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ella cox的作品资源:汉语新诗鉴赏(100)?薛梅?李子良?静川?杜国清?曾心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7 05:15:51

汉语新诗鉴赏(100)

薛梅\李子良\静川\杜国清\曾心 

 

 

薛梅(1968-),女,满族,河北承德人。诗作散见报刊,著有《承德诗歌简论》。

 

像一片雪花低伏大地

就这么恣肆的抒情
    就这么着
    滑翔

    我是现代主义的
    飞天,低垂着头
    向下生长

    你的胸膛,而我叫它
    故乡,原始的土壤
    脸颊贴上去,就热了

    就不见了
    我此生都融进你的方向
    我的血是不祭的祭

    我记得
    先祭一个糟字
    那些尘世缠缠绕绕的酒香

    再祭一个髯字
    岁月一旦扎进去
    就像蔓延的根脉无法丈量

    收敛与放纵
    缄默与激越,也空白
    为更久时间里的塑性与力度

    可成云,成雨
    但最终都化为水
    在大地上柔软,也最赤诚

 

就这么张扬着抒情
    就这么着
    奔腾

 

[赏析]

诗题是诗歌的眼睛,好的诗题能吸引读者阅读。诗人薛梅诗歌《像一片雪花低伏大地》诗题就很别致,以比喻兼拟人化的题目通过雪花的那种谦卑、恭敬的姿态表现人格。读后让我们对诗人低姿态高境界人格充满了赞美。

“就这么恣肆的抒情/就这么着/滑翔”诗歌开篇笔墨渲染,‘恣肆’一词,既表现雪花的潇洒、无拘无束,又表现诗人感情的充沛;‘滑翔’一词用的很精妙,既可以指雪花在空中飞舞的柔美姿态,亦可指诗人诗歌语言的舒缓自然。这一节短短三行就垫下了诗人与雪花的感情。

“我是现代主义的/飞天,低垂着头/向下生长”诗人说自己是现实主义的,是啊!雪花和诗人都是客观存的。接着诗人由己转向对雪花的描述,雪花在天空飞舞,这里诗人用了拟人的手法把雪花低伏的状态表现出来‘低垂着头’雪花低垂着头,多么形象化的语言。雪花从天而降,头永远向下俯视。‘向下生长’这一句很传神,雪花在诗人笔下竟有生长的过程。雪花降落,视觉上给我们由小变大的错觉,似乎雪花在生长。

第三节,诗人把胸膛比喻成故乡很贴切,没有比胸膛更温暖的故乡。“原始的土壤/脸颊贴上去,就热了”有了如胸膛般温暖的故乡,即使贫瘠的土壤,只要亲近它也会被熨热。

雪花落在大地上,与土壤亲密接触,大地博大的胸怀融化了雪花。“我此生都融进你的方向/我的血是不祭的祭”雪花融化了,诗人说此生融进雪花的方向里,融进雪花向下的那种低姿态的方向里。诗人的热血在沸腾‘不祭的祭’虽说不举行追念的仪式,但热血的诗人还是有表达对所敬意事物的虔诚。

第五节紧承第四节的祭字展开。“我记得/先祭一个糟字/那些尘世缠缠绕绕的酒香”诗人把千年的酒糟历史放在第一祭。‘糟’作为远古的一种美味,在尘世中不可或缺。从缠缠绕绕的酒香中可以品味到生活的苦辣甜。

第六节,祭一个髯字。胡须,岁月的标志。“岁月一旦扎进去/就像蔓延的根脉无法丈量”岁月扎进了胡须,岁月漂白了胡须,谁能说清其中多少沧桑故事。那种蔓延的痛,那种满延的深长是无法用尺度测量出来的。

“收敛与放纵/缄默与激越,也空白/为更久时间里的塑性与力度”这一节是对五、六节总结后的抒情。酒糟收敛、缄默,髯须放纵、激越。这两种不同的事物给诗人印象最为深刻,它们最能触动诗人敏感的神经。虽然是两种不同的事物,但都随时光的流逝保持了原有的质地。

第八节诗人回到对雪花的描述上。“在大地上柔软,也最赤诚”雪花化成水,就有了水柔软的秉性,就有了晶莹赤诚的心。

最后一节由描述转入抒情,照应第一节,感情更加充沛。张扬着抒情,张扬代表着活力,也代表着积极进取。奔腾如江河一泻千里,诗人炽热的感情,对雪花的讴歌赞美之情达到了巅峰。  (王柱山/文)

 

 

 

李子良(1968-),笔名诗小雅。吉林大安人。著有诗集《黑眼睛的阳光》。

 

豳风里的蟋蟀

 

那七月出土的瓷器

是耳朵藏在豳风里的一只蟋蟀

她用两根长发支起草原微凉的夜色

 

她如此地不堪重负,背不起太多的时光

只背一点儿大野的芬芳

她急急的赶路,只为了爬上我八月的屋檐

 

九月,我的表情如叶子一样的新鲜

她钻帘入户,轻翅一擦

就把月亮唱弯

 

十月的原野一派秋收景象

她只用眼睛收割一小片阳光

照在我的婚床,她是我唯一的新娘

 

 

注:《诗经?豳风?七月》:“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

 

(选自诗小雅博客)

 

[赏析]

诗作者善于从《诗经?豳风?七月》里借用意象道具,打造了全新的诗歌意境。

第一诗节:“她用两根长发支起草原微凉的夜色”,将蟋蟀的“触角”拟人化为“长发”,再加上一个动词“支”和一个通感“微凉的夜色”,给生存罩上了唯美的色彩。第二诗节则从“夜色”意象进入“时光”意象,造成了夜与昼的微妙的时间运行间隔。尤其是动词“背”、“爬”的恰当运用,妙肖自然地刻画了“蟋蟀”虽生命短暂,但追求不懈。第三诗节:“轻翅一擦/就把月亮唱弯”,灵感捕捉的绝妙,弄出了钻木取火的诗意,活画出了“蟋蟀”歌者的形象。第四诗节:“她只用眼睛收割一小片阳光”,意象鲜活,耐人寻味。或许是在启示我们:人生有限,艺无止境。由于个体的局限性,纵然人生有些许的诗意,可能就足够了。这首诗境深旨远,意与境浑,足见诗人高超的创作工艺。 (孙向军/文)

 

 

 

静川(1962-),本名于江龙。吉林永吉人。著有诗集《隔世的忧愁》、《寂寞的碑文》。

 

 

整个夏天伤痕累累。经不起秋天的凉意

牵牛花像村头的喇叭

从花蕊里,滴出一滴岁月的锈迹

攥一把黑土再散开

乡情就在梦里成了团

 

雨在集体户的屋外,风和我一起

吹响酒壶的嘴。我没找到父亲的眼镜

父亲的酒味能让我回到老家

看这一路的高粱、大豆,和弯成驼背的老邻居

 

河边的柳毛子怎么也长不成高大的树

鸭子的翅膀拍打着混浊的河水

童年时摸鱼的情节

还在老李头的胡茬里游荡

 

日落的西山,已找不到我放牛时候的唱段

微雨来时,小霞姑娘的蓑衣

依旧打湿我的梦

 

她的羊群和云彩一样飘远了

爱情就在那棵槐树下

被牛舔了一口

 

(选自:《诗刊》2011年第一期下半月刊)

 

[赏析]

诗人静川在《回乡》中这样精彩地写到:“攥一把黑土再撒开/乡情就在梦里成了团//雨在集体户的屋外,风和我一起/吹响酒壶的嘴。我没找到父亲的眼镜/父亲的酒味能让我回到老家……”,他对故乡的情感、对父亲的情感,通过细节的描摹,表达得淋漓尽致。他的诗歌题材多样,视野开阔。他写大漠孤烟,写小桥流水,写山川风月,写情爱友谊,写天上人间……他情感的触角无处不在,他每到一处都能写出点东西。无论写什么,他都出手迅疾,还没等你转过神来,他已经将自己的捕捉贴到博客上了。看得出,他不光才思敏捷,还很勤奋。

(胡卫民/文)

 

 

 

杜国清(1941- ),美国汉语诗人,出生于台湾台中市。著有诗集《蛙鸣集》、《岛与湖》、《雪崩》、《玉生烟》等。

 

陀 

 

抽一个陀螺

在外婆家的拍掌声中转着转着

最后草率地扭一下就拉倒了

 

抽一个陀螺

在家庭作业簿上转着转着

最后草率地画了一笔就算了

 

像个大头少年

交抱手臂,蹑着脚尖

在风中,旋成

少年时代的一幅活动景

 

童年就像五彩的陀螺

以人生的长绳

在回忆里转成白色

 

(选自杜国清诗集)

  

[赏析]

陀螺是一件玩物,在诗人的眼中,它是一件串连美好童年回忆的宝盒;陀螺在地上不停的旋转,就像在旋转时光,童年的记忆相当美好,对诗人亦是如此。陀螺是童年回忆的留声机,抽一个陀螺“边便会织出一幅优美的画,唱出一首动听的歌”。“抽一个陀螺”在诗人眼中是非常美好的,整首诗在一种欢快,轻松的气氛中渐渐勾勒,勾勒出模糊又清晰,现实又虚拟的美好童年记忆。

童年,对我来说已经渐渐远去,说出来不免被笑,“你才多大,敢把童年忘了?”不,不是把童年忘了,而是埋在心里,不想在喧嚣混沌的社会中去回忆它。童年是纯真,干净,美好的,是人生的一块净土,是人的一生中,最清澈最明净的一条小溪,我们应该清洗双手,整理思绪,在一个宁静的地方慢慢地将回忆之门开启,重拾童年的记忆。即使我们所缅怀的童年也许并没有那么好,就像我们所爱的故乡根本就是千疮百孔,然而,当你走远了,当你长大了,终于明白世上没有永恒不变的东西,你突然了悟,惟有记忆所抚爱的一切再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它早已经凝结在匆匆流逝的时光里,是人间唯一的永恒。

诗人的作品诗意浓郁,内涵丰富,耐人寻味。诗人用四段小语向我们描绘了童年的美好以及对童年的眷恋。陀螺在一般人的眼中是玩具,而诗人却用它开启了童年回忆之门,回忆当年的“外婆家的拍掌声”,“家庭作业薄”,这些都使诗人怀念,眷恋,思念。陀螺,童年必不可少的玩具,或许如今的孩子已经不知其为何物了。陀螺的特征是不停地旋转,如同人生,在在一生中不停地追求努力。而诗人的陀螺是五彩的,旋转出丰富多彩的人生。陀螺亦如人本身,人在整个社会中旋转,挣扎,努力,陀螺也在不停地旋转。再回忆起童年,那不知疲倦地玩耍,那欢快的身影,一切的一切都使诗人思念。诗人的回忆,或多或少有些同我们一样,“在家庭作业薄上转着转着,最后草率地画了一笔就算了”,这也许是很多人学生时代共同的回忆吧。时间一天天地消逝,童年的无忧无虑早已如梦般散去,少年的浪漫往事,也伴随着陀螺飘逸在岁月的风中……

时光飞逝,往事如烟云如歌,也只能存在记忆的光盘中,而诗人用陀螺为引线,重拾童年的点滴,美好的童年再次浮现在眼前,让人思念……    (吴丹[学生]/文)

 

 

 

曾心(1938-),本名曾时新。泰国汉语诗人,生于曼谷。著有诗集《曾心短诗选》、《凉亭》等。

 

老 

 

一口古井

跌落一弯残月

 

抛下水桶

打上祖祖辈辈的沧桑

 

沉重地拉——

一条古老文化的根

 

(选自曾心诗集)

 

[赏析]

自古以来,很多诗都写井,很多文章、小说都有一口古老的井。仿佛,在悠悠历史中,一直有那么一口古老的井,无论天地变换,还是沧海桑田,都一直在那存在着。历史中,像李白、杜甫等大诗人都留下过和井有关的诗句,像杜甫的“常怀贾谊井依然”,王昌龄的“金井梧桐秋叶黄,珠帘不卷夜来霜”更是其中的名句;李白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看上去似乎与井毫不相干,却又有人考证说,这“床”其实应当做“井栏”解。可以说,井贯穿了整个中国的历史,承载着中国上下五千年的文化,源远流长。

而曾心,一位泰华作家所写的《老井》中,藏有华侨对祖国的深深眷恋之情。

 

一口古井

跌落一弯残月

 

首先提出一口存在很久的井,古老的,自古与人息息相关的古井,“跌落的残月”写出了是人的忧愁,是对古井的一种深层的眷恋;

 

抛下水桶

打上祖祖辈辈的沧桑

 

描述了一种思念之情,打上井里的水,仿佛望梅止渴一般,想从这口老井中打上一些祖祖辈辈留下的痕迹。这句话,将古井里的水与祖辈的沧桑联系在一起,是古井的形象更加丰满。它不仅古老,不干涸,更是承载着中国土地上的历史过往,文化根基,酸甜苦辣。

 

沉重地拉——

一条古老文化的根

 

更是点名了五千年文化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却又让人无法忘记,亦不敢忘记。

曾心的《老井》创造意境的方式是托物言志和借景抒怀和托物言志。他“言志”或“抒怀”指的华侨对故乡的眷恋,他借用“井”,却又加上“古”字,天将了源远流长的味道;而“月”总是被用于营造清丽、冷寂的氛围,加上“残”字,本身就给人一种凄清的感觉,用“残”给人感觉与亲人像个等心境,从而烘托出相别之意,感伤之情。其实,我更欣赏“跌”字,一个动词,却仿佛是那么不经意间从天而降,将“月”的形象人形话。

抛下的水桶,打上来的应该是井水,但是,诗人却说是“祖祖辈辈的沧桑”,也许是因为水一直存在天地之间,更因为这是一口老井、一口古井,限定了它见证了中国的历史。它是源头,却没有终结。

也许,最难以理解的是最后的“一条古老的文化的根”了,但是,在古井、井水这些词语之后,可以看出,这是一条纽带,一条系着华侨同胞的纽带,无论他们离祖国多远,但是,他们的根永远扎根在祖国。这根历史悠久,沉重,但是,却坚忍不拔,更不可能断裂。

曾心的诗不像其他人的诗那么长,而是用借物抒情的方式简短的表达了自己对祖国的感情,明朗可读。但是,我认为还不够大众话,没达到那种“飞入寻常家”的程度。但是,也不故弄玄虚,不佯作深沉,不装腔作势,显得纯正朴茂。 (汪洁[学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