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美发师网:雪原奚旅 5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2 03:2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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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正月,天放长了。
鲜活的太阳早早就跳出来,金灿灿的阳光洒在嘎善里,到了晚上,仍扬着笑脸不肯下山。
天渐渐的暖了起来,坳子里冲着太阳的山坡,雪已化尽,黄色的枯草中已泛起盈盈绿色,白天在阳光下,暖意一片,春天款款地走来。
去年秋霜下的早,紧接着不到霜降就飘起了青雪。冬至前的那场大雪,一下子就塞满了沟壑染白了群山。嘎善里的莫昆,早就串通好,谁去河面上扦冰窘打鱼,谁去进山里围猎。河面刚刚封冻,组织好的两队人马各自到自家海尔堪神前,祈求神灵保佑,由哈拉达学着萨满的样子,在嘎善门前,向远行狩猎的人们饮酒道别,祝福满载而归。
冬天,是一个很好的狩猪季节,特别是有雪的冬天,更是让人们兴奋颠狂的气候。不到十天的功夫,打渔的与狩猎的几乎不约而同一起回到嘎善里来。
哈邦克因为被莫昆达指派与阿玛去盛京采购年货,所以当望着那些人兴高踩烈地舞动身恣被送出嘎善,特别是队伍里还有四五个年纪不如自己大的孩子也被选为准披甲,跟在打渔和狩猎的队伍中神气的样子,哈邦克就埋怨阿玛,干嘛不把自己放进山里去摔打,怎么能长大?
哈邦克知道,在牛录档房里有规定,没有参加过莫昆组织的围猎,今年就没有资格去挑战披甲,事前疏通好了到盛京御马营里当披甲就成了泡影。从哲可吐温嘴里讲出来盛京的美景美差就永远也不会是自己的了。好在哈邦克与阿玛驮着年货回来的时候,牛录章京把自己的名字写在披甲名单中。哈邦克盼着每年开春前的围猎,自己也好显显抻手,然而,天都暖成这个样子了,还不见莫昆达么喝自己。哈邦克耐不住性子,问讷讷,讷讷说不知道。这本是大人的事,自己不好去莫昆达家里问,猜不出都出了正月了,为什么还不去围猎?这是为什么呢?
图巴尔也心急如焚地盼着开春的这次围猎。去年冬至为讷讷守孝,也错过了那次围猎,不知道来年夏天选披甲还会不会有自己。天暖的让人心更急,山里的雪都快化没了,还能围到什么呢?雪水混在山泉里急匆匆地从山上淙淙流淌,春风一天天的吞噬着残雪,灰秃秃的山也渐渐披上了淡淡的绿。
伊拉奇一天天长大。有沙比阿婶婶的精心照料,玛尔诺也显得轻闲了不少。每天一有空,她就缠着图巴肯,看着他与哈邦克还有嘎善里那些预备披甲们练骑马,练射箭。

这天早上,天还没亮,外面的冷风嗖嗖作响,听了就让人感到浑身打颤。昨晚望着天空的星星,断定今天一定是一个艳阳天,然而也许是天还没亮,太阳还没出来的缘故,风扑打着窗纸,觅着不同的缝隙吹进屋里,发出奇奇怪怪地声响。黑暗中图巴肯抻出胳膊,凉得不由心打颤。他数着窗棂,看月亮嵌在最西面的小格里,悄悄的起身,爬出被窝。
“图巴肯哥哥,干嘛起这么早?离天亮还要一个时辰呢?”
“嘘....,别把阿玛吵醒。”
“那你要干嘛去呀?”
“出早操,训练去。”
“天还没亮。”
“摸黑练箭。”
“我也要去。”
“黑灯瞎火的,不许去。”
“我要去嘛。”
“我说不行就不行。”
“哼!欺负人。”玛尔诺不敢大声嘟囔,把头缩进被窝里。
图巴肯穿好衣服,借着微弱的月光,来到外屋地。蹬着凳子摘下房梁上挂着的筐,取出火绳,操起镰刀割下来两tao缠在腰上。从东屋取出弓箭,推开门,消失在月色中。
在东院的墙角下,一个青蛙的鸣叫听起来很蹩脚。一个黑影静静的伏在墙头,看院子里西屋的窗户。半袋烟的功夫,不见有光亮,图巴再次把手捂在嘴上,呱呱地鼓着腮。“别叫了,我来了。”又一个黑影贴近图巴肯,瘦小枯干的样子一看就是哈邦克。“刚才你叫的时候,我已经起来了。我阿玛还在问讷讷,刚开春,怎么就有蛙叫?吓的我赶紧又钻进被窝里。”
“怎么不打火石?”
“阿玛都醒了,我怎么打?火绳带来了吗?”哈帮克从怀里摸出一对鸡蛋大小的白石头,月光下泛着青白的光。四下望了望,好象防备周围的什么人。
图巴肯从腰上解下火绳的一头,递给哈邦克。哈邦克将火绳夹在一个石头上,挥起另一只手里的白石头,用力的擦击。“咔,咔,咔....”两个石头撞击处,溅出点点火星,忽有一次大团的火星迸出,哈邦克忙抵下头去用力的吹,火星在火绳上闪了一下就不见了。“咳,咳,咳...”火星不见了,却放出一丝青烟,青烟钻进哈邦克大口吹气,大口吸气的嘴里,直逼他的咽喉与气管,呛得哈邦克一口气噎在喉腔里,嗓子象似被黄泥糊住般,张大着嘴巴,眼球几乎从眼眶里掉出来。
“小声点,小心让人家听到。”图巴肯抻手去捂哈邦克的嘴,哈邦克摇着脑袋向后躲着,一屁股坐在地上。没等坐稳,哈巴克腾地一下跃起,扔掉手中的火石火绳,回手去摸自己的屁股。“真倒霉,坐牛屎上了。”哈邦克抓起粘在屁股上的牛屎,用力甩出去,一股枯草的腐臭味弥漫开来。“笨蛋,我来打。”图巴肯捡起火石,夹好火绳子,“咔,咔”几下,火绳燃起来。一簇桔红色的火苗顶着青蓝色的火焰照亮了图巴肯与哈邦克的脸。图巴肯机警地迅速看了一下四周,轻轻甩了一下火绳,火焰被甩下去了,留下火绳头红彤彤的火炭,随着火绳的摇动,在空中忽明忽暗,一闪一闪。

昨天下午,预备披甲在一起射箭比武,年纪最小的图巴肯三次试射都射中了苞米核子(搓下苞米粒后剩下的棒),其它的人不服。“不服明天咱们接着比。”哈邦克比武虽然只排了第十五名,可他佩服图巴肯的箭法,况且比武的前十名里,有三个是自己莫昆的。
“比就比,怎么比?比什么?”
“当然还比射苞米核子呀!”
“比射高梁杆!”
“比射杏核!”
“......”
“不!我看这些都容易。要比就比黑天时,什么也看不到,专射火绳的光。”哈邦克想起来,图巴肯射过火绳,所以他也没问图巴肯肯不肯,就扬言要比射火绳。
“嚯...嗨!”
哈邦克的话音还没落,就引来一片哄声。图巴肯用箭弓捅了一下哈邦克,悄声地说:“你出的鬼主意,你可要去比呀。”
“我是为你出主意。你不是射过吗?”
“图巴肯,要说就大声说。敢不敢比?”一个翁声翁气的声音灌入耳中。这是哲克色吐的儿子,叫乌喇。
哲克色吐是一个没有蹬过刀梯的(准)萨满,从小跟着阿玛围猎。耍一手好刀。别人骑着马开弓,三两箭就可以落倒一只山鹿,而他却能在开弓人三箭没发完,骑马挥刀砍下山鹿的头。他让儿子学刀,可是儿子却喜欢射箭。乌喇就这样练了一手好箭,在整个牛录里也是出了名的。
“好,比就比。”图巴肯是一个不善言语,但从骨子里不服输的人。“明天四更过后,我准备火绳。谁想比就来这里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