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脑血管病人喝什么茶:轮回与涅槃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8 15:02:23

轮回与涅槃

——悲玛丘准尼师开示

开示:悲玛丘准尼师
摘录:《不逃避的智慧》
录入:琪霏
校正:菩提法灯


今天早上我要谈一谈既不偏好轮回,也不偏好涅盤这个主题。许多大手印的教诲都谈到心的本质是空寂或存在。如果你把现象剥除到最后,剩下的只有空寂和存在,也就是虚空,而所有从虚空之中产生的东西,最后都会回归到虚空。有时空寂也被称为背景或前景。总之,我想谈一谈如何才能做到不偏好空寂或存在,或者你可以说,不偏好繁琐的轮回或涅盤的空寂。

我们一直在轮回里打转

人类通常有两种形式的精神官能症,第一种是陷入担忧、恐惧和希望,想要或不想要下面这些事物:工作、家庭、罗曼史、房子、汽车、金钱、假期、娱乐、山、沙漠、欧洲、墨西哥、牙买加、加尔各答的黑洞、监狱、战争或和平等等。许多人都陷在这些事物中,就像卷入一个漩涡似的。在轮回的活动里,我们一直试图藉由寻找快乐去逃避痛苦,但这么做只会让我们不断地在轮回中打转。我很热,于是我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我很冷,于是我穿上毛衣;我的身体很痒,于是我把乳霜擦在手臂上,可是感觉有一点粘,于是就去洗了一个澡。接着又有点冷,只好去把窗户关上。我就是这样不停地轮回着。因为觉得很孤独,所以我找人结婚。结果我老是跟丈夫或妻子吵架,于是便展开了一段婚外情。然后我的妻子或丈夫又威胁着要离开我,我就这么陷入了困惑之中,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不断地企图从沸水之中爬出来,进入一个比较清凉的地方。我们永远在试图逃避,因此从未真正安下心来欣赏周遭的世界,这便是所谓的轮回。换句话说,因为我们偏好空寂或存在,所以我们永远试图透过政治信念、哲学或宗教来获得慰藉,总想从所有的发生之中得到快乐。

若是执着于某些洞见,就会沦陷于其中

另外一种精神官能症就是卡在祥和、解脱或自由之中。我在旅途中遇到过一群人,他们深信有一天飞碟会降临,帮他们脱离所有的烦恼。基于这份信念,他们组织了一个团体。他们静待飞碟带他们脱离地球上的这些粗鄙的事物。他们谈论着如何超越恐怖的人生,进入清明的空寂和至乐之中,永远不再有任何障碍,只有彻底的自由。当飞碟降临的那一天,他们将去到一个不再有任何问题的地方。这样的想法我们隐隐约约都有一些。我们只要一有清明和至乐的体验,就会想留住它。这便是上瘾症的一种状态。我们总想让美好的感觉一直持续下去,永远安住在空寂之中,就像我的一些70年代的朋友每天都要吃LSD,企图保住那种高昂的感觉。

有时我们也会选择非常安静、平顺而简约的生活;然后便执着于这种生活方式,想要永远停留在这个状态里。我们对任何一种吵杂的情况都会产生抗拒和嫌恶,譬如家里来了一群小孩或狗,把东西弄得一团糟。某些人也许已经洞察到实相的本质,体认到其中的美妙与无限,但也因为这样,反而对日常生活感到失望透顶。那神圣的一瞥不但没有为生活带来富足感,反而让他们随时都处在贫瘠状态里。人们会从精神官能症演变成精神错乱,经常是因为看到了这个世界的无限性、空性及和谐的本质,但因为执着于这份洞见而完全沦陷在里面。有句话说得很正确,会让精神病患错乱的事物,神秘家却能在其中悠然自得。

我现在要说的是,自我会利用任何一件事来自娱,包括我们所谓的轮回及涅盤。许多宗教团体都抱持着一种偏见,他们渴望脱离地球以及地球上的痛苦,最好不要再经验到这些恐怖的事物——“让我们摆脱掉这一切,安住在涅盤里。”还记不记得我们在进餐时的那首偈子:“佛陀从不安住在涅盤里。他只安住在究竟圆满之中。”这会让我们设想佛陀如果不安住在涅盤里,那么他必定是领悟了轮回和涅盤不二的道理,所以才能彻底与这两者共处而不偏好空寂或存在。

把轮回的哀伤与痛苦持于心中

最近我在一个朋友家的厨房里,看到墙上有创巴仁波切的一句话:“把轮回的哀伤与痛苦持于心中,也把大日如来的力量和洞见安置于心中。然后精神勇士就能泡出一杯上好的茶来。”这句话当时带给我一种震撼,因为我发现自己仍然对空寂有所偏好。把轮回的哀伤与痛苦持于心中,这个概念的确十分正确,但是我发现自己并没有做到;至少我绝对偏爱大日如来的力量与洞见,我的参考点永远都是要充分觉醒、完整地活着,而且要记得大日如来的那份觉醒的品质。但如何把哀伤与痛苦持于心中呢?仁波切的这句话让我印象深刻。这句话完全属实:如果你可以跟人生的哀伤共处(仁波切经常称之为温柔之心或真诚之心),如果你能心甘情愿地去感觉那份哀伤,不断认清它的存在而又不至于溺毙其中,只因为你还记得大日如来的力量和洞见,那么你就会体认到内心的平衡与整全,并能结合天与地、洞见与现实。我们时常谈到男女的结合就像天地的结合一般,其实他们早已是结合的。轮回和涅盤之间并没有任何界分。轮回的痛苦与哀伤以及大日如来的力量与洞见本是一体的。你可以把它们安置于心中,这便是修行的目的。这件事的结果就是泡出一杯上好的茶来。

佛法像烘焙新鲜面包的食谱

宗教仪式本是要你结合洞见与现实、天与地、轮回与涅盤。当一切事物都被正确地理解之后,你整个人生就像是一场仪式或庆典。这时生命所有的姿态都是手印,所有的音声都是咒语——无处不是神圣的。这便是仪式背后的深意。这些看起来很形式化的东西,在不同的文化里一直被传递下来。仪式若是被心领神会,效果就像有时效性的药丸一般。也许数千年前有一个人清晰无误地见到了事物的力量、神圣性及神奇性,他发现每天早上依照非常风格化的方式向太阳礼敬,也许是鞠躬、上贡或唱颂一段特别的经文,便可以连结存在的丰富性。因此他教导他的子孙要按照这个方式去做,于是便代代相传了下来。数千年之后人们仍然在做这样的事,而且仍旧有相同的感受。所有流传下来的仪式都是如此。某人曾经拥有的洞见透过仪式传递了下来。举例来说,仁波切经常谈到佛法就像烘焙新鲜面包的食谱。几千年前某人发现了烘面包的秘诀,因为这份食谱不断地传递下去,你现在才能做出新鲜面包来。

  然而我为什么会从轮回的哀伤与痛苦以及大日如来的洞见之中,联想到宗教仪式呢?原因就在于,它们都是藉由非常单纯的日常事物来表达我们对生命的感激。早上当太阳升起时,我们可以利用锣的声音召唤我们进入禅堂。我们可以合十问讯,也可以像数个世纪以来的人一样用三只手指托钵用斋。藉由这些仪式,我们可以表达我们对食物、各种物件及世界的丰富性的一份感激。闭关结束回到家里,你可能已经忘了三只手指托钵这件事,但也许几年后你又来参加另一个活动,那时你才发现这个仪式的动人之处。也许你第一次接触这件事时只有二十岁,到了八十岁你发现自己竟然又在做这件事。三只手指托钵就像是一条串联你整个人生的线索一般。

当力量和洞见结合时,你自然会用正确的方法做事

心领神会的仪式能帮助我们与力量及洞见连结,同时也跟人类情境中的哀伤、痛苦相连。当力量和洞见结合时,你会自然而然按照正确的方式去做事情。泡出一杯上好的茶来,意味着全心全意地去泡茶;你感谢眼前的水和茶叶,以及它们结合在一起能形成一种美味而滋养的东西,同时还可以提神。你不是因为怕事情做得不正确某人会不喜欢你而去做这件事,你也不该太快速地完成这件事,甚至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泡出一杯茶来,更何况还喝下了六杯。因此不论你在抽烟、喝茶、铺床或洗盘子,不论你在做什么,都要把它当成是一种仪式,就像把哀伤和大日如来的洞见安置于心中一样。

  创巴仁波切很喜欢仪式,他从西藏、日本及英国的传统中汲取了许多灵感,创造出了他自己的仪式,包括如何走进禅堂这个动作。也许你正坐在禅堂里,突然听到一阵鞭炮声,接着是锣声,然后是大鼓的砰砰声:乒!砰!劈啪!乒!砰!劈啪!当这些声音越来越接近时,就代表仁波切快要进来了。接着他已经站在门口了,后面还跟着一群随从。他只是要到禅堂做一段开示,但不知怎的,他创造出来的仪式带来了一种开放的氛围。你觉得自己好像处在一个没有时间的空间里,你没有一种特定的日、夜或年的时间感,存在的只有一种开阔的感觉。他知道如果创造出这些音声和仪式,我们就会从这种无时间性的经验里获益。

我们的一生就是一场仪式

  原住民一向很了解季节变化、日出日落及大地的变动,他们总有许多仪式可以庆祝这些现象。藉由这些仪式我们就不会忽略众生的一体性,也不会忽略成年礼或曼妙舞蹈般的节庆。老一辈的人都知道该怎么进行这些仪式,他们把这些仪式传递下来,便是所谓的传承。

黑麋鹿是一八八零年左右苏族(Sioux)的圣人,那个时代,他的族人已经失去了传统精神,曾经带给他们深刻连结感的生活方式快要被摧毁了,不过幸好还有一些传统被保留了下来。当他九岁的时候,得到了一个如何拯救族人的启示,启示里有四匹马从四个不同的方向奔驰而来。其中一个方向来的马是白色的,另一个方向的马是红褐色的,还有一匹马的颜色像鹿皮,最后一匹则是黑色的。此外还有一些少女携带着圣物,老祖父唱着寓言诗歌,伴随着马匹而来。每一个方向都有一种仪式上的象征性。他并没有把他的启示告诉任何人,因为他认为没人会相信他,但是当他长到十七岁的时候,开始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族里的巫师,而巫师立刻了解事情是怎么一回事:“我们必须马上采取行动。”巫师说道。他们完全按照那个启示在身上画了彩绘,完成了启示里所指示的一切。

他二十岁的时候,昔日的一切已经彻底瓦解,他和一些族人流落到野牛比尔的西部秀场中讨生活。他们被一艘救火船载到伦敦做巡回演出,身上穿的全是印地安的传统服饰,头发也都扎成了辫子。有一天晚上维多利亚女皇前来看秀。你应该不会认为黑麋鹿——这个诞生于一八六六年的苏族印地安人,与维多利亚女皇有任何共通之处吧。那天晚上没有其他人来看秀,只有乘坐闪亮马车在侍从簇拥之下翩然而至的维多利亚女皇。表演结束之后,女皇站起身来用她柔嫩的小手向所有的印地安人致意。黑麋鹿真的很喜欢这位女皇。女皇向他们鞠躬致意,他们都对她的举止印象深刻,族里的女人开始发出欢呼声,男人则以高声喊叫回敬女皇。黑麋鹿把女皇形容成“英国的老祖母”,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庄严大方,“她个子很小,而且很胖,但是对我们的态度十分友善。”

一个月之后,女皇邀请他们参加她即位二十五周年的庆祝大会。黑麋鹿说,当他和其他的印地安族人进入那栋巨大的建筑物时,每一个在场的人都高喊着“二十五周年!二十五周年!”但他并不知道这句英语是什么意思,他只能描述自己看到的景象。第一个来到会场的是乘着金色马车的维多利亚女皇,女皇和马匹都装饰得金光闪闪。接着是几匹黑马拉着黑马车,里面坐的是皇孙,而灰马拉的黑马车里坐的则是女皇的亲戚。黑麋鹿仔细地描述了所有的马车及马匹,还有那些身穿华服的贵宾骑着缀有羽毛的黑马。这整个仪式对这些印地安人意义重大,黑麋鹿说,在那次庆典之前,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没有任何愿景的人,但那个华丽的仪式让他跟自己的内心有了再度的连结。当女皇的金色马车经过这些印地安人时,她要马车停下来,并站起身来向这些人致敬,他们则把手上的东西全都抛到半空中,开心地高呼,还为这位英国的老祖母唱了一首歌。

英国女皇或苏族印地安人都有他们自己的仪式。仪式似乎能转化时空。总之,我认为仪式跟轮回的哀伤与痛苦以及大日如来的力量与洞见有关,两者都必须安置于心中。我们的一生就是一场仪式。我们可以在日出日落时暂停下来;我们可以聆听风声;我们可以留意外面是在下雨、下雪、下冰雹,还是平静无事。我们可以重新连结外在的气候,也就是我们自己,而我们会发现个中的哀伤。哀伤越是深重,心量就越浩瀚无边。我们不要再认为事情顺利就代表修行很好,事情不顺就是修行很糟。如果能将这一切安置于心中,我们就会泡出一杯上好的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