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故宫的门票:爱情是道明媚的忧伤(13)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30 04:23:48

  13. 我们都曾辜负了爱

  宇轩的事终于有了眉目,只是男孩的家长要求赔偿的数目巨大,苏萌萌一直在协调,然而协调未果,那几日,向南都不在,苏萌萌说他有要紧的事要处理,所以离开了。

  她却明白他是在避开她,他吻着她的时候那种万念俱灰的渴望让她能感觉到他是爱她,那般甜蜜,那般不舍,但他却始终不肯和她说一句话,而是抽了很多的烟。缓缓的,眼睛里仿佛有化解不开的浓愁,仿佛只此一次,他们又要别离,所以他要记住她的模样,把她刻在心里。

  他要走的时候,她拉住了他胳膊,说:“向南,我会和林森说清楚的。”

  他有些烦闷,拨开了她的手,不耐烦地说:“说什么?说我们之间的一夜情吗?不要再天真了,这并不代表什么,你们还是好好准备婚礼吧。”

  他摔门而去,决绝,没有一丝不舍。

  赔偿数目从一百万减到八十万,到五十万的时候男孩的家长再不肯妥协,宇涵却一下子懵了,五十万对她来说实在不是一个小数目,从父母那边拿已经不可能,一是因为父亲患病需要钱,二来就算他们知道恐怕也无能为力,五十万可能是他们一辈子的积蓄。

  还在四处打电话借钱,林森的电话就挤了过来,他说:“圣诞老人来送惊喜了。”

  她没有听明白,以为他在和她开玩笑,就说:“别闹了。”

  “没有闹,你打开门看看,圣诞老人真的来了。”林森在电话里说。

  她狐疑地拉开门,一大束粘满露水的玫瑰迎面而来,接着是林森舒展的笑脸,他说:“我没说错吧,圣诞老人真的送惊喜来了。”

  她无奈的笑着,林森的每一次出现都有鲜花陪衬,而且这些年里他总能给她这样那样的惊喜,惊喜多了,她反而对他的每一次的突然出现不再有惊喜了。

  她接过鲜花,问道:“你不是在海南开会吗,怎么会有时间来这儿。”

  他笑拥着她,说:“我有一种特殊的能力,知道我的宇涵遇上了麻烦,所以就连夜赶回来雪中送炭来了,感动吧。”

  她有些不习惯与他的亲昵,灵巧的退出了他的怀抱,说:“我去把花插起来。”

  林森还是从背后拥住了她,下巴亲昵地靠在她的发间,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吸不够的香甜,他环着她,把附在花间的一个信封拿了出来,递给了她,说:“打开看看。”

  她依言打开了,是一张银行卡,林森说:“五十万,密码是你的生日,我的全部身家都给了你了,以后你要养活我了。”

  她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了,喉头热热的,只把那张卡塞进林森的手里,说:“我不能要。”她绝不是客气,而是从心头切切知道这个钱她不能收的原因。

  林森却是不肯收回,反而把她的手扣紧了,说:“我知道你需要钱,刚才的话你就当我是开玩笑,如果你心里觉得亏欠的话,以后对我好点就行了。”

  他这样一番话,她更不知道说什么了,林森这些年对她是无怨无悔地照顾,而她却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只是这五十万着实太多。

  她还要张嘴,林森已经把手指放在了她的唇上“嘘”了一声,说:“大不了我退而求其次,对我好也不用了,看你的兴致而定,爱咋地就咋地,可以收下了吧。”

  她没话说了,却是念头一转,宇轩的事她并没有对他说起过,他何以会知道,林森的回答更是让她心底闷闷地。

  “是我那个干弟弟告诉我的,”林森略带些开玩笑地说:“想不到我林森混到这种地步吧,自己未婚妻的事情需要从别人嘴里知道。”

  她张嘴想解释,林森马上又笑说:“开玩笑的,我知道我老婆疼我,不想我为了这件事情分心。”

  她知道他内心不甘才对,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长时间的留白,让两个人都有些被动,放佛宿命,早已安排下了结局,却又无力改变命运。

  半个月后,林森开会回来,他执意要请向南吃饭,说是要答谢他为了宇轩的事四处奔波,她这才知道,原来那个受伤的孩子被向南送到了国外并且联系了脑外科的知名专家来为那个孩子治疗,那个孩子的父母才肯答应与她庭外和解。

  她和林森过去的时候,向南已经到了,她注意到那餐桌上的烟灰缸里有一大堆的烟蒂。一个嗜烟如命的人,心底大多是落寞的,她如是想。

  林森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堵车。”

  向南微微的笑:“不要紧,我也刚到。”他起身为他们拉椅子,不经意间碰到她的手,他轻颤了一下,但马上又恢复自如,谈笑风生的和林森说话。

  这真的是一场戏剧,也是一种讽刺,林森要感谢的人是和他未婚妻有染的人,可是他还不知道,兀自殷勤的为向南斟酒,然后两个人推杯换盏,说不出的虚情假意。

  其实这半个月里,她去找过向南几次,只是他都避而不见,去的多了,他有时候会让他的秘书出来应付她,说:“向总很忙,如果你要见他的话,要先提前预约。”

  她落寞的笑着,却是明白了,他现在是一个公司的老总,再不是十年前那个一无所有的少年,他会以为她是和琪琪一样的人,趋炎附势,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金钱,也就绝了去见他的念头。

  林森说:“宇涵,你也应该谢谢向南,宇轩的事多亏了他的帮忙,为他端杯酒吧。”

  她站了起来,举起酒杯,盈盈地笑着,说:“先喝为敬。”然后一口气喝了下去,林森想拦已经拦不住了。

  她转向林森,对他说:“林森,我们分手吧。”

  林森以为她醉了,想要拉着她坐下:“就知道你没有什么酒量,这样还逞能。”

  向南局促不安地从桌子上拿起打火机,一下一下的拨弄着,那蓝色的火苗跳跃飞舞,不知怎么就烫到了他的手,他惊了一下,打火机落在了地上。

  她的确有些借酒壮胆,却绝没有醉的意思,她拨过林森,继续说:“我不想骗你,我心里有了别人,我们取消婚礼吧。”

  林森脸色变了一下,瞥了一眼向南,有些紧张地说:“我们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事情吗?”

  她没有回答林森,而是把目光转向向南,清灵灵地笑:“我想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不耽误你们惺惺相惜了。”她拿起包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出了包间,十年来,她从来没有如此畅快过,虽然知道会伤到林森,可是又能怎样的,她不想再隐瞒下去,也不想再演戏,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林森,这是事实。

  她关了电话,学校正好是放假的时间,整整十天,她游历在外。

  第三天的时候,她一个人上山去看风景,坐了一整个下午,腿都坐到麻木,看着太阳渐渐隐进云层,她站了起来,想要活动一下腿脚,却被一个人猛的抱了过来,等转过身子,看清来人,她愣怔了好一会。

  “好玩吗?”向南略略松开了她,看了一眼背后的万丈悬崖。

  她痴痴地看他,说:“一点也不好玩,”然后悠悠地吐口:“你让我等了三天。”

  他嘟囔了一句“该死!”,咬牙恨恨地说:“你早知道我会来,你什么都知道,可是你让我等了十年。”

  他不等她开口,便俯身吻了下来,滚烫的嘴唇掠过她的睫毛,停留在她温润的唇上,依然那么霸道,带着掠夺。身边是正在徐徐下降的夕阳,漫天的红,而他们更像是一对生死的恋人,不死不休。

  那晚他们一起躺在山顶酒店的躺椅上通过观景玻璃看月亮的时候,她想起他那几天的避而不见,就打趣问他:“不怕我是为了你的钱接触你的。”

  他嘁了一声,说:“从来没想过,只是不敢见你。”

  他们刚刚冲了淋浴出来,他的身上有浅浅的香,虽都是沐浴露的香味,却和她身上的略有不同,以前那种低劣浓烈的烟草味道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夹杂着薄荷的香。

  她吸着鼻子靠在他的肩膀上,手指在他裸露的胸膛上画圈,一阵阵地,有些痒,他抓过她的手,说:“我曾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很多次,我跑到山顶,脑子一片空白,只想跳下去,一了百了。能活到现在不容易,所以不敢爱了。”

  那种惨烈的回忆让他的脸色略显得抑郁,月亮的光华从玻璃上透过来,洒下朦朦胧胧的光辉。

  在那个女人的照料下,他的病渐渐好了很多,能下床的时候,他就从医院里偷跑了出来,他心头只有一个执念,就是想见到她,他不相信她会不要他,虽然他们在一起的生活很苦,但他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改善。

  他可以几顿不吃饭,为了她喜爱的一个发卡,他也可以每天穿着未干的衣服去上班,为了她喜欢的一个毛绒玩具;他什么都可以为她去做,他已经为了爱她做到了极限,为什么她就不肯原谅他偶尔一次的犯错。

  他找去了,可是房子已经空了,邻居说他们已经搬了家,没有人知道他们搬到那里去了,他在那个夜里躲在她收养流浪猫的平台上蜷到天亮。

  他吻着她的手,说:“我怕再次失去你,怕的要命,可是我就是没有出息,第一次看见你,我一夜没有睡觉,天亮的时候,我对自己说,向南,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可是你发短信给我,我又不能抑制跑了去,这些年来,我努力让自己平静,努力让自己不去想你,但只要一看到你,所有的努力都会白费,宇涵,你是不是在我身上下了什么咒语?”

  如此浓烈的爱,也许只有向南才有,他年少时候家庭生活的缺失,与丹老师一家的相处,让他觉得她的父母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爱,她又给了他少年情怀的第一抹温暖,她咯咯笑着叫他“向南”,她不避嫌在操场边为他擦汗,她义无反顾跟着他离家远走,她在下雨的夜里躲在他怀里瑟缩着说:“向南,我冷。”如此种种,都让他的心怀这么多年来只能对她一个人开启。

  她显然是知道的,那天醉后整整齐齐躺在酒店里,身上有沐浴露的香,那杯蜂蜜水,都是向南所为。

  说出来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她在和他离家出走的那大半年里,在他们租住的那间小屋的楼道里,有一个公共浴室,男女通用的,有时候还会突然跳出一只老鼠什么的,他原本是在外面帮她看着的,后来因为听到她的叫声就冲了进去。

  因为她怕黑,怕老鼠,以后每次冲凉的时候都会拉上他,他当然也乐此不疲,起初还有些娇羞,后来也就心无杂念了。那时候一起冲凉,对他们来说就像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手牵手走路一样的稀松平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