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容:《论语》日知录二十——怎样才能“祸国殃民”?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30 19:13:58

文章的题目有些故弄玄虚,论述也不太容易展开。暂且把题目反过来讲——如何做到“保国安民”——就容易多了。

 

那么,如何做到“保国安民”呢?孔子对这个问题颇有心得。其实,人类社会多年来一直在探讨这个问题。出于人朴素的感情,大概没有人愿意让某个社会乱起来的;只是由于这样那样的利益缘故,才有人想把社会搞成一团遭,以便混水摸鱼。

 

在孔子看来,“保国安民”的核心就是个干部选拔问题。当鲁哀公问他“要做些什么事才能让百姓服从呢?”孔子的回答是:“把正直的人提拔出来,放在邪曲的人之上,百姓就服从了;若是把邪曲的人提拔出,放在正直的人之上,百姓就会不服从。”(“哀公问曰:‘何为则民服?’孔子对曰:‘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

 

这段话的文字意思不算深奥,观点也多为人们接受,但它的现实意义却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因为做到这一点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表面看,孔子的治世良方是不是有些概念化呢?把好人置于不好的人之上,这个国家就治理得当了——问题真的是这么简单吗?今天的人不是讲德才兼备的择人原则么?不是讲经济学、讲管理学等等的?孔子干吗只讲了一个“德”字,是不是忽略了这个“才”字呢?

 

古人的许多思想与今人都有很大差距。再举一例:老子认为“治大国若烹小鲜”,这恐怕也是现代人容易怀疑的。《道德经》中讲了“道”与“德”,却没有讲“才”;《论语》中讲的更多的也是这个“德”字。好象古人都强调“德”,却不大在意这个“才”字。

 

这又是为什么呢?

 

这个世界的规则是“善”。人人都有意无意的遵守着这个规则(除了极邪恶的),并用这个规则衡量和要求他人。如果你自己没有遵守这个规则,是要受到他人指责的;如果他人没有遵守,你也会批评他。这是生活中一种极为自然的现象。当大家都认为某一社会机制是可以接受的时候,这种社会机制很可能是符合“善”的;同样的道理,当人们都对某一社会机制存有异议的时候,很可能是他们认为这种机制是违背“善”的。

 

一个社会不容易管理好,是因为这个社会里的人出了问题,即不够善的标准。如果大家都是善的,都是为他人着想的生命,还有什么比管理更容易的事情吗?当各守其私,各怀鬼胎,还有什么比管理更困难的事情吗?如果领导是好的,是为公的,民心就一定是顺服的;如果领导是为私的,即使出台再多的政策、措施,国家也是搞不好的,因为民心散乱。

 

好人就应该被置于不好的人之上。如此,大众才可能幸福。如果坏人当道的话,那么,百姓就必然在水深火热之中。可见,“举直错诸枉”或“举枉错诸直”决不限于某个人的事业成败,而是牵涉到百姓幸福与否的大问题。《水浒传》开篇即写高俅受宠,用意是凸显“举枉错诸直”巨大的社会危害。

 

孔子在另一场合也讲过“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的话,樊迟不解,但子夏是这样理解孔子的思想的:尧舜有了天下,在众人之中挑选,把皋陶提拔出来,坏人就难以存在了。汤有了天下,在众人之中挑选,把伊尹提拔出来,坏人就难以存在了。(“舜有天下,选于众,举皋陶,不仁者远矣。汤有天下,选于众,举伊尹,不仁者远矣。”)

 

今人则强调德才兼备,听起来不错。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当德才不可兼备时怎么办?人们通常都是取“才”而废“德”。

 

一个人有“德”,做事就会以“善”为原则,而无德者以“私”为目的;一个人如果无“才”,还做不了什么大坏事;怕就怕这个人无“德”而有“才”,它的“才”都用在了“缺德”和“损人”上,甚至用在了“整人”上——你说无德者可不可怕?!

 

其实,在我看来,一个人有没有“才”并不重要,而“德”才是最关键的。当然,我并不是否认“才”的作用,但“才”的提法并不确切,容易给别有用心者以可乘之机。

 

圣人讲:有德有志,方可成器。一个人要成为国家栋梁,有“德”是前提,还要有“志”。二者结合,才能成器。当民心淳厚、民风清正,即使是那些没有所谓“才能”的有德者,也照样能够把社会事务管理好。

 

现在,我来回答文章开始提出的问题:

 

如何做到“保国安民”?

 

——做到“举直错诸枉”,为民择善,就可以了;

 

怎样才能“祸国殃民”?

 

——只需“举枉错诸直”,逆向淘汰,你就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