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康威视高清摄像机:千与千寻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9 01:56:10
 

前言

   宫崎骏自1984年创作《风之谷》(風の谷のナウツカ  Nausicaa of the Valley of the Wind)以来一直创作不断,迄今为止创作了《天空之城》(1986年)、《龙猫》(1988年)、《红猪》(1992年)、《千与千寻》(2001年)、《哈尔的移动城堡》(2004年)等等作品。

   有人将他的动画总结为“飞翔是宫崎骏动画永远的梦想,女孩与爱是其不变的主题”。认为他的最后的动画《哈尔的移动城堡》等于“《魔女的宅急便》的欧洲味+《天空之城》的移动城+《千与千寻》的老太婆”。

   一个作家往往有其固定的创作风格,而同一个人前后创作或者不同人的前后的创作都会对彼此产生影响。本文重在论述宫崎骏《千与千寻》中的的异世界及在异世界中人的异化和成长的意义。

一.《千与千寻》中的异世界

《千与千寻》讲的是一个叫千寻的小女孩在举家搬迁的途中,因为父亲的粗心和好奇使全家误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异的世界。接着父母亲贪吃了本给神灵准备的食物,被诅咒成了两头猪。但千寻幸存了下来,因为她懂得没有主人的允许是不能随便动他人的物品的。后来她依靠那个异世界朋友的帮助和自身的勤劳、智慧、真爱与那个异世界里的力量对抗,不仅找回了失去的自我并且最终使父母恢复了人形并成功走出了那个异世界。

《千与千寻》原日文名是《千と千尋の神隱し》,“神隱し”在日文中指的是:因为天狗、狐狸、鬼或看不见的神作怪,突然失踪,下落不明,[1]从名字中我们就可以看出《千与千寻》讲的就是和神灵鬼怪有关系的故事,给我们一丝诡秘之感。

   动画一开始描述的是关于现实的世界,千寻和她的父母亲在前往新家的路上因为千寻的父亲为了走近路误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异的空间。一段长长的森林小道,旁边是“石祠”即神明的家和诡异的石像。千寻的一家的车在一座长满青苔的石像前紧急停了下来。父亲的好奇心驱使他一定要对这个古老的城墙一探究竟,入口的那一头是无尽的黑色,还有风把落叶卷入这个入口。对于这个现实通往异世界的入口我们充满了神秘和不祥之感。隧道的另一端有想象之外的幻境,所有不可能发生的事都是这个城镇的理所当然,它和人界毗邻而居,但人类的双眼永远不能捕捉到它的存在。

西方哲学关于“异”的概念存在着两种看法:一种是通过“异”来表现时间距离;另一种是通过“异”来表现空间距离。[2]《千与千寻》属于第二种,通过“异”来表现空间的距离。

空间(space)概念夹在“聚焦”(focalization)(其中空间表现是特定情况下的方式)与地点(素材要素的一个范畴)之间。[3]在《千与千寻》中千寻作为一个“聚焦者”(focalizor)出现在画面中。镜头的一开始首先从千寻的眼中来观察这个现实的世界——一束花和卡片(写着:保重啊!后会有期),然后传来了画外父亲的声音,“聚焦对象”也随之改变。然后千寻和花成了画面中的“聚焦对象”看这个画面的“我”则成了“聚焦者”。接着画面转向千寻的父母,当然因为这时千寻是躺着的,所以镜头的视点是很低的。要注意的是,以儿童为主体的影片的主观视点必须以低机位来设置,因为儿童的身高决定了摄影机的角度。[4]然后画面又指向车内的千寻包括车内的视点和车外的视点。摄影机首先是作为观众眼睛的替代物——客观视点,其次才是剧中人物的视点——主观视点。客观视点和主观视点的交替变换,使观众进入影片建置的幻觉世界中。[5]这样的视点转换在《千与千寻》中非常多,所以就不一一叙诉了。

米克·巴尔认为根据其感知而着眼的那些地点称为“空间”。这一感知点可以是一个人物,他位于一个空间中,观察它,对它做出反应。[6]在《千与千寻》中,无论是现实的世界还是另外一个异的世界都成了千寻这个感知点所着眼的地点了,即现实的空间和异的空间。

不过,在《千与千寻》中,空间已经被“主题化”:自身就成为描述对象的本身。这样,空间就成为一个“行动着的地点”(acting place),而非“行为的地点”(the place of action)。[7]《千与千寻》是宫崎骏作品中,首度将真实界与幻想界并置于一个舞台呈现。[8]纵观宫崎骏过去的作品,如《风之谷》,更多地讲诉另外一个世界。童年人物形象是大多儿童文学作家所不可缺少的,童年人物的性格、际遇及其命运往往是儿童文学作品故事的焦点。[9]所以《千与千寻》不仅描写整个故事发生的空间和场景把这个异空间作为现实空间的对立面来描述,还描述了作为主人公的千寻和每个其他的角色如千寻父母亲、白龙、锅炉爷爷,汤婆婆等等,把他们之间和千寻之间互为对比来呈现。

我们说世界上没有一个事物是可以完全独立地存在的,它或多或少总要受到现在或者过去的影响。

《千与千寻》这部动画片有人甚至称其为“宫崎版爱丽斯奇遇记”。《爱丽丝奇遇记》分为《爱丽丝奇境历险记》(Alice in Wonderland)和《爱丽丝镜中奇遇记》,原文是英国作家刘易斯"卡罗尔(Lewis Carroll)在1862年夏季的一天,和他的同事达克沃斯带了牛津大学基督学院院长的三个女儿泛舟湖上时即兴而作。本故事叙述一位小女孩 Alice 做梦到一处神奇的王国,经历一堆千奇百怪的遭遇。卡罗尔去世以后的一百多年,《爱丽丝奇境历险记》和《爱丽丝镜中奇遇记》已经传遍了全世界。各国读者读着原本和各种不同的译本,一代又一代的人们受到它们的影响。

在《爱丽丝奇境历险记》(Alice in Wonderland)故事中,爱丽丝(Alice)因为无聊,坐在草地上听姐姐讲故事时,打起了瞌睡。梦中的她看到一只穿口袋背心的红眼睛兔子拿着一个大手表急匆匆跑过,跳进一个大树洞,她好奇地追上去,想也没想也跟着跳进去。这个兔子洞起初笔直向前,有点像一条隧道.后来却突然往下拐,爱丽丝还没来得及站住,就掉进了一个深深的井里。在那个异世界里,一切都被夸张化了。爱丽丝一会变的巨大无比,一会又小到在自己眼泪海中飘荡。

宫崎骏的作品《龙猫》(日文名:とないのトトロ 英文名:My Neighbor TOTORO),也有与《爱丽丝奇境历险记》相似的故事,妹妹看见了搬橡子的龙猫,也不顾一切地追上去,穿过层层的枝条,最后掉进了一个洞里。一直往下落,掉在了一只硕大的龙猫的身上。

可以看出宫崎骏的作品《千与千寻》、《龙猫》、《猫的报恩》等都深深的受到了《爱丽丝奇境历险记》的影响。

爱丽丝在醒来后发现这整个故事只是她的一个梦;千寻最终走出那个异的世界,但她被要求不能回头;《龙猫》的小妹后来想沿着那个洞再去找龙猫,但是那个洞已经无法再找到了。整个故事发生的轨迹是从现实到异世界再到现实,这一个是无法再回到原来的那个异世界的故事,如同儿童美丽的梦境一样,绚烂多姿却无法重演。

作为异的世界,它当然也受到了现实世界的影响。我们不妨用“超文性”(hypertextualité)作为引证其与现实的关系。

 

“我所称的超文是:通过简单转换(transformation simple,后文简称转换)或间接转换(transformation indirecte,后文称为模仿imitation)把一篇文本从已有的文本中派生出来。”

热奈特,《隐迹稿本》,第14页[10]

 

简单地说,乙文从甲文派生出来,但甲文并不切实出现在乙文中。[11]

日本的民族是一个热爱肉体享受,喜好沐浴的民族,无论平民还是贵族都乐此不疲,因此泡热水澡成了日本民族的象征。所以,宫崎骏将故事放在一个拥有巨大澡堂的异世界中。澡堂是一个人物集中的舞台,不仅贴近日本的文化背景,也为故事的展开,角色矛盾冲突提供了适宜的场所。

《千与千寻》异的世界是从现实世界中派生出来,它拥有现实世界一样的等级制度和势力眼,对新来的人类千寻的轻视,一样的崇拜物质和享受,为了金钱讨好无面人,一样的勾心斗角和暴力,对于没有利用价值的小白龙选择抛弃。但是这个异的世界有着现实世界所没有的秩序,它要求每个人都要有工作,没有工作的人的结果就是猪。这个异的世界中大概除了汤婆婆的宝宝和无面人没有工作外,大家都为了这个秩序而工作着,并且宝宝和无面人最后在汤婆婆的孪生姐妹钱婆婆那里也找到了工作。而现实世界中却没有这样的秩序,很多人有着人形而实则为猪。不劳而获、坐享其成,人作为本来的人已经迷失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中,即人已经迷失了自我。

 

二.自我的异化

历史上,不同学科关于自我有许多的解释,弗洛依德解释的自我,柏格森解释的自我,海德格尔解释的自我等。本文将自我定义为“真实、自然的我” 即一个不贪、不放纵、不受桎梏的纯洁、自由的“人”。自我实体的本性是思维,[12]所以本文定义的这个“人”还包括做人的精神。

自我的异化有两种,一种是正的异化,一种是负的异化。歌德认为,一个人可以通过异国文化把原本的自我发展成为一个新的自我。而旧的自我则应当死亡,这样将有助于西方人重新做人。[13]这就是正的异化。负的异化则指的是追求物质或者荣誉等功利而放弃了本来的自我,即意味着“迷失”和“自我”的遗忘。在《千与千寻》故事中包含了正的异化也包括了负的异化。

正的异化:首先是主人公千寻,故事的一开始,画面中的千寻给我们的感觉是一个庸懒的、麻木的、失神的少女。我们不排除她因为离开自己熟悉的环境即将进入陌生的新家和新的学校而失落、无奈和彷惶,但是她给我们的感觉是胆小、软弱、娇气、孤僻(我们可以从她自己说这一次是第一次收到花束,而且还是离别的花总结出这个结果),没有她那个年龄所应拥有的活泼、快乐和纯真以及朋友。(恰恰如同现在的童年:在终结二十世纪的最后这几年里,“童年已不复存在”的这项宣称已然成为最盛行的感叹之一。[14])可以说,她对这个世界的任何事物都严重缺乏孩童的好奇,也不希望自己踏入未知的社会。对比宫崎先生1988年的《龙猫》,千寻的冷淡和《龙猫》里因搬家而欢天喜地的孩子正好相反。故事发展的一个高潮是千寻为了走出这个异的世界和为了救回失去人形和人类思想的父母亲,必须在汤婆婆那里找到一份属于自己的工作,但有一个游戏规则,在这个浴场里工作,自己的姓名必须被汤婆婆剥夺从而遗忘了自己本来的名字,千寻被剥夺了名字,只记得自己叫“千”,忘记名字就等于丢掉了自我,失去了本真,进入一种“无位”或“错位”的状态,直至湮灭。[15]千寻面临着迷失自我的危险,所庆幸的是,一个叫白的少年在关键时刻告诉了千寻她原本的名字,没有让千寻迷失了自我。在钱婆婆的住处千寻与钱婆婆分手的时候,千寻告诉了钱婆婆自己的真实姓名,钱婆婆叮嘱她,一定要记住自己的名字。牢记了自己的名字,也就掌握了自己的命运,[16]从此不再迷失。随着剧情的演进,千寻逐渐克服了身上的弱点,在困境中学会了坚强,变得独立、自信、勇敢,成为人性美的浓缩。[17]当千寻用自己的努力和父母走出那个异世界时,千寻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千寻,可以说以前的千寻已经死亡,诞生了一个新的千寻,如同上文所说的:“歌德认为,一个人可以通过异国文化把原本的自我发展成为一个新的自我。而旧的自我则应当死亡,这样将有助于西方人重新做人。”这样就形成了儿童文学中的成长母题。和过去宫崎骏作品里的主角不同的是千寻不具备天真可爱,聪慧伶俐的资质(如《天空之城》天空の城ラピュタ Laputa:Castle in the Sky 女主角希塔拥有飞行石的能力),这个平凡女孩是在完全被动的窘境里爆发出生命无可抗拒的生存意愿,人类无限的可能性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白的正异化:白原名“琥珀川”,是一条白龙,他为了寻找更高的力量,成为了汤婆婆的徒弟。因此,他也被剥夺了自己的姓名。故事中,他仅仅是被汤婆婆利用着的工具,帮她管理这个浴场和去钱婆婆那里偷印章。结果他受了重伤将要被汤婆婆处死,关键时刻千寻拼尽全力救出了白龙,将河神送给她的药丸分了一半给白龙服下,从而救回了白龙的一条命。更如中国神话中的涅磐,白龙从濒死又复活的过程中领悟到了真善的本质,在白龙吃下河神的药丸后呕吐出偷来的印章时,也将汤婆婆埋藏在白龙肚内用以控制白龙的小虫吐了出来,这时白龙从肉体上已经摆脱了桎梏获得了自由。在获得钱婆婆的原谅从她住处和千寻一起回来的途中,两人在雨过天晴,清澈皎洁的月夜的蓝天中飞翔时,千寻回忆起了幼年时自己不慎跌入一条小溪被一条白龙救起,而那条白龙就是现在和自己一起飞翔的白时,她轻轻的告诉白:“你叫琥珀川”。白龙回忆起自己的名字是“赈早见琥珀川”一个神明的名字。刹那间,白龙褪去了自己鳞片,深蓝的天空中银色的鳞片往身后飘去,预示着白龙已经完全摆脱了心灵和身上的枷锁,找回了本来迷失的自我,掌握了自己的命运和未来。

无面人的正异化:无面人是故事中真正完全迷失自我的角色,无脸人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姓名,自己的家,忘记了自己的父母亲,他甚至连自己的声音都没有,我们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他又可以往哪里去。我们所知道的是他没有自己的脸,一个孤寂的没有自我的怪物。在一个雨夜,他悄声的站在浴场的门外,千寻好心的让他进来躲雨,可能千寻是第一次给他关爱的人吧,他认定千寻就是自己的朋友了。在后来,被严重污染以致被浴场的人误认为淤泥神的河神事件中,他给了千寻很大的帮助。(一个河神竟然被污染成了奇臭无比的淤泥神,可见宫崎骏对于后工业时代人类行为的控诉,一个只有后工业文明时代才会存在童话。河神在地上留下了金砂,给千寻留下了一颗药丸,大笑着飞翔而去。)晚上,一只青蛙偷偷到河神洗过澡的地方寻找木板缝里遗漏的金砂,面对躲藏在那里的无面人变出许许多多的金子,他不可抗拒自己的贪念,越走越近,结果被无面人吞进了肚子。从此,无面人拥有了那只青蛙贪婪、暴虐的性格,他不停的要求大家给他食物,食物的数量已经远远超出了人们需求食物的本质了。食物是人们生活中所不可缺少的,但是食物功能的本质仅仅是为了提供给人类生存所需的热量和营养。无面人暴殄天物的吃法很明显象征了现代很多人吃的场景,大鱼大肉的铺张和浪费。最后谁也不能控制他了,他满足了生理的欲望后,又要满足心理空虚的欲望,他不停的喊着要千,这时的无面人已经不是当初的迷失了,当初的迷失还算是一个无知人的迷失方向的话,现在的迷失已经是一个疯狂的、有强烈占有欲的,迷失在欲望中的怪物了。是千寻让他进入了这个染缸,所以也由千寻将他带出了这个染缸。千寻把剩下的,本来是为了救父母亲的另外半个河神药丸给无面人服下,于是无面人开始大吐,把山珍海味都吐了,把吃的人都吐了,把讨好、拜金、虚荣这些现代社会的疾病,统统吐个一干二净。[18]无面人最终从千寻那里懂得了这样一个道理:金钱换不来真正的友谊,它在真情(友情、爱情、亲情)面前是何等的苍白无力。[19]摆脱了这些束缚的物质后,无面人开始和千寻踏上寻找自我的旅途。火车上一段长长的旅途,象征了人类成长的漫漫长路。他们到达了钱婆婆家,最后钱婆婆收留了无面人,无面人在钱婆婆那里找到了工作,找到了生存的目标,迷失的自我也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宝宝的正异化:宝宝作为汤婆婆的最心爱的宝贝,受到了各种恩宠,可以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汤婆婆因为太宠爱他,怕他在外面受到什么伤害将他限制在一个小小的布置精美的房间内,养成了他任性的性格,肥胖臃肿的身躯。他稍不顺心就要哭,为了留住千寻和自己玩,他威胁千寻,如果她离开就要哭,这样汤婆婆就要杀掉她,并且残忍地扭着千寻的那稚嫩的胳膊,表现了他非常的任性,非常以自我为中心,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他被钱婆婆变为一只胖老鼠后,开始了他不寻常的经历。宝宝陪着千寻经历了以后发生的事情,在去见暴走的无面人之前,汤婆婆看见了变成大老鼠的宝宝,但汤婆婆却嫌弃这个老鼠外形的宝宝,让宝宝感到无比的失落。他和千寻一起把无面人带出了浴场,到了钱婆婆住处。他在那里开始了自己第一份的劳动,从一个养尊处优的溺爱的人变成了一个会劳动的勤劳的人,这给了我们现在许多和汤婆婆一样教养自己子女的父母思考的范例。宝宝后来不仅从外形上恢复了他本来的自我的外貌,还帮助千寻对抗自己的养母汤婆婆,找回了自我,得到了友谊,更成长了自我。

浴场工作人员的正异化:原本在浴场工作那些工人一个个是自私的拜金的,他们懂的巴结讨好、欺软怕硬,但是经过了千寻将他们从无面人救出的经历后,他们懂的了什么是真正的待人,在后来汤婆婆要千寻从11头猪里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这样才能解除魔咒,让千寻和她的父母亲重返人间时,他们给予了千寻鼓励和勇气,每个人都找到了新的自我。

负的异化:首先是无面人负的异化,本来的无面人不过是一个没有自我的人,进入了这个相当于一个浓缩了现代社会众生百态的全息图,从没有自我变成了一个贪婪的、暴虐的人,他不仅放纵的狼吞虎咽的吃着食物,更活生生的将三个人吞了下去,虽然他得到了各样的食物,获得了各种享受,但他仍然感的自己的无比孤独,象征了现代社会一些人得到了无与伦比的金钱和物质,但是精神上已经变的无比的孤独了。他为了得到精神的济慰,为了千寻永远不离开自己,甚至还要将千寻也吞进自己的肚子,象征了人性中破坏的欲望,自己得不到,宁可破坏了也不让别人得到的绝对自私。弗洛依德晚年认为,人的本能有两种:生存的本能(性爱)和死亡的本能(破坏)。死亡的本能则发泄仇恨,毁灭人和物。[20]因此,无面人吻合了破坏的本能,死亡的本能包含了对于物质的占有欲的本能,作为占有欲的代表,浴场的工作人员体现了一个负的异化过程。

实用主义哲学代表人物之一威廉·詹姆士认为,人与生俱来地具有许多本能,其中的一条是“独占性或贪得心”,“贪得心”和“独占本能”导致人们对所有权的争夺。[21]甚至著名的社会生物学家R·道金斯就认为人类存在自私基因,所以人性是自私的。[22]我们暂且不讨论人的本质是否自私,现实生活中的自私现象的存在是无可辩驳的。故事中无面人意识到金钱可以收买很多东西,他不停的变出金子,浴场的每个工作人员都趋之若鹜,为了得到他手中的金子而百般讨好,但结果是三个人被无面人活活的吞了下去。浴场的工作人员,在无面人来之前,即使有这样或那样的功利或者自私,都是小小的贪欲。在无面人的来之后,内心的贪欲被完全的释放了出来,迷失了本来的自我,变的贪得无厌和完全的自私。

海德格尔认为,由于自我存在的时间限制。“存在总是向一个不确定的确定——死亡而奔跑着。它经常处于一种从自身那里迸发出来的危险中”。“死是未来的一种方式。自我的存在从自我的存在的那一刻起,就把这个方式接了过来”。死亡是确定的,又是不确定的。只要当人经受苦难和折磨。特别是面临死亡时,人们才会从世俗生活中摆脱出来。回到真正的自我。[23]在千与千寻的故事中,很多找回自我的过程符合了这个模式。千寻历经磨难,面对汤婆婆的威胁和手段,差点就失去了自我,但最终她还是找到自我,并变的更加成熟。无面人历经吞咽下大量食物、呕吐出一切多余的垃圾的过程,最终在钱婆婆那里找到了生命归宿。白龙为了寻找更强大的力量,不听锅炉爷爷的规劝,成了汤婆婆手下的弟子(还不如说是工具),为了偷钱婆婆的魔女印章,差点断送了自己的性命,但历经这一劫,他反而找到了善的真谛,在千寻的帮助下也找到了自我,回到了真正的自我。宝宝是一个过分溺爱的产物,他任性、懒惰,经过了变成老鼠和千寻一起经历无面人的故事和前往钱婆婆处,他改变了自己的性格,寻找到了一个完整的自我。浴场工作人员本来是自私,看不起千寻,经过无面人的事件后,他们变的尊重千寻,找到了做人的自我。

我们应当避免负的异化,不可以迷失自我。实现正的异化,以达到自我成长的目的。

 

三.异的经历谈成长的意义

上文所说:“歌德认为,一个人可以通过异国文化把原本的自我发展成为一个新的自我。而旧的自我则应当死亡,这样将有助于西方人重新做人。”非常类似于儿童文学母题之一:“成长母题”。

童年人物形象是大多数儿童文学作家所不可缺少的,童年人物性格、际遇及其命运往往是儿童文学作品故事的焦点。[24]成长指青少年(Adolescence)经历了生活的一系列磨练和考验之后,获得独立应对社会和生活的知识、能力和信心,从而进入人生的一个新阶段——成人(Adulthood)。[25]在原始的社会,这样的磨炼往往具有仪式的性质。如:割礼、纹身、拔牙等等。在现代社会,这样的习俗已不常见,但人生的磨炼依然在继续。这个异的世界是现实虚幻的镜像,千寻是作为童年的人物形象出现。她的性格、际遇及其命运成了这个故事的焦点,千寻从进入异世界,到离开异世界,相当于在现实世界获得了锻炼,只不过在假想的异世界的舞台里,人物和矛盾冲突更加集中了。千寻从那个异世界里出来,犹如古代的成长仪式一般,经历了人生的考验,获得了成长,得到了新生。

片中的成年人或神怪大多贪婪——贪吃、贪财、贪图享乐,只有身为少女的千寻身上没有这些人性的缺点。[26]但是,千寻仍然不是一个完美的人物形象,纵观宫崎骏过去的作品,特别是《风之谷》,主人公娜乌西卡是作为一个完美的形象出现的。《千与千寻》已由神话般的英雄人物的塑造转化为有着人格缺点的普通人再造。[27]千寻已不再被赋予英雄人物般的光环,而是具有不完善人格,在面对困难以及解决问题的过程中逐渐成为有人格力量的人。[28]千寻是一个很普通的10岁小女孩,一开始从现实世界进入异世界她的性格是胆小、软弱、娇气、孤僻,但随着剧情的演进,千寻逐渐克服了身上的弱点,在困境中学会了坚强,变得独立、自信、勇敢、友善,成为人性美的浓缩,[29]最终她救出了自己和父母,还使里面的许多人找回或者找到了自我,再从异世界回到现实,如同一个循环的结构(现实→异世界→现实),千寻还是叫千寻,但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千寻,而是一个已经成长了的千寻,包括了白龙、无面人、宝宝、浴场的工人都获得了成长。

所以我们可以说,《千与千寻》是“成长小说”式的动画,因为它符合以下这几个条件:

1、小说的叙事必须包含人物的成长。2、从内容上看,成长小说具有亲历性。它主要反映个人的成长体验和心理变化。3、从结构上看,成长小说的叙述结构相当模式化:天真—诱惑—出走—迷茫—考验—失去天真—顿悟—认识人生和自我。4、从结果上看,主人公在经历了生活磨难之后,获得了对社会、对人生、对自我的重新认识。[30]

在宫崎骏动画中,女性是纯洁善良的代表,她们要么有强大的力量成长的(《风之谷》的娜乌西卡)、要么是弱小的女性(《千与千寻》的千寻),但她们有同样的特点:心是善良。相反,拥有强大魔法力的男性却为了寻求力量而缺失自己的“本心”,(如《千与千寻》里的小白、《哈尔的移动城堡》里的魔法师)只有依靠女性的善良去唤回他们迷失的心,从而在精神和人格上成长。毕竟成长不仅是力量的增强,而且包括人格的成长。

成长是人类永恒的话题,它包括了个人的成长和人类的成长。从个人来说,我们应当克服外环境的腐蚀,抵抗负的异化,不能迷失自我。从人类来说,在今天金钱四溢、物欲横流的现代社会,人们的精神生活被推向了边缘,压到了底层,[31]污染、虚伪、迷失、斗争、孤僻、自私,无所不在。人类在物质高速发展的今天,反而越发的迷失了。人类要抵抗这个负的异化,不能将人类引向毁灭的歧途。宫崎骏说:“我希望能够再次藉看更具深度的作品,拯救人类堕落的灵魂。”[32]

成长,作为人生的一个普遍而且必然的阶段,具有很强的文化隐喻性。[33]

《千与千寻》描绘了千寻在一个异世界的历程,不仅给我们展示了绮丽的美,也给我们当头棒喝,让我们在千寻和其他人物的对比,千寻和其他人物的成长中得到冷静的思考,以“千寻”人生启蒙象征人类的启蒙,成长是人类永恒的话题,即使是成人,也需要不断的成长。宫崎骏的《千与千寻》与宫崎骏的系列动画解剖了异世界,也解剖了当今的现实世界和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