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听的原则:在这里,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30 02:16:08

往新疆的途中,翻了两本书。《牧羊少年的奇幻之旅》和比尔·波特的《空谷幽兰》。

没什么目的,纯属打发漫长乘车无聊时光的随意选择,却想不到它们成了拉开这场旅行序幕最合适的前奏。

不管是牧羊少年寻找的宝藏,还是《空谷幽兰》中寻道的隐士们,或者是寻隐访道的比尔·波特作者本人,都有一个共同的使命,坚守自己的信念,不辞劳苦,努力追寻。

我厚颜无耻的偷偷在心里将自己的此次旅程也列入到这个类别之中。

火车上的二十多个小时心里无比平静轻松。

我静静的等待着开始。

不,已经开始了。

我正静静的体会着每一个细节。听到的,看到的,感知到的。如此投入。像一个主人公。然后,再以一个旁观者的心态成功的扮演着一个观众。

活在当下又无关当下,此时此刻,除了平静放松,实在无事可做。

第二天下午到达乌鲁木齐火车站后,精神抖数。毫不犹豫的直接去到汽车站买了当晚八点半到布尔津的票。

然而,坐的汽车在我们睡了一觉醒来后直接把我们拉到了吉木乃。司机师傅说他会负责找车把我们剩下的六个人送到布尔津。

从那样浑浊空气的车箱里下到这个冷清的小镇的地面,迎上清晨清新泠洌的风,让人一下子神清气爽了起来。

吉木乃到布尔津,一路狂奔,鲜有车辆。

天气很好,我坐在换的小车的前座,视野开阔,一眼便看到草原尽头正缓缓升起的太阳。金色的太阳。温暖的太阳。快活的太阳。自觉心里一下辽阔起来,有如这无边无际的草原,无遮无拦的正迎着朝阳一路奔去。

一过布尔津河,我就喜欢上这个小县城。

街上行人车辆甚少,安静到你会怀疑是不是布尔津的人们都还在睡懒觉,于是马路显得异常宽敞舒适。

在那无比干净的街道旁,随处可见正盛开着的各种颜色的花,浓烈而张扬,她们是这个小城唯一最热闹的角色。

像一个活泼开朗热情奔放的姑娘,前前后后的帮忙家人迎接着远道而来的客人。

早晨,在那欧式,田园,现代,民族各种风格的红的蓝的黄的建筑中穿行,见那蜂蝶在各种颜色的花丛中辛勤。

午时,在中心公园同悠闲的人们一起,在木椅石凳树林里,下棋打盹晒太阳。

黄昏,在河堤守望归来的牛马羊群,看河边玩耍漫步的人们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正与晚霞河流一起,渐渐的在别人的视线里成为一道宁静而优美的剪影。

布尔津,一个很容易让人恍惚又让人留连的小城。

在这里,终于能够看到近处的风景。不再幻想遥远。

在这里,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布尔津的街上,我欢天喜地的拍那些花,在马路边追着一只密蜂不依不饶,被我们的摄影大叔鄙视死。于是后来,我都极力克服着一见着花就忍不住要掏相机的冲动。偶尔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拍一下,仿佛听见大叔在我身后忧怨又无奈的叹息。

于是,我直起腰义气凌然的说,咱不拍小花小草了,晚上到河边拍月亮去。

无比的悲壮。

得了——从头到脚扫视一番——你还是玩你的小花小草吧。

中秋夜的布尔津河上方的天空,阴云密布。

月亮只抽了一个小小的空当出来露了一面。若隐若现,欲出还羞。不明亮不温情。

仅是这样,仍有一些人们缩着脖子支着架子在河边坚定的守着。

我佩服他们。

所有对生活充满热情的人们都让我心生敬意。

紧了紧衣服环着双手,回到河堤避风处。

开始怀念去年中秋,居延海那样优美又宁静的月色。

仅是怀念,已觉无比幸福。

虽然无缘布尔津河的中秋之月,但生命中,有过那样一幅美好的月色,当应满足。

休整一天后,第二天一早在汽车站坐十点钟的班车往禾木进发。

班车是直接进村子的,省了游览车的车费。车票50元。本地人便宜些。

北京十点是新疆时间的八点,似乎凭空硬是多出两小时来,总是让人感觉很悠闲。恨不得要睡到自然醒再起床,慢悠悠的吃完早餐再晃去坐车,结果还是第一拨上车的乘客——好吧,因为我确实是个急性子。哦,不,是个积极份子。

这趟班车有二十二位游客,不知是因为大家都有节俭的好美德,还是因为如今的背包客渐渐的更加自主自助,独行或者三两个朋友同行,越来越少见到一群一批需要包专车走的。这也是值得现如今各式各样的户外俱乐部反思的问题。

班车终于开动了,一出布尔津不久,车里就不时的有咔嚓咔嚓的声音。

明知道拍不出啥来,但见了蓝得那样恬淡的天空,飘得那样写意的云丝,还是忍不住也拉开了窗玻璃。哪知外面下着极细的雨,风却不小,相机还没来得及伸出去,啪,镜头上一滴雨水,赶忙收回来擦拭干净。不甘心,正想再伸出去,啪啪,镜头上两滴雨水……

让你得瑟,慢慢擦去吧。

到了景区买票口,车停下来的空隙,大家终于可以抓紧时间稳稳的拍两张了。一个小兵(年纪很小)却过来很热心的跟大家说,你们在这里拍完全是浪费,进村子里边的景色比这里好看得多了。

于是大家充满期待,开始想象。似乎听见口水稀里哗啦的已汇成一条小溪。

进到村子,已是下午三点。新疆时间却是正午时,太阳白花花的顶在头上。

眯着眼站在树荫底下等待着行李从车顶卸下来。

身边的这些木屋,这些栅栏,这些院门前竖着的大字招牌和院子里系着的疲倦而精瘦的马匹……

怎么都觉不出这是一块“神的自留地”,却让我想到了“武侠”。

路经此地的神秘大侠在哪?我认得那是他的马。一定没错!

正在神游,有车经过,尘土飞扬。

假如是一匹飞驰的马掀起这风尘满面,我想,我很有可能会即刻走火入魔。

背包起了,找店住宿了,发啥呆呢?

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呢?

开两间上房,再来一斤白酒两斤牛肉送到房里。

您好,现在我们的标间只剩下288一间的。

被288惊醒。

最后住了个四人间。50一个床位。

青年旅馆的卫生设施情况还是蛮不错的。阳光下宽敞的院子里,白色的床单随风飘扬,闪着洁净的光芒。

那么好的阳光,让人忍不住也想把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晾晒。

鞋子,毛巾,背包。当然还有衣服。

明晃晃的温暖阳光下,踮着脚尖,仰着头,眯着眼,抻展着绳子上的衣物。

刚洗的衣物,散发着洗衣粉的清香。那是生活真实而朴素的味道。

有那么一瞬间,我嗅到了安宁与踏实的气息。而这,正是一直以来自己内心里最最缺乏的。

也就在此刻,似乎明白,迷恋旅行,在那不断的漂泊行走流动中,真正追寻的,不是美景,不是传说,不是神话与梦想,而是想让自己懂得怎样在平淡平实中安稳安心的生活,想让自己学会了解、体会并且珍惜,生活的真谛是平常。

而这,又是一种怎样的自由?它不是躯体无拘无束来去不定的流浪的自由,而是内心里安宁踏实后无边无际的自由。这种自由能产生巨大的力量,让你变得无比强大,你不再需要那些虚华的多余的物质来填补精神的虚空。不再需要某个人,或者某份情感成为你的精神依托。不再需要任何人的赞美与喜欢来让自己快乐,不再需要刻意的去追求某种成就感来肯定自己以及自己存在的价值。你能平静的接受所有的一切,不完整的一切,包括自己。

然后无论身处何种境地,都能拥有一种无比坦然的安全感。

这种安全感,来自自身,来自内心。

这,就是一直以来,自己最缺乏并且期望的。

而就在某一刻,我离这一切如此接近。

禾木的下午是最闹腾游客最多的时候,一些旅行团是一天来回的,差不多中午进来转一圈,到下午五六点后就都出去了。

直到傍晚,村子才渐渐的显现出原该有的安静。

一间一间低矮的木屋房子,在逐渐变得慵懒温柔的阳光下将身影斜在一边,屋顶有炊烟缥缈。冬天雪大,斜斜的屋顶更容易让积雪滑落。然而,这样尖斜的屋顶却给看起来简单平常的小木屋凭添几分活泼个性。圈得很是随意的木栅栏旁,倦马才归,牛羊饱食懒步而回。

此时,站在村子对面的山坡上眺望,净蓝的天空有洁白的云彩成丝成絮成花,一片片一朵朵次弟开放。群山逶迤,远远近近的全是金黄的白桦与墨绿的松林交相辉映,一条低调而魅力十足的河流,安静淡泊的缓缓穿过。整个村子被这一切包围,真的就像是神灵开天辟地之时特意私藏这么一片土地。自然天成,宁静安详。

翌日清晨,复又来到这里,看晨雾中这一切是怎样的又多了几分仙境的质气。

趁太阳热情起来之前,再回来到旅馆院子中的趟椅上晒太阳。闭上眼,想把自己也烘上昨夜厚厚暖暖的被子里太阳的香。

趟椅上,小美女仰着头用懒懒甜甜的声调跟男朋友小秦说,你看,那山头的一片云,像不像一支翅膀?

只要一听她的语气,就知道是一个被爱着宠着的小姑娘,所有的幸福都在那话语里化成了蜜。

小秦温柔的低低回应,真的哩。

真的哩。

生命蛮美好。充满爱的生命更美好。

尽情想象,尽情飞翔。

太阳最炽热,游客最闹腾的时候,我们出了村子。到停车场坐提前约好的车前往贾登峪。小秦和小美女在贾登峪住了朋友安排好的别墅。

我们直接买了票进了喀纳斯。

喀纳斯商业气太重,旅游气息太浓厚,搅了那样纯美的仙境。这里修的木栈道,那里建的停车场,一辆又一辆来回穿梭在一个景点一个景点之间的游览车让游览看景变得像是例行公事一般。

第一天到的时候,已是下午五点多,从贾登峪再没有其它游客进来,我们的专用车。司机师傅与另一位工作人员很是热心的跟我们闲聊,还帮我们打好几个电话询问新村老村看哪个农家还有空的铺位,然后直接开车把我们送到了门前。感动的我只知道一个劲的说谢谢。

住的是新村一户哈萨克族农家的小木屋。老村的房子一直都比较紧张。

房间里顺着三面的木墙整齐的摆着五张床铺,中间安置一张矮的条形桌子,像是茶几,又略高,上面铺着干净的桌布。到了晚上,掀了桌布起来当窗帘子用图钉摁在窗户上,白天再又取下来铺好。

新村地广路宽,每家每户都圈着大大的院子,领居之间遥遥相望而又栅栏相连。亲疏之间,少了老村那样的喧闹杂乱。老村有一些专门接待游客家访的人家,职业化的表演陈列成分居多。假如从今往后,只有在一些旅游景点,要通过这样的渠道才能对一些民族风情有更多的了解,还真是一种悲哀。

主人家做的米饭勉强能吃。想必是平时很少煮。吃一两餐面食后,是会很想念大米饭的。有米饭吃已经很知足,不能太挑剔。然而,默默的吃了两天后,终于忍不住到厨房弱弱的跟女主人说,阿姨,米饭有些硬,如果能再煮久一些会更好。我和鸡蛋头都是很迂腐的人,认为说把饭煮软一些这样的话都是很添麻烦会惹得主人不开心的事。

从厨房出来,鸡蛋头跟我说,你怎么叫她阿姨?她没那么老啊。

我诧异,惊觉自己早已不是可以随便唤人阿姨的年纪,而已近乎同列。是深不知,自己忽视这一点,对别人来说完全是一种自私。不觉凄然。

后来每次都不知如何称呼她,改口称大姐,又太刻意更显得尴尬,就干脆尽量少同她讲话了,也是因为觉得很羞愧。女人对于这方面,都是很心重的。

做的菜倒是还说得过去,只是没得选,永远是一盘青椒炒羊肉,一盘青椒炒大白菜,或者是西红柿鸡蛋。已经很不错了很不错了。每次都把装米饭的盆子吃得底朝天。收拾碗筷送去厨房的时候,很不好意思的笑着说,菜做得很好吃哩。然后一溜烟的跑出来。

我是饭量很大的人,和鸡蛋头一起在饭馆吃饭,碰到菜合胃口需要添饭,他把空的一只碗拿到自己面前装成是他吃下去的两碗。怕我怕人家笑话一个女人比男人吃的还多。我狂笑。

早上起床梳洗完毕,屋里就端进来热乎乎的稀饭,煮熟的鸡蛋,一两碟咸菜。

忽然有种回到家的感觉。很幸福很温暖。

吃饱喝足后就出门坐车去看景点了。神仙湾,月亮湾,卧龙湾,喀纳斯湖,确实是色彩丰富,风景如画。只是少了禾木那样的人间烟火气息就觉得不是那么的亲近。不过,这些无可挑剔的纯净画面,倒是成全了每个景点成堆成堆拿着长枪短炮的摄影发烧人士。

在差不多审美疲劳的时候,景区被走马观花的前前后后溜达完了。比较漂亮的,还是神仙湾的那一团晨雾。

回到木屋休息,等晚饭吃。

准备明天早早的起床爬上观鱼亭靠新村这边的一个山头。在上面可以看到新村的全景。

还是喜欢爬山的,每每看见一座山,哪怕是一个小土坡,都有一种想要爬到坡顶的冲动。我是不愿意坐车上观鱼亭的,像是考试作弊,但又实在是一次很无关紧要的考试。很奇怪的心理。

看上去它不高而且很容易爬。村里的老乡和鸡蛋头却不这么认为,你不要看着它好像很缓很好爬,其实很陡的。

老乡是知道实情。鸡蛋头是因为很理智。我常常怀疑他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对待事情永远都是一副现实到冰冷的态度。从不遐想美好。

我很不以为然。就是很陡,也不至于会到爬不上去的地步。

虽然是比看上去要陡峭的多,但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难。很多事情不都是这样的吗?!

站在山头,月亮在这头还没下去,太阳从另一边缓缓上来。人们开始起床生火煮饭,村子里渐渐热闹起来。新的一天拉开序幕。我是那个报幕的人。能够参与其中,因此十分安慰。

下山的时候,一只鞋的鞋带莫明其妙的勾到另一只鞋的带扣上,差点一头栽了下去。滚了几圈,虚惊了一场。登山鞋的鞋带一般都很长,特别需要注意。

连滚带爬的下山来,吃了早饭就去了响泉。

原本是不知道这么个地方的,住在前屋的小女孩,临走的前一天夜里,站在房间里跟我们极力的推荐。热情却不张扬,声音清脆,声调高低却恰到好处。想到喜鹊。一只惹人爱的温柔的喜鹊。

响泉是有个传说的。一位历史名人喝过这里的水治过伤。

但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水池肯定是会让人失望的。不过,击掌便涌泉倒是有点鲜新,却也十分无聊。

然而,去响泉那一路上的景致,是的的确确会让人想到要感激小喜鹊的。

骑马或者步行,或者坐摩托车,到山跟前便要开始步行了。这一片其实就是河对岸的山林。

一条木栈道,直通一片树林子,栈道的尽头便是响泉。也叫喊泉。

栈道起于一片沼泽灌木丛。上午的阳光很柔和,黄的褐的绿的水草表面,凝结的霜露含蓄的星星闪闪。很有气节,又似柔弱无骨,需要人爱怜。

过了那一段,左边便是一片很宽敞的草地,荒草及膝却稀疏得像清晨落在枕上的发丝。而右边,巨大的乱石枯草后面,是连绵的山脉。远处望着金黄墨绿相间的树林子,近了来看,倒多了许多的其它色彩来。那色彩,不似彩虹,能说得出来个红黄蓝紫绿,只像是清晨日暮太阳边缘的一圈光晕,从橙红到金灿到透明,无法细分区域界线。

铺了防潮垫在那片宽敞的草地上休息玩耍了好一阵。耳边有缓缓的流水声,河的对岸,是景区公路。

再往前走,就又出现另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景致。两边的树林渐渐密实的聚拢了过来。

一走到那里,心里一怔。

碎碎的黄叶厚厚的铺了遍地。栈道像盖了一条地毯的金色大道一样伸了出去,走在这条金色大道上,脚下有窸窣碎裂的声音,像耳语,令人不安。旁边守着两排细高细高的白桦,风紧的地方,叶子大部分都落尽了,高而直的灰白树干很尴尬的相互抵挤着,像白骨一样,十分触目。

仍有一些依旧顽强的挂着的,刚一走过,迎面来一阵风,回头去看,齐刷刷瑟瑟的斜斜坠下,落在地上再随风卷起几丈远,转眼就踪迹全无。待下一阵风来,又上演一场生命的起承转合。

电影场景里,总觉得那样的浪漫。

然而站在那风里,却心生惨然。

每一阵风来,灵魂像是要被带走,心跟着牵扯、下坠,不断的下坠下坠,最后无力的瘫倒垮塌。

毫无疑问是极美。

而有一些美注定要用一些残忍去成全。忽视美而揪着这残忍不依不放的人,是愚蠢可笑的。就如我,在这一片美丽的秋色里,这样牵强的生出这些好笑的感觉来,一样的愚蠢。我虽然不介意自己的愚蠢,在穿出那条金色大道后,却像是刚为了一部感人电影肝肠寸断,然后出了电影院站在下雨的街头茫然。

一个生命对于另一个生命的理解,有些注定只能遥遥相望。所有看到的,想像到的,或者表述出来的,只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

准备离开喀纳斯的前一晚。两个年轻人打算住进来。巨大的包包靠在门边,让人总是忍不住佩服它的主人的耐性。他们从白哈巴过来,那是我们的下一站。

女生坐在床沿,用快速的语气激动的跟我们说着他们这两天的境遇。只差没拉着我的双手。

跟我一样,像是憋闷了很久,终于找到同类可以狠狠唠一回瞌。

终究,都是耐不住寂寞的人。

女生说,从布尔津如何凑巧到了白哈巴,到白哈巴为了感激客栈老板又住了间很贵的标间,标间里的厕所是整个客栈最好的。又说白哈巴的饭菜贵到要死。那神情,仿佛要立即捂了胸口,因为心痛。又说,住在老村的农家时,跑到一家宾馆去求前台开一间房洗澡,二十块钱享受了星级待遇。最后还说,老村的那家农家的主人很不厚道,因为有大批的客人来住宿,所以赶了他们两个出来,只有到天黑摸到新村来找住处。原来是这样。

我们总是会觉得自己的经历像是一个传奇。就算不是传奇,也肯定是跟别人不一样的,是光怪陆离的。所以一定需要说与人听。

之所以她说的话让我记得这样清楚,完全是因为她当时的情绪,像是跟一个好久没见到的老朋友稀里哗啦的说着分开后发生的一切。在她那兴奋的语气里,好似还有一句潜台词——只是你当时不在——让人不由的觉得,她经历的这些,原本就是应该跟我相关的。而事实上,说完一番话后吃完饭他们就被安排到了另外一间房。而我们互相连彼此的称呼都没来得及说。

也是。出门在外的人,本就是惜惜相关。就算素不相识,也总是有一些东西在彼此之间相连。

一路上,我常常会说,这个人好面熟。那个人好像在哪见过。

被嗤之以鼻。你看谁都面熟。

事实上,在生活中工作中,我记人识人这方面是十分迟钝的。

我想,我觉得熟悉的,应该不是那张脸。

后来我告诉他们,对面那个专门的澡堂二十块一人一次。而我们住的这里很好,饭菜的价格也合理。他们两人兴奋的点了两菜一汤——青椒炒羊肉,大白菜,鸡蛋西红柿——狠狠的狠狠的吃了起来。这让我感到恐慌,白哈巴真有那么不近人情吗?

对白哈巴没有太多期望。现如今,只要是地球人都知道且蜂涌而至的地方,还有多少会让人意外的?只能妄想不要被破坏被商业化得太面目全非就已经很满足了。

事实上这一路都没怎么太兴奋期望过。平静安然的感受一切。完美的,遗憾的。真实而自然的去体会。

我想,这应该就是我认为旅行中的最好状态。

喀纳斯到白哈巴的路程不长,却走了三小时。约一个半小时的时候,我问,快到了吗?司机师傅在他的墨镜下面露出白白的牙笑着说,怎么刚上车就问到了没有啊,不要着急,要边走边看风景啊,你看这一路的风景多美。

半路上,车子停下来休息。路边有三两个帐篷,旁边搭着一排案板,上面摆着各种食物。油饼奶茶。大家欢快的买着吃着。一个女摊主的身旁有一个童车,孩子坐在里面双手乱舞,似乎在反抗被妈妈忽视在一边去顾着她的生意。上午的太阳斜斜的照在孩子脸上,一群人拿着相机对着TA啪啪不停。

先去的小秦短信说,白哈巴比较适合发呆。

我们到的时候,依旧是很热闹。一车一车的游客上上下下。一些新鲜骑马的,得意得不得了,已在马路上得蹦得蹦的来回溜达了起来。

路边的客栈随便找了一间住下来,第一件想做的事情就是洗衣服。

六十一个床位,倒也不十分离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不过倒是简陋得可以。晚上趟在床上,望着身旁和屋顶的木桩,感觉像住在原始森林里。仿佛还闻到木头潮湿枯朽的气息。半夜里熄灯后,在睡袋里玩着手机,亮光前面一个身影一晃而过。我迅速起身拉开睡袋,赶出一只长脚细蜘蛛。

白哈巴的景致,没有禾木的大气,没有喀纳斯的仙气。

商业化的气息也相对比较隐蔽。虽然也处处是商店,家家是客栈,但相对于禾木的规模,喀纳斯的招摇而言,这里还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上到村子两边任何一座小山坡,就可以把整个村庄尽收眼底。

木屋,草垛,牛羊,田地,河流,白桦,雪山,蓝天白云,这一切被十分紧凑且巧妙的安排在了这个小小的山谷里。我想像着这里被人们追捧打扰之前,在这里生活着的人们是何等的幸运且幸福。他们一定是神灵特别眷顾的一群人。

祈愿还有更多这样安宁自然的地方存在,且不要被人们发掘。

假如不是它的地理位置的特殊性,这样一个小小的村庄应该是不易被人们所发现的。

5号界碑那里不允许个人步行前往,必须随同旅行的车一同前去才可以。我们的车在入口处捎上了几个被拦在那里的游客,回来的时候也没有人上车来清点人数。那条路也不陡不险,视线很好,所以至今没搞明白这样规定的意义。那个激动说话的女生和她的同伴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到界碑,说是感到遗憾。他们没有等到正巧有上去的车,两个人围着铁丝网走了一两个小时也没有发现有可以突围的地方。最后无功而返。

界碑下面是哈巴河,一些地方露出碱白的河床,黄的绿的白桦林一片一片的随意散落周旁,远至他国。

而我的足迹,在这块版图上到达这里已是个终点。但我相信,这也定是个新的起点。它将连接之前以及以后的许许多多个点,连接我走过的每片土地,每一个足迹,最终绘成我生命的壮丽宏图。

白哈巴的一天,虽然短暂,却是极具意义的一个点,且有不少难忘的场景。

整整一个下午,不知疲倦的流连在这个小村庄里。这么一个小村庄,一次一次的带来惊喜,变魔法一般。让我总是忍不住猜想,她倒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更加动人的一面哩?

随意的绕到村子后面,一间小木屋外围着栅栏,旁边几棵白桦正值金色年华。树下一条小河弯弯浅浅。

一阵风吹来,漫天黄叶迷人眼,此时此景,印着这蓝天白云,心里不似喀纳斯响泉的那片白桦那般凄冷,却是生出几分稚嫩的欢喜,像一不小心进入到童话王国,忍不住在那落叶下面嬉戏,见要来一阵风,便赶紧跑到树下让飘下的黄叶落在肩头手心。

假如那木屋里突然走出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他们一定会惊叫,啊哦,快看,那个巫婆疯了。

黄昏的金色树林,斜阳,落叶,狗和蒲公英……

坐在木桩上小憩,忍不住又开始幻想,假如我要写一部童话故事,一定要有这样温暖的场景。

Tag: 最游记 新疆 喀纳斯 白哈巴   分享这篇文章,或留下你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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