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外使用小米盒子:广州:轻挥衣袖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8 13:30:14

    我不喜欢广州。

  广州有一种天生的俗气在里面。我想象的广州是一个有着尖下颏、眼神冷厉的女子,尖酸,刻薄,说话声音极高,又听不懂,脂粉因为擦得厚,掉下一层冷霜来——热爱钱远远超过热爱自己的男人。

  广州的潮湿都带着热带风情——我总以为她太不中国,和中国离着远似的,也实在是远——有些隔着心了。我每次到广州都觉得有一种隔阂,那种隔阂感好似努力一生也爱不上一个人,虽然也热闹——大排档要到凌晨,满城的烟火,天河城的服装最新颖,珠江两岸有星海音乐厅和广东美术馆,有着人世间的佻达和艳丽,但因为是广州,我觉得不真切。

  广州女人难看。黑,小,干瘪,男人更让我看不上,一口粤语,说得人心里忒不利落。我初到广州,听到满口港台剧里的粤话,泛出淡淡酸意,这种话也能成了气候?广东人以说它为荣,但粤语歌真好听,因为听不清唱什么,天花乱坠,你已经够迷茫了,可它还会引着你往更迷茫里走——真要人命。

  但鱼肠粉好吃。要一大碗,坐在大排档里,永远有风吹来,湿润,咸,带着无所知的惆怅——也许不是惆怅,哪里那么多惆怅呢?广州人最知道怎么快乐地生活下去,夜生活五彩缤纷,简直可以用鲜衣怒马来形容,我和她们说我十点就睡觉,人家笑我老土死——一个温度低的城市,除了和夜睡眠还能如何?

  广州温度高,没有冬天。但那高温却又是不怀好意的高。热到让人恼。于是,夜晚的人们通宵达旦,以娱乐对付这没有冬天的温度。

  一个有着饱满情欲的城市——只能是情欲。怎么想都与爱情无关,它一次次引领人们到达高潮,却无法抵达精神世界的天堂。广州,一朵茂密的野花,是向日葵吗?又疯狂又刁蛮,处处留情,但我看不到让人心里一动的地方——也许我过于苛刻?

  可广州的衣服总是最新颖最时尚的,女友梁总是大包小包拎回来——天河城十点开门,她要一杯英式红茶坐在咖啡馆里等,开了门,席卷自己所选,近似贪婪——女人对衣服的贪婪远远超于爱情,她说,广州就是这点可爱,可以挑花了眼,可是抬眼看去,还有一件,总有下一件……也真要人命,衣如情人,新,总是好的。何况款式永远不停更换着——要是有好多男人让这样挑就好了……这样一想,就觉得太贪心了。

  广州真就是那样一个尖酸刻薄的女子——丈夫挣的钱少了,伶牙俐齿地指责着,绝不肯同甘共苦。一旦发了迹有了钱,她又俯首帖耳,过日子最会过,钱永远抓在手里,是张爱玲小说中的霓喜,钱永远是第一的。即使那些故居,孙中山曾经战斗过的地方,我亦激不起半丝激情——那好像与光阴不相爱,离心离德的样子。好似他们没有住过似的,房是房,人是人。

  我从来没有与一个城市这样剥皮离心——好像与一个男人在一起,但从不爱他,心里装着自己深爱的男子。广州,就是这样的感觉。我身在曹营心在汉地住在那里,看着木棉花盛开着,一大朵又一大朵,看着街上红男绿女穿行着,我心里不起波澜——这个城市与我无关,我只是过客,过客,需要的就是不动声色。

  对于广州,不动声色真是最好的表达——你对一个不能动情的人,最好永远不动声色。冷,你就冷到骨子里;艳,就艳到冷若冰霜。

  这样一想,我对广州真是一个薄情人——我喜欢穿她的新衣,爱吃大排档里的鱼仔粥,可是,我反身就无情地说她的不是。这真像爱情中最无情的那个人,别人对你千好万好,可是,最后,你仍然不会爱她。

  离开广州的时候我总会在白云机场喝一杯咖啡。一是享受剩下的时间,二是我喜欢又宽敞又明亮的白云机场,热带的植物茂盛着,这最后的南方让我有一丝留恋,广州,与我从来只是一杯咖啡的热情,喝完了,我就走了。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丝云彩。徐志摩想来对剑桥也是这样的感觉,挥一挥衣袖,走了。

  广州,从来就是挥一挥衣袖。

  轻轻的,轻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