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卡通素描:这次矿难可逮了个“地震”替身

这次矿难可逮了个“地震”替身
毛牧青/文
11月5日“河南义马11·3矿难”矿难搜救工作结束，经核查，此次事故共造成8人遇难，共有67人生还。5日下午，义煤集团召开千秋煤矿“11·3”冲击地压事故抢险救灾新闻发布会，义煤集团董事长武予鲁在发布会上确认，造成此次事故的原因系地震。
哇靠！这次矿难起因是2.9级的小地震。原来如此！
中国矿难世界之最，超出世界矿难总和，早已不是个值得羞耻的坦然啦。这次幸亏逮着个“天灾”，原本就不是我们的错啊！其实用“地震代罪”，也不是最新的创造，打从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到六十年代初的“连续三年自然灾害”的托词，早已深入我们国人的灵魂。我们终于又可以来一场华丽的转身，高唱凯歌埋葬天灾王朝了。
这次抢险67人获救，是否会“坏事变好事”大书一笔颂扬，目前还是个谜。但据以往的经验不排除有这种重弹老调的可能，譬如什么领导高度重视亲自批示啦、什么领导亲临现场指挥啦、什么团结协作共同抢险涌现的英模个人或集体啦、什么时候的表彰大会和宣传啦，等等，以显我们的制度优越、官员的亲民、国人的凝聚伟大气魄云云。
义煤集团的老总在新闻发布会上声称是“地震主要原因”，我不知在生命攸关和分秒必争的抢险慌乱之际，这位老总何以能“速成”变为地震专家，不及掩耳之势得出如此凿凿“科学论证”。显然，这是一种极不严肃的托词，结论未免下得太仓促太草率了吧。
看来我们的某些人的“科学论据”，是在审时度势后的清醒“政绩”需要而产生的，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些人的诚信和诚意。
面对延绵不绝的特色矿难的宿命轨迹，我始终高兴不起来。我曾写过不少有关矿难的屁话，如今脑袋和指头也磨出了茧子，让悲伤和愤怒的冲动替代了理智。如今我面对无奈，也只能漠然复漠然了。
虎口余生的67名矿工弟兄，你们用不着感谢任何人。感谢上苍吧！感谢你自个命大福大造化大！也感谢你家人和矿友的默默祈祷吧！而那些有关部门和矿场领导们，的确该好好感谢那个2.9级微震的“天灾”——幸亏不是中震大震强震，否则，你们必背负人祸的罪过而继续吃不了兜着走。
不说了！心中突然冒出“马勒戈壁”这个禁词来……
2011年11月6日
附录：我几篇有关矿难的旧帖：
毛牧青：当俺得知69名被困矿工全部脱险后……
据大河网讯快讯报道：8月1日12时45分，河南陕县支建矿透水事故中被困的矿工已有69名已经全部获救，走出井口。
这则消息昨天看到后俺的第一反应就是哭了。俺不知道这个凤毛麟角来得太宝贵的“全部生还”好消息，是对俺常年矿井事故“无一生还”的耳熟能详的坏词汇的一种难以想象的惊诧，抑或还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的一种酸楚。总之，俺当时的心境是一种难以形容的五味醋翻搅。
坦率讲，这69位兄弟大难不死，主要得益于该事故矿井属国有地方矿井原先的防护设施。这种防护设施客观延缓了被困矿工的生命，为抢救他们赢得宝贵时间；再就是营救及时措施得当——一句话：天时地利人和的巧合协作。至于其它原因，按过去通常事故的最终悲惨结局，俺大约基本会视为屁话的！
对令人烦躁的大热天，俺已经厌烦知了蛤蟆的“呱呱叫”鼓噪——因为这种鼓噪无益身体健康，尤其是精神健康。所以俺不希望再听到类似如下的鼓噪：
俺不希望听到看到“现场救援涌现许多生动感人场面”之类的报道。因为出现天灾人祸，任何制度任何国家任何官员任何军队任何团体都会竭尽全力进行营救。看看从美国曼哈顿“9.11”双塔被撞消防队员舍身灭火救人，到印度孟加拉巴基斯坦大兵抗灾救援等等世界比比皆是唾手可得的报道，只要耳不聋眼不瞎都知道，我们没有必要硬与“制度优越”挂钩。所以不值得为此刻意渲染。
俺不希望听到看到“领导亲临现场指挥抢险”之类的消息。因为这种行为是一个“公仆”的本职本分，高薪高位做点“亲民”姿态是应该的——况且这种灾祸不是天天有的机会，犹如俺干好本职工作赚钱吃饭养家糊口道理一样简单，所以不值得为此大惊小怪；
俺不希望听到看到“一方有难八方全力援助”之类的词句。因为这种行为是个起码的人性和良知的真心流露——况且我们中华民族有博爱无比的情怀，犹如俺看见一个小孩不慎跌到俺主动把他搀起来一样平凡，所以不值得为此过分拔高。
俺不希望听到看到“领导亲自慰问获救人员”之类的感人画面，因为某些官员恰恰是一些灾难渎职失职后果的“始作俑者”。你不死，客观本身就是对他们紧张心理的一种缓释，就是对他们屁股能继续稳坐的最大支持，他们应该感谢你才是，不值得为此太动容。
俺不希望听到看到“被救人员或家属感恩这戴德那”之类的表白。因为你是公民你纳税，你完全有资格坦然接受这种原本很正常的“待遇”，你更应该抓紧时间享受这瞬间即逝的照顾，你完全没有必要感谢那些吃你供奉租子人理所应当的正常举动，所以不值得为此破涕跪倒。
当然了。俺更不希望把一场灾难化作“公仆”大力表彰宣传抢险英雄之类的“成果”。这种“坏事变好事”的辩证关系，会让我们诸多类似事故延绵不断演绎成经久不息的“政治秀”而掩饰一些责任追究，所以不值得大力宣传。
…… ……
过多的矿难，过多的“秀”。或许这才是我们国情特有的轮回吧。面对比世界矿难总和还高出倍数的中国矿难，所以俺想的太多了也就不想被上述表面情形所迷惑所感动。在对这些兄弟大难不死的喜悦心情过后，俺恐怕更多的就是嗟叹了。
至于深层次的原因，俺自然还是寄托在那些“公仆”身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想到此，俺该吃饭了。立马闭嘴——先喂脑袋要紧，其余都是废话！
2007年8月2日中午
毛牧青：俺做梦都没想到……
今晚下班路过一报摊，刚出版的《南方周末》一版头条粗黑标题《130小时，孟氏兄弟井下逃生》吸引了俺，以为新泰煤矿有了新消息，立马掏钱买下。回家读到第二自然段发现味道不对。靠！原来写的是北京房山某小煤窑矿难事故。看来标题做好了也吸引眼球忽悠人。
这篇具有讽刺意味的通讯读后，俺惊呼不已：世间竟有这等荒唐救援、离奇逃生事情？于是乎这脑袋也产生了几个做梦都想不通的怪问题来——
俺做梦都没想到：孟氏二兄弟在没有任何外力援助下，喝自己尿吃地下煤，完全靠本能的求生欲望，用自己的双手，硬是在地下5天半时间锲而不舍挖掘，最终凭“自己救自己”的能力得以“重见天日”……
俺做梦都没想到：上级派出的救援“专家”们，在事发仅49小时就能快速做出“科学”论断：事发地“造成采空区重叠，加速了塌陷，致使内外挖掘的救援方法存在极大的安全隐患”；“事故被困人员已不具备生存条件”；“经应急救援领导小组论证，继续掘进救援方式是不科学的，不能保障救援人员安全，因此停止救援。”……
俺做梦都没想到：上级“救援”人员下车伊始就立即把熟悉矿井地形、正在抢救的矿工拘押看守起来，拒绝一些矿工的主动请缨要求，“开始使用专业仪器，对出事矿井区域展开地质测量”……
俺做梦都没想到：当遇难家属赶赴事发现场搞祭奠，竟“遇到了由保安和警察手拉手组成的人墙”阻拦；当孟氏兄弟自救成功住院治疗，竟然需要“好多警察”陪伴护理……
最令俺做梦都没想到是：“天子”脚下的“皇城根儿”内，竟然也有不少像山西那样的非法挖掘、非法佣工的“小煤矿”“黑煤窑”；也会出现令人颜面扫地的尴尬事故来……
如今，这起“不起眼”的小矿难已经划上句号。那些因“贫穷比死亡更可怕”而无奈卖命的农民矿工们，也大约去了他们原本来的地方（“他们8月29日得以返乡”）。这个根本不上数的国内“微型矿难”，本可“哑巴寂寂”了结，万不该成为“矿工自救”的新闻，如今没想到却被两个住院三天还拉煤屎的农民和几个记者给搅和了局子。如此“丢丢”事情，恁让俺的领导和专家的面子往哪儿搁哇？
通过这起小矿难使俺突然得出一个结论：不会再迷信什么“专家”草菅人命的“科学论证”了——因为孟氏兄弟“活生生”的事实给了他们一记响亮耳光。
当然，俺想的更多是：在过去诸多大大小小的矿难中，有没有像房山小矿难这起误判的“科学论证”而放弃救援呢？如果有。那此地上的披红挂彩救援表彰气氛，能否真正掩饰那些因“科学论证”而“放弃”救援的长眠彼地下的冤魂？
不敢再想了！不想再说了！大家看下面这篇通讯吧：
http://www.nanfangdaily.com.cn/zm/20070906/xw/tb/200709060001.asp
※ 就在俺准备发布这个帖子时，无线电波传来预料多日之中的坏消息：据生命科学专家组现场考察研究分析（又是“专家组”），山东新泰煤矿“8?17”溃水事故被困181名矿工已无生还可能。
呜呼！俺终于颠覆了过去学的“水速远远低于光电速度”的ABC知识！
无可辩驳的事实证明这个规律完全是误人子弟的胡说八道。正确的答案应该是：水速远远大于光电速。新泰煤矿溃水就是有力的证据：因为超光电速的水速来势凶猛几秒灌入井内水量达1260万立方，矿井海拔+92?6米以下全部淹没。速度之快远远来不及打个电话（电速就是慢）通知及时撤离矿工。由此俺非常信服以下答案：的确是“天灾”所为，而非“人祸”！
2007年9月6日24：00稿
毛牧青：久喊不决的事故被冷漠，那就麻大烦了
据央视12月7日最新消息，山西洪洞“12.6”矿井爆炸事故又发现26名难矿工遗体，截至目前，难矿工人数已经增至105人，井下被困人员的准确人数仍在核实和搜救中。
矿难！矿难！！又是矿难！！！
奇怪的是，这起矿难事发几天后在网络上并不像以往矿难那样引起强烈关注和反应，人们似乎像看到一起交通肇事那样漫不经心。奇了怪了！难道国人的“恻隐之心”被狗狗米西了？
非常非常值得玩味！
洪洞县是历史出了名的地方。前不久“黑砖窑事件”还尘落未定，如今又添特大矿难新闻，我不知山西喊了多年的整治“黑砖窑”“黑煤窑”（尽管这次矿难煤窑不姓“黑”）动作，是在打雷呢？还是下“毛毛雨”？
如今隔三岔五的矿难悲剧已不是“新闻”，因为我们国度的矿难早已是吉尼斯之最并超过世界其它国家总和而遥遥领先。但是我不得不佩服官员们的水平：每次矿难发生，都是“领导极为重视”“积极抢救措施得力”，并“依法追究责任者严肃处理”，随即开展“各项整治（或整顿）活动”，可咋就没有效果呢？是监管不得力措施不到位，还是大呼隆嘘嚯实事不办一点？
2005年11月27日，黑龙江龙煤集团七台河分公司东风煤矿发生特别重大煤尘爆炸事故，死亡171人，伤48人。后经国务院调查组认定，这是一起重大责任事故。经国务院常务会议研究，同意对东风煤矿矿长马金光、七台河公司调度室主任杨俊生等11人移送司法机关追究刑事责任；同意对龙煤矿业集团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侯仁等21人给予相应的党纪、政纪处分；决定给予黑龙江省副省长刘海生行政记过处分，责成黑龙江省政府向国务院作出深刻检查。
按理说，这场矿难惊动中央高层，相关责任人应该很快得到处理才是。可随着时间推移和“两不”应对手段（即当地官员的“不过问”、上级领导的“不提醒”），相关的11个责任人至今仍悠哉游哉好生快活。若不是国家安监总局李毅中局长旧事重提，此事势必不了了之。人们禁不住要问：“严肃处理”咋成了“纸上谈兵”的“烂尾工程”？其背后是否还隐藏着利益勾结、权钱交易的腐败猫腻？难怪我看到我一个帖子后面的一网友跟贴，对黑龙江两年前矿难悬而未决的强烈抗议声。
听看的多了，解决的少了，便形成一种家常便饭习以为常的模式，人们就会逐渐麻木，这是规律。如今我国矿难频发，人们见怪不怪也就不足惊讶啦。大约网民也有“疲劳效应”，一些焦点热点或貌似“难点”的事件投入的热情和便会“透支”，在听腻歪了久而未决的官僚主义的“重视”“承诺”，以及“潜规则”幻术般的“整治”“杜绝”变通下，于是赵括的“纸上谈兵”典故两千年来一直重演，死亡伤残者岂止赵国那被坑杀活埋的40万士兵？这种“纸上谈兵”伎俩如今变换花样在各个领域忽悠国民，不将殷切期待善意批评笃厚希冀为出发点的热情，转化为看似麻木冷漠消极的无可奈何那才怪哩。于是人们产生骂娘的冲动就顺理成章合情合理了——管理者平日都在干什么？整治措施是不是在“耍猴儿”？动听的话语还不如放狗屁哩！
倘若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正当民意不被尊重并被玩弄，久而久之，民意就会发生变化而显“非理性”。这种“非理性”变化往往会导致两种畸形趋势：一种是对“公仆”所有动听的言语采取逆反的全然否定的公开对抗——不管对与否；另一种是公众的热情期望、合理要求被奸污扭曲甚至曲解，就会演化成貌似是消极无奈沉默——这种现象和事例近几十年来我们还见得少么？
当这两种可怕的趋向一旦习惯成自然，那就麻大烦了。因为长久的公信力被忽悠所导致的不信任能量，自然也不会在短期消亡，“于无声处听惊雷”。这种蓄势待发的沉默是可怕的，足以引起人们警惕！这，或许就是这次矿难发生后网民相对冷漠的缘故和留下的反思。
原因何在？追根溯源，显然责任不在网民或民意。
2007年12月8日上午
毛牧青：黑龙江省长难承104个矿难冤魂之重
11月21日凌晨2时30分，黑龙江省龙煤集团鹤岗分公司新兴煤矿发生瓦斯爆炸事故。据当地居民说，井下爆炸时地面震感强烈，事故现场周围20米范围内的建筑物受损，玻璃全部震碎。幸好凌晨1时37分，新兴煤矿调度室已接到井下瓦斯报警，及时组织当班工人疏散，共有389人安全升井。即便如此，据23日央视从新兴煤矿新任矿长朱海洲处了解到的最新消息称，目前该瓦斯爆炸事故遇难人数升至104人，井下4名被困矿工位置已经确定。黑龙江省长栗战书表示，对于这次矿难，自己负有重要的领导责任。
如果说退回一两年前，人们对接二连三不断的矿难事故还非常关注经常发出质疑的话，那如今人们对这个习以为常的频发事故已不再多言。因为老频繁发生老“高度重视”老“严肃处理”老“检讨道歉”老召开“安全会议”老“安全生产一票否决”却老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人们对这个套路已熟视无睹变的都麻木了。譬如我，先前经常为此写个帖子什么的表示愤慨，如今也不写了，因为该说的早说绝了，再说草民说了顶个屁用。反正我早就感觉那些沉重“带血的煤”，是一种各自利益驱动的共同联合体怪胎，你想不让它出生都难。譬如一些人可以通过权钱色或借口或“消口”轻而易举逃脱责任，而千百个家庭继续在矿井塌方和瓦斯爆炸声声中人鬼两界，所以年复一年的矿难也影随身形没完没了。
我简直产生要亲自慰问一些官商的八辈女祖宗的冲动了，于是又食言写了这个帖子以示抗议。
记的近年来山西频发矿难事故，似乎祸起萧墙源头全为个体煤老板利益驱动不顾矿工死活使然。于是该省一纸“红头”大搞“国进民退”，“一刀切”改组折腾，弄得守法老板也跟着陪绑几乎血本无归。于是无法无天的官商卑鄙勾结被“黑老板”“黑煤窑”原罪所掩盖，国有煤矿设备齐全管理正规万无一失的“笃定”风头，压过了民间小煤窑忽视安全乱开乱采死人伤人的混乱势头，成了“安全第一”的样板备受推崇，人们恍惚感觉二三十年后自己又在重返老路途中。
我这样说并不是为为数不少的无良煤老板推卸责任，而是怀疑这样盲目把国有煤矿奉若神明做法，真的能消解“带血的煤”再度发生么？
近年来应该说国有煤矿发生的特大矿难不少。记得2007年大篇幅报道过有喜有悲的两起国有煤矿矿难。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两起矿难仅隔19天，却是阴阳两重天的巨大反差：喜的是，河南陕县支建矿“7?29”透水事故中被困的矿工8月1日69名全部获救走出井口，不幸中的万幸曾被吹捧为国企设施的规范和抢救的及时的样板；悲的是，我省新泰“8·17”煤矿溃水事故，除了处理了基层相关人员外，172人被淹埋在千米井下最终悲剧也没见诸媒体公开披露，更无高官承担责任不了了之。
按照常规思维，鹤岗新兴煤矿瓦斯监控系统装备和井下作业规定都应远好于民营煤矿。那么为何突然间瓦斯爆炸酿惨祸？背后有无安全管理纰漏或违规操作等问题呢？这次鹤岗特大矿难又是一起国企煤矿，而且仅去年鹤岗两煤矿因矿难分别导致31人（民企）和13人（国企）遇难，让人不得不对国有煤矿的安全和管理工作再次发出审视的质疑声。栗省长说“在这次事故发生之前，我们省安全生产事故和死亡人员数同比都有较大幅度下降。但是昨天发生的'11·21’安全生产事故，一下使我们的安全生产形势逆转，我负有重要的领导责任”，潜台词显然说先前我们的安全生产是好的，所以“11·21”事故是偶然。这种貌似检讨和道歉的态度，难免让人怀疑其诚意。
对民众而言，从先前官员道歉赞声四起，到如今官员道歉嗤之以鼻，官员“罪己式”的道歉是一种姿态没有实际意义；对官员而讲，道歉沦为一种公关方式和部门间规避责任的“游戏”工具。对这种玩儿“忽悠把戏”的政治现象，早就出现审美疲劳不予相信。鹤岗新兴煤矿“11·21”瓦斯爆炸事故已引起中央高层的高度关注，各方也派调查组介入此事，显然，巨大压力下的黑龙江省长栗战书表示“对于这次矿难，自己负有重要的领导责任”是难脱其咎在情理之中的必然。由此，“负有重要的领导责任”已不仅仅是道歉和检讨的问题，也不是重翻当年山西省长“引咎辞职”的人事调动的“黄历”了。
真的！数不胜数的矿难重复数不胜数的悲情，鹤岗国有煤矿的安全防范设施齐备、安检人员配备足额、监管制度完善等等像是摆设花瓶，让一个个井下冤魂延续出现，而矿难最后致命一小时内也疑云重重。我真的不想再听什么“道歉”“富有责任”的应酬套话，更厌烦继续聆听那些 “细致做好安抚工作”、“职工家属情绪稳定”之类疑似誉美词的屁话。为了我们千家万户的矿工弟兄家庭不再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我们需要的是动真格的弊端体制的“大手术”，不是什么“年年花相似，岁岁人不同”的枉然轮回！”
2009年11月23日早
毛牧青：115名矿工获救奇迹后的废话
刚坐下准备吃晚饭，电视新闻传来山西王家岭煤矿透水事故抢险救援指挥部最新发布的消息：截止目前，事故井下153名被困人员中已有115人获救。山西省长王君在接受采访时透露，预计矿井下的38人也有生还的可能。
好消息！——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原本对这场大抢救行动渺茫的报道导致的悲观情绪的我，顿时意外蹦了起来，吓了正在端饭的老婆一惊。当她也得知这个难以置信的奇迹，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当看到一批批被救矿工升井被抬出的场面时候——8天8夜啊竟然都活了下来，我流泪了，并特意与老婆对酌起小酒，共同庆贺这些大难不死创造奇迹的矿工弟兄们新生！
根据以往矿难后处理惯例，我会继续沿袭合理想象效果：先是一根不得不为之的“灰线”：处置一批失职渎职官员或职工，然后是通报矿难原因然后召开强调安全生产会议然后严格规范规范制度然后再……等等。同时另一根“红线”盎然同步并行，会借“坏事变好事”的救援过程中狠抓先进典型和高境界闪光点，将一个人祸事故演化成一个表彰英雄和自我吹嘘的闹剧。
因此，王家岭煤矿这场震惊国内外的特大矿难，根据先前报道的救援困难等因素，似乎在向着2007年山东省新泰煤矿“8·17”溃水矿难的悲剧方向必然靠拢。然而，偶然意外的侥幸和矿工的自救奇迹，却在向2007年“7·29”河南陕县支建矿透水事故中被困的69名矿工全部获救的方向逼近。我敢打赌，如果不出太大意外的话，这场侥幸逃生的悲剧仍会继续转换成喜剧，不久的未来肯定会化为一场由官方和媒体出面，把对矿难责任的追究，像转换魔方般变成对营救矿工官员和人员的歌颂。不信你就等着瞧！——尽管我并不否认举国体制的优越投入，和许多官员职工的忘我救援德功劳。
这里我不禁想起50年前“平陆中毒事件”的那篇闻名全国、后上了中学课文的《为了六十一个阶级兄弟》通讯。它曾感动我几十年，后来却引起我深思并重新审视那篇文章内涵。当然还有后来发生的许多类似事情，让我在恍惚迷茫中终于变得较为清醒。暂且不论那个事件的真相，仅就八方救援的举动来看，是一件普遍人性的真情大流露，是任何一个社会一个政府应尽的基本职责，绝不应都归结于体制的自我表扬自我炫耀资本。同样，矿难的政府行为和八方救援也不应该超出这个范畴。这点必须搞明白。
这些年，我国矿难频频发生，事故起数和死亡人数远远超出世界总和。这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过去我们把矿难大都归罪于非法无证的“小煤窑”“私煤窑”不顾矿工死活的见利忘义。但 “11·27黑龙江东风煤矿煤尘爆炸事故”、“7·29河南支建矿透水事故”、“8·17山东新泰煤矿溃水事故”等等，以及这次“3·28山西王家岭透水事故”，无一不是所谓的手续合法、设备齐全、管理规范、技术过硬的国有企业。尤其是这次特大矿难，却是发生在历经去年来山西煤矿行业“国进民退”大整合行动期间，是在“提高产量，抢占市场和话语权”新年布局下，为践行这种战略调整第一家的王家岭煤矿身上，真真是一莫大讽刺。此刻，让谁最为难堪，自是不言自明的了。
近几年我也写过不少关于矿难的帖子。后来我不写了。为什么？因为写也无用，大道理煤炭行业官员比我专业，他们都疲于奔命，更何况我们。在2007年12月8日我最后一篇《久喊不决的事故被冷漠，那就麻大烦了》贴出以后，我也随同国人一起麻木了起来，不再特别关注矿难事故消息了，因那是我们难以甩掉的“国痛”。
看来，矿难这个魔鬼还是公正的。它不会因为你姓“公”而受贪腐之贿给你留面子。只要你不按科学办事，忽视安全只重效益，照样一视同仁让你面对惨痛脸子的。
115名矿工兄弟获救，值得庆幸，但仍有38名矿工生死未卜。我期盼王君省长的乐观估计能够成为事实，让38位矿工兄弟能够早日重见天日。
8天8夜挑战生存极限能创造奇迹，估计归根结底与井下矿工临危不慌冷静自救、及时抢占至高通风有利地形有关。这些关键因素，让井上投入大量人力物力救险因素大为逊色。我们不必假如……假如……设想了，这种死里逃生归根结底在于侥幸。我真心希望事后官方矿方能更多的总结教训和自我反省，彻底下死把根治我国矿难痼疾。而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的自我表扬和自我炫耀故伎重演。
我不信鬼神，但此刻这些矿工兄弟危难脱险，我还是内心嘀咕：苍天有眼天佑矿工啊！老天的怜悯，才不至于使这些用自己生命和血汗去照亮温暖他人的“煤黑子”葬身渎职失职的地底，避免在清明时分再多百余个新坟的妻离子散悲剧。
2010年4月5日清明节晚
毛牧青：“感谢XX”这话应发自矿难之前
（刊载于2010年6月上旬版《杂文选刊》）
“王家岭3?28矿难”中153名矿工兄弟有115名历经8天８夜磨难，终于被成功救出。对这一生命奇迹获得网络上是没有任何异议的，毕竟是渺茫大灾难悲剧的意外惊喜很值得庆幸。然而救灾尚未圆满画上句号、在“同志仍需努力”的最为关键时刻，我们的主流媒体的“体制奇迹”刺耳高调也随之扬起，引起网民一片反感声。目前，就“生命奇迹”还是“体制奇迹”的争论正方兴未艾哩。
客观说，不管是“生命奇迹”还是“体制奇迹”我都赞成，但更倾向“生命奇迹”这个关键因素。因为这次奇迹成功主要应归功于被困矿工的妥当自救措施。可以想象，没有“生命奇迹”做前提，恐怕后发的“体制奇迹”最终只能是劳民伤财的心理安慰做“收尸队”。我想，这些因果关系不少网友和媒体已阐述的很清晰了。而对这起矿难及以往历次矿难，我在《115名矿工获救奇迹后的废话》和以前一些旧帖里已说腻了，也就不再罗嗦了。
现在，无论纸质还是立体主流媒体在报道获救后的通讯报道里，都在重笔浓墨渲染一个见怪不怪的歌颂沿袭：许多被救矿工一出井，都发出“感谢XXX感谢X感谢XX”的话，似乎被感谢者都是额外的付出和慷慨的恩赐的大救星。面对这种传统国情善良百姓的感恩戴德习俗，我理解并相信这是发自肺腑的感谢话，换到我我也会这样做的——平日你被人帮一把还道声“谢谢”呢，更何况重获新生？不过老百姓这种朴素的感恩心情，绝不是公权力迫不及待自我吹嘘的理由——况且这里许多灾难的造成，是否有公权力不作为不检点等人祸深刻因素所致最终没搞定哩！
百姓有难政府救援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两者之间不是官欠民的，恰恰是官欠民的。大救援就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回报，根本不存在回头“感激”的道理。作为纳税人养活的公权力，行使这种救援本分是最基本的责任，“感谢”之后更多的应是受之有愧的激励或自省。倘若理解反了，把官应尽的职责，化作一种对“民”的舍施资本，然后再去大肆宣扬一贯伟大，就有点过了。
这些比比皆是的“感谢话”通过自己的媒体无限度的扩散，并没有引起我格外的激动。不过一个年轻矿工一句“最想打电话告诉爸妈我还活着”话，却最让我动容。这句亲口说出双方牵挂的心境的话最简单却又千钧憾力，字字真情字字催泪胜过千金万银馈赠，让许多望穿欲眼的家庭破涕为笑，让那些没有人味的高调空话和屁话相形见绌。我想，这种潜移默化的动情，实际客观上道出内心的“感谢XX”的实际效果，远比自我拔高颂扬来的真实。只可惜我们的媒体根本不懂这句最反映人性和亲情的话。这使我忽然想起不久前1500速滑冠军周洋和国家体育总局于再清副局长的“感谢门”的“洗具”来，不禁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当然，“感谢XXX感谢X感谢XX”是必需的，但不是现在。目前救援工作仍未结束，随着命悬一线的“生命限”渐行渐远、6具遇难矿工遗体被发现，其余32人更是凶多吉少。此刻我们看不到这些矿工父母妻儿摧肝断肠的乞求甚至绝望的眼神，却是几十年一贯制让人腻歪的不绝于的赞歌“奇迹”，委实太不近情理更让人心撕裂般痛。此刻，主流媒体没有人性化的不识时务弘扬 “主旋律”，不惹人怒那才怪呢！届时38名矿工倘若都遭遇不测，你这不是在提前营造“不感谢”之类的潜台词么？
其实，那些“感谢XXX感谢X感谢XX”的颂扬话，不应该发出在一次次灾难尤其是一次次人祸抢救行动之后，而应该是发出在未雨绸缪减少灾难杜绝事故的责任规范实效落实之前。也就是说，由于你高度重视防患于未然，避免了天灾人祸对人民生命财产的蹂躏，所以可以享受国情下的“感谢”待遇；倘若一些失职渎职、无视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人为灾难，或为天灾助纣为虐的人祸的话，那被劫难后的无尊严的人们难道还需“感谢”这些“害人虫”么？
“王家岭3?28矿难”的确开创了世界矿难救援史上的“奇迹”，这一点赞誉一点不为过。但不要忘了，我们的这种“奇迹”，是建立在无休止和无数个矿难为血的教训的积累基础上的“奇迹”，这本身就是一种耻辱，更无尊严可言。近来西方一些国家媒体惊叹这次“奇迹”发生，是因为这种大矿难大营救是他们不敢想也不敢有的丑闻“奇迹”。倘若遭遇上一起，就足够他们的政府被弹劾被抗议被折腾一阵子的。但我们完全可以起到“化学反应”由“坏事变好事”的。
“王家岭矿难”现在已开始着手“问责”了，这很好，该把它作为下狠把纠正矿难的分水岭了。但这只是一个方面，换言之，仅仅是个治标手段远远不够。体制弊端不从根本上消解，换汤不换药的治标永远不能达到理想结果。这些年全国屡现矿难，山西首当其冲。我真的不希望借此矿难再重演换人术找“替罪羊”的无能做法，因为那是徒劳的。应该说，王君省长是勤奋的，但却也是不幸的。尽管他是矿工出身是煤矿行家，也难以摆脱前几任省长在山西吊诡莫测延绵不断矿难折磨的怪圈而超凡脱俗独领风骚。他曾乐观估计其余38名矿工可能有生还希望的美好愿望，随着6具罹难矿工遗体的被发现，估计其余矿工生存可能更渺茫。中国的矿难犹如国足山重水复，不是换哪个强将神勇所能改变痼疾的柳暗花明。要想彻底改变这种尴尬带血的局面，不从体制上根本釜底抽薪彻底变革，要想真正走向理想境界，换谁也只能是无力的挣扎枉然的折腾。
2010年4月6日晚
“智利万岁！”
毛牧青/文
智利当地时间13日0时10分，“凤凰2号”救生舱露出洞口，在场的人群顿时兴奋起来，许多人禁不住拍手相庆、跳跃欢呼。戴着头盔和墨镜的阿瓦洛斯走出救生舱，露出灿烂笑容，小拜罗第一个扑到父亲怀里，身后阿瓦洛斯的妻子也喜极而泣。
同样守在洞口的智利总统皮涅拉及其夫人也激动地与阿瓦洛斯拥抱，祝贺他的获救。现场掌声一片，人们整齐地高喊“智利！智利！”首位获救矿工阿瓦洛斯“重见天日”后，智利总统皮涅拉随即在现场发表了简短的讲话。皮涅拉说：“这是我们国家的骄傲，我非常激动。”他还表示：“我们要等很长的时间。我们会整日整夜不休息，直到最后一名矿工被救上来。”
……
全世界都在注视着智利营救33名矿工的激动人心的场面。营救这些被困地下两个多月矿工的情景正在向全世界转播，观看的人中包括美国总统奥巴马。
奥巴马总统星期三在白宫发表讲话时说，这次营救行动是对救援人员和智利政府坚定决心的赞扬。他说，智利人民的毅力鼓舞了全世界。在罗马，本笃教皇为救援工作能继续成功地进行进行了祈祷。
在智利，观看救援进程是全国各地的一件大事。当新闻报道第一个矿工被救出时，教堂钟声四起，汽车喇叭齐鸣。在附近的科皮亚波镇，人们在公共场所设立的屏幕前观看救援过程，他们不时发出欢呼与歌声。
……
以上是两篇国外媒体报道智利“钻地大营救”的片段描述。
昨天，举世瞩目的智利矿难大营救再次把世界目光吸引到事发地点。当被困离地面700多米矿井下达69天的智利33名矿工，一一搭乘“凤凰号”救生舱安全升井到达地面，都会给人们带来一阵阵的欢呼、掌声和泪水。
历时两个多月的“钻地球”大营救，绝不是凡尔纳的科幻小说虚幻镜头，可现实它成功了。世界沸腾了！消息传来——特别是最后一名矿工安全升井，我喜极而泣：历史上前所未有如此之长被困地下、极度困难几近渺茫的解救竟会变成令人难以置信的全部安然无恙重见天日；那些卑微的矿工竟能受到智利总统偕同第一夫人亲临现场热烈迎接出井；前所未有的积极倾国力救援和世界支援的举动（如我国也提供了重机械的救援）；……这一切，都是人性的力量，怎能不让每一个关心落难矿工生命安危的人们所激动并感染着？
不过受长期传统观念意识教育的我困惑的是：一个南美混乱的资本主义国家，一个发展低于我国优越制度、并与我国同属发展中的国家，一个与我国同样存在经济问题社会问题、但低于我国财力的国家，为什么会出现如此大救援的举国行为并坚持不懈一举成功？这犹如另一个同类先与我国并第一个在世界为我国汶川大地震罹难同胞降半旗的国家秘鲁，这分明是把无贫贱歧视的“人命高于一切”的怜悯和爱心展现于世界面前啊。用智利总统皮涅拉的话说，这次艰巨的救人行动对矿工与智利都是“真正的重生”。对比下对智利的壮举反思，着实让我们感到羞愧脸红！
矿难，是个世界现象。问题不单是矿难所造成的悲剧，关键是对矿难发生后的态度。也就是说是否想方设法竭力去营救，并通过一场矿难汲取教训减少甚至杜绝类似悲剧的再次发生，绝不是什么权威人士动辄宣布“他们已没有生还可能”的草菅人命的武断结论，更不是对矿难事故的人祸所采取的隐瞒封口恶劣手段去消弭真相和死亡人数。长期来我们的一些地方政府和企业老板所作所为的缺德，恰恰也正是这一些。
智利的矿难发生每年也不在少数，但这次超乎天方夜谭的“钻地大营救”的态度和行动，却与我们大相径庭：
智利的这次矿难只有33人，比起我们一次矿难动辄百人数百人来说是小巫见大巫；
智利的这次矿难距离地面700余米，比起我们那些仅距地面几十米百米的矿难可以说解救更为渺茫；
智利的这次矿难政府想方设法打通700米“生命通道”输送金枪鱼、牛奶、牛肉、水果、饼干等“科学膳食”维系生存、输送音像纸牌等娱乐用具调剂情绪、心理专家疏导手段来增进矿工精神稳定，比起我们余生的矿工啃树皮喝渗透水甚至吃煤喝自己尿自救，形同地狱钻出的枯蒿为专家大呼“奇迹”的对照简直是天壤之别；
智利的这次矿难出井的矿工渲染的是爱心、感动和亲情，宣传的是高喊“智利万岁”，而我们矿工出井渲染的是“感谢XXX”、“感谢D感谢ZF”的“谢主隆恩”，宣传的是领导们的亲切身影和“高度重视”；
智利的这次矿难获救的唯一一名外国矿工的玻利维亚人玛玛尼，竟然能得到专程跨国前来救援现场的玻利维亚总统莫拉莱斯拥抱迎接并承诺未来会给玛玛尼分配土地，不像我们矿工被解救出来立即“保护”起来不让任何人会见，痊愈后被秘密“护送”回原籍销声匿迹；
……
当然，智利的这次矿难大救援有其最幸运的“硬件”。当然，你也可能可以说它是吸眼球的“国际秀”，或者“愚者千虑必有一得”的偶然巧合，你也可以说矿难地段土地干燥石头坚硬不易塌方。但你不得不承认智利的“以人为本”的举国乃至举世的划时代大营救的伟大积极态度和社会效应。这些条件绝不是上帝赐福的机遇，更不是像某些领导们挂在嘴边发滥了的“高度重视”口号，而是“未雨绸缪”的安全优先意识铺垫作基础。譬如这次矿难矿工幸存的关键，得益于先前建立的“庇护所”。但这类“安全岛”硬件，在我国那些轻视生命唯利是图的中小型矿井所鲜有，那种矿难临时逃生的空间几乎是种奢想。如果明白这一点，你就不会对智利的钻地大营救说三道四充当“五毛”了。
据官方统计数字显示，去年我国有2631名矿工死于煤矿事故。而死亡最高年度的2002年，一年内死亡6995名矿工。这显然是个保守数字，因为地方官商相互勾结上隐下瞒或“私了”的确切数字永远是个谜。而每次矿难救援除了极少数全部获救的成功例子外，大都以死亡数人乃至数百人的悲剧收场。而且这种这种悲剧现象还在继续蔓延。有记者采访我国“晴隆矿难”被困25天获救的矿工赵卫星对照这两起矿难时，他说看了电视转播智利援救现场情景后最常出现的念头就是，“智利这个矿下面的安全设施真好”。看来国情不同，国家不一样啊。
难怪我国网民看了智利政府的解救行动转播后，连篇累牍发出话糙理不糙的“他们敢向全世界直播，而我们连记者也不让进”、“要在我们这里就不是升井了，是升天了”、“矿难一出，煤老板首先想到的是：1、炸塌矿洞口，掩埋真相；2、疏通关系，欺上瞒下；3、威胁家属，收买记者，封闭舆论；4、携带巨款潜逃”、“我们的矿工升井后，第一件事是感谢领导。第二件事是感谢国家，第三件事是开表彰大会，第四件事是拍个电影，影片名字叫《生命的奇迹》”、 “我很想知道他们到底是高举了什么旗帜，在什么理论的指导下，贯彻落实了什么样的精神，结合了什么样的讲话指示，强化了什么，建立了什么，然后才能将矿工救出的”、“真羡慕把人当人的国度”等等的令人捧腹却令人深思的“恶搞”了。
是的。“差距太大，震撼太深”、“把人当人国度”的别有一番滋味的感叹。同样，这话也反映了我的心境！
智利被救的33名矿工虽身卑微贱却是幸运的。
智利“钻地大营救”后，人性还将延续。33名矿工不只享受了现场“美容室”打扮体面的会亲场地，让他们与家属尽享曾望眼欲穿的狂吻热拥，还成了香饽饽狂受天外来客般的高规格待遇备受关照：等待他们有来自世界各地媒体的2000多名记者、各行各业的商人预约、皇家马德里和曼联足球队的大礼包、参观总统府、享受昂贵旅行、参加电视节目、共同出书赚钱、拍电影上广告、有人会免费送上工作；玻利维亚人矿工玛玛尼竟得到玻利维亚总统的承诺分配给他土地。更重要的“馅饼”是：他们每个人将获得国家相当于人民币近600万元的巨额赔赔偿，有大亨还要给他们每人一万美元；……这一切是他们过去做梦也想不到的。可以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这些矿工，后半生将沉浸在生活无虞“铁饭碗”的天伦之中。这个尊严诱惑对我国的类似矿难幸存的窝囊矿工来说，简直就是连想都不敢想的神话——尽管智利这起矿难有其客观传奇般色彩营造的引力所为。
具体的不想多谈了，观点我以前这方面帖子写的不少实在不想再重复了，附后大家可以随便看。
矿工一一升井出舱时现场人们高喊国名“智利”“智利”，当矿工拥抱自己的妻儿，“第一夫人”塞西莉亚·莫雷尔落泪了，总统也一一拥抱矿工表示祝贺。看到这种待遇怎能不叫人动容？矿工阿瓦洛斯挥舞手臂高呼“智利万岁”，就是真情表达他对祖国的爱戴。
是啊，一个真心诚意爱她的儿女的祖国，她的儿女怎能不爱自己的祖国母亲呢？
感悟下我也喊“智利万岁”！
2010年10月14日早
毛牧青:《日日夜夜》悲壮和《八天八夜》闹剧
有时宣传教育这玩意儿的确能蛊惑，起码能激起人们“学有榜样赶有目标”斗志。记得当年苏联卫国战争之初，在遭遇德军“闪电战”突袭西线苏军全线崩溃之际，面对几乎是十战十败残局，就苏军偶尔的几起对德军的反突击小胜，却也成了最高统帅部作为“伟大战果”发至全军广泛宣传鼓动的猛料，似乎在告诉苏军战士和全苏国人，我们每天都在打胜仗。我当然赞成这种特定环境下鼓舞士气的正面做法。但用偶尔取得的一次小胜利，去掩饰绝大多数失败真相，粉饰“全线”辉煌高呼“乌拉”，给不明真相的人们制造了我们“不可战胜”假象，有违事实真相就有点过了。
这或许是前苏联的一种宣传通病，而且很具有遗传性和传染性，极容易 “被出口”感染他国的同志们，致使这些同志也几十年烙下遗传基因而不悔，一有时机就弥漫，便也学会了“报喜不报忧”、“坏事变好事”乐观的“辩证方法论”，并以极其熟练的手法活学活用于其它各个领域，可谓用屡试不爽成绩骄人。
据媒报：山西王家岭矿难后，山西电影制片厂决定拍摄暂名叫《八天八夜》救援电影，宣称是“救援史上的奇迹”、“史上投资最大”、“国庆献礼片”。5月底该片导演、编剧携剧本初稿到太原并举办剧本研讨会，还特邀全程参与抢险救援的一线人员提出修改意见……人们还没有完全从悲愤中脱身、人祸责任还没完全查清楚，而彪炳“坏事变好事”的职业吹捧就迫不及待开始了……
看了这些似曾相识的字眼和内容让我立马想吐，也就有了下面的罗嗦：
当年苏联卫国战争最终还是胜利了。如果说上世纪50年代苏联有部曾在我国很叫座率的卫国战争影片叫做《日日夜夜》，起码对1418个日日夜夜苏联军民浴血奋战的记述还有点真实记录的话，那21世纪的今天我们要拍N个屡发矿难的诸多“日日夜夜”的故事，全然没有当年苏联《日日夜夜》那些悲壮人物那样感人场面的楷模标本和积极作用，却恐怕更多凸显的是我们背后的血泪艰辛和官商勾结的猫腻所诱发的体制审视和教训反思。更耐人寻味的是，因某种原因，遇难者名单已明确通报说不再公布成了“绝密”。如此云谲波诡的丑闻，还有什么资格去拍正面教育人的电影？《八天八夜》不去反映导致矿难的这些深层次原因，却硬要把什么“领导高度重视”、“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井下矿工乐观”等原本很正常、很人性的起码底线，拔高为时代的“主旋律”和体制的“优越性”，我还真佩服一些马屁文人的“跟风”能耐。于是，渎职失职的罪过伤疤，经过御用文人的一番修饰装扮，升华为官员体恤民情很认真负责的“政绩鲜花”。如此“由坏变好”的超级高端的阿谀变幻魔术般技能，连大卫·科波菲尔和刘谦都自叹不如了。
写到这里，电视突然传来孟加拉首都达卡昨午夜发生大火，至少导致114人死亡、40余人受伤的惨剧。孟加拉政府今天当即宣布，明天为“全国哀悼日”，这让我感慨万千：死了区区百余人就兴师动众搞国哀日，你他妈孟国政客也太虚伪小作了吧，哪有我们坦荡实在？据2005年报载，从2001到2004年，我国共发生死亡10人以上的特大煤矿事故188起，平均每4到7天一起。最突出纪录的是2003年。这一年全球煤矿事故死亡总人数是8000余人，我们内地就占近80％，死亡6434人。考虑到地方官员常谎报隐瞒事故伤亡数，实际见报人数是保守的。这5年更是矿难频发，10年间仅死亡百人以上的就有贵州水城、重庆开县天然气井喷、河南大平煤矿、陕西铜川煤矿、山东新泰煤矿、黑龙江鹤岗煤矿等N起，其余自然灾害、人为灾难死于百人以上的就更多了。除了两次大地震我们举行国哀日外，其余连眼都不眨一下。如果都像孟加拉那样作秀搞“国哀日”，试想我们还干不干工作了啊？
奇怪的是，那么多的天灾人祸矿难，却没有一个文人出来描述如何导致灾难教训的作品，一个凤毛麟角的王家岭矿难的救援“奇迹”（况且这些奇迹中有着客观有利因素起着决定作用），却要重笔歌颂“冒号”的政绩和优越的协助，不知这些文人是不是吃错了药？这让我蓦然想起那篇死鬼秀才吹捧阎王的“伏惟太宗师高耸金臀，洪宣宝屁，依稀乎丝竹之音，仿佛乎麝兰之气，生员立于下风，不胜馨香之至”的《屁颂》捧腹妙文，顿时肠胃蠕动大有下坠之感。
好在全国舆论的普遍质疑，6月3日，山西电影制片厂负责人表示，在征求广泛社会各界意见后决定放弃这部电影的拍摄还算明智，知道民意不可违。呵呵~~说明这些领导也在进步哈！
表面的“歌功颂德”似乎在做“正面”宣传教育，但效果往往适得其反。这种“佞言私忠，奸言似信”的做派这些年我们见得还少么？《八天八夜》知趣自行寿终正寝算是画上了句号，可背后反映的一种传统意识却是根深蒂固的，由此惯性的沿袭未来能否再冒出个其它类似的《N天N夜》也说不定。这，我就不敢打包票了。
2010年6月4日晚
当“窗户上最亮的那块玻璃”破碎后…
毛牧青／文
2月22日，山西屯兰煤矿再发令世界震惊的恶性矿难：因刚刚升级的监控系统没有报警的瓦斯大爆炸，致使起码77名矿工罹难。
这次矿难令人震惊的不光是死亡人数，而是有着与其它矿难的最大不同点：以往多为个体不规范的小煤窑黑煤窑所为，而这次的屯兰却不是。这个被认定山西煤企中“窗户上最亮的那块玻璃”、连续5年来一直保持百万吨产出死亡率为零、去年西山煤电集团安检排名第一、装有先进的KJ-90瓦斯探测与自动断电保护系统并被称为“没有一块煤是带血的”大型现代化国有煤矿。是一个“样板”和“楷模”。
煤被称作黑金，是敛财的好商品。所以在法律薄弱、腐败风气环境下的利益驱动下，必然导致乱开乱采产生“带血的煤”。过去我们常常强化手段指向那些“带血的煤”的民间小煤窑和非法黑煤窑，“关停并转”当作罪魁打击了事。如今连有着先进管理和科学设备的国有大型煤矿也难以幸免加入“带血的煤”的行列，可谓绝妙讽刺，也最终打破“没有一块煤是带血的”神话，让“窗户上最亮的那块玻璃”也在爆炸声中粉身碎骨。此刻，面对带有共性“驱动程序”的国有、个体的各路煤矿，“每一块煤是带血的”倒也验证了“洪洞”故里“窗户”无完好“玻璃”的血淋淋严酷现实——公私企业彼此彼此主观上谁也别谴责谁了！我们还有什么自圆其说的理由向国人交代？
我不知道瓦斯爆炸瞬间之前，倒底是先进的KJ-90瓦斯探测与自动断电保护系统“突然失灵”，还是在场人员都是迷汉弱智？这是问题所在。看来在黑金利益驱使下的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大型的国有企业也靠不住，一些被吹捧的“先进楷模”规范企业也经不起考验！
这起矿难是偶发的机械事故，还是人为的渎职失职，现在还没有最终调查结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在不负责任的面前，所谓合法规范的国有企业，与非法混乱的私有企业，老天给出的概率和后果是一样的公平合理！
就像当年约旦的侯赛因国王，一次次躲过暗杀、空难等事故大难不死一样，三国时期魏王曹操也多次逃脱生死灾难仰天长笑过“天不灭曹”。这些偶然性在他们身上“显灵”似乎很带有“天意”的保护色彩，实际上这与他们平日防范思维和措施有关，充其量也不过是灾难概率在他们身上反映比一般人少些罢了。山西的我国煤矿大省，地方国民经济主要来源于此。加之各类合法非法大小煤矿星罗棋布，自然矿难爆发次数多概率高一些，这是客观事实。但山西的大员就不如曹操、侯赛因等幸运，就是当时看似很有作为很有前途的于幼军、孟学农也不能幸免。这次，又让高层寄予极大期望的煤矿出身的专家、前国家安监总局局长王君同志出面领军“重整山河”，还不照样演出一场更为缩短周期的“宿命”恶性矿难？无论对中央还是对王省长，都是很尴尬的“黑色幽默”。
就这里我想到扶不起的“天子”的国足，娘胎里就带有先天不足的怪怪基因，无论换谁执牛耳也改变不了它“胎里病”的本事、也难逃自己最终身败名裂的厄运——无论是施拉普纳李章洙米卢等洋教练，还是现正赴京赶考争夺国足大印权的国内四大教头。就是有人将来“执耳”，最终结局还不是被国人看笑话的牺牲品？不信等着瞧！为什么？体制弊端使然！
由彼及此再看屯兰矿难。从去年9月8日襄汾县新塔矿业公司塔儿山铁矿尾矿库发生的254人死亡、34人受伤的溃坝事故和孟省长中旬的“引咎辞职”，再到由刚刚从李毅中手中接任国家安监总局局长职务仅半年的王君接任（正式经人大当选省长职务仅一个月）。时间飞快，短短5个月后“2.22”恶性矿难的“凶铃再现”，也不因你煤矿和安监专家出身的硕士生和教授级别的王君大驾光临而切断重蹈噩梦的轮回。目前事故尚在继续调查中，对王君同志未来去留我们不得而知。但一条我笃信无疑：按照传统惯例分析，罢官采取本末倒置的人事变动根本不管用。如今我们也经不起走马灯的“换人术”折腾了。坦率讲，如今矿难难治，连王君顶级专家“精英”都败走麦城，可以得出结论：就是天兵天将和皇帝老儿当省长也没有辙！现在不是行政上的某人承担责任的问题，而是体制痼症的根除手术问题。我们始终不缺干部和大员，一拨拨换人也很简单。如果不是从体制根本上割除诱发矿难癌症病灶，单从行政撤撤换换本身就是缘木求鱼的瞎折腾，换十个王君也无用。因此，用传统禁锢的体制、陈规陋习的思想去应对矿难作尾巴被动疲于奔命，相信“躲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的矿难冷不零丁冒出折腾一气，让你无所措手足。
通过王君上任5个月后的尽力所作所为，以及对矿工的感情多次流泪，凭良心说他是个很不错的官员。不过看到那么多矿工兄弟死难，谁都会难过。可哭有什么用？还不是事故照旧？关键是痛定思痛后的深度思索和有力措施，如何直面这种导致疑似规律性的抽风矿难事故的深层原因去大胆遏止，以致今后不发生或少发生才是。这次矿难的前两天，山西召开全省安全生产工作会议，王省长谈及多发矿难一句颇怀情感的“我们已经哭不起了”，令在座与会人员为之动容。没想到两天后一语成谶，血淋淋矿难将他推向他曾警告、处理类似官员的被审视境地。真是时世难料的宿命。看来，王君“独行侠”气概和毅力也难挽体制弊端的败局。事实证明，体制弊端这个“庆父”不死不根除，“晋”难未了矿难不已——这，才是最难治理最最值得反思的啊。
因此，我建议王君省长自责、检讨和道歉后，不必再沿袭自己前任们的路子“主动引咎辞职”。凭你是山西当地人、到山西任职时间不长和治理当地煤矿痼疾的强力手段，客观讲许多痼疾不是你所能解决的，压力很大是明摆着的，让你承担起这个沉重包袱的确有点不太公平，我也相信高层会妥善处理这起事故和人事安排的。
同样，这起屯兰矿难也向人们敲起警钟：我们树立的某些“样板”也不是光亮的。我们有个不好的传统：似乎是“楷模”“样板”的单位或人，只有高调颂扬的份儿，没有品头论足的权利。一个单位或人一旦带上“荣誉光环”，容不得他人说三道四，一质疑就大逆不道，好象他们都是完美无缺的神。这不好。这种风气容易产生副作用，让荣誉者容易忘乎所以，让景仰者望而生畏。我们这些年生出不少各路“楷模”“样板”豪杰，不少名副其实值得学习。但传统上妙笔生花功能和实用主义成分，也吹捧出不少经济上的蛀虫。这些年我们看到不少带有这些“光环”的“全国劳模”、“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和“先进楷模”，或成了携带巨款外逃的大贪官、或成了巨大贿赂的经济罪犯、或成了杀人灭口的刑事犯。他们的倒台和事发，往往最终让吹嘘这些“光环”的人成了国人耻笑和申讨的对象。例如举世闻名的“毒奶粉事件”的原三鹿集团董事长田文华、私设公堂致死人命的原天津大邱庄党支部书记禹作敏、贪污巨款的原云南红塔集团原董事长褚时健、贪污腐化的原重庆市农资公司总经理胡启能、贪污受贿30多万元的原河南平顶山矿原矿长孙永绍、闻名“三湘第一女巨贪”的蒋艳萍、犯受贿等罪的原湖南建材工业集团副总经理王德元、侵吞公款500万的被判刑的原南京身兼多家公司董事长的王爱平、当过8年刑警制造3起命案的杀人犯马金城、接受巨额贿赂四川省赛丽斯集团董事长兼党委书记何德寿；……这种尴尬的丑剧，最终人们嘲笑的不光是当事人，而是成全他们光环的制度和始作俑者。这次被称作为“窗户上最亮的那块玻璃”、“没有一块煤是带血的”屯兰煤矿的光环破碎，同样也证实了我们某些褒扬招致的舆论不良后果。
看来某些官方圈定“光环”并不可靠。在沙滩上毫无牢固基础的“沙塔”，是经不起稍许震动的。一旦“沙塔”塌陷，将会给社会留下举一反三联系其他领域类似“光环”的质疑大哗上。想到号称屯兰是“窗户上最亮的那块玻璃”被血淋淋煤块击碎后的悲剧，难道还不能给一些决策者浇一盆冷水清醒清醒的反思么？
太罗嗦了。不说了！
2009年2月26日晚
毛牧青:我对记者收“封口费”不以为然
这两天，关于山西霍宝干河煤矿为隐瞒矿难造成人员死亡真相，不惜重金投入向各路真假“记者”发放“封口费”事件炒得沸沸扬扬。看了这则消息和一些评论我认为国人有点少见多怪。
“封口”是一个专用术语，特指对器具通往外部地方给予封闭的操作技能。后来引申为借代比喻词，多指让人闭嘴的含义，有时似乎还有点霸道的味道。
生活工作中的技能“封口”太直接，就不必赘言了。可对语言上的“封口”，可就值得罗嗦了。
国人传统上起码有三种“封口”现象：一种是习俗观念传统、道德伦理的教育或自律的“封口”，譬如一个孩子口吐秽语，往往家长会教训道“你再胡说八道就把你的嘴缝上”，借以吓唬手段指使孩子言谈要得当；一种是统治者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制订一些忌讳禁令来限制人们言行，免得怕自己座位不稳卡倒，例如中国历史上“乾康盛世”的“文字狱”等等；再一种就是通常说的“花钱消灾”的含义，一些犯事的人或官员，事发后怕上司追究下属诟病，为隐瞒真相保全自己，所采取的对少数知情人的赎买贿赂手段。
山西这家煤矿采取的“封口”举动，就属于这第三种伎俩。
记者是无冕之王，对社会现象起着舆论监督作用，有官方、司法等权威无法替代的基本职能和社会责任。记者又往往是一些人既爱又怕的角色。“爱”的是看中的歌功颂德为己利用的舆论声势，“怕”的是暴露事实真相的客观报道对“政绩”官员带来负作用。于是乎，记者工作成了爱恨交加的职业，一些人不敢轻易得罪他们，便也有了“防火防盗防记者”一说。在权力和金钱至上的不正常社会，记者有时会落入权力和金钱的附庸，也就有了“新闻工作者的职业道德”，重笔强调不能搞“有偿新闻”，不能利用职责“敲诈勒索”等等规定了。
现实中一些媒体和老记说归说，做还是各行其是的做。多年来，各方透露的以记者身份搞“有偿新闻”和“敲诈勒索”的现象我们见得还少么？不少！国人有个不好的固定印象：报道有好影响的新闻消息，都是“真记者”成果；一出现“有偿”“敲诈”问题，就是“假记者”所为（无奈之下也有是“临时工”的嫁接）。这些年我看到许多“假记者惹事”的报道，从早年某某大报驻东北某地区记者站的“敲诈”私营老板开始，到这次山西煤矿领取“封口费”，问题大都统统出现在“假记者”身上。实际上，一些所谓“假记者”，大都是一些媒体为那些能通过各类手段广收财源、但对文字狗屁不懂的招聘“能人”发放的真正出版署监制的记者证，以此做招摇欺骗的“敲门砖”。就是通常说的“有记者证的假记者”，对这类人，媒体本身是圈定认可的、记者证也是真的，仅从形式上你就不能说他不是“记者”。据我早年干过行业报记者的经历体会，如果消除大小报的级别差异和“科班认可”外，各类记者没有什么真假之分，区别只是记者证为出版部门的认可正宗记者——除非你随意在马路上购置一份假记者证招摇撞骗（这种现象极少，而且容易被识破）。由此我推断，山西所谓“真假记者蜂拥领取封口费”，实质都是“真记者”。这种见利忘义所暴露的缺德，说是真记者所为大约是真。这就是客观事实！
不正常的社会现状和单位管理者的隐情不报，必然造就上述一批的惟利是图见利忘义的采编人员或媒体，这是不争的事实。早年间央视的《焦点访谈》门口络绎不绝的 “公关说情”排队现象，到前不久“三鹿事件”暴露的某大搜索网站被数百万“封口费”所“公关”的效应，也验证了这个推断。因此，我们的记者、我们的媒体，只要不捅政治漏子、不给本地区本家领导本单位惹来麻烦，能给自己自家带来好处的“正面报道”和无关紧要的“社会小新闻”、文体八卦等消息，都会趋之若骛不遗余力。至于各类记者领取“打的费”、“辛苦费”、“劳务费”、“封口费”等就心安理得隶属应该，成为业内再正常不过的公开秘密了。
“封口费”丑闻，只是现实中“封口”的一种现象。为什么这种“封口费”那么有市场？却是值得研究的问题。
一些当权者之所以要“花钱买方便消灾”去搞什么“封口费”，说明这种做法有土壤。许多事情真相难以公布，是一种潜移默化形成的“潜规则”社会习气。这种习气的盛行，是与我们常年对一些不透明或隐瞒不报作为的“报喜不报忧”的真实反映。
我之所以对“封口费”一说不以为然，感觉它只是无关病根治疗的一块牛皮癣的袒露，大家申讨也不过是一个挠痒痒的骚扰而已。一些新闻界收取“封口费”及其它类似现象，只是各领域内普遍“封口”现象的冰山一角。国人眼不瞎。大约感受最深的是为了某种需要而指定的纪律上“封口”规定了。这种自上而下的“封口铁律”，一切按部就班依照“纪律”来，无人敢提出疑义。制定者只需通过一纸公文或权威指令，无需向具体人员支付一分钱的费用，通过“舆论一律”的限制“哪些可报，哪些不可报”、“出现问题破坏XX大局、XX稳定追究相关人员责任”等等规定，就能让各级下属头上高悬的利剑不敢造次雷厉风行参照贯彻执行。这种“纪律封口”模式，现实成全了各级敢于对事实真相“封口”的出手依据，是“假大空”现象的社会基础和滥觞。这是最为可怕的“封口”，一旦在某些决策层内达成“共识”并坚决执行，后果极为可怕。石家庄党政和“三鹿集团”隐瞒“毒奶粉”不报就是最明显的例子。由此“全面统筹”到其它各个领域内的公共资源的“封口”几乎也都与此类似。至于这种严重恶劣行为带来最终的劳民伤财特大的“封口费”代价，制定者可以用掌握的公权力全然不去考虑。他们考虑的只是自己的仕途、“政绩”和座位稳固。
“封口”的反义词是“启口”，也就是打开封闭“口”的禁锢，让容器里藏的所有东西自然曝光，便于人们鉴别真伪，提升识别能力。换到引申含义就是畅所欲言，让人们敢于说话说真话。这可是打开虚假了解真实的最好灵丹妙药钥匙。如果公仆们成熟和自信的话，何不实验一下呢？
此时，回到山西霍宝干河煤矿为隐瞒矿难真相给记者“封口费”怪现象上，人们就不会感到奇怪了。它只是“纪律封口”影响下的一种衍生分支反映，给人们留下无穷回味的思考。从这种意义上说，丑闻现象出现在新闻部门，实质是暴露的综合社会丑闻。单独把扳子打在这家煤矿领导和一些新闻老记身上，让他们担当所有“封口费”的罪名着实有点冤。
2008年10月28日晚
智利获救矿工身体良好 每人可获586.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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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我部分相关矿难旧帖
1、“洪洞县里无好人”缘何又提及？
http://blog.bandao.cn/archive/19794/blogs-526985.aspx
2、我对记者收“封口费”不以为然
http://blog.bandao.cn/archive/19794/blogs-454221.asp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