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时刻》：小布什曾考虑对朝鲜军事打击

金正日

本文摘自《文史参考》2010年第23期

2010年11月10日，美国前总统乔治布什在家乡得克萨斯州达拉斯市为其回忆录《抉择时刻》举行签售会，数百名“粉丝”在现场排起了长龙，当天就售出22万本。《抉择时刻》披露了2000年总统选举，“911”恐怖袭击，美国出兵伊拉克等事件中一些鲜为人知的细节，另外还涉及到朝鲜半岛核危机的相关问题。在回忆录中，布什透露曾考虑对朝鲜实施军事打击。

11月23日，朝鲜半岛局势风云突变，下午14时34分，韩国和朝鲜在西部海域存在争议的“北方界线”附近发生交火，朝鲜向延坪岛发射200多枚炮弹，韩方则向朝鲜回击80余枚炮弹。交火已造成人员伤亡。韩朝双方互相指责对方首先开火，官方提供的事件发生时间各执一词，半岛紧张局势陡然升级。

布什:金正日是个乱丢食物的孩子

2000年11月布什政府成立后，美国对外政策发生了重大变化。在对朝关系上，开始重新审查和评估克林顿政府的怀柔政策。2001年6月，布什发表对朝政策声明，表示美国将继续与朝鲜的接触和对话，但要求加强对朝鲜履行美朝核框架协议的检查措施，对朝鲜导弹的研制、生产和输出进行监督，要求朝鲜削减常规武装力量。这些要求是朝鲜无法接受的，美朝对话由此被搁置。

布什改变克林顿对朝政策，一定程度上源于他对朝鲜的认识。布什称：“在我的总统任期内，对我影响最大的一本书，是朝鲜人姜哲焕写的《平壤水族馆：记在北朝鲜十年劳改的日子》，这本书讲述了姜哲焕在朝鲜劳改营里10年监禁和被虐待的生活。后来，我邀请姜哲焕来到总统办公室，详细询问了他在国内遭受的虐待和痛苦，以及朝鲜国内政治迫害、强制劳动、公开处刑等侵犯人权的行为。姜哲焕的故事，使我对金正日的专制统治更加反感和厌恶。”

布什上任初期，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曾向其展示过朝鲜半岛的夜间卫星照片：南部灯火通明，北部则是漆黑一片。布什说：“美国情报部门的调查还显示，由于营养不良，朝鲜人平均身高比韩国人要矮3英寸，而且据估计，在我上任前六年时间里约有1百万朝鲜人死于饥饿。”

另一方面，布什在回忆录中则谴责朝鲜领袖金正日生活腐朽，“他长期依靠上等白兰地、豪华奔驰、国外电影等来满足自己的贪欲。他极力树立朝鲜人民对自己的个人崇拜，要求朝鲜人民将其崇敬为神一样的领导人。金正日的宣传机器还宣称他可以控制天气、写过6个享誉盛名的歌剧、在高尔夫第一轮中就5次进洞等等。”

谈到金正日，布什说“我想起了我的两个女儿”。“芭芭拉和詹娜很小的时候，为了引起注意，她们会把手里的食物扔在地上。劳拉（布什的妻子）和我会赶紧跑过去捡起来。当她们想再次引起注意时，会继续把食物扔掉??金正日就是一个不断扔掉食物的孩子，而美国则是在不断捡起他扔的食物。”

拉拢中国压制朝鲜

2002年，美国情报部门报告朝鲜可能在秘密实施严重违反两国核框架协议的高纯度浓缩铀计划。坚持对朝鲜强硬政策的布什政府决定终止与朝鲜的双边谈判，停止两国的直接对话。布什明白依靠双边谈判并不能妥善解决朝核问题，所以他“希望可以联合中国、韩国、俄国和日本组成一个联合阵线对抗‘极权’，这一联合的关键则是中国”。

2002年10月，中国国家主席江泽民应邀前往布什在德克萨斯州的克劳福德农场做客。

被美国媒体称之为“西部白宫”的克劳福德牧场属于布什的私宅，在此之前，被邀请到牧场做客的外国贵宾只有俄罗斯总理普京、英国前首相布莱尔和沙特阿拉伯王储阿卜杜拉。中美两国首脑在此会晤，代表了美国总统给予中国客人的“最高的接待规格”。

在克劳福德，布什亲自驾驶卡车陪同江泽民夫妇参观农场，并为他们举行了西部风味的烤肉午餐。江泽民在农场停留期间，还与布什在湖上泛舟一小时。这一小时的密谈，两人都不带任何随从人员，只有译员在场。媒体称“这是这次中美高峰会晤最重要的一小时”。

他们自然而然地谈到朝鲜问题，布什对江泽民说：“朝鲜核问题不仅对美国是个威胁，对中国也是如此。”他十分希望中国能与美国一道在外交上对金正日施加压力，“美国和中国对朝鲜有着不同的影响力，我们在朝鲜的影响是消极的，中国的影响则是积极的。如果美中两国联合起来，我们就能组成一个强大的联合。”

布什回忆说，“江泽民主席是令人尊敬的，但他告诉我，朝鲜问题是你的问题，而不是我的问题”，而且“对朝鲜施加影响是非常复杂的事情”。布什的算盘打错了。

2003年1月，布什又一次与江泽民会谈，布什直言不讳地说，“如果朝鲜不停止核计划，美国就无法阻止日本发展核武器。你和我现在处于这样一个位置，即要共同合作以确保这种核武器竞赛不会发生”。布什甚至还宣称，“如果不能在外交上妥善解决朝鲜问题，我必须考虑对朝鲜实施军事打击”。

从根本上说，朝鲜半岛的稳定才是各方的共同利益所在。在中国及有关国家的努力下，2003年8月27日，第一轮六方会谈在北京举行，这是朝鲜官员第一次坐在桌边直接面对中国、日本、俄国、韩国和美国的代表。

布什在回忆录中写道，“为了谈判的顺利进行，我与我的伙伴们通了好几个小时的电话，提醒他们谈判的利害关系以及维持统一战线的必要性”。

经过数轮艰苦的谈判，2005年9月，与会各方一致通过了《第四轮六方会谈共同声明》，朝鲜承诺放弃一切核武器及现有核计划，早日重返《不扩散核武器条约》，并回到接受国际原子能机构的监督，其他各国则尊重朝鲜和平利用核能的权利。但布什对朝鲜仍心存疑虑，因为金正日已经多次违背了自己的承诺。

2006年7月4日，朝鲜向日本海接连试射了7枚“飞毛腿”弹道导弹，试验虽然最后失败，但对美国来说，挑衅却是现实存在的。

布什称，“这是金正日看到当时世界的目光都集中于伊朗和饥饿等问题上，便想试探一下，以确定他能够逃脱多少惩罚。”布什立即打电话

布什致金正日亲笔信

2006年10月9日上午，朝鲜宣布成功进行了首次全面核试验。联合国安理会随即一致通过1718号决议，对朝鲜核试验表示谴责，决定对朝鲜实施自朝鲜战争结束以来最严厉的制裁。 面对国际舆论的压力，2007年2月，朝鲜最终同意关闭其主要的核反应堆，并允许联合国核查人员返回朝鲜对其行动进行核实。作为交换，六方会谈其他成员要向朝鲜提供能源帮助，美国也同意把朝鲜从资助恐怖主义的国家名单中移除。7月，朝鲜正式关闭宁边核设施，并于11月初开始对其核设施进行去功能化，朝核问题似乎在朝着解决的方向发展。

2007年12月3日，美国助理国务卿、朝核问题六方会谈美方代表团团长希尔第二次访问朝鲜（第一次是2007年6月21日），这一次最为重要的是访问期间希尔转交了布什致金正日的亲笔信。

布什的这封亲笔信用的是带有“白宫”字样的信纸，而且抬头写的是“亲爱的委员长先生”。这一称呼很重要，因为2002年布什接受《华盛顿邮报》采访时说，“我憎恶金正日”，这一年的国情咨文讲话中，布什也把朝鲜列为了“邪恶轴心”国，后来甚至称金正日是“暴君”，如今称呼变成了“亲爱的委员长先生”，这也意味着布什对朝鲜立场的重大改变。

布什在信中提出，朝鲜方面需要解释说明三大疑点：一、朝鲜到底有多少武器级的核材料；二、朝鲜到底有多少弹头；三、朝鲜有没有把核武器技术或核材料传授给别的国家，如果有的话，是通过什么方式或途径传授给别的国家的。

布什称，如果朝鲜完全公开并拆除其核设施，朝鲜半岛实现了无核化，美国就将考虑两国建立正常关系，并解除对朝鲜实施的制裁。这是布什第一次与朝鲜的最高领导人进行私人沟通，朝鲜随后也通过纽约的渠道向美国转达了“对布什总统发来亲笔信表示感谢。我们将完全履行我们的义务，期待美国也能履行自己的义务”的简短口信。虽然朝核问题再现曙光，但直到2009年1月20日布什正式卸任，问题还是没能得到妥善解决。

链接： 《抉择时刻》中布什对各国领导人的评价

／胡锦涛有“善于分析的头脑”布什评价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说：“他拥有不易激动的风度，敏锐、善于分析的头脑。他是一个实干型领导，专注于国内事务，而不是一个在国际舞台惹麻烦的空想家。”

／布莱尔是最亲密的伙伴 对英国前首相布莱尔，小布什难掩溢美之词：“（布莱尔是）我在世界舞台上最亲密的伙伴和最要好的朋友，我们一些盟友曾动摇过，而托尼布莱尔从未如此。”

／法国总统有所区别 布什评价萨科奇总统是个“精力充沛”、“愿与美国合作”的人。对前总统希拉克，评价则不高：“他是一个喜欢对其他国家领导人上道德和政策课的人。不管大到国家政策，还是小到个人价值观，他似乎总是愿意到处演讲，推销自己的观点。”

／贝卢斯科尼曾嚎啕大哭 布什在回忆录中说，2001年“911”恐怖袭击事件后第二天，意大利总理贝卢斯科尼在给他的电话里“像个小男孩一样嚎啕大哭，怎么也停不下来”。

／北京奥运开幕时说普京“冷血” 布什认为普京“有时骄傲自大，有时充满魅力，但一直很强硬。”在参加北京奥运会开幕式时，布什曾因俄罗斯出兵格鲁吉亚直接向普京抱怨：“弗拉基米尔，你是个冷血动物。”对于普京反对美国入侵伊拉克，布什说，“在我看来，部分原因是担心使俄罗斯有利可图的石油合同陷入危险境地。”

给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明确告诉胡主席，朝鲜的这一做法也是在侮辱中国，并要求中国进行公开谴责。胡锦涛主席就此事发表了声明，重申中国对维持朝鲜半岛“和平与稳定”所做的承诺，并且反对任何可能加剧半岛混乱局面的行动。虽然声明的措词比较温和，但用布什的话说，“这已经是中国在正确方向上的一个进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