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夫萨尔巴拉耶夫:末世友情，人不如狗

                                                                                末世友情，人不如狗

                                                                                   （ 快乐田园文）

关于题目，先说个有关狗的故事。1894年，中日黄海大战中，致远号舰艇管带邓世昌命令冲向日军旗舰吉野号，欲与敌同归于近，以扭转战场劣势，可惜在正要撞上时中了敌方鱼雷，全舰沉没。邓世昌养的两条狗衔着邓世昌两臂，但决心自尽的邓世昌推开它们。两条狗又游回来衔着邓世昌的头发，最终邓世昌抱着他们同沉没。唐德刚在其名著《晚清70年》中描写了这令人感动的壮烈一幕，并感叹当今社会乃是“末世友情，人不如狗”！

“阿旺”是我家养的一条可爱的母狗，是三年前我在新浪博客里写的《有些地方，人不如狗》这篇文章中的主人公。三年前阿旺失踪了一次，四天后平安回家，给全家人带来过惊喜，我写了篇文章叙述这件事，全文如下：

                    有些地方，人不如狗

从新浪博客网上看到好友莱茵一篇写狗的文章，很感动也很受启发，也触动了我写狗的冲动。

我家三代五口，都喜欢养狗。不过，我们喜欢的狗不是城里人喜欢的那种名狗，而是乡下人喜欢的那种“野狗”——在农村广阔天地里自由自在生活的狗：老伴喜欢狗常常伴在她身边；儿子媳妇喜欢狗的看家本领；孙子喜欢狗在他上学和放学时送他和迎他的礼节；我则喜欢看着狗发呆，想一些与狗和人有关的问题。说真的，养狗比养人好处多：因为狗不仅带给人快乐，带给人安全感——你想，家住农村，又毫无防盗设备，养条狗不就等于请了一个不花钱的保安？——而且，有些地方，人不如狗。

当然，狗不如人的地方很多：比如自私，比如贪婪，比如残忍，比如狂妄，比如暗箭伤人……但是人不如狗的地方更多：比如忠诚，比如热情，比如勇敢，比如谦虚，比如坦荡,比如随遇而安……

记得有一次，我们家的“阿旺”——因为全身黄毛，南方人“黄”“王”不分，“王”又与“旺”同音，“旺”又有“兴旺”之意，所以这么叫它——突然有一天孙子放晚学没见到阿旺来迎接他，他立即报告了全家人：“阿旺不见了！”这一突如其来的发现使全家人都慌乱起来！大家一起分头四处寻找，并且向左右邻居打听“阿旺”的下落，还是没有消息！这一下，家庭安宁的气氛一下子全乱套了：孙子急得又哭又闹不吃晚饭；儿子媳妇责怪我的老伴怎么在家不好好看好“阿旺”；我老伴像做错了什么大事似的不敢为自己辩护；我呢，也只能无话找话来安慰大家：大家先别着急!我们家的阿旺呢，它很聪明，外出迷路回不了家是不可能的；被人打死了扔在什么地方呢，也不可能，因为它从没咬过人，它没有仇人；也许呢，阿旺讨人喜欢，说不定被哪个看上了就想办法骗了它，把它藏起来，如果是这样，请大家别急，阿旺会平安无事的，说不定，阿旺会凭它的聪明机灵找个机会逃回来呢！我劝大家耐心等待奇迹的出现。话虽然这么说，自己心里还是没底。

就这样，全家人在不安和痛苦中煎熬了三天，还是没看见阿旺的影子，大家已经彻底绝望了！

可是，就是在大家绝望的时候，阿旺出现了！第四天后半夜，我隐隐约约听见楼下门外的一声狗叫，我立即意识到：我们的阿旺回来了！于是大叫“阿旺回来了！”我一边推醒老伴，一边顾不得穿外衣，立即从被窝里爬起来到楼下去开门，果然是阿旺！只见它浑身湿漉漉的，而且瘦了许多！我赶快从厨房里找来剩余饭菜喂它。这时候，全家人都从床上爬起来，都来看阿旺，大家围着它，看着它吃饭时狼吞虎咽的样子，就知道它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

从那以后，全家人更喜欢阿旺了！孙子还赠送给它荣誉称号：忠诚的勇士！

（注：本文最初发表在新浪网快乐田园博客里，接着又转贴到QQ空间和39健康博客里，后来反低俗时，在新浪的被删除。我真搞不懂：一篇写狗的文字居然被人删除，我猜想，也许他对号入座，属于那种不如狗的人，读了这篇文章，感觉没了做人的面子。）

阿旺最近的一次失踪是2012年1月2日那天中午以后，同上一次失踪时间间隔整三年。失踪时，阿旺的肚子里还怀有它三个月的后代。今天是阿旺失踪第七天了，阿旺肯定不会再回来了。

村上有位邻居告诉我们说，她曾经看见陌生的外地人骑着摩托车在村子里转悠，偷猎村民家养的狗。偷猎的手段也高科技了：以前是用老鼠药包在肉包子里引狗上钩——这一点我们对阿旺很放心，它从来不吃陌生人赏赐给它的食物；现在用的是针刺麻醉，在老远的地方，有经验的偷猎者只要对着狗射出一剂麻醉针，狗一旦被命中就会马上倒地，偷猎者捡起倒地的狗跨上摩托车飞快地开走。阿旺也许就是遇上这样的偷猎者，真是明枪好躲，暗枪难防啊！

阿旺失踪已经一个星期了，肯定是被人暗算了，它再也不会回来了。但是有关阿旺留下的故事我们却不会忘记。

阿旺看家的警惕性让我们很佩服。记得今年秋收，稻子刚收上场，村子里，家家门前都堆满了等待晒干的稻子。那天半夜我们睡得真香，忽然听得阿旺汪汪直叫，我赶快起身，从楼上房间打开窗户，借着月光，只见西边村头上有个人鬼鬼祟祟地从马路边朝着堆放稻谷的东边走来，那个人见阿旺叫得这么凶，犹豫了一下，然后转过身，灰溜溜的骑上摩托车走了。多亏了阿旺，它以它灵敏的感觉和高度的责任心保住了我和邻居家的稻子。后来又听说，其他村上有好几户人家的稻子都被偷了！

阿旺真的很聪明。它跟着我去地里干活，它会在路边上玩耍，或者躺在我的车子旁睡觉，等我干完了活一起回家。晚饭后我去散步，阿旺早就在门口等我，过马路的时候它会先在路边站住，两边看看，等车辆开过才通过。每次我骑自行车远行回来，它就会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向我飞跑过来，在我周围疯疯癫癫，它会站起来，用两条前腿拥抱我，还会不断亲吻我的手。女儿女婿开着车子上我家，它认得车子，在老远的地方就会飞奔前去迎接。阿旺还有个习惯，在我们围着桌子吃饭的时候，它总会在桌子底下转悠，它会把它的一条腿抬起来轻轻放到你的腿上，摇着尾巴看着你，如果你没反应，它会生气，用脚踢你的腿，直到你明白它的意思为止。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有一次，女儿女婿带来了从商店买来的狗肉，我们把吃剩的骨头扔给阿旺，想不到阿旺走过去嗅了嗅，很快走开了。这时我豁然大悟：原来阿旺不食同类！从此，我就再没有吃过狗肉。

阿旺的聪明和忠于职守，在乡里方圆几里的乡民们中很有口碑，也是亲朋好友邻里拉家常时少不了的话题；阿旺的后代也是乡亲们争相领养的对象。

阿旺生育后代的责任心也叫人佩服。在临产前，它会表现得很不安宁，东走走西瞧瞧，意在找个合适的地方生育它的后代。这时候，我们会帮助它找地方住下，但往往不能让它满意，它喜欢自己找地方，它找的地方比我们给它找的地方更隐蔽更安全。小宝贝生下后，它会把它们身上的脏东西添得干干净净，然后用乳汁细心地喂养它们。这时候，它可以一整天一整天不离开它的小宝贝，只是在它们吃饱了睡着了的时候，它才起身吃东西或者外出大小便。就这样，阿旺带着它己的孩子们一天天长大，它自己却一天天地消瘦下去。到了奶水不够的时候，我们会给小狗喂些容易消化的食物，这时候阿旺会守候在一边，看着它的孩子们吃饱了，走开了，才走过去把吃剩的东西吃完，，，，，，

阿旺被人暗算了，全家人心里都很难受，尤其是我的老伴很自责，她说：“是我害了阿旺，我没听村里人的话及时用链子把阿旺栓起来，可是我也不忍心啊，阿旺肚子里有小狗，快要生了啊。”

阿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走了，带着我们的思念走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写些文字来纪念它，幸好，我还保留了它的照片，在江阴电视民生频道的节目中还有它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