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 红 魔术师 dein:草书范字讲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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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书第三阶段 草书章法及其原则(二周)


要点
●得势才能得力,得力才能得气,得气才能得神。
●书法艺术是有其色彩美的。
●在章法上,就是要调配好黑白之间的关系,太黑则墨气一团,气闷而有窒息感;太白则凋疏空旷,气懈而有松感。

草书第八周:草书章法

一. 章法的重要性

章法,又称“布局”或分行布白,是指每——个字以及整幅 作品的构成法则,是字与字、行与行、正文与款识、印章之间组织安排的方法,并体现出它们之间相互关系,表现作品的风格、特征、韵律和气势等等。章法是书法创作中的重要一环,体现出书法艺术的构筑之美。一件作品,能夺人眼目的,首先是它的章法。章法好,能一下子将欣赏者的心抓住,产生强烈的共鸣。所以弘一法师曾说:“写字最要紧是章法。章法七分,书法三分,合成十分,然后可名学书。”

二. 章法的构成

章法是由正文、题款和钤印三部分构成:
(一)正文正文是最主要的。其章法有字字独立而气势相贯者;有字字以笔势相连,牵丝相接者;有字字相属,牵丝、点画难以分辨者;有纵有行,横有列者,如章章,史游《急就章》等;有纵有行、横无列者,如王羲之《十七帖》等;有纵无行,横无列者,如怀素《自叙帖》等。总之,欲如朱和羹在《临池心解》中所说的:“作书贵一气贯注,凡作一字,上下有承接,左右有呼应,打叠成一片,方为尽善尽美,即此推之数字,数行,数十行,总在精神团结不外散。”
(二)题款
题款是指正文之外的文字。款也称款识,正文诗词名,正文作者、受书人,书写者的姓名、斋号、籍贯,书写的年月、地点、环境、气候以及随感等等。款长者可达数十、上百字,短者仅写书写者名字,此又称“穷款”,完全依据纸的留空大小以及作者审视作品的需要而定。款字应比正文的字小,但也不宜大小过于悬殊。款识又有单款、双款之分。双款就是以上列举内容中包括受书人。受书人称上款,其他文字称下款,故名双款。单款指只有下款,无受书人。在任何情况下,题款只是陪衬,对正文而言,它是处于附属地位,其篇幅不能多于正文,其字不能大于正文,在草书作品中尤其如此,以免喧宾夺主。
(三)钤印
创作一幅作品的最后一道工序就是“钤印”。印分三种,起首印,压角印和名号、斋号印。起首印多取长方形或椭圆形,形态稍活泼些,内容为作者斋馆名、格言、警句或吉祥祝福之言,压角印与起首印略同,一般盖在右边中间或略高处。名号印、斋号印在下款的最后一个字下。盖两章者多取一章阳文,——章阴文。其距离也应恰当,章与款之间不能太紧或太疏。钤印还应注意以下几点:一,印章在整幅作品中除其表达的意思外,主要是起点缀作用。若印章盖得太多,对作品的画面反有破坏作用,至少给人以凌乱、噪杂之感。至于历代留传下来的名作往往印章很多,这是表明时间久远,经收藏的人极多,凡收藏者视为珍宝,都会盖上几枚印章,这样越盖越多,这并非是书写者本人所盖。二,印章的形式、朱文、白文等。若盖两枚以上印章,应该有变化,如名章是正方形的,则起首章,压角章就不宜用正方形的。但若是连着盖一枚名章、一枚斋馆章,则其大小不能悬殊,以免产生不稳定感。三、印章的大小要与正文字的大小相适应,不能正文的字较小而用上十分醒目的大印章,这就会不协调,不和谐,印章冲突了正文。当然,正文的字很大而用的印章很小,也会有虎头蛇尾之感,色彩上也不相称。

书法艺术是有其色彩美的。洁白的宣纸,深湛的黑墨,以及鲜红的印章,红、黑、白是色彩中最为鲜明,最为漂亮,最为基本的颜色,在书法作品中已完全具备。这三种对比度十分强烈的颜色,糅合在同一画面上,给人以赏心悦目的美的享受。题款和钤印是章法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既能丰富色彩,又能在整幅作品中起到对角平衡、长短相应,大小参差的作用,处理得当能达到相得益彰的艺术效果。所以历代书画家在这方面都有很深的造诣。明清草书大家黄道周、傅山、王铎等作品中在章法处理上都有上佳表现,让人细细品味而击节叹赏。

三. 章法和笔势的关系

草书行笔迅疾,在动势中得字之结体,故字无定势,无定势即无定形,字之结体得迷离、变幻之妙,同一字会有多种写法,各书家之结体又不相同,难以尽言,故其章法也是变化多端。然变化之大难以定规的当属大草,大草犹似人在狂奔,如跃如飞,双腿飞奔,双手飞舞,字字连属,行行不断,忽大忽小,忽疏忽密,忽重忽轻,上字断者,下字连之,上字放者,下字敛之;上字大者,下字小之;上字伸者,—下字屈之;上字正者,下字斜之反之亦然。一切尽在随机应变之中迅速变化,故要论其章法,实是无定规之法,无法中又全守结字之法,平衡之法,乃书法之最为巧妙,最具匠心又最自然洒脱者。正如蔡邕在《九势》中所说:“夫书肇于自然,自然既立,阴阳生焉,阴阳既生,形势出矣。”

草书第八周:名作选临

通过传世经典名作的选临,加深对草书章法的理解。

晋 王羲之《远宦帖》

晋 王献之《鸭头丸帖》

唐 张旭《古诗四帖》


唐 孙过庭《书谱》


唐 怀素《自叙帖》


宋 米芾《论书帖》

草书第九周:草书章法三大原则

一. 草书章法的三大原则
草书之章法虽难以定形,但也有其必应遵循的原则。
(一)气势贯通
蔡邕说:“势来不可止,势去不可遏。”要使静止的字活起来,就必须讲“势”。势是发展的、流动的、变化的,所以蔡邕认为笔势应来去自然,不可遏止。这“势”就是“血脉”、“筋脉”,是章法气势形成的根源,也是草书章法形成的原因之——。唐张怀罐在《书断》中说得很透彻:“字之体势—笔而成,偶有不连而血脉不断。”此言用于小草是最适当的。虽有时点画不作连写而仍需气脉相贯。一字如此。一行也如此。要能上下承接,左右瞻顾,意气相聚,神不外散。字与字之间的贯气,主要靠上下字之间的欹侧斜正的变化,有揖有让,递相映带,有时靠势的露锋承上引下,有时靠急速的回锋以含其气,在静止的纸上表现出动态美。清梁同书说“气须从熟中来,有气则自有势,大小长短,下欹正,随笔所至,自然贯注成一片段。”所以气势还需从用笔的精熟中来。若用笔滞凝,神情呆板,拘谨不畅,则必无势可言,贯气更谈不上了,所以书法艺术得势才能得力,得力才能得气,得气才能得神,草书之作全在神驰情纵,得心应手之间写出精神和气质来。笔势是多变的,“飘若浮云,矫若惊龙”、“崩浪雷奔”、“百钧弩发”,这些在书法中常见的形容词都是在捉摸不定的动态中以物喻情的。正是因为草书章法无固定不变之状,所以见之可以自由想像、思游云天。

(二)错综变化
草书章法之错综变化难以名状,错综者指字之大小错综、疏密错综、用笔轻重错综,欹正错综等,怀素《自叙帖》、张旭《古诗四首》皆极尽错综变化之能事,其章法常以“雨夹雪”喻之。如落叶纷披,令人眼花缭乱,然片片落叶又极规则,规则中有不规则,视觉上是动的。细审之,每一字又静静躺在纸上,并不曾动,这就是因其错综变化所致的艺术效果。形成草书章法的整体效果是:满纸盘旋,飞舞,内气充盈,十分的传情,十分的浪漫,激情不可抑止。丁文隽在《书法精论》中精辟地指出:“就一字观之,真之结构密而大草之结构疏,就全幅观之, 真之结构疏而大草之结构密。”以人求异之心而论,草书之章法最异,最能满足人们求异心理的需要,最能吸引人的视线。

(三)虚实相生
草书章法理应“虚实相生”。“实”指纸上的点画,也即有墨的黑处;“虚”指纸上点画以外的空白,也即无墨的白处。老子日:“知白守黑”,是指哲理上的虚实,是对世间万物矛盾的一种理解和调和的方法。用在书法上,就是要调配好黑白之间的关系,太黑则墨气一团,气闷而有窒息感;太白则凋疏空旷,气懈而有松散感。草书章法中还应有“透光之美”,其作品的雅趣往往在“白”的妙用,也就是在“虚”处来体现书法艺术的韵致和高雅之情。邓石如说:“字画疏处可以走马,密处不使通风,常计白当黑,奇趣乃出。”在草书章法的处理上,要“虚者实之”,“实者虚之”,虚中有实,实中有虚,互补互生,使字与字,行与行之间能融为一体,缜密无间。所以刘熙载说:“古人草书,空白少而神远,空白多而神密。”空白多反而显其密,妙在线条的粗细强弱的交替,笔势的开合聚散的变化,字形的大小高低的错杂,构成虚实相生的章法效果。字字相插,行行相争,相争相插处互挤互拥,相让相避处又遥相呼应,磊磊落落,洋洋洒洒,体现出草书狂放、瑰奇、纵逸的艺术风格。怀素、徐渭的草书最为典型。虚与实是相互对立的矛盾体,对任何一方的失控,就会使矛盾突出。太虚则疏,太实则闷。但虚实是相对而言的,没有虚就无所谓实,反之亦然。矛盾双方都得依赖对方而存在而变化。故最终还应有所调和,使矛盾的双方违而不犯,和而不同,变而不乱,作品才会有浑然一体的和谐之美。若能在草书章法处理上使矛盾在又冲突、又调和中指挥若定,胸有成竹,使作品能险而不怪,潇洒畅达,超然入胜,毫无雕饰,变化出于自然,新奇仍能守法,斯乃谓之高手。

草书第九周:名作选临

通过传世经典名作的选临,熟悉草书章法的三大原则,并能在实际创作中逐渐运用之。

宋 赵构《洛神赋卷》

元 鲜于枢《唐人水帘洞诗》

元 康里巙巙《临十七帖册》

明 张瑞图行草书

明 祝允明《前赤壁赋卷》

明 陈淳 草书

草书第四阶段 偏旁替代及字法辨识(四周)

要点

●草法的环绕连绵、要靠笔的旋转、循环,靠牵丝的带动。

●省略一些点画及局部偏旁,形成连贯笔势。

●熟悉草法的变化规律。

●掌握以特有的符号代替一种或多种偏旁,简化用笔和字形。

草书第十周:草法四大要素

一. 草法四大要素——连、省、变、代
草书是一种书写务求简捷明快,线条务求活泼多姿的艺术。 虽称简捷,但书写的萦带、使转、移位,增减,变形等都有严谨的法度,必须“不失其字”。如果为求简捷,任意省减点画,自选偏旁,或以简体字代草法(有些简体字与草法相同,就是从草书中来),使其与原字的结体相去甚远,让人难以辨识,则脱离了草书的本旨。有的为求视觉效果,将草书写得环绕连绵,奇草书的萌生是根源于实用,篆书书写太不方便,求其快捷,便有篆草。隶书仍感书写不便时,便有用笔简快的章草。草书之名虽有潦草,草稿之意,其本意仍在“实用”二字。至于狂草书法的浪漫性和抽象性,成为纯艺术的书体,则是发展到后期 的事。总之,作为书法艺术,首先是让人能认识,然后才能明白字义。所以得要守法度,有分寸。另一方面,有的不同的几个字,在草书写法中完全相同,变成了“混写字”即异字同写,成为识别草书的一大困难。所以学习草书又要有辨异的本领。对“草法”要熟悉其规律,明白其替代, 厂解其符号的意思。草法可归纳为四大要素,即“连”、“省”、“变”、“代”,今举例分述如下:
(一)“连”,就是一个字的点画都连起来写,这在草书中是最为常用的方法,整个字几乎一笔完成。其连的方法主要是靠笔的旋转、循环,靠牵丝的带动,故多用圆笔。转折顿挫处似有非有,不十分明显,有点意思即可。如“步”字的点就成了圆弧笔;“皇”字从上而下,用笔圆转;“庶”字撇处回锋即连横画;“象”字原有十二笔,草法把它连在一起写了。最后的左二撇及右二笔虽其形未连,但左点带出右挑,笔势仍是连的。

二“省”,就是将有些点画及局部偏旁或省略,或变化形态,而又不会使字的外形有太大的影响。如“君”字下部口字省为一点;“起”字原应有一笔长捺,现已完全省去,变成了上挑,使能连右半写;“气”字应有背抛钩,现省为一钩,在用笔上大大省略,而且笔势也能顺,钩后可接着写中间的“米”字,若写成背势钩,其笔势就比较难连,需兜一个大圈子;“良”字省在上部,原须回笔完成的局部,以有耳钩即完成,最后的撇与点,也省成一小点。所以省笔中有许多是因笔势连贯应运而生的。

(三)“变”,在章法上是较难捉摸的,有的字只作了适当小部分的变化,这好容易辨认,但有的变化极大,甚至与原的外形完全不同,简直变成了另外一个字,这就需要熟悉草法才能认识,最好能了解其演变的过程,有的只能强记了。如“事”字,只有最后一竖有一点影子,上部全变了;“知”字左边的矢字以符号代替,右边的口字以一点代替,中间一横稍长,若写段了就成了“去”字;“真”字也只有下两点有点影子,上部全变形了;“旧”字中间佳字仍有其形存在,上下都大大的简化,凡变的字,若不解草法,就无法认识。

(四)“代”,就是以特有的符号代替一种或多种偏旁,简化了用笔和字形。当然,这种“代”是有规矩和原则的,不能混杂。“谈”字以一竖代言旁,“终”字以“子”形代绞丝旁;“躬”字左半的身字以简化的符号代替,右半弓字去了中间一个弯曲;“驰”字左半的马字一符号代替,右半省去了一短竖。

草书第十周:草书偏旁的替代练习(一)

下面列举的是草书偏旁的替代凡例,共分为代左旁、代右旁、代上部、代右上部、代右下部、代中间六个部分,供学书者辩识草法之用。

代左旁

草书第十一周:草书偏旁的替代练习(二)
代右旁

代上部

草书第十一周:草书偏旁的替代练习(三)

代右上部

代下部

代中间


草书第十二周:字法辨识的练习(一)
二字疑似

草书第十二周:字法辨识的练习(二)

草书第十三周:字法辨识的练习(三)

三字疑似


草书第十三周:字法辨识的练习(四)
四字疑似

五字疑似


草书第五阶段 草书的创作及欣赏(二周)

要点

●无意于法而笔笔有法,在最为高尚、最为理想的心态下作最佳的发挥,书法艺术的情趣也由此而出。

●艺术有高低雅俗之分,书法艺术以格调为要,格调低下则无药可救。

●书法创作应该是休闲型的风和日丽、窗明几净之时,无名利缠心,无杂事缠身,自我陶醉于笔墨的飞舞之中。

●中国书法体现了中国美学乃至中国文化的独特精神,中国书法已完全不能用狭隘的实用观点来看待,它以质朴而绚丽、含蕴而变幻的富有哲理的美,反映出人的精神力量,产生出强大的艺术表现力和生命力。

●世界上缺少那一种美都不行,没有阴柔就无所谓阳刚,没有阳刚也无所谓阴柔,这就叫相辅相成。

草书第十四周:草书的创作


临帖是学习、掌握书法技法的必经之路,其最终日的是为了将来能创作出表达个性和情感的书法作品。临帖只是手段,创作才是目的。反过来,创作又可检验自己临帖功夫的深浅。所以清代大家王觉斯就终生坚守“一日临仿,一日应请索”的学书方法,相互交替,相互促进。故而,临帖又不是仅仅为了入门。巩固成绩,严守笔法,开创新意都离不开临帖。然而,从临摹到创作看似——步之遥,实是历程艰难,往往让人在二者之间左右徘徊,进退维谷,深感苦恼,是需要认真思考的。
朱履贞《书学捷要》曰:“学书未有不从规矩而入,亦未有不从规矩而出。”故人而要能出。有了扎实、广泛的临帖功夫就是“入”,进入创作阶段就是“出”,也即由“博”入“约”,由“熟”入“生”。这时的“生”,不是生疏,而是不落蹊径,不随世俗,能自出新意,自创风格。相对而言,临帖还不是最难,这是由初级的“生”入熟”,而进入创作,由“熟”入“生”则是最难的。难就难在创作之前主客观两方面都需要具备—·定的 条件。首先是创作的环境。若创作时,远处青山绿水,白云悠 悠,眼前窗明几净,寂静无尘,手握佳笔,桌铺良宣,此时濡墨挥毫,则心情舒坦,物我两忘,使自己处于最佳的环境中。诚如王觉斯所说:“书画之事,须于深山松涛云影中挥洒,乃为愉快,安可得耶?”王羲之书《兰亭序》时,得“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的天时,得“崇山峻岭,茂林修竹”、“清流激湍,映带左右”的地利,得“群贤毕至,少长咸集”的人和。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俱得,更有“茧蚕纸,鼠须笔”这样精美的I:具,在一切外界环境如此完美无缺中,终于创作出这篇“天下第一行书”。羲之他日更书,不能及此,其中就有客观环境再难重现的情况。王觉斯深叹:“安可得耶?”即是良好的环境也非人人能遇到的。另有笔、墨、纸、砚等工具常被忽视。有的人以“不择纸笔”自夸,我不知秃笔、劣纸如何能创作出好的作品,“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样的古训还是有道理的。赵孟(兆页)曾说过:“书贵纸笔调和,若纸笔不称。虽能书亦不能善也,譬之快马行泥滓中,其能善乎?”有了良好的外部条件,若无良好的心情也是难有佳作的。所以创作的另—一个问题是创作的心情。综观历代传世名作,多是信札,便笺、草稿等不经意之作。写这些作品时,其心情是处于绝对放松的状态,纯任自然,毫不介意,笔随腕舞,腕随心转,在有意无意之中达到“从心所欲”的境界。无意于法而笔笔有法,在最为高尚、最为理想的心态下作最佳的发挥,书法艺术的情趣也由此而出。书无情趣,腕下功夫再深,只是入“学”而已,不入“艺”流也。当然,人各有性、性各有别,以创作情绪论,大致可分为内向型和外向型两大类。内向型者楷书名家多,心态平和,神气内敛,不激不厉,如王羲之《题卫夫人笔阵图后》说:“夫欲书先乾研墨,凝神静思,预想字形、大小偃仰,平直振动,令筋脉相连,意在笔前,然后作字。”强调的是思维集中,考虑周详,其书则能润泽。简静、典雅、精巧。明项穆于《书法雅言》中说得更具体:“书有三要。第一要清整,清则点画不混杂,整则形体不偏邪;第二要温润,温则性情不骄怒,润则折挫不枯涩;第三要闲雅,闲则应用不矜持,雅则起伏不恣肆。以斯数语慎思笃行,未必能超人上乘,定可为卓然名家矣。”此类书家于大环境中人声嘈杂、众目睽睽之下,往往会心躁意烦,兴味索然,难有佳作。外向型者则草书名家居多,喜在饮酒酣醉,心情激动,得意忘形之时作书。此时,抽毫点墨,纵横挥洒,如狂风骤雨、如漫天飞雪,笔走龙蛇,墨翻惊浪,“志在新奇无定则”,天机神发,信手拈来,狂放之态尽露笔墨之中。正如唐孟郊《送草书献上人归庐山》诗曰:“手中飞黑电,象外泻玄泉,万物随指顾,三光为回旋。”此类书家属激情型或发挥型,当人越多热气越高时,则越能意气风发,洋洋自得,佳作生于激情之中。当然,性有别,情有异。创作时,有人喜于室中焚香使思绪归以宁静,有人乐于让手中的笔在轻音乐的旋律和节奏中起伏挥舞。其次要谈的是创作的修养。元盛熙明《法书考》云:“夫书者,心之迹也,故有诸中而形诸外,得于心而应于手。”“心”者,人之性格、情感、气质,涵养、学识、精神之总和也。故书法中的用笔强弱,结体构思、波动频律,倾斜角度,线条长短,牵丝萦带,墨色燥润、章法疏密,书写词句等,能反映出书写者的思想意识、爱好追求,趣味雅俗,以及对书法艺术理解深浅和把握的能力。所以,要提高创作能力,必须要提高自身各方面的修养。有诸中才能形诸外,有修养才能在作品中表现出意境,气韵和神采。正如姜夔所说:“作书全以凤神超迈为主。”艺术有高低雅俗之分,书法艺术以格调为要,格调低下则无药可救。格调难以强求,在于长期的磨练和对书法艺术的理解;在于对历代法书名作的欣赏、分析水平的高低;在于学识和修养。若为求能创作出新异的面目,走向极端,线条狂乱、字的结体作大幅度的挪动,不讲书法艺术的规律和内涵,以“怪”来夺目、惊人,则常会失却书法艺术的精髓。古人云:“内不足者必外张。”凡张扬至不可名状的作品,正显其内涵之不足。作为书法的学习者,凡属文化、艺术等范畴的最好都能有所涉猎,不一定很精,但要能懂,以期提高修养,如音乐、中国画、舞蹈、雕刻等艺术范畴和古典文学、哲学、美学等文化范畴。当今世界文化交流日益广泛,视野也应拓展至西方音乐,绘画、心理学、摄影等。这是凡欲使自己的书法艺术达到高层次所必应具备的。必须提高自己的文化素质,胸襟志趣、道德品性、精神气度等。由于社会的经济化,就有了越来越严重的创作的功利问题,以至于点墨入纸即可点墨成金,急功近利者就出现了,书坛有一些混乱,其实,书法只是一种闲趣,创作书法恰恰应该离功利越远越好。书法艺术同其他艺术一样,有其自身的特殊技巧和客观规律,需要以严肃认真的态度,刻苦专——的努力,长期竭虑专精、砥砺洗磨,才能人其堂奥。历代名家刻苦学书的故事不胜枚举,书虽小道,欲修成正果亦非易事,然其动力绝非来自功利,而是对艺术的特殊爱好和执着的追求,在追求和磨练的过程中获得心灵的愉悦和满足,从中得到人格的升华,获得生活的信心和力量。所以书法创作应该是休闲型的:风和日丽、窗明几净之时,无名利缠心,无杂事缠身,自我陶醉于笔墨的飞舞之中。凡学书者必能体会到,书法创作时最重要的是心中无杂念,若有琐事挂碍,必无佳作可成。
以上所述,创作的历程实在是很艰难的。孙过庭总结性地说:“一时而书,有乖有合,合则流媚,乖则凋疏,略言其由,各有其五:神恬务闲,—合也;感惠徇知,二合也;时和气调,三合也;纸墨相发,四合也,偶然欲书,五合也。心遽体留,一乖也;意违势屈,二乖也;风燥日炎,三乖也;纸墨不称,四乖也;情怠手阑,五乖也。乖合之际,优劣互差,得时不如得器,得器不如得志。若五乖同萃,思遏手蒙,五合交臻,神融笔畅。”孙过庭认为,当心情闲适、情绪愉悦,工具称手,天气晴好,外部环境与内心世界相谐和美,才是书法创作的最佳时机,也就是“五合交臻”。这样的机会实际上是千载难逢的,若不能求全,则以“志”为要。志者就是要有创作的强烈欲望,要将内心的火花爆发出来。创作之法,仍有三要:一要用笔精能,精研线条质量。笔法是基础,笔法不精如无源之水,无本之木,纵能耍尽变化,也难以使作品高质量、高品位。二要有情趣。素养高则立意高,立意高则品位高,能体现出艺术的“真”、“善”、“美”。关键是要有自己真情的流露、个性的体现和独特的风神,才能显现自己人格力量的新意。三要有变化。“凡书,通即变”。要在博的基础上变出自己的特点,也即在字的结体、章法、钤印等方面能变得与众不同,有一些属于自己的新见解。同时,这个“变”字又是长期的,不是变一次就定格,而是要在修养等方面不断提高的基础上不断地变化,不轻易将自己固定在一个位置上不活动。要以发展的眼光来看待事物。看待自己,让自己在艺术上处于永不满足的境地。人贵坦诚,书贵自新,坦诚则能保有独立不羁的人格和自由,保有自我自新则率直天真、无拘无束,气脉通畅,新意迭出。庄子曰:“可以言传者,物之粗也可以意致者,物之精也。”书法者,物之精也,意致而已,一切尽在“悟”字中。
草书创作千变万化,有极大的即兴性。书法家在创作时要凭直觉立即反应、思考、推理、作出最佳效果的变换。所以草书创作时的思维是高度集中的,在情绪上又应放松,自然,要凭直觉产生机智和灵感,所以又有“意在笔先”之说。

草书第十五周:草书的欣赏

书法是极具个性化的艺术,几千年来备受人们的喜爱,它在中国人的心中犹似音乐在西方人的心中一样,有着特殊的意义和地位。因为它极具个性化,让人难以捉摸,所以历来就有如何欣赏的问题。唐孙过庭曾感慨万千地说:“吾尝尽思作书,谓为甚合,时称识者,辙以引示:其中巧丽,曾不留目;或有误失,翻被嗟赏。”竟然会有好的看成坏的,坏的看成好的。尽管历代对书法欣赏问题论述甚多,但往往用语简赅,词藻华丽、骈文玄奥,读后使人徒感高深,难以理解。所以,直至今日,书法欣赏依然是书法爱好者和学习者所共同注目和感兴趣的问题。“金陵八家”之一的龚贤也说:“作画难而识画更难,天下之作画者多矣,而识画者几人哉?”作为形象艺术的绘画的鉴赏尚且如此之难,那么,属于抽象艺术的书法作品识之就更难了。为此,有必要谈谈草书艺术的欣赏问题。
书法欣赏是一个极其复杂的问题。因为要从一根根线条和空间布白中理解书法家的思维,情感,技艺,品性,修养是不容易的。只有深刻理解了,才能得出公正和确当的评价。但是由于欣赏者的修养不同;品性不同;志趣爱好不同,对艺术理解的角度不同;以及审美力的高低,包括时代的隔阂,无端的偏见等;都可以使欣赏的主观看法与作品的客观实际不十分符合。即使以论书十分精辟而著称的米芾,在评唐朝颜真卿的书法时也说:“颜鲁公行字可教,真便入俗品。”贬得更甚时说:“颜柳挑剔,为后世丑怪恶札之祖,从此古法荡无遗也。”此处所谓的古法,是以魏晋、二王的法式为坐标。对颜真卿的“变法出新意”之举,自然是不满意的,这是审美观不同所带来的偏见。明朝沈度被永乐帝朱棣称为“我朝王羲之”,蒙受恩宠。比为右军,其实际相去甚远,自是溢美,永乐帝有篡位之嫌,犹恐文人谤已,所以有此笼络文人之言,以示朝出圣贤,巧妙地标榜太平盛世。这种有意拔高的评赏,是有其政治目的的,所以也是不会公正的。清末康有为著《广艺舟双楫》一书,影响很大,有“尊碑卑唐”之论,乃是为提倡碑学而作出的偏激之词。南北朝碑固然有其非凡的价值,唐楷又何可轻薄,尽可以互为补充,殊途同归。任何艺术都有不同的流派和风格存在,完全不必抑此扬彼,故作贬褒。以上仅是举例,说明品评书法并没有一种固定的模式和统一的标准。推而广之,在书法欣赏中更不能随心所欲,妄加论断。当今碑学,帖学时有争论,其实,帖学极尽幽远绰约之美,如清风、如彩霞、如幽篁,如碧溪,可得春风荡漾,沁人心肺之乐;碑学极尽雄健旷达之美,如崇山,如原野,如林海,如长江。高山大川有雄旷之美,小桥流水得幽静之雅,阳刚是美,阴柔也是美;这是渊源流泽、地理环境、风俗习性、审美情趣等因素所形成的。世界上缺少那一种美都不行,没有阴柔就无所谓阳刚,没有阳刚也无所谓阴柔,这就叫相辅相成。当然,爱好可以不同,但品评应该公正。欣赏书法实际上是欣赏者的心理与书法家的作品在进行交流,是二者间的一次心灵的撞击和合作。这种交合沟通绝非易事,需要具备一定的条件。书法家的作品要技巧纯熟,意图明朗。欣赏者对书法艺术要有一定的理解和实践能力,要了解历代书法名家、流派及其代表作;要懂一点笔墨技巧,有一点历史知识,包括多看多写这两方面,不然对书法艺术的内在秘奥是难以洞察的。那么,怎么才能具体理解和欣赏富于变化,具有生命力的书法艺术呢?简言之,可以从“形质”和“性情”人手。

书法作品是书家手中的笔在纸上运动时的真实记录,任何细微变化都一览无遗地袒露在纸上,成为通常所称的墨迹或笔迹。在墨迹中色含着两种因素,一种是“形质”,一种是“性情”。形质是指点画的外形和内质,字的构成,它包括线条、重心、笔势三要素。同时,书法作品又体现作者之精神、气质,故其面貌因人、因时而异,这种艺术个性的流露谓之性情,它包括气韵,风格,墨趣之要素。性情则人各有别,千变万化。欣赏书法若能抓住“形质”和“性情”这两点,那就是抓住了核心问题。

形质完备即是点画的外形和内质都符合笔法和字形结构的原理,即成有法之书。具此基础,才有可能使性情得到充分的表达。因为,性情是书法家内心的独白,其中包含作者的气质、禀赋、个性、修养、学问、识见、品德以及情绪的变化等,不是单靠功力所能达到的。“书,如也,如其学,如其才,如其志,总之日如其人而已”(刘熙载《艺概》)。当形质和性情达到和谐统一时,作品才具有个性风格,方有艺术性可言。当然,形质和性情是相互渗透和促进的,众人临同一本帖而面目各异,即是不自觉地渗入了自己的性情。而优秀的书家必须有意识地将深邃的情感融化到自己的作品中去,从而形成具有艺术个性之风格。
欣赏书法实质也是学习,欣赏时对书法艺术的理解力口深了,从而也能在实践中加以应用。所以说,要提高创作能力,必须提高欣赏能力,反之,自己的艺术水平上升了,那么欣赏和实践能力也就能交替上升。所以,书法欣赏又不单是一种艺术享受,也是提高自己书法水平的重要环节。孙过庭说得好:“自矜者将穷性域,绝于诱进之途自鄙者尚屈情涯,必有可通之理。”可以断言,具有相当造诣的书家,必是具有相当鉴赏力的评论家。
书法是技巧和意境相结合的艺术,是颇具特性的艺术。欣赏时,要有一定的艺术想像力,要大胆地张开艺术想像的翅膀,在作品中自由翱翔,透过外形质朴、自然,毫无雕饰的一个个汉字,观察到其内在蕴藉的美。也可从外形的“妖娆”和故作妖媚,以及外形“强悍”故作刚狠,外形“脱略”故作潇洒中,发现其肤浅和缺乏高尚情趣。王羲之看书法的点画时就将其与自然界的生态万物相联系,如将一横看成为“如孤舟之横江渚”。若能如此充满遐想地来欣赏书法艺术,则我们的文化生活将丰富多采,精神生活将充满激情。人们之所以如此需要书法艺术,如此热爱书法艺术,乃是因为书法艺术能给人高尚的美的享受。
清刘熙载曰:“观人于书,莫如观其行草。”行草书尤其是狂草书体束缚性最小,可变性最大,最能体现书家的艺术构思、心的律动,情的宣泄。草书所表达的是一‘种朦胧、变幻乃至狂热的美,所以欣赏书法是享受艺术,享受生活。
书法艺术的欣赏需借助于视觉,览其表象,深入内核。需玄鉴精识,从形见其神、钩沉揽玄,追虚探微。草书之美,多半隐匿在形态的中间或后面,线条是外形,是具象的,但线条表现出来的理念和情趣是抽象的,要能在具象中抽取其事物的本质属性,这样才不至于在欣赏时览其浅表而略其神韵。因为书法所表现出来的并非是客观世界中任何——种形象,如图画中的亭台楼阁、茅屋小桥,梅兰竹菊,飞禽走兽等等。书法之美当然来源于自然,但它不是自然的直接写照,而是弃去表象,抽其内质。如将一横称为千里阵云,一点称为高峰坠石,一竖称为万岁枯藤,戈称为百钧弩发,一捺称为崩浪雷奔等等。以上所形容的自然现象都是客观存在的。但将这些现象与一点一画联系起来,是需要丰富想像的,并不是写一横真的像画天上的云。现在有—‘些书法家,将画与书法强拉在一起,这种思维方法和表现手法只知具象不知抽象,是将艺术庸俗化和肤浅理解了。抽象是造型的根本。著名文学家韩愈称草圣张旭:“喜怒、窘穷、忧悲、愉佚、怨恨、思慕、酣醉、无聊、不平,有动于心必于草书焉发之。观于物,见山水崖谷,鸟兽虫鱼、草木之花实,日月列星,风雨水火,雷霆霹雳,歌舞战斗,天地事物之变,可喜可愕,一寓于书。”一切的自然现象在张旭的草书中都可以体会出来。然而,看张旭的草书,真正存在于纸上的只是线条而已,这就是韩愈在欣赏张旭草书时所产生的移情作用。

韩愈的高度的抽象思维,将线条看成是有生命,有思想感情的。以韩愈的欣赏水平,他看到了书法艺术的抽象美。正因为书法具有抽象之美,所以评述书法也常以抽象之法。如苏东坡称颜真卿“细筋入骨如秋鹰”。赵构称米芾“沉着痛快,如乘骏马,进退裕如,不烦鞭勒”。董其昌称右军“如凤翥鸾翔”、称米芾《蜀素帖》“如狮子捉象”;肖衍《古今书人优劣评》:“钟繇书如云鹄游天,群鸿戏海”,“王羲之书如龙跳天门,虎卧凤阙”…… 没有一句是谈书法的笔法、结体、章法,但他们确实是在评述书法。这是一种对书法艺术的高度概括,抽象的评述。我们可以对书法的用笔,结体等分解得十分精细,但仍无法找到最确切的语言将书法二字讲得十分明白,仍感到说不情、说不透,所以就有了种种海阔天空的形容。欣赏者只谈感受,不谈具体,感受是对书法艺术的入神理解。什么是真正的书法艺术?且听孙过庭所作的比拟赞叹:“观夫悬针垂露之异,奔雷坠石之奇,鸿飞兽骇之资,鸾舞蛇惊之态,绝岸颓峰之势,临危据稿之形;或重若崩云,或轻如蝉翼;导之则泉注,顿之则山安;纤纤乎似初月之出天崖,落落乎犹众星之列河汉;同自然之妙有,非力运之能威信可谓智巧兼优,心手双畅,翰不虚动、下必有由。”

此即是“艺”,即是“书法”。

草书第十五周:历代草书名作

五代 杨凝式 《神仙起居法》 明 宋克章草书


宋 白玉蟾 《四言诗卷》

明 徐渭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