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ab是有理数:农民总理陈永贵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30 01:25:41
农民总理陈永贵 大寨在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作为毛主席亲自树立的中国农业战线一面旗帜,曾闻名中外。而大寨的领头人轰动一时的风云人物陈永贵的名字,也给当时的一代人留下深刻的印象。2002年11月,我和几名同事怀着崇敬的心情前往参观,然而眼前的大寨却是与全国农村毫无二致的普通山村,昔日红旗招展人喊马嘶的虎头山,如今一片荒凉。来到陈永贵的墓碑前,墓碑上赫然写着陈永贵生平:……八级台阶寓意老陈在中央工作八年……

陈永贵 1914年2月14日,农历正月初一出生于山西省昔阳县大寨乡小南山村。陈没有上过学,是大跃进期间扫的盲,文化水平确实不高,但却聪明好学。58年到县里开会,中午大家睡午觉,他去找人对笔记,那些有时间宁可睡一觉的农村干部却替陈累得慌,一位熟人笑道:“永贵,别记了,睡吧,四十多岁的人了,再学还能当上中央委员”。然而令所有人(包括陈本人)做梦也没想到的是,陈15年后不但当上了中央委员,还进了政治局,成了排名第七的国务院副总理。

30多年前,陈永贵从大寨走进中南海是毛泽东以“新鲜血液”把他注入中国政坛的, 1973年9月中共“十大”陈进了政治局,12月陈永贵在昔阳县级机关干部会上介绍十大情况时说:“古今中外还没有把一个农民提到国家的领导岗位上的,马克思没有解决,列宁没有解决,毛主席解决了。这就是毛主席对工农分子的依靠和重用”。经过多年“防修反修的伟大实践”,毛泽东认定大老粗除了能办事之外,还有保证无产阶级红色江山永不变色的重要作用,因此中央领导层中便有了来自上海的工人干部、几乎当上毛接班人的王洪文,来自陕西的工人干部,后来当了副总理的吴桂贤,还有从售货柜台出来的人大副委员长李素文,再加上陈永贵,着实体现了一股来自民间的新鲜血液。

陈永贵当上副总理之后也挺犯愁,在昔阳的大会上谈起了自己的压力大和不适应。“我他妈一个农民,连字还认不得哩,还得批文件!……关我在这里,我又不是这种人。有人说这是宰相呀,我怎么能当这个呢。这很不自由哩!”。昔阳县委书记张怀英问:“你咋批文件哩?”“咋批?”陈说:“他们画圈我画圈呗”陈点了周恩来、华国锋、纪登奎等几位他信得过的人的名字,解释说:“他们画我画,他们不画我也不画”。

有人说陈永贵是世界上唯一的一位“文盲宰相”。 一次,记者拿着一篇文章对陈说:“这是专门给《人民日报》写的,你光口头说‘同意’不行,你得写上‘同意’两个字。”他一笔一笔地画,第一次写错了,“意”字多写了一横。第二次又多了一横。对他来说,握笔远不如握锄头轻松。

 陈永贵知道自己不是坐镇北京批阅文件的材料,明白自己的优势在于熟悉基层,自己的作用在于上下沟通,并在全国范围内推动农业学大寨运动。他还知道自己是凭着大寨和昔阳这块基地上来的,失去了这块基地他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亏得他聪明,终于想出了一个扬长避短的办法。他给毛泽东写信请求,批准他三分之一的时间在昔阳抓点,三分之一时间在全国跑面,剩下三分之一时间在北京。他很明智地给自己这位第七号副总理设计了一套史无前例的职责,一套与中央政府的行政管理职能不即不离的职责。

一个副总理离京这么长时间总要出点活吧?陈到大寨找来了笔杆子宋莎荫,让他起草一份给毛主席的报告。陈蹲在炕上边抽烟,边口述,把他琢磨了很长时间的想法归纳成五点,叫作“对农村工作的几点建议”。

“近两年我跑过不少地方,许多搞得好的大队,大都是大队核算。我同不少县以下的同志讨论过,他们也认为,农业要大干快上,要缩小队与队之间的差别,实行大队核算势在必行”。

“人民公社的劳动管理怎么搞好?大寨实行的办法叫‘标准工分,自报公议’。所谓标准工分,其实就是评思想好、劳动态度好、既能大干又能干好的标准人,自报工分要同这个标准人的条件比。实行这种评工制度,政治就挂帅了,可以从根本上摆脱工分挂帅的烦琐哲学”。陈永贵要是能写出《资本论》,那么上述这两段就是他的《资本论》;陈永贵如果能写出《新民主主义论》,那么上述这两段就是他的《新民主主义论》。这两条后边还有三条:不准社员个人盖房,住宅一律由集体投资建造,把社员欠集体的粮债痛痛快快全部免掉。

毛泽东读了陈永贵的五条建议,这位以气魄恢宏著称的伟人也觉得拿不定主意了。这些动作都不小,实行起来全国震动,到底行得行不得?

事实上在大多数地方,大寨模式与贫穷连在一起的。因为它直接导致了大面积的磨洋工。八亿农民磨洋工,中国受不了,全世界都受不了。

陈永贵的大寨经验遇到了越来越大的困难和阻力。安徽省委书记万里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说你是大寨经验,我说你是极左样板,我们省不学那一套”。赵紫阳在四川也走出一条奇路。甩掉大寨模式,大搞物质刺激。胡耀邦把他那套学大寨的经验说成是劳民伤财。安徽凤阳县小岗村想了一个更冒险的办法,分田到户。这些并不合乎毛主席路线的做法,却比陈永贵更能代表中国农民。

陈永贵文化虽然不高,但他的讲话充满了乡俗俚语,人又很聪明,听他的讲话比听一字不错的官话套话来劲多了。后来,笔杆子们还造了一个词,叫“陈永贵风格”。 1963年著名作家赵树理在山西太原听了陈永贵的一席话,佩服得很,说陈的讲话里充满了辩证法。陈永贵在全国各地视察,留下不少“名言”。陈永贵在向昔阳的干部介绍“十大”情况的会议上,开篇就用错了一个词,他很严肃地说:“现在,我的民愤很大!”听众一时没反应过来,都愣住了。县委书记张怀英在后排纠正道:“老陈,不是民愤很大,是名声很大。”“哦”陈改口说:“现在我的名声很大!”说完侧过头来问后排:“这回对哩?”。陈永贵转了八百里秦川,说:“地是好地,就是人懒”,把陕西人说得老大不高兴。甘肃定西土地贫瘠,干旱缺水,是全国闻名的穷地方,陈到那转了一圈却说:“这样的条件多好呀!”。他参观北大荒的军垦农场见到路上有许多马粪,就批评人家不注意拾粪积肥,陈永贵走后,一位师长骂道:“他妈的,他懂个屁!他大寨才几亩地?我几十万亩地,收都收不过来,还他妈的捡马粪”。

东平县离泰山很近,在东平视察时,当地领导请陈上泰山看看,陈说“以后退休了再去吧,还是多看几个工程吧。”结果陈永贵一生没上过泰山。到了杭州,当地领导劝他游西湖,他也说以后再看吧,结果一生也没游过西湖。同样他路过黄山没上黄山,到了拉萨没进布达拉宫。对陈来说,庄稼和土地是最有看头的东西,红旗招展人欢马叫的农田基本建设场面是最美的景象。

陈永贵到中央后,当然可以带家属来,但是他不干。他要带个头,立个榜样,便叫老婆带着孩子在大寨挣工分,连城市户口也不给她们转。山西曾经背着陈永贵给他的家属转过户口,还想把她们送进京,手续全办了,最后跟陈永贵打招呼。陈永贵拍桌子吼道:“谁办的!我不同意!谁敢!”结果把所有关系又退了回去。

陈永贵不仅老婆和孩子仍是农村户口,靠工分吃饭,他这位堂堂副总理也没有城市户口,也挣工分。没有城市户口就没有粮票。每年秋后大寨分粮食,要专门拿出陈永贵的那份口粮送到公社粮店,换成全国粮票给陈永贵捎去。陈永贵不算城市居民,也没有正式的国家干部的工资,自然就要在大寨挣工分。大寨大队给这位国务院副总理记满分画满勤,结结实实地算一个壮劳力,每天劳动工值一块五毛钱。除了大寨的这笔工分收入外,山西省每个月还发给陈永贵这位省级领导干部六十块钱(1971年,在中共山西省三届一次会议上被选为省委副书记)。搬出钓鱼台之后,买粮买菜抽烟喝酒全得陈永贵自己掏钱了,山西便把一个月六十块提高到一百块。此外,中央每天也给陈永贵一块二的生活补助,一个月就是三十六块钱。一百三十六块外加一个壮劳力的工分,就是陈永贵可以挣来的全部月收入。实际上他并没有拿到这个数。

陈永贵经常在大寨接待站陪客吃饭,按规定可以不交钱,可是陈永贵要带头不搞化公为私,让自己的秘书交了一百块钱。陈永贵说:“规定不出,我们要出。不然,吃着香,屙着光,要着钱了扎饥荒。”  陈永贵身边的工作人员觉得他穷,想给他多弄点钱,就申请报客饭补助。陈永贵搬出钓鱼台以后客人多了,昔阳的干部、各地的劳模、国务院的同事常来,按说这笔客饭补助也是个不小的数了。国务院正好也有这方面的规定,一申请就批了下来。跟陈永贵一说,陈永贵不让要。“报什么客饭?”陈永贵瞪着眼严厉地说,“我的客人让国家报?退掉!”于是又退掉了。大寨的每天一元五角的工分最后也没要。有人曾问陈永贵为什么不要,陈永贵说:“农民挣个钱不容易。我够花了嘛。”陈永贵有北京市工商局发的特供本,拿着特供本差不多就可以买到你想买的任何优质商品。陈永贵花钱很仔细,尽管他的收支由张艮昌管,但是他不准任何人买任何他认为奢侈的东西,那个特供本其实是白白拿着。

俗话说,谁家锅底没点黑,可陈永贵就敢于自揭家丑。陈永贵自己在支部生活会上说:“我坦白一件事,就是一个河北搞修建的,送给我家一瓶香油,六支小挂面,一斤花生。据家里说是接待站九昌相跟送去的。现在人也找不到,要赶快还给人家……”。在外事活动中外宾有时也送给陈水贵一些小礼物,比如计算器之类的东西。这类礼物陈永贵一律上交。

著名编剧、小说家马烽说:“一个人,能够几十年如一日,永远保持一个纯朴农民的本性,能够拒腐蚀、永不沾,这是最令人敬重的。” 

四人帮倒台, 陈失势后,揭发陈的材料如雪片一般飞到中央追究陈永贵与“四人帮”关系的呼声越来越高,陈永贵又气又怕,找了邓小平。邓小平表态说:";你不是“四人帮”的人,邓小平说了话,下边的呼声才渐渐平息下来。

1980年2月23日,十一届五中全会召开,会议决定批准汪东兴、纪登奎、吴德、陈锡联的辞职请求,免除或提请免除他们所担负的党和国家的领导职务。

 有一天,陈永贵忽然对来京看他的长子陈明珠说起了自己的去留问题。陈永贵说:“不能干哩!咱自己写个申请吧!” 你来写,我说。陈永贵靠在沙发上,一条一条地慢慢说道:“就写身体不好,没文化,不适应工作哩!”想了一会儿没有想出什么东西来,陈永贵说:“就这吧!”写完陈永贵再次感叹道:“干不了啦,还不抵回家动弹呢!回家劳动也比这强哩!”

  1980年8月30日,五届人大三次会议在京举行。大会接受陈永贵要求解除他国务院副总理职务的请求。

1978年陈永贵听说胡耀邦把他那套学大寨的经验说成是劳民伤财,不由得火冒三丈,满脸怒容地骂道:“胡耀邦?他?!什么他妈的胡耀邦?胡乱邦!农民不修地咋呀?吃啥?”胡耀邦对陈永贵倒没有什么个人恩怨。陈永贵下台后,胡耀邦劝他放下思想包袱,好好休息。有人主张把他一撤到底,倒是胡耀邦力排众议,为陈永贵保留了高干待遇

 陈永贵在任期间就从钓鱼台搬到了交道口一条胡同的小院里,辞去副总理职务之后,要求找个更小些的住处搬过去。他逼着秘书和卫士三天两头去国务院机关事务管理局催,火急火燎地非马上搬不可。管理局传下话来,说中央领导讲了,还是不要搬,不然影响不好。陈永贵不干,说咱职务没有啦,该搬就搬嘛!人家拗不过,就在新建成的木樨地22号楼上拨给了他一套12层楼上的部长级住宅。 

 搬到22号楼之后,国务院机关事务管理局为陈永贵配了一辆车,安排了警卫员、炊事员,理发时打个电话就有人服务上门。陈永贵没有推辞这些待遇,但是他不要炊事员,这时他的全家已经从大寨迁来,反正他和老伴闲着没事,自己做饭还随便点。国管局也不坚持,多发给陈永贵50元保姆费就是了。 

 陈永贵过不惯清闲日子。他在凉台上种了许多花,甚至还在花盆里种了棵玉米。他家偌大的凉台上摆满了一盆盆的花草,像个温室。每天早晨外出散步回来,常常拿把条帚去扫楼梯,一直从12层扫下去。

 陈永贵还提着篮子出去买菜。有一天转到附近一个蔬菜商店,陈永贵指着柜台上的蔫乎乎的菜说:“要二斤”。售货员一看,愣住了,说:“陈,陈,陈大叔?”说着转身跑了进去,把经理叫出来了。经理见了陈永贵,极亲热地招呼他进屋喝杯茶,陈永贵也就乐哈哈地进去喝茶聊天。过了一会儿,售货员从后边挑了一篮子最好的菜送来,还死活不肯收钱。陈永贵硬扔下钱走了,从此便不肯再去这家商店,说是怕特殊化。

 陈永贵出门买菜常扣着大草帽,低低地遮住脸。有一次去三里河菜市场排队买肉,陈永贵排到了,指着案子上的猪肉说:“拉,二斤。”卖肉的听口音不对,偏头一看:永贵大叔!他二话不说,斜着刀长长地片下一条好瘦肉来,高高地给陈永贵秤了。陈永贵也不说话,交了钱提了肉就走。 

走在大街上,人家跟他点头他也冲人家点头,站在地铁里,人家跟他打招呼说话,他也乐哈哈地跟人家闲聊。“北京人待咱可不错哩!”陈永贵说。

1983年春,陈永贵给中央写信要求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这个要求很快被批准。陈永贵当了北京东郊农场的顾问。

1985年8月12日,陈永贵由于被确诊为晚期肺癌住进北京医院。华国锋闻讯,当天就赶到病房探望。这位前国务院总理安慰前副总理说:“在这里住吧,挺不错的。一个月伙食才60多元,一天才两块钱。现在你到街上吃吃看,一顿饭没有5元是不行的。”1986年3月26日,陈永贵在北京医院病逝。追悼会上出现了华国锋的孤独的身影。 4月4日清晨4点,陈永贵的亲属抱着骨灰盒登程返回大寨。按照陈永贵的遗愿,他的骨灰一把把地撒在了大寨的大地上。除了狼窝掌(陈永贵曾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嘱咐儿子陈明珠:“把我的骨灰撒在大寨,可别撒在狼窝掌哩,那个地名不吉利,还叫狼吃了我哩”)。最后一撮骨灰埋在了陈永贵亲自选定的那:“观了咱大寨,也观了昔阳”的虎头山顶,大寨人在那里为他立了一座碑,上书:“功盖虎头,绩铺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