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economist 中文版:慕长之：走出“狗日国学”和“国学日狗”——评肖川《狗日的国学》

惊闻肖川君最近又火起来了，这次，不是因为《教育的理想和信念》，而是因为“狗日的国学”。

 我在19日早晨，看本地的《三湘都市报》，才发现，肖川君的“经史子集里大多都是所谓历史名人的‘经验之谈’，很多前后句都没有逻辑性，只是被俊言秀语包装得让人信服，思维方式并不是很科学。”俨然成为时代猛料。这其实不稀罕，我曾就读过的背景师范大学教育学院，在国学上，素来派系分明。褒贬双方，营垒分明。

 目下观之，推崇的有郭齐家，此人乃当是国学名家郭齐勇之弟，还有鄙师徐勇，乃张舜徽先生晚年弟子。虽然，于述胜也算一位。但肖川君是不在此列的。反对的呢？新从欧美而来的往往如此。但，此辈公开场合，从不管国学如何。有钱则好，无钱则罢。在此，鄙人不说也罢。

 目下，卷入这场漩涡的肖川君，在教育学院中，却是绝对的闲云野鹤之辈。本科生没听过他课的实在太多，多年前，他就是学院的“千万级教授”。原因呢？自然得益于他广为布道，全国稍好的中小学，几乎都留下了他激情的声音。他所写的《教育的理想和信念》、《教育的视界》等书，都是通俗类的随笔性著作，却比那些高头讲章赢得更多的观众。这一点，和徐勇是有些相似的。也因此，他们两个观点不一样的人，也成了学院教师中不多的几对朋友。

 杂七杂八扯这么多，无非想说明，肖川君，是一个好出风头的愤青，但，他绝不是那种哗众取宠的喧哗之士。今天看网上热文《狗日的国学》。肖川君的愤怒，想来是对国学无休止火爆的一种反弹。

 看人民大学率先搞国学院，接着北大跟进，今年7月，清华大学也屁颠屁颠成立国学研究院。好像，那“四大导师”就要在当代转世了。但，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虽说不是少数人谋生的手段呢？似乎高校中有一门政治课也是那样。许多人靠这当饭碗。还在北师大读书时，我就向往靠学问挣钱。那时候，一套育灵童国学经典教材就能卖上千元。能这样做的，能取得这样收益的，老实说，我还是羡慕的。但国学到底有没有用，并不在此列。

 还是读大学那会，我宿舍一师弟，是北师大竹士社的老大，整天带领一帮人晨读《论语》，更在孔夫子诞辰之日，率领一帮社员奔赴北京孔庙，祭拜先师孔子。我在旁边目睹了他们毕恭毕敬的全部祭献过程，因为严肃，忍住没笑。看着这群被国学冲昏头脑的孩子，我对国学慢慢戒惧起来。

 肖川君说《论语》并没有很多逻辑道理，实话实说，这并不错。《论语》个篇章，有严密的体系吗？似乎没有。当然，作为治家格言，挂在卧室的修饰横幅，我觉得也自有其用处。

 普通人攻击肖川君，恐怕着力的多在“狗日”二字之上，他们歪着脑袋想，一个为人师表的高等学府的教授，何以说出这样鄙俗的话。“狗日的”，虽说气极，谦谦君子，再怎么也不会说这些的。我以为这话也对，从前衣冠禽兽，就不会当众说这样让人尴尬脸红的话。但，倘若国学真的虚有其表，如同空气一样被人东卖西卖，我看，凌空日一下也不为过。

 问题是，如今，明智的中国人，早就懒得在“国学”和“西学”孰轻孰重说争个没日没夜。从“全盘西化”到“中国本位”，或者之前的“中体西用”，或者之后的“中国模式”，抑或是更有魅力的“中西调和”。我以为都是读书人吃饱了没事做整出来唬人的架子。

 老百姓，管得不是这些。谁能给舒服的日子？谁不拦着我说话？我就觉得哪门子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只要看全国老百姓往哪里走，我们就知道哪里好！——这是基本的常识！

 睁眼看看今天的中华大地，有条件的人，有几人不想跑去美国，不想奔向日本或者西欧？在看看当今的教科书，古文有几篇？又看看当今的服饰，像马王堆那样的丝绸衣服，又几人在穿呢？唐诗宋词，还几人再吟诵呢？

 古代的东西，自然有好的，但如果非要以为那些好东西今天就该复活，非要以为那些死人的东西后世子孙也要发扬，那未免强人之难。况且，一种东西能否移植，并不是那玩意好就可以了，地域的限制，时代环境的约束都是不能不考虑的。

 国故之学，说好听，可以以史为鉴，帮助未来。说烂了，无非死人故事。埋头于故纸堆，的确需要几个肯做冷板凳的学者，像钱钟书那样，像陈寅恪那样，就非常好了。但，耐不住寂寞，拿国学来诳人，就有点不太好了。更有一种人，一边拿国学挣钱，一边自己还真信国学可以拯救世界，复兴中华。这就不但糊涂，简直有点让人厌恶了。

 一种学问好不好，应该以日常生活来衡量，纠结于理论，纠结于名词，都是书生迂见。肖川君，终于只是一介书生。

 他火气大，所以直言“狗日的国学”，但他不知道，世上日国学的人不少。知道国学唬人的也不少，否则，何以那么多人天天抱着GRE、雅思的词典猛背。又否则，何以那么多人天天觊觎宝马、奔驰，觊觎LV和迪奥，屈原老先生的香草，还有谁在佩戴呢？

 用着电脑，用着PPT教授国学的那些人，他们不是不知道国学的毛病，但他们懒得说而已。湖湘近来多猛男，肖川君，恐怕也是那位试图打开铁屋天窗的那一位！

我们应该担心或者不是国学热潮的疯狂，因为有那么多人再说“狗日的国学”。我们更该关心的是那么一群明知故日的人，那种人，多半被国学日。

被国学日，无疑是离不开国学的。

问题是，日国学的人呢？他们能离开国学吗？

 国学，如果要彻底否定，最彻底的办法既不是日它，也不是被它日。最要紧的是，咱不理它！无人问津，国学自消。虽然，《论语》还在，《孟子》还在，《朱子大全》也还在，但，那不是国学，那只是强心健脑的书籍。我们喜欢就看，不喜欢，就睡自己的大觉。

一个自由的世界，不需要拿国学帽子来强加。很多时候，我宁愿有人花一个小时读《论语》，再花半个小时看《PLAY BOY》，这才是常人的生活。随性如我，而不是如他，也不是如国学

圣贤伟则伟矣，但，在伟大的古人，再伟大的学问，和我们这些鲜活在这个世界的人相比，都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他们已经死了，而且将死很久。而我们，至少还有那么多秒可以好好生活，是的，好好生活，吃饱，穿暖，开心快乐，这比被死人的东西压迫我们重要得多。

放下国学吧！你是自由的！因为你的心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