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聊天软件用的人多:老子哲学的现代解说(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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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哲学的现代解说(10--12)

2011-11-6——11-08     曾飞  老子哲学的现代解说(十)
        2011-11-06         十二章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田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之治也,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大意】

  五彩艳美使人眼花缭乱,奇声异乐使人耳不能聪,丰盛美味使人口味不鲜,围猎行乐使人心思如狂,难以得到的宝货使人举止反常。所以圣人治理国家,注重温饱而不追求耳目的享乐。因而放弃那个而取这个。

  【解读】

  老子主张重温饱轻享乐,以求大治。治理者也应当讲实际,首先应该满足顾客和企业内部员工的基本需求,而少玩噱头,炒作一些无关大局的小花样蒙顾客,施小恩小惠骗员工。舍本求末不可能管理好企业,也不可能治理好社会。

  【附注】

  “是以圣人之治也”句它本作“是以圣人”,据帛书写正。此论针对治理天下而发,依此于义较优。

  十三章

  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何谓宠辱若惊?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何谓贵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大意】

  “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什么是“宠辱若惊”呢?受宠爱是低下的,得到宠爱像受惊,失去宠爱更像受惊。所以说受宠和受辱一样都像受惊。什么是“贵大患若身”?我所以有大的忧患,是因为自己有身体。如果我没有身体,还有什么忧患可言?所以把天下人看得如同自身一样贵重,似乎就可以把天下寄给他了;爱天下人如同爱自身一样,似乎就可以托他以天下了。

  【解读】

  《老子》七十八章曰:“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圣人受民人宠爱,似乎和受辱一样是低下的,但正是能承受国家的污垢和不祥的人,能为之下的人,才有可能成为天下之王。爱天下人如同爱自己的身体,把天下人看得如同自己的身体那样贵重,就会有大的忧患。但正是这样以天下忧为己忧的人才能够托他以天下。领导者如果不能受到民众的宠爱,不能以民众的忧患为己患,就没有资格当领导人。

  【附注】

  “宠为下”句为原文。它本或作“辱为下”,“宠为上,辱为下”,是不解其意擅改。

  十四章

  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一者,其上不皦,其下不昧。绳绳兮不可名,复归於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迎而不见其首,随而不见其後。执今之道以御今之有,以知古始,是谓道纪。

  【大意】

  看了还未能觉察的叫做“夷”,听了还未能闻知的叫做“希”,触摸了还未能感觉的叫做“微”。这三种状况,都难以推问,所以混同而称之为“一”。所谓的“一”,它的上面并不明亮,它的下面也并不暗淡。连绵不断的状态难以命名,它复归于“无物”。这说的是无形无状的状态,无物之物的映像。说的是恍恍惚惚的难以把握的状态。迎面看不到它的脑袋,随后看不见他的背脊。掌握现今这种“一”的原理来映像现存的事物,用以推知古代的源流,说的是表达事物规律的基本方式。

  【解读】

  老子生动地描述了“一”的映像方式。将视觉、听觉、触觉对事物感知中夷、希、微的三种难以推问的情状混同而映像为“一”。也就是用 “神”中思维单元的有无或阴阳的两种状态来映像混同为一的无名状态传来的信息。称这种映像方式为“载营魄抱一”(十章),形容“神”(人的思维体)为“玄监”,即虚无、抽象的镜子。用现代的理念来说,就是人的精神这面抽象的镜子映像无名状态的方式是将外界传来的信息用思维主体的思维单元“一”来整理图像的。这种映像方式可以比喻为电脑,用具有0、1两态的单元来整理表达信息。

  【附注】

  谦之案:“傅本'一’下有'一者’二字,《文选?头陀寺碑文》注引同。”有“一者”二字,下文之义自明,从之。“执今之道”句,它本或作“执古之道”,帛书作“执今之道”,义顺,从之。“以知古始”句,它本作“能知古始”,据帛书写正。高亨注释:“咦,《释文》引仲会注'夷,灭也。’夷是无形的形容词。希,《释文》:'希,静也。’微,《小尔雅?广诂》:'微,无也。’” 夷、希、微的感觉似灭、似静、似无,因此神就将形状、声音、粒状的这些小到难以推问的信息统一用一种称为“一”的思维单元状态来加以映像,这就成为神把握无名状态的“道纪”。《说文》曰:“纪,别丝也。”段注“别丝者,一丝必有其首。别之是为纪。众丝皆得得其首,是为统。统与纪义互相足也。”将信息如一丝必有其首般地加以整理,众丝皆得得其首,是为统。也就能够以“抱一”的方式来统一处理信息了。因此老子说:“载营魄抱一”。《说文》曰:“载,乘也。段注:乘者,覆也。上覆之则下载之。其义相成。”这可以理解为上覆之以无名状态传来的信息,“神”以“一”的方式下载之。描述得十分形象。

  十五章

  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曰:豫兮若涉冬川,犹兮若畏四邻,俨兮其若客,涣兮若冰之将释,敦兮其若朴,旷兮其若谷,混兮其若浊。浊而静之徐清,安以动之徐生。保此道者不欲盈。夫唯不盈,故能弊而不新成。

  【大意】

  古代行事善于符合道的人,通达抽象的事理,深奥得难以相识。正因为难以相识,才勉强描述他们的容貌,说是:行事小心得像走在冰川上,疑畏得像怕四邻,敬重得像是做客,担心得像是河上的冰块快要化解,敦厚纯真得像未经加工修饰过的原木,虚空得像深谷,混同得好像是浑浊。浑浊的只需静止之就会慢慢澄清,安定的只需促动之就会慢慢萌生。遵循这个规律的人不希望满盈。正是因为不满盈,所以才不至于老旧了就转变成另一种新的事物。

  【解读】

  老子深知事物老旧了就要转化为新事物,而且这种转化在事物发展至满盈之后开始的规律。因此主张只要能够保持不满盈的状态,事物的转化暂时就还不会发生。用这个规律来保持人的健康长寿,保持企业被市场所接受和较高的市场占有率等等,都具有积极意义。但用以保护陈旧的体制和本应过时的东西就具有消极的作用。管理者可以利用这个哲理促使企业长盛不衰,也可以反其道而行之,促使陈旧的事物更快地满盈,更快地转化为新事物。老子惟妙惟肖地描述了“善为道者”的容貌,这是一幅小心翼翼地遵循自然规律,不敢有半点依照主观意愿而妄作乱为的无为者的形象。这与荀子的“制天命而用之”的具有强烈的主观愿望的姿态有天壤之别。老子的这种对自认规律毕恭毕敬的姿态,实在不好嗤之以鼻。老子认为,无论人们如何涤洗心灵之镜,如何精心地“载营魄抱一”,都不可能达到人们所企望的心灵之镜没有疵瑕,毫不偏离的那种极致的境界。就是在现今的科学水平之下,要科学理论毫无偏离地反映自然规律也只是人们的一厢情愿。滥用科技,强调“人定胜天”而妄作乱为,已经受收到自然界的严重报复的现实,很好地反证了老子无为态度的合理性。治理者在自然规律面前确实还要保持这种小心翼翼、毕恭毕敬的姿态,以免自己的妄作乱为引来严重后果。

  【附注】

  《说文》:“朴,木素也。”即指木的本来状态,未经加工削砍雕琢的原木。“敦兮其若朴”也就是质朴得像未经加工的原木那样,也就是质朴得像大自然原本的状态那样。由此,老子尔后干脆就用“朴”来形象地指称未经人的思维加工的保持原来面目的无名状态,直接称为“无名之朴”。(见三十七章)

  十六章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夫物芸芸,各复归于其根。归根曰静,是谓复命;复命,常也。知常,明也。不知常,妄。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大意】

  达到内心极其虚空的状态,守着一一归于本源的方法,万物纷繁运作,我用此来观察它们返本归根。虽然万物纷繁,但各自总要返归到它的本源。返归到它的本源就叫做静,那就是说它返归于天之令。返归于天之令,就是达到了恒常的法则。知道这法则,就叫作明。不知道这法则,就叫做妄。妄作乱为,就不吉利。知道这法则就能盛载它,能盛载它处事就会公正,处事公正就符合王道,符合王道就与天一致,与天一致就顺从了道,顺从了道就能长久不衰,终生都不会失误。

  【解读】

  老子主张静。静不是不动无声,而是归根。一切理念都必须返回到它的本源。本源就是无名的状态,它是众名物的本源。因此治理者只有将治理理论与产生治理理论的本源治理实践密切相结合,才能做到顺从道,终生都不会失误。

  【附注】

  《说文》:“笃,马行顿迟也。段注:顿,如顿首,以头触地也。马行竺实而迟缓也。”下文曰:“归根曰静”,是以静笃形容实实在在地归于本源之状。复,本作復。《说文》:“復,往来也。反也。《易?泰》:'无往不復’。归也。” 《易?復》:“'復其见天地之心乎。’注:'者,反本之谓也,天地一本为心者也。’”《说文》:“命,使也。从口令。段注:令者发号也。君事也。非君而口使之,是令也。故曰命者天之令也。”《说文》:“容,盛也。”
 老子哲学的现代解说(十一)
        2011-11-07         十七章

  太上,下知有之;其次,亲而誉之;其次,畏之;其下,侮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犹兮其贵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大意】

  最高明的领导者,治下的民众仅仅知道他的存在;其次的,民众亲附于他,赞誉他;再其次的,民众畏惧他;最差劲的,民众辱骂他。信用不足,于是有不信任。谨慎啊,自己要慎言!最好是大功告成了,大事办妥了,民众都说:“我自己如此。”

  【解读】

  这是老子无为而治思想的具体化。最佳的治理使民众都觉得是在自自然然地行事,以致达成了大的功业民众都不觉得有人在强制他们。由于一切顺着规律运行,因此仅仅知道领导者的存在,而感觉不到他是如何治理的。企业能使顾客感到我本来如此,自己愿意购买,员工也感到我本来如此,自己愿意奋斗,从而获得运营的成功的,就是最成功的治理。政府的治理,能使民众感到我本来如此,自己愿意奋斗,从而获得社会的繁荣,就是最成功的治理。

  【附注】

  “自然”,《老子》通篇作“自己如此”、“原本如此”解,本章也作此解。或将“自然”当作“大自然”解,不合老子原意。“信不足,焉有不信”句,王念孙注:“焉,于是也。言信不足,于是有不信也。”不宜以“信不足焉”断句。

  十八章

  大道废,有仁义;慧智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

  【大意】

  道被置之于不顾了,才会依重仁义学说;自作聪明泛滥了,才会出现奸诈虚伪的大骗子;六亲不能和睦相处了,才会产生孝慈之类的说教;国家的政治黑暗腐败,社会混乱了,才会出现所谓的忠臣。

  【解读】

  老子认为遵循道以求大治是治理国家的根本。放弃这个根本,百姓不能“我自然”,社会不能安定,就只好使用所谓的仁义、贤智、孝慈、忠贞等说教来企图维持太平。这在老子看来,是舍本求末。管理者治理企业也不能舍本求末。不遵从道来经营管理,而求助于繁多的技巧,事倍功半。企业的产品和服务未为能切中顾客的需求,顾客忠诚才彰显了他的“难能可贵”,员工未能与企业目标契合,才彰显了所谓执行的重要性。不治根本,而只注重于末流,虽尽力争取顾客忠诚和员工的忠实执行和绝对服从,也救不了企业的衰败。

  【附注】

  高延第曰:“此即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之意。六亲咸和,孝慈之行不显。国家郅治,忠臣之节不彰。今不治其本原,而争其末流,虽有仁义孝慈忠臣,而无救于乱亡。”

  十九章

  绝圣弃智,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孝慈;绝巧弃利,盗贼无有。此三言也,以为文未足,故令之有所属:见素抱朴,少私寡欲,绝学无忧。

  【大意】

  杜绝自以为是的“圣明”,放弃狡诈的所谓“智慧”,民众才能百倍地获益;放弃“仁义”的说教,民众才能恢复孝敬长辈,友爱亲人的本性;放弃豪取巧夺,盗贼才不会存在。这三句话,不足以高度概括所含的道理,所以将其归纳为:发现并掌握无名状态的本性,少掺和自己的私欲,杜绝自以为是的说教,就不会有忧患。

  【解读】

  中国古代有各种关于社会治理的思想。譬如,《孟子?梁惠王》曰:“未有仁而以遗其亲者也,未有以而后其君者。”倡导仁义不是为依从人的本性,维护“亲亲”的宗法制度,为的是借以建立“君君臣臣”的等级制度,维护王权。显然掺和了统治者的私欲,而不是自然的本性。《韩非?显学》曰:“远仁义,去智能,服之以法。”认为“仁义无益于治”,而主张以严刑峻法治理天下。老子认为这些治理社会的思想,违背事物的本性,舍本求末而难以天下大治,因而主张无为而治。管理者也需要重本轻末,从根本上把握管理的规律性,管理才能从根本上理顺。

  【附注】

  “此三言也,以为文未足,故令之有所属”句它本或作“此三者以为文不足,故令有所属”。据帛书写正。“绝学无忧”句它本或误连于二十章,与“唯之与阿”相连。马叙伦、高亨皆主此句属本章,从之。

  二十章

  唯之与诃,相去几何?美之与恶,相去何若?人之所畏,亦不可以不畏人。恍兮其未央哉!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我独泊兮其未兆,如婴儿之未孩,儽儽兮若无所归。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沌沌兮!俗人昭昭,我独昏昏;俗人察察,我独闷闷。忽兮其若海,漂兮若无所止。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似鄙。我欲独异於人,而贵食母。

  【大意】

  唯诺与怒斥相差有多少?美与恶相离又有多远?被人所畏惧的,也不能不畏惧别人。恍惚啊,这些情状还没有分明!大家煦煦攘攘,好像祭天,好像春游登山那样热闹。我却独自无作为而不外现,好像婴儿还未能嬉笑,沉困得好像无所依归。大家都有所盈余,而我独自好像有所失遗,我那愚笨人的心思啊,又混又沌!常人们明白,我独自糊涂;常人们明察,我独自浑噩。迷茫啊,好象在汪洋中一样;漂流啊,好像无止无境。大家都有所因由,而我独自笨拙得好像是浅陋。我的欲望独自不同于常人,而贵重从母原那里求食。

  【解读】

  老子觉得自己所主张的“无为无不为”的境界还不被世人所理解。因此众人看起来好像很明智,很有学问,并且充满自信。对比之下,无为者反而看起来好像很浑噩,就像无知无识的样子,很迷茫而不敢自信。众人都自认为有自己有道理作为根据,而敢作敢为。无为者独自感觉到自己所掌握的道与德与博大的无名之朴相比,还是很浅薄、简陋的,因此行事十分谨慎,而不敢妄为。所贵重的原则却是“贵食母”,只从母亲那里求食,直接吃母源的,也就是一切源于无名之朴,只遵循无名之朴的规律性办事。一个高明的治理者,也应该一切遵循无名之朴的规律性办事,而不应当自信“人定胜天”,自作聪明,而敢于按照自己的意愿逆自然的规律性而蛮干。

  【附注】

  “贵食母”,比喻之词。苏辙曰“譬如婴儿,无所杂食,食于母而已。”
 老子哲学的现代解说(十二)
        2011-11-08        二十一章

  孔德之容,唯道是从。道之物,唯恍唯惚。惚兮恍兮,中有象兮!恍兮惚兮,中有物兮!窈兮冥兮,中有精兮!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顺众父。吾何以知众父之然? 以此。

  【大意】

  深通之“德”的法度,是只要有“道”就服从它。道这种东西,恍恍惚惚。这恍惚中所有的是映像;反之,那当中有实物。在这种幽冥的状态中有选择而得到的精粹!这精粹相当纯,其中有 信符载着的消息(信息)。自现今以至古远,这种“名”都不能废弃,以便用来顺从众名物的本源。我何以知道众名物的本源是那样的呢?就是用这个。

  【解读】

  德者得也,“神”得自无名状态也。《庄子?天地》曰:“通於天地者德也。”其意思相近。“德”和“道”同属于“名”,“道”是整体映成的名,“德”是零散映成的名。局部从属于整体 ,于是说“德”有“道”必从,不可能违反它。道是虚的观念性的东西,所以说它恍恍惚惚。名者实之宾,从惚兮到恍兮,产生的是道与德者两种称为“名”的映像。反之,从恍兮到惚兮, 反归的是实物。作为观念性的道和德,又是从无名之朴散发之信息精择而得到的,两者间有密切的联系,老子用“真”来加以形容:真,仙人变形而登天也。从无名之朴散发的信息精择而得 到道和德这种“名”,恰似仙人弃其凡体而升华其灵魂,这样精择的结果深刻地反映了事物的本质。真,不杂而淳也。淳即纯。信,符契也。名与实如符契之可以相合。因而人们可以依靠道 与德这种 “名”来察知无名状态的情状。领导者、治理者也同样,可以用治理之道和德,也就是能经受实践检验的治理知识或信息来察知社会或企业发展的情状。

  【附注】

  孔,通也。深貌。《淮南子?精神》:“孔乎莫知其所终”是其谊。容,法也。见诸《广雅》。精,择也。见诸《说文》。“道之物”句,它本或作“道之为物”。但帛书甲、乙本均作“道之 物”,从之,其义与上下文顺。“众父”诸本作“众甫”。甫与父义通。帛书作“众父”,众名物之父,其义明晰,从之。

  二十二章

  曲则全,枉则正;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是以圣人执一,以为天下牧。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古 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诚全而归之。

  【大意】

  委曲则能求全,枉屈则能申正直;低洼则能充盈,敝旧则能新成;少取则能有所得,贪多则被迷惑。所以圣人执着“一”的方式,用做认识天下的法则。不固执己见,所以事理能明晰;不自 以为是,所以事理能显现;不自己夸耀,所以有功绩;不自己骄慢,所以能充当领导人。正是因为不硬争,所以天下没人能与他抗争。古人所谓的“曲则全”的格言,难道只是空话?实实在 在将全部归属于他们。

  【解读】

  “一”的方式,是老子认识事物的根本法则。三十九章又有“得一”之论,要害是“其至之也”,即整体映像之谊。整体映像而有道,当然他人难以与他抗争。本章之“执一”,三十九章之 “得一”的“一”,其含义与它章“抱一”、“混而为一”的“一”,含义有别。惠施曰:“至大无外,谓之大一;至小无内,谓之小一。”老子的“一”的概念,也有类似的区别。或指“ 其至之也”,即整体映像,整体把握事物,类似“大一”。或“不可至诘,故混而为一”归入无物之映像的“一”,类似“小一”。因此,除了用“载营魄抱一”来映像无名状态之外,“执 一,以为天下牧”也是映像无名状态的另一种方式:整体认识事物。因此,治理者也应当注重整体认识事物,而防止以偏概全的认识方法,避免被片面性所累。譬如只知直不知曲,只知盈不 知洼,知新不知敝,知多不知少,因而不能全面、全过程地认识事物的规律,达不到“全而归之”的最高境界。

  【附注】

  “是以圣人执一,以为天下牧”句,它本或作“是以圣人抱一,以为天下式”。今据帛书写正。牧,养牛人也。见诸《说文》。又引申为法。《周礼?周况》:“为天下者用牧”是其谊。

  二十三章

  希言自然。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孰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於人乎?故从事而道者,同於道;德者同於德;失者同於失。同於道者,道亦乐得之;同於德者,德亦乐得 之;同於失者,失亦乐得之。

  【大意】

  无言是原本如此的。强风难以整日地刮,暴雨难以整日地下。谁这样做呢?是大自然。大自然尚且不可能持久地这样做,何况是人?所以做事遵循道的,等同于找到走得通的路;遵从德的, 等同于有所得;丢失道与德的,等同于失误。同于道的人,道也乐于助他成功;同于德的人,德也乐于帮他有所得;同于失道失德的人,失误也就乐于缠身。

  【解读】

  十四章曰:“听之不闻名曰希”,希解为静。希言是无言。“希言自然”指天地依规律运行,而无言无语是原本如此的。它们也只能依照原本的样子运行,不可能任意作为。因此老子把人的 行为分成三类:遵照道行事的,遵照德行事的,违背道与德行事的。认定前两者能获得成功,后者必然要失败。治理者应当成为遵照道与德行事而获取成功的人。

  【附注】

  “故从事而道者”句,它本或作“故从事於道者”,义难通。今据帛书写正,其义顺。另,它本有“信不足焉有不信焉”句,帛书无此句,据删。

  二十四章

  企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其在道也曰馀食赘形,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

  【大意】

  举踵不能长立,跨步不能久行。固执己见难以明白事理,自以为是难以显现规律,自己夸耀难以建立功业,自高自大难以担任领导者。这类行为对道来说都是些多余有害的东西,众人都厌恶 它,所以有道的人不应当自处于这种状态。

  【解读】

  这些众人都厌恶它的行为,与二十二章指出的“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的正确态度相反,有道者不应当自处于这些违反道的状态。治理者更应关注 自己是否自处于这种会导致失败的不良状态。

  【附注】

  物,众人也。有如“物议”,即众议之谊。《广雅?释言》:“或,有也。”

  二十五章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域中有四大,而王居 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大意】

  有实物混沌而生,先于天地而出现。它孤独无双而又空阔,独自存在而又运行有常,可以作为生成天地的母源。我不知道它的名字,就用道来称呼它,用“大”勉强来描述它。大就是说往而 至远,往而至远就是说能达到极境,达到极境就是说至境而返回到了整个混沌之物。所以说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空间里有四大,而王就占据其一。人像地,地像天,天像道,道像它 所指称之物那样。

  【解读】

  对混沌而生的实物,老子勉强用“道”来描述它的依照规律独立运行的特性,有用“大”,即“至大无外”来描述它涵盖一切的特性。连同前面提到的“一”,这三者:“道”、“大”、“ 一”也就成为老子常用以描述、指称混沌而生的本源,或所谓的“无名之朴”的初始状态的名词。但这些名词都不是混沌而生的本源本身。法,像也。《吕览?情欲》:“古之治身与天下者, 必法天地也”是其谊。法,合也。见诸《广雅?释诂》。而《说文》曰:“像,似也。”是以法有相像、相似、像符合之谊。人与地,地与天相像、相似、规律相符是自明的,而天与道呢?本 章已经指明,道是所指称的混沌生成之物的描述,天与它相似也就自明。最难解的是“道法自然”。“自然”就是“自己那样”的意思,道像自己那样,说自己像自己,似乎有点多余。其实 不然,道只不过是名,而不是自己所指称的实,名与实相符才是它的本意:道像它自己所指的实那样,含义也就清楚了。这就明确了一个问题,即老子的“道”并不像许多人所误解的那样, 是世界本原,道只不过是本源的一种“名”而已,道无论用来指称本源,用来指称整体规律,用来指称可以走得通的路,都只是“名”,而不是“实”。老子严格区分名实,这一点很值得治 理者借鉴。千万不要把理论说教,把理念性的东西和实践以及实践结果本身等同起来,陷入唯理主义的陷阱里。

  【附注】

  诸本在“独立而不改”句之后有“周行而不殆”句。此句与上下文不协调,帛书甲、乙本均无此句,据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