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动量:人鉴第三篇第十章

第十章  人生评价

第一节  什么是人生评价

1 人生评价是该人走完自己的人生路程之后，历史或别人对其生命价值所作的总体性的看法与估量。

2 作出人生评价，必须考察该人的三个主要方面：一是平生业绩，二是为人品质，三是影响大小。前者属该人客观性质的事实记载，中者是该人主观性质的品位水平，后者是该人主观与客观相联系的范围与时效。

3 人生评价有二种表达方式：一种是全面的科学的综合性的评判，如苏东坡的《范增论》《留侯论》《贾谊论》等，对该人的成败得失长短是非都一项项作仔细分析，然后综合起来，作一个总体性的结论，常用的样式有论、祭文（也就是今天的悼词）序、传、记等；另一种是简短的突出最主要特色的评价与结论，如“子曰：‘晏平仲善与人交，久而敬之。’”。晏平仲就是晏婴，他字仲，“平”是谥号，带着总评语的性质。他是齐国有名的大夫，还做过宰相，一生有许多事迹成就。但这里孔子只提他最主要的特色，就是善与人交朋友，而且相识越久，大家越敬重他。可知“善与人交”就是晏子的人生总体评价。

第二节  中国传统的人生评价方法

1 中国传统的人生评价方法，就是儒家的人生评价方法，也就是应用儒家的标准来评价人生的方法。

2 儒教的人生评价，一般运用三分法，即：圣贤、君子、小人；有时也用五分法，即：神、圣贤、君子、小人、独夫。

3 一般情况下，儒家不讲神，也不以神来作人的评价，因为“子不语：怪、力、乱、神。”所以我们在《论语》中查不到孔子讲某某人是神或如神这一类的话。只有后来孟子讲过：“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意思是讲圣人如果道德境界达到了深不可测、无法捉摸的程度，那就可以称之为“神”了。可见神就是圣人的顶尖。

4 一般情况下，儒教贬人也就是骂到“小人”的地步，不再以刻薄、恶毒、粗俗的词来刻划或形容，作为该人的评语，因为儒家讲究“文质彬彬、然后君子。”骂人太恶毒了，就不文雅了。后来到孟子嘴里，最苛刻的评语，也就是针对桀、纣说的：“贼仁者谓之贼，贼义者谓之残。残贼之人，谓之一夫。”意思是说，灭绝人性的人就是贼，损害正义的人就是残。既灭绝人性而又损害正义的人就是独夫，独夫是世上唯一最坏的人。

5 圣贤。孟子的解释是：“圣人，人伦之圣也”。也就是说，儒家认为圣人，是做人达到了尽善尽美的最高境界的人，是比君子还高出一筹的。所以孔子说：“圣人，吾不得而见之；得见君子，斯可矣。”孔子把圣人的标准定得很高，只有尧、舜、禹、文王、周公、武王六个人才称得上“圣”，所以子思在《中庸》中说：“仲尼祖述尧舜，宪章文武”。孟子后来再加上伯夷、伊尹、柳下惠、孔子四个，一共是十个圣人。以后，儒家弟子又加上孟子这一个，称作“亚圣”。

那么，儒者为圣人定了个什么标准呢，或者说，具备了什么样的条件的人才可以称作圣人呢？孔子的看法是：“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尧）——有伟大的功绩，有光辉的典章。“有天下也，而不与焉。”（舜、禹）——君位是禅让得来的，而非夺取的。

“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文王）——不以势力强而藐视君王，叛逆君王。

“菲饮食而致孝乎鬼神，恶衣服而致美黻冕，卑宫室而尽力乎沟恤”——自己吃得不好而尽力敬奉鬼神，自己穿的破旧而祭祀穿的礼服却很华丽，自己住的房子低矮而尽力搞好农田水利。

“博施于民而能济众”——广泛地给老百姓办好事，周济贫苦的大众。

孟子心目中所定的圣人的标准是：“尧舜之道，孝弟而已矣。”——孝敬父母，爱护兄弟。

“伯夷，圣之清者也；伊尹，圣之任者也；柳下惠，圣之和者也；孔子，圣之时者也。孔子之谓集大成。”——清高自持，富于责任感，随和团结，相机行事。

“居下位，不以贤事不肖”（伯夷）“五就汤，五就桀”（伊尹）“不恶汙君，不辞小官”（柳下惠）——坚决不到暴君手下做事；既到好君主，又到坏君主手下办事；不嫌弃坏君主，也不谢绝当小官：这三种不同态度，都是仁，不必要一个样子。

“欲为君，尽君道；欲为臣，尽臣道”——做君主就要当好君主，做臣子就要当好臣子，这二者都是学习尧舜。

“圣人之于民，亦类也。出乎其类，拔乎其萃”——圣人也是老百姓，不过是老百姓中最突出、最冒尖的人罢了。

儒家对于贤人定的标准，没有圣人那么明确、细致，比较笼统，这是因为贤人是由君子到圣人的过渡档次，常与圣人一起称谓，很少单列的缘故。只有一次，孔子对伯夷、叔齐、虞仲、夷逸、朱张、柳下惠、少连这七个著名的贤人作过一次综合性评论：“贤者辟世，其次辟地，其次辟色，其次辟言”——贤人中头等的逃避现实，隐居起来；次一等的躲到稍好的地方去，再次一等的躲开人难看的脸色，最次的就避开一些难听的话。

还有一次，孔子回答子贡提问“伯夷、叔齐何人也？”时讲过这样的话：“古之贤人也。”“求仁而得仁，又何怨？”由此可见儒家所立贤人的标准就是“辟世”和“仁”。

把儒家的观点综合起来看，人们似乎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圣人，就是伟大的人物——君主、帝王、大思想家、大政治家；贤人，就是高风亮节的隐居避世的人物。如果这不是唯一的标准，至少也是其中最重要的标准。

6 君子。君子是儒家作出人生评价的基本标准之一。它的内涵比较丰富，简直把人的一切优点都包括了，不胜枚举，我们将在后面《人格》篇中详细谈到它。但其纲要性的就一句：“君子务本，本主而道生”。这个“本”，据孔子自己解释：“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孝就是孝顺父母，弟就是敬重兄长。这二者就是孔子所提倡的一种最高道德，——“仁”的根本内容。而“孝弟”的思想精髓，孔子也点明了，就是不“犯上”不“作乱”。由此可见，“君子”在封建乃至一切专制社会中，就是最顺从最听话的臣民乃至于奴才。找到了这个，才是真正找到了“君子”的精神实质，其他各项，只是他的穿着打扮、言行举止的遵守规则而已。

7 小人。小人是君子的对立面，但也是儒家作出人生评价的基本标准之一。不过，它的内涵，比起君子来，就简单得多了。共计只有18条，我们也将在后面的《人格》篇中谈到它。

其中纲领性的二条就是小人不仁，即不懂得孝弟，只懂得求利。那么，谁是小人呢？孔子没有指名道姓说过，只有唯一的一次，他的弟子樊须向他请教种田和种菜的技术，他生气地回答说：“在这方面，我不如那些老农民！”言下之意就是：你去问他们吧，怎么问我这些下作事呢？所以，等樊须走后，他就骂道：“小人哉，樊须也。”由此可以合理地推知，一切只会靠自己劳动挣饭吃的劳动者，在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孔子看来，就是“小人”。这真是天大的诬陷，儒家学说其根本立场的反动性，也就在这里暴露无遗了。所以，我们今天对儒家评价人生的标准，不能取其本只能取其未，不能取其面而只能取其点，而且还必须经过移植、改造、嫁接，切不可生搬硬套，闹出牛头不对马嘴的笑话来。

第三节  今日的人生评价法

1 时至二十一世纪即将来临的今天，由于历史的进步，文明的发展，人性的张扬，道德的延伸，我们根本不可能用已经过去了数千百年的标准来评价现代的人物，因此，必须根据现实生活的新内容、新观念来树立新的人生评价的标准。这个标准，既要继承各民族国家的优秀历史文化遗产，又要渗进新时代的鲜活的人文科学的研究成果；既要有深厚的底蕴，又要有蓬勃的锐气。只有这样，才能启示和指导现在人们的生活。

2 我们今天倡导和使用的人物评价的标准，其性质是功利主义的，而不是儒家那样标榜的反功利主义的或非功利主义的。但今天的功利标准又必须是大功利主义的，而不是小功利主义的。在这一点上，我们又与其他人物标准相区别。所谓大功利主义者，主要是看二点。一是看是否对历史进步有推动作用，二是看对广大人民群众是否有好处。凡对历史进步和人民利益有好处的人，我们就应给予肯定的积极的褒扬的评价；反之，凡对历史进步和人民利益有损害的人，我们就应给予否定的消极的贬斥的评价。这就是我们对于现代乃至历史上人物作出人生评价的唯一标准和总体原则。

3 根据这一指导思想，我们将所有的人（包括现代人物和历史人物，乃至于未来的人）分作七个等级：伟人、强人、能人、凡人、庸人、恶人、罪人。

4 伟人。

伟人就是：创建和振兴了国家的人，

创立和传播大宗教的人，

提出和倡导新学说的人，

发明和创造新科技的人，

改变了民族历史航向的人，

推动了世界文明和进步事业的人。

赞词：如果历史是一篇长文，

长文分作不同的段落，

每一段开头的大写字母，

就是一位伟大的人物，

他们的思想就是书，

他们的脚迹就是路，

时代跟着他们前进，

事件伴随他们跃出。

他们的生命很长，

长过血肉，长过枯骨，

就是他们死了，千百年后

人们心中也安有他们的墓。

5 强人。

强人就是：在战斗中建立功勋的人，

在行业中有重大贡献的人，

在治学中有突出成就的人，

在演艺中有广泛影响的人，

在经营中创造和聚  巨大财富的人。

赞词：你们虽然不是巨人，

但也决不是平凡，

你们是大树的干，干的枝，

枝头的花串，

你们是地上的山，山上的岭，

岭上的峰峦。

跟随舵手，你们劈波斩浪，

陪伴统帅，你们陷阵冲锋。

你们是一颗颗璀灿的明星，

组成一个个星座照耀天空。

你们的名字享受着尊重，

你们的名声闪烁着光荣。

6 能人。

能人就是科技世界的行家里手，

文教领域的优秀人才，

商贸战线的尖子标兵，

工农各业的劳动模范，

交通单位的先进人物，

其他各个方面的立功受奖人员。

赞词：他们被称作人群的代表，

他们出自平凡，却超越平凡。

他们曾吃过苦中之苦，

他们才尝到甜中之甜。

他们曾付出力中之力，

他们才得到能中之能。

犁的嘴，刀的刃，杯的盖，锤的端，

他们离我们并不遥远，

只要我们继续迈步向前，

也许明天，也许后天，

你就站立在和他们并肩。

7 凡人。

凡是在各行各业中能做好本职工作，完成岗位任务，并且取得中等以上成绩或平均效益的普通脑力和体力劳动者都是凡人。

赞词：善良得象树叶，

朴素得象泥土，

淳净得象水滴，

勤奋得象根须。

是公蜂，在采集、酿蜜，

是公蚁，在搬运、寻觅，

他们服从伟人的号令，

伟人却反把他们叫做动力。

他们贡献了自己的生命，

没有殊荣，没有尊显，

只有一个集体的名词：

人民，挂在他们中的每一位胸前。

因为他们什么也是，

所以他们什么也不是，

但是，如果失去了他们，

这个世界便要终止。

8 庸人。

庸人就是：无所事事，不求上进，消极应付，得过且过，而在生活上斤斤计较，行为上委琐颓靡的小器人。

评词：没有目标，也没有方向。

没有希望，当然也没有失望。

活着就是一切，

躯壳不需要思想。

嘴在不停地咀嚼，

胃在不断地消胀，

年华象水一样流淌，

日子一天天接上，

过完了一生也不曾思索过：

我为什么活在世界上？

9 恶人。

恶人就是人格不正，作风衰颓，损害别人，侵扰社会但尚不属于犯罪行为的小有劣迹的人。

评词：这是人类黑色的荆棘，

肌体上带菌的疽痈，

他们活着就是制造别人的不幸，

就象庄稼地里飞来了蝗虫。

他们的灵魂已被人扭曲，

却又想扭曲别人的灵魂；

他们已中了别人的剧毒，

反过来又把毒汁到处喷。

他们已站在危险的边缘，

再走一步就是下地狱，

因此，得赶快勒住自己的缰绳，

免得堕下去万劫不复。

10 罪人。

抢劫、盗窃、杀人、放火的头目，

毒枭、黄魔、巨赌和内奸、国贼、叛徒，犯此十大恶行

者就是千古罪人。

评词：佛祖把你称作妖孽，

基督把你叫做撒旦，

安拉把你定成魔鬼，

法律把你划为首犯。

你让心灵蚀穿，

你让思想溃烂，

你是害群之马，

你是孔雀之胆。

你亵渎一切神圣，

你玷污所有灿烂，

人性在你身上泯灭，

兽性在你身上扩散。

你的凶残之所得，

将是全人类的诅咒；

你的生涯的收获，

将是世上所有的憎恨。

你的后代，将否认，

你是他们的祖先；

你将在但丁的地狱里，

每年度过三百六十五天。

（附）民间判断：

好人得好结局——善有善报。

坏人得坏结局——恶有恶报。

常人得常结局——种豆得豆。

好人得坏结局——天瞎了眼。

坏人得好结局——回头是岸。

常人得好结局——前世修来的。

常人得坏结局——前世造了孽。

第四节  人生评价的实质是价值线与生命线之比

1 我的已经去世的堂姐夫对我讲过，他曾经听见一位历史人物讲：人生有二条线，一条是实线，代表他的肉体生命，叫生命线；另一条是虚线，代表他的事业、声誉的价值，叫价值线。二条线相比较，就可以看出该人的人生评价。

2 有的人生命线长，价值线短。

───────────── 生命线

┄┄┄┄┄┄┄┄┄ 价值线

这就是：“有的人活着，可是已经死了”的人，即恶人、罪人。

3 有的人生命线短，价值线长。

───────── 生命线

┄┄┄┄┄┄┄┄┄┄┄┄┄ 价值线

这就是：“有的人死了，可是他还活着”的人，即伟人、强人、能

人。

4 有的人生命线与价值线等长，生命结束之日，即价值熄灭之时。

───────────── 生命线

┄┄┄┄┄┄┄┄┄┄┄┄┄ 价值线

这就是一些“生命与价值同等”的人，即凡人、庸人。

5 故人生的全部意义就在于尽可能地延长其价值线，使它大大地超过其生命线，该人则身死名存，如同得到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