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源地与户口所在地:中文系的湄公河鲨鱼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9 04:16:14
中文系的湄公河鲨鱼

                                       邵东商人印象系列之金桥大炮

    金桥大炮个子魁梧,国字脸,前庭开阔,可以行船,两道浓眉就象飞上去的墨,漆黑生气。听说小时候有一个云游僧人,路过黄陂桥的金家院子,看到年纪尚小的金桥,对金桥的母亲说,此子是金牛星转世,青年时会路遇天狼星,必有大劫,从此之后虽有坎坷,但富贵相随,运格落在西南。
    邵东人一向有取外号的爱好,不论大小老少,不论友情亲情,灵机一动,见人就取,有些外号喊起来脆生生的,好像冬月的萝卜。譬如金桥,“大炮”就是伙伴们在他背后栽的一颗萝卜,醒目地标示他的个性和或特点,他说话的声音象水里放鱼雷,平地掀起三尺浪.,因此他自己都觉得心安理得,没有冤枉。至于吹牛放炮,那是男人们的普遍德行,只是有人喜欢敲锣打鼓,有人喜欢新媳妇上轿罢了。金桥也喜欢和人海天海地,故作高声,猪鼻子插葱---装象,半夜三更放大炮—一鸣惊人的表演是他的拿手好戏,年轻时经常有人喊他相声先生,可是横竖细看,他的相貌和文弱儒雅的先生相去几十里,说他是李逵和程咬金,倒是象个六,七分。不过大炮手里没有斧头,喜欢翻看街道边的诗刊和故事会,胡子和头发也不吓人。
    大炮现在是西双版纳金桥商贸的老总,版纳湖南商会的付会长。提起金桥商贸,有人把它比喻成湄公河的鲨鱼。湄公河对大炮来说,是一条富贵之河。他的生意因河而生,因河而旺。湄公河沿途的港口都有他的办事处,他的商队穿梭于沿岸各国,春夏秋冬,他悠闲自得,云中散步,是一条儒雅的鲨鱼,并不凶猛,春天驼些泰国大米,夏天点评老挝榴莲,秋天雅兴来了,会顶着月色,游到胡志明的歌剧厅,和卓别林深情脉脉,冬天他会听到一个声音从柬埔寨的吴哥窟传来,“赚钱没意思,不如去喝啤酒”,他翻身就把冬天家乡的雪花弄碎,带着老婆孩子在相机下挤眉弄眼。
    大炮对湄公河一带的风土人情了如指掌,江面上飘过的商家船号只要经过他的眼睛一瞄,所装的货物可以猜个七、八分。有一次,一个做水果贸易的邵东朋友急于知道市场货源情况,他打听到几艘泰国货船,离景洪港还有一天的航程,就半开玩笑,漫不经心问了大炮一句,这几艘船装的什么货?大炮了解一下船东和船号,闭目说道,如果对了,你要请客。朋友有些惊疑,他一向认为大炮疯疯颠颠,飞机上吹喇叭—空响(想)的事情他没有少干,但还是愉快地答应了。
     请客之后,朋友的心情高兴得象春天的喇叭花,通过及时的商情,他从泰国人的龙眼手里如洗桑拿一样,淋漓地赚了一笔。大炮真不亏为大炮,稻草堆里装炸药—乱放炮的事他确实没有做过。他可以证明。
     湄公河在中国境内叫澜沧江,流经老挝,泰国,柬埔寨,越南,是中国连接东南亚国家的黄金水道。这条河的北段一路飞泄,水流如注,犹如万马奔腾,河道中间暗礁密布,两岸青山耸立,热带原始雨林象古老的部族笙歌一样,旷远而神秘。
    生意刚起步时,大炮几次曾经过这里,男人的血性激起他的万丈豪情,兴奋,果敢,他冷静地把握方向和激流,仔细地记录河道资料和水流速度,每个细节都漏不过他的眼睛。一次,在一个巨大的弯道处,水流大,气势急,而且不知道是否躲藏有暗礁,稍不注意,就会搁浅、翻船,这时,他看到一条巨大的鲨鱼慢慢游动在弯道的中央,大炮的额头惊出一砣冷汗,关于湄公河里鲨鱼弄翻船舶的故事他时常耳闻,没想到来得这样尖锐。看到那冷飕飕的能够啃掉金刚的牙齿,巨大的体型能够掀动一座山,船上的员工个个吓得惊慌失措。大炮天生的机智和幽默帮助了他,他摆摆手,大家莫慌、莫动,这条鲨鱼是个母亲,在这里产卵,莫惊动了天上贵人。话音刚落几分钟,那鲨鱼竟摆摆尾巴,朝着湄公河的深处游去。大家一阵欢呼,有一种由凡入仙的感觉。
    事后,大炮牛比哄哄,“书中自有黄金屋,书里自有颜如玉,我是真的见识了。书本里说鲨鱼分两种,有喜欢咬人屁股的,但绝大多数和田里的泥鳅一样,不会恶作剧。我就知道天上的鸟屎无论如何也不会落到我的头上。嘿嘿”,说得好板翘,不就读过几天书,尾巴都翘到了天上,有老乡听后评论道。
    湄公河的南段岸阔水缓,象条碧色的傣族围巾,轻柔秀美地飘在湄公河平原上,辽阔肥沃的湄公河平原是东南亚的粮仓,岸边有优美的芭蕉林、婆娑的椰树林,树林里经常有一些带着西洋镜的西方人,勾住毒辣的阳光叙说一些热带的风流韵事和原生态的寂寞。河里游动着一些雕梁画栋,饰满浓郁民族风格的游船,在江面上戴着太阳帽,压低了曲声,在杯子里把玩一串串的游记散文和即兴诗歌。大炮在船上听说一个小故事,一个中国的诗人在船上邂逅过一位法国美眉,蓝眼睛很纯粹,美得象蓝色的天空,碰杯时诗人几乎要掉进酒杯,但还是抚着船舷,站稳了,站直了。恍惚迷醉,诗人想起扬州的秦淮河,浆声灯影里的吴音越调,飘渺而来,仿佛就在身边,流在心头。诗人最后真的从湄公河带走了那位法国美眉,去扬州的秦淮河寻梦去了。大炮听后嘴角一撇,那种才子佳人的风花雪月由他们去了,我只管在棕榈树下睡觉,中文系里钓鱼的日子已经一去不返。他想起了大学里的理想和幻想,和现在相比,已经是两条不同的轨迹,就象河流里游动的两条船,会画出不同的浪花。他想起一些诗句:中文系有时在河边做梦,月亮和鱼买来了毕业的船票,喝酒的大雪站在船票背后,轻轻碰响了冬天。
   躺在迷离的湄公河里,大炮醉着,睡着,鲨鱼一样的他在中文系的船里摇啊,摇啊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