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拉5和海拉3:揭秘文革中卷入斗争漩涡的开国老将(下)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7 18:42:39

揭秘文革中卷入斗争漩涡的开国老将(下)

 

一个星期后,江青在钓鱼台的寓所召见了北京红卫兵的“五大领袖”:北京大学的聂元梓、北京师范大学的谭厚兰、北京航空学院的韩爱晶、清华大学的蒯大富、地质学院的王大宾和公安部长、北京卫戍区的政治委员谢富治、司令员傅崇碧。

 

江青穿一身军装,板板正正坐在那里,像一座泥塑的菩萨。她平时要么张牙舞爪、要么笑容可掬,一旦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来,总叫人觉得她在演戏。

 

“告诉你们,现在有人想整陈伯达、康生和我的材料。”

 

她终于开口说话了,语调里流露出一百二十分的气愤。

 

一位瘦瘦的造反派领袖跟得很快,说:“谁胆敢整江青同志的材料,我们就打倒谁!”

 

“谁反对江青同志,我们和他血战到底!”

 

……

 

江青像没听到这些话,她忽地站起,眼睛突然睁大:

 

“今天,把公安部长、卫戍区司令叫来,就是要叫你们知道,哪个敢整康老、伯达的材料,哪个敢整老娘的黑材料,老娘就抓他!”

 

屋里顿时冷了场。

 

“我们誓死保卫‘中央文革’!”一个戴眼镜的“领袖”表态,也是为了洗刷自己和自己的组织,以表明她是和江青“战斗在一起,胜利在一起”的。

 

别的领袖也不甘示弱,再次向江青表示“忠诚”。

 

江青不买他们的账,走着走着突然停住,说:

 

“当面说得好听,背后又在搞鬼!你们这些人,敢整老娘的材料,胆子不小。”

 

听她的口气,这几个人中间肯定有谁搞了江青的材料。屋里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有的低头抽烟,有人眼望屋顶。每个人心里都在问:“会是谁呢?”

 

江青走着四六步,猛转身,说:“你们谁整过我的材料?”

 

没人回答,屋子里静得令人窒息。

 

江青在屋里转了一圈,改变口气说:“没有人整就好。我正告你们,哪个整老娘的材料,我就抓你们哪个!”

 

……

 

从江青寓所出来,谢富治和傅崇碧默默地走着。

 

傅崇碧想:江青不会没头脑地来这么一通的。她大概是想镇唬镇唬这些造反派的领袖。转念一想,不对,这些人不会去整康生、陈伯达、江青的材料的。莫不是江青担心我看了她的材料,故意“敲山震虎”,给我点颜色瞧瞧?

 

这些人也不是傻子。他们采取了能躲就躲,能拖就拖的办法。江青、林彪的死党吴法宪当然除外。

 

销毁材料的那天,江青亲自打电话,一个一个找到他们。

 

当时傅崇碧正在总理办公室汇报工作,江青的电话追了来:

 

“崇碧同志,他们都已经行动,你马上去找他们。”

 

傅崇碧只好答应说:“好的。”

 

他让秘书给谢富治打电话,得到的回答是:“谢富治同志不在。”

 

“回来后请他给总理这里来个电话。”

 

傅崇碧又打电话找另外几位,也没找到。正好!他心里暗自庆幸,急忙电话报告江青:

 

“这几个人都找不到,不知去了哪里,我没有办法去。”

 

江青只好说:“那就算了。”

 

傅崇碧这才“躲开”烧江青材料的事。

 

躲得开初一,躲不开十五。

 

傅崇碧对红极一时的林彪、江青能躲得开就躲开,这也不失为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应采取的办法。但越躲他们,他们越是找上门来纠缠。

 

避开了江青的事,林彪、叶群找上门来了。有一次傅崇碧突然病倒,尿血很厉害,到301医院住院治疗,诊断出肾脏有问题。

 

一天,他住的病房门开了。叶群笑容可掬地走进来。后面跟着她的女儿林豆豆,豆豆穿着时髦的军服,手里拎着一个大网兜,里面是很难见到的南方水果。

 

“崇碧同志,林总让我来看看你。病情好转了吧!”

 

傅崇碧忙坐起来,说:“谢谢林总关心,我的身体好多了。”

 

“林总很忙,要不,他会亲自来看你的。现在,他要协助伟大领袖毛主席处理文化大革命的大事情,希望你能谅解。”

 

傅崇碧忙说:“叶主任来和林总来一个样,请首长放心,我一定尽快养好身体出院。”

 

“别急,身体要紧。缺什么药,找我好了。”

 

林豆豆也说:“傅叔叔,可得把病治好再出去。”

 

她们走后,傅崇碧望着她们放下的水果动了心思。林彪是军队的副统帅,他让办公室主任来探病,的确非同一般。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名堂呢?他不敢往别的方面想,只觉得有一只手在拉他。

 

他病愈出院后,在人民大会堂碰到林彪。林彪很热情地握住他的手,说:“你现在第一位的工作是休息,先把身体搞好。”

 

傅崇碧表示:身体可以胜任工作了,谢谢林副主席关怀。

 

这之后,傅崇碧先后接到过叶群的几次电话。

 

第一次,叶群来电话说:

 

“傅司令,今晚我家里放电影,你和夫人一块来看吧。”

 

傅崇碧回答:“主任,实在不巧,今天晚上我们卫戍区开会,无故不到不好。谢谢你的关怀。”

 

……

 

第二次,叶群的口气比第一次还要恳切些:

 

“傅司令员,今晚的电影是美国的新片,刚进来的。你带着夫人、孩子都来吧,大家一块儿看场电影。”

 

还是不巧,傅崇碧已和周恩来约好,到怀仁堂开会。傅崇碧又婉言谢绝了。

 

第三次,叶群又来电话,傅崇碧还是没有去。他觉得,上下级关系就应该是上下级关系,如果过从甚密,搞不好就要出问题的。你是副统帅,有什么指示我们会执行的。卫戍司令不能跟这一个亲,和那一个疏,一旦有了亲疏,卫戍就可能出问题。

 

看电影请不去,叶群又想出别的办法。她打个电话给傅崇碧:

 

“我这里有好几箱子毛主席像章,江青同志看过了,很满意。快把你的拿来和我交换交换。”

 

傅崇碧的像章不多,最多不过百八十枚,与叶群交换,显然不合适。他回答“叶主任”:“我可没有多的交换。”

 

“那我送你一包。”

 

“谢谢。”

 

“你来取呀。”

 

“好吧,我有机会一定去取。”

 

……

 

在林彪、叶群看来,傅崇碧真可谓“不识抬举”。在任何时候,识时务者为俊杰。傅崇碧在政治舞台上,太缺乏敏感,太不识时务。因而永远不能成为“俊杰”!

 

说到“杨余傅事件”,必然会联系到“大树特树伟大统帅毛主席的绝对权威,大树特树伟大的毛泽东思想的绝对权威”这篇在全国颇有影响的文章。

 

这篇文章的署名是杨成武。但这篇文章从成稿到发表以致后来挨批判,实在是一波三折,颇耐人寻味。

 

杨成武跟随毛泽东视察华北、华东、中南地区时,在林彪的操纵下,北京成立了由吴法宪、叶群、邱会作、张秀川组成的军委四人小组。这个小组曾经给各大军区、各军兵种布置了写作任务——要写大块的,有分量的学习与批判文章。

 

总参谋部政治部也受领了任务。他们起草了一篇谈领袖权威的文章。文章起草后,总参谋部党委先后讨论了3次,修改定稿后,打印送给正在外地的杨成武。

 

这时,文章的署名是:总参谋部无产阶级革命派。

 

杨成武在旅途中翻看了这篇文章,到上海时还没有看完。他觉得,写领袖权威的文章,应该送给毛泽东看一看,毛泽东就在身边嘛!

 

他随手在文章题目的空白处,写了两行字:

 

主席:

 

这是总参无产阶级革命派写的一篇文章,请您暇时一阅。

 

杨成武

 

杨成武知道毛泽东的工作是相当繁忙的,因此文章送去后,再也没有过问。

 

有一天吃过晚饭,杨成武正和工作人员聊天,给毛泽东做保健工作的吴旭君护士长从楼上下来,手里拿了一沓纸。

 

“吴护士长,你总是匆匆忙忙的。”熟了,工作人员间常开玩笑。

 

小吴把手中的纸递给杨成武,说:“主席让给你的。”

 

杨成武接过一看,是那篇文章,毛泽东用粗笔做了批示:

 

我不看了,送伯达、文元同志酌处。

 

等杨成武走后,吴护士长和工作人员说:“主席随便翻了翻,说:‘尽是吹我的。’”

 

……

 

文章随后送到北京,交到了陈伯达和姚文元手里,由他们“酌处”去了。

 

9月23日,杨成武陪毛泽东从上海回到北京。第二天陈伯达就打来电话:

 

“杨代总长,我是陈伯达。那篇文章我看过也修改过,我认为应该用你的名义发表。”

 

杨成武愣了一下,说:“文章不是我写的,用我的名义发表不合适吧。”

 

陈伯达说:“用领导同志的名义发表署名文章,比‘无产阶级革命派’要有力量。”

 

杨成武感到为难地说:

 

“伯达同志,你是理论权威,也修改过这篇文章,那就用你的名字发表嘛……”

 

“那可不一样,你是代总参谋长,用你的名字发表代表军队。”

 

陈伯达以为给杨成武“戴高帽”,杨成武就会顺从,没想到对方说:

 

“那就用总参谋部或者军委的名义发表嘛!”

 

话不投机,陈伯达只好说:“再研究研究吧!再研究研究。”

 

电话挂了。杨成武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说:“这个夫子,搞什么名堂?”

 

他以为这事到此为止了,谁知叶群又打了电话来。

 

叶群打电话总要东拉西扯一阵才谈到正题:

 

“101让我给你打个电话,说说那篇文章的事。”

 

“哪篇文章?”杨成武没有想到陈伯达会把这事报告林彪,也没有想到林彪会这么快打电话来。

 

“你们总参写的那篇陈伯达同志改过的,他送到我们这里来了。”

 

“他给我打过电话。”

 

叶群停顿了一下,像是找什么东西。

 

“我们的意见,还是以你的名义发表为好。”

 

“谁的意见?”

 

“101的意见。”叶群说。

 

林彪的意见?林彪是主持工作的军委副主席,他的意见具有命令的性质。

 

“文章林总看了没有?”

 

叶群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党的组织有权用一个党员的名字发表文章。”

 

“不是我写的,用我的名字发表,这总不大合适。”

 

“我说,党的历史上这种情况可多啦。101讲,在延安时,西北高干会议的政治工作报告,不是用谭政的名义发表的吗?浙江农村调查的文章,是毛主席亲自修改过的,不是用江华的名义发表了吗?还有毛主席关于国际问题的一篇谈话内容,不是用陆定一的名义发表的吗?”

 

杨成武听她说得头头是道,就说:“我总觉得,不是我弄的,我对理论是外行,用我的名义发表不好。”

 

“定了。101讲,就这样定了。”叶群的语气不容杨成武再推辞。

 

既然中央有权力用一个党员的名义发表文章,又是中央军委副主席、副统帅决定的,作为军人,是应该服从的。但是,杨成武心里还是没有底。他从未在报纸上发表过这么大块的理论文章。

 

他让秘书通知起草文章的几个人和政治部门的负责人,到办公室来研究此事。

 

他说:“文章不是我写的,林总一定要以我的名字发表。你们这些同志都是秀才,要好好把关。里面引用了不少马克思、列宁的话,要好好核对一下,不能搞错了,引文要准确。”

 

文章核对了引文后,送给了陈伯达和姚文元。

 

——“大树特树”的文章,就这样见报了。

 

文章见报后没几天,毛泽东把康生、杨成武叫到人民大会堂谈工作时,谈到“大树特树”这篇文章:

 

那篇文章,我只看了标题。标题就是错误的,是形而上学的。这是陈伯达的事!他指指杨成武,说:“不是你的事!”

 

毛泽东沉思良久,又说:“这不是哪个人的事,是关系到全党学习的问题。全党都要学习马列主义。”

 

毛泽东虽然没有批评杨成武,但他毕竟是文章的署名人。作为党的高级干部,连标题的错误都没有看出来,他感到内疚、脸红。

 

康生、杨成武把毛泽东的指示向中央小碰头会做了传达。杨成武做了自我批评。他说:“文章虽说不是我写的,我没有看出文章的内容是不符合马克思主义的。作为党的高级干部,应该具有较高的马列主义理论水平。我埋头在工作中,对这样重大的理论问题了解太少,我应该做自我批评……”

 

12月18日晚,毛泽东在人民大会堂召开的碰头会上,再次批评陈伯达:“越读书越蠢,文章不是杨成武写的,是你们(指陈伯达、姚文元)叫人搞的。我只看了标题,没看内容。你不是中国的马克思吗?有些语言没有从科学辩证法中去考虑,你们要执行奴隶制,要写人的绝对权威,我才不相信你们写文章的人,我说不相信,不是完全不相信,列宁怎么讲的?相对真理和绝对真理吗!就标题来说是反马克思主义的……”

 

陈伯达被毛泽东批得脸色发紫,头都不敢抬。

 

散会时,陈伯达朝杨成武拱拱手,说:“杨代总长,我对不起你!”

 

此后,毛泽东又同汪东兴讲了此事。汪东兴于12月21日在怀仁堂传达了毛泽东有关“大树特树”问题的指示:这是个学习问题。我现在看30本书。不要专吃清白菜,要吃点杂花菜,看点马列主义。时间还是有的。不是哪一个人的问题。要学习嘛……

 

事情并没有因此而结束。这期间,湖南韶山铁路通车,要举行盛大典礼。为此湖南省革命委员会写了一份《关于庆祝毛主席塑像落成,韶山铁路通车向中央请示报告》。

 

这份文字并不很长的报告,多处使用“大树特树毛主席的绝对权威,大树特树毛泽东思想的绝对权威”的提法。

 

报告送到毛泽东案头,12月26日毛泽东又做了如下批示:

 

绝对的权威提法不妥。从来没有单独的绝对权威,凡权威都是相对的,凡绝对的东西都只存在相对的东西之中,犹如绝对真理是无数相对真理的总和,绝对真理只存在于各个相对真理之中一样。

 

大树特树的说法也不妥。权威和威信只能从斗争实践中自然地建立,不能由人工去建立,这样建立的威信必然会垮下来。

 

看了毛泽东的文字批示,杨成武越发感到那篇文章的错误的严重性。他向周恩来建议:现在各大军区和各省的主要负责同志都在京西宾馆,是不是可以向他们传达一次毛泽东的批示和讲话精神,以免再犯这样的错误。

 

周恩来说:“应该,你去传达。”

 

杨成武于当天赶到京西宾馆,向那里的各地领导同志传达了毛泽东的讲话精神和批示的全部内容。

 

有趣的是“杨余傅”事件发生后,知情人林彪、叶群、康生、陈伯达,又变换了另一种腔调,把这篇文章列为杨成武的一大罪状。

 

3月23日晚,在人民大会堂召开的大会上,曾经修改过这篇文章的陈伯达煞有介事地说:“这篇文章,狗屁不通。我根本没看,放在我的床底下。压了1个多月。这样的文章,居然还能发表?……”

 

康生摆出理论权威的架子,说:“什么大树特树,违反马克思主义的嘛!杨成武懂什么!……”

 

江青总是一贯正确的,她说:“这篇文章我没有看,不用多看,看个标题就是有问题的嘛!”

 

林彪3月24日在人民大会堂的驻京师以上干部会议上的讲话说:“……还有那篇大树特树绝对权威那篇文章,他拼命活动,要登。后来登在人民日报的第二版上,他还很不满意,那个第一版上当天登的是什么呢?是毛主席的教育指示。他认为他的文章应该登在毛主席的前面,要占第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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