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暑季手抄报:奴性是怎样炼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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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性是怎样炼成的?(2009-10-05 10:55:20) 标签:奴性 政治力量 英雄史观 杨靖宇 中国 杂谈

   朗废:奴性是怎样炼成的?

     有人愿意生而为奴吗?没有。有人生而是奴吗?没有。那么人的奴性又从何而来。或问奴性是怎样炼成的?所谓奴者,思想和行动皆被人操纵。一个被限制了人身自由的苦役工,不一定是奴;一个身陷囹圄的思想者,绝对不是奴,因为他的精神和灵魂每天都会在天地间飞翔。因此控制一个人或一个民族的自由,还不足以令其为奴;只有操纵了一个人和一个民族的精神才足以让其为奴,甘心为奴,甚至为奴而不以为奴!鲁迅先生曾沉痛地说过,中国人的历史归结起来就是做稳了奴隶和欲做奴隶而不得的时代。这样的历史循环的宿命的怪圈我们已经走出来了吗?没有人敢大胆说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古代历史上的游牧民族的入侵不能令我们的汉民族为奴。固然存在阶级和民族的压迫,固然有惨烈压迫屠***杀与斗***争反抗的时候。但是来自北方的统***治者并非以暴力让中国人为奴。关键的是,每一个新的统***治者都会很快拾起昨日那一套愚***民与奴化的思想文化和政治手段。外国帝国主义的侵略不足于让我们为奴。虽然有汪精卫、周佛海之流的汉奸,但我们更有杨靖宇、李兆麟、吉鸿昌......当日本人剖开杨靖宇的腹腔,看到那些草根和野菜的时候就应该明白中国人绝对不会成为他们的奴隶。暴力不能让人为奴,相反只会引起强烈的反抗和斗***争。外族的侵略入主中原也不是中国人变得奴性重重的原因,但是专***制独***裁的政治统***治和愚昧奴性的思想文化却一直毒害着中国人的灵魂和精神,扭曲着我们的人格和心灵。我们祖先睿智聪明,发展起了令人骄傲的文化和文明,可是我们千百年来的中国人却是戴着枷锁的文明缔造者,是穿着镣铐的舞蹈者。在我们沉浸和陶醉于我们光辉灿烂的文化的时候,不知不觉中,历史在我们的身上打上了奴性的烙印,一种深深的烙印 。要解下束缚驱除奴性,必得清楚奴性的来由,看清那些让我们变得奴性重重的阴谋与伎俩。
提起中国人的奴性,说法很多。奴性的形成是一个漫长的历史过程。有多方面的因素,有多方面的表现。比如在近现代中国,在千年封建帝皇专***制统***治的历史传统基础之上,制造人民奴性的第一个手段,就是政治权威和政治力量的人格化。中国虽然并不存在占据统***治地位的基督教之类的宗***教,却全民都有类似于犹太教中的“米赛亚”情结。在历史发展的突变时代,统***治者和占据统***治地位的政治力量往往较容易在愚昧的人民中建立起崇高的威望和获得超常的权威,同时相当容易利用人民对历史英雄和权威的崇拜意识和心态,鼓吹英雄史观,夸大神化领袖与政党的作用。在神化领袖的同时则将政党力量人格化并凌驾于人民的头上。用政治权威的人格化取消人民的独立人格。令人民在获得一点历史进步的好处的同时伏伏贴贴,感恩戴德;随后历史又很快在奴化的统***治下退回黑暗的时代。领袖神化与政党人格化的目的就是让人民产生自卑与依附性,取消他们的独立人格;让他们匍匐在巨大的人格化的政治力量的面前,成为战战兢兢的臣民和奴才。
    这套伎俩,就是要让人民知道要“感谢”谁,要崇拜谁,要记住谁的恩德与施舍。方法有二:一是把具有浓厚的政治色彩和意***识***形***态的文字为通用的教育材料,施行奴化教育,用奴性教育培养奴才;第二个手段是利用社会公共权力机构、官僚系统推行群氓式的大众文艺,在政治宗***教色彩浓厚的群众文艺中宣扬英雄史观,歌功颂德。普遍的形式是铺排太平盛世的宫廷歌舞与歌功颂德的民间歌舞的混合体。最有效的艺术手法是拟人和比喻。将祖国比做母亲倒还令人信服。某一个政治力量成了人民的爹和娘,竟也让人挂在嘴边直到今天。可是最拙劣的手段却有最佳的效果。至于今天歌功颂德地把政治力量人格化的歌曲还在大行其道,人民的奴性可见一斑。这些歌功颂德的歌舞被称为“主旋律”。与那些鼓吹色情、颓废、金钱万能与声色犬马的庸俗流行歌曲一道,成为毒害人民的精神鸦片。歌星与人民艺术家把党唱为亲娘,一点也不妨碍他们把钞票看作亲爹。双重的奴性正是今日中国的一大景观。奴性的炼成是一门深奥的学问。在权力者而言可是秘而不宣的。今日揭开其中蛊惑,不亦快哉。奴性的炼成的第二种手段和方法就是把人变成工具,鼓吹“现代政治道德贞节观念”,人便为他所用,为他所控。工具当然是不会说话也不会思想不会反抗的了。如何把人变工具?首先是鼓吹和培养人民的政治道德贞节观。把国家、集体、政党、民族、革***命等等东西概念化,成为抽象的价值观,并把这些东西凌驾于个体的头上。让人民相信为了这些东西可以奉献所有,包括生命。而人这个目的倒变成了手段。正如中国古代女子的贞节观“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统***治者要人民相信的是人的现实利益、人生福祉以及人的生命都不比那些抽象的概念来得重要。其次就是通过政治道德贞节观的培养让人自甘堕落,自认卑微。通过把政治力量的人格化贬低人民个体的人格,甚至取消他们的人格。所谓“螺丝钉”精神即是其典型。这是用工具说将人变做工具,使人甘当任人摆布的工具。
取消人民的独立人格,用政治道德贞节观使人民甘做牺牲品。遍观中国现代当代历史,有人就制造或神化了大批充满政治道德贞节色彩的“烈士”,他们或者为了抢救国家和集体的财产而死,或者是在以精神原子弹为动力的蛮干中丧生,或者是作出了超出他们能力的牺牲之举的少年儿童英雄。最近的二十年来则有无视公***民生命安全的,抽象片面扩大夸大鼓吹“见义勇为”精神的官式宣传。某些宣传中津津乐道的是某种让人献身的价值以及这种为某些抽象的价值轻抛生命的精神。至于人的生命,人的价值是不在考虑的。人成了工具,自然就成了比奴还要可悲的东西了。
    第三,关于“奴性是怎样炼成的”,不能不提到中国人“人身依附关系”的形成。因为奴性的形成与它有莫大的关系。人身依附关系在封建社会是维系社会秩序的基本法宝。以崇天敬祖为核心,“礼”为基础,以“君臣父子兄弟夫妇”为其基本纲常等级,忠义孝悌为封建伦理的基本内容。人在其中不过是社会关系伦常中的一个可悲的符号而已。 
     人们总以为这一套已经被五·四运***动砸碎。殊不知,它却异常顽固地潜存于中国人的集体无意识中,又偷偷地通过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与农民色彩的社***会***主***义乌托邦转世投胎,借革***命之壳还魂。对祖先的尊崇、对帝皇的膜拜、对家长的服从,不过是被对主义的狂热信***仰、对领袖的顶礼、对国家与集体的卑微的服从所代替罢了。由于以国家集体、革***命主义、政党领袖等等名堂,漠视个体的思想、个体的存在,甚至漠视个体的生命,以至于虽然革***命是以所有的人的解放为号召,最终却堕落到以牺牲和损害全体人民的利益来维持革***命的神圣,维持空洞的革***命意***识***形***态价值的可悲地步。在革***命的口号下,人无往而不是符号,具体的人总是奴仆和可怜的牺牲。千百万人民的利益、福祉、鲜血、生命被摆在了权力和革***命的祭坛上。人如何能不是奴?!  
奴性的炼成,它的第四个方面的秘密,就是从极左的时代起实行一种政治宗***教化的政策,用政治宗***教意识建立权威崇拜。传统***治类似于宗***教,除了有专***制政治国家制度让人服从,还有宗***教色彩的政治意***识***形***态思想让人顺从。政党不分的模式就很类似于中世纪的政教合一的统***治。马克思主义和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的学说,在它的开创者那里,是一种与工人运***动和共***产***主***义革***命实践密切结合的理论,是科学的理论。因而这种理论的科学性当然是可以讨论的。可是在后来的社***会***主***义者手中,科学的理论,却变成了让千百万人顶礼膜拜的宗***教学说。政治学说的宗***教化,它的结果就是制造出了盲目的崇拜,狂热的信***仰。最后就是人民的愚昧奴化。革***命的理论成为了官方钦定的国家宗***教,成为了至高无上的神圣的教条。在这里,宗***教与革***命政治的区别不过是:宗***教鼓吹的是至高无上唯一的神的存在,宗***教式的政治则宣扬唯一的绝对的真理的存在。这种宗***教色彩的革***命政治学说的存在,是以亿万人的思想的被禁锢、取消、扭曲和毒害为前提条件的。
政治思想的宗***教化,还有具体的而微的表现。这指的是。那些占据绝对统***治地位的政治思想与价值观念,通过强大而粗暴的国家机器与高度集权的社会制度,渗透到这会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形成强大的政治力量,干预人民的生活,控制人民的思想和行为。人民的不自由不仅仅是表现为行动的不自由,更可悲的是表现为思想的不自由。思想的不自由还不是最可悲的,最可悲的是人民根本没有意识到他们的不自由,甚至还自动自觉地把自己的自由奉献给统***治者,自动自觉地按照权力者的逻辑去看待世界,根据统***治者的宗***教化政治话语去理解世界。再加上经济上对国家与集体的依附性,人民的奴性就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奴性是怎样炼成的”第五个秘密,就是用一种空洞抽象的“人民”的概念,偷偷取消“人民”的实际的存在。过去只承认中国社会由“人民”与“敌人”构成。这种观念是在那个特定的以阶级斗***争为纲的社会条件下形成的。以阶级斗***争为纲的观念早已被摈弃,在新刑法中“反革***命罪”已被删改为“危害国家安全罪”。1999年的宪法修正案,最后从国家根本大法的高度确认了这一点。今天,再以一个与“反革***命”、“敌人”相对的“人民”来指称全体社会成员中之大多数已不合时宜。而“人民”作为一个文化政治术语亦不应出现于除宪法之外的其他具体的法律文书之中。作为一个文化的、政治的名称,“人民”当然还可以使用。但是我们应该追究:人民是什么?人民由谁组成?你我是否人民?谁可代表人民?由于改***革开放和市场经济的发展,不同的利益主体和集团正在慢慢成长。现在我们应当不会再天真幼稚到在任何场合将各具不同经济利益的个体及群体都以“人民”之名笼而统之。从传统的政治解释看,“人民”是一个逻辑学上所谓的“集合概念”。集合概念所反映的集合体中,个体不具有集合体的属性。按照这样的逻辑来看待“人民”这一政治术语,我们任何个体不能妄称“人民”,任何个体或普通的社会组***织亦无资格代表人民。在某种意义上,我们似乎在用一个叫“人民”的术语,轻而易举地取消了人民之现实性及具体性。按照某种现成的理论,任何个人、单位、普通组***织不能代表人民,人民中之个体亦不得声言代表人民。只有某个集团才是人民及人民利益的代表者。那么,谁又能证明它是人民及人民利益之代表呢?可是一个政党不能仅仅凭自己宣言代表人民就能自证其代表人民。只有历史的发展才可以证明它的真实与虚假。从另一个角度看政党乃社会政治组***织而已,它的存在及活动纵然代表了人民的利益,亦不能无视并抹煞人民本身之存在。党就是党,人民就是人民,就存在本质而言,仍是两码事。正如一个律师代表诉讼当事人,而诉讼当事人却不能代表自己一样,那是荒诞的。从事物的另一方面看,如果人民本身没有办法,没有适当的合法的途径表达自己、代表自己,而只能由某一政党声称代表人民,同时又缺乏相应的监督及完善的民***主法治机制,那么其弊端及现实的和潜在的危险性就不可避免了。
在我们的历史上,在空洞抽象的“人民”的名义下不知发生了多少罪恶与暴行,不知酝酿了多少阴谋与黑暗。在空洞抽象的“人民”的名号下,人民只是一个符号,人民就成了真真正正奴性十足的被取消了权利的愚昧的群氓。《人道主义的僭妄》一书的作者埃伦费尔德说:“要是一种发现或技术能够用于邪***恶的目的,它就会被这么使用。”我们也可以说:任何一种国家和政治制度及任何一种价值观念能够被邪***恶使用,那么它就会这么被使用。到了那个时候,一切空洞、美丽,动听的口号,所有良好、崇高的愿望及理想都将成为奴性的辉煌的外衣。

选自 <饥饿时代的记忆>,朗废著,2003年8月,中国文联出***版社,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