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军之王 切换人物:宋人和宋词的故事---陆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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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游(1125-1210年),字务观,号放翁,浙江绍兴人。嘉泰初,诏同修国史,升宝章阁待制。著有《渭南词》、《老学庵笔记》等。
        越剧《钗头凤》这样评价陆游:“至死不变心许国,一生痛苦是婚姻”。确实,陆游的婚姻是一场悲剧:他本与唐婉两情相悦,可是陆母非常不喜欢唐婉,强迫他们离婚。随后,陆游另娶了四川的王姓女子,而唐婉也改嫁了皇室贵族、江南名士赵士程。
        数年后的春日,陆游独自到沈园游玩,无意间竟遇上了也来游园的唐婉和赵士程。两人猛一碰面,陈年往事再涌心头,不胜伤痛,也不胜尴尬。赵士程乃一开明谦和的男人,知道他们的往事,便对唐婉道:“你表哥也来了,何不去聚一聚、谈一谈呢?”借口走开。
        唐婉低头思索,终是心潮起伏,难以自已,就带了一个丫鬟、一壶酒,走向陆游,亲手敬给他一杯酒。陆游将酒一饮而尽,长叹一声,在沈园壁上题了一首《钗头凤》: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邑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写罢,搁下笔,掩面而逃,终是不敢再看她一眼。
        唐婉强作笑颜,扑到墙壁,在旁边和了一首《钗头凤》: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晚风干,泪痕残,欲传心事,独倚斜栏,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询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唐婉强撑病体,也掩面回去,不久卧床不起,抑郁去世。
        十年前,我有一位“林黛玉”型的同学(现居美国)极爱读这两首《钗头凤》,经常 “泪痕红邑鲛绡透”,唏嘘不已。她每次读完,必然一边痛骂陆母这个恶老太婆,一边痛骂陆游:“陆游,你还是个血性男人吗?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不能保护,还有什么伟大之处?”时时为唐婉哀怨落泪:“唐婉啊,空把‘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付与了薄幸郎君!”我也跟着大骂陆游,同时为唐婉不值:放着好好的赵士程不爱,却去钻牛角尖,爱上那个“混蛋陆游”,要死要活的,爱谁谁谁!
        陆游终生无法忘记唐婉。中年之后,他偶遇一驿卒之女,才色俱佳,曾作《生查子》:
        “只知愁上眉,不识愁来路。窗外有芭蕉,阵阵黄昏雨。逗晓理残妆,整顿教愁去。不合画春山,依旧留连住。”
        陆游仿佛从她身上找到了唐婉的影子,纳伊为妾,开始了“锦瑟和鸣”的第二春。但是,陆游的妻子王夫人却恼了,这位刚烈的“四川辣妹”,行事比王熙凤更果断,立刻毫不犹豫地将此“尤二姐”驱敢出去。事后,陆游尽管多方寻找,却再没见到此女的踪影。
        爱情、婚姻上不顺,陆游仕途上也同样不顺。陆游两岁时,就遇上 “靖康之难”,不得不随着家人四处逃难,经历了北宋灭亡、战火纷飞、南宋建立的艰难岁月,父亲陆宰是朝廷高官,也一直教育他要不忘国耻、收复家园。陆游幼时聪慧过人,“十二能诗文,荫补登仕郎”,20岁时,陆游在一首诗中写道,“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因此,他的人生理想是“驰骋战场、杀敌报国”,决不是吟诗作词。
        然而,满怀壮志的陆游,刚走上通往仕途的科考,就遇上了大麻烦、摔了个大跟头。
        公元1153年,28岁的陆游第一次参加科举考试,才惊四座,但是那年,秦桧的孙子也来考试了。主考官陈子茂不理会大丞相秦桧的频频“暗示”,坚持把陆游列为第一名。秦桧十分不满,寻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将主考官处罚了一通。第二年复试,礼部的主考官依然“拧不清”,坚持要把陆游的名字列在秦孙的前面。秦桧勃然大怒,暗中插手,使陆游彻底名落孙山,断了仕途。一直到秦桧死去、宋孝宗继位后,陆游才被皇帝赐进士位,步入政坛。这时,陆游已经年近四十了。
        在政治上,陆游主张坚决抗战,要求“赋之事宜先富室,征税事宜覆大商”。他在川陕南郑军中襄理军务时,曾和幕僚们登高兴亭赏月,作了这首《秋波媚》,“悲歌击筑,凭高酹酒”,抒发抗击金军、收复失地的豪情:
        “秋到边城角声哀。烽火照高台。悲歌击筑,凭高酹酒,此兴悠哉。
        多情谁似南山月,特地暮云开。灞桥烟柳,曲江池馆,应待人来。”
        但是,陆游的政治主张,与朝廷“主和派”格格不入,不久,他即被挤出朝廷庙宇。乾道八年(1172)底,范成大帅蜀,陆游也被派遣到成都做参仪官,两人“以文字交”,顿成好友,时有诗词往来,“主宾酬倡,人争传诵之”。但这种徒有虚衔、无所事事的闲职生活,与陆游杀敌报国的理想完全两样,对他无疑是一种冷酷无情的折磨。激愤之余,陆游开始放荡形骸,将大把时光都本资料来自广祥大语文博客打发在酒肆、歌楼、妓院里,有时甚至包下一座酒楼,与朋友们一起纵赌豪饮,通宵达旦,企图麻痹内心的苦闷和寂寞。
        三年后,陆游遭谏官们上奏“燕饮颓放”的罪名,不仅得不到升迁,反而降了职。由于一直希望自己得到朝廷重用,以改变“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的风气,陆游自然对这个罪名十分气愤: “我‘燕饮’,你们就没有夜夜笙歌了?我‘颓放’,难道你们就振作了?”受了处罚,陆游更加玩世不恭了:“得了吧,你们‘正派上进’,我陆游‘燕饮颓放’!‘颓放’乃我本色,我乃大宋一放翁!”,写诗给范成大,要他“贺我今年号放翁”。从此,他在诗文中开始自称放翁,后人也用“陆放翁”作为他的别名。
        陆游晚年回到临安,编辑国史,收复故国的理想彻底破灭。他常常独自凭栏,抚今追昔,感慨年轻时的豪情壮志,感叹“中原机会嗟屡失”,抒发报国无门的悲愤,如这首《诉衷情》:
        “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关河梦断何处,尘暗旧貂裘。
        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洲。”
        由于缺少知己,陆游经常到沈园独自徘徊,将自己生活上、政治上郁郁不得志的心绪向九泉之下的唐婉倾诉。他见墙壁上的《钗头凤》墨迹已被风吹雨打去,怅然不已,又在壁上题诗留念,有“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的名句。他甚至在84岁时,也就是临终前一年,也坚持让儿孙们携扶到沈园,再作诗悼念唐婉:“沈家园里花似锦,半是当年识放翁。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
        从识字开始,陆游和杜甫一样,都是作为忧国忧民的爱国诗人载入史册,他那种“位卑未敢忘忧国,事定犹须待阖棺”、“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的爱国精神,感动过无数仁人志士,激励过一代又一代的热血青年。陆游才气超逸,尤长于诗,词稍逊于诗,杨慎谓陆游词“纤丽处似秦观,雄慨处似苏轼”。但在陆游所有的诗词中,我最喜欢的还是《钗头凤 红酥手》,这首词深沉委婉,真实地表达了他“爱恋却难遂愿、后悔却又无奈”的复杂感情。只不过,曾经令我伤感的《钗头凤》故事,最近来看,却有了新的认识。
        人说:“十对婆媳九不和”,婆媳都爱着同一个男人,本就潜意识里都视对方为“第三者”,加之为一些生活琐事“是可忍,孰不可忍”,频频地开展一场“两败俱伤”的战争。而被她们都爱着的那个男人,常常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左右不是人,只能仰天哀叹:“做个好儿子难,做个好老公更难,既做好儿子又做好老公,简直比登蜀道还难,难于上青天!”类似陆游个性的男人,在一番左右摇摆、痛苦挣扎后,最后不得已选择“亲情”牺牲“爱情”、顺从“老妈”委屈“老婆”;而在抛弃“老婆”后,也大都心怀愧疚、终生抑郁、终生悔恨。
        陆游已经去世800年了,但类似“陆游和唐婉”那样的婚姻悲剧,还在源源不绝地上演。几天前,我看到一份社会调查,说:中国目前每8对离婚夫妇中,有4对是由婆媳矛盾造成的;50%的夫妻因婆媳关系无法调和,长期冷战、分居甚至离婚;其中30%的女性称,如能排除婆媳矛盾的干扰,自己与前夫可以复婚……
        看来,婆媳这对天敌,倘若同居一屋而和平共处,这对婆媳和她们中间的那个男人,都应该得“诺贝尔和平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