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坂瞳作品磁力连接:超越生死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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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枫 2006-5-17 21:28 超越生死的思考

这是一篇关于哲学上“生死”问题的杂文。
        任何学过佛法或稍具哲学常识的人都会看出本文论题的谬误:生死迷雾不可能穿越;即使能够穿越,也只有圣人或高僧才有可能;而且,超越生死不是逻辑推论的问题,因此不属于可以被“思考”的范畴。我选择这个题目的原因:第一、我“不敢”说自己已经跨过了生死鸿沟,只能说还在“思考”。第二、就我的阅读范围,虽然历代高僧不少(了生脱死是佛门由凡入圣的基本标志),但描述这种境界和感受的文章不多。第三、可以借此机会集众人之力担山跨日。庶几有成,岂不幸哉?
        说到超越生死,几乎说到了人类理性的尽头、甚至之外。因为超越生死根本不是逻辑推论所能解决的问题。那么,靠什么呢?信仰吗?如果信仰意味着人类理性精神的“被废黜”以及人类“不假思索”地接受的话,那也不是。这种意义上的所谓“信仰”只是盲目和迷信的同义词。那么,靠什么呢?回答是:靠证悟,证和悟。证是经验和验证,悟是悟性和觉悟。
        多少万年以来,人们面对茫茫夜空,翘首仰望。在无数跳动的星光下,人们不禁深深感慨:和无比深邃的茫茫宇宙相比,我们人类多么渺小啊!宇宙是无限的,而我们只是“短暂”的一瞬。于是,有限和无限、渺小与博大、卑贱与崇高的感叹在我们内心深处油然而起。这种对我们生命“短暂性”的深刻觉察,成了人类生命中刻骨铭心的伤痛。为了克服生命中这种“永恒”的伤痛以及挥之不去的幻灭感和孤独感,人类穷一切可能为自己创造了无数宗教和神灵。宙斯、上帝、真主、玉皇大帝、湿婆、以及传说中的如来和观音,直到现代人心目中的自我人格等等。
        不知你注意到没有?在上面人们仰望星空的画面中,我们是站在“地上”发感慨的。假如你自己就是星空呢?假如你自己就是那些无数跳动着的星光中的一束呢?假如你已经融进山河大地当中呢?这时你自己就是宇宙,你还会感叹自己渺小与短暂吗?对。所以问题的关键是转换我们的立足点,把自己融入到周围世界当中。但我们大多数人所作的事情恰恰相反。在大多数情况下,我们迫不及待地把自己和周围世界“区别”开来,而不是融入其中。
        大多数人的生命像一座战争中“戒备森严”的城堡。和外部世界的交通被两道自我封闭的“堑壕”深深切断:一道是对人的堑壕,一道是对物的堑壕。困居城堡的主人不仅本身披坚执锐,而且在揣摩情况对自己有利时便带领千军万马“杀出”城堡肆意抢掠。但得手的情况较少,大部分时间被城外的“敌军”杀得遍体鳞伤,狼狈而回。所以,伴随这种无休止的残酷征战而来的,不管输也罢、赢也罢,都是遍地烽烟和累累伤痕,都是内心深处刻骨铭心的痛苦及不可克服的沧桑和孤独感。
        佛门中大乘瑜伽行派的法相唯识学把宇宙中不生灭的真如和生灭的无明统合称为阿赖耶识,而把人们执着于无明妄念的生死流转过程按照从前到后的顺序依次描述为粗细九相。起初,无明为因,生三细相;紧接着三细相为因、外力为缘生六粗相;九相辗转生灭,人生遂迷苦海不可追寻。三细相:一、业相(或业识):真如向无明转化的“最初一念”,状极细微但主客未分;二、能见相(或转识):依前一相业相生成带有先天发展意志和情感倾向的主观认识能力(转识);三、境界相(或现识):前一相能见相中映现出的种种外部境相。以上三相微细难知,故名三细相,属阿赖耶识。其中业相实际指包含前世因果指向的生命力量。六粗相:一、智相(或智识),对现识中的种种境界作各种区分;二、相续相(或相续识):依前智相生起种种感受;三、执取相:基于各种主观感受而生起各种执着;四、计名字相:在所执取的相上确立种种假名;五、起业相:在前三相基础上产生更深执着并行动和造种种业;六、业系苦相:既造种种业必招种种果,从而在六道中不断生死轮回。以上六相,因粗大易知,故名六粗相。由此可知:所谓人类私心的本质就是由根本无明所产生的盲目的分别心和执着心。
        生活中显而易见的事实是:只有在我们盲目的时候“私心”才是私心。这就好像我们自己看不见自己身上或脸上的灰尘,但假如我们借助某种东西(例如穿衣镜)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呢?历代高僧和圣人跨越生死鸿沟的境界,说穿了,就是站在宇宙的角度、而不是从所谓“自我”的角度看问题。对圣人和高僧来说,他们和宇宙浑然一体。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具有独立意志的所谓“自我”,圣人和高僧自己只是宇宙的另一只“眼睛”和“心脏”。所以在他们眼中,他们和宇宙一起无生无死、无始无终、不垢不净、不增不减,世界上的一切现象无一不是宇宙真理的绝妙体现。而对大多数人来说恰恰相反,“我”作为独立意志主体和宇宙之间始终处于不可调和的、敌对的“二元”位置。这样,有限的“我”和无限的宇宙之间的矛盾冲突既不可避免、也无法解决。这里的难点在于,必须破除把所谓“自我”绝对化的做法,必须把自己看成浑然一体的宇宙的组成部分。所以人们战胜自我超越生死的过程,实际是逐渐削除“无明”和分别心及无数渐悟累加至顿悟的过程。
        历史上禅宗有这样两则公案:
        崇信禅师拜道悟禅师为师。崇信每天打水做饭、洗衣扫地,尽心尽意服侍师傅。但道悟从不讲说禅法。好几年过去了,崇信终于忍不住问师傅。道悟告诉他,“你端来水,我为你喝;你做好饭,我为你吃;你洗好衣服,我为你穿。我每天都在为你演示禅机。”崇信听了当下大悟。崇信悟到了什么?崇信悟到了超越人我,悟到了“为他人服务”,悟到了“抛弃私心”。
         一次德山和尚考问投子禅师:参禅之人参到死后复苏时如何?投子不假思索回答得地动天摇:“不许夜行,天明须到。”德山当仁不让,说:“我早侯白,伊更侯黑。”这里两位“古佛”的思想已超越任何分别相。黄昏起身不让晚上赶路,第二天早晨如何能到达?答案在于:证道后心中一片光明,根本不存在黑夜白天的区别,甚至连这种不区别本身也都不再存在。语云:诚于中必形于外。所以历代圣人“了脱生死”后无一不是随机开阖、大机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