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游app研发:大饥荒年代的点滴回忆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17 09:38:11
每当我走进超市,看见堆积如山、琳琅满目的各类商品,尤其是买不光,用不尽的鸡、鸭、鱼、肉、奶、蛋、粮,油、海产、副食等,就不由得回想起三年大饥荒的艰难岁月,由衷地感谢改革开放,感谢新时期以来共产党富国强民的好政策。为了让年轻一代珍惜来自不易的好时光,我把记忆深处的点滴往事记下来,以存史留证。
1)挑着半桶稀粥上坡的二姨夫
1959年冬,城市居民粮油已定量供应,肉食、蔬菜、糖果日渐稀缺,生活渐趋艰难,可当时的农村,还在吃公共食堂,当然,早已不是最初白米白面,放开肚皮,吃饭不要钱了。
二姨在当时的张寨公社花果大队,小时候母亲常带我们去玩。花果这个名称是1958年公社化时起的,可那时哪来花果,只见荒坡连着荒坡。只有在改革开放后,实行家庭联产承包,因地制宜,退耕还林,荒山才逐渐变成了一片片果树林,成了名副其实的花果山。
那年,我还在上小学三年级,放寒假时随母亲去二姨家玩。每天到吃饭时,门前场院里就聚上一群小孩,眼巴巴地往坡下弯弯的山路上瞅着,等着大人们从坡下约一里路外的公共食堂挑饭上来。
我们瞅啊瞅,终于看见二姨夫熟悉的身影了:他挑着装饭的木桶,摇摇晃晃地上来了。
围上一看,是大半桶稀稀的菜粥。二姨拿着勺子,给大家碗里分,大人多点。小孩少点,谁也别想多吃多占。现在想想,我们当年去玩,实际上是占了他们微薄的那口饭,真是过意不去。
吃食堂的年头,不准各家开伙,也不准私留粮食。人们饿极了,只能深更半夜悄悄地煮点私藏货吃。我记得,有几次,半夜里,我都睡得迷迷糊糊了,又被二姨叫醒,一家人关起门,偷偷地喝口偷偷煮的菜糊糊。
好在没二年农村的大食堂就解散了,以后,我们再去二姨家时,可以自己烧饭了,尽管日子过得也很艰苦,但起码不再喝坡下挑来的几乎变凉了的菜粥了。
2)抓紧,小心让人抢跑了!
孩子他妈老笑我,吃大饼时几个指头抓得牢牢的,弄得满手油。我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坏习惯是啥时养成的。记得四五岁孩提时,奶奶给我一根油条,怕我不小心掉到地上,叫我攥紧些,说天上飞的有老鹰,看见小孩油条攥不紧就飞下来叼跑了。或许,这坏习惯是怕老鹰养成的。
不过,三年大饥荒时,母亲给我妹妹们的训诫是,手上拿的吃的,要抓紧,小心让人抢跑了。这一关照绝非多余,还真让我二妹给撞上了。
一天,我和母亲、二妹从北大街回小学校。三四岁的二妹一路哭个不停,喊肚子饿,要
吃馍馍。母亲看她哭个不停,就用粮票给她买了个小馒头,吩咐她吃时要攥紧些。见了馒头,妹妹立马破涕为笑,一边吃,一边蹦蹦跳跳的。
突然,从旁边窜来一个穿得破破烂烂,蓬头垢面的的中年人,他一把抢过妹妹手中的馒头,拔腿就跑。妹妹哇的一声吓哭了,我气坏了,立马追了过去。此人一边跑,一边往馒头上吐口水,抹鼻涕,追上后,我用拳头在他背上擂,喊道:“我叫你抢!抢!”可这人随你再怎么擂,扒着身子只管吃。
不知啥时母亲过来的,她把我拉开,说:“算了,反正也脏了,给他算了。”我这才悻悻走开。多年后,在我成年后,我才理解了,一个人如果不是饿得发疯,是不会如此下做的!!古人云,衣食足而后知荣辱嘛。
3)子夜时分,我差点被电流打死
困难时期粮食定量供应,菜少,油水更少,还得吃食堂。由于母亲在小学校任教,我们几兄妹就在学校一道吃食堂。按年龄,下午饭我吃三两,也就是四两一碗的蒸米饭划掉一个角。十一二岁的孩子正能吃,这点缺盐少油的饭下肚,管不到第二天啊。我经常饿得夜里心发慌,辗转难眠。
白天饿了,学习、玩耍还能把饿的感觉冲淡一些,但深更半夜就难熬了。这样,我就想了个主意,吃二两,留一两,把省下来得这口饭偷偷藏在学校集体办公室母亲办公桌的抽屉里,待半夜里饿极了再吃了救急。
一天夜里,饥肠辘辘的肚子提醒我,该去吃藏着的那口饭了。于是,我翻身下床,悄悄拉开门,穿过黑乎乎的大操场,从教师集体办公室的窗子翻进去,黑摸着找到母亲的办公桌。趴上桌子,找灯头上的电灯开关。
我刚摸到灯头开关,突然,半个身子麻了。坏了,触电了!我心里一惊,用力甩动接触灯头的胳膊,想挣脱开来。然而,一连甩了几下都没挣脱:强大的电流把胳膊紧紧地吸住了,心抖得缩成一团,身体已开始抽搐。完了!我心头闪过这不祥的字眼,也许是急中生智,也许是出自求生的本能,我在办公桌上猛地一滚,从桌上坠落下来,靠下坠的重力甩脱了带电的灯头,总算有惊无险。
脱险后,我活动着已有些僵硬的胳膊,摸黑把那口冰凉的米饭团吃了,没有任何菜。
3)磨的树叶凭啥光给老师吃
我上小学的年代,处处讲政治,每周都有劳动课。小学生劳动课要做手工或做些轻微的公益劳动。
大饥荒最困难的时候,我就读的中山街小学让学生们经历了一段不寻常的劳动课。
当时,学校还有教师食堂,不知听哪里的宣传,说登青树叶子有营养,磨碎了可以吃。恰巧,学校里就有几棵根深叶茂的登青树,于是,学校就组织学生,利用劳动课时间剪树叶,把剪碎了的树叶再磨碎(怎么磨的,我年少不知道或记不得了),最后与面粉合在一起蒸馒头。
我吃过这样的馒头,苦涩极了,但由于二两的馒头要比没加树叶的的大得多,一时间老师们还抢着买。后来,大家觉得实在难吃,渐渐没人愿吃了,这股剪树叶的热潮才消退了。
然而,就是剪树叶这种可怜事,竟也引起了一些学生家长的不满,他们向学校提意见说,磨的树叶凭啥光给老师吃,不分些给辛辛苦苦剪树叶的小学生,这不是剥削学生的劳动吗?
不久,教工食堂的登青树叶馍退场了,学校的劳动课也不再剪树叶了。
4)妈妈,我看不见了!
二妹困难时期只有三四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年幼不懂事,老喊饿,一不动就哭。
一天傍晚,她又站在操场里哭开了,喊她回来,仍站着不动,只是一个劲揉眼睛。母亲过去问她咋了,她哭着说:“妈妈,我看不见了!”
母亲一听急了,急忙领她去看医生。医生说是夜盲症,是营养不良,缺乏维生素A导致的,最近常见这样的病例。医生开了些维生素,吩咐更重要的还是要加强营养。回去后,家里重点保证二妹,给她增加了饭量,过了一段时间,二妹的眼睛才慢慢恢复了正常。
给二妹增加的饭量是母亲口里省下来的,可我们当时知道,她的身体也由于营养不良而非常虚弱了:四肢已明显浮肿,手指一按就是深深的一个坑,久久恢复不了。幸亏当年政府对城市浮肿病人额外特供了一些黄豆粉,才使母亲熬了过来。
5)看有没有掉的粮票
大饥荒的三年中,母亲学校里只有小小的一间宿舍,由于居住条件的拮据,一段时间,我和奶奶、西安来的三姑三人相依为命,煎熬苦度。
饥荒刚起,粮食初定量时,奶奶想不到,困难期将会如此漫长,开始对计划用粮不很经意。渐渐地,粮、菜、油、糖、副食品全面管制,其他商品,大概除了铅笔、文具、玩具、书本外,实在想不出还有啥是不凭票供应的了。我记得,那时居民大都不敢将粮食指标全买成粮,往往把一部分用来买红薯:粮站规定,一斤细粮的指标可买四斤红薯。困难时期吃红薯、南瓜吃怕了,以致迄今再不愿吃这些东西了。
一段时间后,粮本上的指标早早用光了,寅吃卯粮,奶奶只有东拉西借,拆了东墙补西墙,后来实在借不动了,就卖本来为数不多的旧家具,换点钱买高价“黑市”粮度日,有好长一段,煮半个清水南瓜加一把米就是一顿饭。
记得有天傍晚,奶奶拉着我在街上走(是中山街),她突然对我说:“狗子(我小名),咱俩分开走,你走那边,我走这边,看地上有没有掉的粮票。”
那年头,粮票就是命,一两粮票都是珍贵的,哪可能轻易丢了!想捡到它,仅仅是几乎陷入绝望的人下意识产生的幻觉罢了!
6)“黑市”摆到公安局门前
改革开放前,尤其是公社化时,除了蔬菜可有限制地在市场买卖外,粮、油、棉、肉、蛋、豆类品等几乎所有农产品都只能卖给国家,国家对城市居民按各种定额票证供应,不允许
市场交易。当局把违反规定私下偷偷买卖的交易称作“黑市”,一直严厉打击不贷。
然而,到了大饥荒困难的时候,街头巷间渐渐地出现了一些提着筐筐叫卖的“个体户”,有无业的居民老太太、老头,有乡下的农民,卖的有糠饼、麸子馍,野菜糊糊、地耳包子、蒸红薯等,偶然,也能见到贵得惊人的纯面馒头。这类黑市的出现虽不合法,但可给陷入饥饿中的居民提供定额外的食物补充,深得人心!
开始,当局还派员驱赶这些“个体户”,取缔交易,后来看到防不胜防,禁不胜禁,居民又确实需要,也就睁只眼闭只眼,随它去了。渐渐地,这类买卖从避街小巷,移到了大街上,沿街都是,最后,竟公然摆到了公安局大门两边了,警官们出出进进,就当没看见。
不过,困难时期刚一过,此类“黑市”又被坚决取缔了,以前做过“黑市”买卖的居民在各居委会里受到清查和批判,此是后话。
7)难忘的西郊机场
汉中西门外的飞机场是抗日战争时修建的,为抗击日寇,争取民族解放做出过历史贡献,在三年大饥荒时代,又成了城市居民觅食求助的希望之地。
那年头,尤其是收获季节时,几乎天天一大早,城里的大人小孩就成群结队地背着背篼,提着篮子到机场四周的地边剜野菜,捡麦穗,刨土豆,觅地耳。夏收开始后,我几乎每个星期天都背个背篼,和左右邻舍的小孩子去机场周边一带了。
那时还是公社化,机场旷野处东一块,西一块的的麦地,都属生产队,没等社员割完收完,田边就密压压地蹲满了等着捡麦穗的人群,最后一捆麦子还没挑走,人群就不顾社员的阻止,蜂拥而入了。种土豆的地块,也和麦地一样,没等社员把土豆收完,刨剩土豆的人群就扑了进去,在社员挖过的地里再挖一道又一道,如果刨出个鸡蛋大的土豆,就笑得哈哈的。
雨后,是觅地耳的最好时候。今天的年轻人恐大都不知什么是地耳,更不会吃了。那是草地上,尤其是薄层硬草地上雨后自然生出的薄膜状菌类,混杂着碎草皮,很难弄干净,但那时也顾不上了,能入口就行。
还有寻猪草,当年私人不许喂猪,寻猪草实际是寻野菜,猪吃的人也能吃。我就是在那几年认识了野芹菜、季季菜、灰灰条等野菜,也知道鹅儿肠不能吃,五朵云是有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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