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妇能用七寸拔癣膏:西湖痴梦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8 02:02:56
西湖痴梦  (转)

         中国文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西湖情结,附庸风雅的徽商自然也不例外。
  
  只不过,他们对于风景的把玩,不同于一般文士,好的风景,他们总想独占或买走,甚至会当作礼物送人,这一切都缘于他们太过有钱。如果说徽商富可敌国,那可不是夸张的说法。清代扬州盐商的资本,估计为七八千万两,这与乾隆的国库存银七八千万余两之数大致相等,因此连乾隆皇帝也发出“富哉商乎,朕不及也”的感叹。那时的徽商巨贾,“富以千万计”,“百万以下者,皆谓之小商”,拥有如此巨大的财富,使得微商的文士幻想或疯狂梦想,也因此成为不可能的可能。
  
  譬如有野史记载,徽籍盐商巨头汪石公的妻子“汪太太”,在乾隆来扬州前数月,便与盐商“择荒地数百亩,仿杭之西湖风景,建筑亭台园榭,以供御览”,而在乾隆抵扬州前一天,汪太太见亭台园榭之旁还少一方池,于是又“独出数万金,夜集工匠,赶造仙池一方,池成而翌日驾至,高宗(即乾隆)大赞赏”。古今中外,能把风景当礼物送皇上的,也大概唯有徽商有这样的资本和气魄。自然,不是每一个徽商都能这么阔绰,能把风景随意搬移仿造,不过,他们还有另一种选择。譬如歙县北岸有个吴姓的商人,早年在杭州开设当铺,晚年时返归故园。因为西湖妙景时萦梦怀,所以特地派了一名画工前往实地写生,然后将写生画再临摹雕刻在自家祠堂(叙伦堂)的石栏上,以供他来慢慢欣赏。
  
  还有徽商干脆把西湖美景搬回家来。唐模的檀干园便是一个鲜活的例证。相传,清初唐模有一位姓许的富商,他在苏浙皖赣一带经营36爿当铺,时称36典。其母想往杭州西湖游览,苦于山高路远,年老体衰不便成行,于是这位孝子便不惜巨资在村边挖塘垒坝,模拟西湖景致,修筑亭台楼阁、水榭长桥,湖堤遍植碧荷紫刑,供母娱乐,并报答乡邻相助之恩。许姓的商人觉得还不过瘾,又引经据典,取《诗经》“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之意,在园内遍植檀花,又引一泓小溪缓缓绕流,并为花园取名曰“檀干园”。
  
  园林既然是按西湖仿造,自然要有“三潭印月”、“湖心亭”、“白堤”、“玉带桥”等这样的风景,并且以“玉带桥”为界分外湖和内湖,形成“外西湖”与“内西湖”的格局,这一切都与西湖胜景别无二致,只是规模小些罢了,正因为如此,此园也有了“小西湖”的美称。自然,许姓的商人也不忘记给风景打上自己的烙印:园中心3塘相连,宽亘10亩,灌田60亩,这样把自己开当铺的“36典”也巧妙地隐喻进去。
  
  拥有了自己的后花园,许姓商人的文士情结终可以撒着欢地渲泄了。譬如园中心的“小瀛洲”(镜亭)挂有一幅颇有意境的楹联,上联曰:“春桃露春浓,荷云夏净,桂风秋馥,梅雪冬妍,地僻历俱忘,四序且凭花事告;”下联曰:“看紫霞西耸,飞布东横,天马南驰,灵金北倚,山深人不觉,全村同在画中居。”“小西湖”的四时美景、山形地貌,被表现得淋漓尽致,而且给人无限想象空间。
  
  再如镜亭内四壁的书法石刻,有18块之多,俱是历代书法大家世擘之精品,或如朱熹、苏轼、赵孟頫、文征明等人的行草;或如米芾、蔡襄、黄庭坚、陆岳等的草书或篆刻。铁画银钩,可谓是气势恢宏,龙蛇隐壁,算得上石刻极品。由此不难看出,许姓商人还是个狂热的书法爱好者。这大概也是徽商独具的“士”者特点。因为对于文化的推崇和敬拜,才使得当新安商贾财力如日中天时,他们没有肆意挥霍,而是把大把大把的金钱投入文化产业,使得黄山白岳之间一时人文郁起,各式各样的文化产品才可以精致而优雅地展现,并如此密集地汇聚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
  
  游走在徽商的后花园里,恍然觉得这里的点点滴滴都反映出他们丰富却尴尬的精神世界。是啊,没有比徽商更不象商人的商人了,虽然他们把生意做得有声有色,可在他们骨子里,并不认同商人的角色。他们“虽为贾者”,却“咸近士风”,他们更渴望一种近乎文人志趣的幸福,或叹世情,或吟风月,或放马四海内,或神游天地间。自然,这种潇洒,只是缘于社会地位尴尬的无奈,他们无法在商人的角色里获得心理的满足,虽然他们认为“第一等好事只是读书”,可生活的现实却容不得他们“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那么,建一座精致的后花园,把自己疲惫的灵魂放养在里面,也不失一件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