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长干行》揭示婚俗潜心理

                                                                       

作者：赵炎2012-01-2005:50:04发布于：博客中国分类：文化散论

                        文/赵炎

    唐代的婚姻习俗，当然也是一夫一妻多妾制，其婚配主流习俗有三，一是近亲，如姑表亲或姨表亲之间结亲，二是童婚，包括童养媳和指腹为婚，三是媒妁说合。前者由于是亲戚，孩子从小就彼此认识，在一起玩耍的机会很多；而第二种，女孩子通常在4岁之前就被送到未来的丈夫家，跟自己的小丈夫一起生活，然后到14岁左右举行婚礼。

    李白的名篇《长干行》所描写的那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小夫妻，大概就是前两种婚俗的产物。“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小两口从小一起长大，一直到结婚的时候，才知道害羞是啥玩意。这种婚俗产生的婚姻到底幸不幸福？其中又有哪些潜在的心理因素在起决定作用？我们就《长干行》做个分析。

    小两口14岁结婚，“十五始展眉”，知道一些男女之间的事情了，可是，“十六君远行”，丈夫16岁即离家出走，为什么“远行”，不知道原因，学界通常认为是经商去了，但赵炎以为不一定，从军或求学的可能性大一些，宦游和经商，在年龄上显得不靠谱。实际上，应该还有其他的原因，那就是心理因素。

    青梅竹马，可能会产生一种亲缘心理。

    诚然，《长干行》所刻画的女子心理，爱情与相思成分居多，但文学作品追求艺术的升华，现实生活往往比文学作品塑造的意境要残酷得多。谁能肯定这个女孩子所流露的情感里没有亲情成分呢？他们原本或许就有亲缘关系，即便没有，打小在一起的共同生活经历，也会被作为一种亲缘线索，促使他们产生亲缘心理。

    我们知道，近亲婚配，在中国还有一个代名词叫乱伦，作为一种心理属性，由来已久了，也即亲缘与婚姻是相悖的。依据亲缘心理，可得出如下的结论：一，小夫妻之间基本没有爱情，更多的是兄妹之情，从而产生对已存婚姻的不满与抵触；二，小男孩可能意识到了婚俗文化上的强制性，以离家出走的方式表示反抗，以“避免”跟青梅竹马的异性“妹妹”结合；三，小女孩尚未觉醒亲缘心理的桎梏，以至于相思成灾。

    世俗心理决定文化现象，今天如此，古代亦然。青梅竹马所产生的亲缘心理，也是古代中国男人为何重视妻子却不一定爱妻子的原因之一，他们情愿去青楼在妓女身上寻找爱情，或者打着爱情的幌子一个接着一个不停地娶妾，这种文化现象很值得研究。

    青梅竹马，可能会导致双方出现性排斥心理。

    在李白的《长干行》里，有“抱柱信”、“望夫台”等婚姻情感层面的渲染，即对婚姻“然诺”的期待与歌颂，却没有婚姻实质（性）内容的刻画，不光是李白，唐代大多数诗人都是这样，涉性诗歌都是描写妓女的，这是为什么呢？

    今天的人常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一旦没了爱情，婚姻就剩下性了，这恐怕不对；相反，也有人说，没有爱情的性，是苟合、滥交，是可耻的，等等。如果“坟墓论”成立的话，那婚姻就是可耻的了，岂非荒谬？赵炎以为，说到底，跟性心理有关。今天的婚配习俗，是先恋爱后结婚，有爱情基础，是异性相吸，性心理不存在排斥；而古代人童婚现象里的“青梅竹马”，夫妻之间太过熟悉对方，性吸引打了折扣，容易产生性排斥心理，倒是可能的。

    性排斥心理，是人类乱伦禁忌作用下不可避免的一种情绪表达，无论有无文化压力或文化鼓励，它都会存在于每个人的潜意识里。比如，有研究者认为，单亲家庭中的孩子似乎都有早熟的状况（即父亲缺失会导致女儿性成熟提前），而有兄弟的女孩，往往性成熟较晚等等，虽然具体的原因尚有争论，但不排除有这方面的心理因素。还有历史学者研究发现，古代童养媳的生育率比普通女性低25%，这个数字暂且存疑，只能说明“青梅竹马”的夫妻之间具有性排斥心理，可能影响了生育率。

    青梅竹马，可能导致婚姻压抑心理，成为出轨的由头。

    就《长干行》一诗来说，一句“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就把婚姻压抑心理说得很明白了。由于“青梅竹马”带来的亲缘线索依赖，使得婚姻性质变得模糊起来，由此产生的性排斥心理，也必然会导致婚姻压抑心理的形成，幸福指数具有了不确定性，情感和性的迁移，也就在所难免，这就是通常所说的“出轨”。

    民间把子女结婚喻为“开枝散叶”，社会学里则称为性的扩散，哺乳动物均有如此属性，若把情感和性的出轨，也称为一种扩散的话，似乎在定义上也对，但根本的区别在于，前者不具有压抑，而后者则形成于压抑。

    需要强调的是，古代男女红杏出墙（出轨），大多源于婚姻压抑，即“青梅竹马”的婚配习俗造成的亲缘心理及性排斥心理带来的乱伦禁忌下的婚姻压抑，迫使他们（她们）去寻找妻子或丈夫之外的异性，来完成精神与肉体欲望的救赎。

    李白的《长干行》为我们留下了两个“美好”的成语：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之所以把美好两个字加上引号，是针对婚配习俗而言的。如果不是做夫妻，而是做朋友，那是玩泥巴的交情，则另当别论。（赵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