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腔镜全麻打在哪里:唯愿安好,以惜字相赠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8 05:0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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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满世界都在落雪了,深冬以一种内敛的姿态携着冰洌的风,从四面八方跑来掠夺我单薄的温暖。冬天的寂淡与素洁是我喜爱的,其中的一种配色最贴近我近乎单调的审美。萧条与冷清在我眼里自然落笔,凝眸成一幅油画,寂寞而庄重,倨傲而清美。
与这种欢喜背道而驰的是,我终究是惧怕冬天的,蜷缩的时刻攒集的温暖远不敌身体里的瑟寒,多年的胃痛也不时钻出来噬咬我的睡眠。稀薄的阳光逐次疏离着往日的眷恋,刻意追逐的热度敏感而脆弱,躲藏或相迎都觉得无可适从。除了选择像猫一样蜷缩着渐缓入睡,让梦里大片摇晃着盛夏明灿的阳光,金黄的油菜花田,别无他处落脚我的寒凉。靠近一只猫窝在阳光下的安详,在冬季里,已是恬然的日子。
这么多年,我的心大抵都任性包裹着冬天的棉袄,就连酷暑的季节也情愿溽热着体温,不舍脱掉。索求温暖的渴望随着年岁愈来愈真诚,却也愈来愈淡泊于心。人生有些机缘悲欢,曾以为自己永远不能做到释然和谅解,曾以为这一生注定要似蜗牛一般背负着重壳踽踽爬行,当尘埃落定,转身回首流年往事,发现记忆也可以消除杂音,刹那的留白之声,顿悟的寂静中,人生又似重生了一回,回不到起点,却另起了一段漂亮的行楷草书。
2,
今日,雪停了,细小的雪花还未来及端赏南方的街景和山水,便在日光的层层照耀下遁然无形无状。落雪的白皙,融化在我的手心。兀然想起,每年第一场雪的雪水其实是最珍贵的,若收拾一些放在瓶里藏着,日后无论插花还是治冻疮都是很好的。很多美好,当下不以为然,走远了,才念起她的点滴可贵。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美丽的重量往往横亘在得失的天平之间,远和近,冷与热,轻与重,升与落,最终都掌握在一个人的手里,那个人不是别人,是自己。
这一段日子,一直是处于一种慵懒和懈怠的状态中。照常无恙的安稳日子,波澜不惊的让自己浓重的嗅出到一股迟钝和腐朽的气息。突然想起自己很久没有去逛街,购物了,每次匆匆从超市买回一些食物和日用品,依旧是那些熟悉的口味和品牌,懒得去尝试新鲜品种。生活习惯成为了一种固有的模式,我不能判断这里的好与不好,习惯维系的久了就塑成了惯性思维,一种深度空间的依赖,也潜移默化影响着自我精神世界里的感知。
3,
那天下午,空隙的时刻,我停下手中的事,抬眉主动对他说,我们出去逛逛街吧,那一刻,我看出他眼里流露的欣喜,平心而论,生活中我很多时候,困倦的近乎封闭,除了与人特定喧闹的场合,我宁愿一人发呆静坐,也懒得絮叨言论,偶尔的嬉笑怒骂,也只浮在表面的敷衍。岁月的流逝不断磨砺着人世最浓的情感,爱到极致无言,凛冽到极致也无语。有一段情意牵手常伴若能行到彼端的极致,也算得一生安好的情缘。
曾经的缱绻的依恋永远回不来,也可以完整的祭奠着千里相遇的缘字。就似我偶尔怀念逝去年代单车泥泞中奋勇前行的热情,那些月光下窗外室内一地的温柔,已如同从不曾存在的前世。忘记,终究是隶属于生命的福分,非可轻而拾得眷顾。
给他在一家专柜里选了一件黑色风衣后,路过一家鞋店,想着自己也需要添一双冬天穿的短靴,可打眼一看货架上各式纷呈琐碎的鞋子,经不住有些眼花,其实,我不穿高跟鞋,挑鞋只需看低跟的即可,不喜欢皮鞋,最心仪的当是磨砂休闲或布鞋。记得,前年,他老劝我穿高筒皮靴,特意跑去海宁给我买了一双黑色皮靴,我就试穿了一次,就束之高阁,或许是我生性懒散,或许是我从不期望与时尚同行,我就是喜恋简单宽松的氛围,满心觉得女人妆容得体别邋遢就好,奢求华贵并无真切的意义,低眉敛目看生活的浮华与平淡,深知金钱再富余也买不回幸福和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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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风曾说,“客居岁月,暮色里归来,看见有人当街亲热,竟也熟视无睹,但每看到一对人手牵着一把青菜一条鱼从菜场走出来,一颗心就忍不住恻恻的痛了起来,一蔬一饭里的天长地久原来是如此永味难言啊。”
人间烟火,一蔬一饭里,终会胜过任何诗情画意和甜言腻语,一枚昂贵的钻石在我眼里亲昵不如一块普通玉石予我的珍爱,因为那丝丝交缠的玉纹里,渗透着温润的薄凉和凡尘的惜愿。我挂在胸前,目光交集,天长地久,日日夜夜,贴近我的皮肤和体温,从这刻到将来,从现在到苍老,从今世到永恒。玉同遇,遇见,于暮色晨曦间流动,一众平淡无色的悲兮,终究会软化成液体,融融浸到尘土的缝隙里,待到春暖花开,翻培种植的时候,泥土松软,芳香醇厚,已然落土发芽,安好花开。
5,
张爱玲下定决心与胡兰成分手决断后,给胡的一封信写着,我已经不喜欢你了,而你是早已经不喜欢我了。一纸“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婚书,附带给张爱玲的静好和安稳少的可怜,她的一生选择的男人不论是胡还是赖雅都是她的奔忙与辛劳居多。这样一个清高到骨子里的民国才女,在情感上的坚毅与热情是现今的我们无力参透的。她一次次把辛苦赚来的稿费贴给胡兰成用,以她从小在母亲身上心领神会的自私与冷漠,她如此傻气的举止,也唯有一个只愿彼此互不相欠,互予安好的意愿可以让我们坦然释怀了。
陈子善曾写文披露张爱玲在美国的遗物里有一封未寄出的信,信的主人是一个与张爱玲素昧平生,只是因作品出版偶有相交的女士,除了简短几句问候,还有一个可能是她从公寓超市里买的鱼皮小钱包。信最终没有寄出去,可是从这一份心思足可看出张爱玲在冷淡拒人的背后,有一颗尚未完全脱却温热的心肠。她的冷漠只因她枯萎了,凋谢了,她不愿任何人再走近她的生命,即使在最后的日子里,也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寒来暑往,我想,她觉得自己只要尚存一支不老的笔,就可安好度完余生的沧桑。
绝决孤意一辈子,其实,未必无情。
6,
平淡流年,我贪恋的是属于彼此今生今世的暖,与你,与她,与他。
我的素年,若予锦时,心如素笺,落雪通白。
唯愿安好,以惜字相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