兮字的含义是什么意思:从《惘局》到十年,纠缠至死,与孤寂一生,究竟哪一种才是真正的痛彻心扉?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8 12:08:20
1.惘局

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那人在疏落的阳光中转身,向他抱拳作礼:“久仰了,展大人。”
——是谁,成了谁的劫?
树上夏蝉的鸣叫声在热浪中传递,阳光穿透了茂密的绿叶。那人头戴青纱锦帽,身穿暗红官袍,漆黑的眸,温润的笑。
——是谁,变成了谁的执念?
剑气搅碎落花,他伸手为他拂下。静静对视的眸,信任,与苦涩。缤纷的白,深沉的蓝,黯然的灰,凝成了最鲜明的图画。
——这一刻,谁是谁的万劫不复?

淡如流水的笔触,苦涩的注定了结局的感情。惘局,与我并无激烈的触动,只爱极了那淡如流水的纠结的心绪。

这时的叶子啊,不似天空,倒似那静静流动的自由的风,倏忽而去,刹那遥远。
这时候的他,已经无可奈何的爱上了,那般的苍凉与无奈,却又是那般冷酷,那般镇定。
——“你的一切我都记在心上,但你从来都没有了解过我。”
说这话的叶子,无疑是自私的冷酷的,却又是如此的苦涩与寂寞。他本是那没有云的天空,那人是他广袤的天宇下一抹温柔的拂动,便从此牢牢霸占了他视线中所有的倒影。
却只能如此。只能如此。

他本是卧底大宋的北国王子,所为皆有定数,以道义衡量,未免太过可笑。一切本是理所当然,却因一场相遇,失了心,便成了劫难。
最终,“蝶衣双飞不留痕”冷冷刺入所爱之人的胸口,亲手画下这一场相遇的句点。留下的,是冰冷的背叛和伤害,带走的,是无人知的痛楚和预备永久封存的遗憾,
此时此刻,他的选择,是故土山河,家国天下。
他义无反顾而去,决不许自己回头,尽管明知,早已将心丢在了南国,葬在那人暖玉般的眸间,深蓝色的影上,想摆脱,却无力挣扎,无可奈何。

2.十年

从不曾想过,深爱是有多爱?最爱是有多爱?一个人爱另一个人,究竟可以到什么地步?
上穷碧落,下至黄泉,我都……
我都……不会和你分开。
这是叶子的誓言,是山盟,是海誓,是一生的刻骨纠缠。
恍惚中常有错觉,《十年》中的叶子和《惘局》中的叶子,根本就是两个人。待要相信错觉时,却又醒悟,不就是他么?叶朝枫心狠手辣,耶律晁峰一样残酷无情;叶朝枫处处算计步步为营,耶律晁峰同样缜密布局操纵有度;对那个人,叶朝枫不由自主沦陷,耶律晁峰同样无法自拔,也同样爱的那样自主——痴迷也是冷静,执狂依旧清醒。
这究竟是怎样的爱呢?清醒的爱着,清醒的沉沦,清醒的得到他,守住他,清醒的品味这一往无悔的心绪,清醒的任由自己执狂刻骨——

是爱,是欲,是执念。
是痴,是痛,是两伤。

那样的十年,于展昭而言,是挣不脱的网,那人用心,用爱,用诱饵,用手段,用所有的冷酷和温柔,密密裹住他,牢牢绑住他,血淋淋的锁住他,不容他挣动一分一毫。
他的温柔是双刃,是最甘冽的鸩酒,冷酷的抚慰他,无情的诱惑他,逃避,抗拒,徒劳无功的挣扎——十年啊,终究无可逃避,无可逃避。
曾经,动容着也疑惑着,这样的爱,究竟算什么?是专横是霸道是自私,不择手段将爱人禁锢,求得的,可是自己的解脱?那人啊,本是江南翩飞翱翔的燕,本是苍穹傲然展翅的鹰,也只有他,竟狠得下心肠,打造黄金的囚笼,锁住了自由的雨燕,折断雄鹰的翅膀,黯尽他本是光华四射的生命,看着他一点一点挣扎,直到慢慢挣不动,终究,窒息在自己狂烈而偏执的爱情里。

这样,算得了爱么?
却又苦笑,不是爱么?
叶子没有心,那人就是他的心;叶子没有情,那人承载了他所有的情;所有的爱恋,所有的执念,所有的温柔,全部系于那一人。那人独立于万千芸芸众生之中,有着容纳天下的胸怀和傲然凛冽的风骨,本亦是天地间无人可及的存在,如今却被他死死锁住,牢牢禁锢,捧在掌心千般柔情万般纠缠,明明不堪啊,却让人连说一句亵渎也不忍心。
只因为,只是感到,他是那样的爱,那样的爱着。无情的人一旦动了情,那便比任何人都执著,从此一心只为一念,至死方休。
——或者,死亦不休。

或者,无法苛责他不懂爱,不会爱,因为,那就是他爱一个人的方式。
他们之间,隔着的不是江南与北国万里广袤疆土,而是种族隔阂,家国界限。原本毫无交集的两人,只因一桩赌约,一宗命案,牵连了命运的孽缘,各自成了彼此的劫难。
他能如何呢?情本无解,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若言有缘,却在一线的交集之后,终究远离;若要至此两两相忘,可心该如何收得回?他该如何——他又能如何呢?

爱了忘不了,他要天下更舍不下他,他不是丁月华不是白玉堂也不是耶律天宏,他无法静静地凝视远远地守望,他无法容忍他过着与于己无关胸怀天下的日子,他无法容忍完全没有他的人生,他更不能容忍他的人生中没有自己。

于是他要得到,不惜任何代价。至于所谓的平等和尊重,爱情的道德观和是非观——这样搞笑的话题何必在叶子面前提起呢?他知他的尊严和骄傲,他知他有多倔强的灵魂多硬的骨,可是他依然这样做了,走了一条最艰难也最简单的道路,终究是得到了他,终究是留住了他。他做好了一切准备,要赢得这场必是无比艰难的身心对抗——任他拼死挣扎,也必抵死纠缠。

一切如他所料。

任他软语温存,任他轻怜蜜爱,任他一腔执念半世痴狂,任他把那风帘翠幕、烟柳画桥、吴侬软语,乌漆敞篷船,荷塘鳜鱼肥从江南移到塞北——爱人的双目,敛尽了往日温润飞扬的神采,只固执地望着南方。
对叶子而言,如果他要的只是这样,看着他就会满足,守着他就是幸福,那么,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如果,他要的只是这样。
展昭呢?
那些甜言低语,那些轻怜蜜爱,那些温存那些疼惜,那千般心思万般执念——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足以幸福得随时死去,之于他呢?
曾见有极爱叶子的人抱怨,为何他不肯放下,不肯忘记过去好好与叶子过日子?
连我这般认为叶子罪大恶极实在不该得到幸福的人,也迷失于那严寒辽宫中的四月伪江南,屈服于那午后暖阳中静静地拥抱,那十年的纠缠与痴狂,惘然回首,希冀为叶子求得一线宽恕与仁慈的机缘。

放下吧,放下吧……他说的没有错,放下,回头,就可得到极致的幸福。
可是他不是意志软弱的我,他是风华独绝傲骨凌世的南侠展昭。
不是不爱。
“叶朝枫”早已得到了他的心。那夏日树荫下的蓦然回首,秋日落花下的温柔凝视,那人的手拂过肩上落红,暖暖的掠过他的心上,那一声一声“叶大哥”伴着腼腆,伴着依赖,伴着信任,出自他口,回荡在那人心上,是甜蜜也是苦涩,是清醒也是迷惘。
“蝶衣”刺入的是胸口,却在心头留下无法愈合的伤,本属敌我,何言背叛?若此情不曾迷失,伤害又怎能如此锥心刻骨?
在、劫、难、逃。
开封府内那碗蛋花羹是他心间不散的温暖,思佳酒楼上的殷殷叮咛是他惘然的记忆,叶府外出墙的一枝红梅是他最真实的愉悦,襄阳城外客栈中温暖的汤药是他简单暧昧的幸福——
早已注定的,在劫难逃。

不能接受,不是因为不爱啊,只是因为无法给自己找一个原谅他的借口。
那被他视如草芥随手毁灭的生命,那永难释怀的家国界限,那被肆意操纵的,他人和自己的人生——
——如何能原谅?
已然沦陷的心,泯不了的情,折不弯的骨。哪怕只是在顽固的表象下进行着自欺欺人的坚持——那个人,不该被原谅。
十年的对抗,究竟是谁胜了谁败了?这一场惘然的局,谁是棋手谁是棋子?这命运的罗网,究竟是谁网住了谁?
鱼死,网破。
占据上风的叶子,或许一开始就明白自己不会是最后的胜利者,他用尽无数手段终使他陷身辽国,他也用了一句话,永远将他放逐在那遥远的江南。
“带我,回江南……”

在劫难逃的不止那一个啊,在北国四月的伪江南,他在温柔的微笑,满眼都是幸福:
“昭……不止是江南,上穷碧落,下至黄泉,我都不会和你分开。”

此刻三春正好,梨花雨,杨柳风,啼春翠禽,木兰双桨,他执力经营的四月天。

PS:蓦然有些惊心,如果展昭终究把那句没忍心的惩罚说出了口,结果是怎样?以叶子的性格,疯狂是必然,只怕又是一轮血流成河吧?

其实未尝不爱《破阵》中的另一个结局:弥留间的叶子,恍然间回到了十五年前,初至宋国的时代,正好的年华,接天无穷碧,吹面杨柳风,温文尔雅的南国,两岸走马灯的山水——又是那个夏日的午后,茂密的树叶被阳光忽然穿透,仿佛有奇特的波纹在一圈圈慢慢漾来。
凝视着前方那一袭暗红色官袍的背影,只待他转过身来,我便这么对他说:
“你也该放松放松,不如和我一道……先去你的江南,再回我的塞外。”
那些温和笑容,那些暗忖思量,那些剑锋上殷红的血泪,那些阳光下苍白的飞花,原来一个一个,都凝铸成脚印。

离世前,要由离窍的魂魄一一拾起——先去你的江南,再回我的塞外。

纠缠至死,与孤寂一生,究竟哪一种才是真正的痛彻心扉?
懂的不是我,我只知,这样的爱啊,是叶子生生世世的舍不得,对展昭而言,失之,是痛,得之,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