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逾期居留自行回国:大圆满隆钦宁提传承祖师口传故事撷英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7 03:21:53
媒体:网络 作者:佚名
发布:息嗔
2011/8/19 12:49:40

故事是传送真理的巧妙方法。  精神导师普遍地会以故事来诠释他们的教法,藏传佛教的大师也无例外。藏族人对所有宗教的事物,都非常地尊敬,尤其是对文学传统与那些具体表现此传统的人。……然而,藏族人的尊敬,自有其健康的一面;掺着直接而朴拙的幽默色彩,并不常陷入只是伪装的虔诚。人物如圣哲诗人密勒日巴、噶当派格西班,以及更近代的大圆满大师巴珠仁波切,他们奇异的故事,都深为人们喜爱。但因为这些是无以伦比的修行者,他们的行宜事迹,无疑地为他人提供了栩栩如生的榜样可遵循。
收集在此的故事,是密乘传统中,师徒相授鲜活的精神火花的一瞥,总是由藏传佛教大师,以口授的方式,做为他们大量传授智慧和慈悲的一部分,一代代地口耳相传。在这个传统里,学生直接由上师处得到密续口传是很重要的,这样,活的教义精髓──“隆”──才能真正传递下去。这口传形成一条链子,贯穿了以前的数世纪。
……根据教导,只要接触这些故事就播下了解脱的种子。
皈依颂──堪志·次成洛周仁波切
唵,吉祥兮!
巍然千尊善引中,
慈悲宏愿殊胜故,
梵天神人皆皈敬,
顶礼释迦狮子师!
普贤渊中真法藏,
慈悲功德等如来,
智恩双全根本师,
直至菩提我皈敬!
【文殊师利友遇见骑象的国王】
文殊师利友──阿阇黎蒋华谢宁是第一位大圆满成就者(精通密续者)噶惹多杰──极喜金刚大师的法嗣。噶惹多杰在释尊涅槃后百年降世。文殊师利友是正统的佛教班智达。
刚开始,文殊师利友曾批判非二元的教法违背因果律──该教法隐含无须努力之意。但是,后来透过噶惹多杰的甚深教授及亲自口传,文殊师利友及其五百名追随者都皈依了佛法,成为大圆满的忠诚修行者,经由这快速而直接的道路,文殊师利友很快地就达到完全的证悟。
手印,即仪式上的手势,与心灵一样具有强大的力量,常常会造成奇迹。结合心咒与观想的几何曼达拉,手印将可增强内在的觉醒。
有一次,文殊师利友──蒋华谢宁步行走过一个横跨大河两岸的桥。在桥中央,他遇见一位强力护持多位外道上师而闻名的国王。那位踌躇满志的国王高坐在一头装饰华丽的巨大战象上。
文殊师利友及其弟子们,与那显赫自负的国王及其武装的随从,互不相让。国王从他高耸的座骑上,举起镶嵌珠宝的帝王战旗,以恐吓的姿势,命令面前这群步行的人,要服从让路,但是这位大圆满上师不为所动。
文殊师利友威吓地举起右手食指,结着“除障印”,他立即将国王与他的御骑劈开,犹如雷击,他们的身体被劈成两段分落桥的两畔。
惊骇的皇室随从吓呆了。为首两位鬓发斑白的老臣,迅速上前乞求文殊师利友慈悲宽恕他们,并恳请他再施法力救活他们的国王与大象。他们急急地追说,这位佛教上师当然有权先行过桥,因为他证明了佛陀在精神上的优越。文殊师利友微微一笑,立即使那断裂为二的国王及大象复活,并且恢复了完整的身躯。然后大师说:
我所敬者非世间之王,
也不闪避挑战而来的象群。
吟唱着深奥密咒之王,
我能飞步跨越高山峻岭而无碍,
扶摇直上虚空。
国王走下座骑,很恭敬地向这位佛教大成就者顶礼,并请求文殊师利友引领他和所有随从进入佛门。
文殊师利友告诉他们:“业──因果律──是正确不虚的。除此外还有什么能在浩瀚清净无瑕的空性中产生出来呢?你们早已被接纳。”
他又接着说:“不要执守于‘我’和‘我所’;舍弃一切内外、能所、善恶的观念执着,一切都将完全清澈明白。”
【杜鹃啼声之悟】
毗卢遮那是公元八世纪西藏杰出的禅修大师,与印度大师莲花生大士及无垢友──贝玛拉密札一样,他也从印度带回了大圆满的法教,他旅行到印度取经,由文殊师利友(蒋华谢宁)的弟子,狮子大师吉祥狮子(师利僧哈)处得到法教。毗卢遮那是位天才儿童,幼年便在王室的赞助下出家,成为西藏最初的僧侣之一。依莲花生大士之指令,他被带到西藏的第一座寺庙桑耶寺,训练成为译师。藏王赤松德赞希望佛法在西藏得以弘扬,因此在藏王的要求下,他后来历经艰辛的旅途到印度去,在那儿他获得了大圆满的教法。
徒步越过喜马拉雅山后,年轻的毗卢遮那去到印度菩提迦耶;在那儿他得到所有大圆满心部和界部的根本密续。然后,他旅行到大圆满成就者吉祥狮子──师利僧哈,神奇建造的九层宝塔;吉祥狮子──师利僧哈是莲花生大士和无垢友贝玛拉密札二人闻名的上师。在凉快、多阴的檀香木树林里,有一座庄严的塔矗立着,年轻的西藏僧人在那儿遇见一位柔顺的瑜伽女,头上顶着一瓦罐的水。他很恭敬地自我介绍,并且谨慎地询问那位以吉祥狮子之号闻名的尊贵上师所在之处,但是那位女修行者假装没注意到毗卢遮那,只是继续走她的路。
毗卢遮那以他威强的凝视力量,令她的水罐沈到地下,水罐仿佛有千斤重,她无法举起。那位瑜伽女突然裸露双乳,刹那间,在她心间显出庄严的金刚法界坛城──一个奇妙、多元、千变万化的本尊景象,神秘的象征以及在各种旋转的几何形式之间的天宫……那是对灌顶者充满甚深意义,惊人比例的幻觉光影。
在那永恒的刹那之后,她引领静默的毗卢遮那往见吉祥狮子。那狮子大师独自坐在森林里的一棵树下,身上仅围着一块狮皮的缠腰布。
谦虚的西藏僧人格外恭敬地顶礼三次,他供养了一块纯金的曼达,并且热切地请求吉祥狮子传以无修道──玛哈阿底密续(大无修密续)最高的密法。
吉祥狮子说他必须慎重地考虑这位西藏人的请求。有一件事,他强调,并非每一个人都适合这么高深、不二的教义。将雪狮的乳倒入尿壶中,岂不比无用处还更糟?更且,吉祥狮子继续说,当地国王已禁止任何人传授超越业报因果的秘密法教,违者处死,因为国王害怕这不二的教法,会损毁他的权威,并导致社会混乱。
这位西藏译师再三地恳求吉祥狮子传予阿底瑜伽的教法,因为他从那么遥远的地方前来,并且已忍受如此多的困难就是为这教法。最后狮子大师应允了,他坚持说,如果真正要给这奥秘的口传,一定要持守最极端的保密。而且,他吩咐毗卢遮那在白天要从其他的学者,研读与普通佛教有关业报因果的教义,只有在黑夜中,来见吉祥狮子时,才可传授秘密的大圆满心法。毗卢遮那同意遵守所有这些条件。
在夜半时候,吉祥狮子首次将阿底瑜伽密续中有关心部十八章无以伦比的秘心法写下来。他蘸着白色山羊的乳汁,将它们写在白色丝帛上。仿佛耍魔术般,他示范给毗卢遮那看,如何把白色丝帛在暖烟熏炙下令书写的文字显现。他令毗卢遮那在护法前发誓,对这些书写下来的法教要保守最高的秘密。然后吉祥狮子为毗卢遮那做最深奥的灌顶。
在这些法教中,《杜鹃啼声之悟》是第一部毗卢遮那译成藏文的在圆满经典,它宣示:
多从未偏离于一。
万物超越其世俗概念。
万象唯心所造,
远离善恶二元对立。
万事本自圆满无缺,
超越人为造作之弊,
任运自然专注于当下。
毗卢遮那尽可能地在檀香林内留更长地时间与吉祥狮子在一起,从他那里接受了所有大圆满灌顶、教法解释和耳语传授。吉祥狮子指向天空,并且唱道:
浩瀚广大的真理永无止尽,
但若了悟如如本性,
万事本自圆成,
无所欠缺。
有何力量或成就超越它?
不久之后,毗卢遮那离开狮子大师,旅居于烟雾火葬场内,禅修他所接受那些不可思议的不二法教。在那儿,于正观中他见到噶惹多杰,第一位大圆满的祖师,从他那里领受了六百四十万偈颂的玛哈阿底。极喜金刚──噶惹多杰唱道:
内在明觉,本具开悟的纯净自性,
自始即为佛性。
心如虚空;开阔、无碍、非真、不生亦不灭。
了解万象的单一实相,
并如是保任,
于真正禅定中,自然安住、无修而入。
最后毗卢遮那藉由一种叫“神足”的瑜伽力量,以破纪录的时间回到他的家乡西藏──“神足”是一种以控制呼吸来增强心力离地飞行的瑜伽方法。后来,在黑夜里──如同他自己昔日接受这教法的方式──毗卢遮那把大圆满教法秘密地传给藏王赤松德赞,而白天他示现成一位完善的佛教比丘和班智达,公开传授所有佛教传承共有的业报因果的基本教义。在他漫长丰硕的一生中,毗卢遮那有许多成就证悟的弟子。他
【格玛惹札圆寂】
格玛惹札是十四世纪时一位证悟的大圆满传承的大师,他是金刚镜大师麦隆多杰的传人。格玛惹札后来成为大圆满教师,是隆钦巴及第三世噶玛巴让炯多杰的老师。
关于格玛惹札这两位全知全能的弟子,敦珠仁波切曾说道:“隆钦巴阐扬了殊胜道,使其光芒散发,让炯多杰则将它传播到整个宇宙。格玛惹札被认为是不朽的印度大圆满大师无垢友──贝玛拉密札的化身。
格玛惹札在传法几十年后,以近八十岁的高龄圆寂。他临终之际有无数神奇的迹象和惊人的征兆,例如:彩虹、天乐、花雨和地震。他的弟子们都被慑服了,他们因对上师的虔敬而极度悲伤,同时又万分喜悦。而格玛惹札却从棺木中坐起。
他盘腿而坐,告诉弟子们不发悲伤。“无生的虚幻又怎有结束?”他说。他以瑜伽的方法延长肉身寿命十三天,格玛惹札不停地传授口传与个别地指导。
一天,他的弟子们请示:在格玛惹札本人最终圆寂之后,他们是否应该向隆钦巴尊者请求更多的法教和教导。
格玛惹札回答:“为什么去打扰他呢?不要耽溺在这无止尽的闲谈和寻觅之中。我已传给你们在这一生开悟所需的所有教法,你们还可能需要什么呢?对你们当中那些尚未能解除怀疑,半信半疑的人,是需要更多的修行,而不是更多的讨论!”他就不再说了。
不久之后,格玛惹札圆寂了。当上师的遗体荼毗时,他的整个头颅在骨灰中保留完整,未被烧毁。头颅内,仿如绘在它白色的表面,很鲜明地展现出五方佛的复杂坛城。在骨灰中也发现了无以计数细小、半透明的白色小球和其他舍利,类似于释迦牟尼佛所遗留的舍利。那些舍利被视为不可思议之物,为世代虔诚的佛子所珍惜。
【供养吉美林巴】
持明者(意为知识之持有者)吉美林巴,被称为:“无畏洲尊者”,居住在策凌炯的山区。在他居住的小茅屋周围,是一群暂居的瑜伽士,他们聚居于此,接受吉美林巴的指导,做修观之修行。这些身心放下的大圆满修行者,有许多都已证悟到虹光身,也就是大圆满究竟之果,明光大圆满。
有一次,东藏有二位虔诚的僧侣,从他们的寺庙出发想去供养吉美林巴,他们也希望从无畏洲尊者那儿得到大圆满的修观教导和口传。
两位僧人在前往策凌炯去见大师的途中,他们遇见一位僧人,那位僧人表示可以替他们兑换钱币。这两位原想拿这些钱的一部分作为传统的供养,然后留下另一部分当做礼物。那个自称是僧侣的人,拿着他们大额、旧式的西藏银票,进到他的房子去兑换钱,而两位朝圣者则等在外面。那人很久都没有出来,他们就进去找他,但是,遍寻不到,那人一定是从后门或窗户逃走了,因为屋里一个人也没有。
那两个朝圣者完全不知如何是好,除了伤心地摇摇头,喃喃念些祈祷文,继续上路,沿途乞食勉强图个温饱外,他们又能怎么做呢?数星期后,这两位僧人终于来到策凌炯,他们在那儿受到欢迎,第二天,就被引去见尊者本人。
这两位僧侣一再地对遍知的瑜伽士顶礼,尊者形容庄严,难以言喻。仅仅与吉美林巴在一起,据说就可以消除所有过去和未来的思虑,及所有的造作、怀疑、犹豫,并且能有效地去除所有世俗先入为主的偏见。
僧侣告诉无畏洲尊者,他们的供养是如何地被一位身着红色僧袍的人窃走!这位快乐的瑜伽士,白发结成髻盘在头上,雪白的长髯飞扬着,听了只是大笑。然后吉美林巴很自然地唱了一首深邃、无条件收受的美妙动人歌曲。
在歌曲中,尊者接受了他们的供养,虽然那供养已被欺骗他们的无赖汉拿走,但最重要的是发心,而非物质供养本身。吉美林巴并且祝福他们。
之后,吉美林巴提醒全体大众,要放掉所有的执著──不论是物质用品、舒适、欢乐、身份地位,或是更诱人的精神唯物论的圈套。他劝诫弟子们要无修、无作地安住于本具开悟觉性的原始当下,而不是错误地花心思去利用刹那生灭的意识。
如此,吉美林巴以即席而做的歌曲和其完全接受,自在安适无分别的主题──那是本自具足大圆满的共鸣,令每一个人都非常欢喜。那两位谦虚的僧人领受了教法,达成他们的心愿,都成为吉美林巴的弟子。他们二人也都成了证悟的瑜伽士。
【长寿灌顶】
久利津是上一世纪的伟大瑜伽士。他花了数十年的时间在个人闭关上,并且获得了无数大师的亲自教导。在他的晚年,退休不再教学后,他去朝圣,在不为人知、不受打扰之处,继续他的禅修。在他年轻的时候,他生活如一位山中的孤独修行者;后来他结婚,变成一位神圣的狂人,一位疯狂瑜伽士,昵称为“老精灵”。
曾经有一度他是德格土官的老师。土官老迈之年,到任何地方都须乘坐官轿。有一天德札河水泛滥,轿夫被迫必须停轿。久利津便抓了一把河畔的沙,并持咒吹向手中的沙,然后将沙洒向滚滚的河水,顷刻间一条路打开了,土官在河水还没合拢前,被抬到摇远的彼岸。
吉美赤列沃塞是第一世的多珠千仁波切,他是殊胜尊贵之十八世纪大圆满大师吉美林巴的两位主要弟子之一。
吉美林巴──无畏洲尊者,曾对吉美赤列沃塞说:“你将证得开悟,但却无法长寿。”这句话,他在三个不同的场合重复说过。
前二次,吉美赤列沃塞听了并未进一步询问原因。他对自己说:“无论如何,我寻求的仅是开悟,而非长寿。”
然而第三次,这位弟子觉得被迫要进一步询问。“您是否可以给我一些忠告,让我能消除这个障碍并得到长寿?”他很恭敬地请问上师。
吉美林巴说:“我爱莫能助。但是在康地有一位名叫久利津的瑜伽士,他可以帮助你。去找他,恳求他消除你的障碍。”因此,吉美赤列沃塞出发前往那位神奇成就者居住的地区。最后他到了离竹庆不很远沙丘噶的一个地方,比后来菊·弥旁和巴珠仁波切居住的地方稍东一些。在那里他发现一处约有十个帐篷的小游牧聚落。
有一个帐篷插着一面旗子。吉美赤列沃塞询问营区的每一个人有关大成就者久利津的行踪,每个人都说:“我们不认识这么一个人。这儿没有人叫久利津,我们只是单纯的牧人。但是插着旗子的那个帐篷,住着一位叫久爷爷的老者,或许他会知道一些事吧。”
沃塞走近帐篷,在门口他遇见一位妇人,沃塞询问是否有一位叫久利津的人住在这里。妇人告诉他说:“只有年老的久爷爷住在这里。”
这位寻访的人十分失望。然而他忆起他的上师仁增吉美林巴曾经特别强调地告诉他:“你去寻访并恳求久利津,他是唯一能帮助你的人。他是一位真正的密乘大成就者,无论他说什么或做什么,千万不要有任何怀疑,务必照他的指示去做。”
因此,他进入昏暗的帐篷里。他看到一位头发灰白的老者坐在地上一个矮木箱内,和一般隐居的喇嘛所喜用的禅定箱子大不相似。他身上裹着破旧的羊皮,顶着一头邋遢不整的灰白长卷发和满嘴纠缠不清的胡须。
沃塞本人也不是入门初机,他立刻知道这必定是他千里寻访的大瑜伽士久利津。所以他很恭敬地在坚硬地面上做了三次五体投地的大礼拜。
老人开口问:“你从那里来?”
吉美答道:“从西藏中部来。”
老人又问:“你来做什么?”
访客解释说:“我的上师──全知的吉美林巴,送我来见您,因为他无法消除我迫在眉睫的短命之灾,他说只有您有办法。”
“呸!”久爷爷嘲笑着:“你说全知的吉美林巴是什么意思?他被称为全知者,但他甚至无法去除如此的一个障碍,他只是爱吹牛,配不上他自己夸张的盛名。”
沃塞听到自己敬爱的上师被严厉诋毁,大为沮丧,他自己一直视吉美林巴为一位活佛,不可能犯任何错误的。
暴躁的老人注意到沃塞明显的不安。“好罢!好罢!”他勉强地叫道:“把尿壶给我罢,它就在那边。”然后他指向帐篷昏暗的角落。
沃塞照做了,将那破损生锈的铜壶拿来,并且很恭敬地罢在久爷爷面前。
久爷爷一语不发。他似乎专注于内心,仿佛入定了一般。过了一会儿,他抬头问道:“吉美林巴说什么?”
沃塞重复一遍他之前所说的话:“他送我来见您,请您消除我寿命的障碍。”
老人再度嘲笑;“如果他甚至无法消除你寿命的障碍,那算什么全知者?如此冠冕堂皇的头衔简直是胡说!”
久爷爷拾起尿壶,把它翻转过来摇看看里面是否有东西,尿壶看来似乎是空的,他将它置于面前修法的矮桌上。
他又再问一次:“吉美林巴说了什么?”
沃塞再次地告诉他:“他送我到您这儿来,请您消除我寿命上的障碍,或许他的意思是请您为我做一次长寿灌顶吧。”
然而老人又再次嘲笑地说:“胡说!他自己知道如何给长寿灌顶,你还需要我做什么?如果他不能消除这微不足道的障碍,他算那门子的全知者?”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仿佛入定了;然后他又再摇动那个铜尿壶。这次,令人惊异地,里面好像有什么在泼洒着。
久爷爷呼叫着:“喂,小子!过来!”并探过身来,将尿壶像灌顶的宝瓶般放在沃塞的顶穴上,然后从那生锈的铜壶嘴倒出一些浓稠、像甘露般、琥珀色的水给吉美,仿佛那破损不堪的壶是缀满珠宝的圣杯。
那时,沃塞已置身于不可思议的境界;他不加思索地便喝了那些水。他以前从未曾尝过任何像这样的东西,甚至在灌顶仪式上得自他自己的上师手中的也不像此。他直觉地知道,透过这个老瑜伽士神奇的力量,某种特殊的事情已发生了。
老人命令他再喝一些,从那令人生厌的铜壶倒出浓稠琥珀色的甘露,直接倒入吉美沃塞的木杯中。吉美林巴曾亲自叮咛吉美赤列沃塞要遵循任何久利津命令他做的事;所以他又喝了。
然后老人说:“嗯!……再喝一些!多一些!“他也照做了。
他喝了又喝,直到那个旧铜壶完全空了。吉美赤列沃塞感到飘飘欲仙,但因为铜锈以及壶内原有的污秽,他觉得想作呕。
“我觉得很想吐。”吉美说。
久爷爷说:“为什么不呢?尽管请便!”沃塞吐了。
屋里的主妇命令他要清除干净,他照做了。“这才是个好客人,”他说:“你为什么不让久爷爷安静安静?”
那位干瘪的瑜伽士,从一个旧皮袋内,拿了几撮发霉的干青稞粉,在手上吐了些唾液,随意地揉了二、三颗红丸子,类似宗教仪式里的长寿丸。他说:“嗯!吞下去。”然后老人告诉他说:“现在你可以活到二百岁了,我仅关心这一点。”
正当吉美赤列沃塞准备离去时,久利津从他旁边肮脏杂乱的寝具下面,捡起一根拐杖,很用力地敲了沃塞的头三下,像是模仿灌顶的仪式般。
“好啦,就是这样,”那年老的疯瑜伽士叫道:“滚吧!”
隔天沃塞又去拜访。他很恭敬地询问:“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或者应该在附近停留一段时间?”
“尽管走吧!无须再多逗留;扛着你的障碍走吧!”
吉美赤列沃塞离开后,立刻去见他的上师,吉美林巴。无畏洲尊者──吉美林巴,追问说:“怎么啦?那老人告诉你什么?”
沃塞不敢将久利津对吉美林巴本人批评的事告诉他,所以他保持沉默。
吉美林巴问:“你得到长寿灌顶吗?”
他回答:“是的。”
“他说了些什么?”吉美林巴质问。
“他说没问题了,我可以活得很长寿。”
那位全知的上师坚持地追问:“但是你获得了真正的长寿灌顶吗?”
“是的,是的”弟子回答。
“那位开悟的疯子没有说其他的事吗?”
在上师的坚持下,沃塞不得不仔细地说明一切,包括久利津如何侮辱吉美林巴的话。
专心听完整个故事后,吉美林巴笑着说:“太好啦!你的生命现在已完全平衡了,生命之流也已畅通并将持续不断,并且障碍已经清除了。那位老瑜伽士真是莲花生大士的化现!你很幸运。久利津早已超越一切善与恶、净与不净的束缚,对他来说金子和粪尿是一样的。”
吉美林巴继续说:“至于他说我的话,来自于他的侮辱远比他人的赞美和加持还要好。”
【两位大师与水晶】
在梦中,正观中,或死后的中阴身阶段见到上师,与我们在清醒的每日生活中见到大师是一样有意义的。一个具有能力的证悟大师,可以用语言或非语言的符号,以无法解释的方法,使一个人在瞬间开悟。
在密续的灌顶仪式里,水晶常被使用,作为绝对精神要义的象征,也就是众生之本质。我们常常说,万事万物皆由心所生,万物都是一种能量,如用一可理解的语言来说便是:万物皆为明光。
本尊瑜伽(本尊法)是一种金刚乘修观的基础方法,修观者将自己完全认同为修观之本尊,本尊──正如同自己的精神上师──能够照见自身完全证悟之真如本性。在做本尊生起次第的阶段,修观者透过观想、凝神、持咒、祈请及保持某种姿势等,来产生认同本尊与达成和本尊合而为一的经验。
与上师合而为一,意谓着真正超越了以自我为中心的我执,意即一个人了解到他从不曾真正的与绝对的存在分离或分开,事实上并没有一个实存者被融入了,而且也无外物去融入。毗图仓波是普贤王如来,他的王国就是每个人内在本然完整且完美的佛性。
有一次,第一世蒋贡康楚在黎明时有个正观。他看见亦师亦友的文殊祜主蒋扬钦哲旺波坐在一座壮丽半透明寺庙的辉煌光芒中,他的肉身似乎仅由闪烁发亮的彩虹旋光所形成。
康楚因虔敬而激动,一再顶礼,同时诵念皈依祈请文、发菩提心、七支供养并且求法。整座宇宙坛城仿佛排列在钦哲心中那寂静点的四周,当中有一光芒四射的莲花座,而莲花生大士便端座在上。
钦哲仁波切修习本尊相应法的生起次第,化为本尊,然后传授密续灌顶,当他以盛满甘露的耀眼圣杯放在康楚头上,康楚的心中顿时充满了无以言喻的喜悦。
从钦哲旺波的心中立刻化现出一块完美的水晶──灿烂、光亮、辉煌、纯净无瑕且透明。钦哲仁波切将透明的水晶展示给康楚看,显现出它多彩色泽的光芒及其惊人效果。然后钦哲说:
万物本来纯净圆满,
清澈且透明,
有如此水晶般。
如同水晶灿烂之光明,
任何化现在眼前的色相,
均为永远任运存在之净光,
无碍创造所示现──
藉着光明我们看见
与被看见。
在虚幻、变化不定的自我显现中,
内、外,自、他,有何差别?
此遍一切处,本自存在者,
具足开阔、自在、无染、空与无碍;
其本性晶莹剔透。
透视万象而无念,
保持无惑,
永远自在而安适。
此时,蒋贡康楚毛发竖立,他清晰地觉察到无生究竟的本性──那本具的佛性──正在闪烁辉煌神奇的舞姿。同时,钦哲仁波切的幻身融化,融入灿烂光芒中,如同彩虹消失于虚空。当蒋贡康楚回复知觉,天已破晓。
这两位大师不曾再为分离的幻相所欺,他们一齐登上普贤王如来净土的法座──实证本具的佛性。
【成就者的赛马】
一百三十年前,康地的三位不主张教派分别的伟大喇嘛──蒋扬钦哲仁波切、第一世蒋贡康楚以及秋吉林巴决定要赛马。邻近地区的人们都聚集到德格河边宽广的赛马场,想亲睹这场比赛,因为他们知道只要这三位证悟的大成就者聚在一起,一定会有某些神奇的事件发生;每位大师都是灌顶、传法、口诀、禅观、启示、治疗和加持的宝藏。
虔敬又好奇的信众,无人知道三位大师何以要赛马。对三位尊贵的大成就者而言,这可以说是一件很不寻常的事,却没有任何可靠的消息传出以满足大众的好奇。
这场不平凡的赛马举行了,结果蒋贡康楚的马殿后。所有群众全都大为惊讶地见到这位伟大的喇嘛──卓越超群的三人中最年长者──当众落泪。但是在任何一个人能觅得当日神秘赛马的解释之前,那三位伟大的喇嘛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仅是输了一场赛马,怎会令一位解脱自在的长老哭得似孩童?”每个人都奇怪地说:“这会有什么精神意义呢?”
蒋贡康楚旋即闭关去禅修和祈祷。整个地区的人,对这场神秘的赛马,以及同样神秘的结果,不断地好奇。
几天后,位慈的上师康楚仁波切出关了。他解释他的哭泣是因为他禅观的本尊对他显示那场比赛结果的象征意义;它明白地预示他:康楚,会是三位伟大禅观者中最后到达藏德巴瑞(莲花生大士光辉灿烂的铜色山净土)的。
蒋贡康楚详细地说:“他们无私的生命,是我极为珍重的,而我却会活得比他们久,这是多么令我感到悲哀啊!”
事实果真如此,康楚仁波切直到公元一八九九年,才以高龄示寂,比他所敬重的年轻同伴们活得还久,之后他也在铜色山极乐净土与他们重逢。
〖十九世纪在藏区开展了一场佛教复兴运动──“瑞美”无分别教派运动。这场运动起源于西康,主要由第一世蒋贡康楚仁波切,第一世蒋扬钦哲仁波切以及伏藏大师秋吉林巴等三位大师所倡导,并由不同传承的许多上师领导;且参加此运动的人,也不仅是宗教学者和行者,还有许多有才华的艺术家、诗人、医生和科学家,如菊·弥旁仁波切。此运动的目的,并不是为建立一个新生的宗派或组织,而是欲将各宗丰富的内涵汇集起来,使之对每一个人皆有利益。此运动主张去除唯我独尊的派藩观念,要求行者于精进勤修自己的传承教法之外,亦应同时尊重其他所有传承的价值。此项运动不仅有助于保存各个传承的法教精华,更付予各个传承持续发展的活力。〗
【持枪大师】
钦哲依喜多杰仁波切,是上一世纪的成就者,是荒蛮东藏的一位自在的瑜伽士。以一位在家的身份,他狩猎、喝酒、吃肉,还加上痛揍不听话的弟子令其开悟。
钦哲会在他自己的坛城上供养猎得野生动物的肉及血。但在大多数的情况里,他会刻意一弹指,令他的猎物复活,然后送它们回到旷野中;钦哲已经完全掌握生与死。
为什么钦哲依喜多杰要生活得像一个十足的山中猎人?谁能够完全了解这位真正开悟的金刚大师(密续上师),选择以这样的方式,来展现这一生于这短暂而扑朔迷离的世界?
一天,一群尊贵的僧人和瑜伽士正在举行一场隆重盛大的法会,大成就者钦哲依喜多杰和他的弟子们,从树林里冒出来,手上还持着枪。那位令人敬畏的上师,自己就挥舞着一只古老的猎枪。
一位主持仪式的喇嘛,很恭敬地走到这位大成就者面前,请求钦哲(公认是智慧与慈爱的化身)把枪放在一旁,因为枪枝和寺庙的典礼,似乎格格不入,并且请他以传统的方式为大家加持。钦哲反而举起上了膛的猎枪,瞄准目标,以响亮的爆炸声朝空中的浮云开了一枪。
司事的喇嘛和几位其他的人,立刻领悟诸法本性,而顿悟了。
在他们表达咸恩与敬意之前,这群无畏的猎人已随着持枪大师消失在树林之中。
【匿名的喇嘛】  竹庆寺是位在康地居民稀疏之处的一座寺庙。它是全能之吉美林巴大圆满教法,也就上隆钦心髓(大圆满心要)的主要中心之一。吉美嘉威努格和第一世的多珠千仁波切──吉美赤列沃塞是吉美林巴最主要的弟子,而他们的弟子则是巴楚仁波切。能力具足的大师,在迁识瑜伽,又名破瓦法上有成就者,可以由临终者之头顶顶门处,迁引亡者神识再生于佛土,佛土也称净土。在迁识的过程中,有些特别的外显与内隐现象会发生,这些特定的现象,象征着迁识过程的成功。
有一天,有位老妇人死了,停放床上。他的遗族看到三个流浪汉走过──一个年老的,一个中年的和一个年轻的。因为这褴褛的三个人穿着褐红色袍子,类似佛教僧众的颜色,所以就被请进去;或许,他们是流浪的瑜伽士,付些钱,可以请他们帮死者修一些合适的法。主人是个牧羊人,很恭敬地询问:“您们能帮我过世的母亲吗?这附近没有出家人,我们会供养您们。”那位最年长的行脚僧答道:“我们不需要供养,只要食物就行了。我们会做所需的事情,来帮助你的老母亲解脱到佛的净土。”他们三个人开始做修法须用的食子──多玛,准备着要修“大圆满心要”的仪式。
那一家人注意到,这三个衣著褴褛的人,似乎佷清楚他们自己在做什么,他们说到的净土,仿佛他们曾亲临般。在惊讶下,全家人保持安静并且准备着青稞粉、水、奶油、谷、香以及那三个人所需要的其它东西。看来他们过世的母亲是会有个像样的葬礼!
“谁会想到这些流浪汉会正好出现来帮我们忙呢?”那家人庆幸着他们意料不到的好运,“至少他们知道怎样摆个内行的样子。”
最年轻的那位瑜伽士蹲在炉火边,以熟练的手法塑做供养用的多玛。这家人的女儿在厨房工作,发现那年轻人在脚边,就很不礼貌地像对待任何普通的乞丐那样,很粗暴地要他滚开到另一边去,“如果能请到真正的喇嘛,”这年轻女子心想:“我就不需要忍受这三个流浪汉。唉!至少他们能摆个模样修法超度。”
那个年轻的喇嘛,清清楚楚地知道她闪过的念头。他很温和地笑笑,并保持沉默,谦虚地工作着。很快地,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完成了。
当那三个瑜伽士开始修法时,屋中似乎充满一股敬畏的肃穆。屋子上方出现了一道彩虹,同时,一些头发从尸体的头上落下来,死者的梵穴有些突起,神识就从那儿跃出,并转生到佛的净土。全家人都大吃一惊,他们从未料到会有如此神奇的结果!
“您们已创造了一个奇迹!”牧羊人呼叫着:“为了表示感恩,我们将供养您们三匹马和一头牦牛,让您旅途方便些。”
最年轻的那喇嘛直率地说:“我们不需要马匹和牦牛或任何能载重的动物;三匹马只是多了在三匹马的烦恼罢了!我们也不需任何供养做为替死者修法的报酬;就算你们把全部财产给了我们,我们要它来做什么呢?”
主人殷勤地邀请他们留下来,修法三个月、三个星期,或至少三天。接着他恭敬地询问年轻的喇嘛,他的同伴到底是谁,因为很明显地,他们并非三个寻常的出家人。
年轻的喇嘛回答说:“你是否听过吉美林巴出名的法嗣──多珠千吉美赤列沃塞仁波切?”
牧羊人被震住了,踌躇半天,他不揣冒昧地寻问另一位尊贵喇嘛的姓名。“那是鼎鼎有名的大圆满大师吉美嘉威努格本人。”年轻的喇嘛说道,却忽略不提他自己的名字。刹那间,全家人都跪拜在泥土地上顶礼,乞请原谅他们的无知,且因不舍得与这三位大成就者分离,他们陪着喇嘛走了一天的路。
那年轻的喇嘛正是证悟的云游僧巴珠仁波切。他的创作和完美无缺的正直至今仍激励着我们。
【顶礼开悟的流浪汉】
巴珠仁波切,是上世纪末大圆满的大成就者,他是一位名孚众望的老师、诗人和作家。他身著游牧民族所穿之手工缝制的羊皮长褂外衣,经常匿名在东藏(编按:即康区,即西康)各地行走。很少人认出,他就是他们所企盼见到敬仰的喇嘛。
有一次,巴珠仁波切遇到一群喇嘛正要前往参加一个盛大的集会,于是他加入他们一伙。因为他衣著十分褴褛,态度又非常谦虚,人们把他看成一位寻常的托钵修行者,因此他必须帮忙煮奶茶,砍柴薪,并侍候那些出家众。就这样,他们长途跋涉,穿过东藏偏远的康区。
有一天,他们听说有一位显要的喇嘛,将在附近给一个重要的口传、金刚乘的灌顶及开示教法,这群人便匆匆地赶去参加。当他们抵达时,所有的喇嘛、信徒以及出家众,都穿戴着寺院华丽的帽子、宝冠及各种垂饰物;精美的马鞍、花彩,将坐骑装饰得十分华丽;长管号角、海螺贝壳及铜制喇叭,奏出和谐的天乐。每位尊贵的喇嘛都被恭请到法座上,法座的高度视喇嘛的地位而定……接着法会的仪式就开始了。
灌顶结束,所有的人都到传法上师面前供养,并领受上师将手放在他们头顶的加持。巴珠仁波切在整个过程中,都安静地坐在那群人的后面,并站在长队伍的最后,等待加持。队伍缓慢地前进,一个接一个地在上师座前顶礼,供养一条白色的丝巾(哈达),并接受上师的加持。刚开始,上师以他的手放在每个人头上,然而群众实在太多了,他开始用一根长的孔雀羽毛,碰每个人一下,表示加持。就这样一直到最后,当流浪汉站到他面前,那位传法上师惊愕地睁大眼睛:这个衣著肮脏又邋遢的人,不就是活佛──那位至高无上大圆满上师巴珠仁波切吗?!
那位传法上师赶紧下座,俯跪在地上,在群众目瞪口呆下,他将孔雀羽毛供养巴珠仁波切,并对这位面带微笑的圣人一再顶礼。
【忍辱波罗蜜】
并非所有的佛法修持者都是出家众,都在寺庙里。有个相当大的传承,就是西藏瑜伽士,他们过着如隐士般的生活,独自打坐和祈祷。还有一些行者,四处自由流浪,不执著停留于任何地方;他们也没有任何财产或社会地位做为寄托,看起来更像是乞丐或流浪汉,但事实上,他们更贴近于远古那种神圣狂热又神秘的印度大成就者。
巴珠仁波切,以其朴质的生活方式著名,他破除偶像的作风,以及不矫揉造作的外表,与其博学多闻和精神上的伟大成就齐名。他深刻地期许修行者,将重点放在精神与心灵的本质上面,而不要放在外表的形式上,因此,对于消除傲慢或虚伪矫饰,他也从不犹豫。
一世纪前,证悟的流浪汉──巴珠仁波切,匿名为行脚僧,四处流浪。他听说有个著名的隐士,长久以来都过着隐居生活,巴珠就去拜望那位隐士。当他走进那位苦行僧昏暗的洞穴时,闭不出声,他饱经风霜的脸上带著一丝讽刺地笑,并窥视洞内。
“你是谁?”隐士问道:“你从何处来?你将往何处去?”
“我从我背后的方向来,将往我面对的方向去。”巴珠回答。
隐士困惑地说:“你在哪儿出生?”
“人世间。”巴珠答道。
此时,隐士有些激动。“你叫什么名字?”他诘问。
“无作瑜伽士。”这位不速之客答道。
接着巴珠仁波切天真地询问隐士为何住在这偏远的地方。这正是隐士带着些许骄傲准备好要回答的问题。
“我已在此住二十年了,我正在修至高无上的忍辱波罗蜜。”
“非常好!”匿名的访客说道。然后,倾身向前仿佛要向他透露什么般,巴珠对他耳语:“像我们这几位老骗子,实在无法驾驭那种事的!”
隐士愤怒地从座位上暴跳起来,“你想你是什么东西,胆敢这样扰乱我的闭关修行?谁支使你来的?为什么你不让我这谦卑的修行人,安安静静地禅修?”他怒气大发地说。
“好啦!朋友!”巴珠平静地说:“现在,你的忍辱波罗蜜到哪儿去了呢?”
【老狗】  巴珠仁波切以谈吐直率著称,并鄙视繁文缛节、伪善矫饰。巴珠仁波切是吉美林巴的法嗣──吉美嘉威努格──的大弟子。巴珠也拜在悟者疯瑜伽士钦哲依喜多杰门下,与他私习教法。在这些大师的调教下,巴珠成为一切大圆满心要传承殊胜密传教法的法嗣。
钦哲依喜多杰仁波切,住在荒野中,带著一支猎枪,不断用来喝醒别人。他深富机智,第一世的蒋扬钦哲大师──蒋扬钦哲旺波称他是至友。当钦哲依喜多杰圆寂时,具超能力的第一世蒋扬钦哲大师,感觉出远方发生的事。他恭敬地说:“现在那个老流浪汉,已经融入我的身了。”
吉美嘉威努格已经为巴珠仁波切开启了自心佛性。有一天,钦哲依喜多杰用刺激的言语向他搭话,藉此教导实相。“喂!佛法的英雄,为何对我客气地保持距离?如果有胆,来啊!你!”
当巴珠靠近时,钦哲冷不防地揪住他的辫子,将他摔倒在地,并踢了他一身子灰。巴珠闻到上师的气息有酒味,便下结论认定上师是喝醉了,因此,决定不跟他计较这些粗鲁的举动。钦哲读出了他的心念,便大声痛骂他。
“你这个臭知识分子!”他大叫:“你怎能让如此鄙俗的念头,进到你那个小小的心里?一切都是清净圆满的!你这条老狗!”
他揍了巴珠一拳,然后又鄙恶地踹了他一脚。
刹时,一切对巴珠来说,都变得像水晶一样清楚了。
他的自心与非二元对立的佛性(内在明觉的无限光明)当下合一,同时,头顶太阳在一片湛兰的天空中照耀着。
巴珠体验到一种无以言喻的宁静。他本能地坐下,就定于他暴躁的上师为他开启究竟自性的那点上。
后来,巴珠仁波切说:“谢谢钦哲无与伦比的慈悲,现在我大圆满的名字就叫作老狗。我无任何需求,只想到处自由流浪。”
必须去找那个乞丐,并要求他回来。
巴珠竖日早晨终于来到了上师面前,钦哲要他坐上说法座,并很诚意地请他阐示寂天菩萨的古典不朽著作《入菩萨行论》,因为巴珠仁波切以注释此论闻名。在广大群众面前,巴珠仁波切开讲《入菩萨行论》,解释着殊胜的菩提心(开悟者利他的发心)以及所有有关的修行方法。然后,在那位狼狈的做食子同伴,将他褚红面孔掩藏在暗红僧袍下的当儿,他接着说:“虽然今天每个人嘴上都挂着陈腔滥调,高唱利他开悟的心性,我们当中仍有人,甚至不知道他们所骄傲地涂绘的食子的意义,然而,他们的确知道如何揍打谦卑问他们的人。”
钦哲大笑,藉由他的天眼通,他完全清楚前一日厨房那一幕的全部经过,他大声地说:“好极了!这小部分的寂天是我前所未闻的!”
【一位喇嘛的母亲】
证悟的流浪汉巴珠和他的弟子隆多丹碧尼玛,住在东藏靠近给芒寺的荒野之处,以最少量的粮食维生,依卓巴千波教法,也就是内在的大圆满做禅修。牦牛乳酪在康地游牧民族的生活中,是相当有价值的日用食品,他们常以它做以物易物的交易。
有一次,巴珠仁波切和隆多,在杂竺喀的隐蔽山区闭关。隆多在远方的母亲,为他送来一大块上好的牦牛乳酪,那是她日复一日以她年迈的双手,辛劳地从新鲜牛奶搅拌而得的。隆多立刻将新鲜的乳酪供养他的上师。
巴珠喊道:“啊呀!瞧你母亲多么疼爱你啊!我不能接受这份礼物。”
几天后,巴珠问隆多:“在祈祷时,你常记起你的母亲吗?”
隆多坦白地说:“我会想到她,但并不是经常想到的。”
“你真丢脸啊!”巴珠叫说:“她把你带到这世界上来,并且当你是个无助幼儿时,给了你一切。以七天的时间,你必须只观想你母亲无比的慈爱。”
一周内,这位听话的弟子对他母亲的慈爱有了清晰地体会,因此对所有众生的慈爱,也更了解,因为无始劫来,每个众生彼此都曾互为母子。感恩之情在隆多心内绽放,而一种利他菩提心的深邃体验,如阳光般在他心灵生起。他从前所发,要救度一切众生无有余的菩萨愿,更为增强。
隆多向巴珠报告这种觉受,巴珠评论道:“如寂天菩萨所言:‘经由禅观,无一事不可成;万事皆由熟而能生巧。’可惜的是,大部分的人都不修禅观;果然修观,就很容易进步而达到开悟。”
然后巴珠大声祈请:
愿一切有情具乐与乐因;
愿一切有情离苦与苦因。
愿一切有情不离永久满愿与和谐;
愿一切有情常住内在宁静与大平等舍。
透过预知未来的能力,巴珠知道隆多的母亲将不久于人世。他告诉他弟子说:“虽然从前我交待你不可以接受供养,但现在你应该接受供养做为给你母亲的礼物。”
隆多长途跋涉,越过荒野,回去见他母亲最后一面。他把杂竺喀地区信徒供养他的所有东西,全部献给母亲,为她最后的时光带来快乐。当她过世时,他引导着母亲往生善道。隆多代表他的母亲对他的上师表示极度地感激,并且很高兴能满足上师的愿望。从那次后,他不积聚任何财物。回到山上闭关,他不久之后就证悟了。
【隆多的实相启蒙】
隆多丹碧尼玛是巴珠仁波切的大弟子。他在野外修行时,与上师学习“大圆满”的理论和修法,达二十五年之久。
法身是指佛的无形无色之身,就是究竟真理。是实相或万法本具之体性。金刚萨缍身白色,是代表净业的佛菩萨。觉性与空性是一种明亮、无我的开放态度,也是觉醒的心所具有的明、空二性。密勒日巴曾唱道:
佛性无法假外求,
禅观自性才是道。
佛性,意指我们的真实本性所具,本来圆满和超越的特质。
有一次,巴珠仁波切与几个弟子,住在一个野外隐蔽叫作那冲的地方。他习惯每天黄昏时,仰卧着,向上凝视,修大圆满的“凝视天空瑜伽”。那是一个非常殊胜的禅修法门,是要让一个人的心与无尽的虚空合一。
有一天,巴珠又在做这样的禅修时,唤来了就在附近的隆多:巴珠问他是否还未了悟自心本性,弟子据实回答:“还未。”
然后巴珠说:“不用担心,事实上,没有什么你不懂的。先别管它!”上师咯咯地笑着,然后两人继续修禅。
隆多曾重复做过一个梦:梦中,巴珠仁波切为他解开了一团巨大如山的黑线,在线团中心现出一尊金质的金刚萨缍佛像。
有一晚,巴珠又把隆多叫来了,要他躺在身边。“现在我们要揭开一切了,”他保证道:“保持清醒!”
他们一起向上凝视,望入浩瀚无边、空无一物的虚空。远处有竹庆寺的狗在叫。
巴珠对隆多说:“亲爱的朋友,你听到狗的叫声吗?”
“有!”隆多回答他。
“那就对了!”上师大叫道。他又问:“你看到天上的星星了吗?”
隆多肯定地回答了。
巴珠叫道:“就是这样!那就是本然具足的觉醒的明觉、佛性。不要看别的地方!”
就在那时,黄昏当中,隆多超越对立的智慧之眼打开了。在那一刹那,他的心与法身紧密结合,对于眼前一切所见,无复更须知晓或得到。他喜极而泣,就这样,隆多便由边见执取之网中,完全解脱;他认出,并当下体悟到了超越对立的明、空二性。从那时起,佛性与他的明觉便合一不分,他直接了悟到万法均是佛性之显现,无偏无碍。如密续经典《本尊之主》中所宣说:
在经教的“因”乘,一切众生皆具成佛之因。在密续的“果”乘,众生内具明觉之本质即佛果。
几年后,隆多重提此事,并引用隆钦巴的法语做为结论:
万法皆具本然佛性,
了知即是法性觉醒,
六根自然无有造作,
成就即自在大圆满;
随喜但拥万事万物,
不忘留其本来面目,
碌碌之心亦在其中。
【普贤王如来言教】
成就悉地(精通密续的证悟者)嘉华·蒋秋曾预言巴珠仁波切会到东藏的德格地区,他是观世音菩萨的化身。那些以通俗、污染的眼光来看待事物的人,将认不得他,他只会被视为是褴褛的乞丐、一个乞食化缘的流浪汉,穿梭于他们之间……。一切果如所料的发生了。《普贤王如来言教》是巴珠最有名的著作之一,是一本数百页受欢迎的原创著作。
有一次,巴珠仁波切流浪到德格县境内噶陀附近山区,那儿有好几座大舍利塔(那是巨大似钟形的纪念建筑,内供养着佛教大修行者的舍利),巴珠在那里受到一位嘉绒老喇嘛热诚地招待。
巴珠和喇嘛交谈,嘉绒喇嘛告诉这位看似虔敬的行脚僧──隐名的巴珠说:“你似乎对佛法很有兴趣,关于实际的修行,你懂多少呢?”
博学且有大成就的巴珠回答:“仅一点点。这些年来,我有幸听到的,仅是零零星星罢了。的确,正法是深不可测,而且浩瀚无边。”
老喇嘛告诉巴珠:“听着,有一本经典,很详细地解释佛法教义的基础,有许多有趣的逸事和精扼见解。它是证悟的上师巴珠仁波切的近作,书名叫《普贤王如来言教》,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解释给你听。”
巴珠仁波切似乎很乐意。老喇嘛教他,四种思维可以从轮回(世间)转心向法,和书上前面几章,关于口述传承主要教法的几个重要论题,这些都是巴珠他自己亲自收集的。老喇嘛很高兴有这么一位认真的学生,更是尽心尽力地详细解说每一件事,彼此都很快乐。
几天后,每个人都听说著名的巴珠仁波切将在附近的噶陀寺说法。巴珠本人花了许多时间去绕舍利塔──在他神圣的看法,舍利塔是过去、现在和未来所有证悟者的所在地。有些来自札秋喀的喇嘛也正在绕塔,看见巴珠,立刻就认出他来,都跪倒在尘土中向他礼拜。每个人都很高兴:尊贵的巴珠已经到达。
那晚,嘉绒喇嘛从市场回来,告诉所有的人,巴珠仁波切本人已经来到噶陀地区,并且很快将在寺院讲经说法的好消息。他转向群众中匿名的行脚僧说:“那本我们正在研读的书,它的开悟作者离我们这么近,这不是太好了吗?”
巴珠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或许是他,但从另一方面来看,也可能不是……谁晓得呢?到底这巴珠有什么特殊的呢?他可能只是一个平庸的喇嘛;诚如佛陀开示:‘依法不依人。’”
老喇嘛打着他,并且叫道:“你胆敢对你师长如此回嘴?我们真该把你赶出这公正的住所!你应该对我们尊贵的上师──巴珠仁波切活佛,更尊敬些。”
两天后,巴珠仁波切在噶陀寺弘法宝座升座,面对着群众数千人。当嘉绒喇嘛看到他先前的学生,庄严地坐在法座上,立刻了解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他很羞愧,困窘地离开,再也不曾出现于噶陀地区。
后来,这件事传到巴珠耳里,他微笑地说:“这太糟了,或许他的确生我的气,然而,他为我解说《普贤王如来言教》四种从轮回中转心向法的思惟,是很精辟,那也是我从未厌倦的思惟。我真诚地希望并祈祷我仁慈的老师──嘉绒喇嘛,能获得至高的宁静,并希望与我有关的所有众生,都能一齐得到开悟。”
〖《加行指导·普贤上师言教集》,是竹庆寺巴格活佛──巴珠吉美却吉旺波所著《法界精义》的加行指导。书中叙述包括共通外加行、不共内加行、修行根本次第、捷径往生支分等在内的各种所缘次第。〗
【闹鬼的堡垒】
巴珠仁波切,以背诵方式,详细讲解寂天的《入菩萨行论》,不下百遍,《入菩萨行论》是梵文长卷的古典经典。他自己也为《入菩萨行论》做注解,阐扬菩提心的基本要义及六波罗蜜,这是西藏古典经典。
在他创作丰富一生的后半段,大师誓言不再在户内睡觉,且生活得如一个行乞的瑜伽士。巴珠是素食者,不曾骑马或榨取驮兽之力、不累积财富、不用侍从,他是大悲观世音的真正化现。巴珠也是寂天菩萨的化身。
在尼亚隆有一座闹鬼的堡垒,甚至光天化日之下都可以听到鬼灵的哭叫,没有人胆敢走近那地方。
有一次,在结束某次教学时,巴珠仁波切说,如果有人敢走进堡垒,并且读诵一百遍寂天菩萨的《入菩萨行论》,鬼灵就可以得到解脱。一个亲近的弟子──聪纽谢拉,立刻自告奋勇,所有的村民都摇头,害怕再也见不到这位年轻且受人敬爱的喇嘛了,多么可惜啊!
进到闹鬼的堡垒后,勇敢的聪纽谢拉,将他的坐垫放在一间空屋的地上。然后,他便生起强烈的大悲心和利他的菩提心,修空观,接着开始大声念诵寂天菩萨《入菩萨行论》十品。
日复一日,他继续持诵。当村人瞥见谢拉取火煮茶升起的烟后,都欢呼着:“毕竟,他没有死!”有一位最胆大的村民鼓起勇气,到闹鬼的堡垒看有什么变化。
他很惊奇地看到,谢拉平静地对着不见形迹的听众,讲授经典。他回村里,叙述给大家听。之后,每天有更多的村民去到堡垒听讲,到了聪纽谢拉圆满了一百遍念诵那部长的经典时,全村的人都坐在他面前出神地听着。
很神秘地,从那时起,再也不曾有鬼灵哭喊;相反地,人们常常到那里去祈祷、静虑、忆念巴珠仁波切并得到启示。
【啥鬼东西也没有】
空丘巴准,是岩藏大师秋吉林巴的女儿兼法嗣,被公认是绿度母的化身。她同时也是一位伟大的上师,几个儿子都是转世的图古。
空丘巴准,由许多伟大的上师那儿,接受了无数的法教,包括两位文殊祜主──第一世的蒋扬钦哲旺波与蒋贡康楚。不过,是巴珠仁波切的口传精髓法要,唤醒了她本具的佛心。她后来也将巴珠仁波切的大圆满精要传给了很多行者。
有一天,巴珠仁波切以偈文的方式告诉她:
不要延长过去(不执过去),
不要招引未来(不盼未来);
不要改变内在的觉醒(保持内在的觉醒),
不要害怕一切的外相(不惧万法之显现)。
除此无它了!
听到这些话,空丘巴准当下就顿悟了。
巴珠是用游牧民族粗朴的土话说的,最后一句听起来像是:“离此,则啥鬼东西也没有了!”
后来,这句话便变成有名的“啥鬼东西也没有法教”;而从那时起,师徒相传至今不曾间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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