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蛇扒皮是什么意思:长篇评书《梁山好汉》之七(转载)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7 20:28:48
第一部《少华山》
第七回 华阴县陈辉斩林瑛
       渭州城史进遇鲁达
上一回书说史进把三位寨主请到后花园,正在饮酒赏月。突然,可了不得了,外边一阵大乱:“抓响马!别让响马跑喽哇!”“围上,围上!”啊,史进大吃一惊,把酒杯一扔,腾,就站起来了:“来人,外边出了什么事?”“可不好了,外边来了不少官兵。”“啊,带梯子!”有人把梯子靠到墙上,史进爬上梯子,往外一看:啊,只见外边灯笼火把、亮子油松,亮如白昼一般,来了官兵足有五百。为头的大将正是县尉林瑛,白马长枪,身后两个都头王千、周亿。后边官兵一个个手持刀枪棍棒,嗷嗷乱叫。史进下到地上,急得是擦拳摩掌:“这,这可怎么办?”朱武把酒杯一放:“兄弟,这么办得了,我们自背其缚,你把我们用绳子捆好,往外一送,先解暂时之危。”“不行!这一来要出点错还了得吗?知道的是您出的主意,不明白的还不得说我九纹龙假仁假义,把你们诓进的史家庄。上回咱们不是磕了头了吗?要死咱也别分开!再者说了,咱还不定死了死不了。”说着,史进二次上梯趴到墙头:“王千、周亿,你们进前答话!”跟俩都头认识,跟林瑛不熟。“啊,史庄主有什么吩咐?”“我来问你,我九纹龙平常对你们如何?”“那没说的,弟兄们到您这儿,好吃好喝好招待,临走还有买酒钱。”“着啊,我也觉着没有对不起你们的地方,那你们深更半夜着了魔似的,围住我的村庄,要抢夺财物不成么?”“不、不、不,我们哪敢呢?”“那你们来干什么?”“这……啊这个。”“说啊!”
王千看了看周亿,周亿看了看王千,啊呀,这小子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事你能不知道吗?“史庄主,我们也是上命差遣,有人把你告下啦。说你家窝藏响马!”“放屁,我家一世的清白,焉能窝藏响马?”周亿把嘴一撇:“算了吧你,死到临头还嘴硬。李吉,过来!你跟他当面对质。”李吉一听嘴咧得跟吞了八个苦瓜似的:“我的妈呀,怎么拉上我啦?”还不能不出去,来到切近,哆哩哆嗦,往上看了一眼:“史,史庄主,你,你把响马交、交出来不就完了吗?你要不交,一旦搜出来,你就完啦!”史进一看,原来是这小子,不由火往上撞:“李吉,我跟你往日无怨,今日无仇,你为何要诬告于我?”这阵儿,李吉嘴也不磕巴了:“史进,你别嘴硬了,你到少华山请三个响马头下来喝酒,也是该着你要完,王师把山上的回信丢了,叫我捡着,怎么样?你洗清脖项等挨刀吧!”王千一听,这气,这小子怎么乱说呢。真要把史进逼反喽,往外一冲,谁挡得住啊?“史庄主,别着急,把人捆了送出来,不但没罪,还有赏。你啊,这个……”人呢?史进早下去了。“哥哥,昨天你写没写回信?”“写啦,叫王师带回来,怎么,你没看?”“可恼啊!把王师叫过来!”“史庄主,唤我何事?”“我来问你,昨天你说没有回信带回,怎么外边李吉拿了一封回信到县里告下了?”王师一听,完喽。怎么这封信叫李吉拿去了?这事也瞒不住了,把事情全说了。差点没把史进气死。“你这个畜生坏了我的大事!”这时候,墙外就更乱喽:“抓响马啊,别让响马跑喽哇!”干打雷不下雨,怕史进,不敢进来。朱武一皱眉,又有招了:“兄弟,你上去这么说。”“好!”史进上梯子,手扶墙口:“二位都头近前答话。你们在外边稍等片刻,我把三个响马绑出庄外。”“那你就快动手吧!”“我们再等一会儿。”“哥哥,兄弟,看那样里边要往外冲,咱们可准备开溜!”“放心吧,我早憋足劲儿了,一声没喊。”
史进下梯,一看王师低头俯首还站着呢,气就不打一处来:“来人,把他给我捆了起来,回头再找你算账!”说着话,史进抽出腰刀告诉手下人各拿刀枪器械,给我往外冲。然后取过一个火把来,心中祷告:爹爹啊,孩儿不孝,今天要把祖传的家业付之一炬,一下子就把房子给点着了。这大火把整个天空都映红了。
趁着这个乱劲儿,史进打开庄门:“冲啊!”嗬,几百庄兵一齐往外杀。这些当兵的一看:“哥哥,兄弟啊,杀出来啦!咱们快跑啊。”一下子阵脚就乱了。史进一眼就看见李吉了,这小子指手划脚还说呢:“哎,我说叔叔大爷们,你们别跑,抓人啊!”史进大喝一声:“李吉,尔往哪里走!”李吉一看,啊呀,我的妈呀!抹头就跑,史进已经一刀把他脑袋砍下来了。杀完了李吉,史进一看,陈达、杨春正跟俩大都头动手呢。这哪儿是打仗啊,这不老手戏婴儿,闹着玩吗?没几个照面,王千、周亿全完了。可把县尉林瑛吓坏了。“响马果然厉害,我啊,我跑得了!”一拨马,他溜了。这工夫,官兵全部杀散,死的死了,跑的全跑了,这大火可还没熄灭。史进是直跺脚,早知道官兵这么不经杀,我还不烧庄了。朱武乐了:“兄弟,你就是不烧,这官兵也得烧。算了吧,这些都身外之物,不必挂到心上。你跟我们一块占山得了。”史进一想,事到如今,也只可如此了。一行人等上了少华山。陈明、杨作、杨庆接出山寨。哥几个到聚义厅坐下,还没坐稳当呢。“腾腾腾”由打厅外走进一人,一抬手“叭,咕噜噜噜”,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陈明哥几个把朱武送下山寨,在山上喝酒逗乐。突然喽兵进来报告说:“史家庄不知怎么的是火光冲天。”陈明吓了一跳,别是**他们出了事啊!他是巡山寨主,连忙派陈辉带人去接应。陈辉心里也着急,抄小路奔史家庄。巧了,刚好林瑛败下来,慌不择路,迷了方向。抬头一看,对面过来一哨人马,他当成官兵了:“哎,快过来!我乃县尉林瑛,由史家庄过来,那里响马厉害,你们快跟我回城去。”陈辉一听乐了,你这叫自己找死。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扑楞,就是一枪,枪也出去了,他也后悔了,我这么一枪把他扎死,我也太小人了。我告诉他一声:“看枪!”噗,话没到枪先到。一枪给林瑛来了个透心凉。下马把脑袋削下来,也不奔史家庄,带人回到山寨。
陈达一听是哈哈大笑:“今年中秋节,可真是痛快!把官兵一锅烩。来人,快摆酒!”工夫不大,在聚义厅上摆下酒席宴。今天是三喜临门啊。头一样,今天是八月中秋,二一样,今天又打败了官兵,第三一样,山上又得了一位寨主,九纹龙史进,四个偏寨主,史平、史正、史仁、史义,还有喽兵若干。整个少华山都乐翻天了。
大家伙都乐,史进不乐。为什么呢?他心里琢磨我九纹龙本来是堂堂一庄之主,现在为了救朋友,家产全没了,难道我一辈子就在少华山上不成?常言俗语道得却好:一日为盗,终身是贼。又道是:没有响马活过六十的。虽然少华山、小西岳不干缺德事,只劫不义财。可这到底儿好说不好听啊,我得走!干脆,我上边关找**得了,在那儿我一刀一枪,也博得个封妻荫子,也不辱没老史家的名声。他想着心事,酒也少喝,菜也少吃。朱武一看明白了:啊,三弟他是不想落草为寇:“三弟,今天乃是大喜之日,你为何面带不悦啊!”“啊,这个,大哥,我没不高兴。”“那你怎么酒也不喝呢?”史进一想,行,朱大哥真厉害。一下子就看出来了,我也别瞒着了,干脆全说了吧:“我**在边关给我来了好几封信,让我去那儿,我一直没去。现在,我的家也烧了,官兵也杀了,我无牵无挂,打算跟哥哥您告辞,上边关找我**去!”杨春说:“三哥,你在这山上,咱们哥几个天天相会,这多好!”“四弟呀,我史进祖祖辈辈没干过不法之事,我焉能在山上落草?”
陈达一听火了,“叭”一拍桌案:“三弟,好兄弟!你家清白。难道说我们家都是坏种不成么?”史进一听知道自己刚才那话说过了,连忙赔礼:“二哥,你们家也是清白之人,你们落草也是被逼无奈。”“这就着啊,当今天子昏庸无道,信宠奸臣,陷害百姓,天下的英雄好汉都要起事倒大宋。我们占少华山也就是找个地方招兵买马,聚草屯粮,到时候就得举大旗,杀到东京汴梁,杀四害,活捉昏君赵佶。贤弟,你一身的能耐,难道说去保大宋不成?”“二哥,你们倒不倒大宋我不管,反正我得上边关,杀番奴,成其一番大业!”“哼!姓史的,好,算我看错了人,交错了朋友,你要下山我答应,可你得问问我肋下的宝剑答应不答应!”史进也火了:“陈达,我史进活这么大是吃饭长大的,不是教你吓唬大的,也甭说你是我手下败将,就是真个什么顶天立地的英雄,我也不怕!你动手啊,你就是把我碎剐了,要我当响马,那也没门儿!”这下子,陈达真火了啦,呛啷,宝剑出匣,史进也不示弱,把腰刀也拽出来了。
朱武一看,坏了,我要再不说话,他们就得打起来。“二弟,三弟,都不许动手!” 陈达、史进这才重新坐下。朱武打了个咳声:“你真不乐意留在山上!”“是!”“唉!人各有志,我也就不勉强啦,可我也舍不得叫你走啊,要不这样吧,你先在山上住几天,等风头过一过,我们给你重建家园。”“大哥,您的好意我领了。我不想重建家园啦,建出来,也得让官府烧了,我主意已定,您就别劝了!”“唉!兄弟啊,哥哥我不留你了,可你得在山上住几天再走!”“这……”史进看了看陈达,心说话,我在这,他还不定怎么跟我闹呢。陈达瞧出来了:“三弟,刚才是哥哥不好,这会儿我也不拦你了,你乐意走就走。不过,你非得住几天,今天走,我可不答应!”“二哥,行了,这回别亮剑了,今天我不走还不行吗?”说得大伙都乐了。
这么着,史进在山上住了十天,到第十一天,在聚义厅中,给史进摆酒饯行。四个徒弟,史平、史正、史仁、史义吵着要跟**一路同行。史进不答应,把他们留到山上。大家伙把史进送出有十里地,方才洒泪而别,朱武等人回山不提。
单表九纹龙史进,离开少华山、小西岳,一路赶奔边关延安府。路上也就是饥餐渴饮、晓行夜宿,身上带的钱也不少,是帮婚助嫁,仗义疏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一下子,九纹龙史进的名声就越扬越大。这一天,就来到了渭州城。史进一想,这渭州也有经略府,备不住**还在这儿,我也省得再奔延安。
一进渭州城,史进点头,心里佩服。谁不知道这儿将近边关,按说挺荒凉,可是不然,这城里非常热闹。大街两旁,铺户林立,生意兴隆,小商小贩,大声叫卖,三街六市,人似潮涌,真可以说是繁花似锦啊。史进赶了不少的路,觉着口中干渴,一看路旁边有个布幌子,上边绣着斗大一个“茶”字。史进进茶馆,找了座坐下。伙计过来招呼:“客官,您喝什么茶?”“随便吧。”“好了,给您来壶酽的!”把茶送上。史进喝了几口:“哎,伙计。”“啊,客官,您还要什么?”“我要奔经略府可怎么走?”“啊,这不远,您出这门,往北过了这条街,再往西就到了。您是有事啊?找人啊?”“那我问你,那里有没有从汴梁来的王进王教头?”“哟,这府里姓王的不少,谁打东京来,我可不清楚。”
就在这时,猛听外边有人喊:“喂,栓柱,还不快来接我!”随着这话声,由打外边进来一人。史进一看,眼前都是一亮。啊,见来人九尺高的身材,肩宽背厚,膀阔腰粗,头上戴一顶青灰色的甩头疙瘩巾,身穿青灰色的英雄大氅,没系通领带,腰中扎着一巴掌宽的皮梃带,青黑色的中衣,脚下蹬一双青缎抓地虎的快靴。往脸上观看,面似黑锅底,黑中透紫,紫中透青,青中透亮,亮得好看,亮得动人。两道宽宽的眉毛,一对大眼,黑眼珠多,白眼珠少,显得那么炯炯放光,神采逼人。狮子鼻,方海口,大耳朝怀,颔下一部钢髯,连着鬓,络着腮,扎里扎煞,真如同杨五郎再世的一般。这伙计一看乐了:“客爷,您不找王教头吗?您问提辖得了,他准知道。”史进连忙过去施礼:“提辖大人,您请这边坐。”这人一看史进,面赛银盆,剑眉朗目,鼻正口正,一表的人材。心时有话,瞧这胚子还不错。连忙还礼:“那我就不客气了。”坐到史进的对面。史伯达抱腕当胸:“请问您高姓大名?”“好说,在下姓鲁名达,官居提辖之职。我看你也是一番英雄气概,留个万儿吧!”“在下史进史伯达。”“啊呀呀!”鲁达一听:“你就是九纹龙吧?”“正是。”“啊呀,久仰,久仰!哈哈哈哈!贤弟哎,你人没到,你的大名我耳朵里都灌满了。哎,你怎么上这儿来啦?”“鲁大哥,我这回上渭州是寻找我的**,王进王教头,但不知他在不在这儿?”“啊,我说的是由打东京来的王教头吧?”“正是!”“嗯,他也是一位英雄。不过他不在这,他在延安府种师道老元帅帐下听命。咱这是种师中二将军的经略府。贤弟,咱也别喝茶了,干脆去喝酒得了。栓柱!”“提辖!”“这位客爷的茶钱记我账上。”“行,行,行!您好走吧!”
鲁达跟史进携手揽腕,出了茶馆。走出没多远,就见路旁聚了一大帮的人。史进年轻好个热闹:“哎,有卖艺的,咱过去看看。”鲁达只可跟着一块去。两个人分开人群往里一看,就见这空场之上,设摆着刀枪架子。有一个人光着个膀子,手里托着一迭膏药,正卖说呢:“哎,众位,我这帖膏药可是我家祖传的秘方配的,传了十五代了,你说能错了吗?包治各种跌打损伤,不管你是红伤、黑伤、内伤、外伤,除了治不好的伤以外,包管药到病除。这位说了,你说的这么神,这药多少钱一帖啊,不贵,一两银子买十帖。这位说了,这不太贵了吗?是贵了点,五钱银子十帖。这位说了,还太贵!那二钱银子十帖。这位再说太贵,也行,你甭花钱,我奉送一百帖,你回去给你爹、你妈,你岳父,你岳母,你媳妇,你孩子,你大哥,你兄弟,还有你二舅舅的小姨子的小叔子的大儿子,每人送上一帖。”得,骂上了。
鲁达一拉史进:“贤弟,别看了,这都是骗人的东西。”“哎,哥哥,我怎么看这人眼熟。哎,这不是我李大哥吗?”打虎将李忠曾经到史家庄住过,还教了史进几手,虽说二人兄弟相称,实则有师徒之份。“啊呀,李大哥,怎么多日不见,您上这儿卖上膏药啦?”李忠一看也很高兴:“贤弟,你也来啦?”给鲁达一介绍。鲁达心中有话:看来这位错不了,可怎么卖上膏药啦?“那也请跟我们同饮几杯吧。”“行了!”李忠收拾收拾行头,身边有个小伙计,叫他把东西带到客店。
这哥三个拐弯抹角,就来到潘家酒店。这潘家酒店是渭州城最大的酒店,一共是二层的楼房。这楼下卖的是一般饭菜,这楼上可就讲究了。有雅间,有单间,有专门的跑堂侍候,而且烧的菜也好,掌勺的大师傅是东京汴梁十大饭庄之一的醉仙居来的,那手艺就甭说了。哥三个进酒楼,顺楼梯就上了楼了。跑堂的一看:“哟,是鲁提辖来了,还请了朋友,您几位上这边单间吧。”把他们让进单间。这里也就一张桌子的座位。装饰挺款式。鲁达问:“你们这儿有什么好酒没有?”“有!有!今天现从地下起出一坛子陈年佳酿。”“嗯,取来!”“是!”出去把这细磁雕花的酒坛子搬过来,起了泥封,给每人倒一杯。嗬,这酒醇厚醇厚的,清得见底,酒香扑鼻。“好,好酒!哎,怎么没有菜啊?”“您也没要啊。”“废话,没菜能喝酒吗?拿去!”“您要哪几样?”“问什么,有什么好菜全搬来,我还怕花钱吗?”“是了您那!”
端上来排了满满一桌子。三个人喝酒吃菜,酒也好,菜也不赖,说说唠唠正投机呢。不知怎么传来几声女人的哭声。可把鲁达气坏了,一端酒杯,一口把酒喝干,酒杯往地下一砸。这只手“啪”一拍桌子:“堂倌,你给我过来!”跑堂的一听,哎哟,怎么他还火了。连忙过来:“鲁提辖,您要什么东西,告诉我,您可千万别上火!”“我来问你,是什么人在啼哭,搅得我们酒也喝不爽!”“哟,这您错怪我了。这哭的人不是我们店的,这是卖唱的金老头儿和他女儿金翠莲,到店里卖唱,可能生意不太好,哭了,惹您生气,我把他们赶走得了。”“回来!”“您还有什么事?”“你把他们父女叫到这儿来!”“是!”
跑堂的到了隔壁,指着金老头就数落上了:“嗨,你老了,老了,怎么还不明白事儿了?你们在店里哭个什么劲儿哇?现在好了,惹恼了客人,又拍桌子,又瞪眼的。”“啊!”金老头也吓坏了:“那我们走吧?”“走?走不了啦!提辖他叫你们去呢。”“啊,这吓死我也不敢!”“嗨,你怎么糊涂啦,这个鲁提辖他是刀子嘴,菩萨心,你去把那事跟他说说,许他就给你作主。”这爷儿俩哆哩哆嗦,挑帘入内。
鲁达拢眼神一看,这头前一位是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后边是个六十多岁的老者。这个姑娘啊,称不上是花容玉貌,也算是姿容秀丽,楚楚动人。来到跟前,姑娘伸手擦了擦眼泪,深深道了三个万福。这老者也上前深施一礼。鲁达一看这俩人这模样,心中的气儿全消了,端过一张凳来:“老爷子,请坐。”“哎哟,您的面前,哪有我的座位?”“叫坐便坐!”“多谢提辖!”老头儿往那一坐,姑娘在后边一站。这老头把手中三弦一顺:“您点一曲吧?”“我不听曲儿,说说你们干什么哭吧?”一句话,姑娘眼泪就下来了:“提辖啊!”姑娘就把这事说了。
这个姑娘啊,姓金,名叫翠莲,家居东京汴梁,做点小买卖,后来买卖赔了,金老头跟他老伴一商量,到渭州来投亲,混口饭吃。哪料想,这家亲戚全家搬迁,踪迹全无。这身上的盘费也用得差不多了。老太太一个急火,还病了。爷儿俩给开方抓药用了不少钱,人不没救活。把老太太一安葬,爷儿俩身上分文皆无,别说回东京,连饭都吃不上了。爷儿俩一商量,咱卖唱挣俩路费吧。老头子弄了把三弦,姑娘还能唱几句曲儿,就上酒楼卖唱来了。每天挣俩钱,还不够一饱的。没办法呀,金老头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篮,做买卖还没本钱,仗着姑娘一手好针线活,替人家缝缝补补,纳纳连连,也能勉强对付。
这一天,姑娘又去潘家酒楼卖唱,被一个小子看见了。这个小子是渭州城壮元桥下开肉店的,姓郑叫郑屠,人送外号镇关西。这小子一看金翠莲虽说穿着挺旧,长得可挺好。这小子就存下坏心眼儿了,一拍手:“唱得好,哈哈哈哈,给你五两银子!”金老头一听五两银子,可乐坏了,我唱十天半拉月也挣不下五两银子啊,今天可算碰上财神爷了,连忙进来躬身施礼:“多谢大爷的赏!”“慢着,我还有话说。”“大爷有什么话尽管吩咐。”“嗯,那唱曲儿的小妞是你什么人?”“是我小女翠莲。”“今年多大啦?”金老头心里奇怪,他问这干什么?还不能不说。“她今年一十八岁。”“啊,有了人家没有?”“至今还待字闺中。”“很好,哈哈哈哈,老先生,既然如此,我给你说一门亲事,你看如何?”“这……”“你是乐意了,这个人姓郑,是个大财主,家资巨富,今年三十九岁,不大呢,啊!还是腊月生的。这个模样吗?跟我差不多。嗨,得了,干脆说吧,这个人就是我。怎么样?我给你五百两银子,你做买卖也行。”“啊!”金老头越听越不对味。这叫买人啊,我姓金的人穷,还没到卖人这个地步。连忙满脸陪笑:“郑大爷,您是贵人,我们可都是下贱之人,门不当,户不对,这门亲不能成。”“什么?”镇关西当时就把脸就撂下了:“我姓郑的说话还没有敢说半个不字,怎么着,你敢驳我吗?姓金的,你答应这门亲事,我郑屠四时八节也给你送个礼,叫上一声老丈人,你要不答应嘛!哼,哼!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一伸手由打怀里打怀里掏出一张契约:“你签字吧!”这工夫,姑娘心中如同刀扎的一般,眼看这个镇关西横行霸道,我嫁过去能有好吗?可要不答应,能拗得过人家吗?再说了,爹爹这么大的年纪,天天起早贪黑,还吃不上饱饭,还不如我答应了这门亲事,也让老爹爹安享几天清福。罢,罢,罢!我应了吧!
这么着,镇关西就霸占了金翠莲。哪知没出多少天,姑娘又回来了。敢情镇关西的媳妇是个出了名的母老虎,对金翠莲非打即骂,最后干脆把她赶出家门。金老头一看:“唉,孩子啊,你也别太伤心难过,咱们好好过日子吧。”想错了。第二天,镇关西又来了。干什么?要身价银子来了。金老头哪有钱啊?这小子一两银子都没给啊。这就叫虚钱实契。金老头也说不过他啊,只可哀求:“郑大爷,您高抬贵手吧!”“什么,什么,什么?我可不能人财两空,反正现有契约在此,咱们公断私断吧?”“啊呀,我听不懂您这话。”“要公断,咱打官司去,私断,限你两个月之内,还清银子。”金老头一想,要打官司,你有钱有势,我能打赢吗?到那时候,皮肉受苦还得还钱。还不如私了了吧。可有一样,就是每天光干不吃饭,这俩月当中也挣不来五百两啊。这期限可是快到了,你说这爷儿俩能不哭吗?
    姑娘说完,已经哭得跟泪人一样。可把鲁达气坏了:“哇呀呀!郑屠,好小子!好恼哇!”“啪”,一拍桌案,震得桌上杯盘乱跳。郑屠啊,你小子也就开了个肉铺,竟敢如此欺人。我跟你完不了。拉刀就往外冲。要拳打镇关西,大闹五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