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服上衣配牛仔裤:2011甘泉培灵特会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30 03:4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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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甘泉香港培灵特会... 1

前言... 1

五饼二鱼... 3

海上归帆... 7

我要疯了... 11

有点过分... 19

究竟属谁... 23

同学聚会... 28

 

2011甘泉香港培灵特会

前言

当神预备引导我们踏上新的一步与他同工的时候,他的带领,往往与他在我们过往生命中的作为有连带的关系。

我们身处的景况不一定是困境。有时候,我们会处身于一个要作决定的处境中;在作决定的时候,最困难的事,并不是从“好”与“坏”之间作一选择,而是在面对许多看来都不错的选择中,作出一个最好的决定。

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在神面前诚诚实实、全心全意对他说:“主啊,只要我知道是你的旨意,我必定遵行,不管要付出多大代价,不管要作出何等重大的调整,我会全心全意、竭尽所能地顺从你的旨意。主啊,不管怎样,我必定照你的旨意去做。”

以色列人经约旦河,进入应许之地的时候,神吩咐约书亚说:“你从民中要拣选十二个人,每支派一人,吩咐他们说,你们从这里,从约旦河中、祭司脚站定的地方,那十二块石头带过去,放在你们今夜要住宿的地方……日后你们的子孙问你们说,这些石头是什么意思?你们就对他们说:这是因为约旦河的水在耶和华的约柜前断绝,约柜过约旦河的时候,约旦河的水就断绝了,这些石头要作以色列人永远的纪念”(书42367)。

这些石头,是纪念神为他的子民施行的一项大能的作为。许多圣经人物在不同的情况下,或是筑坛、或是立石,纪念他们与神相遇的经历。这些坛和石头,成为神人难得的灵里相遇的实物标记。

旧约中的圣经人物,常常以筑坛或立石的方式,纪念他们与神相遇的经历。伯特利(神的殿〕和利河伯(宽阔〕这两个地方的名字,是记念神曾经在他子民中的作为:摩西筑了一座坛,起名为“耶和华是我的旌旗”;撒母耳立了一块石头,起名叫“以便以谢”,说:到如今耶和华都帮助我们(撒上712)。这些坛和石头,成为神人难得的灵里相遇的实物标记。借着这些名字,神的子民可以把神为他的百姓所做的事教导子子孙孙。

神按部就班成就他自己的计划,他在过去所作的一切,都是为着建立他的国度,现今他所作的一切,同样是为着建立他的国度。但是,神每做一件事,必定承接着过去他已作成的,并且为他将来要作的事作好准备。所以,神作事是按部就班,按着次序的。

神让人学会从属灵的角度来明白他所作的事。当神呼召亚伯拉罕的时候(创十二章),他正开始为自己建立一个民族。神对以撒说话的时候,他提醒以撒有关他与亚伯拉罕之间的关系,以撒便学会从神的角度来看自己与神的关系(创2624)。神对雅各表明他是亚伯拉罕和以撒的神(创2813)。神对摩西说话的时候,他帮助摩西从神自己的角度,去了解神在历史中的作为,他告诉摩西他是亚伯拉罕、以撒、雅各的神(出3610)。

每当神在他永恒的计划中,要采取新一步的行动之时,他会呼召人参与他的工作,神会向他所呼召的人复述他过往的作为,以致蒙召的人可以从神的角度了解所发生每一件事的属灵意义。

在申命记中,摩西回顾了神为以色列民所作的一切事。那时候,神正准备带领以色列人进入应许之地,神期望他的子民在踏出新的一步之前,可以从神的角度来回顾过往的历史。

在申命记29章,摩西扼要讲述了以色列民的历史,摩西希望借着与神重新立约这个时机,再次提醒以色列人要忠心跟从神。以色列民正准备进入应许之地,摩西的领导地位亦会由约书亚接替,以色列民需要学习明白,进入应许之地这件事,是与神一直以来对他们民族的引导有关。

自创世以来,神一直不间断地作工。他期望你、我肯与他同工,参与他永恒的计划。

我们还未出母胎,神已为我们的一生定下美好的计划。自我们生下来直到如今,他也不断在我们生命中作工。

神对先知那利米说:“我未将你造在腹中,我已晓得你,你未出母胎,我已分别你为圣,我已派你作列国的先知”(耶15)。

当神预备引导我们踏上新的一步与他同工的时候,他的带领,往往与他在我们过往生命中的作为有连带的关系。

“灵程标记”可以清楚地使我记起神曾经怎样帮助我作出重要的决定,怎样引导我踏上人生另一个新的阶段。

在我信仰的历程中,对我极有帮助的一件事,就是记下那些“灵程标记”。每次我与神相遇,神呼召我去作一件事,或引导我如何继续走前面道路的时候,我都会记下这些重要时刻所发生的事。“灵程标记”使我可以清楚记起神曾经怎样帮助我作出重要的决定,怎样引导我踏上人生另一个新的阶段。借着这些“灵程标记”,我常常可以回顾神如何引导我的一生,活在他永恒的计划中。

当我要决定如何进一步跟从神的带领时,我便会回顾这些“灵程标记”,我会回想神在我过往一生中的带领,以便清楚看明神在我身上的旨意,然后我会看看作出一个怎样的决定,最能配合神过往的带领。

要作出一个配合神过往的带领的决定并不困难,但当我发觉任何决定都不能与神过往的带领配合的时候,我会继续祷告,寻求神的引导。如果实际的处境,与神在圣经及祷告中所说的有出入,我便会假设这并不是神的时间,我会继续等候神,直至他把应当作决定的时间启示给我知道。

【不再一样】这本书中这个提法帮助我确定了“灵程标志”的重要性。我仔细回顾自己过往的生命历程,大体上有这么几段的经历,每一段都跟神今天在我生命中的作为有连带关系:

1、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在上海武康路一座三层楼房里,住着中国教会现代史上最有名的第一代传道人王明道先生。我在华东神学院读神学期间,常常光顾那里,因而那里成为我坚定走十架道路的启蒙地点。也就是从那时始,我开始了与其他神学生不一样的人生。

2、在上海虹口区的山阴路一所石库门屋子里,住着同样也很有名的第二代传道人王忠孝叔叔。他那满脸洋溢着的在圣灵里的喜乐、平安,深深感染了我这个伤痕累累因而心理极度阴暗刻薄的女子。于是,九十年代初期,我就在那个团契里开始学习服侍,学习在恩膏滋润下的服事——主要内容是同工培训。

3、三年的监狱生活把我这个从残酷的社会现实下逃离出来(实际上是蒙神拯救出来)、一心沉浸在教会生活中的人又推向这个黑暗透顶的社会中。在监狱里,我认识了社会中的一些特殊族群:吸毒者、流浪者、精神病患者……从此,我心系他们,把自己服侍的对象一度锁定在弱势群体中。六年之久,藉着这一特殊群体的事工,神让我与现代外国传教士有广泛的接触,为跨文化的宣教事工预备好自己。

4、五年前,神藉着曾经一起经历危险和艰难的同工鼓励我,神给我多方面的装备是为要有份于他的“国度事奉”。于是,我再次开始游历中国的千山万水,并四处旅行布道和走访教会。神感动我把游历的过程用文字记录下来,在网络上发表。于是我开始了网络事工。我藉着写博客和在一些有影响力的社会论坛上发言,旨在传扬福音。这项事工我几度欲以终止,但是神的恩典和怜悯,终于持续了下来,直到如今。

5、与此同时,我与美国【甘泉季刊】的孙约西主编开始合作,成为【甘泉季刊】在国内的发行同工之一。孙主编是神引领在我生命中的一个极大祝福。他八十多岁才开始从神领受办刊物的托付,已经过去了九个年头。很难想像这么一位九旬的盲眼老人,神可以用他来作文字的事工。他的记忆力和对真理的定见和持守,是常人所不及的。这就是我被吸引之处——绝对是神的能力在人的软弱上显得完全。

6、孙主编是今天神放在我面前最好的一个榜样人物。我有时会觉得自己老了,干不动想要偷懒,一想起孙主编就觉得羞愧难当;我有时觉得跨教会的事工太过艰难,就不想作,然而孙主编不但发行季刊,还每年办两期(一期在欧大陆,一期在香港)跨教会的特会,完全亲力亲为,就令我深觉羞愧。我知道这是神对我的保守,让这位神的忠仆成为我的榜样,激励我在艰难的险徒上一路前行。

7、去年的甘泉香港培灵会,我被有关部门怀疑是取道香港赴南非开洛桑大会而堵在罗湖海关,无奈只得在深圳滞留。我于是走访了深圳某教会,神藉深圳教会的一位姐妹引领我开始了在上海的代祷事工。这么一来,我开始从事另一轮的跨教会合一事工,这也是我被神带领进入更深层次的一个服事。半年多来,在代祷的服事中我深蒙主恩,与主的连结更亲近了。

这些“灵程标志”,虽没有什么标志性的物件佐证,但是每一阶段的人物、地点都是那么清晰。而且,每一段都跟神今天在我生命中奇妙的作为有连带关系。

孙伯伯要我对这次特会自己的感受写点东西。我不准备像2009年自己写的【甘泉香港培灵特会】那样,将整个特会的过程记录下来。从整体来看,这次特会与前两次大同小异(去年我虽没有参加,但儿子和上海的姐妹们都向我仔细介绍过)。虽然参会的人不同,讲员也略有改变,但模式基本相同。

那么,我究竟要记录一些什么呢?也许在别人看来不怎么样的一些事,对我而言却是特别有感动的事,我相信这些事和一些人是神要我特别记录下来的。

现在,请你容我慢慢道来。

五饼二鱼

2011香港甘泉培灵特会又要召开了。这很不容易,对我来说不容易,对主办的孙伯伯来说更不容易。期间的艰辛只有亲历过的人才会知道。

我这次遇到的麻烦事比前两次更令人头痛。前两次买火车票一点问题都没有,今年购买上海至香港的往返车票竟然足足两个月之久成为我“头大”的一个问题。

像往常一样,为了使年岁大的肢体们有半价优惠且又是下铺的火车票,我与浦东的凌伯伯商定,在预售票开卖的头一天,我们就去排队购买。

可是,那天当我们排到窗口时,被告知一张下铺票都没有,只有少量的上铺票出售。我们上海赴港开特会的这支团队一共五十多人,只有十几张上铺票,其他就只有买软卧票。软卧票价格贵上一半。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今天才是头一天开卖,就说没有票了,我实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凌伯伯他们浦东的一队人马中,只有三位肢体是七十岁以上的老人,他们想,到时或许能够换到三张下铺票。其他人都是中青年,坐上铺不是问题。凌伯伯和他的一位同工不愿意再次费心费力跑来火车站购票,就毅然决然地买下了一大堆很不理想的往返票。

我不敢自作主张。

首先,我们浦西的肢体年岁大的不在少数,如果大家都是上铺,向谁去换?七十多数的老人你让他们爬到上铺去行吗?当然不行。我才六十几岁,爬上铺已经很困难。所以,我决不能冒这个险。

当时买软卧票还是有的,但是价格贵上一倍。在未经当事人同意之前,我也做不了这个主。

上海的肢体们赴港开特会,一般来说比外地的肢体优惠多了。由于全国有三十几个大中城市开通了内地到香港的“自由行”,可以在北京或上海坐直达香港的火车。然而,其他省市的公民就都得去深圳通关。

记得第一次去买上海至香港的往返火车票时,我万万没想到会是那么便宜,只要一半的价格。这项优惠的政策曾经带给大家一个惊喜,却没料到,后来却成为赴港开特会的上海肢体一项依赖性困难。——花上半价的火车票就可以去一趟香港,太合算了。冲着报名费和旅费的便宜,很多并不是那么追求灵命长进的人也愿意去香港开特会。

我当时没有自作主张地买下少量的上铺票和大多数的软卧票,是因为无法相信真会在火车站唯一的窗口内第一天就卖出了预售两个月全部的上千张上海到香港的车票。我想:一定是铁路局玩的花样,他们想要把一些不够好的车票先出手,把位置好的票放在后面卖。

依稀还记得去年普陀区有几位老姐妹临时决定去参会,她们是自己去买的车票,虽然已经临近开会时间,但是她们不但都买到了半价票,且都还是下铺。殊不知,去年上海市还有个世博会同时间举行,我们当时都曾以为车票会是个问题,没想到一点困难也没有。

凭经验我觉得先不买,过上一段时间再说。我想让那些急着买票的人把次一等的票购完,剩下来都是好票,那时我们再去买也不迟。

然而,接下来几次去火车站12号售票窗口的购票经历让我的心紧缩起来。

那位售票员认出了我,看我是个来过多次的旅客。她告诉我:“票只会越卖越少,虽可能有人会退票,但像你这样要买几十张团体票的,是决不可能等到有那么多的退票了。”

我还是不愿相信她的话。谁都知道最近铁路局的情况吃紧,亏损很大。先不说723高铁追尾事件死了那么多人的赔偿金对铁路部门来说是项重大损失,接下来,很多人都不敢乘高铁,这种损失更是大到无法计数。铁路局如何扳回这么些重大亏损呢?岂不是千方百计从老百姓身上找回来?

或许他们不肯卖出半价票也是减少损失的一种策略。我心里思忖。

这期间,我得面对很多人的询问。第一,是参会的肢体们,他们都希望尽快将半价火车票拿到手,我得费很多口舌告诉他们别着急,虽然暂时还没有买到票,但是既然神引导我们去香港,绝不会让我们走不成的。我安抚他们,票是一定能够买到的,只是希望通过我们的努力,能够给大家买到既价格便宜座位又好的火车票。

此外,我将心里的重担转移到一起做代祷服事的肢体们身上了。

很感恩,神预备给我一批同心的祷告伙伴。大家对我买火车票的事也很关切,和我一同寻求神在这件事上的带领。我们一致的看法是:不必要把这件事当成重担,全心仰望神的预备。

我这人心很重,若是在以前,没有买到火车票会成为我心中一块总也解不开的心病,导致我饭吃不下,觉睡不着。可这时我知道信心考验的时刻来临了。我若是相信神是听祷告的主,相信这次香港特会是神的邀请,就不应该把这个问题当成是搅扰我不得安心的大问题。

为此,一开始我真是经历了不同寻常的信心考验。

我勉强自己相信这件事出于神的手(“勉强”说明我的信心还真是有问题),神藉此要让我经历他的奇妙作为,看到人不可能做到的事,神会帮助我们做到。具体来说,无论是售票员还是我自己,都说要买到上海至香港的特价火车票,这是不可能的。但是我该相信,神能将不可能的事变为可能。

由此,我将寻求神的带领锁定在神预备的时间上面。

我认为,现在买不到是因为不是神的时间,只要在神给我们预定的时间内去买,就能够买到。——其实在这时候,我基本上还是认定铁路部门把票卡在手中不卖,尽可能地让那些散客买全价票,使我们原有机会享受优惠半价票的人得不到这种优惠。然而,等到临近发车的时候,铁路部门就不得不出售没有卖出去的车票了。

这段时间在美国的孙伯伯听说我们遭遇到车票难买的困难,也在加紧祷告。据孙伯伯说,北京的肢体们也遭遇相同的困境。孙伯伯听我说临时买票或许还能买到好票(售票员告诉我当天票能够买到),不是很赞同我的想法,他觉得这有点冒险。由此可知,他老人家很是担心上海这一批赴港开特会的人逾期不能顺利成行。

那时在我心中有一个时间表(现在我知道是我自己的理性判断得到的时间)。——我先把一切的忧虑先卸下,集中精力面对十一长假期间我们团契即将在昆山召开的特会。我的时间是十月五号昆山特会结束后回到上海,六号我就去买十五号的车票,那时应该是可以买到票了。

我的祷告伙伴中也有一位在祷告中得到一个日子,那就是十月九号。看来我们两人关注点都在买票的时间上,然而得出的时间却又不相同。

这给了我一个警示,或者我们关注买票的时间不是很妥。那么究竟神要我们关注什么呢?

那段时间我忍耐住没有一直跑火车站。我发现,原来我可以如此来靠主享受平安的感觉。这是很不一般的平安感觉,绝对不是自我安慰或自我欺骗中摄取而来的平安感觉。主让我相信,他会带领上海一行的肢体们去到香港,他要在香港的特会中赐下极大的恩典给与会的肢体。

这其间有过一段小小的插曲。我的丈夫跟着我担心火车票买不到,他甚至比我还心焦。为此他自告奋勇去了一趟火车站,结果当然失望而归。经历这次后,他自己更担心了,也加增了我的担忧。他每天在我耳旁念叨这个问题,使我经受的考验比原本的更大。

不过那时我已经获得了从天而来的平安,尽管丈夫一直唠叨着,担心着,也没能将这份平安从我心中夺走。

我们在申声马可楼的祷告一直持续着,这是我获得平安的强有力的保证。此外,我也让远在江西的儿子为我们买火车票的问题代祷。

我觉得亚迪似乎很轻忽我的困难,他答应为此祷告,但是他从MSN上发给我的一句话使我感到莫名其妙。亚迪说:“不就是钱的问题吗?”——他认为这不是个大问题,只不过多花钱而已的小问题。

这孩子被认为是少根筋的人,在他眼中就没有什么问题是大不了的问题。他大概想:买不到从上海直达香港的半价火车票算什么事呢?那就从深圳走好了。他没有考虑到虽然可以从深圳走,但花费却要多上一倍。除了香港外,全国各地都没有团体票优惠,尤其是半价的优惠这回事。

对亚迪而言,钱根本就不是问题。不是因为他有钱,而是因为他从来不缺钱。只要他有需要,神总会有预备。所以他从来不把钱当回事。

可是我得当回事啊!上海参会的肢体们大都是退休人员,他们的经济力量都不怎么样,很多人都是省吃俭用惯了的。我得千方百计给大家省点花费,我觉得这是我这个领队能对大家做的最重要的事件之一。如果我没能用最简捷的路线和最节约的办法带领大家去香港,我感到自己没有尽责。

有一天,几位肢体聚在一起的时候,在祷告中,我突然感受到主要我注意“五饼二鱼”的神迹。老实说,这段经文我太熟悉了,怎么可能会跟我此刻的情况相关联呢?我实在搞不懂。

我没有在一开始就跟别的肢体讲述这个从主而来的意念,因为我还没有弄懂这是什么意思,当然就更讲不清楚了。我决心等候在神的面前,进一步看神如何显明他的旨意?

【可6:30-44 使徒聚集到耶稣那里,将一切所作的事,所传的道,全告诉他。他就说,你们来同我暗暗地到旷野地方去歇一歇。这是因为来往的人多,他们连吃饭也没有工夫。他们就坐船,暗暗地往旷野地方去。众人看见他们去,有许多认识他们的,就从各城步行,一同跑到那里,比他们先赶到了。耶稣出来,见有许多的人,就怜悯他们。因为他们如同羊没有牧人一般。于是开口教训他们许多道理。天已经晚了,门徒进前来说,这是野地,天已经晚了, 请叫众人散开,他们好往四面乡村里去,自己买什么吃。耶稣回答说,你们给他们吃吧。门徒说,我们可以去买二十两银子的饼,给他们吃吗?耶稣说,你们有多少饼,可以去看看。他们知道了,就说,五个饼,两条鱼。耶稣吩咐他们叫众人一帮一帮的,坐在青草地上。众人就一排一排的坐下,有一百一排的,有五十一排的。耶稣拿着这五个饼,两条鱼,望着天祝福,掰开饼,递给门徒摆在众人面前。也把那两条鱼分给众人。他们都吃,并且吃饱了。门徒就把碎饼碎鱼,收拾起来,装满了十二个篮子。吃饼的男人,共有五千。

这个在四卷福音书都记载的神迹,发生在耶稣公开传道的第三年初。使徒刚结束第一次差遣,回到了迦百农(参看713节)。他们可能被成功冲昏头脑,又或是疲惫腿酸。主知道他们需要歇息和安静,便用船载他们到加利利海岸上一处偏僻的地方。

众人走陆路,沿着湖岸跟随主和门徒。耶稣怜悯他们,因他们缺少属灵领袖引导他们,便饥饿,没有保护地徘徊;于是,耶稣开囗教训他们。

天渐晚了,门徒看见众多没有东西吃的人群,有点儿不耐烦了。他们力劝主叫众人散开。救主怜悯众人,门徒竟感到懊恼。——这就是我们需要调整的思维常态:我们看人是在干扰我们呢,还是他们其实是我们爱的对象?

耶稣对门徒说:“你们给他们吃罢。”这话似乎很荒谬,妇人和孩子除外,那里聚集了五千人;只有五个饼和两条鱼耶!——当然还有神。

接着的神迹叫门徒看见,救主如何向饥饿的世界献上自己作生命的食粮。他的身体要被擘开,使人得着永生。事实上,经文中的话教人联想起主的晚餐。设立晚餐是为了记念他的死:拿着、祝福、擘开、递送。

门徒在这次事奉主的经历中,上了宝贵一课:

1、主耶稣的门徒毋须怀疑他的能力能否供给他们的需要。他既能用五饼二鱼喂饱五千人,也能在任何情况下供应向他坚信不疑的仆人。他们大可为他劳苦,不用忧虑哪里有食物。只要先求神的国和神的义,就必得着一切供应。

2、这个将要灭亡的世界怎能有福音传播?主耶稣说:“你们给他们吃罢!”——我们若把自己所有的交给主,虽是微不足道,他能使它增加,成为多人的祝福。

3、主耶稣处事有条不紊,他把群众分开,让人们一帮一帮坐下,有一百一排的,有五十一排的。

4、主耶稣拿着饼和鱼祝福、擘开。这个事实说明:不经过主耶稣的祝福,食物便没有用处;不被他擘开,就绝对不足够。——我们没能把自己无条件献在人前,是因为我们未经过破碎。

5、耶稣没有亲自把食物分给众人,乃让门徒去做。——他的计划是藉着门徒去喂饱世人。

6、食物足够众人(所有人)用。今日的信徒倘若肯为现在的需求把自己的一切交在主的工作上,福音就能够在这世代传遍天下了。

7、剩下的碎饼碎鱼(十二篮)比擘开前还要多,这真是奇迹。神是位慷慨的赐予者,然而却没有浪费的,余剩的都该收拾起来。——务须知道:浪费是罪。

8、想像一下:如果当时门徒坚持累了就要休息,这一最大的神迹便不会发生。——试问:我们曾有多少次错过了神迹呢!

——以上观点是马唐钠牧师的释经。那么,今天神给我这段经文,究竟意味着什么呢?神要我在买票的困境中给予我怎样的指引呢?

有好些天我感到十分困扰,不知这“五饼二鱼”的神迹对我来讲是什么意思?直到有一天,我接到美国孙伯伯的电话,论到我们要为在这次甘泉特会中求神大大做工,弟兄姐妹多多蒙恩来祷告,——我这才似乎有了一点感觉。

是啊!我这些天为了火车票的问题祷告很多,却为这次大会肢体们要获得的属灵好处想得很少。我以为自己应该替肢体们在钱财方面多有考虑,殊不知他们去香港最需要的是获取属灵上的好处,我真该为这些多祷告才是。

亚迪不也对我说钱是小问题吗?他这句话的潜台词其实够明白的了:若不是为了属灵的益处,去香港干什么?既然决定花钱去那么远的地方开会,钱又算什么呢?能否获得属灵的供应才是大事啊!

思来想去,我觉得主让我注意“五饼二鱼”的经文是为要让我看到我自己的问题。我与当年跟随主的门徒是何其相似,他们的光景就是我如今的光景。

耶稣出来,见有许多的人,就怜悯他们。因为他们如同羊没有牧人一般。——孙伯伯因为体会神的心意,明白今天的基督徒,尤其是大陆很多的基督徒缺乏牧养,因而多次费心费力在香港这个离开大陆最近的地方举办特会,我也是认同孙伯伯从主领受的,才配合他工作。

可是,当困难来临时,我真的有一种隐藏着的错误念头时时在脑海中浮起:由他们去吧!我们哪里顾得了这么多呢?我就像当时门徒的心态:这是野地,天已经晚了, 请叫众人散开,他们好往四面乡村里去,自己买什么吃。

我不止一次有过这意思:既然推介特会的事工如此艰难,而且火车票又那么难买,我不管了,让各人自己去办理吧!至于多要花钱,不是我造成的,也不是我的力量能够解决的,我纵然想要替大家省钱买团体票,可是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就此罢了吧!

可是在五饼二鱼的事件中,主对使徒们的要求是什么呢?主说:你们给他们吃吧。主这是要我们去满足信众的需要,也就是说,面临到的困难问题还得我们这些跟随主的门徒靠神的恩典设法去解决。

我当然会强调自己解决不了,因我确实没有那么多的资源可以满足众人的需要。当年主让门徒把一个孩子交出来的仅有的五饼二鱼当着众人行了个大神迹,不但由此让近万人得以饱足,还余剩十二篮子。

这个事件在圣经里记载,我一直以来把它想象成和“水变酒”的神迹一样,是超自然的事件。不过我认为“水变酒”的神迹是属于“质”的超自然改变,而“五饼二鱼”的神迹则是“量”的超自然改变。

记得有一次,我看到一篇论及“五饼二鱼”的文章中,讲成是有许多人都自己带着干粮去听耶稣讲道,到吃饭时,人们都不肯拿自己备的食物出来与别人分享,只有一个孩子交出了他所有的“五饼二鱼”。主祝福过后,那些人不好意思,于是把隐藏着的食物都拿了出来,才有了饭后整整收拾了十二篮的神迹。

我一度把这种说法看成是不信派在曲解圣经、否定神迹。可是,这次不知为何,这种对“五饼二鱼”的解释突然在我脑海中鲜活起来。

我果真是为了给大家省钱吗?还是我压根儿就是自己把钱看得很重,想象别人也跟我一样,在想要获得属灵好处的同时,也想要少付代价,尤其是金钱上的代价?我过多地考虑为大家省钱,然而为大家获得属灵上的好处我有否考虑得足够呢?

自从我委身在马可楼的代祷事工后,跟主的关系藉着祷告确实亲近了很多。不止一次主光照我,要我留意自己的软肋——虽然一直以来我都在过信心生活,可是我在金钱上信心不足。

我总觉得,亚迪的情况很特殊,需要我这个做妈妈的为他的未来多考虑。因此,我总想要为他积攒一点金钱,使他在事奉神的路上能够衣食无忧。我虽然很羡慕那些去世的时候身边一个子都不剩的传道人,希望自己也能将全部财宝积攒在天上。可是一想到亚迪,就不免有软弱,我甚至还为自己的软弱寻找到了圣经的根据:【林后12:14 ……儿女不该为父母积财,父母该为儿女积财。

既然神已经显明出我的软弱部位,我应该认真对付才是。主不止一次启示我,钱财无用的日子就要到了,还不等到我和亚迪缺衣少食时,主就要来了。我该从那个不义的管家身上吸取教训,将自己现有的资源分发出去,与人建立起好的关系(结交朋友)才是。

现在突然在这个时刻,主把“五饼二鱼”的信息置入我的意念里,我感觉到这是主对我的一个特别的引导。

主让我看到,既然我有心为参加特会的肢体们减少花费,何不藉此机会把自己的财富转换到天国的银行里去呢?

于是,我一下子就完全释然了。如果说,藉着申声马可楼的众肢体为我的代祷,使我能够不把买票的事当成一个重担压在肩头上,而将我的心放在了替我担重担的主身上;那么此刻,主让我留意的“五饼二鱼”的神迹使我已经很清楚地明白了,我该怎样在主的指引下面对我遇到的这个难处?

我在银行里还有一些存款,虽然不多,但是帮助上海一些有困难的肢体支付额外增加的车资应该没有问题。不去管能否买到半价的上海至香港往返车票?大不了走深圳,每个人多花四百余元。只要大家在这次特会中蒙神恩典,什么都值了,我替大家付出这笔预算外的车资就值了。

我把自己从“五饼二鱼”神迹中所领受的与X姐妹分享。我觉得主在这次车票事件中对我的引导不是为要显这么个神迹:原本不可能买到的车票,结果在主亲自引导的时间里买到了。虽然这个神迹也足以让很多肢体感受到主的真实,感受到主是听祷告的主,感受到众肢体为此祷告得到主的应允。

其实,主在让我注意“五饼二鱼”的神迹时,已经在参加特会的肢体们心中动工了。过去两届参会者因为没有买票的困难,我们很少在参会前有共同的祷告。这次因为买票成了一个大问题,几乎所有的参会者都恒切地祷告,求神让我们得以顺利成行。有些肢体在祷告中还看到异象,看到我手中捏着一大把车票在分给大家。

X姐妹跟我一起在留意神如何预备参会者的心,也跟我一起祷告,愿这次香港特会神的恩大大地充满与会者。

有了“五饼二鱼”的经文作我的导引,我在九月下旬至十月初这段时日,基本上把车票问题放下了。我像没事一样去参加昆山的特会,而且头一个教会特会结束后,我也不急于回沪,继续参加第二个教会在同一地点的特会,直到五号才回到上海。

十月六日,我一大早就去到上海火车站售票处的十二号窗口前,等着开始买票。我突然发现,在我前头的几个人并不是去香港探亲或旅游的乘客,他们是一帮“黄牛”。

这些“黄牛”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大把的车票,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仔细一看,他们手中的都是半价票。再一问,原来别说十月十五号的车票早已告馨,就是十二月五号的车票都被他们买光了。

原来这些“黄牛”每天都会来到这儿购买两个月后的半价票。之后的两个月内,他们的工作是将手中大把大把的半价车票兜售出去。每张票至少可以赚得两百元,这就是他们冒着危险所获得的收益。

我看他们在我面前的那得意劲,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危险存在。

其实危险并不存在,虽然广场上有巨幅标语写着【严厉打击倒卖火车票的违法行径】,可是这些标语基本上是摆摆样子的,根本起不了震慑作用。我看到在火车站的售票窗口前,这些“黄牛”与窗口内的售票员说话的口气听出来是很熟的人,甚至可以说是很要好的同伴。——这分明是里外串通好了的,怪不得“黄牛”敢如此胆大妄为呢!

不用说,我要的车票是绝对不可能有的。尽管“黄牛”手上有一大把票,但跟我要的日子对不上,而且也没有我要的日子的返程票。然而,就算是有我要的日子和返程票,他们都想要赚一票,索取的票价不可能是票面上的,一定比票面上贵很多。我怎能交代?再说,我也不可能去助长这种歪风邪气。

又一次无功而返。不过,我已经不再会失望和气恼了。这是什么时代?基督徒岂不是应该认清这时代吗?我感谢主,我已经学会不再“为恶人(事)心怀不平”了。

这次的无功而返,使我认定了我们这支队伍必须从深圳出境。于是我给各位报了名等着取火车票的肢体一一电话联络,告诉他们做准备从深圳取道去香港。

我原以为大家会向我流露出失望、遗憾、不满、埋怨等心境,我为此已经做好了准备,对那些经济条件不够宽裕的肢体,对那些灵命不够成熟因而会心生埋怨的肢体,决不把难担的担子放在他们肩上,我只收他们预算的款项,不足的部分我来补上。

我没想到这一段时间各人在神面前付上的祷告已经有了很好的果效。大家听我这么说,非但没有怪我的,反而都表达对我的感谢。我告诉他们,这么一来,我们得付出比直接去香港多一倍的车资,大家都表示愿意承担。

这个结果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就好像看到很多很多隐在的食物被拿出来放在光天化日之下似的。我于是更明白了“五饼二鱼”的意义。我就像那个孩子,愿意把自己有的“五饼二鱼”交出来,结果到了神的手中,神祝福过之后,掰开,分给大家,结果越分越多……。

十月九日,我去买上海至深圳的火车票。事先我没有向大家索要超过部分的价银,因我决意将一部分自己的存款由此转入天国银行。我感谢神给我这个机会,使我可以对付自己在金钱方面小信的毛病。

当我将一大把火车票分发给大家的时候,那位在异象中看到我拿到了车票分给大家的肢体得到了印证。虽然我拿到的不是上海至香港的火车票,而是上海至深圳的火车票,但是她当时也没看清究竟是什么火车票,所以她仍然充满了对神的感恩。为这段时间神藉着异象给她平安而特别感恩。

我尤其感恩的是,当我分发火车票时,所有的肢体都愿意自己来承担预算外的多余部分款项。我费了很多口舌才使某些肢体同意我来补足预算外的款项。我告诉他们,这是神对我的一个特别引领,我请他们帮助我以此来对付自己的软弱和罪性,给我机会在圣灵里更新自己。

这次的火车票事件竟然成就了我们赴会前的一个极好的心灵预备。不单是我和马可楼的代祷同工,几乎所有有关的肢体们都经历了神在我们心灵里的更新和变化。前几次我也是上海赴港开特会的领队,但是没有遇到这些困难,就没有这么多的祷告和仰望。这次神给我们机会,藉着困难经历神丰富的恩典和怜悯。

甘泉特会是跨教会的事工。过去我和几位其他教会的负责同工仅仅是面目认识而已,没有深交;藉着这次火车票事件,我们在灵里有了很深的相交,大家都觉得美好无比。

海上归帆

亚迪透过MSN告诉我,海上归帆也想要去香港参加甘泉培灵特会。

我们已经认识了这位网友。前年我和亚迪去东三省旅行传道时,特别去到海上归帆的家乡——辽宁东港——看望了她。那次不算是为她而去,仅是路过。我们去的丹东市离东港只有几十公里地,所以算不得故意去看她。

一般来说,只要是亚迪朋友,我都会给予应有的热情。亚迪和很多网友见过面,或者去他们的家乡,或者约在上海见面。我希望亚迪的朋友满天下,这样他的心灵世界就更宽广了。

前年我们在东港只见到海上归帆自己。她没能把我们带到她的家中认识她的父母和兄长,我是很希望有机会跟同龄人分享福音的,可是看得出来海上归帆有难处。她来见我们已经不容易,据她告诉我们,她的父母不轻易放她出门,因为她罹患很严重的糖尿病。

我们也没有见到海上归帆所属教会的肢体们。亚迪说海上归帆有教会团契,也常常参加教会活动,她也是教会中较活跃的一位青年肢体。可是,在我们暂住的旅店里,海上归帆跟她教会的负责同工联络,人家不愿意见我们。于是拜访教会的祈愿和向她父母分享福音的祈愿一样落了空。

不过,那次小姑娘很亲近我们。她称呼亚迪为哥哥,叫我阿姨。她看上去有点弱,但是给人一种文雅而不是弱不禁风的感觉。我知道她有病,但在我看来并不是大问题。也许是因为我看亚迪的眼光的缘故,谁都认为亚迪有病,但我却把他看成是健康的人。

亚迪说海上归帆想要参加甘泉特会,这个信息带给我的第一感觉,是她的病可以通过特会的信息和神用的器皿得到医治。当亚迪要我替她报名时,我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不过,我问了亚迪一个问题:“她参加特会是准备自己付报名费吗?”

在我看来,她的教会是不会替她付报名费的。前年我们去东港见她,希望与她教会的肢体有交通。但是,他们出于谨慎,没有见我们。据海上归帆说,教会负责同工觉得她不够成熟,结交的人不值得信任。如此的印象,根本不可能让她外出,尤其是去到香港那么远的地方聚会。

我这是多问的,我自己也知道。亚迪回我:“当然她自己出报名费。”

我这么问,潜意识里另有意思。我知道她教会不可能替她出报名费,那会是谁来替她出呢?应该是是她自己或者她的父母。可是我有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印象——她的父母不会乐意替她付报名费来香港参加医治释放特会。而她好像一直在家养病,没有工资收入,如何支付报名费和一笔可观的旅费呢?

不过亚迪既然问清了这件事,我想就不要管那么多了。如果每个来参加甘泉特会的人都要我来操这个心,我怎么受得了?我可以肯定的是,若海上归帆愿意花代价不远万里赴香港,一定有所值。她的病一定能够蒙神医治。

替她报上名后,好几次我都心有疑虑:海上归帆会不会真的去参会呢?我搞不清自己究竟担心的是什么,担心替她交的报名费可能是白交,还是有别的什么要我担心的?我说不上来。

我替好些位准备要去参会的肢体垫上了报名费。这些由我代缴报名费的人(除海上归帆外)是应我的邀请,我特别希望他们能去的同学或好友。我不管他们是否到时会将我垫付的款项还给我,这些我都不在乎,只要藉着这次特会,我们能够有几天共同的交通生活,我觉得就值了。

然而,事实总不能如人所愿。我都已经买好车票准备上路了,突然被告知好几位报了名的肢体不能与会。当时我心里真是有说不出来的苦,为什么呀,为什么会有这种事?我容易吗?每个人应缴的九百元报名费是不能退的。这些损失由谁来担当?当然是我了。

我急忙问亚迪:“海上归帆不会临时又说不去香港吧?”

亚迪回我:“她已经上路了。”感谢主,她能够去,给了我一点安慰,不然,又将是一个损失。

我们分批抵达深圳。最早到的是海上归帆,她是坐沈阳到深圳的火车,凌晨五点多就到深圳了。我和亚迪以及吉安近二十位肢体七点多的火车到深圳,之后,从上海出发的一大队人马近九点到,我要去接他们。

我让亚迪给海上归帆发短讯,请她到站后不要离开火车站,去到长途列车售票处等我们。我们到后也会去那里买回程票,与她在那里碰头,然后一起通关。

当我在深圳火车站的售票处见到海上归帆时,惊奇得张大了嘴巴。她跟两年前我和亚迪去东港时,完全成了两个人。那时虽然也知道她有病在身,可是我却一点也没将她的病当回事,她只不过看上去较文弱而已。

然而,眼前的海上归帆实在变得可怕。她依偎在火车站售票处的一个角落里,要不是因为我们都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我们手中都握着正在通话的手机,我是不可能认出这就是曾经在东港见过的那个小姑娘的。

我走到海上归帆身边时,她告诉我,她已经看不清我的面容了,请我原谅。她告诉我,她母亲陪她来到这儿,没有母亲的照料,她根本不可能从沈阳来到这里。她的病已经严重地影响到视力,没有人扶着就不能行走。

此刻海上归帆的母亲去买早点了,让她站在这里不要动,等她回来,也等我们来这儿找到她。

我还惊魂未定时,海上归帆的母亲买好早点过来了。

这是一个满头白发的农村妇女,她朝我和亚迪看了看,脸上的表情十分怪异,一点也没有农村妇女进到大城市里的那种忐忑不安和神情质朴。——也许我和亚迪的“尊容”无法令她满意和感激吧!

海上归帆的母亲露出满脸埋怨的神情。她告诉我,她本不想让女儿来这么远的地方聚会的,可是海上归帆就像发了疯似的,如果母亲不许她来,她坚决不干。这一路她们走得很是辛苦,从东港到沈阳,现在总算是到了深圳,但她还是不理解为什么我们这些人要跑那么远的地方来聚会,为什么生大病的女儿宁愿吃那么大的苦头也要来到这里?

对于突然出现在我眼前的这位农妇,我没感到有什么为难。我手头刚好有好几个人报了名不能来,海上归帆的母亲跟到香港去参加特会完全没有问题。看来她们也是有备而来的,在办理港澳通行证时,海上归帆和她的母亲都办妥了,因此过境也就没有问题。

我问她们返程票买了没有?她们说,正准备要买呢!这时我们已经有几位江西的肢体在排队买票,我就让海上归帆的母亲插进队伍中,她自己选择买了二十一号的深圳回沈阳的返程票。

我看见这位农妇抖抖索索地从内衣口袋里掏出八百九十九元,买了一张硬卧票和一张硬座票。她说来时也是这样买的,列车上的乘务员挺照顾她们,没让他们分开在不同的车厢,而是让她们在一起轮流着睡觉。

可不是吗?任何人看到海上归帆的样子,也会动恻隐之心,尽量照顾的。不过,这种做法还反映出一件事实,那就是她们手头很是紧张,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钱买两张卧铺票。

于是我理解了这位母亲的不满心情。她们一路的辛苦且不说,这么远的路程所花费的车资对这个有着久病未愈的女儿的家庭来说,也是力不能支的。

海上归帆虽然看不清母亲对我和亚迪说话时流露出的不满和埋怨的神态(想必她母亲一直在责怪亚迪勾引她女儿来这么远的地方聚会),但她估计到我们会怎样看她母亲,于是背着母亲轻声对我说:“阿姨,我妈妈没有信心,对神的认识很有问题,请你原谅她,不要怪她。也为我们祷告,求神在妈妈心中动工,使她这次来能蒙神的恩典。”

我听了女孩子的这一番话,心里有些酸楚。我有一种十分不落忍的心情,海上归帆拖着一身的病痛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到这儿,一路上没少经受母亲的埋怨;现在她还要担心我会很负面地看待她和母亲,并请求我多多理解她们。

这个女孩实在太苦了,我该怎么来分担她的痛苦呢?

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定见,我不收她们的报名费了。无论她们是否决定自己支付(亚迪曾经问过海上归帆,她回答说自己支付,我交代她别从银行打过来,等在香港见到我后再交给我就行了),我都不要她交了。至于她母亲呢?反正我手上有多余的名额,就让她顶上去吧!

从罗湖到红磡的香港列车上,我看到海上归帆很是虚弱的样子,真是担心她这短短的一路都难以支撑下去。

这一路人很多,一开始我们都没有座位,有一位香港女孩看到海上归帆虚弱的样子,就让座给她。我让她母亲坐在一包我们带过去准备分发给与会的肢体每人一本的笔记本大纸包上。这个农妇看来够累的,我自己又何尝不是累得很,但是她们的情况比我更糟,更需要照顾。

海上归帆的妈妈坐定了之后,就从内衣口袋里掏出来六百元钱,说是付给我垫上的报名费,还说她知道不够,但是到了营地她再想办法解决。

我见此光景,知道她内心很是紧张,为不能给我足够的报名费而忐忑不安,于是安慰她说:“别,把钱收好了,你们有困难,就算了吧,我来想办法解决。”

她一定要塞给我,我坚决地塞了回去,并告诉她收好了。我不知道香港的治安情况如何?在大陆,这么多人的地方把钱亮出来塞来塞去的,绝对不是明智之举。我强行着命令她把钱放好,她顺从了。

在我们旁边的邵弟兄看得真切,他虽然当时没说什么,可是他已然看出这里的一番真情实据。

在大围转马鞍山路线的列车后,旅客少了些,于是我们都有了座位。邵弟兄靠近我,对我轻声地说:“赵姐,我有感动,就让我来为小姐妹的母亲付上报名费吧!”

我为邵弟兄的爱心十分感恩。这对母女对我们来说都是陌生人,我虽然跟海上归帆在辽宁见过一面,但跟她的母亲,我们是初次见面。老实说,一开始她给我的印象是个怨妇。可是短短的几十分钟内,我也被神的爱所充满,一点也不怪她了。

为了确定邵弟兄的感动是出于神,不是出于自己一时怜悯的心血来潮。我也轻声地对他说:“到了营地再说,为这女孩的身体祷告,求神引领她平安抵达。”

有神的恩手托住,有肢体的代祷,这对又痛苦又疲惫的母女终于抵达了营地。

十七号晚上是这次培灵特会的开幕式。因为人太多,我无法注意到海上归帆母女的情况。但是,我很清楚这天晚上圣灵的工作很强,许多人都被圣灵充满。我希望海上归帆和她母亲也能够在灵风的吹熙下,一扫旅途的疲劳和艰辛。

我是大会的工作人员,要管的事很多;不过,海上归帆母女的情况我也不能扔下不管。

我很感恩,上海的邵弟兄恰巧跟她们母女同住在E大楼。邵弟兄住一楼,海上归帆母女住二楼。因为负责投影和录像的事工,邵弟兄一个人住一间六人住的房间,便于剪辑和复制光碟。然而,在繁忙事工的同时,他也将注意力投注在住二楼的海上归帆母女身上。

此外,我也请住在E大楼对面C大楼的江西肢体帮忙照看她们母女。江西的肢体很是负责,她们见到我就会把她们了解到的这对母女的情况告诉我。于是我知道了不仅是海上归帆,就是她那对属灵事物毫无兴趣的母亲,也对神的医治生发了极大的信心和向往。

第二天晚上聚会的时候,我看到海上归帆从大厅前座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她的母亲扶着她往后面走来。我连忙迎上去,扶她一把。然而,她的双膝突然弯曲,几乎倒地。

这时大会还在进行,海上归帆蹲在地上片刻时间,又站了起来,她的母亲扶她去到会议大厅一旁的女厕。

我跟了过去,打听到她这天的情况。

原本海上归帆每天要靠打三针胰岛素来维持,可是头天晚上的开幕式给了她很大的信心,于是第二天一早,本该打的针,她放弃不打了。不但如此,到中午时分,她该打第二针了,也想要靠着主放弃不打。最后到晚饭时分,大概她实在撑不下去了,第三针只好打了。

如此一天三针的胰岛素,海上归帆因为瞩目仰望神的怜悯,只打了一针。我知道这是她一次信心的表现,虽然最终她还是打了针,但是对这个经历神还不多的小姐妹来说,已经算是很努力了。

不过,老实说,当我看到她如此辛苦地支撑着参加一场连一场的聚会,很是不忍。我对她说:“神是不受时空限制的神,你若是撑不住,就不要勉强,神知道你有多大的信心,祂会按着你信心的大小量给你够用的恩典和力量的。”

我承认,之所以我讲这番话,这是我没有信心的表现。

然而,我也要很客观地说,我现在已经不似过去了。过去我会不顾一切地要求别人这样那样,并且会定罪别人没有信心。现在我这样说虽然确实是小信的表现,然而,我如此这般地小信,或说没有信心,并不是对神,而是对人。

具体来说,是对海上归帆,我对海上归帆的信心不是很大,我不知道她对神医治的真理认识是不是够大到真正相信神在十字架上担当了她的软弱和疾病,她是不是真正地相信因着主耶稣受的鞭伤,她便能得着医治。

我自己若是在病痛之中,我确定我相信神的医治大能;但是对于别人,我不能代替别人的信心。过去我看神的医治,常常分不清这两者之间的不同,因而既会怀疑神的医治大能,又会定罪别人没有信心。

感谢神,现在的我确实跟过去不一样了。我既会体贴别人的软弱,当然更是相信神的大能。我在体贴别人的软弱这个功课上,也是有很多的学习的。

在我以往信靠神的经历中,有过很多次遇到肢体罹患疾病求医治的事件。有些肢体得到医治,我的信心就会跟着大起来,然而,若是有人在求医治的过程中离世了,我对神医治的信心也会受到影响。

我相信很多人跟我有同样的问题。

然而,经历了很多的软弱和失败后,我在神医治大能的真理认识上逐渐地明白和坚固起来了。于是,我再也不会幼稚地以为基督徒不可以看医生,看医生就是没有信心的表现。

我明白,就是基督徒,也跟世人一样,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有健康的和患病的两种人;那么,圣经上的话:【太9:12】……康健的人用不着医生,有病的人才用得着。——按照字面的意思就同样能用。

信心是有不同层面的。基督徒信神,多数指的是相信耶稣便有永生。应该说在我们信主的那一刹那,我们就得了永生,当然,这指的是我们有了得救的信心,指的是我们的灵因信蒙神得着拯救。

但是,也如圣经所说:【林后1:10 他曾救我们脱离那极大的死亡,现在仍要救我们,并且我们指望他将来还要救我们。神的救恩是全备的,他不光是救我们的灵有永生,他现在仍要救我们。

现在神要救我们,指的是救我们的魂,祂要使我们脱离旧有的价值观、世界观等带给我们的错误影响,他要带领我们出离死的律和犯罪的律,让我们的心意每天更新而变化,被一个新的律,也就是神的律来掌管。

至于神将来还要救我们是什么意思呢?是指着我们的身体有一天要得赎,神要赐给我们一个新的身体,一个荣耀的身体,一个属天的身体,一个不再朽坏的身体。

我们为神在我们身上已经做了的事感恩,为我们得到永生感恩;至于神还未做的事,那将是我们的盼望。重要的是今天,今天我们要求神救我们脱离旧有的世界观对我们的一切不良影响,包括我们错误的思维方式和思维方向以及错误的情绪反应等。

这个世界带给我们的基本上都是负面的东西,我们的魂,从思想上来说,一旦我们罹患了被世界认为无药可治的疾病,我们就只相信医生的话,开始在对疾病的恐惧之中凄惨地度日;而我们的情绪反应呢?基本上是活在担忧、恐惧、怀疑之中。

对于神要救我们脱离疾病的信心,指的是另一层面的信心。这个层面的信心,不见得每个基督徒都会有。我认为没有这个层面(神的医治大能)信心的基督徒,就不能称之为健康的基督徒,既然不健康,在生理上或在心理上患有疾病,你怎能拦阻他们去看医生呢?

对于这种缺乏对神医治的信心或信心不够的基督徒,我现在明白了,定罪他们,怪罪他们没有信心,并不是神的心意。神的心意乃是教导和鼓励他们去仰望他的恩典和怜悯。这次甘泉培灵特会就是一次学习仰望神的恩典和怜悯的特会,在特会中有人得到医治,有人未得医治,这没有什么可论断的。

海上归帆小姐妹很努力,按她的身体状况,要每天坐在聚会大厅里近十个小时,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

第三天中午,我去到她的宿舍。

我得知她们不能跟我们一起在食堂用餐,每次都是她母亲托肢体们带点饭菜给她们。于是,午餐过后有一点闲暇,我就去到她的宿舍里。

这时正好有一位弟兄在为海上归帆祷告。弟兄好像是一位内地来的牧师,他大概得知了她不远万里来到香港求医治的事,就关注到她,趁午餐时间来为她祷告。

那位弟兄走后,差不多下午聚会的时间又到了。

我因头天晚上她腿软倒在地上,就对海上归帆说:“你若是吃不消,下午就别去了,在这儿躺着,没关系的。我们的神不受时空限制,他知道你一颗仰望他的心,在这里也同样会赐下他的恩典和怜悯的。”

她对我说:“我不想错过每一次的聚会,我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所以我不想错过。”

这话刚刚说完,她立刻七冲八倒地往洗手间跑去,她的母亲立刻跟进去。

在马桶边,她呕吐了起来。虽然没什么东西可吐的,但那种刮心刮肺的声音,使我感觉很不好受。我这才进一步知道了,这位生病的小姐妹每天是怎样艰难痛苦地度日的。

她母亲告诉我这几天她的情况算是不错的。由于海上归帆活在信心里面,她母亲也受到感染,所以对于她现在这种我们都看着难受的样子,她母亲一句担心埋怨的话都没有,还连连地说:“好多了,好多了。”

我劝她不要硬撑,海上归帆自己在这个时刻大概也感觉到去到会场有困难,万一在那里又吐起来,不定会对大会有影响。我不知道自己这时是否不该说些负面的话破坏她的信心,但是我实在忍不住要劝她别去参加聚会。

我现在想:那时我的话或者真的会对她的信心产生负面影响,但是那一刻我爱她的心在内心翻滚,不得不说出这席话来。如果现在我又回到当时的情景,说不定还是会说出这种话来。

海上归帆听从了我的话,这天下午,她躺在宿舍里,没有去到大会会场参加聚会。

这件事让我想起曾经看到的一篇信息,记得是在【牧人的杖】这本书中看到的这篇对我影响至深的信息。

有一位弟兄,他的孩子生重病。那段时间正是他们夫妇二人开始学习信靠神的阶段。他觉得孩子的疾病是神要他学习信心功课,专心仰赖神的医治。故此他们夫妇二人都切切地为孩子祷告,不急着送他去医院求治。

孩子的病拖了很长一段时间,时好时坏,于是他们更认定这是他们仰望神的时刻。

有一天晚上,孩子发高烧说着胡话,做母亲的看着很是心痛,心里有点起意要送孩子去医院就医。然而,她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觉得这是不信的恶心在作祟。于是就拖延着,也在祷告,求神医治的大能显出来。

可是他们的祷告终究还是没有蒙神垂听。孩子的体温越来越高,热度高得烫手。他们还是拖着,最终错过了治疗的时刻,孩子死了。

这是个致命的打击。在这个打击下,这对夫妇一蹶不振。他们活在极度的痛苦中,一点也不肯收安慰。他们不明白:为什么神会许可这个孩子死掉?他们可是全心仰望神的啊!难道这样的信心还不蒙主接纳?

他们实在无法理解这位慈爱的神究竟在哪里?

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与外界不接触,躲在暗处疗伤。弟兄还好一些,到主日时还会去到聚会的地方敬拜神,但是不跟任何人说话;姐妹却哪里都不去,也不肯接受肢体的看望。他们的信仰几近到崩溃的边缘。

有一天,弟兄在读经时读到哥林多前书,那里说到:【林前13:13 如今常存的有信,有望,有爱,这三样,其中最大的是爱。

突然犹如一阵大光临到,照亮了弟兄心灵的眼睛。他一下子明白了原来主的心意是这样的:

是的!我们是要对神有信心;但是我们讲信心的时候,只能是我们自己对神的信心。好比说,如果我们自己生病了,那就应该凭信心来依靠神大能的医治。然而,问题是,生病的是孩子,不是我们自己。孩子生病了,需要我们用爱心来照拂。在这种情况下,对神会医治孩子的信心和对孩子在病患中那种切肤的爱相比,岂不是爱为至大的吗?

弟兄和妻子分享了自己对这段圣经的领受,也使妻子得到光照。妻子回想起自己看着儿子烧得通红的脸蛋,摸着他发烫的额头时,很是心痛,对儿子的怜爱令她心痛不已,也想到要送孩子去就医。可是那时候只顾到要有信心,却没想到要爱,更不知道圣经里说的爱比信更大。

这对夫妻终于在神的光照之下回到了对基督的信仰之中。他们知道自己经历过的这些伤痛,必会帮助到很多妄信的人走到正确的信仰轨道上来。

我是被他们帮到的人之一。自从看到这篇信息之后,我再也不会要求别人要有神医治的信心了。我会鼓励他们来仰望神的医治大能,再也不会鼓励他们不看医生。虽然我自己信主后从不去看医生,但我不反对别人看医生。

对神医治的信心是在经历神中逐步增强的。我们今天所蒙的恩典比起神愿意给我们的,只是领受了很小的一部分。我们要支取神的恩典,就必须要有信心,对神医治的恩典也是如此。

我不了解海上归帆对神医治的信心究竟有多大?我不会盲目地说她会得到医治。但我会鼓励她来认识神的大能大爱,并且来依靠神的大能大爱做一个刚强壮胆的基督徒。

好几次我都鼓励海上归帆不要怕,只要信。我知道如果没有对永恒的盼望,信和爱可能只是一种理念而已。我告诉她,我和亚迪也没有世人所向往的那些福分,包括健康。但是我们每天充满了对永恒的盼望,不再恋慕世上的一切,因而很是喜乐。我们深知“喜乐的心,乃是良药。忧伤的灵,使骨枯干。”我们希望海上归帆小姐妹也是如此。

海上归帆给了我很积极的回应。我看到她不担心、不害怕的样子,很得安慰。

几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们分别的日子就到了。这时候,海上归帆的母亲再看我和亚迪,跟在深圳火车站时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两种表情了。她尽量找机会跟我们呆在一起,对我们表示她的感激之情。在亚迪身边,她就像一位慈爱的母亲那样的眼神,深情地看着亚迪。

大会进行的最后一个晚上,我没有留下来参加会后的医治释放服侍,比较早地离开会场,去到温州肢体的宿舍里跟他们交通。我听那晚回来的人说,海上归帆走上讲台,上去感恩。服侍的牧师问她是怎样来到香港的?她说自己是从网友亚迪哥哥那里得到信息,并被亚迪哥哥鼓励来参加特会的。

这么一来,亚迪又出名了。真没想到,这个孩子总是这样被显在人前,不想出名都难。

我要疯了

你很难想象,我会说出“我要疯了”这种话来。

我并非不知道,这根本不是一个基督的仆人该说的话,但是在这次特会的预备工作中,我确实不止一次说过这话,我以这话来排遣内心的积愤。

我们团契的妲榈姐妹去年参加了2010香港培灵大会。今年的特会根据我的理性判断(多数人参加过一次就不会再参加了,毕竟去香港开特会是件奢侈的事),我先是估计她不会参加,因此也没向她推荐。

大家都知道我去年的特会实际上没能到场,被有关部门堵在罗湖口岸。那时,使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妲榈了。

妲榈是个被魔鬼捆绑很深的人。用世界的说法,她罹患可怕的精神疾病。赴会前,无论是她自己,还是她的家人,把照顾她的重担交给了我。谁料我竟然被堵在海关,可想而知,那时我的心情有多沉重?好在我有主可以依靠。

为了妲榈特会期间能够平安地在香港度过,我在深圳有了三天的禁食祷告,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自己背着重担放心不下,于是,只有藉着禁食祷告把妲榈交在神的恩手之中。

神真是听祷告的主,回来后我详细地查问了妲榈在香港期间的种种表现,得知她得到很大的释放。

我拜托关注她的肢体都告诉我,她的情况良好。她自己也告诉我在香港她有三天不吃不喝的禁食祷告(我们可以说是不约而同),灵里很释放。只是在回沪的火车上,她感觉又有“坏东西”进去了。

这是妲榈特有的一种表达方式,在她嘴里,所谓的“坏东西”指的是邪灵。一般人很难认同她的说法,哪有这种事?会有什么东西进到她的体内?但是我知道,她的说法并非空穴来风,圣经也告诉我们,魔鬼邪灵是有位格的。

然而,她说的“坏东西”钻进入她的体内,又绝对是一种欺骗。

妲榈很是敏感,也就是说,她会根据自己的感觉判断来得出结论。她感觉不舒服,并且似乎有一种东西侵入,她就认定一定是邪灵进到她体内捣鬼,折磨她。如果你要否定她的感觉,那就别想帮到她了,因为她会认定你根本不知道,不明白属灵的事,当然也就无法理解她的感受。

有好多次我都跟她讲,别太注意感觉,要将自己的眼目定睛在释放她的主耶稣身上。我告诉她:感觉这东西不是真相,而是一种信号。如果你将感觉这个信号当成是事实的真相,接受它,那下一步它就真的就会成为事实的真相了。

我给她举例说明:突然你感觉到喉咙痒痒的,这是一个信号过来了,但是这并不是你已经患上感冒的事实。然而,一般人就会将喉咙发痒当成是患上咳嗽或是感冒了。一旦你接受这个信号,并把它当成是事实,那么,接下来肯定这个信号就变成事实——咳嗽和感冒就临到你了。

圣经也是这样说的:【伯3:25 因我所恐惧的临到我身,我所惧怕的迎我而来。

这一年之中,妲榈的情况时好时坏。但是,无论是她自己,还是她的父母,都觉得去年的香港特会对她的情况很有帮助。我自己却认为,妲榈不肯将自己从宝座上撤下来,不肯让主耶稣坐在她心灵的宝座上,那才是她未能得到真正释放的根本缘由。

九月底,2011年的甘泉香港特会的报名就要截止,已经临近参会的时间了。

九月底的一天,妲榈突然跑来找我,兴师问罪地对我说:“赵姐妹,今年又有甘泉特会在香港召开吗?”

我点点头。

她很不悦地责问我:“你为什么不通知我?”

我开始有点感觉茫然,就回答说:“我以为你去年去过了,今年未必想去,所以就没有跟你说。不过甘泉季刊上最近的两期都报道了特会的信息,我想你会知道的。如果你要参加,我想你早就会跟我讲,所以就没有特别通告你。”

其实我应该了解到,妲榈很在乎自己被关注,在乎自己有没有特别地被关注;即便她不会去,她也希望别人先问过她,由她来决定自己去与不去。然而,现实情况是,我并没有特别地关注她,她认为那是我的不对,凭什么我不通知她,凭什么我认为她不会去?

这就是妲榈的惯性思维,她觉得我忽略了她,也等于冒犯了她。

我问她:“那么,你决定要去罗!”

她回答说:“我还没有决定,决定后会告诉你的。”

我提醒她:“已经过了报名时间了。如果你要去的话,我这儿正好有人报了名有事不能去,要不你顶上?”

她说:“等等看,我要去会告诉你的。”

我再提醒她:“若是你要去,赶紧去办港澳通行证啊!再不去办,想去也去不成了。”

这时候我是认定她去不成的,因为前几天老闵行的孟姐妹临时起意想去参加甘泉特会,赶到办证中心,结果要到十七号才能取证。十七号已经是大会期间了,如果十六号能够拿到通行证,勉强来得及。在我看来,就算妲榈马上去办证,比孟姐妹还晚,恐怕已经是来不及办了。

我这句话妲榈倒是听进去了。

妲榈的母亲来电话告诉我,妲榈已经去办好证了,十四号便可以拿到。

我明白过来,孟姐妹因为是头次去香港,办证复杂一些,所以多要几个工作日。而妲榈已经有了证件,只要去办证中心签注一下就可以了。无怪乎孟姐妹早去倒比妲榈要晚三天才能拿到证件。

我对妲榈的妈妈说:“老实说,我不是很赞同妲榈去。照她目前的情况来看,我觉得她还是不肯将感觉放下,不肯从自我中走出来,这种光景即便去参加特会,也不过是多了一次经历而已。她更需要的是从自我中出来,从感觉中出来。如果不认识这点,即使多了一次经历,也不能得着真正、彻底的释放。”

妲榈母亲虽然很同意我的看法,但是她说妲榈完全不听她的,如果她要去,谁也拦阻不了。

妲榈妈妈说得对,别说是母亲,妲榈根本不把母亲放在眼里,就是我的话,她也不听。表面上她很谦虚,说是需要我们的帮助。其实,她真正需要的是我们来赞同她那被扭曲的看法,来体认她被魔鬼欺骗的错误感觉。

我跟妲榈母亲达成一致,我们既不拦阻她去参会,也不鼓励她去。

话虽如此,我心里还是盼望她别去。如果妲榈去参会,我可就没有自由了。她会要求我事事处处为她考虑,在她心中,没有别人,只有自己。妲榈是个控制欲十分强的人,一切事情都要在她所能控制的范畴里,不然,她就毫无安全感可言。

我心里盼望归盼望,我也知道“神的意念高过我的意念,神的道路高过我的道路”。一切都在神的手中。

去年的特会就充分说明了这一点。去年我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别的事甭想干,得围着她团团转。然而,一旦我不在那里,她指望不到我,不也是过来了吗?而且她自己也觉得挺好的,没有我可以依赖,她不也挺好的吗?

感谢主,带领我进入新的属灵争战领域。今年我们有了在马可楼的守望,我更多地学会了放下自己的想法,专心仰赖神的引导。

整个十月上旬,我既没有为买不到上海到香港的往返火车票而烦恼,也没有为妲榈要不要去开这次特会多想什么。在代祷中,我不断地学习仰望和交托的功课。

到了要给上海的肢体们买上海至深圳的火车票时,我问了问妲榈,她是否决定了参加这次特会?

妲榈告诉我,自己要不要去最终还没能定下来。我请她尽快定下来,我要去买票了,如果还不定下来,我就不能替她买。到时第一,她必须自己去解决买票的问题;第二,完全有可能因此整个旅程她一个人单独在一节车厢里,其他肢体不会是同一节车厢。

我深知让她一个人从上海到深圳是无法令人放心的事。慢说她对自己一人单独上路没有信心,就算她肯,她的父母和我也会担心这一路有可能会发生一些难以想象、出人意料的事。

其实,就算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是没有太觉为难,也没有“逼”她赶快决定下来。

对妲榈的优柔寡断我是早已领教过无数遍了。催她是没用的,她决不会、也给不出一个准讯。就算是此刻貌似她给了你一个准讯,隔不了多少时间,又会否决。像她这种状况的人,最明显的特点就是心持二意,反反复复,何况妲榈又是最突出的一个,她的这些病症比一般的人更严重些。

今年的十一长假,我们团契在昆山有个退修会。妲榈是我们团契的人,大家当然不会不把这个机会给她。但是让她去到一个离家有些远的地方,也委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仅得离开家,而且是要离家三天,这对旁人没有任何困难,但对妲榈却是一个难于逾越的坎。

妲榈一会儿说要去,一会儿又说不去。直到退修会的前一天,她还是定不下来。她定不下来呢,又势必给这个事工带来一定的麻烦。

我们需要安排车辆。共有近十辆自驾车从不同的地方发出,有些自己解决不了交通工具的人,团契统一来安排谁跟谁的车去。负责安排的同工问过妲榈很多次,她都没给出准讯,故此团契的负责同工就在自己的车辆上预备了一个位置,不管她去或不去,都给她留一个位置。

开车前,妲榈还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去。我们当然不能再由着她迟疑不决了,只好到点发车。

然而,车已经行到昆山境内了,突然我和负责的姐妹都接到妲榈的电话,她又说自己想要来参加这个退修会。我有点气恼地对她说:“我们不可能将车开回上海来接你,你要来的话,就自己坐长途车来吧!”

我知道妲榈有选择方面的困难,也一直比较迁就她的软弱。可是,她也实在“太难弄”了。她的举棋不定、心持二意、反反复复,给我们造成的困难自不必说,给她的父母带来的麻烦就更大了。同时,我也看到,最最痛苦的还是她自己,这种选择上的问题不仅成为她的难处,还成为魔鬼对她的欺骗和攻击的契由。

现在去不去香港开特会又成了一个她举棋不定的难处了。

去香港可比去昆山复杂多了,怎能由她到临行前还不定夺呢?我都要去买车票了,她还没有定下来,我的事本来就很多,买了票还得往各教会分发,她的犹豫不决又给我增添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买火车票那天,我跟妲榈说好,我七点半离家,如果她准备去赴会,就在七点半之前给我电话。不然,就对不起她了。她就是想去,我也只有请她自己解决票的问题了。

我到点就出发。在窗口排队时,她给我电话了。这个电话虽然晚了一点,但是如果她已经决定要去,我还是来得及替她一起买上的。令我失望的是,她打电话给我并不是将决定告诉我,还是不断地诉说自己各种该去或是不该去的理由(她会帖上属灵的标签,说是“神”要她这样或那样),根本说不清自己到底想不想去?

那时候,我心里还是暗暗地希望她别去,因而就没有算上她,没有替她买票。如果我希望她去,虽然她定不下来我也会替她买的,现如今退票的费用降低到只扣除百分之五,比原先百分之二十强多了。

等我买好票回到教会,准备要去分发各教会的车票时,妲榈跟我没完没了地干上了。

她楞不让我出门,一直跟我讲她该或不该去的各种理由。我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听她讲呢?她已经对我讲过无数遍了。在这过程中,我只能听她讲,如果多一句嘴,弄不好将来就会变成导致她后悔的罪魁祸首了。

我为要及时把票送出去,只好请她住口。可是她对我的“不耐烦”,表示很大的异议,并且说我哪有这样作神的仆人的?她认为我不肯听她说,就是没有爱心。我告诉她,我现在有很多事要去处理,她认为自己的事也是我应该面对和处理的。我不应该丢下她的事不管,去处理别的事。

我已经跟别人讲定了时间在地铁站交票,可是妲榈却不肯放我走,我实在是拿她没辙,于是气急败坏地对她吼了起来:“你放我走吧!再不让我走,我都要被你逼疯了。”

这是我第一次在妲榈面前坦露自己情绪上的困扰。

过去那么多年(我服侍她已经有八、九年了),我也有过很多次想要发火,但都忍下来了。就算是她打我,我都没有表露过自己被逼到无奈的死角里的负面情绪困扰。这次我算是第一次真实地在她面前坦露自己的情绪。

妲榈听我说自己要发疯了,感到十分讶异。在她的讶异中,我抽身而出了。

虽没有把妲榈的车票买上,但是到头来我买的车票还是多了一张。我的一位神学同学原本也想要去参会的,不料临行前两天,他的妻子住院了,他只好放弃这次特会,我给他买的车票就多出来一张了。

这张多出来的车票我始终不想给妲榈,就算临时退票损失一点钱,我也还是希望别自找麻烦带她去。

除了妲榈之外,我身边还有一个麻烦人物,也始终在犹豫不决中。

她的情况跟妲榈有点不同,妲榈是选择上的困难,那一位情况有点不同。她也是个灵里混乱的人,她并不是真想去追求属天的福分,而是想去香港玩,可是她没有足够的钱交报名费;她知道我这儿有垫付了款去不成的名额,她想要我松口,让她替补去参会。

我在寻求:到底这张火车票是神要我给谁的?她,还是妲榈?

妲榈还在时不时地来问我一些有关上海教会去香港参会肢体的情况。她大概希望有够多的熟人,自己如果去参会就不至于过分孤单。我告诉她,去年去过的人没几个今年又会去的。事实确实如此,但我回答她时,却是想要以此事实使她放弃参会的念头。

我自己要比上海的肢体早十几个小时离沪,途径江西吉安,已经托吉安的肢体们买好到深圳的火车票,在吉安呆上几个小时,再跟吉安的肢体们一起去深圳。

我就要上火车了,妲榈却还在跟我搞不清楚地搞,一会儿说去,一会儿又说不去。

这件事也怪我自己,有一次我跟妲榈妈妈讲起多出一张火车票的事。我说起自己心里的疑义:不知道多出一张票是否神的旨意和神的预备让妲榈去参会?

妲榈的妈妈其实是希望女儿能去的,她把这个信息透露给妲榈,于是妲榈就更加搞不清楚了。

我是乘坐下午六点上海到井冈山的火车,决定四点半离家去南站。妲榈说她四点半之前一定给我准讯,我离开上海后就不准备管这事了,多的这张票就在南站退了或让亚迪他爸给另一个姐妹。

可是我这边要走了,妲榈那边还没有定下来。我跟她说,对不起了,若是你要这张车票,就到南站来取,不然我就要处理了。妲榈在电话里跟我急了,说我在逼她。

我这边要赶着上火车,她那里就不肯放下电话让我走。我实在没办法了,只好说:“你真是要把我逼疯了。”

我再次说出这种“不属灵”的话来,当然,这个时刻我确实不属灵,而是地地道道地“属肉体”。我心里着急出不了门,赶不上火车,在气急败坏之下,我没有转向神,于是“我要疯了”这种话就脱口而出了。

不过,这句话倒还真有效。“我要疯了”,妲榈倒是冷静了下来。结果我们的意见达成一致:多余的这一张票给妲榈,用不着她来火车站取。亚迪他爸六点半钟送我上车后,直接从南站去到教会,在那儿将火车票交给妲榈。她若是准备赴会,就去教会取票,到时她不去,亚迪爸爸就退票了。

火车开了,我心里寻思:到底她会不会去呢?我已经关照过亚迪他爸,无论如何得多等她一会儿。不要真的到点之后她还没来,亚迪他爸就一走了之。

亚迪他爸总是说我太由着她了,并说妲榈这类病人都是我们——她的父母和我们这些服侍她的神仆——给惯出来的。他不懂属灵争战的残酷性,更是无法体谅妲榈受到的折磨有多深。

到八点钟了,我在火车上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亚迪他爸已经回到家中。他告诉我,妲榈和她母亲准时到了教会,他们在门口遇见了。票已经给了她,妲榈应该是会去赴会了。

我在装票的信封上给妲榈注明了八号车厢和九号车厢的两位姐妹的名字、电话,我知道同行的人中没有妲榈认识的熟人,她心里一定很忐忑不安。妲榈手中拥有的这张票,对面位置是一位弟兄,因那张火车票原本是为另一位弟兄买的,而姐妹们大多数在别的车厢。我觉得让妲榈跟弟兄在一起不是很妥当,故我在装车票的信封上写明,让她去到姐妹的车厢跟人换票。

我已经拜托了黄浦区某教会的梁姐妹作为上海这支队伍临时负责的姐妹,也把妲榈的情况告诉她,如果妲榈找到她,我请她多关照。在我看来,妲榈应该一上车先会去找到自己车票上的座位,然后再去到八号或九号车厢跟人换座。

在吉安时,我估计到上海这边的肢体都已经上车了,就给邵弟兄打了个电话,问他对面的姐妹是否也上了车?邵弟兄告诉我,他对面是个不信主的男生,是上车前刚买的票。那人还对邵弟兄说自己很幸运,临时买到一张别人的退票,还是下铺呢。

我非常惊讶,难道妲榈不去香港,把票退了?

有可能,完全有可能。像妲榈这种人,在她身上,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虽然她取了票,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不再反悔自己的决定。妲榈常常是这样的,每次聚会出门前都要挣扎半天:到底“神的意思”让我去呢,还是不让我去?——总有一个相反的声音在她作出决定后又让她反悔。

算了,我心里暗想,她不去也好,我在香港有很多事要做,她去的话,会给我多出许多事来,我怕自己对付不了,因此,我还为她没能上车有点心存侥幸。

我也没有打电话给妲榈问明情况和缘由,反正她就这么个人,问了也白搭。没准她还得在电话里跟我没完没了地诉说她种种的理由,不但如此,她还会逼着我同意她的理由是对的。

然而,当我在深圳火车站接到上海赴会的肢体们时,我惊呆了!妲榈竟然在这群人当中。

她朝我鬼诘地笑笑,不知道这其间有没有一点歉意?我也没问为什么她退了票又上了火车,我知道她的行为模式总会带来令人啼笑皆非的说不清是喜剧还是悲剧的效果。

回到上海后,我才知道她的家人在那两个小时里经历了多么惊心动魄的场景。

头天晚上,妲榈和她母亲从亚迪他爸手中接过票后,貌似已经决定第二天去深圳了。妲榈母亲替她把一切行李都准备停妥。可是第二天天亮,她突然说自己还是不清楚要不要去香港?也许去香港是个错误的决定。

为此,她又跟母亲祷告了很久,一直在犹疑不决之中(她母亲完全被她控制,不能有自己的看法)。离开车只有两个钟点了,她还是觉得不该去。于是,母亲只好让她父亲赶去南站把票退了。

离开车时间只有不到一小时时,她突然又觉得自己应该去香港开特会。这时她的父亲已经出发去南站好一会儿了,她让母亲赶紧打电话叫她父亲不要退票。等到电话打通后,得知票已退了。可是,妲榈还是不甘心,她里面的声音还是叫她去,因此她听从里面的声音,一定吵着要去。

她的母亲不能对她发火,就提议叫他们小区的一位姐妹一起来祷告,看是否神真的叫她去。

那位小区里聚会点的姐妹来了之后,看光景不对,知道劝不了她,就说:那就去吧,如果真是出于神,求神预备临时能买到票。不然,神会拦阻。

妲榈的父亲从火车站回来后,很是窝火,但又不能发作出来。过去无数次出现这种情况,发火的结果只能使事情越发糟糕。这回妲榈的父亲忍住了,就准备按姐妹的说法,再次去火车站看能否买到票?

这时,离开车只有半小时了。幸好行李还没有解开,他们急忙去叫车,准备“打的”去南站。估计半小时能赶到南站已经够呛,再去买车票,时间会是个大问题。

妲榈的父母,两位七十多岁的老人,被妲榈弄得团团转。好不容易才叫到车,已经过去五分钟,离开车只有二十五分钟了。还好那天路上不堵车,司机也很帮忙,开得很快,一刻钟就从莘庄开到了南站。

两位老人一下的士,一个搬行李,一个就朝售票处奔去。票房的人也很帮忙,然而,十分钟后就要开车了,他们当然买不到卧铺,就连座位票也没有了。

但是妲榈执意要走,妲榈父母考虑到同车有很多肢体,就替她买了一张无座票,三人匆匆忙忙朝列车奔去。

你想:一对七十多岁的老人,尤其是妲榈的母亲满头银发。检票处的工作人员见状,都委实担了一笔大心事。但是,为了赶上火车,妲榈的父母就像脚下生辉的青年人,不知哪来的劲头,一个劲地冲上火车。

她们赶到时,火车已经开始发动了,一下电梯,正对着九号车厢。列车员看也没看,就让妲榈上了九号车厢。可是,这时妲榈突然说自己走错了车厢,又从车上走了下来。

列车员发现自己差一点将一个无座的人放进了卧铺,就逼着妲榈去到硬座车厢。妲榈的父母好说歹说,请他们照顾她是病人,人家就是不肯,让她出示证件。妲榈的母亲把我给他们的信封递给列车员看,告诉她我们在九号车厢有人,人家理也不理。由于时间紧急,那个粗暴的列车员还把那个装着联系人电话的信封给扔了下来。

出于无奈,妲榈只好赶紧去到硬座车厢,她那一双年迈的父母紧随着她。那里已经是人挤人,别说行李箱难以进去,连人插脚的地方都没有。不过,火车上的工作人员是很有办法的,他们连拉带拽把妲榈拱上了车厢。

妲榈母亲还算记得把九号车厢的列车员扔下来的那个信封捡起来,及时地交给了妲榈,并关照她开车后到九号车厢去找梁姐妹。

这一路,黄浦教会的梁姐妹算是领教了妲榈那股“作”劲了。

感谢主!记得有一位肢体是这么说的:“基督徒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已经站在属灵争战的战场上,成为一个战士了。”这回梁姐妹可真算是跟我站在同一战线上参战了。

梁姐妹所在的教会里去了近二十人参加甘泉特会,以老年基督徒为多。梁姐妹自己还带着一个四岁的儿子同去赴会,十分不容易的。再加上这么个“病人”,她的负担真够重的。

后来我才知道,妲榈上了火车后,由于无座,她先是花钱在餐车上买了一个座位。之后,她坐着不舒服,就找到九号车厢,在梁姐妹的铺位上躺下了。

梁姐妹虽然年纪很轻,却是一个肯舍己的基督徒。她答应我照顾妲榈,就把儿子交给外公照看,也就是让儿子跟她的父亲挤在一起,她自己坐一夜,让妲榈躺在自己的铺位上。

妲榈接受别人的照顾,她一直都认为是理所当然的。

参会的大多数人都已经在上海时买好了返程票。妲榈是临时决定参会的,连报名都没报上,是顶别人的名额,自然就没有买好返程票了。到深圳后,梁姐妹带妲榈去买返程票,我则带着大队人马去罗湖口岸等着通关。

在售票处,妲榈又折腾了很久,为买哪一天的返程票她考虑了很久,一会儿想要买二十二号的,一会儿又想要买二十三号的;她自己实在难以定夺,可是又不让别人替她决定。她就这样在那里思来想去,耽误了很多时间,让梁姐妹和她的儿子一直等着,大批人马在通关的地方等他们都等得不耐烦了。

还好在香港为住宿问题,妲榈总算没跟我讨价还价。

我告诉她,跟谁住一起是大会定的,我无权作决定。我告诉她,神很恩待她,正好她顶的那个肢体跟亚迪在江西的教会肢体住同一房间。我已经安排好了请她们照看妲榈,妲榈见她们是我和亚迪的熟人,就比较安心了些。

那些姐妹都很有爱心,走进走出都会关照妲榈。

有一点,妲榈对属灵事物的追求倒真是很迫切的。然而,由于她不肯走出自我,很容易受魔鬼的欺骗。她常常以感觉来分辨一件事是出于神还是出于鬼,感觉好就以为是神的带领,感觉不好就以为是神的拦阻或是魔鬼的攻击。

几天的聚会中,妲榈一次也没有纠缠我。我正不知究竟怎么回事的时候,江西的一位肢体兴冲冲的告诉我,妲榈跟许秀珍老师联络上了,许老师现在正关注她。

在别人看,这是一件大好事,我却不敢太过乐观。

许秀珍老师是这次大会的讲员之一,她在中午的专题课中担任“圣灵”一课的讲员。

中午的课程是另加的,没有要求每个人都参加,但是一般肢体们都不放过这个听课的机会,虽然与会肢体也是有需要中午休息,但一般大家都还是会选择参加中午的专题讨论。

我知道讲员们都很辛苦,他们在讲台上付出很大的力量,下了讲台应该给他们时间好好休息。但是一般来说,参会的肢体都会去找他们交通、祷告,往往他们下了讲台比在讲台上还要累。

被妲榈盯住了就是一件更累的事。妲榈从来不会考虑别人也跟她一样在肉体的限制之内,会感觉到累。她自己的思想整天在不断地运行中,不会停下来休息,她以为别人也是这样,或者她让别人也跟她一样歇不下来。

可是,我没有权利不让妲榈去“纠缠”许老师,尤其是我不了解许老师自己的想法之前,我更不能拦阻妲榈不去找她。我只有心里默默地祷告,求神管住妲榈,让她不要做出太过出格的事来。不然,她自己也会受伤。

有一天午餐,我正好跟许老师同桌(我们都是不规则地用餐,进到餐厅后自行组桌)。妲榈也在这里。这就意味着妲榈时时盯着许老师不放,连用餐的时刻也不放过她。

看见我靠近这个桌子,妲榈先是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她大概以为我要干预她跟许老师的交谈。我装成没事,什么话也不说。许老师在吃饭,妲榈却连筷子也不拿起,眼睛一动不动地盯住许老师,怕她逃离她。

许老师问她为什么不吃饭?妲榈用哭腔回答说:“我心里难过得不得了,哪里还吃得下饭呀!”

看来她们的交谈很不顺利,不然,妲榈不会是现在这种情景。而且我看许老师的表情,也显得很是冷谈,既没有不理她,也没有以积极的态度来回应妲榈。

许老师对妲榈的态度在我预料之中。我不是说,别人都不可能对妲榈比我更有耐心和爱心。我想说的是,人们都很容易能够判断出妲榈的问题很大,不是容易面对和解决的。因而在短时间内,会认为很难有效地帮助到妲榈。

尽管许老师授的课是“圣灵”,然而,我还是认为,并非担任圣灵一课的老师就一定是个“满有圣灵”的人。

现在我再也不会对任何人随意做出判断和寄予希望了,因为这么做我等于还停留在分辨善恶树——知识树——之旁。我不会放弃服事妲榈,是因为神要把我带到生命树旁,让我来仰望他的恩典和怜悯。

很多人都以为一个能够上“圣灵”课的老师,或者像我这样在服事被捆绑的精神病人的传道人一定是有赶鬼恩赐的人。他们会问:为什么不为妲榈赶鬼呢?像妲榈这种人,明显就有魔鬼邪灵的权势在身上,为什么不替她赶鬼呢?尤其是我,为什么花费七、八年时间很辛苦地服事她,而不为她赶鬼呢?赶出她身上的鬼,她不就好了吗?

圣经里记载,当年主耶稣释放被魔鬼捆绑的人,只是一句话,魔鬼就出来了。可是,我服侍像妲榈这样被邪灵捆绑的人有好些个,服事的时间也很长,就没有圣经里面那种服侍的果效。

是的,当年主的门徒虽也有过赶鬼失败的经历,然而,主耶稣也有针对他们失败的教导:有一类的鬼,非禁食祷告无法赶出来。——能做的我们都做了,我们也禁食祷告了,那些人都还没有彻底得到释放。一般来说,这真的会使人很是沮丧,很是沮丧。

支持我们不放弃做这类事工的力量来自基督不变的爱。同时我也常常会记起【属灵争战指南】一书中的一段话(原文如何记不住了,大致意思如此):

如果把服事这类被捆绑的人的整个工程(事工)算作百分之一百,可以分成三段:第一段是认识邪灵,第二段是驱逐邪灵,第三段是认识真理。其间时间和精力所占的比例一般是这样:第一阶段要占去百分之四十五;第二阶段只是百分之十;第三阶段要花费另一个百分之四十五。

通常我们说的赶鬼,其实是在第二阶段里,也就是驱逐魔鬼邪灵,宣告魔鬼在此人身上已经“无权无份无地步”。

今天很多人忽略第一阶段和第三阶段的事工,以为赶鬼只是一种宣告。人们会很用力地,很大声地,甚至花费不少时间通宵、禁食祷告来宣告。然而,真正意义的赶鬼却不仅是中间只占很少时间、精力的那一部分宣告而已。

我们不能不去认识邪灵在此人身上的作为,更具体来说,要认识到被捆绑的这人究竟里面有什么邪灵在纠缠着他(她)?这不是一步简单的事工,这个过程中,需要有恩赐的操练和运用,包括分辨诸灵、知识的言语等恩赐的操练和运用。

认识邪灵这一步工作虽然很不容易,甚至占用时间、精力的比例很高,乃是因为整个过程要有很多爱的付出。被捆绑的人要相信你愿意帮助他(她),还要能够帮助他(她),他(她)才会对你一点点敞开自己。且你的“愿意”和你的“能够”决不是你自己具有的,而是神赐的。

认识真理这一步工作同样不容易,也很费时间、精力。我们认识了究竟是什么邪灵捆绑和压制着这个人,也作出了强有力的宣告,但不能到此为止,还要将相关的真理放进这人的心灵里。

就如圣经说的,【路11:24-26 污鬼离了人身,就在无水之地,过来过去,寻求安歇之处。既寻不着,便说,我要回到我所出来的屋里去。到了,就看见里面打扫干净,修饰好了。便去另带了七个比自己更恶的鬼来,都进去住在那里。那人末后的景况,比先前更不好了。

必有人认为哪有这么复杂呢?在圣经里主耶稣一句话,魔鬼就出去了,而且被捆绑的人得到的是彻底的释放。为什么现今教会就看不到这种“一句话,魔鬼就出去了”的圣灵大能的事工了呢?

这本【属灵争战指南】的书中还提到:耶稣为什么一句话,魔鬼就出去了,而且出去了就不再进来呢?其实耶稣赶鬼也在这三步过程中,不过耶稣是三步过程并一步完成。

首先,我们知道,耶稣不光是人子,也是神子;他具有完全的人性,也具有完全的神性。由于耶稣是神,一切邪灵魔鬼见到他,就必彰显,无可逃循,所以耶稣无须一个认识邪灵的过程。

可我们不是神,魔鬼虽然遍地游行,但是常常装成光明的天使,向我们隐藏它真实的面目。即便我们看到了它邪恶的作为带给人身上的捆绑,然而,它还是顽固地躲藏在人心的黑暗之处不肯轻易出来。

其次,耶稣本身就是真理,所以他也无须一个认识真理的过程。圣经记载:【约14:6 耶稣说,我就是道路,真理,生命。若不借着我。没有人能到父那里去。

而我们呢?尤其是一个曾经被魔鬼邪灵捆绑的人,都是因为不认识真理才给魔鬼留了地步,被它吞吃捆绑的。因而,一个宣告了魔鬼出去、得着真理释放的受压制和捆绑的人,还得将真理充满心灵,如此魔鬼就再也无法进入充满真理、圣灵的心灵了。

那些曾被耶稣亲自释放的灵魂,在同一时刻里,他们身上的邪灵不得不彰显在真神耶稣的面前,耶稣只有一句话,邪灵就离开了。同时,那个被释放的灵魂,在同一时刻里,就已经得着了真理了,因为他们遇见耶稣就等于遇见真理、得着真理了。

感谢主,藉着这本【属灵争战指南】一书,我不光是得到很好的指引,也驱逐了魔鬼送到我思想里的那些负面感觉。我不再怀疑圣经里耶稣所行的那些事,也相信神已经赐下权柄和能力给他的儿女们。只要我坚持不懈地照神的带领服事那些受压制和被捆绑的灵魂,我会越来越多地得着神的恩赐,做有效的服事的。

再回头说妲榈的事。

我一点都没有责怪许老师未能有效地服事到妲榈,我只是默默地为妲榈的情况来仰望神的恩典和怜悯。妲榈纠缠许老师是不对的,许老师对她的态度也是合宜的。如果许老师稍稍对她热情点,她不会因此满足,相反地欲望越来越膨胀,我们回到上海对她的服事就越发艰难了。

(后来果然她在教会里公开地叫嚷:人家美国的牧师都说,我应该在自己的教会里得到牧养。——这话的意思好像我们都弃她不管似的。她只听安慰一类的话,而她更需要的那些建立和归正,包括责备的话,却一句也听不进去)。

妲榈纠缠许老师未能达成目的,她回头又来找我的麻烦了。

四天的聚会已经结束,我们大多数人都准备多呆一天,参观方舟。这多呆一天不在大会的安排之下,早在一个月前,我就申请包租了四个屋子,给多留香港一天的肢体住宿。

大家要从原先大会安排的宿舍里搬出来,到我包租的地方重新安排床位住下。

为了这次的“搬家”,妲榈又跟我飚上劲了。

我原以为她会提出要跟我住一间房间(在上海时她就曾经这么要求的),我也做好准备跟她住同一房间。然而,她竟然提出要求,不跟我住,要跟赵菁菁姐妹住同一个房间。

起初我还以为她跟赵菁菁认识,甚至是要好的姐妹淘呢;如果这样,当然是可以考虑适当地照顾她的情况啰。可是进一步了解下来,她跟赵菁菁不熟,而是在香港刚刚认识了赵菁菁的丈夫,一位年轻的弟兄。她说自己跟黎威弟兄说过话,觉得他人挺不错的,她想要跟他的妻子住同一间房。

这是什么理由呀?我在分房的时候原本是考虑照顾夫妻关系的。大会期间大家住的都是六人房和四人房,没有条件照顾夫妻住在一起。现在我们包租的是二人房,既有条件了,岂不是应该尽量照顾他们住一起吗?

可是妲榈硬是要把这对青年夫妻分开,无论我怎么讲,她都强调这是我有权决定的事。好像我在自己的职责范围内不肯照顾她的需要,那就是对她极大的伤害。

我对妲榈说,我可以跟你住一起,梁姐妹也可以跟你住一起,她就是不肯。还怪我不照顾梁姐妹,她带着孩子有诸多的不便,而她又是个病人,是不能有孩子吵闹的。

貌似她说的都有理,别人都无理。没有办法,我只好请求赵菁菁和黎威的谅解。好在也就是一个晚上,过了这个晚上,他们回到上海家中就可以夫妻团聚了。

然而,就在这个晚上,赵菁菁姐妹度过了可怕的一夜。梁姐妹是赵菁菁教会的负责姐妹,她来告诉我,昨晚魔鬼出现在赵菁菁和妲榈住的房间里。

赵菁菁下午跟大部队一起去参观方舟,很晚才回到营地。我和亚迪没有去看方舟,原因是妲榈不肯去,此外还有两位老姐妹也走不动,我就留下来陪她们。我等到晚上十一点多钟,那些参观方舟的人回来后,安排好所有人的住宿,将近一点钟才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赵菁菁大概十一点多钟回房。跟妲榈这个有点怪的陌生人住在一起,她一开始怎么也睡不着。妲榈既不跟她讲话,也不搭理她,睁着眼睛一言不发。虽然很是疲倦,可是赵菁菁感到严重不安,翻来覆去的总也睡不着。

妲榈显然也没有睡着,只是她一动不动的,好像连呼吸的声响也没有。赵菁菁怕吵到她,就克制自己尽量不翻身。这种令人感到窒息的环境确实会让人产生更加恐惧的心境,赵菁菁当时怕极了,想要起身到另一个屋子里去找她的丈夫,可是时间太晚了,也不好打搅到别人,就克制自己不起身。

半夜时分,赵菁菁面前出现一幅可怕的图景,魔鬼狰狞着从妲榈睡的位置向她挪移过来,一步步逼近她,几乎要把她吞噬了进去。她在极度的恐惧中,还是不敢发声,只好用被子把头蒙住,急切地呼唤主的拯救到来。

这一夜,赵菁菁躲在被窝里,好不容易才熬到天亮。天一亮,她赶紧起身,去到隔壁屋子找到梁姐妹,把晚上发生的事告诉梁姐妹。梁姐妹安慰了她一番,跟她一起祷告后,赵菁菁的心很快地平复下来了。

妲榈和梁姐妹教会的人都是乘第二天下午三点多深圳至上海的火车回沪。按营地的规定,下午一点钟之前,所有人都要离营。有一上午的时间是自由活动,很多人都准备去营地附近的商业中心购物。大家讲好了十二点半之前赶回来集中离营,去购物的人必须在十二点半之前回来,超时就不等了。

妲榈在大会期间,没有好好地吃过一顿饭。头天下午,其他人去方舟了,我想陪她吃一顿饭,她不肯,答应我隔天上午去商业中心转转,看有什么可吃的就买一点。她要求我跟梁姐妹说定,到时梁姐妹陪她一起去购物。

可是那天夜里赵菁菁没能睡觉,妲榈大概也没有睡好,直到十点钟,她还躺着不肯起床。其他的人都出去了,梁姐妹一直等着妲榈起床,好不容易她起床了,时间已经将近十一点。梁姐妹看情况紧急,怕时间来不及,她带着孩子也不是很方便,就不出去购物了。

然而,妲榈一个人出门了,她出门时,已经超过十一点,离营只剩下一个钟点。

妲榈出去时我不知道,只有梁姐妹一人在场。如果我在,我会劝她别出门(她当然不一定会听劝)。现在她已经出去了,几天没吃饭的人,走路一定很慢,时间又那么急促,妲榈能够到点回营地吗?我看够呛。

如果她回不来呢?让大家等她吗?从营地坐列车去罗湖通关,至少也得准备二小时才行。就算大家愿意等,火车可不会等。我们能够让几十号人因为等妲榈而误点吗?

我想着、想着,觉得很是担心,由于担心,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妲榈会不会就此在香港“蒸发”了啊!如果她到点不回来,更如果她就此消失不见,我该怎么办呢?我就在香港一直等她下去?可我怎么找她呢?在这个地方可不比上海,虽然上海也很大,找人也不容易。可是香港人生地不熟的,连语言都是个问题,我怎么能找到她呢?

这些问题不想便罢,越想越觉得可怕。我虽然嘴里没说什么,心里再次地认定“我要疯了”。

前年来香港开甘泉特会,我脑海里也曾经出现过一些可怕的念头:亚迪跟我们一起出门,结果亚迪走丢了。我找不到他,他被香港的黑社会人员拐骗了去,他们抽了他的脚筋,让他在街市上做流浪的乞丐……

这种突如其来的恐惧感是十分可怕的,没有经历过的人不知道,经历过的人就会知道恐惧感对人的威慑力。我呆在梁姐妹的房间里,完全被妲榈可能会出现的可怕情景抓住,这种恐惧感令我坐立不安。

梁姐妹见状,误会我是怪她没有陪妲榈出去。我告诉她,我没有怪她的意思,我只是很担心很担心,担心妲榈回不来。我又没有办法去找她。虽然知道她去到附近的商业中心,可是那个商业中心很大、很大,通往那里的路也有好几条,谁知会不会走岔?而且她几天没吃饭,会不会昏倒在某个地方?

梁姐妹安慰我说:“不会的,不会出事的,她一定会回来。我们有主啊!主会听我们的祷告,带她回来的。”

感谢主,藉着青年姐妹提醒我快快从魔鬼的网罗里出来。我知道这是魔鬼编织的一张网,让我在担心、惧怕、怀疑里出不来,使我受苦受害。但是主有恩典和怜悯,他藉着姐妹的话提醒我,在这场属灵的争战中,我不能退缩,不能沮丧,我要靠主得胜。

我很快地转向神,抓住神荣耀的应许:没有什么事不经过主的批准会发生的。神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神不会让我这个仰望他恩典的人蒙羞。尽管魔鬼很猖狂,但主已经得胜了,我要站在主的得胜上。

十二点半差五分,妲榈回来了。上海赴会团队准时离开营地,我看着上海这支队伍离开营地,看到妲榈离去的背影,一颗忐忑的心完全放下了。

有点过分

亚迪他爸很关注秋月在香港的表现。他问我她表现如何?我说:有点过分。

秋月跟我沾点亲带点故,她的外婆是我的表姐。然而,秋月在上海已经十多年了,我在半年前才跟她第一次见面。半年前无数个日子里,我不知道在大上海我有一位已经信了主的表外孙女。

第一次跟秋月见面,我们就显得很投缘。我喜欢她斯文的外表和率直的性格,她喜欢我丰富的经历和智慧的谈吐。

我这“丰富的经历和智慧的谈吐”使她很快地就信任我了,认为我是个她可以放心交托的人。当然,最大的原因是她现在有需要,需要有个人在她面前“晃”。过去十余年,一直有一个男友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现在男友离她而去,她实在不习惯,有了我,大概可以略略抵消她心中那极大的落寞感。

一开始她有在我们教会参加查经。

她总会提出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让人感觉到她的心窍还没有打开,也就是说,她对主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认识,当然也未建立与主的生命关系。我们团契的肢体们很有爱心,不会对此批评论断,大家对她很是包容。

后来她不来了,说是工作很忙,查经的时间对她来说不够方便;还说她在自己一直呆着的小组里也参加查经。我没有鼓动她一定要来我们这儿,只要她不离开教会,在哪个教会过团契生活都是一样的。

很快地我发现她身上有捆绑,她的心一直东流西荡,静不下来。在基督徒的信仰生活上是如此,在事业的打拼上也是如此。在我跟她相处的半年中,她至少换了四个单位,每个单位最多也就呆上一个月,不是老板炒她,就是她炒老板。每次离开单位都跟老板闹个不欢而散,由此我看出她在处理人际关系上非常低能。

过去我比较喜欢寻找原因。我会问自己或者要设法搞清楚:造成她现在这种光景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我会认定是她从小生活的环境和家庭背景使然。

我的表姐是一个非常能干的人,在我们那里,她是个医学界的权威人士,难得的一把好(手术)刀。只要一提到她,没有人不知道。秋月从小就在外婆身边抚养长大,表姐给了秋月足够好的生活环境,也使秋月变成了一个只会依靠别人、自己却什么也不会的人。

我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干嘛去分析这个原因那个情况呢?就算我把这一切弄懂了,就算我知道了原来秋月成为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这对我帮助秋月认识神,认识自己,并从而改变自己,又有什么益处呢?

我不再如同夏娃徘徊在“分辨善恶树”下了,我要投靠“生命树”,并尝它美善的果子。那些心理学的观点,所谓人幼年时在原生家庭里受到的伤害(包括爱的伤害),我去挖这些根源对帮助已被贻害的秋月没有丝毫好处。

表姐找不到任何人可以来关心秋月了,她不知从何处得知我也是基督徒,且是传道人,就把这个她自己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的外孙女交给了我,希望我能够帮到她。

我当然义不容辞,别说是自己的表外孙女,就是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只要肯来到耶稣面前,我都愿意与之交往的。我希望自己跟秋月这层新近建立的关系能够在基督里得以稳固,从而使我的表姐,一个坚定地共产党员和革命干部,也能在耶稣面前俯伏下来。

秋月知道我在组织一批人去香港开特会。她说她也想去,还说自己早已办妥了一年期限内两次进出香港的通行证。然而,在每人要交的这笔不算太大,却也不算小的报名费面前,她望而却步了。

其实秋月不会缺钱的,就算她暂时没有工作,也不会缺乏起码的生活费用。在早年房价没有攀升前,秋月就在不错的地段买了一套房子,她不但自己不需像一般外地来沪打拼的人那样,承担房租这笔极大的开销。她与前男友分手后,已将一间房间租给一个女孩跟她同住,这笔房租就足以维持她的日常开销。

但是再多的钱也经不起乱花啊!我跟秋月在一起的第一个发现,就是她有乱花钱的恶习。

我对八零后和九零后的人不会太过严苛,没有让他们跟我们这些四十年代、五十年代的人一样,省吃俭用着过日子。但是,秋月真的很不会过日子,一个女孩子,没事就不会在家里自己烧饭吗?常常到外面的餐饮店去吃饭,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女孩该有的生活态度。

秋月还常常让我表姐出钱“赞助”她做这做那,这是我又一个很不看好她的地方。父母已经把你抚养长大,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动不动就向八十多岁的老人要钱拉“赞助”?可是,我说她也什么没用,每次她都嬉笑着跟我打哈哈,把话题岔到别处去。

当我们谈到去香港需要交报名费和一笔为数不小的路费时,秋月不声响了。她似乎也不敢开口问我表姐要去香港的一应费用,表姐一定会说她当前最主要的是找工作和找老公。表姐对我们的信仰既没有好感也没有恶感,然而,让她“赞助”秋月去香港参加宗教方面的会议,就连秋月也知道,外婆一定不会准许。

如果秋月是个有属灵追求的人,我会考虑她的需要给她付费的。可是,我深知她想去香港一定不会是对属灵事物有追求,她只是闲在家里没事干,想要去香港玩。我怎么可能满足她这种愿望呢?所以,尽管我很关注她,她也很粘我,我还是没有接过她的话茬,答应帮她报名参加特会。

亚迪爸爸挺喜欢秋月的,她进进出出叫“姨公”叫得可欢了。我这个“姨婆”有点冷血,我关注的不是她旧造生命的需要,我关注的是她里面那个新造的人如何成形、成长。所以,尽管亚迪爸爸跟我讲了好几次,劝我让她去,我就是没答应。

看得出来,秋月变着花样一心想着去香港。她问我,如果她自己解决了住宿问题,是否可以不交报名费也参加特会。她告诉我在香港有一位认识的肢体,如果联系到她,她就准备去参加特会了。

我知道她这是给我透露过来的一种信息,表明她很想要去香港的信息。

为了不是太过“冷血”,我答应她,如果她自己能够解决住宿问题,我愿意帮她出聚会期间的伙食费。参加我们特会的也有一部分是香港的肢体,他们白天来聚会,晚上回家睡觉,他们的报名费中,扣除了住宿费用。我想,如果秋月真的想参加聚会,这倒是件好事,我很愿意替她出这笔费用。

可是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托词。她其实根本就没有联系在香港的所谓熟人,她其实根本就不是真正想要参加特会。

最后几天,参会人员有了些变动,有些人交了报名费因故不能赴会。按规定,付出去的款子不能退回,这些名额就多出来了。我手中也有几名垫付了报名费有事不能赴会的肢体,于是就给了秋月去香港的机会了。

秋月知道我是勉强答应她去香港的,不敢跟我提出过分的要求,要我替她一起买火车票。她说自己想要坐T99次的车,因为从来没有坐过这次列车。

我一直挣扎着把多出来的一张票是给她呢?还是留给妲榈。最后,我还是把那张票让亚迪爸爸交给妲榈了。结果妲榈也没用上,秋月却绕了一个大弯子,先坐火车到广州,再从广州到深圳。

至于这一路的旅程,我不用像担心妲榈那样为秋月担心。她们两人的情况很不一样,尽管两人都有捆绑在身,都需要得着基督里的释放。秋月是在满世界乱跑惯了的人,不像妲榈,出门是一件大得不得了的事情。我把乌溪沙青年中心的地址给了她,相信她一定能够找到。

临去参会之前,我有言在先:“我不会赞同你去香港玩的,这个名额给了你,我是希望你能够藉着这次聚会,更多地得着属灵的福分。”

秋月满口答应说:“是的,是的,我就是为要得属灵的福分去的。”

我太了解她了,不敢对她的光景抱有过高的期待,所以我也不多说什么。然而,我却有责任为她祷告,求神吸引她,让她不被香港的花花世界吸引过去。

那天我带着一大批人从深圳过境直到聚会的营地。还有些人直接从不同的地方坐飞机也平安地抵达了营地。其间只有一位来自内蒙的姐妹跟我们走岔了,使我委实担心了一阵子。好在那位内蒙的姐妹遇到了北京团队,跟着他们来到营地。等到我们大家都办理好入营手续,我看到秋月晃到我面前来了。

我问她:“一路顺利吗?”

她说:“很顺利啊!”我知道她就有这点满世界乱飞的能耐。

那天晚上的开幕式,我盯住了秋月坐的位置,瞄了她几眼,发现她还可以,蛮投入的。我默默地祷告,希望她在这次聚会中得到天上各样属灵的福气,不是白来一趟香港。

第二天我就发现秋月不见了人影。午餐我站在餐厅门口好一会儿,等到差不多大家都在餐桌上落座,我才进去。这种光景不消我判断,她一定是出营了,一定去香港的闹市区逛去了。

晚上聚会结束后,我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就在聚会大厅没有及时回宿舍。秋月来了,递给我两瓶酸奶,说是给我和“小舅”(亚迪)买的。我没好气地向她瞪眼,她挺识相的,赶紧回自己的宿舍了。

接下来的几天聚会,秋月坐在大厅的后座,故意将自己放在我的视线之内,貌似自己也参加聚会。我知道这是她的心眼,她在我眼前晃过,就表明自己是来参会的。事实上,聚会一开始能见到她,过了一小会就不见她踪影了。

我因为要关注的事太多,竭力使自己不成为只盯住她的“克格勃”,问也不问她去过哪里?在我看来,人的辖制对她的成长丝毫不起作用,除非圣灵吸引并管制她,否则我又能拿她怎么样呢?

最后几次聚会,我看到秋月提着照相机在大厅里走来走去,这儿拍拍,那儿看看。

我不好说她,因为不止一人在这样做。虽然大会有规定,不能在聚会中拍照和录像,但是当会议进到高潮时,大家都顾不得规定了,聚会大厅里镁光灯到处闪亮,完全没有人顾及规定了。

我心里想,秋月对这些事并不感兴趣,她拍这些照片干嘛呢?也许是给她所在的团契的基督徒看她这次香港之旅的“收获”吧!然而,我也了解到她所在的教会对灵恩的表现是很反感的。

其实我自己对某些人过分注重灵恩外在的彰显也是不满意的。我最近看了一本很好的书,里面有一段话深得我心。

作者在引用圣经上的话:【林前2:45 我说的话,讲的道,不是用智慧委婉的言语,乃是用圣灵和大能的明证。叫你们的信不在乎人的智慧,只在乎神的大能。

之后,他说:“在这里保罗作了很有趣的陈述,他到哥林多教会不是用心理学,也不是以“激发性演讲”(motivational speech)的讲员身份来到那里,他不是以人的明白、人的方法来到教会。这与今日的教会恰好相反,我们用灵恩外在的彰显来吸引人。我们称这些外在的彰显为恩膏,我们称一时的热忱为信心,却不能带出任何实际的改变,因为神没有在那里运行。”

保罗在这里说得很清楚,我说的话、讲的道,不是智慧,也不是说服的话。换句话说,保罗不见得会说人喜欢听的话。现代的人有了“发痒(itching)的耳朵”,就是他们若听不到想听的信息,他们连坐都不会坐在那里听讲道的。

圣经上说末世会有很多假教导出现,而我们的责任是要传讲纯全的信息,神怎么说我们就怎么说,一点也不能妥协;任何妥协的话,神是不会在上面背书的。

这次特会中,一位讲员的言论举止引起我的一番“感冒”。

其实这位讲员不是大会请来的讲员,而是大会讲员之一蔡孟家牧师带来的。蔡牧师刚刚到大陆服事,他非常看好他服事的教会里一位弟兄,觉得他满有属灵的恩膏,就把自己的讲台服事让给了他。

可是我对这位弟兄的服侍有说不出来的“感冒”。应该说他讲的信息是很不错的,这位弟兄确实有讲道的恩赐。然而,在医治释放的过程中,我觉得他“有点过分”。

他一手拿着话筒,一手为那些蜂拥而上求医治的人按手。此外,他的嘴里不时地发出一种“嘘!嘘!”的声音,恰好他又将话筒对着嘴巴,这种“嘘!嘘!”传出来的声响在大厅回荡着。

我的“感冒”应该是由这种声音所导致的。

我把自己的看法提出给大会的主席——甘泉的主编孙伯伯。我觉得圣灵的工作不应该参杂着人意,我觉得这位弟兄嘴里吐出的这种“嘘!嘘!”的声音,他是想要让人以为这就是圣灵的风在吹熙。我对这种人意的参杂很难接受。

孙伯伯当时没说什么,倒是他的女儿说了一句:“这大概是他的一种习惯吧?”

这句话对我有点醍醐灌顶。

客观地说,这可能真是那位弟兄的一种习惯。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表达的习惯,别人都不一定赞同或适应的习惯。这其实不算什么,而我的不满是在于我认为他在假冒,明明是他嘴里发出的声音,却假冒成圣灵的风吹熙。如此说来,我岂不是十足地在批评论断人了!

回来后我一直在反思和自省。还是这本【神的天门】一书里的一段话对我意义非凡:

——我们必须明白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你的声纹里有你的遗传基因,直到你说了,不然没有任何事情会发生。在英文对话里,我们常常听人这么说:“你能看见我所说的吗?”因为在我们所说的话里,有个“看见”隐藏在我们的话里。

所以在我们说话之前,必须看见我们所要说的话,因为我们说话是根据我们的看见。

这是为什么我们在服事时,主会让我们在灵里有些领悟,他让我们看见一些事,然后我们必须凭信心将它说出。当我们说出了,我们就将主放在我们灵里、使我们看见或领悟的事给框架并造就出来,这就带出此时此刻的信息。

因此当我们宣告事情,事情不是将要发生,而是已经在灵里看见并且已经发生且成了。

当神的同在临到,有两件事我们需要明白。神的荣耀临到,一则神会在我们的灵里放下现在要说的信息,或者他要如何来服侍,像赐予你智慧的言语、知识的言语,或赐下医治,所以你能立刻见到神迹奇事的彰显;另则在当时气氛里的信心,你向那氛围的信心说话,神尊荣你所宣告出来的话,因为在那气氛下的信心是具有助力的。

当信心从那样具有助力的环境分开来,就不能彰显,所以有时我们必须一直不断地宣告、宣告,直到整个环境能拥有那样的信心为止。

有时候你需要建立你自己的灵,到一个地步,你的话不再是软弱无力的,而是当你宣告出来时,生命就在你所说的话里,因为你的灵是活泼的、是活的。

不可能你的话是活的,而你的灵是沉睡的。就像车子,在你能够换挡之前,你要先启动引擎,但常常我们是如此来对待我们的信心,就是先想要换挡,可是我们却未启动引擎。

我们必须先挑旺我们的信心,而要挑旺我们的信心,就必须先赞美、敬拜神。当你赞美、敬拜神之后,整个属神的氛围临到,然后你开口宣告出神启示的话语。

有时候我们开口,不是我们没有领受神的话,而是那个时刻,神要你向那时刻的氛围来宣告出那时刻的启示。当你宣告了,你宣告神那时刻启示的话,所带出的影响比平常都大,这是因为平常的氛围对你所宣告的话不具有助力。

因此我们要明白,信心是一种属灵的行动,信心是一种态度,信心是一种氛围,信心是一种意识形态的思维方式。

在圣经上,我们看见耶稣医治聋哑的人,耶稣领他离开众人到一边去,这是因为那人所处的属灵氛围并不具有助力。所以我常教导弟兄姐妹要学会创造属于你自己信心的属灵氛围。

总要记得用正面、积极的态度来宣告神的话。为什么宣告神的话时要积极正面呢?因为积极正面的话是具有建设性的,任何负面的话都具有毁灭性。

当你凭信心向那个时刻的氛围宣告神的话,你所宣告的话就成为信心,进到那时刻的氛围,你宣告的话就成为那时刻气氛的一部分。在那时刻,你已经拥有了合适的气氛可以宣告出神的话,这时你只要宣告,事情就会开始彰显。

当我们学习信心时,有件事我们一定要明白的就是:你一定要说。

我们的口就像子宫一般,说出就像生出一般。事情在你的心中孕育,直到你说了,事情才生出来。你的心是你异象成形的地方,就像冲洗照片用的暗房一般,你的异象也在你的心中慢慢地显像、显像,直到全然清晰,你的异象才能被带出来。

【箴4:20-23 我儿,要留心听我的言词,侧耳听我的话语。都不可离你的眼目。要存记在你心中。因为得着他的,就得了生命,又得了医全体的良药。你要保守你心,胜过保守一切。(或作你要切切保守你心)因为一生的果效,是由心发出。

有时我们的异象,我们的信心尚未全然成形,我们就允许别人的话进到我们的心,打开这暗房;因为照片的显像工作尚未完成,就像底片曝光一样,你因而失去了信心,你失去了异象。

所以圣经教导我们要保守我们的心。有时我们的心像一杯水,我们放进一些东西,一段时间之后,这些东西会沉淀在水底。当我们面对一些景况,我们的心被搅动,那些原本沉在底部的,现在全都浮在台面上来。

若你的心已被许多的事占满了,神怎么能住在那样的心房里?在那样心的环境,信心如何能成长呢?因为根本没有根基可以使信心来成长。——

看来我的心里还是被许多的事占满了,尤其是别人会怎么评说我们。就好比秋月的教会如果知道秋月参加这种颇具灵恩彰显性质的聚会,会怎样看待她和我们?

我的心被这些所占满,神怎能住在我的心房里,在我这样的心的环境,信心如何能成长?我明白了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虽然我有过不少经历神的信仰历程,然而,那些过去神在我身上的奇妙作为不能说明今天的我仍然站稳了信心的根基。

我完全有可能成为这种人当中的一个:他们抓住过去的经历,而不愿再去到更高、或再竭力进到完全,他们甚至拒绝新事。——而我们的信心若是建立在过去的经历上面,就是把过去的经历变成了神。其实我们过去所经历的确实是神的作为,也是出于神。但那只是为了神那时刻的目的而已,神已经继续往前行了。

秋月从香港回沪的旅程是跟着上海的大部队,基本上我也没怎么过问。我不知道秋月心里怎么想的,我的态度她应该看得出来,我对她很是不满。

其实我对她有什么不满自己也讲不清楚。怪她干嘛呢?我不是对她不抱太高期望吗?

离开香港后,我没有直接回上海,先是去到深圳,之后又在江西呆了两天。从江西回上海后,我没有主动地联络秋月,直到她发来短讯问我回来没有?我才回复并跟她约好见面的时间和地址。

我们见面后,秋月讲起的她对香港特会的看法,又一次使我目瞪口呆。我不由得惊叫起来:“你太过分了!”

她告诉我在蔡牧师作讲员的聚会当中,她看到有大批的人仆倒在地,觉得很有意思。其实她完全不相信这是圣灵的工作,但是她很好奇:为什么这么多人会倒在地上,难道倒在地上很舒服吗?

一开始她的好奇心只是驱使她不顾大会的规定,跑到那个场地去拍照片。她觉得很好玩,也想要把自己“好玩的奇遇”带去给她教会里那些跟她一样不相信的肢体们分享。

可是,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觉得自己何不进一步来尝尝这种“仆倒在地”的体验?她觉得如果有了这种体验,说给同伴们听,岂不是更好玩了?

于是她也走向讲台前面已经挤满了人的地方,貌似一个有追求并且想要得着医治释放的人那样,走近蔡牧师和那位跟他一起服事的弟兄跟前。

她记得蔡牧师讲道时提起:有些人误解这种圣灵工作的事工,说是服事的人把被服事的人推倒在地,还说成是“被圣灵击倒”。秋月就想: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把我推到,还真是圣灵将我击倒?

她告诉我当时的情况:“我走到蔡牧师跟前,假装把眼睛闭起来,举起双手;我感觉我的脚尖好像被蔡牧师踩了一下,身体打了个趔赽,有点站不住的样子。但是我想,我不能倒下去,这只是我没有站稳,是有人踩住了我的脚,根本不是圣灵要来将我‘击倒在地’。……我离开了人群,走到大厅的后面。后来我又想,这回不算,再来一回。我想再试一次,看看究竟会发生什么事?于是我又走向前,还是走到蔡牧师跟前。蔡牧师倒是没有碰到我的头,可是我又感到我的脚被踩了一下。这时我想,蔡牧师都已经是八十几岁的老人家了,我得给他一点面子,我若是倒不下来,他岂不是很没面子吗?所以我就干脆顺势轻轻地倒下了。”

你能想象我听秋月这么说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我心里对她很是恼怒,但我忍住了,没有发作出来。

我对她说:“你不觉得你这是在玩试探的游戏,有点过分吗?”

我不敢说秋月这是在试探神,但我真的很担心她已经犯有试探神的罪了。

所以,我接下来对她说:“你要我如何说你是好呢?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如果回到初期教会,你一定会犯亚拿尼亚和撒非喇的罪,你也会死在使徒的脚前。这个性质不是一样的吗?我真为你担心,你一点敬畏的心都没有,还算是个基督徒呢!”

当神在初期教会以能力作工,撒但就立即作欺哄、贿赂和斗争的事。但在那里有真正的属灵力量,一切欺哄、伪善就都毫无保留地在那里被揭发出来了。

亚拿尼亚和撒非喇夫妇显然是受巴拿巴和其它人的慷慨所催。也许他们渴望藉行诸如此类的善事而得到人的赞许,所以他们也卖了田产,把部分价银交给使徒。他们的罪在于声称交出所有,却只交出部分。没有人要求他们变卖财产。田产卖了,他们没有责任全数交出。但他们却假装作了全数奉献,实际上却留下几分。

我们看到使徒彼得指控亚拿尼亚欺哄圣灵,因这事并不单是欺哄使徒那么简单,乃是欺哄圣灵。欺哄圣灵就是欺哄神,因为圣灵就是神。

这是神责罚的手在早期教会所作的肃正的事。这件事是神用来表达他首次在教会中对罪所爆发的不喜悦。

今天在教会中,也充满了欺哄和伪善的事。然而,我们似乎看不到神责罚的手在教会中,于是就以为可以任意妄为,也可以随便质疑神使用的工人。我想,或者我们会觉得今天神的工人并没有当年使徒那样的圣洁、威严,因而冒犯他们算不得什么?

然而,若是一个敬畏神的人,对神所膏立的仆人,就算是像扫罗那样生命的人,也绝对不能随意冒犯的。过去我不明白为什么圣经里说大卫一生没有违背耶和华一切所吩咐的,都是行耶和华眼中看为正的事;在我看来,大卫可是犯了大罪的人,现在我明白了大卫最得神喜悦的是有一颗敬畏神的心,突出表现在他不敢随便得罪神所膏立的人。

我岂不论蔡牧师和那位武汉的弟兄是否神所膏立的人,对此我不应该做判断。但是很明显的,秋月丝毫没有敬畏的心,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她这次的行动貌似很有礼貌,给人面子,其实她这是被撒旦耸动,既对蔡牧师等人是极不恭敬的态度,对她自己也是如此。

我很难想像,像秋月这么个玩世不恭的态度,怎么可能会得到神的超自然恩典?——医治释放是神的超自然恩典临到人——像她这种光景,我看,极需要的是神的怜悯。

说到神的恩典和怜悯,我们常常会有混淆。在【神的天门】一书中,有段话解说了恩典和怜悯的不同。

——人是在只有现在的永恒领域里受造的。他受造时,一切都已经是成了、完全了。所以对人来说,所有的一切都是现在,不需要时间去发展、成熟。

如同自然般,神的恩典(grace)在人的生命中建立了超自然,神的恩典使自然成了超自然,然后超自然就成了自然。也就是说,神的恩典使超自然在人的生命中成为平常,成为自然而然。

在神的恩典里,神建立了循环的韵律;当韵律被打断了,就必须再重新建立一次。所以为什么人犯罪,我们说是人失去了神的恩典,他是从恩典里堕落了,而不是说人失去了神的怜悯,从怜悯里堕落。

在伊甸园里没有所谓的神迹,因为超自然是平常的。当人从伊甸园被逐出,人需要神迹,因为他到自然界的地上。他现在是服在自然律,而不是超自然的管辖之下。

在堕落之前,亚当不知道什么叫做“怜悯(mercy)”因为他不需要知道怜悯。人的堕落使神揭示了怜悯。我们都需要神迹,有许多事可能是因我们不知道或无知而造成的,这切断了在我们生命中神循环的韵律或是神的运行。

在自然律之下,你需要神迹;在超自然里,你有的是神的恩典(grace)。

什么是神的恩典呢?

恩典就是当神呼召你去做一些事,他给你能力可以让你在所托付的事上游刃有余,在这个过程里,你有的就是神的恩宠(favor),因为你可以完全地胜任,这就建立了超自然;也就是说,若将这差使交托给其他人,其他人是做不来的。对其他人来说,是需要神迹才能做成,而你却像是天生好手般,你可以很容易地完成,那就是神的恩典。——

如此看来,秋月怎么可能是在恩典之中呢?她既没有神呼召她要去做的事,也没有能力在所托付的事上游刃有余、完全胜任。她对神和自己都没有认识,她需要的是神的怜悯来认识神和认识自己及这个世界。

秋月确实需要神的怜悯,正如所有不信神的人都需要神的怜悯。

而我们已经信主的人(包括秋月之类的宗教徒),务要知道我们已经进入神的恩典之中。然而,我们的问题是:很可能我们至今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站在恩典的地位上,因此我们对超自然的事竟然还会有如此多的质疑。

现在的困难在于秋月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需要神的怜悯,当然她就更无法站在一个恩典的地位上有看见:神要做事,他过去做的事现在还在做,并且他不断地在作新事。

今天我对自己这个表外孙女能够做的事,就只有为她祷告。

我求神怜悯秋月,打开她心灵的眼睛,让她看到自己心灵的匮乏;求主救秋月脱离宗教的网罗,进入到与耶稣有真正的生命关系之中。

究竟属谁

亚迪提出了一个很有趣的问题,他问我:“妈妈,你有没有觉得这次甘泉特会请来的讲员很有代表性?”

一开始我没弄明白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当他解释了他的意思之后,我觉得还真是这回事。

亚迪认为这次的讲员中:陈瑞增牧师是“属保罗的”,曾凡平牧师是“属亚波罗的”,蔡孟家牧师是“属矶法的”,周金海牧师是“属基督的”。

而且更有意思的是,这四位讲员分享的时间次序也是按照圣经里的先后次序。

圣经有说:【林前1:11-13】革来氏家里的人,曾对我提起弟兄们来,说你们中间有分争。我的意思就是你们各人说,我是属保罗的。我是属亚波罗的。我是属矶法的。我是属基督的。基督是分开的吗?保罗为你们钉了十字架吗?你们是奉保罗的名受了洗吗?

我们都知道这节经文论到了教会中一个很不好的现象,那就是分门别类,那就是高举人。

但是初代教会的这个不好的现象在以后的几千年中,并没有得到纠正,原因是我们都是人,且都是罪人。今天我们这些末后时代的基督徒并不比初代教会的基督徒更属灵,我们大家都不过是蒙了恩典的罪人,我们都需要耶稣基督不断地救赎。

陈瑞增牧师是头一个传讲信息的,他传讲的信息,主题是【震动时代中的得胜者】。这篇信息一共分三堂讲完,可谓是一篇对末后时代的基督徒敲响警钟的信息。

陈牧师在讲员中是最年轻的一位,大约五十岁光景。他是带职的传道人,是个电机博士和光学博士。他这个人给人的印象和他的信息一样,充满了光芒四射的活力。使整个大会一开始就把人从地上带向天庭,带到神的宝座前,带到神的心意中。

曾凡平牧师讲的是【基督徒生命的经历及基督徒属灵的争战】。貌似这是个很大、很好的题目。然而,我却不敢恭维,不敢说自己从曾牧师的信息中得到很多造就。

也许是因为我不是首次参加甘泉特会,而每次甘泉特会曾凡平牧师都是被邀的讲员。总之,我觉得曾凡平牧师的信息参杂着不少世上的东西,包括养生学的一些东西。我不是说不可以提及这类东西,可是我们到这儿来,都是为要得着属灵的供应,这些属世的学问以及科学的发现让那些不知有神也不信有神的人去寻求和索取吧!

第三位讲员是蔡孟家牧师,他给出的题目叫【圣灵全备的祝福】。

这当然也是吸引我们的信息,因为我们都需要圣灵全备的祝福。也许对每个肢体,圣灵全备的祝福会有不同的诠释;对我而言,圣灵全备的祝福既有外在的彰显,更有内在的体现。就像有人说的,基督徒既要有“外功”,也要有“内功”。再说白点,我需要圣灵所赐的各样恩赐,也需要满有圣灵的同在,满有基督生命的样式。

令我遗憾的是蔡牧师的信息量不大,他主讲的两堂信息,一大半是一位来自武汉的牧师在讲。而且他们分享信息的时间明显比其他牧者要少,更多的时间让位于“服事”——也就是满足大家经历圣灵的医治和释放。

这其实也是件好事,讲台的信息如果只是讲,没有行,恐怕很多人只是在耳朵的层面接受了这信息;而像这样的“服事”一般都比较深入一些,很多人不光是在听,也是在看,更也有人全身心地投入。

我谈不上对蔡孟家牧师和武汉弟兄有什么看法?我可以肯定他们讲的和做的都没有偏离圣经。不过,他们给人的感觉真的是很“灵恩”,所以亚迪说他们是“属矶法的”就没错了。

周金海牧师可是这次大会的讲员中最给人期待的了。前两次甘泉香港特会他都未来,兴许是太忙碌,分不出身来吧!周金海牧师是甘泉的主要撰稿人之一,几乎每期甘泉都有他的文章。

今年六月份左右,周金海牧师曾经来到上海,在上海有几天他主讲的特会,我很多认识的同工都参加了。我没有去,事比较多是一个不成理由的理由,最主要的我已经过了那种“每会必赴”的阶段了。

我之所以对甘泉特会“情有独钟”,那是因为我特别看好甘泉的主编孙约西老弟兄。我觉得是神把他放在我的生命历程中,成为一个基督的见证人,也成为我很好的榜样。我在这条天路历程中不能没有好榜样,神很怜悯我,在各个阶段都给我预备了很好的神的仆婢做我的榜样。

我现在的同工有几位参加了周金海牧师在上海的特会,他们回来都说很有得着。因而我在这次甘泉特会中也对周金海牧师抱有很高的期待。

最后三堂聚会是周牧师分享“与主联合”。这信息可是基督徒属灵生命的核心,也是巅峰。八十多岁的周牧师不愧是在经历神,与主联合上很多值得我们借鉴的经历经验。他没有辜负这次大会所有与会者,很多持不同看法的肢体们都分别从周牧师的分享中大获帮助。

这四位讲员的信息内容不是我在这里要叙述的主题,因而对他们的讲道我没有什么好多讲的;之所以在这个短篇的一开始把亚迪的看法拎出来议论一番,乃是因为这实在是教会里存在的一个又大又难的问题。

这次参加甘泉特会的人,有近六分之一是跟我有关的教会的肢体。尽管如此,我对大家的情况还是了解甚少。就算是跟我有关的教会,据我了解来参会的人很多人比较保守,对灵恩甚至是持反感的。

特别要说明一声,我在这里讲的“灵恩”主要是指圣灵外在的彰显一类的。我知道,作为基督徒,没有人是反对灵恩的,如果一个基督徒反对灵恩,那就是对神的不恭,甚至是亵渎,这是极大的犯罪。

圣经说:【太12:3132 所以我告诉你们,人一切的罪,和亵渎的话,都可得赦免。惟独亵渎圣灵,总不得赦免。凡说话干犯人子的,还可得赦免。惟独说话干犯圣灵的,今世来世总不得赦免。

这么明显的教训,谁敢说自己反灵恩?当然,灵恩跟圣灵不是一回事,但是灵恩是圣灵所赐的礼物,不要圣灵所赐的礼物就意味着对圣灵的拒绝。

过去我对这节经文相当“恐惧战兢”;什么是亵渎圣灵?什么是干犯圣灵?我实在搞不懂。我很害怕自己一不留心就犯下此等死罪,虽然我知道不知者不为罪的说法含有神极大的恩典和怜悯,但是我还是害怕由于自己的愚昧,不知不觉地犯下不得赦免的死罪。

后来我看了许多参考书和听了许多讲章,论到这两节圣经,是这么解释的:人在一切行为上和话语上的罪,若是悔改认罪,仍可得赦免。但若明知是圣灵在作事,却故意轻慢、侮辱圣灵,就叫圣灵永远无法作工在他的心里。这样,他就没有悔改认罪的可能,当然他必得不着赦免。

这种解释使我略微放心了些。我觉得自己绝不敢也绝不会犯下这种死罪。因为我的信仰出自圣灵的工作,若不是圣灵的光照,我不可能认识到自己是罪人;若不是圣灵的引导,我不可能知道耶稣是通向天国的真路、活路;若不是圣灵的安慰,我不可能在世上有属天的平安和喜乐……一句话,若不是圣灵的工作,我跟两千年前的人子、也是神子的耶稣不可能会有如此亲密的关系(对一个古人,就算是古代圣贤,我的认识最多只是一个名字的概念而已)。

对于我自己,这个问题已经不再是问题了。然而,对于别人,那些跟我看法不同甚至对我的信仰持批评和指责的人,我倒是经历过不同的“心路历程”阶段。

一开始,我对那些反对“灵恩”的人,觉得很是不可思议,甚至很是为他们担忧,着急;因为在我看来明明是圣灵的工作,却被一些人抨击为邪灵的工作。这岂不是明显的亵渎圣灵和干犯圣灵,这岂不是明显地犯了死罪吗?

为此我也曾加入过所谓不同神学思想的争执,我给自己参与的争执冠以“为真道竭力地争辩”的美名。可是我看到所谓的“为真道竭力地争辩”带来的后果却是教会的分裂,甚至造成家庭的分裂。

我曾经最尊敬的一位传道人黄伯伯,因为儿媳妇参加了灵恩的教会,他为要“为真道竭力的争辩”迫使儿子和媳妇——都是很爱主的基督徒——离婚。这带给我心灵极大的震撼,我痛苦地思索很久,百思不得其解。老实说,我不相信神会喜欢我们以这种方式来为他争战。

有关于得救问题的争执,有关于圣灵充满是否说方言的争执。……曾经的我,以自己的经历作为判断,对那些没有经历的人提出的意见看法,我几乎是不屑一顾,而对于那些相同经历的人的看法,我却大力推崇。

后来,我越来越多地发现所谓跟我站在一条战线上的一些肢体,其实我们之间同样还是有很多不同的。就像这次香港甘泉特会请来的讲员,大体来说,他们都被视为五旬节灵恩教会的传道人;然而,他们之间还是有很大的分别的。故此才会有亚迪说的:陈牧师是属保罗的;曾牧师是属亚波罗的;蔡牧师是是属矶法的;周牧师是属基督的……。

此外,渐渐地我发现还会有“假冒”的人意或邪灵的工作参杂在灵恩的教会中间。有关这种参杂,我还是能够区分其间不同的性质,有些参杂是必然的,而有些参杂却是应当避免的。

所谓必然的参杂,我指的是聚会中既有圣灵的工作,也参杂着邪灵的彰显。

最初我对一些反灵恩的肢体说的灵恩聚会中有很多邪灵的彰显,曾经也感到很是困扰。我不明白既然有圣灵在聚会中运行,邪灵又怎么可能出现呢?

老实说,我也是那种喜欢安安静静地聚会、听道的人。因此我对于在医治释放的聚会中会出现的反常状况,我很是担心。对一些人批评我们的聚会“不是被圣灵充满,而是被邪灵充满”,一度很令我担心。

不过这种困扰没有持续太久,从查考圣经中我明白了,神同在的聚会中也常常有邪灵彰显的情况。主耶稣当年赶鬼时的现场报道中,很清楚地就记载了这种邪灵的彰显状况。

【路4:33-35 在会堂里有一个人,被污鬼的精气附着,大声喊叫说, 唉,拿撒勒的耶稣,我们与你有什么相干,你来灭我们吗?我知道你是谁,乃是神的圣者。耶稣责备他说,不要作声,从这人身上出来吧。鬼把那人摔倒在众人中间,就出来了,却也没有害他。

在这段圣经记载的事件中,我们看到耶稣赶鬼很是低调,他只是责备附在人身上的污鬼,并令它出来。然而,魔鬼却似乎很是嚣张,他不但对耶稣大声喊叫,还把那人摔倒在众人中间。想像一下,如果我当时在现场,很可能我会关注那人的情况,而忽略耶稣的作为。

另一处圣经的记载就更清楚了,在那次赶鬼的事件中,魔鬼的彰显更为可怕。

【路9:37-42 第二天,他们下了山,就有许多人迎见耶稣。其中有一人喊叫说,夫子,求你看顾我的儿子,因为他是我的独生子。他被鬼抓住,就忽然喊叫。鬼又叫他抽疯,口中流沫,并且重重地伤害他,难以离开他。……耶稣说,……将你的儿子带到这里来吧。正来的时候,鬼把他摔倒,叫他重重地抽疯。耶稣就斥责那污鬼,把孩子治好了,交给他父亲。

再设想一下,如果我当时在场,看到那鬼把孩子摔倒,叫他重重地抽疯,一定也会很担心害怕,也会忘记了神就在现场。这是因为我们的常态就这样,我们会注意魔鬼的作为过于注意神的作为。无怪乎圣经记载:【太9:34 法利赛人却说,他是靠着鬼王赶鬼。

通过查考圣经,也经历过好些次医治释放聚会中的“恐怖”个案,我于是知道了哪里有神的工作,也会有魔鬼的抵挡,因为魔鬼是抵挡者。

在多次医治释放特会里,圣灵工作时,就有邪灵的彰显。过去我接受的所谓有圣灵同在的场合,魔鬼邪灵一定不会到场的说法,那不过是我们一厢情愿的想法。

在医治释放的过程中,尤其是在赶鬼时,若是圣灵将一个被捆绑的灵魂释放时,魔鬼离开前,一定会有一番挣扎,这种挣扎其实就是抵挡,因魔鬼邪灵不想从被附着的人身上出去。这个过程给人“恐怖”的印象很是深刻,一般人们是不愿相信神同在时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另一些参杂是我们应当弃绝和避免的,那就是人意的参杂。

我记得第一次参加甘泉在香港的特会时,孙师母提到说,虽然会场中圣灵的工作很强,但她感受到有人意的参杂。我感觉到当时孙师母说这话时,很是有一番灵里的担忧。

其实人意的参杂我也感觉得出来,这不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其背后也有魔鬼的作为。

有些参会的人看见别的肢体经历到神大能的工作,尤其是得着一些外在恩赐的彰显,他们处在不知如何回应的尴尬之中;还有一部分人自己不能谦卑下来,却胆敢藐视神在别人身上实施的医治释放大能。他们就假装成自己也被摔倒在地,也假装出自己嘴里嘀哩咕噜说起“方言”来。

这次特会中,就出现了秋月这种假冒的事件。秋月其实根本就不相信有圣灵大能的作为在会场,根本就不相信有人会在这种聚会中得医治和释放。她无法谦卑自己俯伏在神面前,却貌似自己多么了不起,给蔡牧师面子才顺势倒在了地上。她这种假冒实在是被后面一种幽暗势力所驱使而不自知。

这当然仅是我所知道的事件,其间还有多少是我所不知道的?这种人意的参杂和假冒被魔鬼利用,使神大能的作为被拦阻。这不光是使神蒙羞的事,也是那些当事人自己极大的损失。

不过,这次特会中有一批人是诚实的,虽然他们对神的认识,对神医治和释放的大能经历很少,但是他们却没有被魔鬼欺骗去做一些使神蒙羞也使自己受损的傻事。

首先我们要看到,像召开香港甘泉特会这类跨教会,甚至是跨国的聚会,每次参会者的人员都很复杂。别说是各自的领受很不相同,甚至还会有一些生命不同的人来到聚会中。

这些都是我们无法、也无需去控制的。无法,是因为我们有限,我们不知道万人的心;无需,是因为我们知道真正的邀请者是神,他才知道万人的心。我们这些组织者希望所有来参会的人都丰丰满满地得着神的救恩,不管是相信的还是不信的,神的救恩都可以藉着人的信心而临到。

我相信,我们已经信主的人,在经历了神“救我们脱离那极大的死亡”的拯救后,我们还需要神“现在仍然救我们”,——救我们脱离现在我们一切属世界的状况。而不信的人当然就得先经历“出黑暗入奇妙光明”的拯救了。

这次我邀请了一些我读神学时的同学来参加特会。我有些同学现在还在三自的范畴里服事,他们带来了一些在三自里做礼拜、但却是有追求要多认识神的基督徒。

我是有思想准备的,这些在三自里的基督徒和传道人必然对甘泉特会的信息有很多的不解,甚至抗拒。虽然已经为此有过一段时间的祷告,但是临到聚会的当口,还是有些难以预料的事发生了。

我的同学来告诉我,她带来的一支队伍几乎全数都不能接受蔡牧师的服事。

过去他们听说过灵恩派是“异端”,但是没有具体接触过。现在想不到自己竟然来香港参加“异端”的聚会,于是他们抗拒,全体不参加蔡牧师主领的晚上的聚会。

我同学来问我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但是我觉得我需要去他们的住处跟他们有些交通。

在我同学的安排下,我在他们的住处跟大家见面了。

我同学告诉我,其他的肢体(所谓的平信徒)问题不大,他们感觉这些信息很是新鲜,也没有抵触。但是其中几位教会的传道人感觉问题很大,如果他们内心的疑问不解决,恐怕回到家乡去会有大麻烦。

我能理解我同学内心的困扰和重担。我自己在初初接触到这些信息时,也充满着困扰和焦虑,我生怕自己错,还把别人带到错误里,若成为“瞎子领瞎子,一起掉进坑里”,我就大大地得罪神了。

我们那晚的交通就从曾经同样困扰我的问题着手。

我先是讲到自己在神学院里被圣灵充满说方言的经历,也讲到在作门徒训练时经历的被圣灵击倒的经历。

其实我们真的会有担心,突破传统、突破文化的禁锢一定会有担心,担心不被别人接受和认同。正因如此,所以我们只是对传统的、我们的文化能够接纳的信息接受起来感觉比较有安全感,而一切跨越传统和文化的新鲜事物,我们宁可稳重点,万不敢随意涉猎更不敢随意接受的。

我跟大家提到了我们的有限以及片面,这些是造成我们“唯我独是”和“唯我独尊”的原因。

基督徒虽然蒙主拯救脱离了极大的死亡,但是我们现在还需要神进一步的拯救,救我们脱离旧造生命的种种限制,包括“唯我独是”和“唯我独尊”。很多跟我们不同看法的人我们一定认为他们是错的,除非神让我们看到自己的有限和无知,不然,我们一定是否定别人的。

许多人常常拿这节圣经来比划自己和别人。【加1:8 无论是我们,是天上来的使者,若传福音给你们,与我们所传给你们的不同,他就应当被咒诅。

这节圣经当然没有问题。保罗将从神而来的启示宣示出来,那就是神的话,绝对没有问题。可是今天很多运用这节圣经的人,错把自己等同于保罗了,因而对所有与他们不同的对福音的诠释和理解,无论是用词措句的不同还是传讲方式的不同,统统都看成该咒诅的了。

感谢主,大家都同意我说的,神是荣耀丰富的神,我们穷尽我们一切的语言词汇,也无法叙述他的荣耀丰富。我们承认,历时历代、古今中外的教会都从不同的角度在见证这位荣耀丰富的神。

接下来我进一步跟大家交通我个人对我们软弱人性的具体看法。

我认为今天的基督徒不比初代教会的基督徒更属灵,保罗在圣经里揭示指正的哥林多教会的世俗化问题,今天照样是教会的大问题。

别的不说,咱只说哥林多教会的嫉妒纷争,分门别类和批评论断,那就是教会合一的最大拦阻。圣经怎么说到当年哥林多教会嫉妒纷争、分门别类、批评论断的不良习气呢?

保罗说:【林前3:1-7 弟兄们,我从前对你们说话,不能把你们当作属灵的,只得把你们当作属肉体,在基督里为婴孩的。我是用奶喂你们,没有用饭喂你们。那时你们不能吃,就是如今还是不能。你们仍是属肉体的。因为在你们中间有嫉妒分争,这岂不是属乎肉体,照着世人的样子行吗?有说,我是属保罗的。有说,我是属亚波罗的。这岂不是你们和世人一样吗?亚波罗算什么。保罗算什么。无非是执事,照主所赐给他们各人的,引导你们相信。我栽种了,亚波罗浇灌了。惟有神叫他生长。可见栽种的算不得什么,浇灌的也算不得什么。只在那叫他生长的神。

我们得承认,今天教会存在的问题显明出来我们都是属灵的婴孩,只能够吸收稀释了的真理;一遇到那些触及到我们肉体的硬邦邦得像饭一样的真理,我们就不能消化,甚至会吐了出来。

一直以来,从初代教会起,到今天的教会,都存在着哥林多时代的派别之争。

我们可以从当代教会的分门别类来看:当代教会有所谓的福音派、基要派、灵恩派和奥秘派。这正好对应了:属保罗的、属亚波罗的、属矶法的和属基督的。

保罗是福音的使者,他的三次旅行布道几乎将脚踪踏遍了涵盖当时的地极之处。

今天在教会里有所谓的福音派信徒,他们很注重传福音,这些福音派信徒就像一首诗歌唱的那样:“走出去,向南向北;走出去,向东向西。张开你居所的幔子,扩大你帐幕之地。你要舍己主要用你,你要舍己走出去;肥沃的土地在你面前,脚踏之地属于你……”

我很欣赏那些能够走出去的基督徒,别以为走出去是件很容易的事,那可是真正要有舍己的心。

然而,我却听到有不同的声音,那些对舍己走出去的福音派信徒多有批评、指责的声音,他们说这些人的生命幼稚,得在生命和真道上好好造就,到一定的时候,生命老练成熟了,这才可以走出去。

往往说这种话的人是奥秘派人士——所谓“属基督的”人。他们以为只有先在生命的对付上到足够的质量,才可能生命趋向老练,才能够蒙神使用;他们很强调内在的生活,反对外面的活动,那些走出去的人在他们看来“内功”不够。然而,我们从圣经里从未看到神的儿女必须属灵生命老练到某一个地步才可以走出去传福音的教导。

关于亚波罗,我们知道他是个熟谙圣经的人。

圣经这样论到他:【徒18:24 有一个犹太人,名叫亚波罗,来到以弗所。他生在亚力山太,是有学问的,最能讲解圣经。(学问或作口才)。

今天教会最不缺少的就是一大批“坐而论道”的基要派基督徒。所谓基要派的基督徒,很注重圣经真理的诠释以及神学思想的争辩。

这些基督徒对圣经肯下功夫是很好的,但是这些人也很容易陷入能说不能行的法利赛人的光景之中。我在网上接触到很多这类基督徒,他们最能解释圣经了。然而,他们也最能拿起神的话来作为武器,不是去攻击仇敌,而是去攻击肢体。

我不想在这里论断基要派的基督徒,其实我自己就是他们其中的一员,虽然有人把我划在灵恩派中,但是实际上我只能算是个“属亚波罗的”。不过,我希望自己不是那种能说不能行的文士和法利赛人,我更希望自己不要看不惯别人,动不动搬出一套一套的圣经来批判别人。

矶法就是彼得。我们谁都知道,彼得可是个大有能力的使徒,他曾经叫死人复活(徒9:37-39;)更不用说叫瘸腿的人起来行走的这一类神迹了,就连他的影子照在什么人身上都能够得到医治(徒5:14-16)。所以“属矶法的”指的就是所谓的灵恩派人士了。

我虽然很理性,但我对圣经里的神迹奇事,还是笃信不疑的。不过我常常反省,如果我处在那个时代,会不会也跟文士和法利赛人一样不信和嫉恨呢?很难说。除非是神的拣选和圣灵的光照,不然,真的很难说。

今天我之所以有些灵恩的经历在我身上,那完全是神奇妙的作为。我非常感恩,像我这么理性和骄傲的人,竟然也会有如此感性的信仰表达,更不用说会谦卑俯伏在大能的神面前了。

我们看到今天灵恩派教会注重的医治释放聚会,在初代教会那可是最最平常不过的事了。既然我们都知道神是昨日今日直到永远都是一样的神,为什么我们会觉得今天神不会再做这些事了呢?我想,不是神不作,而是我们信不过神会做,于是这类医治释放的事件就难以彰显了。

再说奥秘派,在古代教会也有一部分人认为自己跟神的关系最亲近,因为他们有自己与神的关系中一种别人难以获得的神秘体验。我想,哥林多教会那些“属基督的”一定以为自己跟别人不一样,只有他们才算是“属基督的”。

哥林多教会那些号称“属基督的”,果真只有他们最最属灵吗?当然不是。所谓“属基督的”那不过是否定别人高举自己的别名。这些人自有他们的信仰特色,在今天的教会中,有些高举自己神秘经验的人就属于这一类。

我看到教会历史中,这四个派别一直存在着。他们彼此很难相容,这是为什么?当然是亚当旧造的影响。

有一本书,叫做【神国将领】,写的是十位教会近代史上在传福音的事工中建工卓绝的传道人。我记得自己看这本书时的感受,那可真说得上是热血沸腾。我真希望自己也是这种传道人,为了福音的使命,愿意把命倾倒。可是,他们在事工中却一直遭遇“同桌脚踢”的伤害。

在教会历史上,像盖恩夫人,宾路易师母,他们都有自己一套追求神同在的“神秘”经验。应该说是很不错的经历经验,也确实是那个时代神在他们身上奇妙的作为。他们跟神那种内在的亲密关系,一直是我很向往的。

我曾经为盖恩夫人那种为了对付自己的虚荣不顾一切的劲头所激励。她罹患天花,宁可毁容也不去医治。我虽然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却也曾为要对付自己的虚荣心,在表面上做了很多文章。

然而,令我十分不解的是这些我很尊重的肢体,他们却彼此攻击,无法相容,甚至有时到“相咬相吞”的可怕地步。我记得【神国将领】中就记录宾路易师母对一位被神使用的弟兄的攻击,那种“血腥”使我目不忍睹。我无法想象,有一天见主面时,在基督的审判台前,我会看到怎样的情景——主怎样看待他们。

我们知道任何经历经验都只能是证明神过去做事的轨迹,不能作为今天神做事的轨迹,因为神是不断作新事的神,没有任何人的方法可以作为追求认识神的一成不变的方法。

盖恩夫人的【简易祈祷法】是我们那一代基督徒特别看好的。我们都“本不知道怎样来祷告”,尽管圣经告诉我们圣灵会帮助我们祷告,也就是我们在灵里祷告,自有圣灵的帮助;可是我们还是会看重方法,【简易祈祷法】一度就被我和我们时代的基督徒所效法。

今天的基督徒很少有人倚重【简易祈祷法】这本书了,这不是说今天的基督徒都学会了“在圣灵里祷告”;而是说,盖恩夫人的经验已经过时了。但是,会不会有新的【简易祈祷法】成为我们倚重的经验取而效法呢?

福音派基督徒和奥秘派基督徒一直以来的“对立”,是神国在地如同在天受到很大拦阻的因素之一;同样的,基要派基督徒和灵恩派基督徒的“对立”,在历史上也让教会处在漫长的黑暗时期。

我们感谢主,他启示使徒保罗写下【哥林多前书】,让我们看到人的软弱和神的丰富。我认为教会之所以一直都有分门别类,从人这方面来说,是人性的软弱,大家都以为“唯我独是”;从神这方面却给我们看到基督里的丰富。

如果我们真是看到基督里的丰富,就会为教会有保罗,有亚波罗,有矶法而大大地感谢神;也因而会为今天教会里有勇于走出去传福音的基督徒、勤于查考圣经的基督徒、能于彰显神大能的基督徒,也有肯于沉静下来走里面道路的基督徒而感恩不已了。

我自己就是这样为教会里存在各等人而感恩不已的。

我把自己的体验与我同学教会的传道人和基督徒分享,他们静静地听我讲述自己的经历感受,没有人显得很激动的样子,自然他们也没有怪我在为“灵恩派”辩护。

我知道圣灵会在我们各人内心工作的,只要我们都有一颗“尊主为大”的心,我们就不会因为不同的特长,不同的领受而争论不休了。如果我们都有一颗“尊主为大”的心,我们就知道我们是属主的,不是“属保罗的”,不是“属亚波罗的”,也不是“属矶法的”,而是真正的“属基督的”。

感谢主,这天晚上我们的交通之后,这些一度集体抗拒不接受“灵恩”的肢体,在第二天的聚会中,他们又坐回到大厅里,都安安静静地听着牧师的分享。尤其令我感恩的是,当信息分享之后,牧师开始医治释放的服事,很多人走向台前,接受医治释放的服事了。

愿神带领我们在基督里成长,早日脱离属肉体的光景,早日从吃灵奶走向吃干粮的光景。

同学聚会

华东神学院的校友会我不知道举行了几届,甚至有可能已经是十几届,反正我是从来也没有接到过通知让我去参加同学会。这一方面说明我已经被当局排除在同学之外了,另一方面我也不再想把自己与那个学校连在一起,认为很有必要纪念那个学校和那段时光。

不过我对同学们的思念还是有的,就像很多同学也对我有思念一样。所以我经常会得到一些信息,一些有关神学院老师和历届同学们的信息。

偶尔我们同学之间也会聚一聚,大家谈谈这些年间各自在自己的生活和生命中神奇妙的作为。当然也免不了会把自己知道的有关老师和同学的情况互相告知。不过这种聚会常常限于同一城市里的同学,人数也不是很多。

去年我们有了一些同学,包括外地的同学在上海的聚会。一次在我家,另一次在浦东一位肢体家中。在那次的聚会中,我向同学们提出邀请,请大家在2011年甘泉特会中在香港相聚。

我记得那次在浦东的聚会中,有同学向我详细地询问了甘泉特会的特点。

一般来说,我的神学同学们都没有过被圣灵充满的经历。我认为主要是他们不渴慕,而不渴慕又源于他们对灵恩存在的偏见。他们害怕,别说是三自的教会,就是家庭教会中也有很多人对灵恩问题存有异议。

为了神学同学在香港的会面,我祷告了很久。我知道依我个人的“魅力”,是没有这个力量吸引同学们不远万里去到“境外”聚会的。尽管很多同学内心对我还是有好奇或者些微的好感,但是让他们去参加在香港召开的聚会委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相信若是神的旨意,也就是有神的邀请,那么别说是在香港,就是在台湾,甚至在欧洲或北美,也拦不住神的儿女聚在一起敬拜他的心。所以我没有太过为这件事忧虑,一切在神的手中。

我和一位浙江籍的同学担纲了主要的召集人。我知道同学们很想见到的人中必定有耀华夫妇,所以我特别地邀请了他们二位。

自从我在网上发布了【中国式保罗】一文之后,耀华夫妇的情况被很多人知道了,同学们更是通过此文了解到当年神学院里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真实情况。然而,网上却有些人对我把耀华夫妇的事迹公开发布出来很是不满,他们认为我在“揭人隐私”,是很不道德的事。

不过,我心中是很明瞭的,我写这篇文章并非旨在“揭短”,而是披露教会中那种不正常的定罪。我实在不希望这种随便给人定罪、定异端的行径在神的家中肆虐下去。再不站出来说话,魔鬼更是在破坏合一的阴谋中得逞了。

记得在浦东那次聚会中,我们谈起了耀华夫妇,同学们对他们是很好感的,就如同我对他们很是欣赏一般。我真的很少见到现时代为了传福音不顾性命的人,如果有,这对夫妇曾经的经历好算一例。

耀华夫妇现正在西北和西南继续传福音的事工。他们接受我的邀请并不是那么爽快,我知道他们对肢体们以开特会的形式聚在一起没有兴趣。其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们认为这样作很不安全,就安全意识来说,他们比我强多了。

我好说歹说才说动了他们去一趟香港,顺便看看在香港读书的安德烈。我搞不懂现在大学校园里的那些事,听说安德烈所在的上海交大跟香港某所高校互换学生,现在安德烈在香港读书。我认为这是个好机会,一则他们可以参加甘泉特会,另则可以去看看孩子和他的学校。

办好通行证后,竺君曾经很兴奋地电话告知我一切就绪。我也为他们高兴,我知道他们担心通行证办不出来有他们的道理的,我自己何尝不是如此。总之,通行证办好了,貌似一切就都OK了。

这次去香港的同学中有一位是福建籍的王绍英。王同学也是我们当年同学中很有影响力的一位,能够邀请他去参加甘泉特会,是我那位浙江小妹费了一番功夫了。

自从跟王同学在华东神学院分离后,我一直没有见过他,不仅是我,别的同学好像也没有他的消息。我一直以为王同学也许早就出国了,他在华东时,好像就在办理出国留学手续。

记得在神学院读书时,我们班级有两位同学还没有毕业就休学出国了。一位是去到美国的女同学张柳玉,另一位是去到澳洲的男同学刘杰。

张柳玉当时休学去美国,据说不是为要在神学上深造,而是跟结婚的对象移居美国。我那时十分不解,她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能够不侍奉神而走世界的路?现在想来,自己当时的看法太幼稚,难不成非得读神学和在教会担任圣职就是在侍奉神?

听说刘杰同学去到澳洲后,仍在教会里服事,并且有很好的服事。

刘杰在华东第一届同学中算是最不听话的同学之一,当时他被聚会处的元老郭本标弟兄推荐去到海外读神学,我还真有点搞不懂呢?就像他——这么调皮捣蛋的一个同学,竟然还被推荐到外国的神学院去读书?——那时我以为只有一些表现好的人才有属灵的前途,我看属灵前程就像看仕途一样。

王绍英和耀华一样,是神学院里的才子,两个人都在绘画方面具有非凡的天赋。

王绍英的国画画得很好。当时在神学院里有很多外事活动,他是其中一名活跃人物。

我记得老师们很是器重王绍英的绘画才干,常常把他的作品当成礼品送给来学校参观的外宾。于是,王同学在同学们眼中也俨然成了一颗明星。虽然他自己看自己如同保罗般的“言语粗俗,其貌不扬”,但是却因他的才干,被老师和同学高举到明星的地位上了。

那时,我们班级有两位女同学对王同学很是青睐。其中祝姐妹爱慕王绍英我觉得有点靠谱,祝姐妹也算得上是个才女,他们年龄和长相等外部条件都差不多。然而,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我们班级里最聪明且漂亮的“班花”,不,应该算是“校花”,也开始追求起王绍英来,这就在我看来就有点不靠谱了。

这件事当时在华东可谓是“特大新闻”了,虽然在环境上没有因此引起什么“轩然大波”,却在几乎所有的老师和同学的内心引起了轩然大波。

我还记得那时候王绍英同学那副漠视一切的面孔。

有一天,他在黑板上写了一首诗。原诗的内容我已经不太记得了,大致意思我还有一点印象。那是一首黑色幽默的自讽诗,说的是自己不知何故竟然有了此等“桃花运”,更说自己不愿把这等际遇当成事实,因为它太不真实了。

我记得自己当时看王绍英的诗后,对他存有的一丝好感。这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我对有自知之明的人一向富有好感,因为人很难有自知之明。毛泽东过去就说过“人贵有自知之明”,意思也就是说,这种人难得,十分难得。

王绍英拒绝了班上一位才女和一位美女的追求,使神学院的同学都对此困惑不解,于是他给人的印象更加扑朔迷离了。大家那时候一致认为不是别的原因,是因为他马上就要去美国。他的父亲,一个多年前去美国淘金的老人,正在急切地盼望儿子去到美国,既为自己老年有靠,也为儿子能在自由的国度有所作为。

至于那两位女同学,是否因为他有可能会移民美国而青睐他呢?那就无人知晓了。大家是这么猜的,但是没有根据的话也不好胡说。这事件我们华东神学院第一届学生毕业前夕最大的事件之一。

我听说这回浙江小妹邀请了王绍英来香港开特会,特别感到高兴。

如此看来,显然王同学现在不在美国,仍在福建老家。浙江小妹告诉我:王大哥最终没能去成美国。神学毕业回到家乡后,他没有在礼拜堂里服事,而是在一间学校里做教师,教美术。王大哥曾经有过一次婚姻,但失败了;他现在孤身一人,儿子跟着母亲离去了。

我的浙江小妹真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她这次有一个心愿,希望能够替王大哥撮合一门婚事,另一方也是华东的同学,比我们低好几届,这次也会一起来香港参加特会。浙江小妹交给我一个任务,为王同学祷告:求神使他即将步入老年行列前,能够组建一个家庭,免得老年孤独地度过。

当然,为有需要的人祷告,其人还是我的同学,我义不容辞。然而,在没有见到他们之前,我真不知如何为他们祷告?我有很重的祷告负担,于是我就用平常少用的方言来为他们祷告。

在我的悟性知觉里,我觉得自己有很多的话要对王绍英说。

我知道王绍英对神的认识还很肤浅,对神在婚姻与家庭中的旨意也认识甚少。虽然他现在离婚了,过着“独居”的日子,我感觉到事情到这一步,他这方面的责任会更多些。

至于浙江小妹的好心撮合,我是不会去打击她的。我知道一切都有神在掌控,无论同学们自己或想这样,或想那样,神都有办法来调整他们。只要他们存有敬畏的心,神会引导他们进入他全备的祝福之中。

在我们预备赴会前,我有很多事项要祷告,我希望这次香港特会既是我们同学的见面会,也是我们同学的灵命复兴大会。虽然我知道能够去香港开特会的神学同学,基本上都已经不在事奉的岗位上了,但是这不算什么,我们的信仰不是神为了给我们有一个工作岗位而设立的,而是神为了我们与世人不一样的的生命和生活而设立的。

浙江小妹告诉我,她在联系同学们时,好些人都感叹于自己身不由己。也就是说,他们都很想来到香港与老同学见面,都觉得这会比在母校的校庆会更有意义。然而,能够抽身而来的都基本上是离开了侍奉岗位的人。

我的观点很明朗,如果没有神清楚的呼召,我们不必一定要在全时间事奉的岗位上。

据我的了解,原来华东的同学们很多都是不清楚有神的呼召来读神学的。大多数同学是因为在教会里被鼓励要做教会的接班人,或者在世界上找不到对自己更合适的岗位,这才来读神学,藉此要成为一个受尊敬的传道人的。

浙江小妹的丈夫也是我们的同班同学,他从神学毕业后,也没有进到礼拜堂里去服事神。他因为家庭生活的重担,只好找一门世俗的工作来养家糊口。一开始他有很深的罪恶感,看到同学也觉得很不好意思。然而,去年我们在上海见面时,我表明了自己对他不在侍奉岗位上的正面看法。

我向他们强调了马丁路德那句名言:“要逃避没有呼召的传道像逃避地狱的火一样。”——为了一个稳定的工作岗位和一份固定的收入来作传道人,那是非常可悲的一件事,对自己和对教会都没有任何益处。相反,神带领我们在任何地方都可以为他而活,在职场上我们同样可以成为蒙神悦纳的基督徒。

我当时的看法使好几位神学老同学得到了心灵的自由和释放。我认为他们之所以得着自由和释放,是因为认识了真理。基督教慕尔堂的一块基石上就刻有这几个字:真理使尔自由!

我不能不承认:现实是(的确是)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的。

这句话应了圣经的真理:神的意念高过我们的意念,神的道路高过我们的道路。——我万万没想到,耀华夫妇在临行前突然来电话,说是去不了香港了。

具体是什么原因?他们在电话里不肯对我明说。

当时我很气恼(我承认自己生气是不对的),由于失望,我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所以我真的很生气。

竺君在电话那头对我说:“你要知道我们面临的事情一定是比去香港还重要的事情。我都已经打包了,给安德烈带上的衣服和食品都打包了,可是没有办法,去不了就是去不了了。”

是啊!他们也实属无奈,回到老家去办好了通行证,逾期不能前行,对他们来说,的确也不是容易调整的事。看来我这人还是挺情绪化的,求神怜悯!

不止是他们夫妇二人,另有上海的一位同学也是临时有事去不了。于是,原本说好了要去的同学有三位没能去成。

虽然因为耀华夫妇不能与会,给我和其他同学带来一丝遗憾;然而,神补给我们一个惊喜,另有两位不同级的华东同学在香港突然相遇了。

我们相约在某个时间段聚会。我是大姐,当然由我主领。

我们同班的几个同学在深圳火车站通关时已经见面了;虽然基本上大家都有二十多年不见面,但他们带给我的印象是都没什么大的改变。

恐怕变化最大的是我,因为我从一个瘦弱的小妇人变成了一个福态的老太太。大家一致说如果走在马路上,就算是脸对脸相望,也绝对猜不出我就是当年的大姐。

我们在一起免不了又讨论起灵恩的问题来。浙江小妹让我把那天给他们教会的传道人和信徒的分享内容再简单地对同学们说了说,看得出来,这个问题在任何地方和人群都是一个极敏感的问题。

那位比我们低年级的同学,也就是浙江小妹相邻教会的传道人告诉我们,小妹回去之后,恐怕难免面临到教会给她的重压,定会有人责怪她不该带信徒来参加灵恩聚会。原来小妹让我再说一次自己在这方面的领受,是因为她不够自信,她想让同学们听过我的看法之后,发表他们的看法,以此来加强她的信心。

我知道这种事是免不了的,参会的信徒回去以后一定会把这儿发生的事告诉家乡的肢体们。而没有亲临现场的人看问题一定不能做到客观实际,一些负面的声音是免不了的。

看小妹的尴尬心情和处境,我对她说:“你完全不必有罪疚感。你带弟兄姐妹来这儿聚会没错,你是为了让他们从多渠道来认识神。我们的神如此荣耀丰富,我们人又是何等有限,尤其是一直呆在一个地方,只听一位牧师讲道,就像每天吃同一味小菜,从营养和口味来讲都跟不上。偶尔来参加这种特会就如同享受一顿属灵的大餐。传道人不能让弟兄姐妹像‘瞎子摸象’一样,也不能总是停留在基督道理的开端。你们也看到,聚会中释放的真理信息绝对没有问题。有人不能接受那是他们的事,你作为领队,既不能责令他们领受他们无法领受的信息,也不必为他们不能领受而负责。这种罪疚感是从魔鬼而来的,你要抵挡出去,谁也不能因你带他们来这儿聚会定你有罪。”

小妹的丈夫,也是我们班的丁同学说:“就是嘛!他们要怎么说,你既封不住他们的口,不听就是了。”

我很欣慰的是小妹的丈夫丁同学和王绍英都能接受大会的信息。在我看来他们二位可是最最理性的人,如果连他们都能接受,我以为其他人的不接受,从人这方面来说,就没有理由了。

除非这是源自魔鬼的蒙蔽,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就更要为受魔鬼蒙蔽的基督徒来祷告:

【弗1:16-22 就为你们不住地感谢神,祷告的时候,常提到你们。求我们主耶稣基督的神,荣耀的父,将那赐人智慧和启示的灵,赏给你们,使你们真知道他。并且照明你们心中的眼睛,使你们知道他的恩召有何等指望。他在圣徒中得的基业,有何等丰盛的荣耀。并知道他向我们这信的人所显的能力,是何等浩大,就是照他在基督身上,所运行的大能大力,使他从死里复活,叫他在天上坐在自己的右边,远超过一切执政的,掌权的,有能的,主治的,和一切有名的。不但是今世的,连来世的也都超过了。又将万有服在他的脚下,使他为教会作万有之首。

很快地我们的话题转到了王绍英身上了。

王绍英还是用他那“黑色幽默”的口吻形容他目前的光景,说自己就像一只在垃圾桶旁边无人理睬的狗。他还自讽说,同学们可能谁也想不到他竟会娶一个农妇做老婆,当年赢得神学院最出色的姐妹青睐的自己,怎么可能回乡后娶一个大字不识几斗的农妇来做老婆。

我肯定了他当年的做法。我说:“毕业前你这样做是对的。我不认为那时祝姐妹和虞君跟你会有结果,就算你没有拒绝她们,我也不认为你们会有结果。祝姐妹真实的想法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肯定,虞君这样对你并不是所谓的爱情,而是一种痴迷。她是被你的才干迷住了。你那时显得比较成熟,你对不可能有结果的事不陷进去,很体面很礼貌地加以拒绝,实在是很难得很成熟的一种表现。所以你知道,我那时很看好你,很欣赏你绅士的风度。”

王绍英万万想不到我会给予他当年的作为有如此高的评价。也许他听到的都是一类怪他不该退出的话,我敢肯定我这种看法绝对属于少数。

然而,面对他今天的状况,听着他那番“黑色幽默”的嘲讽话,我不理他的茬,直面他的情况。

我不客气地说:“王弟兄,我不用多了解,也知道你家婚姻失败责任在你。是的,你的妻子就算是个知识没有你多的农妇,但是你当初跟她结婚时就知道这些的。既然已经娶了她,而且跟她有了一个孩子,你怎么可以用没有共同语言来推诿自己当初的‘错误’选择的责任呢?王弟兄,恐怕不是她的无知,而是你的骄傲是你们婚姻失败的最大因素吧!不瞒大家说,我现在是真正体会到不认识神是最无知的人,圣经也说敬畏神是知识的开端。我们如果在世界的层面去寻找共同语言,根本就找不到的。就算是你当年没有拒绝聪明的虞君,你们之间就真正有共同语言吗?一个男人要懂一个女人的心都不容易,何况是和她说一样的话;恋爱时卿卿我我的所谓共同语言,一接触到生活的实际,恐怕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应该说我的一席话分量是够重的。我们同学有二十多年没见面,今天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我这样不给人面子地说教一番,实在是不合时宜。但是我还是不顾一切地说出来了。大家都知道我出于爱,知道我真切地关心王绍英的感情生活,因而大家都静静地听我说,没有人打断我来调节气氛,王绍英自己也没有流露出对我的不屑不满。

我从灵里认识我的这些同学们,他们虽然留在全职事奉岗位上的人不多,但是他们的信仰是确实、确定的。也就是说,我们彼此之间不用说太多属灵的话语,但是对神的敬畏之心都是真切的。我不是在判定他们,是在劝勉,我对他们充满了期待——愿我们在这条十字架的道路上都蒙主保守,直到见主面在天家永远相聚的那一天。

王绍英对儿子的思念之情我也看在眼里。他和妻子已经离婚十多年了,儿子也是个大小伙子了。他看到我儿子拉撒路虽然没有人羡慕的一切,但那种在基督里的满足,深深地被打动和吸引了。

我不能像浙江小妹那样为王绍英的未来考虑,我觉得他最需要的是当下的悔改,认清自己的情感生活中有很多要悔改的地方。如果他不悔改,就算是现在有了一份新的感情生活,也难免不重蹈覆辙。

悔改的步骤,我劝他第一步先去把儿子找回来,并去面对那位被他遗弃的前妻。作为一个女人,面对痛苦的日子,有孩子在身边会好过一些;而作为一个男人,我无法想象,天天在远处思念十多年不见的儿子,会是怎么个滋味?所以我劝王绍英把这种暗自神伤丢开,去付诸于行动。

不久大家的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向了耀华夫妇。在座的每一位对耀华和竺君的近况都很纪念和牵挂。

王绍英谈起在神学院时自己和竺君的同学情。他们二人都属于那种喜欢发牢骚、讲怪话的人,也许因为性格的关系,他们很谈得来。对于竺君最后怎么会跟耀华结成连理,同学们都很好奇,都希望从我这里听到确实的信息。

我把自己写在【中国式保罗】里第一章和第二章的内容简单地给同学们说了说。在“金陵神学院”一章里我和耀华的见面和在金陵神学院食堂里的交通我讲得比较仔细。——

“……耀华告诉我:‘自你毕业后,在我和竺君之间发生了很多事,我今天都告诉你吧!’

他向我讲述着这些往事,听他叙述,我的心越来越平稳安静了。由于担心,早起我的心就忐忑不安,现在听他缓缓道来,我的心越来越平稳安静了。

原来,我毕业后,靳牧师在华东神学院里有了很大的动作。

靳牧师先写信给耀华,告诉他,他的同班同学竺君是个有诸多问题的人,需要耀华的帮助。他认为他们都是浙江籍的同学,因而耀华对软弱的同学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一开始,耀华对靳牧师的来信很是不解,为什么靳牧师会对他这个从不认识也从不打交道的神学生有这种要求?靳牧师为何把竺君和他自己的隐私告诉耀华?他有一度确实觉得很困扰,觉得靳牧师把难题放在他面前很是不妥。

靳牧师一封信一封信地来追着来给耀华谈竺君的事,请求耀华一定要帮助竺君脱离眼前的可怕光景。

虽然竺君休学的事对第二届的同学来讲也有所闻,但是自从竺君复学后,她的成绩和表现大家都不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然而,现在突然靳牧师把许多竺君的实质情况摆在耀华面前,让耀华不能不退到神的面前去思想:我该怎么办?主啊,你要我如何行?

为此耀华特别地制定禁食祷告的计划。过去他是每天吃一顿饭,现在他决定为此事不吃不喝十天时间,来寻求主的带领。耀华禁食十天竟然没有同学知道,跟他同班的同学和同一宿舍的同学,竟然没有人知道他连晚饭也不吃地在禁食祷告。从此可见那时在神学院里,人与人之间有多冷漠。当然,也不否认另一因素,那就是大家都以习惯了他长期禁食的生活方式,不觉得他现在有什么异常。

然而,耀华那些天虽然人还在学校,还在课堂,但是他的心无时无刻不在向着神,在求问神的旨意如何?

最后,耀华告诉我:‘我在神面前苦苦寻求,也苦苦挣扎。我对神说,你知道我已立定心志要独身,像保罗那样独身侍奉你,可你为什么还许可将这件事摆在我面前呢?主啊,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呢?这时我听见神的声音说,我要你去爱她,娶她为妻,此事非你莫属。大姐,你知道我当时挣扎得很苦啊!我觉得这实在太难了。但是神很清楚地让我想到自己在他面前的奉献——我不再为自己而活,要为主而活。主再一次地把一个意念放在我心里,你说你要去拯救人的灵魂,要将福音传遍地极,现在就有一个灵魂,一个即将沦丧的灵魂在你面前,你愿意为了我牺牲自己的意愿去救她脱离魔鬼的辖制和捆绑吗?我在荣耀的主面前无法可说,决定放弃自己的独身意愿,顺服主对我这样的带领。于是,我跟竺君发展成现在这样的关系。’

显然,学校对靳牧师不断地给耀华“施压”一事知道得很清楚,弄不好是学校与靳牧师合谋来作这事的。不过在人看来是这样,在神许可这种人意的事件发生,也是对神的儿女一种信心的试炼。

耀华没有因此有什么异议,我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这是个好弟兄,实在是个尊主为大的好弟兄。神拣选他来成就一番在竺君,也在靳牧师,甚至在神学院和三自系统里的美好旨意。就像神对耀华说的,‘此事非你莫属’。

我常想,如果是我摊到这档子事,我会那么顺服吗?我一定会强调说,这是人的预谋,不是神的旨意。我一定会抗议他们把我推到这种令人尴尬的境地。

学校看到耀华和竺君在发展恋爱关系,给予他们一份不同于其他神学生的特别优待。其他神学生在就读期间不许谈恋爱,否则会被勒令退学。然而,耀华和竺君不但特许,院方还给他们一定的照顾。比如,他们可以单独使用灵修室一起祷告,小礼堂也特许他们在不开放的时间使用等。

对竺君而言,连想也不敢想的事临到她了,她当然不会拒绝。她知道耀华是个追求灵命长进敬虔的基督徒。现在竟然有这么好的一位弟兄来向她示爱,她是万万想不到的。所以,这位饱受被拒痛苦的女孩,在突然临到的巨大幸福面前完全清醒了过来。

魔鬼对竺君的捆绑和压制,在耀华这番神圣的真爱面前,彻底地脱落了。

竺君获得了自由,获得了在基督里真正的自由。

听耀华讲这些,当时我的心灵很是震撼。老实说有关爱情的故事听过很多,但我从来没有听过如此动人的爱情故事。我被这个故事的男主角所具有的爱心打动了,真想不到,耀华是这么好的一个青年基督徒,真是个难得的好青年。我想,恐怕我这辈子再也看不到比他更好的青年弟兄了。”——

讲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稍作休息,踹了一口气。接下来我给大家讲了最令人心动的一段:

——“但是面对这个好弟兄,我的过于发达的理性又来搅扰我了。

我对耀华说:‘听你这么一说,我放心了。我知道你们关系的建立和发展不是出于人意,是出于神,我也就放心了。但是,弟兄,我还要提醒你一句,好像你和竺君结婚后就一直分居,你一直在学校,她在家乡。我担心的是你们两个无论从性格、性情方面来讲,都是那种差异太大的人。不在一起生活还好些,如果天天在一起,难免这些差异因着残酷生活的现实会凸现出来。我希望弟兄已经做好了这方面的思想准备,不是因为对竺君的怜悯而产生的这份感情,我希望你能接受竺君所有的,包括接受她的缺点。’

我说这话是因为我觉得耀华对竺君的感情还有问题,他对竺君的了解还不够全面。说这话时,是因我想起了跟竺君在一起时的一些情形。

当年我们在一起时,竺君是个毫无节制的人。学校刚发下来一个月的饭菜票,她会不管不顾地挑好菜吃,不到半月,所剩无几。她这就像上海人讲的,上半月是小开,下半月是瘪三。

我的眼前也出现竺君啃甘蔗时的情景。那么坚硬的甘蔗皮,她根本不顾牙齿是不是甘蔗的对手,拼命地啃,令我担心她的一颗颗牙齿就将被啃得掉落下来。

竺君跟我住在同一间房间,我不得不常常关心到她的生活有没有着落?我每个月都要将自己省下来的饭菜票匀给她一点,否则她不‘禁食’也得‘禁食’了。

她的物件,包括换洗的衣服,也不懂如何整理,晒出去了常常忘记收回来;每天花大量时间找东西,还经常找不到。我记得毕业时,几乎将所有的物件都留下来给她,否则她连一顶像样的蚊帐也没有。

就这么个情绪大有问题的女孩子,就这么个丝毫没有节制的女孩子,耀华跟她长期生活会受得了她吗?会不会有一天,耀华在竺君的大吵大闹下,生气地说,‘我真瞎了眼,竟然会自讨苦吃,找你这么个疯子一起过日子?’

耀华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他明白我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知道竺君留给我的是怎样的形象?

耀华对我说,‘赵大姐,我知道你为我们担心。但是你有所不知,竺君已经不是原来的竺君了。她完全变了一个人,变成你都无法想像的那种人。不说别的,现在我在金陵读书,家里所有的事情都是她一个人担当。她既要照看孩子,又要管理教会,还常常出门去传福音。竺君是个非常能干的人,很少有人能够像她那样负责那么多事的。’

接着他又说:‘竺君对大姐的印象很好,常常拿大姐做榜样来勉励自己。她知道你过信心生活,就对我说,我们也应该像大姐一样,凭信心生活。所以她第一个月的工资全数奉献出去。现在她也不领教会的工资了,也跟大姐一样学习过信心生活了。’

你不知道,听耀华这样说竺君,我心里有多喜乐,就好像有人夸奖我的孩子般的喜乐。

我不敢想象竺君真的会有那么大的变化。虽然我也知道,神有大能。人说江山易移,本性难改,但是在神却没有难改的事。我这个人也是一个性格十分倔强的人,神不同样地改变我了吗?但是,我总觉得被神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人的改变有时需要付上终身时间的代价。

为了让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耀华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是竺君最近写给他的信件。竺君刚劲有力的笔迹出现在我眼前,看到这熟悉的笔迹,我仿佛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竺君的信一开始就称:‘亲爱的华’。好肉麻啊!他们结婚已经好几年了,还有那么多的甜言蜜语吗?我朝耀华看看,他大概知道我看竺君对他的称呼会觉得怪异,反而露给我看到他一脸的幸福感。

接下来竺君写道:我是你经过产难之痛而生的……。

这句话对我的震撼可以说几乎要了我的命。

我能够想到一切情书的用词,但无论如何想不到婚后仍然陶醉在幸福之中的夫妻之间的情书会这样用词。她向我展示的是一颗感恩的心,无比感恩的心。这句话是我看到的除了圣经之外,最属灵的字眼了。

显而易见,竺君对耀华的爱已经化作一份感激之情跃然纸端。我几乎相信这一辈子竺君都会记得这份爱,这份刻骨铭心的爱。虽然,竺君是那种很感性的人,但是她感性的表达里面,不仅有一份情感和思想(理性)的流露,已经升华到一种属灵性的表达。你会看到那种爱意的表达,是竺君心灵最深处被神的灵唤醒后的最惬意的表达。她觉得自己能够成就如今的光景,完全是耀华的功劳,是耀华经历痛苦后催生了她今天幸福的光景。

我的双眼模糊了,被眼前这一行行刚劲有力的字迹后面那颗敏锐感激的心打动得泪眼模糊。我知道,在这样的夫妻情深的关系中,已经没有什么需要我来担心的了。

主的爱已经使竺君完全变了一个人,一个与我印象中全然不同的人。我过去会高唱‘全新的人’,也会念叨‘新造的人’,现在我唱的和我念的那种人就在眼前变为一个实际,活生生的实际。”——

讲到这里时,我看到同学们的各种表情,我没法形容他们的表情,能够用得到的词汇一个也没有。

丁同学的那种庄严神圣的神情给我印象无比深刻;王绍英低垂着脑袋,当时我没有看清,可是后来浙江小妹告诉我,他当下感动得流泪了。

我真没找到,就王绍英这种看上去算是“玩世不恭”和“愤世嫉俗”一类的人,竟然会因为同学之间这桩爱情故事被感动,而且感动得流下了眼泪。

丁同学望了望自己的妻子,然后意味深长地对我们大家说:“我相信耀华一定很幸福,我觉得他娶到竺君为妻,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了。”

这话之所以意味深长,乃是给我看见了那些做丈夫的人,他们内心的真实独白。

可以想象一番,竺君这个人,无论外貌还是性格,过去给同学的印象都是那种要“敬而远之”的人。虽然有像王绍英这般比较看好竺君的人,会喜欢她那种不加掩饰敢爱、敢恨的性格,但是即便是这种内心真实的喜欢,在外表上也是不易尽情流露的。毕竟以社会流行的观念来看人和事,竺君这种人都是无法被主流社会所接纳的。

圣经告诉我们:【弗5:33 你们各人都当爱妻子,如同爱自己一样。妻子也当敬重她的丈夫。

我想那些做丈夫的,他们应该不会不爱自己,但是要爱妻子如同爱自己,那是不容易的事。不过,显然做丈夫的很是需要做妻子的来敬重他们。丁同学这番话表明他很羡慕耀华如今在家庭中的地位,他能够得到竺君如此这般的敬重,那是丁同学可望不可企及的。

我对浙江小妹说:“听听,听听!你可要对老公多一份敬重啊!可不是吗?虽然我自己也做不到,但显然弟兄们都希望我们姐妹们像竺君敬重耀华那样敬重他们。我们要努力啊,我们这些夏娃的后裔一定要在顺服和敬重两方面好好地学功课啊!”

不过,我也不忘记提醒弟兄们:“耀华得到竺君这种敬重,他可是付了代价的。若是没有这种‘经历产难之痛’的代价,你们想,像竺君这么个又任性又放肆的人,会服得下来吗?现在他们二人的关系,真让我看到为什么圣经里对男人的要求是爱妻子,像基督爱教会;对女人的要求是顺服丈夫,像教会顺服基督。我们人类一致的弱点那就是男人不懂爱,女人不懂顺服,所以特别要求我们各自在我们的弱项上学功课。”

后来我有点后悔,是否当时自己的话太多了?我是个女人,我只要站在女人的角度阐明我们女人的软弱和该学的真理就行了,我干嘛去说男人的事?看来我这个人比所有的女人更加不懂敬重,不懂顺服。

其实我不说也没问题的,我说了可能对大家认识圣经真理更会大打折扣。貌似我很能解释圣经,其实最能将圣经的真理诠释得好的,应是我们自己的生命光景。不是有话说我们的生命和生活就是在演绎圣经吗?

耀华和竺君的故事会带给我们这些同学不尽的回味,也给我们基督徒在家庭生活和关系中,可以是一个长时间的咀嚼。尤其是像王绍英同学那样的人,他们经历过一次感情的失败和挫折,我真希望他们可以从我们身边的同学身上看到神对我们那种美好的心意。

我们的同学聚会在对耀华和竺君的爱情故事的感动中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