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制婴儿米粉的配方:欧罗巴的神话——第三帝国国防军第503重坦克营(后续篇)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8 20:44:58

以上帝的名义而战,我们无罪!

 

  

1944,一队匈牙利炮兵正在将他们的75毫米"勃福斯"炮移进炮位。

 

【历史背景导读:1944年12月5日,苏军发动第三次进攻,击垮了匈牙利军的薄弱防线,威胁德军的侧翼;切断德军向北退路。】

      1944年12月,由于德军在布达佩斯东南凯奇凯梅特和索尔诺克之间一线的作战失利,第503营又被转往塞克什白堡(匈牙利中部城市,位于于布达佩斯西南大概60公里),抵御第3乌克兰方面军向西北发动的攻势;12月21日,503营重新命名为“Feldherrnhalle”—(统帅堂)重坦克营,简称FHH营。

       由此,这支重装甲部队成为续装甲师FHH、第13装甲师FHH、和106装甲旅FHH,成为德国陆军中第四支FHH部队。现在,德国国防军的这4支“统帅堂”部队均匈牙利战场上拼死抵抗着苏军潮水一样的进攻。两个“统帅堂”装甲师都遭受相当损失,终于暂时挡住了苏军向布达佩斯的攻击;接着,这两个“统帅堂”装甲师立刻奉命撤退到布达佩斯郊外的防线。最初,他们都部署在多瑙河以东的佩斯:“统帅堂”装甲师在新佩斯对面的北区布防,第13“统帅堂”装甲师的战区则由佛特一直延伸至首都以东和东南面的拉科什宫地区;同时,两个师还有少数兵力和其它部队一道并肩在多瑙河西岸的布达作战。

      在这里,我们有必要先了解一下布达佩斯(匈牙利语:Budapest):匈牙利首都,该国主要的政治、商业、运输中心和最大的城市,也是欧洲著名古城;位于国境中北部,坐落在多瑙河中游两岸。她早先是遥遥相对的两座城市,后经几个世纪的扩建,在1873年由位于多瑙河右岸(西岸)的城市“布达”和“古布达”以及左岸(东岸)城市“佩斯”合并而成。此前没有“布达佩斯”这个称呼,过去人们一般将它称为“佩斯—布达”(Pest—Buda)。

       在地图上看,布达佩斯被由横穿全市的多瑙河分成一对双子城--东岸的佩斯和西岸的布达。布达依山而建,地处河岸台地和石灰岩丘陵上,地势较高。周围被城堡山、格列特山和玫瑰山等山丘环抱,自古就是重要的军事要冲--尤其是抵御来自东面的侵袭。而都市化的佩斯地处平原, 无险可守,数个世纪来屡次暴露在来自东方的蒙古,土耳其,俄罗斯和罗马尼亚入侵者面前。 

 

一、地狱里的圣诞节

 

【历史背景导读:

       12月20日,乌克兰第2、第3方面军又同时发起进攻,意图完成对布达佩斯德军集团的合围。

       乌克兰第2方面军受领的任务是:由沙希地域向凯贝尔库特总方向实施突击,在奈斯梅伊、埃斯泰尔戈姆地段进抵多瑙河,阻止布达佩斯集团向西北退却;同时,方面军应以部分兵力从东面向布达佩斯进攻。

       乌克兰第3方面军规定的任务是:由韦伦采湖地域向北面,即向比奇凯方向实施突击,在奈斯梅伊、埃斯泰尔戈姆地域进抵多瑙河岸,与第2方面军会合,切断布达佩斯集团西退之路;其中部分兵力应由比奇凯地域向布达佩斯进攻,并和第2方面军协同攻占该市;另外还应在布达佩斯以西及其西南50—60公里处构成对外正面。】

       12月21日,“统帅堂”装甲师的师长帕佩少将下令参谋和指挥部撤退到巴拉顿湖,该师的一个装甲掷弹兵营、炮兵营和工兵营也一并前往,并于24日在塞凯什白堡东北地区又吸收了第130教导装甲营的一些豹式坦克和第26装甲团第1营,组成了帕佩战斗群。因此,“统帅堂”装甲师最高指挥官变成该师装甲掷弹兵团团长约阿希姆·赫尔姆斯·沃尔夫中校。

      12月23日—24日,“统帅堂”装甲师剩下的部队和第13“统帅堂”装甲师决定合并两师的全部剩余坦克和炮兵团的“熊蜂”式自行火炮集中起来,组成一支快速机动反击部队--“统帅堂”装甲群,以便可以随时提供迅速强大的火力支援。这些机动兵力撤离了原先的阵地乘着夜色渡过多瑙河,进入到城市的西南区——那里正是苏军攻城主力集中的地段。

       正当他们的战友在多瑙河东岸战壕中俭朴地庆祝1944年的平安夜之际,“统帅堂”装甲群的士兵们已经投入了西岸的“炼狱”之中。在向布达南区前进的路上,装甲群首先遇到了在特勒克巴林克的红军阵地,德国坦克在自行火炮的支援下很快的就将其一一摧毁。随后中午时分,一场大规模的交战在布达厄尔什以南的山丘上爆发:整个“统帅堂”装甲群在这里和主力敌军迎头相撞!经过几小时的激战后,苏军被迫撤退,身后留下了20辆坦克的残骸和大约1000具尸体。由于这次局部胜利,德国人能够如愿以偿地组织起该地区的防线。 

 

1944年12月,在布达厄尔什地区迎战红军坦克部队的“统帅堂”装甲群“豹”式坦克。

       很快的,新战线的牢固程度就得到了考验:苏军在平安夜当天再次发起强攻,德国人的战壕里到处都在进行着残酷的白刃战,许多地段多次易手。尽管如此,红军最终还是重蹈覆辙。不过胜利者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在圣诞节早上,红军集中炮火对“统帅堂”装甲群进行毁灭性轰击,他们咬牙切齿的意识到:面前这群缺弹少粮的德国人正在使自己3天内拿下布达佩斯的愿望逐渐化为乌有。 

       当天苏军炮兵的炮火不仅仅落在了“统帅堂”装甲群士兵们的头上,还一直蔓延到了整个包围圈内--这也是大战时期最猛烈的炮击之一。一名名叫托普·舒尔茨的德军少尉回忆了当时的情景:“……天空笼罩着厚厚的烟雾,东面的地平线上升起了成千上万道“礼花”,在黑夜中显得格外耀眼,如果忘记这可怖的战争,这是多么壮丽的景色啊!它们齐齐地穿破夜空,划着美丽的弧线向东岸飘去,可惜这不是节日的烟火,而是俄国人的“斯大林管风琴”!(这是德军给苏军喀秋莎火箭炮取的外号)佩斯顿时陷入一片火光之中,血红的色彩映亮了阴沉的夜空……” 

       德国人的圣诞节就笼罩在这片翻天覆地、浓烟滚滚的致命烈炎中,对于一些久经沙场的老兵们来说,接下来的事情已无须置疑:俄国人准备对匈牙利人的首都发动最后总攻了! 

 

向守军阵地猛轰的苏联“喀秋莎”火箭炮

 

在战火中四处逃散的市民们

       布达地区的情况一度十分危急:在圣诞节中午,苏军的装甲侦察部队经布达山渗透进入了宁静的城堡区。匈牙利警察首先发出警报,布达地区的匈牙利人顿时一片大乱,雅诺斯(St. János)医院附近布达佩斯大学突击营一连未经训练的学生们在匆忙混战中奇迹般止住了苏军最初的试探性进攻。驻守在多瑙河以东20公里处维切什的党卫军第8骑兵师在接到紧急命令后,马上停止了他们的圣诞节庆祝活动,火速赶往西区市郊。在几小时内,他们就搭乘卡车驰过多瑙河上的大桥,占据了布达区的阵地。这些风驰电掣般的变动促使小规模的遭遇战逐步升级,双方将越来越多的军人投入到血腥的战场中去。 

       最初的战斗在相邻的房屋、山岗和大道间四处爆发,双方都在尽可能的力争上风,由于没有足够的兵力展开象布达佩斯城外那样的突袭战,苏军只能一寸一寸地强攻。德国和匈牙利军队拼尽全力才勉强阻止苏军占领全部布达区重要高地的企图,保住部署在多瑙河东岸佩斯低地的轴心国部队不会腹背受敌。

       苏军的“假日攻势”拆散了许多普通的家庭:他们抓获了众多正在城外进行圣诞节粮食采购的布达佩斯居民。当布达佩斯内区居民通过仍然运作的电话线,接到布达西区内的亲人或是朋友打来的电话,得知那里已经被占领时,个个大惊失色:他们根本没想到“可怕的俄国熊”已经包围并突进了这座城市。正在紧急集合的德国士兵们惊讶地看到许多平民都不顾一切的要求搭车,试图回到正在垂死的布达佩斯:一辆德国军用邮件卡车捎带了一位年轻的妇女,当时她正在比奇凯采购食物,就当卡车在黄昏时分抵近首都的时候,德国人和那名妇女都目睹了眼前的不详之兆:将整个正在暗淡天空点亮的炮火火光--这预示着俄国人已经不远了。 

       红军在西面的突破被阻之后,他们马上将矛头转向布达佩斯盆地的东区,北区和南区。12月26日,正当“统帅堂”装甲师牢牢坚守自己的阵地时,在他们东北面的第13“统帅堂”装甲师防线上通往Mogyorád以南的地段已被击穿。经过几乎2天2夜的血战,红军的攻势才于12月28日暂时被阻止。 

       12月26日,红军在埃斯泰尔戈姆地域会师,切断了从布达佩斯到维也纳的公路,完成对布达佩斯德军集团的合围。这样,被包围在布达佩斯的德军主要部队就有包括两个“统帅堂”师、武装党卫军第22志愿骑兵师和第8骑兵师的接近33000名德国士兵,还有37000匈牙利士兵,总数约70000人;以及布达佩斯大学突击营、警察等武装力量;另外,还有超过800000名平民仍然留在城内。     

       12月29日,为了尽快的占领布达佩斯,马利诺夫斯基元帅在斯大林的许可下,向德国、匈牙利守军劝降,并派出2名军官—伊利雅·阿达纳舍维奇·奥斯达本科上尉(Kapitan Ilja Afanaszjevics Osztapenko) 和米克罗斯·斯坦梅茨上尉(Kapitan Miklos Steinmetz)分别前往布达和佩斯递交最后通牒。但是,两人的命运都很不幸:斯坦梅茨的吉普车在接近德军防线时不幸碰上地雷,车毁人亡。奥斯达本科虽然将通牒递给了守军,但是在回程途中穿越一片无人地带遭到迫击炮炮击,当场被弹片击中身亡。当天苏联新闻机构--塔斯社(Tass)向全世界对该事件发表评论,将其称为“法西斯匪徒犯下的一次严重战争罪行”。 而守军也很快给予的回复:“拒绝投降!”

       战后,被俘的德国“统帅堂”装甲师所属炮兵团第1营营长埃里克·克莱恩上尉被苏联军事法庭指控“故意指使谋杀” 奥斯达本科上尉,尽管在身体状况极度虚弱的情况下他仍极力否认这一指控,但最终还是在1945年被判罪名成立,入狱25年。克莱恩后于1953年被证明无罪而被释放,并由苏联军法署署长亲自为其恢复名誉。 

 由苏联塔斯社公布的“暴行现场”图片:被炸死的苏军军使米克罗斯·斯坦梅茨上尉,周围布满残骸。——其实这是一副伪造的照片,图中的“死者”是由一位名叫雅诺·吉姆(Jeno Kim)的电影厂外景道具主管装扮的。其中有一个很明显的破绽——他腿上穿的棉裤是士兵式样的。

       战火随即在29日再次重燃:在坦克和飞机的支援下,苏联步兵摧毁了匈牙利部队最后仅存的一点战斗力,成功撕开了在北部小镇恰姆尔(Cs?m?r)的防线。现在,他们终于开辟了一条进入布达佩斯的主要通道。德军马上意识到所面临的危险性,经过几小时的拼死反击,红军的势头终于被抑制,短暂的危机暂时平息。但是,从长远来看,德国人也不得不被迫后撤,紧缩防御圈。

 

二、血洒佩斯

 

       尽管损失惨重,布达佩斯守军目前还是顶住了苏军的压力。然而,形势还是非常严峻,一名第13“统帅堂”装甲师的老兵回忆道:“……我们打得不坏,但是俄国人可以随时补充损失的人员和装备,对我们来说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一想到这点就会让人产生强烈的挫败感,这真令人沮丧……”。这名士兵的话可以说是一语中的,事实上根据当年的作战日记来看,此时维登布鲁赫党卫军上将对于己方补给的担忧甚至要大于来自敌人的压力--守军每天至少需要80吨的给养。要是再不进行空运的话,他们连一个星期都不可能再支持下去了。

       在29日至30日夜,以德国空军第4航空队(驻扎在奥地利、匈牙利和巴尔干地区)所属第4轰炸航空团和第2运输航空团为主的轰炸机/运输机编队对要塞内进行了第一次补给,它们冒着重重的高射炮火在市内的一条由赛马场临时改造的跑道上降落,在卸完补给物资后又一同撤走了268名伤兵(其中包括国防军总司令威廉·凯特尔元帅的儿子);就算这样,仍然有数以千计的德国伤兵瑟瑟发抖地躺在地下室里痛苦地呻吟着。现在大约有20余万名装备精良的苏联红军将布达佩斯团团包围,而他们面前的几万名德国和匈牙利士兵却是筋疲力尽,丧失重武器,缺少食物、弹药和装备。同时,包围圈内的局势还在进一步恶化:作为1944年的终结,红军10000门火炮在31日夜再次齐声怒吼,向德军阵地集中倾泻了一场钢铁风暴。 

       如果对于饱受磨难的守军来说,1944年是在一片惨状中化上句号的,那么1945年的第一天又让他们的希望再次复苏:自从布达佩斯被围后,德军内部一直在为如何打开苏军强大的内外双层包围圈而争论不休,争论的焦点主要集中在解围行动是应该放在南面还是在北面。北面的方案主张发动一次快速的攻势直取布达佩斯,这样距离最短,时间也最快,但缺点是必须穿过一片多坡的茂密丛林地区,这给进攻部队的前进带来很大困难。南面的计划则看上去更加合理一点:德军从巴拉顿湖和韦伦采湖之间向东进攻,夺回重镇塞凯什白堡,然后朝着东北方向,穿过相对平坦的地带直逼布达佩斯。如果能够成功的话,那么轴心国军队不仅仅能突进匈牙利人的首都,而且还能撕开半个第3乌克兰方面军的防线。但是,它也有致命的缺点:耗时太长,也许守军坚持不了那么久了。在经过多方面的慎重考虑后,最终德军最高统帅部选择了更直接,但是也更困难的北面进攻的方案,并且将其定名为“康拉德行动”(Unternehmen Konrad)。(后来根据曾在1945年担任德国陆军总参谋长古德里安一级上将副官的瓦尔特·温克将军回忆:其实希特勒的本意并不是解救守军,而是希望能暂时缓解包围圈的压力,尽可能的坚守住布达佩斯。德军解围攻势的最终目的是建立一条在多瑙河流域和布达佩斯之间的走廊,将布达佩斯作为今后轴心国全面反攻的前进基地)。 

      1945年元旦,由赫伯特·奥托·吉列党卫军上将指挥的党卫军第4装甲军(拥有坦克200辆,兵员60000人)从布达佩斯西北面发动了代号为“康拉德1号”( Konrad 1)的解围作战,其先锋党卫军第3“骷髅”装甲师和党卫军第5“维京”装甲师,在经过短暂炮火装备的情况下,突进了陶塔(Táta---布达佩斯西北60公里处的一个小城)以南苏军第4近卫集团军第31近卫军的战线。另外,在12月21日离开的“帕佩集群”也参加了这次解围行动,该部在作战开始时部署在布达佩斯西北地区,负责确保党卫军第4装甲军右翼的安全。虽然,苏联情报部门事先知道吉列将军的装甲军已经从波兰调至匈牙利,但他们还是失去了这两个精锐党卫军装甲师的踪迹,主要原因是党卫军装甲师使用的是和众多国防军部队不同的无线电保密系统,结果德国人的行动完全达到了战术突然性和快速突破的效果:到反攻的次日他们就将第31近卫军击退了32公里远!

       在突破取得成功后,援军先头部队还给“布达佩斯要塞”发来一封令人振奋的电文--“Wir sind auf den weg, bitte wartet auf uns!”(“我们正在路上,坚持住!”)。面对德国增援部队的突破,苏军对此进行了大规模心理战,例如他们向守军广播道:“Gille kommt aber kille Gille”--“吉列正在赶来,但是我们也会杀了他”。虽然这些攻心战术对于匈牙利人,尤其是刚招募的新兵却打击不小,但却没有丝毫影响到德国人的士气,直到最后一刻他们都深信自己会被友军解救。

                       

援军先头部队“骷髅”装甲师的机枪手(背MG-34机枪)和“维京”装甲师的挪威籍掷弹兵

【这两支部队都身经百战,以凶狠嗜血和对第三帝国的绝对忠诚而闻名于世。“骷髅”师是武装党卫队第3装甲师,由纯雅利安人组成,他们的格言:“我们在哪里,哪里就是前线!”“维京”师是武装党卫军第5装甲师,大多由西欧和北欧许多国家的外籍志愿者组成,被称为“北欧军魂”;他们的军歌歌词中说到:“我们愿让全世界都诅咒,全世界来称赞。”其歌声简短有力,有如刀锋般尖锐,震撼中透着一股莫名的苍凉。】

       同时,德国空军也在尽最大努力缓解城内压力:1月2日,19架Ju52运输机和59架He111轰炸机对包围圈实施了空运,这多少减轻了守军缺少食物和弹药的痛苦--尽管状况相当不稳定。要塞司令部也集中了城中所有的防空武器,全力掩护这座生死忧关的“空桥”。此外,为了弥补严重的兵员损失(截止至1月6日,整个党卫军第9山地军的伤亡数字已达到5621人),包围圈的一切后方人员都被武装起来拉上前线,另外还包括失去坦克和大炮的装甲兵和炮兵们,所有的人都作为步兵继续作战。 

       守军们对于援军报予的希望也越来越大:1月3日,党卫军第4装甲军的先锋部队已经在3天内已经切入了40-48公里的崎岖地带,并且成功夺取了多瑙河南岸的部分地段,现在他们离布达佩斯仅剩下一半的路程了!苏军布达佩斯包围圈外围指挥官托尔布欣元帅被迫将注意力放在这股来自西边和西北边的威胁上,他匆忙向塞凯什白堡以北投入了4个军(每个军的兵员平均在15000到25000人左右),试图维持濒临崩溃的战线。同一时刻,指挥着布达佩斯包围圈内圈的马利诺夫斯基元帅也将一个攻城的步兵军调往西面“救火”。苏军的这些紧急调动勉强顶住了德军在比奇凯的前进步伐——后者距离布达佩斯仅大约30公里。 

       为了缓和外围的压力,马利诺夫斯基元帅最主要的装甲部队--拥有250多辆坦克的第6近卫坦克集团军在第7近卫集团军的协同下于1月6日在多瑙河以北发动了一次反攻,成功的在埃斯泰尔哥姆附近的德国/匈牙利军队阵地上凿开了一个1.6公里宽的缺口。在接下来的几天内,他们象一把尖刀般一直切入了80公里,直指匈牙利战役中轴心国军队最重要的补给站--科马隆(Komárom)铁路交叉口。由于轴心国部队的殊死顽抗,1月8日,苏军的攻势在科马隆外围被阻滞,很巧的是,德军的解围行动同时也因为无法深入红军阵地,结果在距离布达佩斯大约25公里的比奇凯三叉路停了下来。这仿佛就象两个攻势被中和了一般:德军沿着多瑙河南岸向东前进,而相等强度的苏军部队却在沿着多瑙河北岸向西推进。 

        虽然,援军的突破势头已近强弩之末,但顽强的吉列将军却并没有就此放弃,他将“维京”师从前线撤出,在三天时间内秘密运送到多瑙河河曲附近埃斯泰尔哥姆以南地区。在恶劣的气候中,身经百战的“维京”师沿着派力什(Pilis)山脉的狭窄山路一直向南朝着布达佩斯前进。1月12日,由斯堪地那维亚志愿者组成的党卫军“维斯特兰”团率先抵达离布达南区仅有22.5公里的派力司。当天早上,在道波戈科(Dobogoko)附近高地上的德国士兵们透过晨雾,甚至已经能隐约望见布达佩斯教堂特有的塔楼和尖顶,听见城内传来的空袭警报了!尽管如此,拉得过长的德国解围军已经无力再发动哪怕一次小规模的攻势了,他们最终不得不被迫后撤重组。 

      1月7日,德国“贝雷特”装甲群(指挥官为赫尔曼·贝雷特装甲兵上将)下辖第3装甲军(辖第271步兵师和第3装甲师)和第1骑兵军(辖第1装甲师,第23装甲师,第4骑兵旅和“统帅堂”重装甲营)以137辆坦克、116门火炮和5700名步兵的兵力在布达佩斯西南面摩尔——扎莫利一线(Mor-Zamoly)发动了“康拉德2号”的牵制性攻势,但同样由于苏军的顽强抵抗,德军在3天内仅前进了16公里,最终被迫于11日终止行动。至此,德国的前两次解围行动均宣告失败。

 

在布达佩斯市内被苏军伏击的“豹”式坦克纵队

       与此同时,布达佩斯要塞内的形势也在急转而下:1月9日,苏军炮火摧毁了城内最后一个可以使用的跑道,德国人只好将补给接收地转移至多瑙河西岸布达城堡山脚下正对面的“血野”广场(Vérmez? tér——这里曾经是阅兵操练和处决犯人的地方)。这里有一条长730米的狭窄停车道,由于不能起降象Ju52运输机这样的大型飞机,于是每天许多来自德国国内各地初级航空俱乐部的希特勒青年团成员驾驶着DFS230滑翔机,由轻型飞机拖拽在这块弹丸之地上强行起降。恶劣的条件环境加上生疏的驾驶技术,使得这些十几岁的热血青年们死伤惨重。东岸机场的失去也意味着所有伤员将不再可能被撤出,同时,补给形式大部分将由空运被迫改为空投,这样一来,一部分物资很有可能会落到苏联人的阵地上。

       可是坏消息还远远不够:德国空军气象部门预测,1月第二个星期转坏的天气状况将使得任何飞机都无法升空,为了继续维持供给保障,德国人开始试图使用机动艇和驳船从重新被夺回的埃斯泰尔哥姆驶出,经由北至南流向的多瑙河将补给运进布达佩斯。恶劣的气候和地理环境让这条生死攸关的河运动脉遭受了巨大的损失:曾经有一次,一艘装载了4000吨弹药的驳船撞在离该城以北24公里处的一座沙洲上。尽管遭受了如此惨重的挫折,德国人还是成功在黑夜和浓雾的拥护下,千幸万苦地将一船船的货物送进了布达佩斯。但是,苏军越来越紧的压力还是在1月中旬将这条脆弱的“水上生命线”给完全切断。布达佩斯要塞内面临的补给危机已达到顶峰,现在守军主要的口粮就是一点马肉和稀汤:布达佩斯被围前已经有一些骑兵的战马被带出城外,但仍然有超过20000头马畜留了下来,这已经成了守军的一个重要的肉食来源。凄惨的屠宰场面随处可见:商店内部,花园还有狭窄的街道上,到处都能听见马匹被屠宰时悲哀的嘶鸣,到处都能看到被宰割后血淋淋的马畜残体。

       那些蜷缩在城内的地下室,防空洞和地底坑道中的平民们也在忍受着无尽的饥饿和恐惧。让我们来看看当时德国的《时代》周报对这些情景的描述:“……最初布达佩斯的女孩、妇女和男子们都在继续工作;他们穿着皮毛大衣,在党卫队的指挥下修筑路障。刚开始,每当有炮弹在周围落下时,他们还能畏缩在一起;但是没过多久,情况就失控了;最后,他们不是消失在地下室中,就是由于饥饿而瘫倒……就和布达佩斯人一样,这座城市本身也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四处崩溃——比如那些蜷坐在地下室里的人们:披着皮大衣,穿着象空气一样透明丝袜的妇女,偶尔机械地去摸出口红和小粉盒的少女,她们就好象要以一种大城市中惯有的“高贵”死亡礼节去打扮自己,就连不知所措的农家女孩也都裹着华美的头巾,她们中间还有许多垂着长长睫毛的孩子们。他们没有任何食物,也没有任何人会再感到饥饿……是的,这副景象令人难以承受。平民的尸体已经横卧街头。”同时在这段时间内,几乎每天夜晚,在多瑙河河岸和位于第14区的“箭十字党”总部一带,都会有屠杀犹太平民的暴行发生。一时间里城内四处荡漾着一片腥风血雨。 

 

栖身在防空洞内的布达佩斯市民

       外围的战斗仍然在激烈的进行着,现在苏军将所有的突破能力都放到了包围圈的东面——这里聚集了要塞守军1个高射炮营,1个警察营和2支“统帅堂”师大约4/5的残余兵力,他们面对的是由自行火炮,坦克,炮兵和战斗工兵支援的3个苏联步兵军。1月7日,红军突破了德军在奇斯佩斯的防御。2天后,在恰姆尔-欣科塔地区,红军已经深深的锲入了防线,以无人可挡之势向多瑙河杀去。这一结果导致“统帅堂”装甲师的战线侧翼被完全暴露,为了避免灭顶之灾,他们被迫立即撤退,放弃新佩斯区。同一时刻,第13“统帅堂”装甲师在苏军更凶悍的打击下也撤至拉科什宫和佩斯新地。

       在遥远的莫斯科,斯大林对布达佩斯城内苏军突击的缓慢进展暴跳如雷,1月11日,马利诺夫斯基元帅在他的个人压力下,下令重组攻城部队:为了加强突击力度,苏联人还特意成立了一支特别战斗群,这支部队由依凡·M·阿方茵少将(Ivan M. Afonyin)指挥,装备了大量喷火器和重武器,专门用于对付附隅顽抗的守军据点。除此之外,苏军还大大加强了攻击密度,一些步兵师被投入只有400—800米宽度的进攻地段,每个团为150—300米宽,而122毫米,152毫米和203毫米口径的重炮则直接为他们进行火力支援。在如此高强度的打击下,佩斯西北面最后的开阔地带——城市公园(Város liget)和英雄广场(H?s?k tér)经过激战于1月12日失陷。从那里,苏军大大开始加快了他们的进攻速度,迅速穿过了沿途坐落着众多大使馆和华丽别墅的安德拉什大街(Andrássy út)。

       面对汹涌的红军攻势,2位师长们只能依靠自己手下这群杀红眼的士兵了:在没有任何重型武器掩护,缺少弹药和失去所有突围希望的情况下,“统帅堂”部队的掷弹兵们发动了一次近似绝望的反扑。那段时期的东区战线仿佛成了一个巨大的屠场:“每一栋房屋,每一条街道,每一座平台,每一个地下室——到处在进行着血腥野蛮的巷战”。

 

在安德拉什大街的苏军士兵。通常苏军在攻下一条街道继续前进时,都会从后面遭到躲藏在废墟和房屋里的残余德军攻击,向这样的拉锯战几乎每条街区上往往要进行2,3次。

       一位名叫维尔纳·汉尼曼(Werner Hannemann)的德军记者这样描述到:“一片红色和紫色的天空笼罩着匈牙利人的首都:大炮的轰隆和机枪的撕鸣,混杂着盘旋的飞机引擎声,充斥着布达佩斯的每一处角落。躲在临时路障后面或小心翼翼从一个地窖转移至另一个地窖的党卫军士兵,陆军的装甲掷弹兵和匈牙利伞兵,在德国坦克的支援下,一次又一次地向俄国突击部队反击。布达佩斯的每一个保卫者都清楚这场战斗的重要性,因此,他们始终坚定不移的多次冲向优势敌人……” 

       另一位来自中立国的新闻记者也目击了当时的景象:“这是一场可怕的战斗,在斯大林格勒之后我们已经再也没有见过象这样的景象了……街道和庭院布满了尸体,整座城市仿佛都被罩在一快灰尘和烟雾的巨型斗篷下。”  

       如此残酷的激战中还发生了整个布达佩斯战役期间最令人震惊的一幕插曲:1月14日,由于苏军步步逼近,匈牙利“箭十字”党徒丧心病狂的计划消灭位于第6区的整个犹太人区。第二天,得知此事的德国第13“统帅堂”装甲师师长哥尔哈德·施密特胡伯少将为了阻止这场兽行,于上午7点20分下令一支德军部队保卫犹太人区,直到苏军17日最终占领此处为止!——该史料来自匈牙利国家博物馆资料库。 

       这里还不得不说一下同一时刻匈牙利人和罗马尼亚人之间发生在东区布达的血斗:1月14日,匈牙利步兵和突击炮部队在东区火车站和尼古拉·索瓦中将(Lieutenant general Nicolae Sova)的罗马尼亚第7步兵军展开血战——综观整个布达佩斯战役,匈牙利部队的表现都比较消极,但这次在面对他们世敌的战斗中,匈牙利人却打得十分残酷野蛮;战斗从一条铁轨打到另一条铁轨,从列车上一直打到候车大厅内。1月16日,数量上占优并且兴奋异常的守军在已经坍塌的火车站废墟中与疲惫的罗马尼亚军队打起了白刃战,筋疲力尽的罗马尼亚人最后被赶到了多瑙河畔,索瓦中将的步兵军36000人中现在已经伤亡了11000人,这导致马利诺夫斯基元帅不得不将其撤出,因为他恼火的发现,原本士气低落的匈牙利人由于罗马尼亚人的出现而变得越来越狂热!

   

巷战中,尼古拉·索瓦中将和他的第7罗马尼亚步兵军部队。

       激战在继续,守军补给状况也在持续恶化中:1月15日,党卫军第9山地军军部在向南方集团军的电文中陈述到:“炮兵弹药已经全部告罄……燃油也所剩无几……伤员情况十分严重。”由于天气关系,当晚德国空军拼尽全力也仅仅向包围圈内成功降下6吨补给。几乎掩埋在废墟之中的德军指挥部现在不得不靠猜测来判断自己部队的位置,他们遍布四处,以瓦砾堆和建筑废墟为界;几小时内,这些队伍的伤亡数字就会成百得上升。他们中最大的部队之一第13“统帅堂”装甲师第93装甲掷弹兵团已经失去了建制,残余的士兵们被编入同师的第66装甲掷弹兵团作为预备队,这只是残酷战斗中的一个例子。1月17日,要塞司令部在作战日志中记载到:“在炮兵,坦克和飞机的掩护下,俄国人发动了对东岸桥头堡的新一轮攻势……我们只能一步一步地缩小防御圈……” 

在雨落依街(?ll?i)和大弯路(Nagyk?rút)交界处的苏军高射炮,炮盾上写着俄文“Za Sztalina”---“为了斯大林”。

       1月16日,在经过苦战攻下西区火车站之后,苏军现在离多瑙河仅有几千米了!多瑙河东岸的战斗已经变得毫无意义,现在没人会怀疑东区会最终陷落,市内几座横跨多瑙河两岸的大桥将是东区守军撤退的唯一途径。1月17日晚上7点,最高统帅部终于下达了允许要塞守军“自由行动”的命令。晚上10点,驻守在佩斯的守军先遣分队渡过了多瑙河;随即在夜幕的掩护下,各部队、物资和伤员的撤退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殿后的任务再次落在了2支“统帅堂”装甲师的身上。总体来说,撤退行动完成得比较成功,18日清晨7点,德国工兵炸毁了多瑙河上最后的一座桥梁—弗朗茨·约瑟夫(Franz-Joseph híd)大桥,至此,所有的残余守军已全部退入西岸的布达区。

       整个撤退行动可以说是悄悄完成的,唯一的例外出现在链子桥(Lánc híd)和伊丽莎白桥(Erzsébet híd)上,撤退队伍在这里被堵住了,更糟糕的是,他们引起了红军的注意。一名德军记者记录了这次可怕的骚乱:“大桥不断遭到猛烈炮火的轰击,尽管这样,所有人都跑着、滚着或者爬着努力想从桥上逃到布达……这其中夹杂着可怜的母亲,哭喊的妇女儿童以及众多受伤的士兵,他们伴随着各种车辆和马拉的货车不顾一切的向对岸涌去……每当有迫击炮弹落入涌动的人群中时,就有一大片人和物被甩出大桥两边,坠入多瑙河中。”从河面低空呼啸掠过的苏军伊尔-2攻击机也在向毫无遮拦的人群和码头进行狂轰滥炸,驻守在布达高地上的德国高炮部队全力反击,力图减少撤退人员的损失。18日凌晨,撤退行动基本完毕,德军不顾匈牙利军队最高指挥官伊凡·欣迪中将的极力反对,炸断了链子桥和伊丽莎白桥。

 

逼近伊丽莎白桥的苏军士兵们

 

从多瑙河西岸布达的格列特山上俯瞰被炸毁的伊丽莎白大桥,建于1897-1903年,是一座悬索式吊桥,长度290米。曾是世界上跨度最大的悬索式吊桥,桥名取自当时奥匈帝国皇后,即著名的“茜茜公主” 。此桥于1961-1964年间重修。

 

被德军放弃的多瑙河东岸——佩斯区远眺,近景上是链子桥残骸,该桥也叫作塞切尼链桥(Széchenyi-Lánc híd),由依斯特凡·塞切尼伯爵出资于1849年6月18日开始修建,耗费巨资历经十年时间完工。是一座以链索为骨架的三孔铁桥,长380米,宽15.7米,两座桥墩之间相距203米,为当时世界上跨度最大的桥,也是布达佩斯城内多瑙河上最早的一座永久大桥。后于1949年重修。

 

城中多瑙河上的所有大桥均悉数被毁

       鉴于这段时期内的出色表现,第13“统帅堂”装甲师师长哥尔哈德·施密特胡伯少将和“统帅堂”装甲掷弹兵团团长威廉·舒宁格少校获得橡叶骑士十字勋章,这也是“统帅堂”部队中唯一两个获得如此高荣誉的陆军军官(“统帅堂”部队主要有陆军和冲锋队成员组成)。此外,还有4人获骑士十字勋章——其中一人是“统帅堂”装甲师的临时指挥官沃尔夫中校,6名分别来自两支“统帅堂”师的士兵获德意志金质十字勋章。希特勒本人也于1月21日亲自向布达佩斯要塞军发来电报,嘉奖其作战表现,并在全军通报。

       另一方面,攻陷佩斯的苏军受到了上万名犹太人的欢迎:在此之前,当炮击和空袭间隙的时候,他们每天都会遭到“箭十字党”暴徒们的屠杀,红军的到来将他们从地狱中拯救了出来。 

       一名年轻的布达佩斯犹太人幸存者乔治·朗(George Lang)后来写到:“那是一段上帝把我们放在他左手的日子,那是一段魔鬼酝酿已久的日子。整座城市都在颤抖,这不仅仅是因为异常寒冷的天气,在俄国人炮火和飞机机枪扫射下的建筑物就像树上随风吹动的叶子;人们也成了被这座城市恐吓住的傀儡,多数人为了自己能苟且活下来而对他人的生死漠不关心。一伙只有14岁的匈牙利法西斯分子向数千名手无寸铁的犹太人开枪——这些野兽们可能以前还是和我一起踢过足球的邻居!!他们甚至还在把被害者扔进多瑙河前先拔去所有的金牙!在我的余生中,我永远都不能理解为什么上帝不像圣经中一样,再次降下洪水终结这所有的罪恶。”

红军攻取佩斯后,纷纷迁出犹太营的犹太难民

 

三、激战在西区桥头堡

 

      就在守军撤出佩斯前,德军发现苏军的南部战线兵力由于北方的战事而不断薄弱,这无疑是一个值得一试的机会:于是,他们于1月14日秘密抽走了在北部地区激战的党卫军第4装甲军主力,然后由铁路悄悄在17日急调至110公里以外的南部地区,这次他们将尝试之前被放弃的南部进攻方案。又一次的,苏军无线电监听部队没有侦听到德国人的行踪。1月18日,德军从南部和北部开始代号为“康拉德3号”的解围行动。在北面,德军党卫军第4装甲军和国防军第3装甲军的4个装甲师(党卫军第4装甲军主攻:“骷髅”师在左,“维京”师在右;第1装甲师则保护党卫军第4装甲军左翼的安全,第3装甲师保护其右翼)突然向毫无防备的苏军第3乌克兰方面军第135步兵军发动进攻,“帕佩集群”和前两次解围任务不同,这次也亲自参与攻击矛头;仅仅几个小时内,强烈的攻势在防线上撕出了一个24公里的大口子。德军装甲部队在当天就深入红军战线20公里,苏联守军第135军几近全灭!在突破苏军防线后,第1装甲师开始转向北方,防止苏军部队南下突击德军侧翼,“骷髅”师、“维京”师和第3装甲师则肩并肩地向多瑙河方向冲去。德军在27个小时内前进了85公里,德国第3装甲师的军官Von Rotberg在40年后回忆当时的情形:“我们仿佛又回到了战争初期的美好日子里,可惜这是我们最后一次领略到这种滋味。”

      1月19日,“骷髅”师,“维京”师和第3装甲师和狂奔了60多公里前来阻击的苏军第18坦克军和第133军正面相撞了,苏军无法阻止德军的攻势,但德军也不得不用了一天的时间才突破了苏军草草建成的防线。就在这一天,德军抵达了多瑙河西岸,苏军第18坦克军和第133军陷入了包围;德军主力开始向北旋转,沿着多瑙河直扑布达佩斯。1月20日,“骷髅”师、“维京”师和第3装甲师开始北上,德国人又发动了他们在战争期间最后的大规模坦克奇袭战;第3装甲师的先锋部队几乎已经突入敌军后方110公里,攻到了多瑙河附近的多瑙巴拉顿,将敌人的河运交通线落入自己的直接火力范围内。“老牌劲旅”第1装甲师在由匈牙利人组成的党卫军“尼依”战斗群步兵伴随下在23日重新夺回了塞凯什白堡,动摇了整个红军战线。 

       这是苏军在整个战争期间的最后一次重大危机:在5天内,德军攻势撕开了托尔布欣元帅的防线,锋头直指多瑙河;前进的德国先头部队离苏军横跨大河两岸的主要运输线甚至仅有几公里!托尔布欣元帅马上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他向莫斯科请求将部队撤过多瑙河——这也是德军整个“康拉德”计划的最终目标,并且布达佩斯守军也能暂时得救。最初,斯大林几乎都要同意这项建议,但是,他随即还是严令托尔布欣元帅死守阵地。(就在1月20日,由苏联扶持的匈牙利临时政府和苏联,美国以及英国缔结了一份停战协议,同意赔款并且同德国开战!) 于是,德军党卫军第4装甲军和国防军第3装甲军立刻遭到早已占领了防御阵地的苏联守军的顽强抵抗;从此,德军的攻势变成了血腥的正面强攻。

【历史背景导读: 当德军主力北上后,苏军第133军和第18坦克军向南突破了匈牙利第25师和几个德军营级规模战斗群“象鸡蛋壳一样薄弱”的包围,他们开始向德军右翼连续攻击。德军不得不将整个第3装甲师从进攻中撤出,用来保护其右翼的安全。21日,“骷髅”师和“维京”师仍在向北挺进,但他们前进的速度已经大大慢了下来,而苏军又依次急调来的3个军来进攻德军右翼。从22日起,巴尔克将军用匈牙利第2装甲师替下了德国第1装甲师,第1装甲师加入党卫军第4装甲军的行列,德军的攻势不再指向北部布达佩斯,而是忽然转向西北。23日,苏军挡住了德军的攻势,使得他们几乎未能前进一步:在北边一点,德军第1骑兵师和匈牙利第1轻骑兵师仅仅前进了数公里,就被迫停了下来;党卫军第4装甲军也没有能取得什么进展,由于德军右翼所受到的压力越来越大,巴尔克将军被迫再次将“维京”师一半兵力从进攻中抽出,调往他的右翼。】

由“虎”式重型坦克和掷弹兵部队组成的德军精锐突击群

       在包围圈内部,“统帅堂”师的士兵们已经占据了布达南区的阵地,现在所有残余的德国和匈牙利炮兵都聚集在一起统一指挥。根据克莱恩上尉的回忆:“当时包围圈3/4的防御阵地都由两支“统帅堂”师坚守……由于严重的弹药短缺,所有的火力都由一个炮兵司令部来指挥……因此,各地段的重型火器全部都附属于它们各自的炮兵部队。例如,在“统帅堂”装甲炮兵团第1营的阵地上就集中了包括匈牙利部队,一个党卫军骑兵师和高炮部队的72门火炮。”攻城苏军也在试图从北面杀出一条血路,以求最终击溃守军抵抗,整个北区和西北区立刻陷入一片混战。最初,抵抗者还能不惜代价地顶住浪潮——例如:以马切梅中尉指挥的“统帅堂”装甲炮兵团第2连和布达佩斯大学突击营的年轻学生们一道对南部的玫瑰山发动了一次成功的反击,不仅驱逐了敌人,还缴获了大量的机枪和迫击炮,并且将苏军的突击部队司令阿方茵将军击成重伤;此后,反击部队安全地回到了原阵地。但是,几天之后,守军防线还是在苏军优势力量的压迫下变得千疮百孔。 

       多瑙河心的玛格丽特岛也在进行着一场激战,这里曾经是布达佩斯运动场,著名的咖啡馆和浴场聚集地;现在是一块最理想的补给空投地点和最后一条飞往“血野”广场的运输机路线。德国人和匈牙利人正守卫着这块仅有230米宽的狭长岛屿,他们在战壕中向试图登陆的红军部队拼死反击,机枪将渡河的苏军成片成片扫倒在水中……昔日宁静安逸的小岛现在已化成了交战双方的“搅肉机”! 

       包围圈外的战况使守军们的心中再次燃起一线生机:1月24日,“骷髅”师和第1装甲师又将矛头指向北方布达佩斯方向,再一次鼓足力量向苏军防线上发起了新一轮攻击;援军离要塞只有18公里了,城内的德国人在地平线上甚至可以看到先头部队的炮火了。要塞司令部马上给援军先头部队发去了一封急切的电文:“热切祝愿你们的成功和我们能被解围,一万名我们的伤员在等待着你们。”“统帅堂”装甲师副医官长——胡伯纳军医中校在日记中记下了当时的情景:“每个小时都会有关于吉列将军部队位置的消息传来,我们还收到了元首本人甚至希姆莱的电报;但是就目前状况来看,我们只能坚持几天,甚至仅仅几小时了。”

       同一时刻,德国空军也鼓足老命再次出动:在1月21日和24日两天的空投行动中,“创记录地”给守军送去了235吨给养。然而,“奇迹”最终没有发生:已成强弩之末的援军队伍已经在苏军日益增强的防御面前逐渐陷入困境;在接到斯大林的命令后,红军火速抽调3个正在布达作战的军前往南面,控制了布达佩斯通向西南的通道(第5近卫骑兵军甚至在24小时内行军了105公里去阻截德国人的进攻!),而第3乌克兰方面军调来了第26集团军司令部以便集中和指挥巴拉顿湖和多瑙河之间许多分散的部队。1月25日,德军竭尽全力地发动了最后一击,他们成功突破了红军第5近卫骑兵军的防线,出人意料地撞在正在集结的苏军第23坦克军身上;仓促迎战的苏军立即和德军爆发了一场激烈的坦克战。1月26日,德军在首都以西的村庄巴拉齐斯卡(Baracska)和瓦尔(Vál)附近耗尽了最后一点力量,开始转入全面防御。不仅如此,党卫军第4装甲军还面临着被侧翼包抄的危险:从1月27日起,它受到乌克兰第2、3方面军从北部和东部两个方向的进攻;德军部队顿时面临着被切断的威胁,巴尔克将军命令进攻中止。1月31日,双方恢复了原来的防线,“骷髅”师和“维京”师这两个德国王牌装甲师受到了重创,元气大伤;“骷髅”师只剩下9辆坦克,而“维京”师只有14辆!2月2日,苏军第26集团军向北进攻,恢复了与布达佩斯以西奥多尼(Adony)附近的第4近卫集团军的联系;党卫军第4装甲军被迫全线撤退。至此,布达佩斯守军丧失了最后一线获救的希望,德国人为解围所作的全部努力均告失败,他们同时为此付出了惊人的代价,援军在3次“康拉德”行动中战死人数就高达17000人! 

       对于第13“统帅堂”装甲师师长施密特胡伯少将来说,现在处在一个生死攸关的节点上:从外面解围的一切希望都已经破灭,如果要想打开包围圈,就只有尽快从内部突围;这样才有希望能赶在战线崩溃前和援军前锋汇合。在接下来的几天内,第13“统帅堂”装甲师参谋部开始拟订突围计划;但是,希特勒和最高统帅部一直不予批准,仍旧严令死守。现在,布达佩斯之战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场绝望的战斗:1月底就已少得可怜的空中补给虽然经历了几次反弹,但到了2月初就几乎完全中断,士兵们的手中的枪支由于缺少弹药而失去作用。第13装甲侦察营的一名士兵不无嘲讽的说:“我们活象中世纪的骑士那样挥舞着没子弹的步枪,把它当成长矛向俄国人戳去。”每人每日的口粮也减至一个150克的面包圈,一勺马肉和5克黄油;疲劳,疾病和营养不良开始在前线和平民避难所中不可抑制的蔓延。匈牙利人的士气也发生了动摇:开始有大批士兵丢下武器,逃向苏军阵地。 

  

四处逃散的布达佩斯平民

       更悲惨的情形发生在市内的伤员中:当时,大约有1万余名缺衣少药的德国伤兵聚集在布达的废墟中。在一份日常报告中,要塞指挥官维登布鲁赫将军以一种和先前冷静态度截然不同的语气描述了伤员的情况:“由于缺少药品和急救措施,再加上气温降至零度以下,他们(伤员)之中的大部分人将在几天之内悲惨地死去。” 

       尽管局势十分糟糕,“统帅堂”师的军医们还是尽了最大的努力拯救负伤的军人们:“统帅堂”装甲师首席医官长布勒军医中校在自己受重伤之时依然在前线坚守岗位,直到最终殉职。第13“统帅堂”装甲师首席医官长泽格军医中校在缺少药品的情况下全力挽回了第66装甲掷弹兵团团长的性命。另外,还有“统帅堂”装甲炮兵团的纳佩军医中尉以及其余的许多德国军医,和少数勇敢的匈牙利护士们一道,为众多垂危的伤员们进行最后的护理。随军的德国牧师也在为濒死的士兵们减轻痛苦和恐惧:阵地上随处可见这些神职人员忙碌的身影,他们在垂死者耳边吟颂着自腓特列大帝时期开始一直在德国军队中流传的祷词:“Kampfen unter Gottes namen, Wir sind unschuldig.”——“以上帝的名义而战,我们无罪。”

 

四、最后一个弹夹

 

       持续了近2个月的布达佩斯攻防战正在走向终结:2月初,当北面的进攻被阻击后,苏军决定将攻击的焦点放在南区和西区,那里他们投入了新补充的力量——仅在南面的Kelenfold区就集中了2个步兵军。在炮击和空袭的连续打击下,守军的血已经在激战中慢慢流干;尽管双方的伤亡已经高得让人无法忍受,但是,德国人仍然把包括参谋部军官在内的一切人员投入作战。然而,占有绝对优势的苏联人也很清楚,他们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拿下这座已化成一片瓦砾的城市了。 

       要塞内的情况现在一片混乱,守军们各自为战,原有建制几乎全被打乱,每一支战斗编队里面都可能包括了来自各方的士兵。指挥官的命令几乎不可能下达到前线,因为“前线”这个概念已经不复存在,每处都在进行着你死我活的混战。

 

惨烈巷战的一个见证:战斗后的马吉特林荫大道,苏军曾经占领着街道北边(右侧),而德军死守着街道南边(左面),双方就在这条不足5米宽的街道上杀得天昏地暗。

巷战中被击毁的“统帅堂”装甲师“豹”式坦克

       2月5日,白热化的战斗已经延续到了守军的最后堡垒——城堡山上的布达皇宫地区,这里部署着德军的最后一点炮兵。在火炮的协助下,苏军的第一次突击被守军击退;但是几小时后,红军战士还是高喊着“乌拉”不顾一切地在防线上撕开了一条裂口。当天,德国空军向守军送去了144吨给养,这也是布达佩斯战役中最后的一次空运。为此,德国人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在德国空军最高指挥部(OKL)的一份报告中统计:“在布达佩斯领空总共有49名德军飞行员失踪,而光是第4轰炸航空团和帝国特别飞行中队飞往布达佩斯的73架滑翔机中,就有11架被击落,21架迫降或被迫返航。”

      一名叫郎格·霍夫曼的党卫军高射炮兵后来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整个大地都在瑟瑟战抖,俄国人的迫击炮弹落在了坚硬的地面又弹了起来,在半空中爆炸——这样的杀伤力更加可怕。火箭炮弹夹着烟幕怪叫着从天空坠向阵地,每次爆炸都会把各种各样的杂物掀向天空——碎石、木屑、布条或是残肢断臂。机场已经处在敌人的直接打击之下,布满弹坑的跑道上几乎看不到一样完好的东西;一架小型飞机在密布的弹幕中滑跑着,艰难的离地升空。可是没过多久,它就陷身在苏军的高炮火网中,活象一只被蜘蛛网钉住的飞蛾。机身很快被击中,燃烧起来,随即突然断成两截,里面的人象木偶一样掉了出来,摔向街道。”

       第2天,红军从3个方向发起攻击,终于在6周苦战之后攻取了重要的战术高地——鹰之山。现在,苏联炮兵可以从山顶上居高临下的向城堡和格列特山守军进行精确炮击,“血野”广场上的简易机场很快失守。德军的反压制炮火在苏军喀秋莎的怒吼之下变得微不足道,山穷水尽的守军现在被压缩在一块仅仅650米纵深的狭小地段里。

       此时的巷战已经白热化到了令人难以想象的程度:党卫军士兵们甚至橇开了法克什雷蒂(Farkasrét)公墓里的墓穴,挖出棺材,再把一切可以找到的物品围在墓穴四周,作为“战壕”继续负隅顽抗,直到战死为止。进攻“墓穴散兵坑”阵地的红军士兵在这里只能以墓碑当掩体,一步一步地向前挪,苏军士兵将手榴弹象冰雹一样砸向德军据守的墓穴;德国人捡起冒烟的手榴弹再扔回去,手榴弹爆炸后横飞的弹片不断给双方增加着伤亡。苏军在前进,但在顽抗的德军火力下不断有人倒下;杀红眼的苏军甚至跳进墓穴和党卫军士兵展开肉搏,双方挥舞着枪托、刺刀和工兵铲在狭小的空间内厮杀,直到墓穴内再次被党卫军或者红军士兵的尸体填满,法西斯的疯狂和红军的顽强可见一斑。

 

在城堡山附近巷战中被伏击的苏军火炮阵地,左下角是被打死的苏军炮兵

被俘的德军士兵

       德国人还创造了一种他们称之为“Damebrett”(棋盘)的战术:守卫者占据着布达皇宫附近的每一栋别墅,一旦苏军攻入这些建筑物之间无人防御的街道上,马上就会遭到来自四面的交叉火力堵截,而德军狙击手则埋伏在高处切断苏军的退路和增援——这里就象一个巨大的国际象棋棋盘,先任由苏军突击部队进入棋盘格中,尔后德军利用地形优势将陷入格中的苏军士兵打倒在地,死亡的气息到处弥漫。德军狙击苏军进攻部队的同时,驻守在瓦洛什马尤尔广场的残余匈牙利部队进行着牵制攻击;在多方打击下,红军先头部队马上被击退至宪法大街。伤亡惨重的苏军此时也杀红了眼:他们立刻把重炮拉上前线,不顾可能造成的误伤,像机枪一样直接朝守军房屋开火!直到那些别墅和据守其中的德军一起化成为废墟和灰烬。

苏军士兵正在和死守在街道一旁房屋内的德军狙击手交火,请注意右边第2人居然穿的是一条德国党卫军的迷彩裤。

       激战不单单只发生在地面上,而且还在城堡山一带的地下中蔓延:地铁隧道虽然在包围初期就被封闭了,但是地底还遍布着难以记数的下水道,维修隧道和通道。苏军拿出了自己的在斯大林格勒战役时期就运用过的战术——由狙击手,冲锋枪手和巡逻兵组成小分队从这些密密麻麻的地下通道中渗透入敌人防线,刺杀德国军官。例如:1个由6名海军士兵组成的暗杀小组曾顺着下水管道潜入布达皇宫附近,在埋伏了几小时后奇袭了2名德国军官,打死其中1人,捕获了另外一人。随即,整个小组押着俘虏由来时的线路毫发未损地返回了自己的阵地。

       守军也有自己的反地道战术——叫作“Jagdhund”(猎狗):他们将熟悉市内地下管道的市政工人组成民兵队,派到各个下水道里,一旦察觉到可能有敌人在下水道另一头潜伏,他们就会掷出被尿液浸过的网球,然后放出经过特殊训练的狗把它们找回来。通常,这些狗在遇见敌人后会大吠不止或是吸引敌人开火;一旦暴露目标,黑暗中的苏军马上就会遭到四面伏击。除了防御之外,这些熟悉地形当地工人还经常主动出击;他们就象幽灵一样出现在被苏军占领建筑物的地下室里,询问当地居民有关敌人的行踪。有一次,几个民兵队员甚至潜到圣·雅诺斯医院附近的苏军战线,活捉了几个使用苏军扩音器进行广播的通敌者。

 

已迁入克里斯蒂娜林荫大道附近城堡山隧道内的德军司令部前,一名德国传令兵正在向他的摩托车走去,时间是1945年2月7日。

       匈牙利平民组成的Vannay集群和“箭十字”民兵也拼得异常凶狠:在泽尔·卡尔曼广场西北角布达邮局大楼的激战中,他们甚至打退了整整一支红军突击群的进攻;这些民兵们随即占据了大楼的下层部分,从而保住了一条日后可以向西北突围的要道。一位名叫雅可夫·斯米切尔的苏军坦克少尉记述了当时的情景:“我们的坦克穿过了满是断壁残檐的街道,德国人的抵抗显然已经变得很虚弱……我小心地探出头四处张望,忽然,我在右前方的一堆瓦砾上看见一个半蹲着的灰色人影……这是一个40多岁,面色饥黄的中年人,穿着一件破旧的连体工人服……我把头转向另一边观察,因为这显然不是令我“感兴趣”的目标……”

       “没过多久,我身后突然穿来一声大喊 ‘Panzerschrecke!!’(坦克杀手—德军的一种反坦克火箭筒)接着,“轰”的一声,火光一闪后一阵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我前面坦克的后部发动机板向火山爆发一样翻了起来,搭载在上面的步兵们全身裹着火球惨叫着滚了下来!——那个半蹲着的灰色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多了根冒着青烟的反坦克火箭筒!后面士兵的子弹立刻成群得向瓦堆顶扫去,偷袭者被打得浑身是孔得从上面滚了下来,四周顿时枪声大作;这里都是群法西斯疯子!”象这样血腥的战斗几乎围绕着这里的每一栋房屋、每一个街区和每一条地底隧道,昔日壮丽雄伟的布达山此时已是一片人间炼狱!

       末日的恐惧也在蜷缩于城堡山地下墓穴和隧道的数千名平民中流散着:罗马教廷驻布达佩斯大使助手安哥洛·罗塔神甫后来描述了这段梦魇般的景象:“我们只穿过了蒂兹广场——已经不复存在的罗马教皇使节楼将这里和皇宫分开,这虽然只是一段很短的路,但却是怎样的一段路啊!教皇使节楼旁边的是冒着熊熊烈炎的外交部,广场对面的国防部也同样陷入一片火海,即使是皇宫本身也有好几处在窜着冲天的火柱。广场上到处都是弹坑,战壕和残骸……只有火焰在照亮我们面前的道路。在皇宫里面,我们沿途的每一个大厅和走廊都挤满了受伤的人们,手术就在普通的桌子上进行着,到处都是哭喊和哀号……这简直就是地狱!”

       在格列特酒店以南,筋疲力尽的守卫者还在近似疯狂的和苏军步兵以及坦克撕杀着。两天后,激战终于打进了城堡山前最后一个主要据点——南区火车站一带。当这里也最终失守后,红军压到了多瑙河西岸的格列特山北面和西面。

 

布达佩斯火车站南站废墟,门前有一辆被击毁的苏联T34坦克和德国3号突击炮。

       2月9日,在德军几乎损失了仅剩的火炮的一半后,“统帅堂”装甲师的士兵们终于顶不住了:苏军第83海军旅在发动一轮突击之后,冲上了高地,随即在一片日本人和瑞士人别墅之间建立了一个立足点。与此同时,激烈的白刃战从一栋别墅打到另一栋别墅,其它突击队伍则渗透入了格列特山和城堡山之间塔班区(Taban)的东正教教堂,守军的最终防线即将瓦解,现在苏联的先头部队现在只需10分钟就可以抵达皇宫了!

       一名名叫Peter Zwack的布达佩斯平民回忆了当时的情景:“那真是一段可怕的日子。当时我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记得在被围的大部分日子我们都待在点着蜡烛的地下室里,四处堆满了储存的食物和煤;整座城市被震得四零八落。晚上,一名年轻的德国士兵进来地下室和我们待在一起,我记得他叫京特,只比我大几岁。他因为想念家人而忍不住抽泣了起来,他说他不想一个人死在布达佩斯;我的妈妈和伯母都尽力去安慰他。有一天,他再也没有回来。我们全无时间概念,早先我爸爸有时会去街对面的瑞典公使馆打牌;我妈妈被城堡山上向苏联轰炸机射击的高射炮声搞得几乎神经崩溃,每天都会有几枚炸弹会击中我们周围的建筑。回想起来,我猜当时我们宁愿和2颗从未爆炸过的“炸弹”住在一起——我的两位昵称分别叫“玫瑰”和“茜茜”的伯母。”

       “有一天战斗的声响变得很近,我记得一群年轻的德国士兵在我们的房子里布防,他们叫我们待在地下室里。不久后,楼上传来一阵很可怕的喧闹声:呼喊声、手榴弹的爆炸声、机枪的扫射声、来来回回的靴子重踏声和人的惨嚎声夹杂在一起。最后,地下室的门被撞开,一名长得象蒙古人或是西伯利亚人的苏军士兵闯了进来,端着枪走下楼梯。我们都在想:一切都完了!我爸爸,叔叔和我都坐在一个很大的皮质床垫上——我妈妈和伯母的女儿躲在里面,因为她们当时被认为都比较漂亮,我们怕她们会被俄国人强奸。俄国人要把Mitzi姑妈的儿子带走,姑妈跪下来抱着一位俄国军官,哀求能免他一死。他们最后放了姑妈的儿子,但随即就当着我们的面在房子里四处洗劫。他们喝着我们的酒,用刺刀挑烂我们的书本和字典。透过窗子,我看见在我们的花园里,一名俄国士兵用靴子踩在一个被俘的德国士兵头上,然后用枪口顶着他的脑门扣动了扳机……后来,我被一个俄国劳工队押到多瑙河边去修筑浮桥,以替代被炸毁的大桥。”

几乎化为瓦砾的皇宫,这里成为包围战最后一刻的激战中心,大火燃烧了几天几夜,一位目击者写到:“(皇宫)铜制的顶部烧得白热,就象溶浆一样。那里有什么被烧掉了呢?千年的历史?还是我们整个的过去?”

皇宫内部大厅

       随着所有解救希望的破灭和弹药补给的耗尽,布达佩斯要塞的抵抗正在划上句号。1945年2月11日15:50,冯·派费·维登布鲁赫党卫军将军违抗了希特勒的命令,向守军发出了如下电文:“我们的补给已经用尽至最后一个弹夹。现在的问题是被俘还是试着拼死一搏逃出包围圈。因此,我将指挥剩下那些还可以作战的人发动突击。”但是,对于第13“统帅堂”装甲师师长施密特胡伯少将和其他被围的官兵们来说,这个命令下达得实在太晚了。尽管如此,残余的队伍还是在谨慎地作着突围前的准备:为了轻装上阵和避免资敌,所有耗尽弹药的重型武器都被捣毁……“统帅堂”部队也自毁了全部装甲车辆。根据“统帅堂”装甲师临时师长沃尔夫中校的记录:“……在突围前一晚,仅我师阵地上就有8辆“豹”式坦克,6辆“雄峰”式自行火炮和大约25辆半履带装甲车被师属工兵炸毁……”

       2月11日下午,在格列特山附近的阵地上,形同鬼魅的“统帅堂”师残余士兵带着仅剩的步枪、机枪和手榴弹从掩体中缓缓地爬了出来。根据计划,他们和其他友军将组队分为三波,乘夜向城市西北面发动奇袭,冲破包围圈然后迅速抵达在恰姆尔的德军防线;担任这次突围行动的后卫部队是部署在北区玛吉特大桥残骸附近的“统帅堂”装甲侦察营和党卫军第8骑兵师的第8侦察营。

       根据1945年2月11日17:50分“布达佩斯要塞”内向柏林发出的最后一条无线电文统计:截止至当天布达佩斯要塞守军70000人中共战死19250人,撤防、被俘和失踪6850人。剩下的43900人(德军23900人,匈牙利军20000人)中有11600名难以行动的重伤员将留在城内,“统帅堂”装甲师首席医官长胡伯纳军医中校(他在布勒军医中校死后继任该职),助手奥斯滕医生以及一些护理军医和罗马教皇的使节自愿留下陪伴。最终,守军突围人数在32300人左右。

在布达皇宫一带作最后抵抗的德国士兵

 

五、诸神的黄昏

 

      1945年2月11日晚10点,守军各部队的指挥官们集中在要塞司令部,对突围计划作最后一次核对。可能是已经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这次会议甚至是在一种十分平静安详的气氛中进行的,与会者每人最后还分到了一小杯杜松子酒。派费·维登布鲁赫将军在结束时站了起来,将饮尽的酒杯朝地上摔碎——这是德意志军队自15世纪条顿骑士团时期就一直流传的决战仪式。在场的军官们也全部肃然起立,纷纷摔碎了手中的酒具,然后向将军行最后的军礼,随即默默退席。 

       不久,突围行动的先头部队出发了,他们计划在大雾的掩护下,由会说俄语的士兵领头悄悄渗入干草广场和“血之领土”广场对面的苏军前沿阵地,向西北逃匿。一开始,突围者涌入了狭窄的小巷,穿过匈奴王大街、“血之领土”广场、泽尔·卡尔曼广场和干草广场,挤进远处的街道。许多人由于被火光暴露了身影,在开阔的公园和大街上被密集火力成批成批打死,剩下的士兵们则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敢动弹——子弹的嘶鸣声和人的惨叫呼号声交织在一起,到处川息着不断的弹流,留下红色、黄色和绿色的光迹。还有的人混乱中居然错向苏军阵地跑去,野蛮血腥的白刃战立刻就在那里爆发了!

       苏军很快从混乱中反应过来,在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内,他们果断地向第2和第3波突围编队进行猛烈炮击,一场钢铁的暴风雨开始了!“喀秋莎”火箭在呼啸,大口径的火炮在怒吼,成吨成吨的钢铁被倾泄在不大的突围地点上,据说苏军炮兵在这一晚上共发射了超过10万发各种炮弹。对于突围者们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场屠杀:第13“统帅堂”装甲师大部和“统帅堂”装甲师装甲掷弹兵团第2营的部分掷弹兵们,在施密特胡伯少将带领下原本计划潜入维也纳大街的西北面;结果他们刚离开阵地就遭到了苏联人劈头盖脸的炮火倾泻,更加不幸的是他们面前的突围路线上还有一片致命的反坦克壕沟!几乎所有的人在几分钟之内倒毙:第13“统帅堂”装甲师师长施密特胡伯少将,刚获得骑士十字勋章的师作战参谋长亚瑟·冯·艾科斯派尔中校,“统帅堂”炮兵团参谋长库克里克中校和第13装甲通信营的派布斯特少校等人当即被炸死。

哥尔哈特·施密特胡伯少将

【施密特胡伯少将:1894年4月9日生于德累斯顿。1914年志愿参军,作为一名预备少尉在第177步兵团作战,后于1920年2月21日退役。1934年7月15日,施密特胡伯再次加入陆军第10步兵团服役,军衔为中尉;1938年11月10日,他成为第103步兵团第2连连长;战争爆发后,他一直随该部作战。1941年7月1日,他被晋升为中校,并且于次年4月1日获得上校军衔;随即在6月1日加入装甲兵学校学习。1943年7月11日,施密特胡伯被任命为第304装甲掷弹兵团长,次年2月1日离开了该部,参加了师长指挥课程学习。结束后,他曾经在第7装甲师服役了一段时间,1944年9月9日成为第13装甲师临时师长,随即于10月晋升为少将军衔,同时正式成为第13“统帅堂”装甲师师指挥官。施密特胡伯后来指挥部队参加了布达佩斯保卫战,并因战功卓著而在1945年1月21日获橡叶骑士十字勋章。2月11日,他在率部突围时阵亡。】

【1945年1月14日,由于苏军步步逼近,匈牙利“箭十字”党徒丧心病狂的计划消灭位于第6区的整个犹太人区,第二天,得知此事的德国第13“统帅堂”装甲师师长哥尔哈德·施密特胡伯少将为了阻止这场兽行,于上午7点20分下令一支德军部队保卫犹太人区,直到苏军17日最终占领此处为止!——该史料来自匈牙利国家博物馆资料库。】

       党卫军部队的情况同样悲惨:包括党卫军第8骑兵师师长约阿希姆·鲁莫尔党卫队旅队长和党卫军第22骑兵师师长奥古斯特·泽亨德党卫队旅队长在内的大多数人也当场阵亡。城市周围的反坦克壕构成了数百名不幸突围者的死亡陷阱,他们的尸体几乎把巨大的壕坑填满。总共有近20000人在几小时内倒在了红军集中炮火和飞机的夹击下,剩下的人也多半受伤,或是痛苦地呻吟着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又或是吓得瑟瑟发抖地僵瘫在死人堆里,等待末日的到来。

      党卫军第8骑兵师第16骑兵团第4连连长约阿西姆·伯斯菲尔特党卫队一级突击队中队长跟随该师的第一批人突围,由于在1月中旬的一次战斗中腿被迫击炮弹片炸伤,他的副官里查德一直陪伴着他行动,甚至还为他找来一双特殊的匈牙利靴子。伯斯菲尔特后来叙述到:“我们周围的所有人都死了,尸体布满四处。里查德的头部也被击中,我托着他,尽最大可能地处理他的伤口,我的手抖得很厉害,以至于几乎不能为他包扎伤口。”他们后来加入了对泽尔·卡尔曼广场的突围群,冲过一座工厂,然后蹒跚的钻入布达山。伯斯菲尔特最终在14日躲过了苏军的追捕,逃回了己方阵地,而里查德却在混乱中失散被俘。

       到12日凌晨,仍然有数以千记的德国人和匈牙利人涌进布达佩斯西北部和北部山林,甚至在有的地段上人数还超过了苏军!为了尽快逃离,这些筋疲力尽的幸存者们艰难地在雪地,森林和山丘中跋涉着。遭受重创的德国空军也尽力出击,一时间内,匈牙利西部和奥地利北部的德军机场上引擎声轰鸣不断,有的飞行员甚至驾驶着带伤的飞机起飞,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尽最大可能掩护残余守军逃脱!

       苏军立即展开了大规模围捕,犹如一次大型的围猎活动,因为这已经不能称之为战斗了。在几天内,他们设法封锁了大部分突围路线,并且出动卡车在布达山周围巡逻,对投降者发放通行证。不断有突围的德国人和匈牙利人掉进陷阱被捕获,被俘者中的大部分人(多数是德国人)被立即枪决,他们的尸体随即被抛进埋尸坑。后来的匈牙利总统Arpad Goncz曾经回忆了这场可怕的屠杀:“他们(苏联红军)挖了两个大坑 :一个用来埋匈牙利人,另一个是留给德国人和死马的,枪声,爆炸声和惨叫声响彻整个坑道。所有德国人和匈牙利人的尸体都光着脚,他们的靴子都被俄国人‘缴获’了。”

      如果被俘的是匈牙利人,运气好的话还有可能加入红军一边,但如果是身穿灰色或者迷彩制服的德国军人,那几乎难逃一死:1名匈牙利中尉带领着11个匈牙利士兵和4名德国党卫军士兵逃出了包围,随后沿着铁路一直向上,穿越斯瓦比亚山。但是,他们很不幸被埋伏的苏军步兵伏击,结果全部被俘。4名党卫军士兵立刻被扒成裸体枪毙,剩下的匈牙利人向苏联人保证将协助他们的围捕行动,才勉强保住性命。

       但是也有少数得到“礼遇”的例外:库特· 珀图加尔一级突击队中队长-—曾是防守在鹰之山上的“珀图加尔”战斗群指挥官,同样也没在后来的突围中顺利逃脱。在玫瑰山被红军俘虏后,他以为自己要被立即处决,因为他的党卫队“SS”领章和战斗勋章都从破掉的冬装中暴露了出来(在东部战场,苏联人一般把德国“党卫军、盖世太保、坦克兵和宪兵”称为“法西斯走狗”,只要这类人一旦被俘,几乎会立刻被枪决!)。由于会说一些俄语,他被带到一位个子高大、相貌高贵的苏军少校面前亲自审问。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位少校傲气实足地对他说了一番让人惊叹不已的话:“我对武装党卫军一线作战军人怀有很高的敬意!你很快就会被送往后方,在我们的战线后面有很多和你们一样卑贱的人。我现在告诉你,把你的党卫军领章和勋章留在这里,这将有益于保住你的性命。我不会保存你的勋章,我手下的任何一名士兵也不会这么做,因为我们是苏联近卫军军人!是俄罗斯的党卫军!”

投降的匈牙利军官们,从照片中来看他们属于不同的兵种:骑兵,步兵和空军

 

投降的德国国防军和党卫军军官们

 

1945年2月12日,穿过马格特林荫大道的德军俘虏,领头的是2名匈牙利士兵。

       布达佩斯要塞守军总司令维登布鲁赫党卫军上将也同大多数部下们一样,最终没能逃出包围圈:他和他的参谋团沿着下水道钻到苏军战线后1公里的一栋别墅里,但是随即在这里被苏军发现包围,在抵抗了一会后缴械投降。据说马利诺夫斯基元帅曾对被俘后的维登布鲁赫威胁到:“如果我不是得到了斯大林本人的直接命令,我会为了你给我们带来的所有麻烦和损失而把你吊死在布达城堡的中央广场上。” (维登布鲁赫最后与于1955年被释放)

       总的看来,只有由“统帅堂”装甲师师长约阿希姆·赫尔姆斯·沃尔夫中校带领的600余人(主要属于“统帅堂”装甲师,其中大部分人来自“统帅堂”装甲掷弹兵团)从另一条向西的路线穿过布达凯西区——这里部署的红军部队相对不是很多;在经过激战之后,他们很幸运得跨越了俄国人的防线,逃到了开阔地带。

       除了沃尔夫的队伍外,另外还有另一支大约4000名德国人组成的突围编队也冲出了苏军阵地。但是,这离最终安全还很远——他们随即要穿越整个的敌人后方。“统帅堂”部队的一部分幸存者全力打开了一条朝向Zsámbék的通道,那里布满着森林和山谷,突围部队可以比较隐蔽的逃脱,不过能幸存下来的不到1/20。 在他们突出苏军防线后不久,威廉·舒宁格中校即身负重伤,最后是泽格军医中校把他背到无人地带。2月14日,他们终于抵达了巴尔克将军的战线。同样,在突围中身受重伤的沃尔夫中校带领下,总共逃出了661人,这些人当中除了舒宁格中校之外,还包括“统帅堂”炮兵团团长波恩施中校和党卫军第8骑兵师作战参谋党卫队二级突击队大队长米茨拉夫等人。 他们很快就得知自己是唯一突围成功的部队,在接下来几天内,又有一些幸存者加入了他们。最终,整个“布达佩斯要塞”70000余名守军中只有785人逃离包围圈!(其中仅仅有170人是武装党卫军官兵)“统帅堂”装甲师、第13“统帅堂”装甲师和党卫军第8、第22骑兵师等部队可谓全军覆灭。

 

曾是布达佩斯城防军司令部的城堡山隧道入口

       2月16日,苏军终于完全控制了城堡山,持续了102天之久的布达佩斯包围战终于落下帷幕。第二天上午9:00,莫斯科塔斯社广播站伴随着背景乐《神圣的战争》向全世界播报了这一消息:“伟大的苏联红军在浴血奋战之后,终于解放了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全歼法西斯德寇及其仆从国军队,取得了光辉的胜利……红军的旗帜现已高高飘扬在这座多瑙河名城的城头上!”

布达佩斯巷战结束后,一个在布达佩斯大街上合影的第3乌克兰方面军侦察小分队。

 

六、大战的损失和苏联红军的暴行

 

1945年2月,在布达佩斯城内的苏军第2乌克兰方面军第48近卫火箭炮团,照片中的BM-13型火箭炮都搭载在美制的斯图德巴克6X4型卡车上。

      在这场大战中,德国南方集团军群总共损失了125000人(包括解围和被围德军以及匈牙利军队所有战死、战伤和失踪人数)。苏联红军也为胜利付出了高昂的代价:从1944年11月中至1945年2月中,苏联第2乌克兰方面军和第3乌克兰方面军在布达佩斯一带总共有80026人阵亡,240056人受伤,32000人失踪(其中仅在布达佩斯城内就损失大约52000人);损失坦克1766辆(其中有900余辆是在布达佩斯城内战斗中损失),火炮4000余门。

      匈牙利平民成为受战火荼毒最深的牺牲品:在整个包围期间,布达佩斯居民共有 13000人死于战火,25000人死于饥饿,25000多人被“箭十字”党徒处决或杀害;另外,苏军为了向斯大林开脱自己对布达佩斯久攻不下的原因(他们先前向斯大林解释说布达佩斯守军共有180000人),抓了50000多名平民作为“战俘”充数(苏军让匈牙利平民将缴获的德国军大衣披在身上,于是这些平民就成了“德国法西斯战俘”,而真正被俘的德国军人大部分在被俘后立刻被就地枪决),其中有13000多人再也没有回到自己的家园。在整个布达佩斯战役期间,平民(包括犹太人)的总共伤亡损失数字高达76000人左右!

 

被俘的匈牙利大学生

 

一位身披军大衣被充作战俘的平民妇女

       此外,由于在攻城遭受了巨大的伤亡,苏联红军在破城之后也对平民实施了残酷的“报复性”暴行:抢劫、殴打、强奸甚至蓄意枪杀时有发生……此外,他们还对各境外使团和人士进行了大规模驱逐……以下是日期为1945年5月24日由大约60名瑞士驻布达佩斯领事馆人员起草的一份调查报告节选:“……在布达佩斯被围期间以及随后悲惨的日子里,俄国军队肆意的掠夺了整个城市,他们几乎闯进了每一处居民住所——不管主人是个富翁还是个穷人,拿走一切他们想要的东西,尤其是食物,衣物和贵重物品;商店均被数次洗劫,拿不走的家具或是类似艺术品的大件物品就任意销毁,在大部分情况下,房屋在掠夺一空后被付之一炬……总体来说,俄军对平民的掠夺极为普遍,但并不总是彻底“系统化”——比如一位男子被抢光了他所有的裤子,但是他的上衣却被留了下来。俄军甚至还有专门猎取贵重物品的小分队,他们使用磁性地雷探测仪和经过训练的军犬来搜索金子,银子和其它金属物……

      “银行同样难逃一劫——甚至连英国人和美国人的财产储备也不例外,只要一旦被俄国人发现,立即就会被洗劫一空。银行内的现金(商业银行中有1.2亿辨戈,信贷银行中有8千万辨戈)被“没收”……俄国人使用他们自己印有“红军”字样的货币;但是,老百姓们根本不愿意收这种钱;在流通市场上,1000印有俄语标签的辨戈仅值800普通辨戈,瑞士法郎和匈牙利辨戈的比率为60——80生丁兑100辨戈。匈牙利国家银行只得再次流通已经废除的20辨戈币值的钞票,以减轻市场上的货币短缺危机……

     “在几周后,大规模抢劫基本停止,今天匈牙利警察开始上街维持公众秩序;但仍有俄国士兵拦截行人,抢走他们口袋中的物品,尤其是手表,现金,甚至是身份证……

     “强暴成为对匈牙利平民最为残酷的暴行,其规模极为广泛——从10岁至70岁的女性几乎都不能逃脱,不少女性以自杀来摆脱灾难……甚至在纪律禁令被颁布之后,俄国士兵还是会不时四处巡视有女人居住的房屋,然后在晚间对她们施暴,并且殴打任何反抗的人……更悲惨的是许多俄国士兵还身患各种疾病,再加上城内药品已经完全绝迹,都加深了被害者的痛苦……甚至有部分在红军或军警部队中服役的俄国妇女也犯下强奸罪行,那些没有顺从她们意愿的匈牙利男子遭到了她们的殴打……截止到现在(1945年3月底),在布达佩斯地区共有约5000名匈牙利妇女由于强暴行为致死或自杀……

     “布达佩斯城内从2岁至70岁的所有德意志族人被全部运往苏联,他们的下场不详……

     “为了强制驱逐仍然在布达佩斯内的外交使团(瑞士,瑞典,土耳其公使团和罗马教皇代表)以及居住在匈牙利境内的外籍人士,俄国方面声称在布达佩斯逗留的所有外籍人士将被当作匈牙利人对待,同时废除一切外交豁免权……所有由瑞士公使馆签发的护照都不会得到俄国方面的承认,并且禁止给一切匈牙利公民提供任何庇护和帮助……瑞士公使团的离境完全由俄国人安排,在从离开布达佩斯到伊斯坦布尔的48小时旅程里,所有瑞士人员被严格禁止与外界联系,例如:在布加勒斯特,俄国人甚至不许当地瑞士公使团成员到火车站来见撤离人员……瑞士公使团团长Feller先生和秘书长Mayer先生在俄国人进城后均被其秘密警察“格比乌”(GPU)逮捕。两人至今下落不明……在对瑞士公使团的一次抢劫中(俄国方面对瑞士公使团共计进行了4次抢劫),俄国人将一根绳子栓在公使团雇员Ember先生的脖子上,迫使他交出官方保险箱的钥匙。即使在如此处境下,Ember先生也拒绝屈服,俄国人于是勒紧了套在他脖子上的绳圈,直至受害人失去知觉。随后,他们从他的口袋中搜走了钥匙,打开保险箱并且拿走了全部存款——总计数百万瑞士法郎。此外,一个由瑞典公使馆所有,此前未被纳粹夺走的大保险箱也被俄国人悉数抢走其中全部存放物。瑞典政府将因此事件向苏联政府提出正式外交抗议……” 

       一位当时年仅20岁的匈牙利女孩安多尔·塔巴在日记中记下了当时的情况:“……我们的邻居,一位怀有5个月身孕的老师,在光天化日下被5个俄国士兵轮奸。这个不幸的女人最后切断了她的动脉……想保护他们自己妻子的丈夫们,被俄国人象狗一样打死。在他们眼里,我们是“资产阶级”,因为我们有舒适的公寓,衣服和浴室,他们甚至喝光了我们的漱口剂,他们盖上马桶盖在上面排便。那时候已经完全断水,我们只有融化积雪来止渴……2月12日,在德国人突围的日子,我们不得不留在房子里;2天后我们才能离开房子出来走动。德国人赤条条的尸体布满街道,俄国人从尸体上剥掉了一切可用的东西,坦克和卡车毫不减速的从这些尸体上面压过。我们得走很长一段路去找水,我们已经不再为任何事所惊讶:殴打或是抢劫……在一条街上1个大约2米高的蒙古人抓住了我,并且把我拖到一边。我想他肯定要杀了我,果然,他从背上取下他的枪,但是并没有向我开枪,而是枪托砸我的头。我摔倒在地上,但是并没有晕过去。我开始大喊自己所认识的其他苏军士兵的名字——他们在我家门口架了一门高射炮。他们马上赶来,把那个蒙古人赶走,甚至还向他开了枪,他们把我护送回家。我的半边脸布满鲜血,1只眼睛看不见东西,头骨也碎了。我的母亲曾经鼓起勇气去附近的苏联红军指挥部投诉,但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我们之后再也没有见到那个蒙古人……” 

       战火不仅给人民,而且也给这座城市本身带来了无尽的创伤,这是布达佩斯历史上15次被围中遭受破坏最严重的一次!市内75%的建筑物被损毁——大约18000栋房屋完全毁坏(有的地段甚至达到90—95%),布达皇宫、国会厅、国家剧院等市内众多的公众和历史建筑物几乎全部毁失殆尽!1945年5月24日瑞士公使馆的报告同样也详细提到了城市的毁灭情况: 

     “估计布达佩斯超过一半的城区被摧毁,城堡山商业区的毁坏最为严重。连俄国人也承认,城内部分地段的破坏程度超过了2年前的斯大林格勒;多瑙河码头,尤其是伊丽莎白大桥和链子桥被完全毁坏。在要塞中央几乎没有任何仍然直立的建筑物:皇宫被烧毁;加冕礼大教堂坍塌;国会厅严重受损,只剩下轮廓。欧洲闻名的Ritz、 Hungária、 Carlton、 Vadaszkurt和 Gellért大酒店全部化为灰烬。Vaczi- utca饭店严重受损,Gerbeaud咖啡馆也遭到了破坏,但仍然竖立……商业银行损毁程度比信贷银行要更为严重。在河对岸的建筑物:Moktar、 Adria和国家娱乐场被完全烧毁。法国公使馆被德军完全摧毁……”

       从以下的一组图片中大家可以清楚的了解到战火给这座欧洲的历史名城带来怎样的浩劫。

佩斯的Zrinyi街,远处是国会大厦

国会大厦

被毁坏的劳埃德宫

 

加尔文广场

严重破坏的布达中心区Viziváros

已是一片废墟的城堡山

炸断的链子桥,远处是城堡山

 

格列特山顶上俯瞰着多瑙河的圣·格列特雕像

【1947年,为纪念解放匈牙利的苏联红军战死士兵在雕像旁边修建了自由女神纪念碑。但是在苏联解体东欧开放后,自由女神纪念碑上的红星和纪念文字立刻被布达佩斯市民凿除。布达佩斯市政府还在2004年4月撤消了斯大林的布达佩斯“荣誉市民”称号。】

 

 

末日的洗礼

 

集结残部继续战斗的德军

       1945年2月20日,“Feldherrnhalle(统帅堂)”装甲军部成立,以“统帅堂”装甲师残部为基础的第1“统帅堂”师也同时编成,由帕佩继续担任师长。由于在布达佩斯保卫战中损失过大,以第13“统帅堂”装甲师残部为基础的第2“统帅堂”师则到了3月29日才勉强编成,由原来的106装甲旅旅长贝克,也就是在我们的前文里叱咤风云的“贝克重装甲团”团长——“牙医贝克博士”出任师长。此时,第503“统帅堂”重坦克营也纳入“统帅堂”装甲军的麾下。虽然名为装甲军,但是“统帅堂”装甲军实质的兵力仅仅只相当于1944年的一个加强师。

 

一、春季觉醒

 

       1945年时候,战争形势就是连瞎子都看得一清二楚,轴心国的失败已是不可避免。但有一个人却仍准备最后一搏,他就是阿道夫·希特勒。当德军对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屡败屡战的解围作战进行到1月中旬的时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希特勒不是准备把在匈牙利的德军转入防御,而是开始考虑向匈牙利投入更多的兵力,展开更大规模的进攻。

      他做出这个遭到许多德国高级将领反对的决定有三个原因:首先,匈牙利作为德国最后一个石油来源的重要性,德国失去了这块油田后,将无法继续坚持下去。其次,在前几次对布达佩斯的进攻中,希特勒不止一次地觉得胜利就在眼前了,这使得他认为如果投入更多的兵力,完全有可能摧毁在匈牙利的苏军,并极大改善德军的处境。最后,苏联第1白俄罗斯方面军和第1乌克兰方面军在抵达奥得河后,显然由于后勤跟不上而停顿了下来,希特勒认为苏军在至少一到二个月里不会在这里发动攻势(又一次,他猜对了);这样,他可以放心将他的预备队使用在其他地段上。当然这会有风险,如果这些最后的预备队被击败的话,希特勒就没有足够坚强的部队来保卫柏林了,但他决定冒这个险。

      于是,阿道夫·希特勒将在匈牙利的春季攻势就这样确定了下来,这就是著名的“春季觉醒”,也是第三帝国发起的最后一次大规模战略进攻。希特勒将“春季觉醒”的主要进攻任务赋予他所信任的党卫军上将约瑟夫·迪特里希和他统帅的武装党卫军第6装甲集团军。该集团军将在德第6集团军和第2装甲集团军的协助下,在布达佩斯南部的巴拉顿(Balaton)湖地区发动进攻,目标是摧毁苏军的整个南翼。这个第6装甲集团军有两个军共4个师的兵力,都是希特勒最为亲睐的党卫军王牌部队:他们是武装党卫军第1装甲军,辖党卫军第1“阿道夫·希特勒旗卫队”装甲掷弹兵师、党卫军第12“希特勒青年团”装甲师;武装党卫军第2装甲军,辖党卫军第2“帝国”装甲师、党卫军第9“霍亨施道芬”装甲师。虽然,第6装甲集团军刚刚从失败的“阿登攻势”中撤退下来,但为了完成“春季觉醒”任务,其迅速得到了优先的兵力和武器装备补充,很快达到了满员的兵力。当抵达匈牙利时,“阿道夫·希特勒旗卫队”师的兵力是19000人,“希特勒青年团”师也达到了16800人……

       这个时候,党卫军人员素质已经是江河日下,经过“阿登战役”后迅速新补充进来的兵员在各方面都是无法和以前的老兵相提并论,他们不但不是志愿者,同时也缺乏训练,仅仅剩下的是对法西斯的狂热。但在武器装备上,党卫军却是更上一层楼;“阿道夫·希特勒旗卫队”师共有37辆四号、41辆“豹式”坦克,21辆四号驱逐坦克和3辆突击炮,以及SS(党卫军)501营的36辆“虎王”,该师的实力达到138辆坦克、驱逐坦克和突击炮。同时,“希特勒青年团”师的装甲实力为38辆四号、44辆“豹式”坦克,21辆四号驱逐坦克,另下辖SS560营的31辆四号、16辆“猎豹”驱逐坦克,共计150辆坦克和驱逐坦克……这时,整个第6党卫军装甲集团军则至少拥有500辆以上的坦克和驱逐坦克。

       除了党卫军第6装甲集团军以外,在匈牙利的其他德军单位也得到了补充;将参加“春季觉醒”攻势的德国国防军第2装甲集团军实在是有名无实,一共只有大约70辆坦克和突击炮。但是,第6集团军仍具有相当实力,作为集团军攻击主力的国防军第1装甲师在2月底拥有10辆四号、25辆“豹式”坦克,16辆四号驱逐坦克,另有30辆“豹式”正在接受短期修理;再加上从其它战区抽调的国防军第3、6、23装甲师、“统帅堂”装甲军、党卫军“骷髅”师和“维京”师和匈牙利第2装甲师等精锐部队,还有独立坦克营以及突击炮部队;到3月初,德军在匈牙利的坦克数量将至少达到800辆以上,这是德军最后的装甲精锐了。

【 武装党卫军:“阿道夫·希特勒旗卫队”师除本身的装甲部队外,另辖当时共有36辆“虎王”的SS(党卫军)501(原101)重型坦克营、“帝国”师另辖装备37辆“虎王”的SS502(原102)重型坦克营、受到重创的“骷髅”师则另辖装备数目不详“虎王”的SS503(原103)重型坦克营、“希特勒青年团”师另节制拥有31辆四号驱逐坦克和16辆“黑猎豹”的SS第560重驱逐坦克营……国防军:第1装甲师另辖共有若干“虎王”的509重装甲营、503(“统帅堂”)重装甲营共25辆“虎王”则在“统帅堂”装甲军麾下,其余独立营情况不详;可以看出德军是把压箱底的家当全都拿出来了。按苏方资料,德军的实力为900辆坦克、驱逐坦克和突击火炮,其中一半为“虎王”和“黑豹”;这个数字即使有夸大,也不会太离谱。】

“阿道夫·希特勒旗卫队”师军官合影:正中间那位就是约瑟夫·迪特里希,他曾是“阿道夫·希特勒旗卫队”师的第一任师长。【武装党卫军第1“阿道夫·希特勒旗卫队”装甲掷弹兵师是德军历史最悠久,也是最优秀的武装党卫队。该师的入伍标准几乎变态:身高180mm以上、长相标志、毛发金黄、肤色白色、高挺鼻梁,无任何犯罪记录等都要求符合希姆莱制定的标准,这不象征兵,而是在挑选模特!纯正雅利安血统上的挑选更是严重阻碍了大批优秀青年加入,这直接导致在巴巴罗萨战役前,警卫旗队仍未达到师级规模,而此时武装党卫队“帝国”师、“骷髅”师、“警察”师早已经达到1个师规模了。】

 

二、浴血Gran运河桥头堡

 

       不过在“春季觉醒”攻势前,德军首先要解决苏军在Gran运河西部建立的桥头堡。经过考虑后,德军“南方”集团军群司令Wohler将军和第6集团军统帅巴尔克将军不顾迪特里希的反对,决定首先发动一个代号为“南风”的攻势,先摧毁这个桥头堡;这次进攻的主力将是党卫军第1装甲军。

       苏军在Gran运河西岸的桥头堡宽和深都为20公里,在桥头堡的中间部位,另一条东西走向的小运河Parisz和Gran运河相垂直。苏军的兵力部署如下:在桥头堡北部是第7近卫集团军的第24近卫步兵军,该军以第72近卫步兵师和第6近卫伞兵师为第一线,以第81近卫步兵师占据第二道防线。在Parisz运河南部是第25近卫步兵军,该军以第375和第63步兵师防守桥头堡西部,以第93近卫步兵师占据多瑙河北岸,防止南岸的德军北上;此外,第409师占据第二道防线。在苏军步兵部队后方是第4近卫机械化军(这个军的实力大致为50~100辆坦克和自行火炮)。另外,还有数十辆被苏军缴获的包括匈牙利、罗马尼亚、意大利和德国制造的坦克,它们或者由于“不中用”或者由于缺乏零件,被分配给各个步兵师作为支援步兵或干脆作为固定火力点使用。从桥头堡的面积看,苏军在这里集结的兵力的密度很高,大约是40000人和100辆左右坦克和自行火炮。

        2月17日凌晨00:50时,德军的突然进攻再一次出乎苏军意料之外,仅仅4个小时,“统帅堂”装甲军便轻易地突破了苏军第一道防线;“阿道夫·希特勒旗卫队”师立刻进入突破口,该师以SS501营“虎王”坦克为前锋【带队的是著名的派普尔上校,电影《坦克大决战》就是以他在1944年末阿登战役的事迹为原型。】,一路上可以说是势如破竹!到当天17:00时,“阿道夫·希特勒旗卫队”师前进了10公里,抵达了Parisz运河,只是由于守军及时炸毁了河上的桥梁才使得德军停了下来。当天晚上,“阿道夫·希特勒旗卫队”师的装甲掷弹兵们乘坐冲锋舟渡过了Parisz运河,在对岸占据了一个小型桥头堡。党卫军第1装甲军向南突击的同时,“统帅堂”装甲军的进展却并不顺利;当完成突破后,第46步兵师跟随“阿道夫·希特勒旗卫队”师南下,第44师则在扫荡桥头堡西部的苏军,而第211国民掷弹兵师在“统帅堂”重装甲营“虎王”坦克的支援下开始向东进攻,但这时苏军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德军的攻势遭到苏联第72近卫步兵师的顽强抵抗,德军未能前进一步。17日晚上,德军“南方”集团军群第96师在炮火掩护下,提前成功地渡过了多瑙河,在北岸占据了一个桥头堡。从18日开始,苏军第93近卫步兵师连续向这个桥头堡发起进攻,虽然这些进攻都被击退了,但苏军确实防止了第96师冲出这个桥头堡。 

       18日凌晨,德军再次发起了猛攻,“阿道夫·希特勒旗卫队”师在“统帅堂”装甲军第46步兵师的支援下,首先渡过来Parisz运河;随后,“希特勒青年团”师在“统帅堂”装甲军第44师的协助下,在“阿道夫·希特勒旗卫队”师的右翼也渡河成功。但这时苏军的防守变得越来越坚强:苏军在这里部署了大量的反坦克炮,依托着这些反坦克炮火,苏军几乎是寸土必夺,而苏军第4近卫机械化军也以坦克在步兵支援下不断发动反击;苏军的顽强防御使得德第1党卫军装甲军用了几乎两天的时间,才走完剩下的仅距离多瑙河大约10公里的路程。19日,党卫军中著名的勇将——“希特勒青年团”师第26党卫军装甲掷弹兵团团长Krause党卫军中校【“希特勒青年团”师的官兵们都亲昵地叫他“老爸”】就在这里阵亡。

 

12SS装甲师的年轻士兵们——这个部队士兵全部来自希特勒青年团,平均年龄很小(18岁),几乎可以称为是童子军。但是,他们作战非常勇猛而疯狂,其在诺曼底战役中损失殆尽,电影《挽救大兵瑞恩》里的德军就是这支部队。这次“春季觉醒”行动,12SS装甲师补充了数千名来自空军和海军的人员,这些人不但不是志愿人员,而且也缺乏训练,不过他们确实提升“希特勒青年团”师的平均年龄。

       19日下午,“阿道夫·希特勒旗卫队”师已经接近了多瑙河,但苏军拼命防守最后一段防线,阻止党卫军和德军第96师汇合。于是,巴尔克将军命令在多瑙河以南的第711国民掷弹兵师一部渡河加入第96步兵师,在得到这个支援后,第96师终于冲出了桥头堡。当晚,南北两路的德军会师了。德军开始向北旋转,同时苏军向北退去;就在Parisz运河南岸,苏军以Kamenny Most为中心占据了坚固的阵地。20日、21日两天中,苏军打退了“阿道夫·希特勒旗卫队”师和“统帅堂”装甲军第46师的全部进攻;同时,“统帅堂”装甲军第211国民掷弹兵师仍然无法突破苏第72近卫步兵师的防御。在几天的攻势中,德军损失很大,却几乎未能前进一步。面对这种情况,德军开始修改作战方案:现在在桥头堡南部,德军聚集了两个装甲师和4个步兵师的兵力,这对于这样狭小的地区来说未免太“挤”了;德军的攻击主力现在仍然猛攻苏军,而“希特勒青年团”师的大部份兵力在一边干着急使不上劲。于是,“阿道夫·希特勒旗卫队”师和第46师接到命令,继续从正面攻击Kamenny Most;“希特勒青年团”师则奉命回师北上,加入第211国民掷弹兵师的进攻地段,向西突破苏军以Bruty 为中心的防线,然后以一个钳形攻势将苏军包围在Gran运河西岸。

       直到现在为止,马利诺夫斯基元帅仍没有做出反应,事实上他在犹豫:现在形势很清楚,在Gran运河西岸的苏军无法独立挫败德军的攻势,那么如果要保住桥头堡,他必须将增援兵力派往西岸,但这样一来却会打乱他正在准备的反攻计划。经过几天的考虑,马利诺夫斯基元帅终于决定宁愿暂时在这场局部战斗中认输,从20日开始,苏军奉命撤出桥头堡,第一批撤出的是第4近卫机械化军。同时,马利诺夫斯基元帅下令在Gran运河东岸集结了大量炮兵,因为他预料到战斗不会因为苏军的撤出而减弱,反而会更激烈;为了保证能顺利地把部队和装备撤出,那些后卫部队必须做到不后退一步!

       有趣的是,这时Wohler将军,巴尔克将军和迪特里希将军也在担心苏军向Gran桥头堡增派援兵,因为虽然迄今为止,德军的攻势不断获得进展,但很明显德军没能达到“一击致命”的效果;随着“春季觉醒”的发动日期的临近,他们自然不希望把如此多的兵力拖在北部。所以,当他们21日得到德国空军的报告,苏军正在把他们的坦克部队运往Gran运河东岸的消息后,都感到松了一口气,显然俄国人并不准备增援,这一仗德军赢定了。 

       21日和22日,是Gran桥头堡战斗最为激烈的日子,在南部“阿道夫·希特勒旗卫队”师和“统帅堂”装甲军第46师继续猛攻Kamenny Most,但德军的整个右翼正好暴露在位于Gran运河东岸的苏联炮兵的火力下,加上苏联空军几乎不停顿的轰炸,使得德军损失很大。在白天,德军几乎无法离开他们的工事,“阿道夫·希特勒旗卫队”师只能在夜晚进攻;往往是德军在夜晚夺取的阵地,白天时苏军在优势火力的掩护下又夺了回去;这样经过反复争夺,到22日晚上“阿道夫·希特勒旗卫队”师终于夺取了Kamenny Most,并渡过了Parisz运河,在这里再一次被阻挡了下来。同一天,在北部“希特勒青年团”师、第211国民掷弹兵师和“统帅堂”重装甲营经过苦战,也突破了苏第72近卫步兵师的防御,夺取了Bruty。

一辆12SS“希特勒青年团”师的四号J型坦克,在炮塔上写有其乘员女朋友的名字。

       23日,第1党卫军装甲军出人意料的奉命暂停进攻,重新集结部队,准备在24日发动最后的攻势。这个命令真是莫名其妙!德军已经知道这时苏军正在撤出桥头堡中的部队,每过一个小时,就意味着有更多的苏军逃出这个陷阱,现在德国人却供手给了俄国人整整24小时来撤退他们的部队!事后,迪特里希将军给出了种种理由:第1党卫军装甲军已经付出了很大损失,苏军已经决定放弃这个桥头堡,而他们的炮火和空军轰炸又那么猛烈,没有必要在这个次要的地段上付出过多损失;在“春季觉醒”攻势发动前,他需要时间来重整部队等等。

       24日,“阿道夫·希特勒旗卫队”师和“希特勒青年团”师同时发起了进攻!一开始,苏军后卫部队进行了顽强的抵抗,德军的进展很慢;但到中午,苏军的防线开始破裂了,担任后卫的苏军部队抛弃了所有重型武器,乘坐早已准备好的卡车向渡口急驶而去;德军在后面紧追不舍,当追到Gran运河西岸时,就在他们面前,河上的桥梁随着轰然巨响,倒塌了下来。这样,Gran桥头堡之战也就随之结束了。 

       无论从哪方面看,德军都取得了桥头堡之战的胜利。在这一星期的激战中,苏军损失了8800人,其中约2100人阵亡,537人被俘;德军宣称击毁了40辆坦克,另外缴获了30辆坦克【缴获的坦克中有两辆是完好无损的T-34/85,其余的都是我在上面提到的“杂牌”坦克】;此外,德军还摧毁苏军各种火炮179门。尽管如此,德军消灭苏军主力的目的没有达到,而且德军本身的损失也相当大——第1党卫军装甲军的伤亡人数为2989人,如果加上“统帅堂”装甲军等部队,德军的损失应该在4000~5000人之间。第1党卫军装甲军的这一仗胜得并不漂亮:除了战役的第一天,给我们的印象是该军的进攻并不象一把尖刀,更象是被作为大棒来使用。他们的每一次攻击,虽然最后都能克服苏军的抵抗,但却没能象往常那样包围苏军;苏军往往是简单地退往下一个阵地,继续抵抗。这对于德国人来说,不能不说是一个不详之兆。

 

三、瓦尔哈拉

 

       1945年2月底、3月初时,德军基本上完成了进攻的部署。这时,准备参加这场战役的是德国第6集团军、第6党卫军装甲集团军和匈牙利第3集团军全部、德国第8集团军的右翼和第2装甲集团军的左翼。从兵力部署上看,现在在东西走向的多瑙河成为了德国第8集团军和第6集团军的分界线。在多瑙河以北,从北到南是第8集团军的第29军、第72军和“统帅堂”装甲军,他们的任务是保护德军的左翼。在多瑙河以南是混合部署的巴尔克将军的第6集团军和匈牙利第3集团军,由北到南是匈牙利第23步兵师、德国第711国民掷弹兵师、第96步兵师、第6装甲师和匈牙利第1轻骑兵师。再往南就是在援救布达佩斯的战斗中遭到重创而再也没有恢复元气的党卫军第4装甲军,该军防线从北到南是匈牙利第2装甲师,“骷髅”师和“维京”师。以上这些部队主要也是担负防御的任务,不参加即将到来的攻势。第4党卫军装甲军南面巴拉顿湖地区部署了德国第3装甲军,这个军由第356步兵师、第1和第3装甲师组成,该军将是巴尔克将军手下唯一参加进攻的部队。

       第3装甲军的右翼是这次攻击的主力——迪特里希将军的党卫军第6装甲集团军:该集团军左翼是党卫军第2装甲军,这个军将“统帅堂”装甲军第44步兵师和第23装甲师(大约有30辆坦克)放在第一线,部署在第二线的“帝国”师和“霍亨施道芬”师。在第2党卫军装甲军右翼是第1党卫军装甲军,“阿道夫·希特勒旗卫队”师在北,“希特勒青年团”师在南,他们并得到匈牙利第25步兵师一半兵力的加强。在德军的最右翼是第6党卫军装甲军的第1骑兵军,下属第3和第4骑兵师,并加强了匈牙利第25步兵师步兵师剩下的一半兵力。第1骑兵军南部就是第2装甲集团军,这个集团军将投入第22和67两个军,共70辆坦克和自行火炮,以配合党卫军第6装甲集团军的攻势。

       于是,乌克兰第3方面军当面,德军集中了包括党卫军精锐装甲部队在内的“南方”集团军群和“E”集团军群所属31个师(内11个坦克师)、5个战斗集群、1个摩托化旅、4个强击火炮旅,共计拥有德军官兵43.1万人、匈牙利军队10万人、各种不同口径火炮5630门、各型坦克、驱逐坦克和突击炮877辆、装甲输送车900辆、飞机850架。在东线战场,从库尔斯克战役以来,德国人还没有在一个地区集中过如此多的精锐部队。德国人的计划是摧毁苏军左翼第26和57集团军以及新到的第1保加利亚集团军,然后在下一阶段,再向布达佩斯进军。

 

第509重装甲营  换装虎王后于1945年1月进入匈牙利境内作战,至2月8日,该营仅损失10辆坦克,却击毁苏军坦克203辆、火炮145门和飞机5架;并于3月追随国防军第1装甲师麾下,参加“春季觉醒”攻势。

       虽然德军的部署即将完成,但德军的这次攻势仍存在很多问题。首先,准备如此大规模的进攻,几乎不可能完全瞒过苏军,德国侦察系统不断地发现对面的苏军正在拼命加强阵地。从刚刚结束的Gran桥头堡之战中德国人已经可以看到,他们将面临怎样的一场苦战。另一方面,有许多德军高级将领怀疑迪特里希将军的指挥能力,迪特里希将军虽然勇猛,但他是否能指挥如此大规模的装甲部队?巴尔克将军曾尖刻地说“迪特里希这家伙最多只配当个师长”,他的话并非没有道理。但是,既然这次攻势的主力是党卫军,让一个“外人”来指挥他们几乎是不可能的。最后一点,从2月底开始,当地的天气变得出乎意料的暖和,这造成泥泞的季节提前到来。在巴拉顿湖地区,道路变得泥泞不堪,有的地方泥浆深达人的膝盖,即使是平常的公路也变得很难通行,更别提野地了。况且,这里的地形又几乎是一片毫无障碍的平地。这对装甲部队来说无疑是最可怕的事情,在进攻中,行动迟缓的装甲车辆将会成为反坦克火力最好的靶子。另外,在这样的气候和路况下运动,德军装甲车辆的机械故障急剧增多,还没开战,就把维修人员给累垮了。为此,迪特里希将军曾向陆军总部提出请求,希望延后这次攻势,但他的请求被驳回了,进攻将如期发动。   

       面对德军的大军压境,苏联最高统帅部派了铁木辛哥元帅作为最高统帅部代表前来匈牙利,在这里3个苏联元帅一起制定了一系列作战计划。在多瑙河北部是马利诺夫斯基元帅统帅的乌克兰第2方面军第40、53集团军,第7近卫集团军和第1、4罗马尼亚集团军,他们面对德国“统帅堂(Feldherrnhalle)”装甲军等等德军部队;在第7近卫集团军后方,另有第6近卫坦克集团军和Pliyev骑兵-机械化集群正在集结待命。部署在多瑙河南部的是乌克兰第2方面军第46集团军,他们面对着匈牙利第23师到匈牙利第1轻骑兵师等等德军部队驻守的防线,在该集团军后方是作为集团军预备队的第2近卫机械化军;另外,马利诺夫斯基元帅掌握着第18近卫步兵军和第75军作为方面军预备队。

        第46集团军南部就是托尔布欣元帅麾下的乌克兰第3方面军,方面军右翼是第4近卫集团军,共3个步兵军组成三道防线(该集团军最左翼就是下文提到的第1近卫筑垒地域),另有第23坦克军也归该集团军指挥(注:第4近卫集团军以后将反击德军第7党卫军装甲军的防线)。在第4近卫集团军南部是第26集团军,该部组成两道防线,被认为是德军的主攻方向,面对整个党卫军第2装甲军和“阿道夫·希特勒旗卫队”师等等德军部队。第26集团军的后方,部署了新从第2乌克兰方面军调来的第27集团军,该部两个军共6个师被部署在多瑙河西岸,其还有一个军共3个师则保留在多瑙河东岸;此外,作为方面军预备队的第1近卫机械化军和第5近卫骑兵军也在这一区域。第26集团军左翼是苏联第57集团军共两个军的兵力,以及第1保加利亚集团军和第12南斯拉夫步兵军,他们将面对德国第2装甲集团军的攻势。 

       在多瑙河东岸后方,由苏联最高统帅部新调来这个地区的是精锐突击部队——第9近卫集团军,共有3个军9个师共计兵力高达10万人,其属于最高统帅部预备队。马利诺夫斯基和托尔布欣都得到明确命令,使用这个集团军前必须得到最高统帅部同意,并且绝对不得将该集团军用于防御,他们将只被用来进攻!

       这次战役的主要任务将落在托尔布欣元帅的乌克兰第3方面军身上,大量反坦克部队被派往该方面军的地段。乌克兰第3方面军此时编制有37个苏军步兵师和6个保加利亚步兵师、2个坦克军、1个机械化军、1个骑兵军,共计官兵40.7万人、火炮和迫击炮7000门,坦克和自行火炮407辆、飞机965架。从进入匈牙利以来第一次,苏军有近一个月的充足时间来构筑防御体系,其在巴拉顿湖的防御系统之完善,配备之强,完全超过库尔斯克战役中苏军的防御体系;难怪战后苏军把库尔斯克战役和巴拉顿湖战役作为苏军防御作战的典范。比如对预计的敌重点进攻地段,以第233步兵师为例,他们的防线正好在“希特勒青年团”师的攻击途经上,这个师共有3500人,平均每个团只有区区600人,防守的地段长度为5公里。但是,在2月18日到3月5日之间,该师共挖掘27公里的战壕,火炮和迫击炮发射点130个,113个掩体,埋设反坦克地雷4249枚,反步兵地雷5058枚!这个一线师虽然人员不足,但拥有的火力十分可观,他们共有各种火炮和迫击炮多达114门,包括6门122毫米榴弹炮和33门120毫米大口径迫击炮。这样,全师防线平均每公里拥有火炮达22门,经过集中后在最关健的地段上每公里火炮拥有量更高达70门!虽然没有坦克,但平均每公里部署的反坦克炮高达22门!各个火力点构成了严密的交叉火网,守军已经做好了防御的准备,满怀信心地等待德军的到来。

       在进攻开始前,德军情报部门为查明对面苏军的兵力部署做了最大努力,结果他们基本探明了苏军第一线部队的部署情况,但对第二线兵力所知很少。比如对于第27集团军,他们只发现了第37近卫步兵军,但对第33和35军的存在却一无所知。至于第9近卫集团军,直到苏军反攻开始,德军根本没有发现这个精锐的集团军已经来到匈牙利。此时此刻,对德军来说,唯一值得放心的仅剩下德军的士气。但即使是最狂热的党卫军也已经对最后的胜利不抱任何希望,他们唯一的指望是尽可能久的坚持下去,希望东西方之间的联盟会破裂,那样的话德国就得救了。在进攻前夕,第6党卫军装甲集团军的官兵们越来越多的谈到“瓦尔哈拉”,就是在这种心情下,德军开始了他们最后一次大规模的进攻。

【瓦尔哈拉(Valhalla)——北欧神话中的另一个世界的大宫殿,有540扇门;是主神奥丁Odin为了迎接世界末日之战而挑选出来的战士们居住之所。传说武士们阵亡后会被女武神们带往哪里,每日饮酒作乐。】

德军装甲部队精锐尽出,参加了“春季觉醒”攻势。

       3月6日凌晨4:30时,在巴拉顿湖以南地区,德军突然开始全面炮击苏军防线,党卫军第6坦克集团军和第3装甲军的各个师开始了进攻。接着,德军集中精锐装甲集团,个别方向每公里正面有50—60辆坦克,从巴拉顿湖南北发起攻势,企图分割苏军,并向多瑙河挺进。第一波德国坦克进入苏军的防御体系后,即连续触雷停了下来;在付出不小的代价通过雷区后,他们立刻陷入了苏军完善的防御体系中,受到苏军火力网的攻击,铺天盖地的火力打得德军不知所措。此时,德军才发现苏军在这里部署了大量反坦克炮!这些炮伪装良好,在开火以前几乎不可能被发现,一些坦克甚至被摧毁后都不知道炮火来自何处。这些炮火构成了严密的火网,几乎没有死角的存在;要克服这样的防御,只有正面强攻一条路。更要命的是,当德军装甲部队前进以后,跟进的装甲步兵们立刻处在精心布置的大量轻重机枪和迫击炮形成的密集火力中,步兵一片一片地被扫倒,损失惨重。与此同时,泥泞的道路使得德国装甲部队的机动能力大为下降,从一开始起,这就成了一场苦战!另外,苏联空军第17集团军迅速出动战机358架次,其中227架次是对党卫军第6坦克集团军实施突击;虽然德国空军拚命掩护,但进攻部队因空袭造成的损失还是相当的大。

       第一天进攻中,德军进展最大的是党卫军第1装甲军,虽然该军在发动攻击时就有一半的坦克因为泥泞路况造成的机械故障而无法在这一天投入战斗!这支精锐部队以“阿道夫·希特勒旗卫队”师在左,“希特勒青年团”师在右,在苏军第68近卫步兵师和第233步兵师之间打开了一个缺口,并前进了大约4公里。除此之外,德军根本无法取得进展;在最北面,苏军第1近卫筑垒地域不过相当于一个加强团的部队,在其大约5公里长的防线上,击退了德国第3装甲军第1、3装甲师和第356步兵师的轮番进攻,直到夜晚,第1装甲师才前进了大约2~3公里。更让人难以相信的是,在接下来的2天里,在几乎没有得到任何援助的情况下,第一近卫筑垒地域使得德国第3装甲军几乎无法再前进一步!我们将会看到,这个成功意味着在德军开始后最关键的几天里,苏军可以把注意力集中在战线南部。 

       党卫军第2装甲军的攻势几乎是一场灾难,其担任第一线突击的第23装甲师和“统帅堂”装甲军第44步兵师未能突破苏军防线。当第一线德军急需第二线的“帝国”师和“霍亨施道芬”师的援助时,这两个师由于道路情况太差,造成了严重的交通堵塞,居然在6日日落前都没能进入攻击出发位置,根本无法在第一天投入战斗!正是由于第2党卫军装甲军没能达成突破,使得第1党卫军装甲军的左翼开始暴露了。在第1党卫军装甲军的右翼,德国第1骑兵军一度突入苏104步兵军的防线,但在下午苏军发动了一个反击,将德军打回了攻击出发地点,这样第1党卫军装甲军的右翼也暴露在苏军攻击的威胁下。同时作为德军钳形攻势另一端的德国第2装甲集团军,对苏军第57集团军左翼和保加利亚第1集团军右翼的攻击,从一开始就明显让人看出没有成功的希望。德军在进攻第一天以惨重伤亡的代价,才在主要突击方向楔入苏军沙尔维兹运河以西防御约2公里,楔入谢赖盖耶什地域的防御约3~4公里。

德军虎式坦克不顾一切地向苏军防御阵地发起冲击!

       7日,交战更加激烈。德军不顾损失,继续他们的攻势,约有2个步兵师和170余辆坦克在苏军第26集团军地带内进攻。这一天,下着小雪,但气温不足以使得道路冻结,结果大量德军车辆陷在泥里寸步难移,道路情况的恶劣和苏军的顽强抵抗使德军的攻势从一开始就遇到了麻烦。在左翼,第3装甲军几乎寸土未得,在第2党卫军装甲军的地段上,“帝国”师和“霍亨施道芬”师接替了第23装甲师和第44步兵师的位置,开始进攻苏军防线,但他们的运气并不比前一天国防军部队好。令人惊奇的是防御这包括有王牌中的王牌之称的“帝国”师在内2个装甲师的苏军部队只是一个步兵师:第155步兵师,大约4000人。这一天,德军的进展只能用米来衡量,而损失却是出奇的重,第2党卫军装甲军损失了一半以上的坦克,但没能达成突破。在第155步兵师后方的苏军部队如第108近卫步兵师和第18坦克军的坦克旅甚至没有出手的机会。唯一可以称得上进展的仍然是第1党卫军装甲军。经过阿道夫·希特勒旗卫队”师和“希特勒青年团”师联手猛攻,血战至3月8日,第1党卫军装甲军终于突破了苏军第233师(这个师大概只有3000人!)的防线,该军的前进速度明显加快,占据第二道防线的第236步兵师也无法挡住他们的进攻。第1党卫军装甲军一鼓作气于3月9日突破了苏第236步兵师的防线,德军在这一天中狂奔了近20公里。当迪特里希将军得知这个消息以后,他立刻命令将属于第2党卫军装甲军的第23装甲师加强给第1党卫军装甲军,企图扩大战果。得到命令后,第23装甲师甚至还得到了一些坦克的补充,该师坦克数量从战役开始前的大约30辆上升到50辆;预计在10日可以投入战斗。

       9日,是苏军感到最危急的一天。除了第党卫军第1装甲军的突破以外,在德军左翼,第1装甲师也突破了苏军第一近卫筑垒地域,并已经开始和第二条防线上的苏军第3近卫伞兵师交战。第1装甲师不愧是德国国防军的王牌部队,这个师已经在匈牙利连续不断地战斗了近6个月了,表现一向不错。在这次德军的攻势中,第1装甲师是除了“阿道夫·希特勒旗卫队”师和“希特勒青年团”师以外,唯一突破苏军第一道防线的德军部队。同时,在德军右翼,德国第1骑兵军的第3和第4骑兵师也在这一天在苏军第74步兵师的防线上打开了一个缺口。正当托尔布欣元帅一边命令预备队建立第三道防线,一边忧心仲仲地分别向最高统帅部代表铁木辛哥元帅和斯大林本人求救:请求立刻将第6近卫坦克集团军和第9近卫集团军交给他,向德军发动反击的时候,连续突破了苏军两条防线的党卫军第1装甲军却已损失惨重,攻击力大大减弱了。10日,该军冒着雨雪交加的天气,在得到23装甲师加强后继续攻击,但无法再突破面前苏联第33步兵军的防线,在其右翼的德国第1骑兵军的攻势也在苏第66近卫步兵师防线上受挫。

在苏军严密的火力网下,以前战无不胜的德军装甲部队败下阵来,其损失极其惊人!

      11日,德军在南部仍无大的进展,但在其左翼,第1和第3装甲师却突破了第3近卫伞兵师的防线,并和占据第三道防线的苏第78和163步兵师交火,托尔布欣元帅很不请愿的下令将第23坦克军从第4近卫集团军调到第26集团军后方担任反击力量。但是,当苏军完成了这个机动后,德国第3装甲军却已经因为损失过大而被苏第78和163步兵师阻止了前进。为了对付这个不存在的危机,托尔布欣元帅让第23坦克军在关键时候离开了进攻地域,由于这个调动,苏军只得把反攻日期从原计划的3月15日退后了一天。 

      12日到15日,德军统帅部不顾巨大损失,继续增兵,不顾一切地攻击着苏军防线。虽然每次都碰得头破血流,但德军不为所动,攻势依旧。其中3月14日,德军孤注一掷将最后的预备队——第6装甲师也投入了战斗。两方都杀红了眼,在许多阵地的争夺中,双方拚完了火力,就近身肉搏,铁铲、钢盔、刺刀、水壶、以至于牙齿、拳头都用上了。激烈战斗持续了一个昼夜,德军仅取得了一些战术成果,即楔入苏军韦伦采湖以南的防御12公里,楔入沙尔维兹运河以西的防御约30公里。但很明显,德军攻击的势头已经过去了;在这4天里,德军只前进了数公里。苏军的防御则相对比较轻松,只是在3月12日,托尔布欣才第一次投入坦克部队,第1近卫机械化军的一个坦克团去反击第1党卫军装甲军。在德军整个攻势期间,苏军真正投入战斗的坦克绝不超过100辆,此外,托尔布欣手中还有一个完整的第5近卫骑兵军尚未参战。此刻的德军已打得筋疲力尽,被迫于3月15日转入防御。虽然一些地区的进攻还在进行,但己对整体战局不起任何作用。

       血拚到3月16日,德军的装甲兵实力损失十分惊人:“阿道夫·希特勒旗卫队”师有四号、“豹式”坦克37辆,四号驱逐坦克4辆和9辆“虎王”;“希特勒青年团”师有四号、“豹式”坦克18辆,四号驱逐、“黑猎豹”驱逐坦克23辆;第23装甲师有四号、“豹式”坦克和四号驱逐坦克28辆,“帝国”师和“霍亨施道芬”师总共有坦克、驱逐坦克91辆,“骷髅”师和“维京”师共有坦克、驱逐坦克89辆,第1和第3装甲师共有坦克34辆,第6装甲师的坦克数量为36辆。至此,德军已损失近4万人,350~400辆坦克、驱逐坦克和突击炮被击毁或失去战斗力,损失各型火炮约600门。德军的损失不光是大约50%的装甲兵力,其剩下的兵力在10天的激战后,大多也精疲力竭了。苏军的坦克部队却几乎完整地保留了下来,从3月6日到15日,苏军共损失32899人,其中阵亡和失踪8492人,受伤24407人,苏军坦克损失大约在50辆左右。在即将到来的苏军攻势中,苏军在坦克上将占3:1以上的优势,他们毫无需间歇就实施了对维也纳的战役。

 

四、苏军“畅饮”在维也纳

 

      16日,第3乌克兰方面军突然开始进攻,德军对于苏军攻势之猛烈完全出乎意料而目瞪口呆!但尽管取得了突然性,苏军的攻势却进行得并不顺利,苏军第9和第4近卫集团军并没有坦克支援,那些阻碍德军进攻的路况问题现在也开始影响苏军的进攻,而担任防御的第4党卫军装甲军和匈牙利第2装甲师拚死抵抗,使得苏军在第一天的攻势中几乎没有任何进展。

      17日,第2乌克兰方面军的第46集团军开始进攻,在这里苏军比较顺利,虽然匈牙利第1轻骑兵师进行了相当顽强地抵抗,但苏军仍然在第一天就突破了守军的防线,德军软弱的反击没有起到丝毫作用。与此同时,第3乌克兰方面军的攻势仍然进展缓慢,17日和18日两天中,苏军和德军对于每个阵地都反复争夺,在这里苏军损失惨重。直到18日晚上,苏军才勉强在德军防线上打开了一个缺口,但这仍不是一个“干净”的突破,因为在突破路线上,德军仍占据这相当数量的阵地,继续抵抗。

       当苏军的攻势于16日开始时,在巴拉顿湖地区的迪特里希将军并不感到意外,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希特勒要求他继续进攻。一直到18日,德军的攻势才最后停止;19日,党卫军第6装甲集团军奉命准备北上。当时,虽然第1党卫军装甲军已经脱离了战斗,但第2党卫军装甲军却一时无法撤出,该军仍在激战中。许多人认为“帝国”师是党卫军中战斗力最强的师,但这个师在匈牙利的表现却是党卫军四大王牌师中最差的一个,先是没能突破苏军防线,现在又在关键时刻没有及时脱离战斗。这样,第6党卫军装甲集团实际上只有一半兵力可用。

【党卫军四大王牌师:武装党卫军第1“阿道夫·希特勒旗卫队”装甲掷弹兵师,武装党卫军第2“帝国”装甲师,武装党卫军第3“骷髅”装甲师,武装党卫军第5“维京”装甲师。】

      19日,当托尔布欣元帅发现南部德军已经准备北上时,他立刻下决心在未能完全打开突破口的情况下,将拥有400辆坦克和自行火炮的第6近卫坦克集团军提前投入战斗。这个最后的重击终于超出了“骷髅”师和“维京”师的承受能力,德军防线就在这一天被突破了;匈牙利部队开始崩溃,他们成连、成营、成团的放下武器投降了。当党卫军第1装甲军于20日赶到时,一切已经太晚,德军的反击被无情击退。迪特里希将军所能做的只是尽量延缓苏军的攻势,使得尽可能多的德军撤回奥地利而已,担任后卫的第6党卫军装甲集团军损失惨重,许多部队甚至是徒手逃入奥地利。 对于党卫军的惨败,希特勒失望到了顶点。3月27日,希特勒下令“阿道夫·希特勒旗卫队”师和“希特勒青年团”师取下带有他亲笔签名的袖章,“他们已经被证明不配享有这种荣誉了”,虽然这个命令在技术上并不需要(在进入匈牙利前,迪特里希将军为了保密,已经命令这两个师取下了袖章)。

苏军装备的JSU—152自行火炮

       3月25日,南线的苏军发动猛烈攻势指向维也纳,为避免全军覆末,两个“统帅堂”师随大部队向西方撤退,企图打开一条通路。苏联第3乌克兰方面军于4月1日将德军全部赶出了匈牙利,但在进入奥地利后,德军的抵抗明显增强了,德军在这里离其本身的补给基地越来越近,得到的人员和物资补充也就自然越多。比如“阿道夫·希特勒旗卫队”师和“希特勒青年团”师在匈牙利都损失了60%以上的兵力和大部分坦克,但在退回奥地利后,他们迅速得到了补充。在4月2日一天中,“阿道夫·希特勒旗卫队”师就得到了新出厂的10辆四号坦克和一个排的“豹式”。德军抵抗的增强使得苏军的损失不断加大,这并不是一次轻松的战斗。

       随着苏军逐渐接近维也纳,他们越来越担心德国人会迫使苏军象在布达佩斯那样打一场巷战;于是,托尔布欣元帅决定以第6近卫坦克集团军在德军完成防御准备前抢先攻占维也纳。第6近卫坦克集团军司令克拉夫岑科将军在接到命令后,决定实施一个大胆的行动,派遣一支小部队提前一天出其不意地突入维也纳,为主力部队开辟一条通道。这支突击部队就是Dmitriy·Loza近卫军大尉率领的第6近卫坦克集团军第9近卫机械化军第46近卫坦克旅第1营。

       4月9日傍晚,18辆M4A2“谢尔曼”坦克、3辆JSU—152和大约90名伞兵组成突击部队领取了双份的燃料和弹药后,经过一天的急行军,悄悄提前抵达了维也纳南郊。第一次企图从南部突入维也纳没有成功,一个警觉心很高的德国反坦克炮连发现了他们,迅速开火,击毁了一辆美制“谢尔曼”。苏军突击部队发现前进受阻,机动到了东南郊,在这里未受到任何抵抗。在50年后,Loza仍以赞赏的语气回忆奥地利那些高质量的高速公路:“这些公路似乎没有遭到任何战争的破坏,路两边是看不到头的高大茂盛的树木。”当苏军坦克进入市区时,他们发现维也纳似乎还处在和平时期:“街道上到处都是人群,街道上灯火辉煌,交通警察很尽职的指挥交通让我们通过。”但好景不长,“在我们通过几个街道后,终于有人发现了我们是俄国人,立刻造成了混乱,几分钟后,大街上就一个人也看不见了。”

       苏军部队成功地穿插到市中心博物馆附近,在那里就地占领阵地,并得到了就地固守的命令。Loza回忆:德国人显然没有料到苏军小分队会在离大部队如此远的情况下突入市区,所以在当天晚上除了一些零星的战斗以外,苏军并没有遭到袭击。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德国人居然没有切断电源,使得“我有充份的照明来布置防御阵地,直到第二天天快亮的时候,德国人才发现了这个错误,并切断了电源,不过那时我已经不再需要这些路灯了。”苏军唯一的损失是一辆“谢尔曼”坦克的坦克手过于大意,竟然没有关闭炮塔门,结果在半夜被一个德国人将一个反坦克手雷扔进了坦克,这辆坦克连同乘员全部报销了。第二天清晨,一门德国轻型反坦克炮在苏军对面的一座二层楼的天台上,打伤了一辆苏军坦克,JSU—152则一炮将整个小楼轰平。于是,苏军炸毁几座楼房,以堵塞交通;伞兵在街边的楼房里占据了阵地。苏军突击队的计划是当德军进攻时,将以“谢尔曼”坦克将德军引过来,而那时经过巧妙伪装的JSU—152将忽然向他们开火。 

       对于苏军突入维也纳,德军的反应非常迟钝,只是在10日上午苏军才受到德军的第一次攻击。在一天里,苏军击退了德军三次攻击,两辆“谢尔曼”被击毁,10人阵亡和15人受伤;苏军的JSU—152也同时击毁了4辆“豹式”,大约100名德国官兵阵亡。从Loza的回忆录看,他的阵地从未有过被突破的威胁,官兵们甚至还忙里偷闲的去参观维也纳博物馆。在中午时,Loza发现在阵地旁边有一家饭店,于是决定给士兵们准备一顿“美餐”。虽然后来传说他的部队在维也纳“畅饮”香槟,但实际上只是每两人开一瓶正宗的法国香槟而已,这显然是因为“我们还在打仗”。Loza在50年后还能回忆这顿“他在战争中吃过的最好的一餐”。吃完饭付帐的时候,Loza身上带着旅部下发的经费;“我拿出3个密封的钱袋,分别是美金,马克和奥地利先令。我问老板要哪种,他说要美元,我随手把那袋美元给了他。他拆开封条看了一眼,我忽然发现他的瞳孔睁得好大。”Loza大尉要在两年后才知道原因,那个钱袋里装着100张面额100美元的钞票。

      11日凌晨,第6近卫坦克集团军进入了维也纳市区,由于出色地完成了任务,Loza被授予“苏联英雄”的金星勋章。13日,维也纳全部落入了苏军手中;15日,维也纳战役结束,苏军奉命停止了进攻。在3月16日到4月15日,在将德军赶出匈牙利到攻占维也纳为止,苏军共损失了177745人,其中阵亡和失踪41359人,受伤和生病136386人;在武器装备上,苏军损失了603辆坦克和自行火炮。在战争结束不久,第2和第3乌克兰方面军的部队主力奉命回国。据红军士兵Garbiel·Temkin回忆,苏军奉命“穿上最好的衣服,排起整齐的行列,以接受检阅的形势步行回国。”原因据说是为了“给欧洲人民留个好印象”,部队奉命必须严守军纪,这时再违反军纪将被严惩不怠。经过了如此残酷的战争中即将和家人团聚使得士兵们情绪很好,每个师都组织了自己的乐团,一边演奏一边行军,士兵们在行军时大唱流行歌曲。据Temkin回忆,其中一首是这样的: 
  “Mother is not home,
   father is not home,
   there is nothing to be afraid of,
   come to me and we'll be kissing!”
  这些部队中许多人不知道,在回国后,他们将立刻奉命前往远东地区,在战火完全平息前,他们中许多人将倒在疆场上。

苏军第6近卫坦克集团军威力强大的SU—100坦克歼击车

 

五、末日的神话

 

        随着维也纳战役结束,残余在奥地利各战线上的德军部队越来越感受到来自苏军的压迫感,尤其是强大的苏军第6近卫坦克集团军;驻守在奥地利的“统帅堂”(Feldherrnhalle )装甲军日益感到末日的临近。苏军的尖兵是近卫第9机械化军第31机械化旅,装备有100多辆T—34/85中型坦克和威力强大的SU—100坦克歼击车。当时,德军“统帅堂”装甲军有两个装甲师和第44、46师、第211国民掷弹兵师等三个步兵师,但部队严重缺编,实际战斗力只有编制的1/3。德军手里的唯一王牌就是“统帅堂”重装甲营,它装备有20余辆虎王坦克。但由于战斗任务繁重故障率高和严重缺乏零备件,“统帅堂”营配属的维修保养连最多只能保证10辆左右的坦克处于完好状态,一般情况下每天只有4—5辆“虎王”尚能战斗。

       1945年4月20日,“统帅堂”营在齐特斯道夫——阿特——霍芬一线完成了一次阻滞任务后,奉命撤往波斯道夫——斯塔斯铁路沿线一带,营部设置在阿普图斯道夫镇。这时整个“统帅堂”营只有5辆还能战斗的虎王,3辆留在营部组成营预备队,另有两辆被派去掩护铁路附近的安全。

       21日清晨,“统帅堂”营营长冯·德斯特·克贝尔上尉和前沿的第13装甲师通电话时,听到电话里传书惊慌的喊叫:“俄国人来了!”然后是嘈杂而密集的火炮。电话断了,原来是苏军近卫第31旅借浓雾躲过警戒,直接从第13装甲师的师部上碾过去,向西北方向穿插突破。冯·德斯特·克贝尔上尉扔下电话,命领全营火速进入戒备状态,立即准备战斗。在向车长们简单介绍形势后,克贝尔上尉命令营部特别参谋军官,预备队指挥官罗贝少尉带3辆坦克搜索阿普图斯道夫的外围,自己则上了1辆装甲侦察车开往第13装甲师的防御阵地进行侦察。

       罗贝少尉按克尔贝上尉的命令迅速完成战斗准备,带领3辆虎王出发了。首先,在阿普图斯道夫的外围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由于浓雾的影响,能见度只有100米,也听不见T—34坦克的V—2发动机的轰鸣声。克贝尔上尉在收到报告后命令他穿越内道夫村向西搜索,越过内道夫村后仍没发现苏联人。这时能见度依旧很差,罗贝决定顺着拉城公路北边的一条小路碰碰运气;果然,仅行进了2千米,他们就发现了T—34留下的履带痕迹,至少有12辆坦克的痕迹,是一个坦克营留下的。罗贝马上向克尔贝上尉报告,但无回音,罗贝停下考虑一下后命令所部仍向北前进;在越过拉城魏尔登——巴赫公路以前,装甲兵们发现了SU—100坦克歼击车的弹壳。

       经过2千米的搜察后,他们到达了米特霍夫村,望远镜依然看不到苏军的坦克,在问农夫时得知苏军往北去了。罗贝明白可能要和对手交火了,再次和克贝尔联系,还没联系上。情急之下,罗贝命令3辆虎王排成战斗队形,互相掩护缓缓前进。走了不到500米,一阵坦克炮弹落到德军附近,罗贝看到对面1500米的小树丛里的炮口闪光,“终于看到苏联人啦!”

       罗贝决定避免和数量,位置都不清楚的苏军交手,他带领着3辆坦克退回霍夫村,把2辆坦克的阵地往北挪了挪,另外1辆则往南开以掩护后方;他想在得到2-3辆坦克的加强后再试探苏军的力量。为了解米特霍夫村的情况,罗贝离开坦克来到一座高大的农舍。“奇怪,俄国人该死守这重要的制高点,连步兵观察哨都不派?”罗贝很纳闷。打开窗户,他吓了一跳,大约20辆T—34就停在一道土坝后面的菜地里,没有任何迹向表明对手已经发现自己。虽然地势非常平坦,但那条离德国人不远的4-5米高的土坝和一横列茂密小树丛挡住了视线,双方互相看不到对方。在研究了地图和问清附近的地形后,罗贝决定沿着迪耶河挡住俄国人。这时也和克贝尔联系上了,在得知情况后,克贝尔同意让罗贝在此组织防御。

       为了不过早地暴露自己,罗贝决定用间接瞄准的射击方式给苏军来一个突然袭击。目测从农舍到苏军第1辆坦克的距离约2000米(战后实测1.6千米),虽然虎王的88毫米71倍口径炮是一种弹道比较平直的高初速坦克炮,但罗贝判断这个弹道高度足以使炮弹约过土坝击中苏军坦克。主意已定,一个弹着观察员爬上阁楼,1辆虎王在阁楼的下方占领了射击阵地;车长爬出炮塔,站在指挥塔上,这样他可以听清观察员的报告,并及时命令炮手修正。一切准备完毕,炮手瞄准土坝正上方,标尺装定为2千米,这时的虎王倒象是1门自行榴弹炮了。

     “开火!”随一声命令,第1发射高了,第2发又射过了头,苏军的坦克开始发动了,但土坝遮住了视线,看不到德军的坦克。第3发还是没有打中!第4发,88毫米穿甲弹击中了1辆T—34/85的炮塔,顿时起火,随后猛烈的内爆把它的炮塔连同车体顶部甲板掀掉了。 在突如其来的打击下,苏军坦克一哄而散;但没跑多远就又停下来了,并把侧面和尾部全给暴露了。此时,克贝尔带着剩下的2辆虎王,4辆“黄蜂”自行火炮赶来,见对方阵势已乱,便命虎王冲上土坝自行攻击,“黄蜂”在后用105毫米榴弹轰击。苏军弄不清对方实力和攻击方向,乱做一团;一会工夫十几辆T—34被虎王击中停在开阔地里染烧起来,其余的也被“黄蜂”命中丧失了战斗力。

       在这场一边倒的战斗中,“统帅堂”重装甲营一口气消灭了21辆苏军坦克,苏军近卫第9机械化军暂时无力继续进攻。1945年4月21日夜,德国“统帅堂”装甲军长在战斗日志中写到:“经过奋战突破……我军防线的苏联装甲部队已被阻滞,防线勉强恢复原状,危机似乎暂时消除了;俄国兵没完没了的进攻不知何时又将开始。这真是末日的洗礼。”

      1945年4月30日,罗贝在随后的反冲击中阵亡。5月初,“统帅堂”重装甲营,也就是第503营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天里,官兵们还击毁了16辆苏军坦克,12辆自行火炮,7门反坦克炮和一架战斗机,要知道那时他们只剩下12辆虎王,并且大多数无法正常使用!他们成功完成阻击苏军的任务后,主动撤退,来到Schidrowitz(现捷克境内);却接到一条令人惊讶的命令:“逃吧!尽可能往西走,到美国人那里去!别忘了走之前要封锁一切往西的道路,把俄国人堵在东面,越久越好!”于是,“统帅堂”重装甲营这才在5月9日进行了最后一次列队检阅,然后炸毁所有坦克,人员分成几批往西逃去。最终,“统帅堂”营的大部分官兵被美军或捷克游击队俘虏,400人进了美军集中营,120人则平安逃回家乡。但是,美国人还是把这400人移交给了苏军;冯·德斯特·克贝尔,这个“神话”装甲营的末代营长被判处10年有期徒刑。1953年,他获得提前释放,回到了德国。与此同时,503营战俘们也在苏联经过较短的刑期后,陆陆续续地走出了监狱,重获自由;对于千千万万为第三帝国流尽最后一滴血和在苏军战俘营惨死的德国军人们来说,他们已经非常幸运了……

最后几次城市攻防战役虎王出镜率还是很高的,不过由于没有了稀有金属,虎王坦克的装甲钢板质量急剧下降。

       从装备重型虎1坦克到现在的虎王,503重装甲营在辉煌的激烈战斗中正逐渐走向灭亡。比起虎1重型坦克,虎王不但有更重的装甲保护,而且还有破坏力更大的火炮。但是即使这样,也不能阻止苏军的进攻,不断的虎王被击毁,遗弃。这个在帝国斜阳之下的王牌营在他的最后光环下能战斗到如此的程度,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而这个奇迹却是由无数鲜血写成的,让我们记住这个有争议的营吧——第503重装甲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