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用木板制作书架:世界到底如何看中国人? 3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2 07:25:32

世界到底如何看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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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实的中国留学生

  1983年,教育部选拔青年教师出国深造,在西安交通大学任教的陈宏竭力争取到这个机会。两年后,怀揣80美元,他来到美国纽约州立大学,开始梦想中的“海外深造”。

  入学不久,美国的老师和同学就给陈宏贴上了“刻苦、勤奋”的标签。在陈宏印象中,这个标签几乎是当时每个中国留学生共有的。

  于是,在外国同学眼中,中国留学生总是一副如饥似渴、钻研读书的样子。不仅如此,还常常给人以“默默无语”的印象。

  “改革开放初期,国家也穷,刚刚踏出国门,大家有潜在的自卑感,而且又经过文化大革命,都不敢乱讲话,这种个性在我们中间也就比较多,美国一些教授甚至觉得中国留学生过于老实了。”陈宏解释道。

  谨慎而保守的心理状态,对于曾希望融入美国社会生活的中国留学生来说,是极大的障碍。“我们出去郊游、运动,组织晚会都是通过中国留学生联谊会组织,只带自己人出去玩,和外国的圈子没有任何交集。”陈宏说。

  陈宏最早的外国朋友是学校里的舍友---一个比他年长十几岁的日本留学生Kimura。两人相处得很好,但这位舍友始终觉得“日本绝对比中国发达多了”。

  陈宏觉得这是歧视,KEMO则给出了自己的一番解释:“他说,五六十年代日本人看到美国人就像神一样,70年代随着日本经济越来越强大,他的几个朋友甚至开始管理美国人。那种敬畏感、神秘感就没了。他的毕业论文叫《傲慢与偏见》,结论就是,真正要让世界产生尊敬,就是这个国家的经济体做到强大。”陈宏说,20年后他对这个说法有了尤为深刻的体会。

  在美国最初的岁月里,外国同学确实普遍瞧不起中国。“比如美国人对你态度很好。但你可以感觉到他不会把你当做和他一个同等级别的人交往。他觉得就是送你一些东西,照顾你一下。”陈宏说。

  后来陈宏住进一个有5名白人学生的宿舍,“有一个舍友,一个英国人,上来就问我,中国通电吗、有电视机吗等离奇的问题,好像我们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

  共产主义也能赚钱

  1991年,博士毕业的陈宏来到硅谷。那时互联网世界已开始风起云涌,纳斯达克不断上演财富神话。但这些高科技神话似乎与中国人没有什么关系。

  在美国投资界的印象中,那时的中国留学生始终以循规蹈矩的“工程师”或者“助理教授”的面貌出现,根本没有创业成功的例子。

  陈宏在1993年向亲戚朋友东挪西借筹集50万美元创立了Aimnet公司。但他在融资路上遭遇身份难题。

  他原本准备经历艰难的谈判过程,结果投资公司都表示“对不起,我们没兴趣”,根本不与他对话。

  有人提点他:这些美国“风投”宁肯投印度人也不会投中国人。在他们的心中,中国还是一个落后的社会主义国家。

  所幸,陈宏还是找到了一位来自新加坡的投资者,将Aimnet 打造成为美国加州最大的网络服务商之一。此时,和陈宏一样开始在硅谷创业的中国人,还喊出了一个口号:让西方人明白共产主义国家的人也知道怎样赚钱。

  不过,这时美国主流IT圈对于他和中国人还不在乎。有一次在会议上,陈宏主动上前和康柏公司CEO打招呼。对方握手后,说声“nice talking to you”就不再理会。

  1999年12月15日是一个转折:陈宏一手创立的GRIC 公司在纳斯达克成功上市,这是大陆留学生作为CEO和创始人在纳斯达克上市最早的公司之一。

  2000年开始,越来越多的美国投资者开始掏钱给中国留学生的公司,有些留学生常常凭借一纸商业策划书就可以拿到投资。

  一定要参加的年会

  GRIC上市后,一些大公司的CEO开始与陈宏往来。曾经对他“闭门谢客”的美国投资界人士也开始寻找与陈宏交流的机会。“从2000开始,这种平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也意识到,这不仅是个人实力增强的结果。世界的眼光开始更多聚焦在中国人身上。”陈宏说。

  而这种“聚焦”效应,颇为明显地体现在华人协会的影响力上。

  1991年,陈宏等在硅谷创办北加州华人专业人士协会。它本想成为中美沟通的桥梁, “科技部副部级的领导,想接触一些美国大型公司的负责人。协会安排后,这些大型公司派来的竟然是刚从学校毕业两年的低层管理人员。”陈宏说。

  8年后,陈宏与WebEx公司创始人朱敏、新浪的茅道临等第一批留学生创业者联手创立华源科技协会,“刚创立的第一年99%都是中国人在参与。现在参加华源年会的一半以上是外国人,美国的副总统戈尔会来,思科的CEO、微软的CEO全都来了。”陈宏说。

  吴睿:“四月青年”的新任务

  显然,他们还没有适应中国日益强大这个事实

  《瞭望东方周刊》特约撰稿邱丹、记者戴闻名 | 上海报道

  吴睿,1974年生,2003年去法国,先在马赛第三大学攻读欧盟商法法律硕士,随后在巴黎一大学习旅游法硕士,现在法国从事旅游业工作。

  他是2008年北京奥运火炬传递巴黎风波之后“4.19”华人巴黎集会的组织者。因为在遥远的海外捍卫国家形象,吴睿和他的同伴们被人们亲切地称为“四月青年”。

  那是一次中法观念和关系的大碰撞。不过2年后,吴睿已经担任民间组织“中法之桥协会”会长。他的任务就是推动中法之间的文化、经贸交流。

  “嫉妒加恐慌的复杂心理”

  吴睿在法国7年有一个很深刻的感受,就是法国民众对中国有不少误解。

  “在他们的教科书上,西藏是1949年之后,中国派兵‘占领’的。”吴睿说。在2008年4月7日巴黎火炬传递事件现场,他的一个朋友听见一个小女孩问:“他们在干什么?”身边的母亲回答:“中国占领了他们的领土,他们想要建立自己的国家。”

  他觉得,除了不了解中国,法国人面对中国有“嫉妒加恐慌的复杂心理”。这些年在巴黎留学、经商、定居的中国人越来越多,他们通过竞争获得了就业机会,再加上物美价廉的中国商品逐步进入法国市场,让当地人心里很不舒服。显然,他们还没有适应中国日益强大这个事实。

  更深层的原因则在于,中国的海外发展、尤其是在非洲的发展,让法国人难以接受:“法国历来把大部分说法语的非洲国家当成是他们的‘后花园’。中国的工程队、经贸团在非洲的每一次竞标成功,就意味着法国在非洲利益的每一次退守。我想这是中法关系不断起伏的一个根源。”

  在2008年3月14日奥运火炬传递那天,一些法国人举着五个手铐的旗子抵制北京奥运,还有中国留学生在大街上被法国老太太围起来吐唾沫,说“中国侵占别人领地”。

  吴睿和其他一些留学生觉得,这是对中国的严重曲解和侮辱,而此时法国媒体却还在铺天盖地宣传藏独分子的言论,“我们觉得必须站出来说点什么,才可能在法国继续求学、生存”。他们迅速组成了一个“组委会”,决定组织一次游行,抗议媒体的不公正报道,用实际行动支持北京奥运。

  “支持北京奥运,反对媒体不公”被确定为集会的主题,他们制作了一系列的标语: “中法友谊万岁”、“停止媒体暴力”、“欢迎去北京感受真实中国”等等。在集会前召开记者会,他们还按照西方人的方式介绍了集会内容,并邀请法国主流媒体报道集会。

  他们向巴黎警局申请了4月19日举行游行,申报人数5000。警局的人一开始很不屑,说“你们这个活动能来1000人就不错了”。申请递交后,警局先将线路砍掉了一大半。后来又电话通知游行改成了集会。

  温州商人不抠门

  这些年轻人当时印了6000件T恤,很快就分发光了。“如果按人次计算,那应该超过一万了。”全法国、甚至周边邻国的留学生都自发组织、长途跋涉前来声援。

  6000件T恤衫都是由华侨捐赠的,“别看那些温州商人平时很抠门,在集会当天,也是靠这些温州老板的慷慨相助,才解决了1500个外地参与者的午餐和住宿。”吴睿回忆说。

  这是一次和平的抗议,“集会散去之后巴黎共和国广场上一片纸都没有留下,这让经常参加集会游行的法国人很是震惊”。

  吴睿觉得,要彻底改变中国在西方世界的形象真的很困难,只能一点点做,“成立于2008年8月的中法之桥协会,就是希望能通过文化、经贸的交流,增进双方的相互了解,化解一些误会和偏见”。

  他认为,更重要的是应该用法国人习惯的方式回击法国人,并且让更多的法国人自己来中国亲眼看看,“这样才是最有力的回击”。

  吴睿说,2008年这个“多事之秋”也激发了法国华[0.11 0.00%]人的爱国热情。“5.12”地震之后,他和他的同伴又去巴黎警局申请了“5.18”铁塔千人烛光祈福会,为地震中的死难者祈福,并募集了2万多欧元,汇回国内支援地震灾区。

  中国人也在用外国人的方式改善自己的形象。

  学中文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人开始了解中国习俗,对属相、风水等甚至懂得比中国人还多

  《瞭望东方周刊》记者刘芳 | 北京报道

  曾晓文属于“海外伤痕文学”这个圈子。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出国的海外华人都曾经历类似的苦处:文化休克、语言障碍、学业挑战、感情失意、生意失败、居无定所??所以,海外华人圈里但凡动了创作念头的,往往都从自身坎坷的经历写起,以至于这一代海外华语作品,被笼统冠之以“海外伤痕文学”。

  在曾晓文2006年发表的长篇小说处女作《梦断德克萨斯》中,女主人公与恋人在美国艰苦打拼,他们作为股东的饭店刚刚隆重开业,意想不到的牢狱之灾就降临,漂亮能干的女孩因为签证过期和非法雇用无身份的华工被囚禁了98天,男友则被拘禁半年??

  这些,都是曾晓文的亲身经历。

  三只旅行箱、两行泪和一页简历

  曾晓文出身书香世家,爷爷写得一手绝妙的毛笔字,父亲则是教语文的特级教师。她自小对文字便有浓厚兴趣,高考时语文成绩名列黑龙江全省第一名,本科和硕士专业也都选择了文学。

  1994年,曾晓文的丈夫到美国攻读博士,她便以陪读身份来到底特律。由于在国内学的是俄语,她一句英文也不会,便进入一所黑人区的免费英文学校,从26个字母学起。

  到美国第一年,她精神处于最低谷。但日常零星写下的一部短篇小说《网人》得了台湾的一个文学奖,给了她极大的鼓励。“在孤独、痛苦、失望的时候,文学总是我爬出精神低谷攀援的青藤。”

  为了生存,她去攻读与自己原来的专业毫无关联的电信与网络管理,并如小说里描写的一样:“为存钱交学费,她开始到中餐馆打工,没料到老板娘只肯让她做学徒。她辛苦劳动了两个星期,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却没有赚到一分钱。后来她终于得到正式做工的机会,靠自己的体力生存??”

  到美国的第四年,曾晓文终于拿到硕士学位和工作签证,并走出日渐淡薄的婚姻,与在美国结识的爱人走到一起,并从中餐馆的打工者打拼成了中餐馆的老板之一。随后,一场突如其来的牢狱之灾改变了她的生活。

  不过这次经历没有让她灰心丧气,反而带来平和、豁达的生活态度。2003年,她移民加拿大,9年的美国生活浓缩成“三只旅行箱、两行泪和一页简历”,也成就了她的小说。

  海外伤痕文学“血泪斑斑”的雷同内容,已逐渐难以引发国内读者的兴趣,身无分文在异国打拼的题材也越来越少会吸引出版社。曾晓文感慨,“我们这一代还挺特别。很多理工科出身的人,没有过专业训练,人到中年,突然想倾诉,然后动笔写,其实挺辛苦的。我常被他们的精神感动。”

  面对最近评论界谈及海外文学的讥讽,曾晓文认为这是因为人们的视野在改变,精神需求也在改变。“忘记伤痕,走向新生活,是人类本能。谁能阻挡本能呢?但我们能忽视知青伤痕文学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地位吗?与此类似,我们能忽视海外伤痕文学这一篇章吗?它见证的不仅是移民个人成长的历史,更是一代人求索的爱与忧伤。”

  曾晓文白天在西人公司做IT高管,从事信息和网络系统管理工作,崇尚科学与逻辑。晚上则抽空就写作小说、散文,陶醉于虚构和情绪。这样的生活看似分裂,但她却从中得到了“精神的平衡”。

  “在国外写作的,几乎99% 的人都是业余作者。”曾晓文说,因为人民币与加元的汇率关系,给国内写稿在多伦多难以生存。她常常用稿费来买鞋子,早晨穿鞋的时候联想到自己笔下的某个人物,从中有种隐秘的乐趣。

  同时,他们又很难用外文写作,获得当地市场的认可。

  国内的文学评论界也往往忽视这个群体的作品,他们由于不了解国外生活的状况,难以恰当给予评价,对于创作现状也不甚了解。曾晓文打趣道:“国内一讲就是聂华苓、於梨华??都是‘祖母级’的。”

  他们还浑然不知

  “等我们这一代人不在人世了,移民文学现象就会不同。原因有两种:一是新一代的小留学生:他们虽可以写,但他们没有经济压力和生存挣扎,一出国就买宝马了,没有餐馆打工这些七七八八的经历;二是我们的下一代人,他们不太会写中文,也许用英文写作。”曾晓文说。

  曾晓文的同事和邻居对她的创作几乎一无所知,因为他们只说英语,不可能读她的中文作品。另外,她也喜欢以一个普通人而不是写作者身份与他们交往,以便观察生活,探讨人性本质。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以为在海外写作的优势是异域题材,但最近我领悟到其实我的优势在于客观视角、人文精神和平淡之心。”

  在她的观察里,过去十几年海外华人在北美的形象逐渐完成了由负面到正面,由孱弱到健康的转变。这其中有整体原因,也有个体原因。

  “洋人对中国人的好奇与兴趣日渐浓厚。”曾晓文举例说,近几年在加拿大,关于中国的消息经常上报纸头版,不管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总能引起关注。学中文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人开始了解中国习俗,对属相、风水等甚至懂得比中国人还多。“谈论中国,已不仅是士嘉堡华人小区的兴趣,而是多伦多鸡尾酒会中的时尚。”

  曾晓文留意着这些变化,并打算以中加交流为题材创作一篇新小说,从一个加拿大家庭和一个中国家庭长达百年的友谊写起。“以往的移民文学作品一直在强调中西文化的冲突,移民往往是处于弱势的。其实,很多移民在当地也受到了许多人的关注和帮助。”她满怀信心地计划着新的作品,希望把“这个大爱的主题写好”。

  “澳洲人一方面不自觉地对中国的这些有钱人高看一眼,一方面又恨他们炒高了房价。这种抱怨甚至还上升到政治层面,迫使政府对房产投资做了严格限制。”

  《瞭望东方周刊》记者张瑜 | 北京报道

  豫墨至今也忘不了2008年11月1日那一天。这并不是豫墨第一次来澳洲,但他一下飞机,却仍为墨尔本清新的空气和阳光海岸惊叹不已。

  他想起2004年,自己当时还是一个留学生。再来时,身份却已经是澳洲新移民。这种身份的变化令他兴奋不已。当在机场看见比他早到一个月的妻子苏婉熟悉的笑脸,豫墨10个小时的飞行疲惫一扫而光。他知道,新生活就此开始了。

  转眼两年了。从最初两手空空忐忑不安,到现在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自己的房子、车子,和可爱的女儿安安,对豫墨夫妇来说一切都像梦一样。

  重返澳洲

  和所有的新移民一样,从北京初到澳洲的日子充满挑战。不过,豫墨在国内的东家在澳洲也有分公司,他便经由公司的推荐应聘澳洲的职位。这让他感觉像中了六合彩,而且开的薪水也比当初估计的高很多,每月有近7000澳元。

  “不知道还有没有第二个像我这样的人,一周多前从老东家辞职,一周后再次进入老东家。同一个公司,不同的国家。”豫墨笑言。

  相当一段时间以来,像豫墨这样的亚裔技术移民在澳洲很受欢迎:他们共同的特点是勤奋和听话。“这里不像美国,人才集中竞争激烈,澳洲当地人跟中国人相比比较懒惰,而且做事拖沓。只要不是技术能力太差,像我这样的中国移民一般都能找到不错的工作。”

  而且他们对当地人的就业竞争影响并不算大。“对于想真正闯番事业的人来说,美国是更好的去处。澳洲人都崇尚安逸的生活。所以我们这些新移民对澳洲本地人的就业影响不大。”

  2009年5月,豫墨在墨尔本近郊、距市中心12公里的地方买下了第一套房产。这着实令夫妇俩兴奋了一把。“在国内这应该叫别墅,是有钱人消费的东西,可是墨尔本满街都是这样的房子,是普通的民居。”苏婉说。

  在买房之前频繁参加的房产拍卖会上,豫墨夫妇俩见到的最阔绰的买家不是本地人,而是操着江浙口音的中国人:叫价时澳洲人都是一两千地喊,而他们却常常五千、一万地加价。

  “澳洲人一方面不自觉地对中国的这些有钱人高看一眼,一方面抱怨他们炒高了房价。这种抱怨甚至还上升到政治层面,迫使政府对房产投资做了严格限制。”豫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