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机展会 名单:水阔鱼沉何处问?渐行渐远渐无声------话说中央军委秘书长(第四回:暗渡陈仓叶统领独揽军机悄然坐大 明修栈道华总理半推半就黄袍加身)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10 09:03:42
  第四回:暗渡陈仓叶统领独揽军机悄然坐大     明修栈道华总理半推半就黄袍加身
        词曰: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秦皇岛外打鱼船。一片汪洋都不见,知向谁边? 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这是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政治家、军事家、哲学家、诗人毛泽东同志于公元1954年夏在北戴河欣然挥就的一首充满革命现实主义和革命浪漫主义情怀的瑰丽诗篇。只是在七十年代的第二个秋天,神州大地已经寒风乍起,落叶纷飞。不知迢迢银汉,又将如何兴替?不知苍茫大地,又将谁主沉浮?         往事越千年,政权赖枪杆。人民解放军,总要选个大统领。         党政军民学,东西南北中,其它方面好商量,惟独这个“军”,讲究个资历与战功。你胡乱拔根葱硬要往上栽,一千多名上将、中将、少将就不服气,就要吹胡子瞪眼,就要拍桌打椅、就要骂娘。        毛头领只好在元帅当中再筛一遍。         其时,十大元帅除卧病在床的、坐牢的、入土的、私奔的,尚余朱徐聂叶。         话又说回来,当了元帅也不一定就能包打天下,论统领全军,拖拉机厂钳工也够格。       朱头领不提也罢,钳工思想尚待改造,一时也难入毛头领法眼。徐聂嘛,倒是各带过几十万人马,但徐头领根不正、苗不红,早先属于鄂豫皖。后来毛头领与张主席草地掰手腕,徐头领心猿意马,左右权衡,最终一跺脚还是步了张主席的后尘。当然,这也不能完全怪徐老总,出来混,讲究的是人多枪多。人家张主席队伍旺实,八万人枪,咱不跟着他,未必还跟着你叫花子一样的中央红军?那不是傻子么?          聂头领在五台山干得不赖,至抗战胜利时,身边花花绿绿已经凑齐了近三十万人马。这和新四军陈头领的三十万、晋冀鲁豫刘头领的二十九万相比,已经伯仲难分,比起山东罗头领来,那还略多一点。          可聂司令的人马有一癖好说出来不够体面,那就是爱扒铁路。无论皇军、皇协军、还是国军,也无论官长、士兵、还是马夫,只要提起这一茬,个个就恨不能操狗日的‘扒路军’八辈子祖宗。就是晋察冀的老百姓,也因交通阻断、集市清冷而关闭了不少经营多年的药铺、酒馆、杂货店,更有许多小媳妇因不能常回家看看而被亲娘老子骂得狗血喷头,欲哭无泪。          公元1945年8月,中共中央向各战略区发出指示,要求各地立即组建“超地方性正规兵团”,以适应形势发展的需要和实现由游击战向运动战的转变。聂头领闻风而动,手疾眼快,立马将散落在晋察冀各个角落的几百股游击武装集中起来,有模有样地组建了九个野战步兵纵队,计二十万人马(包括截留赴东北投奔林头领的晋冀鲁豫军区杨苏纵队二万余人)。          这个实力不说山东、华中、晋冀鲁豫等各大山头看了眼红,就连远在东北的人民自治军林头领也不免心生妒意:“聂司令财迷心窍了吧?早先三师途经河北地盘,他就想敲人家黄瞎子的竹杠,如今手上二十几个旅了,还要拉杨得志的壮丁,真是见钱眼开、雁过拔毛!”  
         抗战期间聂司令人马虽多,但行动规模大都在团以下、营连为主。掏个地道,扒个铁路,摸几个炮楼、趁鬼子外出扫荡偷袭个把县城虽然得心应手,但正经八百的运动战、攻坚战就还生涩。          公元1946年6月,国共双方挽起袖口正式开练。七月底,晋察冀野战军主力加地方部队全部、晋绥军区全部,共五十个团、十几万人马会攻大同,结果以牛皮烘烘开始、鸡飞蛋打告终。大同久攻不克伤了部队元气不说,还倒赔个集宁给傅作义当嫁妆。最后进行张家口保卫战,部队更是无心恋战,一触即溃。         总之华北一系列正规战打下来,聂头领便宜没占着,还惹一身骚。          晋察冀战区主动权易手,连带着暴露了西北野战军侧翼。从此中共中央五大书记东躲西藏、吃糠咽菜,再没睡过一天热炕,生活水平即便与南泥湾大生产前相比,下降的不是一两个档次。
毛头领的手指头,数到最后一根。        公元1971年10月3日,中共中央决定:       一、中央军委副主席叶剑英主持军委日常工作;        二、撤销军委办事组;
  三、成立新的军委办公会议,其成员为叶剑英、谢富治、张春桥、李先念、李德生、纪登奎、汪东兴、陈士榘、张才千、刘贤权。       这个军委办公会议阵容,开两桌麻将虽然还有富余,但与六十年代初期的军委办公会议比,就有点拿不出手。说它是个南腔北调 、不伦不类的大杂烩,委实也不算冤屈。咱就学学毛头领,也扳起手指头把军委办公会议成员数落一番。        常言道:“好戏在后头。” 叶统领身上“戏”多,就放在最后说。        排第二位的谢部长虽然扛三颗金星,但公元1959年后就专管地富反坏右、小偷小摸和男女作风问题;排第三位的张记者,靠写文章骂人吃饭,听人吼一声“齐步走”都不知该先迈哪条腿;排第四位的李头领,早年倒是带过兵,可红三十军在河西走廊尽墨,中原突围又痛折新四军五师。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先后喂了野狼,那心中能是滋味么?老李从此对搞军事心灰意懒,建国后就专跟陈副主席学习经济,拨拉算盘,再不过问半句军事。       再往后数,纪头领拿手的是兴修水利、深挖密植;汪头领干中南海保安大队头目,管的就是门厅传达、站岗放哨;张头领中原突围没能走脱,只好率残部渡江南下。先扯一面红绸亮出“江南游击纵队”的旗号,然后在深山老林中干起打家劫舍的勾当。        刘头领出身红一方面军,但抗战时期干的是民运工作,初进东北干的是牡丹江军分区,公元1969年后任铁道兵司令员、党委第一书记;陈头领算正宗井冈山源头,战争年代虽然真刀真枪一直干着主力,可建国后不知怎么就不让干三总部和大军区,最后只当个捞什子军委工程兵司令员。            陈头领与刘头领,一个工程兵司令员,一个铁道兵司令员,其实就是一对大包工头。手下的弟兄入伍后就等于进建筑公司当了工人,钻山沟打坑道、抡大锤点炸药,一个冬春熬下来,手巴掌的老茧比干了一辈子庄稼活的糙汉子还要厚实。若能轮上一次实弹射击,那就比连队杀猪还要喜庆,兵们个个欢天喜地,都不晓得自己姓甚名谁。       排长你说个甚?瞄准时要三点成一线?枪托抵紧肩窝?咋啦?还要屏住呼吸?那还不把人憋死去逑?       管他娘的呢,眼睛一闭,手指头一搂火,那子弹就哗哗呈扇面飞出去。至于落没落在靶子上,老万还真不大好意思说。       入伍后一直干主力的,似乎只有中野六纵十七旅李旅长。经过千里跃进大别山、浴血奋战上甘岭、以及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历练,如今人家左屁股占着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主任、右屁股占着北京军区司令员,无论李头领朝哪边随便咬上一口,啧啧!那个肥油滴的,不是一般的流畅。最后说到叶统领,老万不由费思量。       有人根据十大元帅排定的座次,想当然认为叶参座是“弱”帅,其实那是一“叶”障目,有眼无珠。如果说,彭老总的棋“凶”、林元帅的棋“刁”、贺胡子的棋“钝”,那么叶统领的棋就是“厚”。       所谓“厚”,就是看上去缺锋芒、少棱角,四平八稳、老实巴交,但谁要想在参座身上捞点什么便宜,其结果往往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叶头领早年干国军,后来干共军。但无论跟谁干,他都有本事继续当他的幕僚长。换句话说,国军长官愿意听他“倾解”,共军长官也愿意听他“掰乎”。       让国共两军长官都离不开叶头领的,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叶头领撮得一手好麻将。无论你是在战场上节节败退也好,抑或是三姨太跟小白脸副官私奔也罢,只要喊上叶头领撮上几圈,你一准能连来几个清一色、碰碰胡,眼瞅着袁大头或法币从叶参座的口袋里哗哗流进自个儿的腰包,那些个烦恼、沮丧顿时就会烟消云散的无影无踪。        当然,参座的钞票也是钱,如果忘记这一点,你就很可能像国民革命军第四军张发奎军长那样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被林头领、粟头领的军队打垮,你或许还可以东山再起。比如从葫芦岛撤出的国军第五十二军稍加休整和补充,就可以在稍后进行的大上海保卫战中一雪前耻;又比如从徐蚌战场上连滚带爬逃出来的胡琏将军,也还能够带领一拨缺胳膊少腿的弟兄将蚂蚁一样爬上金门岛的九千多共军包了饺子。但你若不小心被叶参座涮一把,你这后半辈子基本上就得玩完。 叶头领上一次走上中国革命历史舞台中央,是公元1966年1月以军委副主席之身,迂尊出任军委秘书长一职。如今叶头领在不设军委常委会的情况下再度出山,其军委办公会议牵头人之角色,实际相当于原来的军委秘书长。但比较之下,方知叶统领两次以军委副主席兼秘书长的背景不同、权力不同。        叶统领第一次兼任秘书长时,主持军委日常工作的是人家林副主席,主持全军文革领导小组的是人家徐副主席。你老叶再有能耐,也不敢一意孤行,强买强卖。       如今这一次,叶副主席即主持军委日常工作,又主持军委办公会议;即参与决策,又管着执行。简单说,就是军委工作,不论眉毛还是胡子,叶统领现在 “蛤蟆浪”一把抓。        而毛头领把军队大权交给不带兵的叶头领,就是希望没有山头的叶头领把人民解放军在各个历史时期形成的山头放在同一口大锅里使劲熬。等山东的大葱、苏北的烧饼、东北的棒子、晋绥的牛杂、陕甘宁的小米、晋察冀的红枣、晋冀鲁豫的馍馍都彻底熬成糊糊,枪指挥党就将成为无源之水、无根之木。到那时,红色江山才会坚如磐石、稳如泰山,即使卫星上天、红旗也不会落地,劳动人民真正当家作主也就不再是一句漂亮的空话。       当然,要说熬粥的本领,普天之下没有超过广东人的。什么皮蛋粥、瘦肉粥、螃蟹粥、鱼片粥、猪骨粥、田螺粥、禾雀粥、水蛇粥等,林林总总,拉拉杂杂,不下上百种。老万虽然蛰伏南粤多年,其实不过一土包子,这些令人眼花缭乱的热粥甭说都吃过,就是算上从马路边的大排档摊位经过时使劲嗅嗅鼻子闻过的,也大概不超过十来种。所以如果有“广广”说自己熬粥的本事天下第二,那么京津沪辽吉黑湘鄂赣云贵川藏晋冀鲁豫陕甘宁青苏浙皖闽蒙新桂就无人敢站出来说自己是天下第一。        毛头领的初衷不能说不英明。只是时过境迁,公元1971年末的叶头领,已经不是1966年初的叶头领。没有山头就一俊遮百丑?有山头的就百害无一利?人世间一切事物原本就是相生相克、相辅相成。在一定的历史条件下,没有山头就可能形成最大的山头,没有野心也更容易吸纳百川。历史的辩证法就是如此。   公元1971年12月19日,北京的天空阴沉沉的,寒气渐渐逼人。 当叶头领走进北京日坛医院807号病房时,颧骨凸出、腮帮子凹陷的新四军陈头领在婆娘的搀扶下艰难地撑起半个身子,他向叶头领拱起双手故做惶恐道:“陈毅何德何能,有劳副座一再屈尊移驾?”     立在一旁的张婆娘抢白道:“你老糊涂了吧?副座早就上飞机跑了,今天来看你的是叶帅!”    陈头领翻婆娘一眼:“爪子嘛?我一开腔你就同我抬杠?如今的解放军,毛主席是主帅,那参座不就是副帅么?”   叶头领对张婆娘笑道:“看看,陈老总的嘴巴子厉害吧?要不总理怎么非要他干外交部长呢!”     陈头领握住叶头领伸过来的双手,接着嘟囔道:“军委的家不好当吧?那个林连长也不是个什么好鸟,有错检讨、无错申冤,你跑个啥子嘛?你这一跑,下面的弟兄就不得安逸哟!”    叶头领说道:“副座和我们不一样。我们这些人,被人家批多了,油条了!副座没受过这个,你要批他,要他检讨,就等于要他的命。不过,副座行动,一向神出鬼没,叫人摸不着头脑,当年杜聿明、白崇禧就没少吃他的亏。这次他不打招呼上了飞机——”   叶头领俯下身躯咬住陈头领耳朵小声道:“主公现在……为难得很哪!里里外外,全靠周公撑住门面……”   陈头领叹口气,眼圈不由发红:“我就是担心副座空出的位置,总理骑上去吊甩甩,那就……”  “这些事情你就少操心吧,现在你的主要任务就是把病养好,总理等你回去呢!”叶头领安慰道。  陈头领转头看看婆娘,婆娘会意,擦着眼泪走出病房。       室内仅余叶、陈。       陈头领略微休息,复又捏紧叶头领的手,圆睁双目道:“参座……我的病我清楚,我来日无多,趁今天清净,和你……多扯几句!”       看着当年驰骋江南、英姿勃发的陈头领,如今变成形容憔悴的黑瘦老头,叶头领不禁心中酸楚:“陈老总!你慢慢说,不要急,今天你想我坐多久,我就陪你坐多久。”       陈头领吃力地点点头,这才断断续续道:“咱们这些老家伙,打天下……吃了许多苦头。解放后,总理要我去和外国人耍,不叫管军队——当然,我晓得他是好意,这就不说了。可新四军的事情……参座你都完全清楚撒!        ——当年为了动员那些叫花子下山改编,格老子我是差点叫自己人……砍了脑壳,好容易把部队弄出点样子,来个皖南事变,军部又叫挨千刀的顾祝同一锅端了……        ——建国初,成立海军、空军、防空军、公安军、防化兵、装甲兵、炮兵、工程兵、铁道兵,到55年成立十二个大军区……四十几个司令员、政治政委,硬是没有一个新四军!       ——现在看……新四军里,老项是机会主义、投降主义……叶军长是个“白板”,说红不红、说黑不黑,满心欢喜出了班房,不料又摔了飞机……        ——刘少奇、饶漱石完蛋了,老粟不准碰军队……我虽然挂着军委副主席,但进“九大”中委是作为“右”的代表,和王明个龟儿子……待遇差不多。       现在,老家伙死的差不多了,轮到你叶参座……管军队,这是个机会……无论如何,你一定要保住周公!像副座那样,一味紧跟……表忠心……当甩手掌柜,最后是保不住自己的……        我死了之后……后娘养的新四军,那些剩下的……老骨头,就请你费心、替我担待着点,照料着点,我……我……我老陈替他们给你做……”说着,陈头领就想从床上爬起身。       叶头领慌忙一把按住陈头领的肩膀急急道:“陈老总你……你……休要胡言乱语!现在你生病,有困难,拼了老命也要扛过去!现在再困难,还难过当年梅岭吗?”        看见一向儒雅的叶头领忽然激动,陈头领不由怔住。       叶头领缓缓起身走到窗边,但见窗外纷纷扬扬已经飘起了雪花。       叶头领转过身子,望着已经坐起的陈头领,一字一句吟道:“断头今日意如何?创业艰难百战多。 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陈头领灰暗的脸上忽然就放出光芒,他直直盯住叶头领,胸膛剧烈起伏。       张婆娘轻轻开启房门,走进病房。        陈头领、叶头领、张婆娘一齐吟道:“南国烽烟正十年,此头须向国门悬。 后死诸君多努力,捷报飞来当纸钱。投身革命即为家,血雨腥风应有涯。 取义成仁今日事,人间遍种自由花。”        吟毕,三人相拥而泣。        床头柜上的花瓶中,一支腊梅已经黯然失色,行将枯败。        窗外,雪下得更大了。           公元1972年1月6日晚11时55分,新四军、华东野战军大头领陈毅吐出最后一口淤气,永远合上了眼睛。        噩耗传来,江河呜咽、日月无光。从苏鲁皖到闽浙赣,三军营帐莫不泪雨横飞,军旗低垂。        自公元1971年9月13日起,不到四个月时间,为建立新中国立下不朽功勋的人民军队已经连折两员大将。这甭说让林头领、陈头领手下许多心腹爱将肝肠寸断,六神无主,就是在冰天雪地的谟河边防哨所值勤的大头兵,或是烈日炎炎下忙着给扫雷艇刷防绣漆的榆林海军基地的黑脸汉,也不由得哀叹世事难料、岁月无情。        虽然陈头领名义上仍挂国务院副总理头衔,但文革时期国家行政事务概由周头领手下各业务组负责,三届人大任命的一众副总理统统靠边站。因此谁谁能算“党和国家领导人”,实际只看各位在中央政治局的议事堂中能否坐得一把交椅。陈头领在“九大”上丢掉了政治局委员的乌纱帽,后事安排规格,就只能与李天佑同志相同,“规格略高”了。 许多将校无缘参加追悼大会,又见陈元帅后事操办规格太过寒酸,因此愤愤不平,牢骚满腹,敢怒而不敢言者有之,敢怒敢言者亦有之。
       在军队中四面树敌的毛头领思前想后,不甘心军队从此心猿意马、形同散沙,乃决定出席陈毅同志追悼大会。消息传出,陈头领行情立马看涨,出席追悼大会之人数猛增至1500余人。此外尚有黑压压一大片人头在礼堂外的广场上汹涌流动,川流不息的挽联、花圈被凛冽的寒风吹得哗哗作响。   周头领、叶头领忙前忙后张罗着,像两位跑堂的伙计。会场警卫、摄影调度、外宾接待、花圈摆放,一样不能马虎;加装门帘、检修喇叭、取暖排气、屙尿路牌,一样不能遗漏。周头领声音已经失哑,叶头领两鬓已经冒汗.   一众文武看在眼里,不由感慨万千。    想当年,刘关张桃园三结义,使无数英雄竞折腰;看今朝,周叶陈阴阳两相隔,又几多衷情谁与诉?  如果说,和平时期党国之远交近攻,盖由周陈携手包办,那么烽火岁月土共之合纵连横,便由周叶一唱一和。        忽悠花花公子小六子,小六子相见恨晚认匪作父,送医送药送冬衣意犹味尽再搭上一大摞沉甸甸的法币现钞。        挤兑雄才大略委员长,委员长无可奈何就坡下驴,给枪给炮给子弹顺水人情再奉送八路新四两番号。 糊弄社会主义老大哥,老大哥一不留神中了圈套,堆起了十大建筑外加一百五十六座顶天立地的大工程,到了(读liao,第3声)两手空空,就剩一顶修正主义大帽子.  笼络亚非拉美小兄弟,小兄弟感恩戴德涕泪俱下,吃了别人嘴软拿了别人手软,一心一意要让东方太阳照进联合国。        川菜俗、粤菜雅。陈叶雅俗共赏,猩猩相惜,煮酒夜话,挥毫泼墨,一去不复矣……           这时就听见大门外,值日官扯着喉咙使劲叫唤:      中华人民共和国宋副主席——驾到!      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江青、张春桥、李先念,政治局候补委员纪登奎、李德生、汪东兴——驾到!       中共中央军委徐副主席、聂副主席——驾到! .      人大常委会郭副委员长、阿沛•阿旺晋美副委员长——驾到!      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傅副主席、帕巴拉•格列朗杰副主席——驾到!      在京中央委员(及候补中央委员)王震、王宏坤、王树声、王辉球、王新亭、邓颖超、刘伟、刘贤权、华国锋、陈士榘、李强、李震、李富春、吴德、张才千、张云逸、张达志、张池明、张鼎丞、张翼翔、苏静、肖劲光、余秋里、耿飚、曹里怀、曾山、彭绍辉、粟裕、蔡畅、滕海清、方毅、吴忠、张令彬、杨俊生、赵启民、唐亮、郭玉峰、黄文明、黄作珍、黄志勇等陆续进场。      中国人民解放军各总部、各军兵种、国防科委、军事科学院、军政大学、北京军区和北京卫戍区等方面的头领陈继德、田维新、张贤约、封永顺、周希汉、吴信泉、姚国民、李家益、李真、胡奇才、宋维栻、罗华生、周世忠、栗在山、阎揆要、贺光华、宋时轮、刘忠、董超、张云龙、郭鹏、陈正湘、王诤等已经伫立多时。       中共中央和政府各部门、对外友协等方面的头目王良恩、张耀祠、杨德中、任允中、申健、冯铉、杨玉衡、刘宏贤、张香山、姬鹏飞、李耀文、乔冠华、韩念龙、马文波、王海容、陈德和、白相国、吴德峰、肖友明、彭林、史子才、谷广善、潘友宏、孙晓风、刘洪章、谢北一、刘湘屏、吴庆彤、刘建功、郑屏年、武葆华、王俊卿、刘同新、解力夫、王国权、丁西林、李梦华、康克清、林佳楣、于立群;人大常委会委员史良、朱良才、吴有训、季方、胡愈之;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常务委员张奚若、周培源、楚图南等,国防委员会委员刘斐、李明扬已经各就各位。          愁云惨雾中,毛头领终于出现在门口。    中国人民的干儿子西哈努克和干儿媳莫尼克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搀扶毛头领,人们自动闪开一条甬道,一千多双目光,默默注视着深居简出、难得一见的伟大统帅。       毛头领老了,明显地老了。胡子没有刮、睡裤露半截,蓬头垢面、睡眼惺忪。迎着陈头领的遗像,毛头领颤颤巍巍,踉踉跄跄向前奔去。       陈头领眯缝着眼睛,似笑非笑,仿佛在说:“主席,你也来啦?老陈我先走一步啦!人生自古谁无死,麻辣牛肚没尝够。主席将来有个病痛……万万不要进医院。那些鬼绰绰的医生护士,生意烫不叫吃,五粮液不让喝,喊个伙计来下棋,一比一了……硬是把人家赶起走!这叫啥子高干待遇嘛?简直法西斯……”       毛头领舔舔干涩的嘴唇,左顾右盼,好生疑惑——这是我带过的队伍么?       这一排排伫立的将领,一大半都是陌生面孔呢!许多人看起来,不过50几岁吧,头发已经花白,皱纹就像沟壑,那一双双眼睛,流露出的分明是生疏、是戒备、是恐惧、甚至还有——冷漠?所以你们不敢上前向我敬礼?所以你们不愿上前和我握手?所以你们就呆呆立在那里?所以你们对我敬而远之?       钟山风雨起仓黄,百万雄师过大江。你们当中的许多人,不是曾经高唱着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在东起江阴、西至九江的1000多华里长的战线上,以排山倒海、摧枯拉朽之势,乘千帆竞渡,看万炮齐发,前仆后继,奋勇突破,一夜之间就已经“胜利踏上江南的土地”么?       可如今,你们个个面带悲戚、心事重重、躲躲闪闪、垂头丧气,身上哪还有一丝革命军人仰天长啸,壮怀激烈的豪迈气概呢?活像一片霜打的茄子么!活像一群流浪的病猫么!       哦,想起来了——好些熟悉的老家伙都没来嘛!那个指挥过淮海战役、渡江战役的小个子,那个一心想得到整个中华的倔巴佬,那个想抱刘主席大腿的贺胡子,还有罗长子、黄瞎子、洪麻子、徐大将、谭大将、许大将、邓华、杨勇、杨成武、肖华、陈再道、王平、王建安、陶勇、肖向荣、刘志坚、廖汉生、钟汉华、秦基伟、吴克华、余立金、傅崇碧……怎么搞的,一个都没到堂啊?恩……你们大概也是一屁股屎,擦了几年还没干净?       那么,许和尚、陈三两、丁大胆、王老虎,你们也不敢来。共产党人最讲究个六亲不认,你们参加老“右”的追悼会,怕沾包吧?多虑了么,缩头乌龟么,我都来了嘛。话说回来,也许我待老家伙们……过于用强了吧? "\       五六十岁……六七十岁的人了,成天在干校或农场插秧、割谷、喂猪、砍柴,恩……恩,听说还有不少坐牢的,一月不到三钱肉,一天只给一杯水——胡闹么!乱弹琴么!试问此种法西斯式的审查方式,是谁人规定之?应一律废除么!       就是伪满皇帝、日本战犯、国军将领,我们都还是给出路嘛。       至于你们当中某些人,这山望着那山高,吃着碗里还想着锅里,有奶就是娘,无钱不算爹,就像奶头山上的栾上尉,看人家许大马棒靠不住了,就想改换门庭投奔崔三爷。可不可以呀?要得要不得呀?我看是可以的,我看是要得的。我们过去在井冈山,不想干的,悉听尊便,但一不能拖枪,二不能拉伙。        栾平同志的错误,概括起来就是这么两条,一是在那么紧张的形势下,还不忘占一撮毛老婆的便宜,结果让杨排长他们,揪住了狐狸尾巴,最后做了小分队的俘虏嘛!二是偷联络图。许老板在东北建起300多处秘密联络点不容易,你把联络图偷走了,老许同志还怎么开展工作呢?熊长官、陈长官、卫长官回来,不好说话了么,不好汇报了么。       所以,栾平同志弃暗投明,本身倒不是个什么了不起的大问题,要害是见利忘义、卖主求荣,要不得嘛!最后还能有么事好下场?木匠戴枷——自作自受,你们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呀?    有吉林的同志跟我讲,无非一撮毛同志如何如何,总之不是好东西罢了;也有区委的同志跟我讲,无非是一撮毛同志的老婆同志作风一贯也不是那么正派,苍蝇不盯无缝的蛋,一个巴掌拍不响等等。一撮毛同志的帐,是一撮毛同志的帐;一撮毛同志的老婆同志的帐,是一撮毛同志的老婆同志的帐,不能混为一谈嘛,要正确区分两类不同性质的矛盾嘛。       比如廖汉生同志、杨勇同志,问题有多大呀?我看都是无罪的,都是未经中央讨论,被林彪指使个别人整下去的。当然,我也是听信了林彪同志的一面之词,这不好呢,要向同志们做检讨呢——I  am  Sorry!      要说你们都死心塌地反对我,巴不得我早点死,就是你把咸鱼说眨了眼睛我也不信。不是毛泽东带领你们夺取中国革命的最后胜利,至少中国人民还要在黑暗中摸索更长的时间嘛!你们当中大多数,一没文化、二没靠山,都能在哪里呀,还能干些什么呀,恐怕还是继续放牛、继续砍柴、继续烧炭、继续打铁、继续做和尚、继续做木匠嘛。就是有点文化的、无非做会计、出纳、教书匠、包打听,做江湖郎中、做算命先生嘛。遇上谁家有红白喜事,去给人家抬轿子、吹喇叭,写大字,唱堂会,讨几文赏钱吃酒嘛。       你们还能像现在这样,个个肩抗一颗、两颗、三颗或四颗金星(再没出息的,也混个两杠四星吧?),吃着山珍与海味,穿着柞蚕将校呢,威风八面,称霸一方,颐指气使,说一不二?       军衔我是给你们取消了,但你们的地位、待遇没有变嘛,还是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嘛。       另外,你们身上也确有不少军阀残余、绿林习气、教条主义、官僚主义、山头主义、自由主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要注意呢,不改不好呢。      所以整你们一下、烧你们一下,既是必要的,也是及时的。吸取教训吧,正确对待吧。       当然,像那个谁谁,总喜欢对保健护士动手动脚……确实不那么好呢,强扭的瓜不甜嘛,要人家愿意才行嘛……  毛头领思绪飞扬之际,不知不觉已走到会场中央。   张婆娘赶忙迎上来握住毛头领的手啜泣道:“主席,天这么冷,您、您怎么来了?”     毛头领拉住张婆娘的手,气喘吁吁;“老战友走了,我……我无论如何,要来送一程啊!”     张婆娘热泪盈眶:“可……陈毅同志不懂事,他反对过您……”        毛头领不由伤感:“不能这样说么,我们吵过,那是同志之间的争论……陈毅同志是个好同志,他为中国革命,是立了大功劳的。这个......已经做了结论嘛!”        张婆娘嘴唇颤抖,她从儿子怀中取过镶有陈毅相片的镜框,轻轻抚摩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洒落在镜框上:“陈军长、陈司令员、仲弘啊!你听见吗?毛主席说你……是一个好同志啊!这几年,我都没见你笑过,今天......你能、笑一笑吗!苍天啊——”        张婆娘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       叶头领扶住张婆娘肩头哽咽道:“张茜同志!陈老总走了,为了孩子,你要节哀啊!”        礼堂内,哀乐低回,哭声四起,渐渐响成一片。       那是“刀丛扑去争山顶”时脚步不软、“血雨飘来湿战袍”时眉头不皱,身经百战、视死如归的七尺男儿们发出的哀嚎,如江河绝堤、如冰川炸裂,如寒冬时节的滚滚春雷,轰隆隆响彻960万平方公里的祖国大地。       是的,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三十八年过去,弹指一挥间。       如今人们听圆脸的董妹妹说起春天的故事,或听方脸的张妹妹抒发走进新时代的豪迈心情,都很难再想起这一切与早逝的陈头领有什么瓜葛。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林元帅冲天一怒,折戟沉沙,固然哗啦啦一把扯下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漂亮幕布,而陈元帅嬉笑怒骂,壮志未酬,又何尝不是千百万无情寒暑催白发,蒙垢余生抑苦酸的老家伙们发出的狺狺嘶呖?      如果说,公元1971年秋天那个满天星星的夜晚,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巨轮在历史长河的惊涛骇浪中第一次深深的探底,那么公元1972年早春那个飞雪飘飘的寒夜,这艘刚刚在浪尖上露出半截桅杆,又再度疾速坠落深渊的航船,就不无悲壮地完成了对第一次探底的艰难重复。
      双底成型,风雨依旧,曙光初现,前路渐宽。至公元1976年丙辰清明,终于酿成中国共产党两大主流派别大规模的公开较量。其时,东校场烟尘蔽日、旌旗狂舞,箭似闪电、锤若流星,端的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绝招纷呈,百年难遇。陈头领、纪头领等一众好汉隔岸观火,目不暇接,不由得齐声喝彩。       究竟鹿死谁手,到底胜券谁操?暂且按下不表,竹箩还要一条一条编,媳妇还要一年一年熬。这篇故事,也只能顺着公元纪年往下唠。          公元1972年的春天果然不同凡响,但见京华处处蓓蕾初绽,李白桃红,花木向阳,鸟啭莺啼。       有词为证:       百侣游踪,歌翻柳浪,舞引东风。念平生所爱,红岩翠柏,少年壮志,海阔天空。水库情深,陵园恨重,血汁浇来春意浓。风雷动,将山川洗净,笑指长虹。       青春烈火正熊,春岂在温房草木丛?愿耿耿丹心,耀如赤日,铮铮铁骨,强似苍松。一往无前,万难不屈,偏向悬崖攀绝峰。望寰宇,将红旗高举,直向云中。      却说叶头领主持军机处,那位于京城郊外的玉泉山9号楼,立马就显得巍峨雄伟,熠熠生辉。院门口的林荫道上,终日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等待参座阅批的文件堆成了山,想晋见参座的人排出几里长。       也许有人说,叶头领管军队是不假,各路诸侯听侯叶头领训斥,身板挺得倍儿直、双手紧贴裤缝也不假。可你老万把叶头领吹得日理万机、夜不归宿,怕也是信口由缰、夸大其词吧?叶头领位再高,未必超过当年林头领?叶头领权再重。未必超过当年彭头领?      其实,这一时期的叶头领,已经不仅初具人民解放军太上皇的模样,就是党国重要内政外交,叶头领也常常越俎代庖,横插一杠。先是秘密勾搭基辛格,后来尼克松总统咬钩了,周头领、叶头领便一唱一和,上桌就狂灌美国人茅台,下桌便斤斤计较讨价还价。两国相交的整个过程,身份不文不武、不军不民、不主不仆、不妻不妾的叶头领迎来送往,嘘寒问暖,咬文嚼字,喜怒无常,以退为进,得陇望蜀,舞台上生末净旦丑,几乎演了一遍。       最后,中美双方发表了不偏不倚、不温不火,更“不针对任何第三方”的联合公报。       这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小二不曾偷。只要不是个睁眼瞎,谁还看不出共产阵营二掌柜与自由世界大当家相见恨晚,冰释前嫌,挤在一条炕上还嫌被子宽呢?分明是合伙算计人家苏联老大哥,达成交易了嘛!      美国人当然没有白来北京,但凭心而论,中国人捞得更多。这出双簧的各个段子既独立成篇,又丝丝入扣,其曲折转合之精妙,说就是三十年代周叶二位忽悠东北军张副司令,力挽中国工农红军于既倒的那一段历史再现也不为过,就是莎士比亚活转来,怕也得一把火先烧了自己的《全集》才敢上街.          周叶在政治上连连得分,毛头领却病入膏肓,意气低迷。此消彼长,周头领的威望,唉,不瞒你说,超越毛头领啦!       周叶周叶,扁舟(周)一叶。满朝文武,都知道叶在历史上本来就是周的人。       这一日,粟头领在参座府邸磨磨蹭蹭,哼哼哈哈。待日薄西山,车去人空,叶府方才安静下来。叶头领拉粟头领至院内一幽密处,乃道:“粟头领在我家向来快人快语,今日有话,便请直说!”        粟头领吞吞吐吐道:“听人讲……主席对总理说……我死了以后,事情全由你办?”        叶头领沉默半晌,乃缓缓修正道:“不是‘我死了以后,事情全由你办’,而是‘我不行了,以后事情——全由你办’。”       粟头领迫不及待追一句:“那这,到底算不算是交权了呢?”        叶头领道:“‘我死了以后’或者‘我不行了’,两个说法既有相同的意味,又有不同的涵义。前者是接班权,后者即可能指接班权,也可能指办事权。‘我不行了’,可能引出两种结果,一是去见马克思,二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又转变为‘行’了。中国文化嘛——见仁见智啦!麻麻地啦!”        最后一句话,叶头领把声调拉得很长。       粟头领的声音小的像刚满周岁的小狸猫:“那您看,主公的身体状况,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呢?”        叶头领把嘴巴凑近粟头领耳朵,声音细得像刚满月的小耗子:“我……看……够戗!”       粟头领声音微弱的像刚出世的小蚊蚊:“那,总理那边?”        叶头领的嘴角在蠕动,声音是几乎听不见了:“他不用你操心。新四军……华东……你多跑跑……”        粟头领沉吟道:“这倒……问题不大,可老许、老韩那里怕不好说话……”        叶头领嘴巴伸进粟头领耳朵:“这两个,老子哈妈郎全包了!”        粟头领感到一股幽幽的热气冲进耳朵里,痒痒极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真理再朴实,也还是真理;空话再堂皇,也还是空话。中国革命,进入到了谁人身体好,谁人就代表真理的时代。        在历次党内斗争中屡屡充当和事佬、泥瓦匠,热衷于拉偏架、敲边鼓的周头领,现在第一次领衔中国共产党内新的、具有一定独立意识的政治集团,在头号大将,“诸葛一生唯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的叶参座鼎立辅佐下,奔着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政治目的地,开始换挡、加速。       轻车熟路搞定了美国人,接着搞军内的平反冤假错案。叶头领与总政治部李头领、田头领等,流水线作业一样,把拟订平反的军队将领名单源源不断送上政治局。    这一招实在是高。虽说解放老家伙不能全说成是周、叶的功劳,毕竟也有不少是毛头领传下圣旨明令解放的,但和老家伙们谈话、安排工作基本就是叶头领、总政治部李头领的专利。甭小看这个谈话权,这里面的名堂、猫腻,恩、恩,怎么说呢?呵呵!呵呵呵呵!        一百多号老家伙重新戴上一颗红星、重新挂上两面红旗,再胡椒们面一样撒向沈阳、济南、南京、福州、成都、昆明、新疆、内蒙、陕西等军区,以及总部、海军、空军、铁道兵、军事科学院,某某军、某某基地、某某舰队……        后人说起这一段,免不了将屎盆子一股脑扣到江婆娘、张记者头上,无非江、张等人极尽阻挠老将军们平反之能事,等等等第。其实谁不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此等好事,你们晓得做,俺们就不晓得做?说白了,就是拉人嘛,就是收心嘛,就是壮队伍嘛、就是抓枪把子嘛!说俺们从中作梗,百般刁难,啊呸!无非你们趁主席身子骨不方便,趁俺们在军内没有职务,一手遮天,许诺拉拢,把解放杨勇们、廖汉生们、陈再道们、钟汉华们、秦基伟们、吴克华们的功劳,全都披挂在自己脑门上了嘛!       公正地说,叶头领在谈话时,在听见即将走马上任的新司令员、新政治委员们说“我能有今天,全靠总理和叶帅”时,还是显示出了无产阶级革命家、军事家的宽广胸怀,还是没有贪天之功为己有,还是摆摆手说“不能这样讲嘛!你能站出来,要感谢伟大领袖毛主席嘛!”        问题是,彭老总、贺老总,结局摆在那里,你要说他们不是毛头领的心腹,那高麻子、罗长子、还有那个“大树特树毛泽东思想的绝对权威”的杨代总长,甚至于101呢?总是毛头领的心腹吧?总是毛头领的亲信吧?咱跟毛头领再紧,还能赶上他们?        拉倒吧,哄鬼去吧,爱谁谁吧!跟得越紧,垮得越快!咱今后,看来跟上周头领、叶头领还靠得住些。再说,主公的身体,听说也不那么……利索呢。.       诸侯们大都官复原职,党内第二号走资派东山再起,也就顺理成章。       公元1973年2月,钳工闷声不响收拾好行李,然后告别江西的绿水青山,最后携家带口乘火车软卧悄悄回到北京。       论根基、论资历,论功劳、论手段,钳工在党内、军内也算顶尖的人物。就说中央政治局里,钳工在战争年代的部下就有好几位;至于十一个大军区司令员,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来自晋冀鲁豫山头的,竟有新疆军区杨头领、北京军区李头领、沈阳军区陈头领、成都军区秦头领、兰州军区皮头领一共五位。      也许有人就不满意了。咋回事啊!皮头领解放战争时期不是先干华野独立师师长,后干六纵副司令么?要算只能算陈粟的人,如何被你老万归入了晋冀鲁豫山头?       其实,晋冀鲁豫也就是那么一个范围。在这块地界上设卡征税、扩张地盘,实行婚姻自主、减租减息的,主要就是刘邓领率的八路军第129师的人马。皮头领抗战初期即任129师特务团团长,长期随师部在太行山区混,至1944年率豫西游击支队强渡黄河开辟豫西抗日根据地,这才算脱离了刘邓节制。跟刘邓鞍前马后七、八年,跟陈粟驰骋华东不过两、三年,您说把皮头领算作晋冀鲁豫的人,不委屈他吧?       豫西支队开赴中原军区,被编为一纵一旅。中原突围,皮旅完成了阻击和掩护任务后,中原局和中原军区机关已经逃得不见踪影。夫妻本是同命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谁还顾得上谁呢?赶紧撒丫子逃吧?                 站在山头上,望着各路国军浩浩荡荡向西撵去,皮头领不由得拨开了小算盘:李头领屁股后头,国军密密麻麻像蝗虫一样嗡嗡,跟着他跑,那不等于送死嘛!于是断然命令队伍冒险东开。全军逢山开路,遇水架桥,一路征战近千公里,终于以微小代价粉碎十倍国军的围追堵截,胜利到达苏皖解放区。这一把,皮头领侥幸赌赢了。       皮旅是中原军区主力,能否全师而退就连远在延安的毛头领也十分牵挂。得华中军区张头领等电告中央“中原军区挺进第一旅于20日越津浦路,已安全抵达我淮南津浦路东地区。”,毛头领喜出望外,飞电华中表示“甚好甚慰”。各大解放区报纸更是连篇累牍发表新华社记者专访皮旅首长谈胜利突围的长篇通讯。这样一来,全军上下皮旅的名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皮头领中原突围得了头彩,身处太行的邓头领也脸上有光:皮定均?要得,要得!那是我这里出去的一个分区司令员嘛,龟儿子打起仗来脑筋硬是活络得很!        一般认为,钳工是毛头领的人。但钳工当年在法国,周头领也给予许多关照。钳工在雷诺汽车制造厂本是一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主,后来摇身一变成为职业无产阶级革命家,周头领花费的心血想抹也抹不掉。       也因此,钳工回到北京,第一件事情就是拜码头。      周头领当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然要拜。       叶副主席管枪把子,不容不拜。      中央常委康同志是当年反修战壕里的战友,理应拜见。      钳工执掌中央书记处整十年,手下跟班及喽罗数不胜数。也有那胆大的就趁着夜黑风高寻上门来,老掌柜和旧伙计手握在一起,千言万语一下子堵在喉头。      分手时,钳工把每位客人送至院门口。穿毛料中山装的伙计没忘留下上等人参冬虫夏草,穿洗得发白旧军装的伙计没忘留下两条“中华”、两瓶“五粮液”,也有的伙计腿脚不便差遣婆娘来的,就留下一篮鸡蛋几筒挂面,钳工看在眼里,记在心头。      此时的钳工,是一个香饽饽,是一块烫手的山芋,也是一只潜力股。       说他是香饽饽,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把他划拉到自己碗里;说他是烫手的山芋,是钳工一向刚愎自用,眼界颇高。寻常人等,钳工还不大瞧得起;说他是潜力股,是钳工目前虽然身价不高,但隐性题材十分丰富。一旦为实力雄厚的庄家充分挖掘,股价完全可能乌鸡变凤凰而一飞冲天,连续涨停。      当然,回京之初,钳工还得夹着尾巴做人,各路行情,摸摸再说。       公元1973年7月下旬,中国共产党第十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北京举行。叶头领晋升中共中央副主席,此外还任中央军委副主席,继续主持军委办公会议,由此达到个人政治生涯第一个高峰。      对于周叶大包大揽党国事务,毛头领是不满意的。张记者虽然进了中央常委,但老张对煤电油运、农牧副渔并不感兴趣,派他出席军队会议,看到的老家伙们,眼睛也是白的多,黑的少。因此从上海调来王科长出任中共中央副主席,并主持中央日常工作,多少对周叶进行牵制。      王科长在上海滩混迹多年,对青帮红帮捞社会的种种手段颇有心得。青红帮能够在旧上海各派政治势力的残酷角逐中生存、发展、壮大,以至最后成为左右上海局面的重要力量,黄杜老板靠的就是做人做事“留一手”的原则,罪该万死的当然不能轻饶,但遇上该放一马的也绝不赶尽杀绝,分寸拿捏十分雅致精细。      所以,王科长每每见到年弱体衰的朱头领,总是不忘上前扶一把,嘴里总司令长总司令短叫得可是亲热。若是和叶头领一道出席军队会议,王科长也是三言两语赶紧把话说完,然后对着台下上千名高级将领隆重说道:“现在,请我们的叶帅、叶副主席给大会作指示……”       这一日,毛头领差人喊来钳工和王科长谈话。       毛头领漫无边际海阔天空扯着历史上种种典故,说完了曹操称帝、魏延造反、安史之乱和玄午门之变,毛头领望着王科长话锋一转道:“我们现在,大军区司令员在一个地方一呆一、二十年不动,这不好呢!自己的七大姑八大姨小舅子表姐夫都在司政后机关占个位子,影响不好么,将来会不会出现新的林立国、 许立国、杨立国、韩立国啊?洪文同志,你看用个什么法子解决这个问题呀?”      王科长亲自参与了毛泽东同志领导的粉碎林彪反党集团的政治斗争,对如何防止反革命政变本来也有研究。但是,来说是非者,就是是非人。在主席面前大谈特谈政变经,会不会被毛泽东同志认为自己对政变问题很有心机呢?再说,钳工还在旁边坐着,如果自己把问题回答圆满了,那还有钳工什么事呢?那不是把钳工的嘴巴堵严实了吗?那不是把事情做绝了吗?阿拉上海人,勿是葛囊做事体的!       想到此,王科长开始捣糨糊、装二杆子:“主席,军队的老同志都是跟您几十年的,都是真心拥护您、爱戴您的。经过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锻炼,特别是刚刚粉碎了林彪反党集团,他们的觉悟都有了进一步的提高。我相信……”       毛头领有些不耐烦:“好了好了,小平同志你的意见呢?也说说看么!”      钳工倒是胸有成竹:“这有何难!”       他起身把自己的茶杯同毛头领的茶杯掉了一下,接着说道:“快刀斩乱麻,啥子问题都解决了嘛!”       毛头领大喜道:“小平同志政治上强,洪文同志你要向他多学习呢!”            小平妙计安天下,八大司令忙搬家。      公元1973年12月,毛头领在自己的书房兼会客室亲自主持召开政治局会议。让政治局委员们惊异的是,只是一名普通中央委员的钳工赫然在座。       会议开始,毛头领垮着脸指责王科长、叶参座说::“政治局不议政,军委不议军,以后改了吧。你们不改,我就开会,到这里来。我毫无办法,我无非是开个政治局会,跟你们吹一吹,当面讲。”        有打就有拉。毛头领又指着坐在身边的钳工说:“现在,请了一个军师,叫邓小平。发个通知,当政治局委员、军委委员。政治局是管全部的,党政军民学,东西南北中。我想政治局添个秘书长吧,你不要这个名义,那就当个参谋长吧。       现在我提一个军事问题,全国各大军区司令员互相对调。你们大家同意不同意呀?剑英你是赞成的,总理、洪文两位同志,他们也赞成。”       那谁还敢不赞成呢?那不是大傻子么?      公元1973 年12月20日,毛头领、周头领、王头领、叶头领接见参加调整大军区司令员会议的全体高级将领。12月22日宣布对调命令,所有对调的司令员,限十天内必须到职,每位司令随调人员不得超过一名。       如果就事论事,对调大区司令员对防止各路诸侯拥兵自重和武装割据不能说不是高招。但一个马列主义政党公开把这个题目像切猪头肉那样一刀两半,让所有与会人员把猪脑壳里的骨骼、神经、血管和皮下组织都看得一清二白,这多少也有些龌龊。      本来叶头领在军内没有山头,通过主持军委办公会议,特别是主持平反军内冤假错案才基本凑起了自己的队伍。但文革中未受到冲击(或虽受到冲击但很快得以解脱,一直在军内养尊处优,吃香喝辣)的高级将领对叶头领的态度就各有千秋,因人而异。对调的命令宣布后,回到京西宾馆的将领们立马发开了牢骚:      娘卖x的!黄土快堆脖子上了还不信任,让他自己干吧!      我日他奶奶个熊!是哪个断子绝孙的出这馊主意?将来打起仗来看老子不黑了他!       结果,一半司令员从此认了老叶这杆大旗,另一半司令员不能说完全认了老叶,但和毛头领之间,多少又隔了一层。也因此,钳工献上的这一招究竟是治国安邦的锦囊妙计,还是给毛头领上的眼药就很让人猜疑。       公元1974年1月18日,中央政治局会议提议成立由叶剑英牵头,有王洪文、张春桥、邓小平、陈锡联参加的中央军委五人小组,全权处理军委日常工作及紧急作战事项,得到毛泽东的批准。从此,钳工进入军队领导核心。几个月后,钳工列席政治局常委会议(实际上就是常委),从一名普通党员到再度进入党中央领导核心,钳工只用了不到一年时间。查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未见有第二例。        公元1974年7月31晚, 国防部在人民大会堂宴会厅举行盛大招待会,热烈庆祝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四十七周年。       前来捧场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各总部、国防科委、各军兵种、军事院校、北京部队、北京卫戍区等方面的头领有张才千、向仲华、彭绍辉、李达、张廷发、胡炜、何正文、魏伯亭、张宗逊、郭林祥、张池明、张天云、张令彬、张贤约、封永顺、白相国、徐斌、张汝光、詹海英、栾学文、卢南樵、陶鲁笳、钟赤兵、朱光亚、高维嵩、陈彬、翟毅东、刘道生、卢仁灿、王昕、马宁、傅传作、高厚良、吴信泉、丁本淳、张翼翔、廖成美、王艇、姚国民、贺晋年、陈士榘、李真、胡奇才、黄文明、周涌、刘贤权、崔田民、罗华生、宋时轮、廖汉生、肖克、唐亮、陈先瑞、滕海清、吴忠、杨俊生、柴成文,还有董其武。      已经干上地方的原军队将领余秋里、王震、苏静、方毅、方强、仲曦东也来凑热闹,讨酒吃,寻故旧,话短长。      身份不明不白、面孔不红不黑、见人都不大好意思打招呼,坐在酒宴会场最外围的一拨,是谭震林、乌兰夫、李井泉、陈奇涵、叶飞、江华、廖志高、江渭清、吕正操、杨成武、张爱萍、王尚荣、梁必业、唐天际、韩振纪、饶正锡、李耀、李雪三、周纯全、彭明治、周士第、余立金、吴克华、李寿轩、李聚奎、莫文骅、朱良才、黄新廷。       最后粉墨登场的,便是在京城聚义厅中分别占得一把交椅的大头领周恩来、王洪文、叶剑英(虽然排名第三,但走在王头领之前)、朱德(也走在王头领之前)、张春桥、江青、姚文元、李先念、邓小平(在进场顺序上还是有点委屈)、陈锡联、纪登奎、华国锋、吴德、苏振华、赛福鼎、倪志福,以及虽然顶着大头领名号,但实际上自己也不想说话,说了也等于没说的陈云、李富春、徐向前、聂荣臻、阿沛•阿旺晋美、周建人。      那时辰,政协全国委员会头领或许在名分上都不能算作党和国家领导人,因此滕代远、许德珩副主席,以及中联部部长耿飚,外交部部长姬鹏飞,国防部副部长肖劲光、粟裕等虽然也与大头领们一道进场,但老万这里介绍时,还是要把他们另算一拨。      在隆重热烈的气氛中,招待会的主人——中共中央副主席、中央军委副主席、中央军委办公会议主持人(实际上的中央军委秘书长)叶头领走向鲜花簇拥的麦克风,发表热情洋溢,蛊惑人心的祝酒辞。       放眼望去,三军将领个个衣冠楚楚、正襟危坐,正是文革以来少见的阵容齐整,精神焕发。这其中,不少将领身上呛人的牛屎味儿还没褪尽,军装也才刚刚缀上一颗红星两面红旗,新领的皮鞋硌得大脚生疼,镰刀割破的手指头也还缠着胶布。      要说这时的解放军,那大概人不分上将中将少将和高矮肥瘦,地不分山东华中晋绥东北晋察冀陕甘宁晋冀鲁豫新四军五师甚至是反正的国军将领,反正能熬到今天没脱军装的,基本上就得听叶头领的调遣。      这实际上是叶头领对军队将领的一次空前检阅,也标志着叶头领人民解放军新太上皇的地位基本确立。       当然,叶头领有本事、有能耐,是新太上皇,唬得住桀骜不驯的各路诸侯,但要想把党政军民学都掰乎成自己的姑爷表亲,把东西南北中都捣鼓成自家后院,叶头领的资历还稍嫌单薄。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本来唯有毛头领。但一来此时的毛头领已经英雄气短,病躯难扶,二来一场暴风骤雨般的文化大革命,把伟大光荣一贯正确永远有理的中国共产党冲击得七荤八素,四分五裂。延安升起的红太阳,亮度正在锐减,色彩已不鲜明。      可是,总要有人代表真理,人民的头上总需要太阳。      是金子的总要发光;是太阳的,就总要升起。       这是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不以人的主观意志能够转移。       全党全军,翘首仰望——      夜色下的北京医院,灯火通明,巍峨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