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看新闻音节是否带声调:“人吃人”的食物链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9 18:26:28
“人吃人”的食物链
郭玉闪
“人吃人”社会的一个特征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淤泥。
北京的出租车司机本来就是被大小鱼吃的虾米，长期以来，社会地位和收入都无法得到改善。自02年王克勤发表《北京出租车业垄断黑幕》以来，虽然社会的关注逐渐升级，但是离真正的改变还远着呢。
不过这些虾米吃起淤泥来也是毫不手软。
外地来京的农民，无论是来旅游的还是来务工的，他们相对于北京这个城市就是绝对的淤泥，不单是大小鱼，连虾米也要咬他们一口。
最近我就有这样的经历。我的一些长辈来北京旅游，他们是从极其偏远的山区出来的农民，劳作了一辈子，连县城都去不了几次；这次能来北京，是儿女孝顺，觉得该让父母享享福。
而虾米吃淤泥的故事是这样的。
前天我从王府井打了几辆车送他们回旅馆时，这些北京的的哥，北京的虾米，面对比他们经历更多苦难的农民，表现出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包含了很多东西，有城里人对乡下人的鄙视，也有伟大首都的居民对外地人的鄙视。这种鄙视最后会表现为一种压迫，一如那些大小鱼对他们的压迫一样。那天就是如此。司机对于我家里这些农民长辈在车里大声说话采取了直接呵斥的态度，然后将收音机的音量开大，说别影响他听音乐。这种无礼的态度在最后到达目的地时达到高峰：他们欺负农村人不懂如何计价，有一个司机在到达后很久迟迟不按计价器，还有一个一定要七扭八拐等计价器跳到他满意的价格后才把车停下来。
如果那天我不在场，或许这种事情作为已经上演了无数次的“人吃人”一样，就会被那些默认自己在食物链位置的弱者接受下来。专制社会保持稳定的秘诀就是这条食物链，就是“别人吃了你，你还可以吃别人”的潜规则。“多年的媳妇熬成婆”，这样的生存智慧道尽了专制可以容身数千年的本质。
可是，我们究竟在何种程度上可以逃离这样一条食物链，可以给这种“稳定”挖一个缺口？
我还有一个朋友，为了自学经济学来到北京，在北大附近一家餐馆里打工，结果在上了十天班之后因为餐馆上班时间太长又太累，无法维持一个正常的学习时间，于是提出辞职。结果被餐馆的大厨打了一顿。事后，我们这些朋友在如何应对这件事情上发生了分歧。一派主张也要把大厨打一顿，一派主张从正常程序申诉。结果是，主张申诉的根本没法走通，对于我们这个社会来说，这种事情太小，无论是劳动部门还是派出所，都不愿把成本费在处理这类事上；甚至连潜规则都很难走通：被打和十天的工资能值多少？可是为了找到人情来疏通又得需要多少成本？
看来，如果想要出这口气，只有走暴力这条路了，也就是说，即使我们都是食物链最底端的，也还可以通过暴力来区分谁是虾米，谁是淤泥。当然，如果要寻求到一个相对大的安全，那么比较妥帖的方法显然是沿着食物链往上走，你一个大厨敢打老板？官员？警察？
还好，还好，我这个挨打的朋友，清楚的知道无论打与被打，都是被一条食物链笼罩着，事实上，从稍高一点的食物链环节来看，他和大厨都只是可怜的淤泥。无论这些淤泥如何咬来咬去，都只是可怜的弱者。所以他拒绝容身于这样的一条食物链里。
食物链的稳定就是专制的稳定。无论已经制造了多少苦难，只要我们没法跳出这样一个“人吃人”的食物链，稳定就会压倒一切永远存在。
编者按：这篇文章给我的感觉很复杂，一方面人性的这种冷酷和卑贱使我感觉很愤懑，同时感觉到一种耻辱——因为这就是真实的生活、真实的人生，那些伤害他人的人正是我们的同胞；另一方面我又感觉这种指责是无力的——我们的生活中人人都是受害者，而人人又都可能成为施害的人。我总感觉不能把指责简单地指向人心、人性、道德这些方面，我们的道德是如何沦丧掉了呢？这样一个在普遍意义上丧失了是非标准的社会，我们怎么能够指望人们能够“出污泥而不染”呢？
【作者: 大风评论】【访问统计: 4】【2005年06月9日 星期四 04:26】【 加入博采】【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