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笛价格表:张耀杰:废掉武功的乡土中国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7 20:23:01

张耀杰:废掉武功的乡土中国

发布时间:2011-11-29 13:15 作者:张耀杰 字号:大 中 小 点击:586次

  2011年11月12日,应朋友邀约到北京远郊的宋庄小堡画家村参加《凤凰西去20000米:湘西田野调查艺术文献展》的学术研讨活动,并且发表了一番即兴发言。回到家里,感觉自己的发言当中有一些基本的观点还是值得补充整理,以便与更多的朋友交流分享的。假如这些观点有什么不当之处,应该由本人文责自负,与主办方没有任何连带责任。


  [参见:张耀杰:掩盖了的才是民意所在 国家命脉所在]


  我要说的第一点是,这次湘西田野调查艺术文献展中,有两个短片主要展现了当地光棍村农民到集镇上与当地村妓进行性交易的场景和过程。我要说的是,我自己从小就生活在河南农村的一个光棍村。由于村子里比较穷困,本村的姑娘嫁了出去,外村的姑娘不愿意嫁进来,于是便出现了几十个青壮年的男光棍。其中有一个老光棍的外号叫老虎仇,意思是他像老虎一样凶狠地怨恨自己守寡的母亲不能替他娶来一个老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老虎仇非常喜欢逗我开玩笑。我的父亲就警告我说,你不好好读书,长大了就要像老虎仇一样讨不到老婆,一辈子留在农村当光棍。就是父亲的这一句狠话,让我明白了自己的人生出路,从此成了一个喜欢看书的好学生。到了上个世纪的80年代,我参加了高考,虽然很委屈地以进入本科线的成绩就读师范学校,我从此再也没有花费家里一份钱。师范毕业当了几年农村教师之后,我再次参加成人高考去进修本科,之后又到北京读了研究生,从此变成彻底脱离农村的一个北京人。


  现在想一想,我其实还是很幸运的。30多年过去,某党的宣传机器一直在告诉我们,改革开放取得了伟大成就,当今的中国是前所未有的和谐盛世。但是,这种所谓的和谐盛世只是用仅有的一点自然资源和人力资源,生产大量廉价商品去换取美元外币。广大的农村居民和农民工除了解决温饱问题之外,其他所有方面不是进步了而是倒退了。


  其一,现在的农民孩子,无论他多么地聪明,已经不可能像我一样不花家里一分钱就能够通过自己努力读完大学,并且在大城市里拥有一份工作、一所住房和一个家庭。一个农村孩子即使花费巨资顺利读完大学留在大城市,几年来疯狂攀升的高房价也把他购房安家的人生梦想给彻底断送了。对于几乎所有来自外省市的大学毕业生来说,仅仅一个高房价就把他在北京成功发展的道路给阻断了。一个不给民间精英预留上升通道和上进空间的国家和社会,是完全没有可持续发展的前途和出路。


  其二,一个让几千万农村男性居民不得不当充当光棍汉的国家,是一个不人道和反人道的国家。中国古人早就说过,食色,性也。性生活的权利像吃饱饭的权利一样,是一种不可剥夺的基本人权。比起什么天宫一号之类的探月工程来说,农村男光棍的性生活的权利是更加重要的。


  顺便说一句题外话。前几天(11月9日)在深圳市宝安区发生了一场社区治安联防队员强奸杨武妻子的恶性案件。案件发生后有许多男人在痛骂杨武没有像男人一样出面阻止。我自己的看法是,生活在一个随时可以被正规警察以及治安城管人员肆意强奸毒打的社会里,是所有社会成员集体犯罪的结果。任何在杨武案中不是先反思承认自己的罪过,而是通过嘲笑谩骂受害人来表白自己高尚情操和正义火气的言行,都是罪上加罪的无耻表现。


  其三,大家都在谈论城市文明对于农村文明的强势破坏。这样的入侵破坏确实是存在的,但是,中国社会的主要问题不是在这里,而是在于某党对于乡土中国的废掉武功。1949年之前的传统中国里面,一直是有乡绅自治传统的。到了1949年之后,这些乡绅被当作地主、富农和反革命分子给镇压消灭掉了。无处不在的党支部从来不具备为底层民众认真服务的文明意识,有的只是控制包办、全盘代表的专政意识。所谓《农村自治法》,完全是一党专政下的政治骗局。农民根本没有自由去选举自己所拥护的村级领导人。前几天北京进行人大代表的选举活动,我本人没有去参加投票。原因很简单,他们指定的候选人我完全不认识。让我去选举自己不认识的人的所谓民主选举,是多么邪恶的政治骗局啊!北京如此,农村的所谓自治就完全谈不上了。


  除了乡绅自治,某党对于底层农民最为彻底的废掉武功是土地公有。土地本来是农民最值钱的私有财产。某党的暴力共产的结果,农民不仅丧失了土地所有权,而且他们的土地使用权也随时可以被强制剥夺、强制拆迁。随之而来的是生态环境的彻底破坏。没有任何人会爱护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的。于是,农村的水资源被破坏了,树林湿地被破坏了,矿产资源被疯狂开采了,连空气也被严重污染了。假如农民拥有土地所有权,他们就可以通过有节制的土地买卖和土地开发增加自己的财富,他们保护和美化生态环境的结果,还可以吸引许多城市人到农村居住和投资。在这种情况下,尽管农村不可能像城市那样富有和繁华,至少可以缓慢地消化应对城市文明的不利影响。


  我要说的第二点,是艺术的审美价值问题。刚才有人说表现农村光棍的性交易和性行为,没有什么审美价值。我本人是专门从事艺术史研究的。我所知道的人类艺术历史是,艺术创造最为永恒的两个母题,一个是宗教,一个是色情。中国传统的宗教文化,被1949年之后的毛思想、马列主义、邓理论之类的党文化给摧毁败坏了。中国的异性色情资源也被一党专政的某党给共产共妻了。极不人道的计划生育制度和户籍歧视制度的结果,直接制造了几千万的男性光棍。稍微懂得一点文化艺术常识的人都应该明白,那些真实反映人类生活中的宗教信仰和色情性交的艺术作品,才是最为永恒和最有审美价值的艺术作品。总而言之一句话,无论是真正意义上的文艺创作,还是真正意义上的学术研究,所要面对的最重要的一个课题,就是如何终结1949年之后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人道劫难。


  第三点,我本人这些年来也一直在做艺术人类学和艺术社会学的田野调查。我当过五年的电视编导,又和朋友在几个农村做过跟踪调查,也做过基督教家庭教会的社会调查。我积累了许多的照片和文字资料,却总是没有时候和精力整理出来。另外也有许多人在做各种各样的田野调查,他们的调查结果往往就是申请一些课题经费,或者出版一本书。像这次的湘西田野调查,由艺术家自己筹集经费,自己组织团体来进行深入细致的实地跟踪,并且用文字、油画、雕塑、影视纪录片来立体化、全方位地展现调查成果,在国内还是很少见到的。这只是一个人类艺术学的调查项目,像这样的调查项目在国外是应该由大的基金会和政府部门提供经费的。另外,这样的项目是不可能解决任何社会问题的,也没有任何必要给自己包装标榜什么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政治标签的。它的价值在于给更多的人展现一个认识现实社会的新角度和新窗口。我们不应该把其他的社会功能强加给这样一个调查项目。我要说的主要就是这样三点。


  附:《凤凰西去20000米:湘西田野调查艺术文献展》展览介绍:


  在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政策推进5年后,卯丁先生总策划的《湘西苗寨田野调查》项目正式启动。整个项目开始于调查小组成员、艺术家黄于纲多年在山江镇的写生生活,因为关注这个年轻艺术家的创作生活,于是项目总策划卯丁先生一行在2010年4月第一次踏上了凤凰以及湘西苗寨的土地,那里的自然风光、经济形势、百姓生活、精神状态、文化碰撞等方方面面都给卯丁先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并产生了强烈的深入探究愿望,要通过艺术家的视角对这里的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进行一次全面深刻的观察调研。经过数次开会讨论,《湘西苗寨社会主义新农村调查》项目出炉,参与成员进行了详细的分工,由艺术家魏艺担任项目执行总监,艺术家李月领、罗辉玲、刘昌发参与其中,同时邀请到了著名的艺术批评家王南溟担任项目的学术主持。


  其后的一年多时间里,先后有十余人参与到此项目中,数次深入到凤凰县山江镇以及所辖的千潭村、老家寨、凉灯村,并长期在村寨驻扎,和村民打成一片,近距离关注、参与村民的生产生活,包括苗寨的集市、婚礼、葬礼、跳花节、求雨仪式等各种传统文化风俗,以及希望小学的使用情况、村民医保社保的推行情况、农作物和经济作物的种植情况、养殖与收益情况等等民生问题,还有单身汉、孤寡老人、智障妇女、超生家庭、外出务工人员等等各类代表人物,采用了入户问卷调查、典型调查、个案调查、抽样调查以及文献调查、访问调查和观察调查法等方法,获得了很多宝贵真实的第一手资料、数据。在关注生活表面的同时,更加注重深入到表面背后所隐藏的本质,发现其中的问题,并用艺术的方式把这些问题和自己的感受表达出来。五位艺术家创作了近百幅油画、多组与实物相同比例的雕塑、9个单元的影像视频和上万张图片资料。


  本次展览中主要呈现了本次《湘西苗寨田野调查》项目的视觉部分内容,通过架上绘画、雕塑、纪录片、照片、文献、实物场景,多角度、全方位、立体化地向观众呈现湘西苗寨的方方面面面,睎望艺术馆希望能通过本次展览展出的作品,引起更多社会各界人士对那片土地的关注。


  张耀杰:掩盖了的才是民意所在 国家命脉所在


  采访:看网 王卓


  嘉宾:张耀杰


  【题记】在这个人身上,我看到的是曾经受过压力的影子,低低的背脊,微微佝偻的身躯,却是一个颇具民族气节的文人。在展览现场,他静静的看着作品,时不时的陷入深思,认真的思索着什么;而面对别人的提问,他又是一个敢说、敢提观点的人;却又带着一些文人学者的无奈,总是少了话语权的力量。在展览现场,本站小编对张耀杰老师进行了采访,听听他会用什么观点来看待现在的社会。


  张耀杰


  看网:为什么您会从研究话剧转向研究思想,并且偏爱民国历史方面的研究呢?


  张耀杰:本身我也是研究文史的,戏剧史也是文史的一部分,戏剧演出一直不景气,不景气之后就想更多地参与到社会,但是直接的参与好像现在也没有太大的空间,所以只能从历史上梳理一些东西,而且多少年以来这个历史一直在掩盖一些东西,包括戏剧史也是一直在掩盖一些东西。我觉得应该有一些东西必须揭示出来,如果不揭示出来,这个历史总处于掩盖状态,永远找不到自己发展的路径。因为往往被掩盖的东西才是真正最重要的东西。这种被掩盖的状态几千年来都不受重视的,它总是在抹杀民意,总是官方意志占绝对地位,其实被掩盖的东西才是民意所在,国家命脉所在。


  看网:最近微博上热议的一个事件,就深圳联防队员强奸案,网上舆论偏向于指责被害人的丈夫,认为此人非常窝囊。您认为现在这种类似的社会现象频发的状态下,如何维持个人清醒的、独立的思考与判断能力,而不是被表象迷惑或者是人云亦云?


  张耀杰:这个窝囊是肯定的,不是说就这个丈夫窝囊,而是所有的人都在窝囊,国家没有正气,联防员治安员这些岗位本身就是违法的存在,你允许治安员这种现象存在本身不是这个丈夫一个人的事情,所有的人都有罪,结果这个人受难了你去嘲笑这样一个人。


  这其实是整个民族最可悲的地方,每个人都应该想一想自己如何去尽责,而不是怎么看别人尽责,这个丈夫肯定是没尽责任,但同时也是受害者,整件事对他来说是奇耻大辱,这种情况下我们怎么能说自己没有责任?我们都有责任,我们都应该保护这些受害人,这才是应该做的。


  实际上这无关立场,每个人都应该反省自己,西方文化最好的一个现象就是有罪感意识,每个人都是有罪的,而不是说我现在骂骂这个丈夫就显得我比较高尚,就显得我好像和他不一样,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


  这样比较极端的情况发生在这个人的身上,而同样性质的没有那么极端的事情却时刻在我们身边发生,我们每个人每一天一直都在容忍城管欺负最无助、最弱势的小摊贩,每一天都在看着农民面对强势的拆迁,每一天都在面对这种治安员横行霸道,我们都没有去发出自己应该发出的声音,到最后有一个人受害了,你还去谴责这个受害人、去嘲笑这个受害人以此证明自己好像和这个受害人不一样,这实际上是很可耻的一个现象。


  看网:您认为这样类似的事件发生应该从个体的素质和道德层面寻找原因还是从整个国家各个方面的元素综合考虑?


  张耀杰:最根本的还是人的因素,所有人在集体犯罪,所有人都不去抵制犯罪,而是纵容犯罪,每一个人都是罪人,但是每个人都不想认罪。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所谓的“文化大革命”,粉碎“四人帮”,所有的坏事都是“四人帮”造成的。事实上,怎么可能所有的坏事都是“四人帮”造成的呢?那个时代背景下,每个人都参与了“文化大革命”,每个人都去破坏文化了,每个人都去斗别人了,任何人都不敢说我从来没有参加过一次斗争会,每个人都在犯罪,每个人都在旁观犯罪,每个人都在支持犯罪,最后每个人都不承认自己有罪,把所有罪责都强加到“四人帮”身上。每个人都应该先反省自己,先健全自己,去承担自己的责任,你才有资格去评论别人。当你学会自省,评论别人的时候也会宽容一点,不至于那么高调、那么激烈的谴责别人。


  看网:本次展览的项目涉及到的都是湘西闭塞地区底层民众的生存现状,比如说这次来到北京这些湘西农民,他们从没有意识到应该选举一个能给他们带来更多利益的人当村长,他们认为就填一个选票,选谁都是一样的。您能谈谈对于底层社会权力分配不集中和个体对自身利益、权益缺乏认知这两方面的看法吗?


  张耀杰:选举这个事情,我们现在不能说农民怎么着,前几天刚刚选举,我本身就没有去投票,因为我那一票实在是不起作用,他们指定的那些候选人我一个不认识,我不认识,我凭什么去投票。要指责也要先指责我自己的懦弱,很懦弱,我现在还没有做好准备去抗议,因为抗议的代价是很大的,当然我更没有勇气去竞选。


  对于网上参加竞选的人,我见到就给人转发一下,这是当下我唯一能做的,我肯定在道义上支持这些人,而且很敬佩这些人,但是制度的制定者往往是很少数的人,美国的遴选会议也就是几十个人,都是几十个人制定的,只要他们出于公心制定一个好的制度就可以了,你不可能要求农民说你去选择一个好的制度,你去投选票,用不着,大多数人只要符合大家的愿望,大家接受了,大家参与了就可以了。


  看网:您认为现在像湘西这些农民是否缺乏一个主观争取自己利益或者权利的认知呢?


  张耀杰:首先我认为这并不是一个太闭塞的农村,农村不一定闭塞;另外,不应该去追究农民的责任。实际上中国传统社会里有自治的传统,就是乡绅可以自治,49年以后完全把乡绅当作所谓的地主阶级或者是地方反右给镇压了,这样农村就没有精英了,没有精英以后就完全谈不上自治了,而且所谓的村民自治实际上是不让村民自治,名称和实际情况是完全相反的。村民自治还要党支部干嘛,即使要党支部了,凭什么不让村民自己选自己的候选人,公投就可以了。只是所谓的上级、所谓的政府指定一些他们想要的人,让大家去投票。这不是农民的问题,既然政府立法了由村民自治,就应该完全放开,让村民自治,自治就是每个人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投票,自己推选候选人,政府只能起监督的作用,任何人不可以违反它,政府更不可以违反它,谁违反了政府可以监督,但不能由政府直接推选候选人。从这个角度说,我觉得是政府的责任,政府首先应该遵守自己制定的法律,认认真真地让农民真正自由选举,这是一个制度,这个制度只是代表人民,人民没有投票就先代表了,这是很不正常的现象。


  看网:对于展厅里把湘西地区的农房,还有赶村集时的村妓房间搬入展览现场这样一种更真实地还原当地生活状态的形式,您抱着什么样的态度?


  张耀杰:首先我本人是农村长大的,他们所面对的情况,我本人都面对过,包括我本人之所以后来把眼睛读书读近视了,就是我懂事的时候我父亲就告诉我,我们家是有问题的家庭,虽然不是严重到地主、富农,但是好像是我的伯父被判过刑,属于反革命分子,我们家在所谓的阶级成份上是有污点的,我参军、入党的资格都没有。我们那里也是一个光棍村,我们村是附近最穷的一个村子,一个村子里有几十个光棍,我父亲就告诉我说,你要不好好读书,你长大就是一个光棍,连个老婆都讨不上。但是我很幸运,后来高考考上了大学,大学毕业以后国家分配工作,我几乎是没有用家里的钱,就靠自己主观的努力改变自己的人生,最后到了北京。但是现在想起来很伤心,不光是河南、湘西的农村,包括我自己家乡的农村也是这样的,农家的孩子现在单纯靠自己的努力已经不足以走出农村了,无论他多么有志气,这是最可悲的一个事。一个好的社会应该永远给想上进的人留一条出路,但现在这个社会不给人出路,这个社会很恐怖。最恐怖的是这个农村的孩子、外省的孩子,他读了大学,他到了北京,无论多么有志气、无论多么有才华,他依靠自己的合法收入却买不起房子。这是的现象屡见不鲜,如果这个社会总是这样不给人出路的话整个国家是没有出路的。


  看网:我曾经采访过湘西当地的一些农民,我问他们如果孩子要是读书的话希望孩子拿到什么学历?他们说读到初中就可以了,出来打工吧。我问为什么不让孩子接着读?他说我是想让孩子读,但是我家里负担不起那么多的学费,即使上完大学还不见得能找到好的工作,也不见得能有什么大的出路,我就让他回家了。在那个地区一个村子里也就一两个大学生,还是整个村子都在供着这一两个人,村民觉得这样读书并没有多大意义,读完大学回来也不能给生活带来实质性的变化。


  张耀杰:实际上我有一段时间留意过“乌有之乡”,“乌有之乡”的年轻不但在网上谩骂、攻击一部分人,而且缅怀、美化“文化大革命”,他们是农村的孩子,成长的过程中除了教科书没有别的信息可以获得,他们用了很大的力气,用了全家所有的积蓄进城以后找不到一个平衡感,他们还是受到歧视。


  实际上他们是变态的对社会产生了仇恨,但是从小接受的教育欺骗他们这个国家、这个社会多么美好,社会主义多么理想,导致他们不敢仇恨当权的人,他们也不敢说这个国家不好,最后就只好缅怀以前的东西,说毛泽东时代多么好,说真话的读书人多么坏,反倒是说真话的人在他们眼里成了罪人了,这其实是一种反社会、报复社会的情绪,但是他们欺软怕硬,真正的统治者、当官的、掌权的人他们不敢仇视,他们仇视像我这样说真话的人,这是一个很特别的现象。


  张耀杰为看网写祝语


  看网:您也观看了本次展览的一些作品,您觉得婚礼习俗、赶集、实地调查、教育情况等几个方面里,您最感兴趣或者说您在下午的论坛里最想要表达的是哪一方面?


  张耀杰:其实人类文化学的调查我多年以来一直在从事,但是我作为一个文字工作者,总是觉得力不从心,实际上拍了好多照片,也走了好多地方,电脑里储存了很多资料都没有时间去整理。文字是很有限的,它没有形象。我昨天看完感触最深的就是对你们这个团队很敬佩,人类文化学的调查最合适的方式就是一个团队,特别是有艺术家、有影像记录、有艺术创作这样会把很多重要的东西立体化地展现出来、固化下来,能够让更多的人很直观地看待这个东西,而且有的内容通过油画画下来以后可以很长时间地保存、流传。


  实际上学术界特别是社会学界,搞社会调查的人现在很多,最好的结果就是写个调查报告,出一本书,拿一个博士学位之类的,但是看书的人除了文字就没有其他感受了。不是说你们这个团队的东西做得有多么充分,而是说这是一个好的模式,应该让更多人注意这样的模式,立体化地进行人类学的调查,这样除了成果还有有更多的图像资料。无论是在传播方面,还是在一个历史性的记录方面,都是一个突破。


  看网:对于这个项目,如果它继续进行下去,继续探讨下去,您个人认为它在哪些方面可以进行更深入的挖掘或者是还有改进的余地?有什么让您感到遗憾的地方?


  张耀杰:首先,艺术创作方面的写实已经很充分了,但是有一些地方还是需要更多一些超写实的让人震撼东西,包括一些人像,一些油画人像。其实我感到比较震撼的是那些头像,每一个头像都有一种雕塑感,让人感觉很沉重,有一种冲击力,如果像那样的头像甚至像那样的人物画更大幅的有几幅摆出来,效果会更好、更有震撼力,因为艺术还是要强调冲击力的,不管是尺度上,还是质地上都要有一个冲击力。另外,如果要长久做下去的话,应该每一年都制作一个年鉴性质的呈现,并有次序地记录下去。

其实,如果对一个村子挖掘深入了,它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了所有的农村,因为苗族和汉族现在已经没有太大的文化差别,他们面临的所有问题在别的地方,至少是重要的地方都能看见,而且我一直所强调的最根本的问题还是土地的地权,你把地权还给农民,必须土地私有化,土地私有化以后,农民才可以按照他自己的意愿去种地、去盖房子,去保护环境,因为那是自己的财产,他才愿意去保护这个生态环境。生态环境好了,就像李红旗那样的人,你那个地方有亲情,你有环境,城里人是可以去住的,城里人去住本身就是对农村的一个投资,而且是最健康的一个投资,不是说农民就永远那样穷,是你把人家的地权剥夺了,最值钱的东西不值钱了,他就几乎是一无所有,这是这个国家最根本的问题。


  人物介绍:


  张耀杰   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人员。主要著作:《戏剧大师曹禺》 《影剧之王田汉》。


来源: 共识网 | 来源日期:2011-11-28 | 责任编辑:王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