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啊 大汉:被咖啡经济绑架的猫

每月出国两到三次的秦女士在她的博客上优雅地罗列出她的心得体会：最好的行李箱是日默瓦；最好的航空食品是国泰航空头等舱的鱼子酱，她总是会再要一份；而写到亚洲最好的咖啡时，她写下了“印尼麝香猫咖啡”。而在她的另一篇博文里，她重申了对这种咖啡的热爱。
　　她也许没有看过电影《遗愿清单》，影片中讲述一位亿万富豪，指定要喝印度尼西亚苏门答腊特产的麝香猫咖啡，认为喝这款咖啡乃是一种艺术，不然便会是“牛嚼牡丹”，在这部电影里，对麝香猫咖啡也有颇大篇幅的介绍，并且说出印度尼西亚苏门答腊的麝香猫咖啡才是最正宗。
　　莎士比亚的剧作《李尔王》中有这样的台词：“请给我一点麝香猫的香油，刺激我的灵感。”正是说的它。正是因为印尼“麝香猫”的性器官附近有一个腺体，分泌乳白色油脂，这种油脂一直是香水业的珍贵原料。
　　而秦女士钟爱的咖啡有个别称，叫做“有屎以来最香的大便”，名字虽然不太雅，却是事实。它正是这种叫做“麝香猫”的树栖野生动物拉出来的粪便，这种猫以成熟的咖啡果为食，但并不是所有“麝香猫”的粪便都能被幸运地找到。另一方面，也正因为野“麝香猫”显然更善于挑选好的咖啡果实，从而让这种咖啡有着卓尔不凡的特点。
　　这咖啡有特别的甘香味道，咖啡味道是会向耳背后移动运行至后颈部，整个口腔内都充满了咖啡的甘香和浓郁咖啡味。这咖啡跟其它咖啡的最大分别是入口不苦，不苦的主要原因是麝香猫的胃酸将咖啡的蛋白质分解令苦味消失，咖啡豆在经过肠道发酵所产生的变化，加上了麝香猫的性器官附近腺体所分泌出的白色液体带有独特的动物气味，形成了特别的咖啡味道。
　　这就是著名的“肠内机械装置”，也是曾经被美国人所嗤之以鼻的“自然发酵法”：据说美国人听说有这样做咖啡的方式的时候，很当作天方夜谭，直到被《国家地理》杂志报道了之后才对它产生了兴趣。
　　当地的农民通常把发现“麝香猫”便便当作是上天的恩赐，一旦找到几颗这样的“咖啡豆”，他们甚至会大呼一声“幸运”，随即弯腰躬身地把它们捡起来，小心地收集，再经过挑选、晾晒、除臭、加工烘焙等数道工序，制造出全世界最稀有、最独特、也最昂贵的咖啡。
　　还有人这样说：“这种咖啡独一无二，是印尼的特产。喝到它，就像在石头中找到了钻石。”
　　麝香猫永远都不够
　　麝香猫咖啡的历史可追溯到几百年前荷兰人统治印尼的时候。由于殖民者的咖啡种植禁令，当地土著人只能从森林动物的便便中找到未消化的咖啡豆，来收集、清洗、烘培和饮用。
　　在此之后，坐拥如此珍贵的猫科动物，当地人致富的念头里当然不会少了它们。现今东南亚群岛的2.4亿人，是世界上主要的麝香猫咖啡豆生产者，但这个行业也就在最近几年才刚兴旺发展起来，而且官方的出口数据很难查找。
　　5年前，马尼拉某公司老总瑞斯开始搞麝香猫咖啡豆生意。她说，自己只收野生的麝香猫咖啡豆。瑞斯最大的市场在日本和韩国，一磅能卖227美元。
　　年近40岁的菲律宾人斯巴彦是瑞斯的供货人之一，他只愿意高价收购那些需经长途跋涉，在深山老林中寻获的“野生豆”。他发现过很多劣品、假货：麝香猫排出的劣等豆、咬痕斑斑的豆——不是麝香猫咬的，而是蝙蝠。
　　虽然很难识别，但老行家斯巴彦眼辨口尝，还是能一一查出。他说，“野生豆”和“家养豆”的香味，不可同日而语。欧格斯一家的产品成了斯巴彦的重点收购对象。
　　住在菲律宾首都马尼拉北部山区的欧格斯一家，种了不少咖啡树。以前，他们把捡到的麝香猫咖啡豆掺在普通咖啡豆里，以较低廉的价格卖出。当有人开始从他们那高价收购麝香猫咖啡豆后，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这玩意原来这么值钱，于是开始把麝香猫咖啡豆拣选出来，并赶忙加大产量。但问题是：麝香猫永远都不够。
　　“实在很难说服附近居民不要杀麝香猫，因为在这里，它们是人们餐桌上的美味佳肴”，欧格斯说。因为麝香猫爱偷鸡吃，欧格斯一家和一些邻居就用鸡诱捕麝香猫。尽管如此，仍无法满足需求。
　　猫舒不舒服不重要？
　　印尼也有类似问题：很长一段时间以来，苏门答腊人都需要靠麝香猫咖啡豆发家致富。但现在，麝香猫越来越少；在苏门答腊岛北部的丽娃镇上，超过30户人家遇到了找不到麝香猫的困境。
　　除了用蝙蝠的撕咬代替猫的肠胃消化之外，有人想出怪招来解决问题，尽管看起来是在虐猫：62岁的苏利亚纳花了1000美元买了3只麝香猫。为了最大化地“生产”麝香猫咖啡豆，苏利亚纳在喂的咖啡豆中加了香蕉泥，让麝香猫的肠道更“顺畅”，吃多少排多少，一颗也没“浪费”。
　　在苏利亚纳看来，麝香猫舒不舒服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家的麝香猫咖啡豆产量从每周2.2磅跃升到一天6.6磅。他说：“最重要的事情是咖啡豆经过了它们的肠胃，发酵过了。它们的味道尝起来永远是一样的，永远！”
　　而在苏门答腊西楠榜区，苏普瑞阿迪私有的养殖场里约有40只麝香猫。为了满足人们对麝香猫咖啡的需求，饲养麝香猫的古那瓦苏普瑞迪如今十分辛苦。虽然手下“员工”只有40名，但这里已经成为了当之无愧的麝香猫咖啡中心。但他的辛苦会换来更多的回报：一个零售商说，在伦敦，这个世界最昂贵咖啡在指定销售点的售价是每杯接近100美元。
　　“我的目标是尽快饲养150只麝香猫，因为得满足快速增长的需求。”苏普瑞阿迪说，“2008年我收集了大约50公斤的麝香猫便便，卖给了当地的分销商。2009年销售了约300公斤。2010年到了1.2吨。”
　　麝香猫或是亚洲椰子猫所产的“黄金便便”在美国、澳洲 、南韩和新加坡这样的地方，售价可高达每公斤（两磅）800美元。“如果麝香猫咖啡是一辆车的话，那它必须是劳斯莱斯。”苏普瑞阿迪说。
　　他的下游收购商东尼伊万（音译）称他的销售额在过去的一年中增长了50%。“高价位和限量供应，使它成为了当之无愧的顶级咖啡。同时它还一直吸引新的咖啡迷们。”东尼伊万说。
　　经销商宣称，在印尼本土，快速增长的高要求中层消费者中，对麝香猫咖啡的需求量也开始日益变大。在这个40%的人口日收入都少于2美元的原产国里，麝香猫咖啡在高端市场的购物广场售价约8美元一杯。“我根本没想过去喜欢咖啡，但是在试过麝香猫咖啡后，我的世界变了。我开始沉迷于咖啡。”24岁的雅加达居民曼达说。
　　麝香猫的成功也造成了假冒产品泛滥，假冒者保证来自麝香猫的原料的咖啡售价只是正常价格的一半。无独有偶，越南企业家也声称他们已研发出新方法，经化学反应后能让一般的咖啡豆产生麝香猫咖啡同样的口味。
　　然而，什么是真正的麝香猫咖啡豆？圈养的麝香猫产出的咖啡豆是否永远都比不上野生的？麝香猫难道就是为咖啡而生？人们有没有考虑过它们的感受？这都是这个产业的经营者们难以回答、不愿回答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