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度云管家 飘云阁:“雌鸡”雄鸣第一声——浅谈武则天的女性意识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7 22:27:02

“雌鸡”雄鸣第一声——浅谈武则天的女性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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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李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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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0-12-13
2010-12-13 12:56 |只看楼主 1# t T
阅读有关女皇武则天的史书,总觉得对这样一个我国历史上破天荒的女皇、毛泽东眼中的“奇女子”、宋庆龄评价的“封建时代杰出的女政治家”,她所自觉或不自觉地唤醒的女性意识谈及不多,甚至有点“惜墨如金”。这促使我试想,能否通过进一步探讨女皇的女性意识,以引起“百家争鸣”,丰富妇女史和新兴的“性别史”研究?所以,谨以此文来作些浅谈。
何谓女性意识?笔者认为,可指女性对于自身作为人、尤其是女人的价值的体验和醒悟。对于男权社会,其表现为拒绝接受男性社会对女性的传统定义,以及对男性权力的质疑和颠覆。

追根寻源话由来



佛典有云:凡事皆有因。撩开女皇神秘的面纱,她的女性意识并非与生俱来的,而是在当时那个时代的大环境和小环境中所发酵和催生的。
社会环境。正是春雨潇潇催开了冬去春来的满园花红。也正是唐代政治、经济和文化发展的鼎盛,带来了少有的宽松、包容和开放。特别是受“胡风”的影响,一统天下的封建礼教受到了空前的冲击和挑战。此时,妇女的价值观念和生活方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如婚姻思想开放,寡妇可以再嫁;女性在家庭生活中拥有一定的法定继承权,可以单独为户主;有的还喜欢“秀”一把,时尚穿男装、骑射,一反汉文化以阴柔为美的传统(我在敦煌莫高窟看到的唐壁画就是其见证),有些女性甚至颇为“妒悍”。难怪“吃醋”的典故,就源自唐代。
另外,宽政安民的环境,使一些女性有了进入上层社会、参与社会活动的空间。如在处理棘手的民族问题上,让和亲公主扮演外交使节与和平使者的角色。文成公主入吐蕃后,“数十年间,一方清静。”①这种开放的国风和特殊的社会环境自然是催生武则天女性意识的主要背景因素。这就像一只种蛋要孵化出雏鸡,离不开外部温度的作用。
个人性格与家庭环境。每天一瓢清水,日积月累后,可以滋养一片沙漠的玫瑰。武则天独立、强势、好胜的性格与她个人的生活经历和家庭环境有着鱼水般的关系。她出生富贵之家,孩提时过着挺阳光的生活,并蒙受母亲的良好照顾和教养。但好景不长,十一岁父亲去世后,因为母亲杨氏是继室,母女俩在亲戚中常受歧视、欺负。在这种逆境中长大的武则天倍感世态炎凉,心灵受到极大冲击。所以在她十四岁入宫时曾劝慰依依惜别的母亲:“见天子庸知非福,何儿女悲乎?”②这样的慷慨陈词,竟出自一个小女之口,可见这时的武则天已在失宠中愈发早熟,在失落中开始进取。
然而,命运之神又捉弄了她。美艳多姿的武则天尽管被唐太宗赐名为“媚娘”,但在宫中竟郁郁不得志。二十六岁时她被令出家为尼,与青灯梵唱相伴。“祸兮福所倚”,这些曲折的经历和煎熬,把她修炼得更加刚毅坚强,也潜移默化地强化了武则天的反抗心理和主宰人生的欲望,复苏了其女性意识。
政治斗争的需要。“日子过得真不轻松”,也许是大臣们的感叹,也确实是武则天的真实写照。不难想象,封建社会里女人是棵“草”,而女人当了皇帝,必然会“一石激起千层浪”。因为,这“一石”震裂了数千年的男权社会,激起了男人们的惊慌、愤怒,甚至诋毁。面对这种“牝鸡司晨”带来的巨大舆论压力,面对宫廷内外你争我夺的政治形势和敌对的政治力量,尤其是“扬州兵变”③给予的警示,卷入政治斗争漩涡的武则天深感高处不胜寒,所以她不得不通过采取各种手段,包括提高女性的地位等来加强女性掌权的合理性,以赢得“阳光总在风雨后”,巩固安身立命、驾驭群臣的政治地位。
历史没有“如果”。但我在此不妨试问,武则天若在复杂的政治斗争中不玩些手腕,不为天下的女性做些实在的事,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当只雄唱的“雌鸡”吗?

推行“女政”话支招



与其说武则天强势,还不如说她有政治智慧。有作为才能有地位,她深谙此道。从参政到掌政,这个有胆有识的女人力推了若干直接或间接提高妇女社会地位、彰显女性意识的措施。
选女官。传统的“女主内”思想曾把多少绣花鞋拘束于看不见“晴天”的小家庭。女皇之前也有任用女官,但本质的区别是不参与政事。而武则天选女官,更多的是让她们参政议政,著名的上官婉儿正是其中的杰出代表。有史记载,“则天时,婉儿忤旨当诛,则天惜其才不杀,但黥其面而已。自圣历已后,百司表奏,多令参决。”④武则天还一道圣旨,把身边的嫔妃们提升为后宫执事官员。此举既笼络了人心,又向世人和男性官员昭示,女官员也有能力辅助治国理政。可谓一石二鸟。
改礼俗。封建礼俗像太岁头上的土,是动不得,了不得的。武则天称“天后”不久,就开先河地把“父在母丧只须服丧一年,而母在父丧则须服丧三年”的规定,改为一样的三年。“今请父在为母终三年之服。”⑤,这是颇有女权意味的提案,或许是中华民族第一女字号的提案。“一”与“三”虽一字之差,却像茫茫黑夜中划过的一道闪光,擦去了男女丧礼的厚薄之别,体现了不应在孝道里渗入男尊女卑的礼教思想。在这点上,武则天刮起的改革风,其冲击力并不亚于十二级飓风。
编女书。武则天是才女,很懂得留下文字传记和文化统治的重要性。她参政后,经常组织文人学者撰写宣扬历史上有贡献、有影响的妇女作品。如在高宗上元年间,她专门召集了元万顷、刘思茂、范履冰等文学之士撰写《列女传》一百卷、《孝女传》二十卷等。满纸巾帼英雄、女中豪杰的形象,既可以倡导天下女性走出小家庭,走进大世界;又可以告示,妇女能够冲冠一怒为江山,忧国不知老将至。而且有才干的女人,就如她一样,只要干出成绩来,便可载入“光荣册”和“巾帼颂”流芳百世。
召开妇女盛会。显庆五年的三月正值春暖花开,心花怒放的武则天以皇后的身份踏上故乡的土地,在故里特意主持召开了妇女盛会。当时既有德高望重的妇女代表参加,又有各级官员的母亲、妻妾到会。武则天作为泱泱大国的皇后,当场大方地给以丰厚的赏赐和优遇。皇后驾到,总要作一番演讲,况且是荣归故里。我想,她当时一定声情并茂地追忆起自己的身世,以此借题煽情,鼓励妇女们过过曲水流觞、诗酬相铭的生活,维护好自己应有的权利。此会一开,着实让妇女们扬眉吐气、为之一振。

评功论限话客观



客观、辩证地评价武则天,我认为,她在参政治国的种种政治活动中唤醒和显露出的女性意识,不管带有何种动机,客观上首次冲破了长达三千多年的男权独步天下的不平等桎梏,推波助澜了社会的女性意识得以一定程度的本原性复苏和张扬,这为我国历史上增添了男性统治者无法书写的浓重的一笔。
特别值得大书一笔的是,唐代的女子社会地位得到空前提升。期间女才子辈出:像诗人薛涛、鱼玄机、刘采春等才女,备受元稹、白居易、刘禹锡等名家的赞赏。唐人笔下的美好女性差不多都能吟诵诗章、挥毫成诗。仅《全唐诗》中收录的女作者就有100多人。倘若这些才女还健在,何愁会拿不到诺贝尔文学奖!又如社会上有一定宽松度的婚姻和社交状况,改变了女性对自由爱情和幸福生活追求的限制。流传至今的崔莺莺与张生的故事就出自唐代。再如,一些像昭容那样有政治才能的女性积极参政议政和太平公主预政。这种打破封建礼教坚冰带来的作用和影响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可以为后世促进妇女的思想解放和观念更新提供一些先例与启示。
尽管武则天的女性意识和举动在当时的社会背景和环境因素影响下,从一定程度上产生了提高妇女地位的客观效果,但没能得到延续和发展,归根到底在于脱离不了当时社会和历史的局限性。因为控制整个中国封建社会时期的宗法制支撑着历代封建王朝的骨架,“夫者,天也”的思想统治人心。况且武则天的所作所为和她之后出现的吕后与慈禧这两个强势女性一样,从根本上没有逃脱封建社会主流价值取向的禁锢,也没有改变自己内心世界已根深蒂固的封建观念。这时的武则天,哪怕是“文则天”、“超则天”,就是生出三头六臂、得到神明暗助,也无法逃离时代的大环境和大背景。因此,武则天的女性意识,在汹涌澎湃的封建主义男权主宰洪流中,“雄鸣”的第一声还是被吞没了。

历史是面镜子。“雌鸡”雄鸣的第一声虽已远去一千三百多年,但女性没有觉醒、自强和作为,哪能赢得尊重、权益和地位?没有男女平等成为社会主流的价值取向,女性意识哪能得到发展和进步?





参考书目:
李银河《妇女:最漫长的革命》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1997年版

鲍晓兰《西方女性主义研究评价》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1995年版

雷家骥《武则天传》
人民出版社
2001年版

陈弱水《初唐政治中的女性意识》
辑于邓小南主编《唐宋女性与社会(下)》,上海辞书出版社
2003
年版
杜文玉《唐史论丛》
三秦出版社
2006年版

司马光撰、柏杨译《资治通鉴》
北岳文艺出版社
2006年版

杨希文《唐太宗与贞观盛世》
西安出版社
2009年版

刘昫《旧唐书》
中华书局出版社
2002年版

宋祁、欧阳修等撰《新唐书》  中华书局出版社
2003
年版

注释:
宋敏求编《唐大诏令集?卷四二?文成公主出降吐蕃制》
中华书局出版社
2008年版

②雷家骥《武则天传》
人民出版社
2001年版
第39页

③雷家骥《武则天传》
人民出版社
2001年版
第237-244页

④刘昫《旧唐书?卷五十一?列传第一》
中华书局出版社
2002年版

⑤雷家骥《武则天传》
人民出版社
2001年版
第17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