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嘉的性格色彩分析:【转】戏画人生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8 11:20:02

韩羽


 

    这么喜欢书,是因为韩羽从小顶着一头高粱花子,从沙土窝里爬出来的,那时印刷业没现在发达,能够找到想读的书不易。韩羽挤入文艺队伍之后,经过笔墨纸砚、人情世事的磨炼,他的画、他的书法闻名于世了。名气大了,喜欢收藏的求字求画的人就多了。来求的,是抱着贪心来的;被求的,是素有贪心的。你看看下面这两件事。

    一、韩羽的字画,自己不满意,是不愿意出手给人的。为了画满意,一幅字画,翻来覆去折腾多遍。韩羽说:“都说我的画和字难求,其实不是难求,是难写难画。谁都能糊弄,但自己糊弄不了自己。”一旦把字画弄得熨帖了,韩羽又舍不得给人了。因为他是个认真的人,因为艺术家不是复印机。

    二、某美术馆要高价收藏韩羽的画,几次催。韩羽说:“不见我正在写书吗?”来人说:“名画家不画画,是聪明人干糊涂事。您写一本书,才几个钱?”韩羽说:“眼下我喜欢写书。”来人说:“看来您真不喜欢钱,多少人要买您的画,您总是没有。您多画点不就有了?”韩羽说:“钱可是好东西,我岂能不喜欢?不过,有句大家熟知的话:‘我爱吾师,我更爱真理’。我套用一下:我爱人民币,我更爱我的事业。”


    韩羽的实诚20世纪80年代初,韩羽刚调到河北美术出版社任总编辑时,一次,单位组织全体职工去看电影。韩羽抢先上了大轿车,找当中靠窗的座坐定。人到齐了,电影快开演了,车却没有启动的意思。大家催促,组织者答复说,再等会儿,总编还没来呢。韩羽闻听,气不打一处来,说什么狗屁总编,架子这么大,让一车人等他。大家当时还不认得韩羽,于是也跟着骂开了。正骂得起劲儿,车外的组织者听到车上有韩羽的声音,忙上来查对,一看果然是他。组织者叫道:“韩总编,下面的小轿车等你半天了,你怎么坐在这儿?” 四人打斗图此时,韩羽才知道自己正是挨骂的总编。全车人见状,大笑不止。传来传去,传成韩羽与人民群众“打成一片”。韩羽说:“哪是打成一片,我是抢好座去了。我是积习难改,紧要关头没想到我是‘领导’,现了‘群众’的原形。哈哈。” 《将相和》韩羽的心得韩羽的画,多戏曲人物,有人说“俗”;韩羽说话,也是土话连篇。你看,他把“推陈出新”说成“是和死人(前人)较劲儿”;把“善于学习”,说成是“会偷”;不会偷的往往露马脚,于是人们说:瞧,这家伙又“抄袭”了。俗就俗吧。韩羽承认,他写过这样一副对联:琴棋书画堪称大雅,柴米油盐未能免俗。求雅而不避俗,好俗而不失雅,道出的是心得。《宇宙锋》说到雅与俗,就不能不提到巧与拙。韩羽尚拙,尚朴,乍观其字画,似顽童涂鸦,无甚章法。但细品,却发现此种境界,非有十分功力不能至;而有十分功力,却无赤子之心者亦不能至。此中微妙,韩羽这样说:“率真与拙,是穿着连裆裤的。”在人们看来,韩羽能书会画,的确有两手。但是,没想到韩羽还有第三只手,那就是写文章。韩羽的文章写得美,因此荣获了第一届鲁迅文学奖。韩羽写文章,在一番“贺知章云”、“抱朴子曰”之后,会不经意间冒出一句:“河心撒尿,顺了大流了。”关于书法绘画写文章,韩羽自有他的秘诀,“我最佩服一个铁匠师傅的话:烧红了的铁,千万不要用手摸”。

















《悟空打斗》


杂说韩羽
    不管道也罢儒也罢,雅也罢俗也罢,土也罢洋也罢,画也罢文也罢,有一种东西在他的骨子里一脉贯通,呈露无遗,那就是闲雅自适,悠然自在,意趣盎然。
     有人喜欢用一句话概括中国文人,比如,当年人称作家汪曾祺为“最后一个士大夫”。对韩羽,我晤其面数次,读其书多部,写其文二三,可谓稍知其崖略。也能用一句话来概括他吗?

《杨贵妃和高力士》


     我苦思冥想,搔断数根头发,觉得太难。就像贴着多种标签的泥塑,被他顽皮地统统打破,然后重新捏合,弄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是先读其文,后见其人。读书的时候,觉得这位先生是位高人、雅人、逸人,大有魏晋名士风度,施施然有林下之风。但似乎他又没有譬如王羲之袒腹东床、刘伶以屋为裤、诸阮与猪共饮的》怪癖放诞,他放得开,但又能收得回来,有飘然出尘之态,又有针砭时事之功,很出世,也很入世,是道,也是儒。
     他的文章很雅,引经据典,文白交缠如一对佳偶,相濡以沫,相偕相得。但绝非一味的“骸骨的迷恋”,经常也以土语方言入文,土得掉渣,所以很生动,很活泛,很有趣,颇有大和尚也说家常话的味道。他自己说过:“有友人要我题写斋名,我写了‘半俗斋’。自认此一生,雅不了了,但又不甘为俗。高不成,低不就,就半俗吧。实是夫子自道。”所以,他的文字,亦雅,亦俗。

三人打斗


    初次见到“真人”,一下子乐了,老爷子穿得随随便便,松松垮垮,脚蹬布鞋,大奔儿头,面孔黝黑,一口浓重的山东腔,说到兴处,张开嘴仰面呵呵地乐,如果事先不知道他就是韩羽,换了谁都会觉得他不就是自己邻家二大爷嘛!
    他一开口,妙语连珠,妙趣横生;他若不开口,就是借给你一双慧眼、火眼都瞅不出他的艺术细胞藏哪儿。四川鬼才魏明伦言之“画如孩儿体,貌如老农状”,北京藏书家姜德明说他“一副老农本色”,去北京出差,被管委会的大嫂们愣是当成收废品的不让进。看来大家是有共识的。所以,他的人与文,又如一对怨偶,对不上榫,背对着背。不过,我看到过一张韩羽去日本访问的照片,西装革履,打着领带,我眼前一亮,觉得很精神。那年我采访韩羽,要他提供一张登报的照片,他给的是坐在书桌(画案)前的一张,穿的花格子上衣,很洋气,很艺术的。后来我一琢磨,恍然大悟,原来我每次见他都是在他家里,在自己家里他当然穿得很随便了。所以,韩羽这个人,也土,也洋。

武将


    亦道亦儒,亦雅亦俗,亦土亦洋,这些矛盾体在他身上浑然融合,如盐溶水,如花着春。黄苗子先生这样说韩羽:“似村而雅,土极而洋到了家。”可谓知人之论。所以,想用一句话概括韩羽其人,很难。但不管道也罢儒也罢,雅也罢俗也罢,土也罢洋也罢,画也罢文也罢,有一种东西在他的骨子里一脉贯通,呈露无遗,那就是闲雅自适,悠然自在,意趣盎然。他是一个趣人,妙人。这趣,于审美,是一种愉悦;于思维,是一种智慧;于人生,是一种生气。我们说起鲁迅,便想到金刚怒目,匕首和投枪,一个战士的形象;说起陶渊明,便想到闲适优雅,菊花和桃花,一个隐士的形象;说起林语堂,便想到雍容幽默,西装和烟斗,一个绅士的形象;说起丰子恺,便想到空明澄净,梵音和孩子,一个居士的形象……我之所以说起上述四位大作家,是因为韩羽的文化基因里边对先贤前辈有着部分的承继,他有鲁迅的讽喻,陶渊明的闲雅,林语堂的幽默,丰子恺的童趣。你可能会觉得韩羽跟鲁迅最挨不上,其实韩羽的文章,韩羽的漫画,都是笑里藏刀,绵里藏针,调子平和淡泊而已,他作为作家获得的全国最高奖居然就是鲁迅文学奖,而且就是“杂文”(《韩羽杂文自选集》)!你说有趣不?
    韩羽曾为自己的书屋写过两句话:“两管毛笔一方砚,八千里路半橱书。”两管毛笔,一管笔作画,一管笔作文,既是画家,又是作家,既然不好对韩羽“一言以蔽之”,那就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画家韩羽
     韩羽的戏画、漫画自成一家,在国内跻身于一流高手之列,既有“胆大包天”的创新,又有“心细如发”的严谨。他的作品很少轻易示人,一旦出手,不用署名即可知出自他的手笔,风格独特无二。
    画家是韩羽的基本标签,他的简历是:“韩羽,1931年生,山东聊城人。初中一年级辍学,继之学徒。1948年参加工作,先后从事美术编辑、创作、教学。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河北美术家协会名誉主席,一级美术师。著有《闲话闲画集》、《陈茶新酒集》、《杂烩集》、《韩羽画集》、《中国漫画书系·韩羽卷》。”他的身份、职业都是美术。
《打渔杀家》


    作为画家,他的业绩十分显赫,一部荟萃美术界顶级人物的作品集《中国现代美术全集》国画卷、漫画卷、书法卷、插图卷同时收入他的作品,能入其一卷已是荣耀,韩羽却占了4卷。如果你对美术的事不甚了了,由韩羽担任美术设计的动画片《三个和尚》可是名声大噪,妇孺皆知,该片获1980年文化部优秀影片奖,第一届金鸡电影节最佳美术片奖,柏林电影节银熊奖,还有丹麦、葡萄牙、马尼拉等国际电影节奖。另外,他还有一部动画片《超级肥皂》获第七届中国电影金鸡奖,全国动画节目展播一等奖。由此可以认定,韩羽是美术界的一位大家,一个响当当的人物。
    韩羽的美术活动,据他母亲说是他还不会说话时就咿咿呀呀爬在地上开始画“唱戏的”了,他三姨更是认定“这孩子画画是天生的,八成是投生时没喝‘迷魂汤’”,于是,越传越神,名闻三里五乡,烘得父亲心热,买笔买颜料,下起本钱。


      韩羽从小爱看戏,还上台跑过龙套,所以,他的画就与戏结下不解之缘,漫画、国画皆有戏,成为与关良、马得齐名的中国三大戏画家。关良画戏,是着重纯视觉的绘画性,马得画戏,是着重于戏曲中的精彩情节与神态,韩羽画戏,与这两位不同,不是就戏画戏,而是“逢场作戏”,借画戏来表达他的思想认识,意不在戏而在戏外。比如《快活林》,如果就戏画戏,应该传神摹画出武松酒后痛打蒋门神的英雄神武,韩羽画《快活林》题了这么几句:“武松大闹快活林,只因饱吃了人家的酒肉,终难免脱‘打手’之嫌,‘无三不过望’欲以酒盖脸遮羞乎?”退下武松英雄的光环,只不过一介打手而已。人家唱正调,他唱反调,这种反讽意味,和他的漫画有着内在的艺术关联与审美旨趣。苏东坡说:“诗以奇趣为宗。反常合道为趣。”“反常合道”即谓既令人感受奇特又合乎情理。他的另一幅戏画名画《韩信月下追萧何》亦充分体现了这种审美意趣。
    除了戏画,韩羽更有名的是他的漫画,《三个和尚》更将他推向声名的顶峰。跻身于华君武、丁聪、方成、黄永玉、廖冰兄等漫画大家之列,而且和这些漫画家关系甚笃,往来唱和,一派雅趣。丁聪对现代中国漫画艺术的影响和贡献是巨大的,是大师级的人物,韩羽称丁聪对他的影响和支持也是很大的。17岁时韩羽在临清买了一本丁聪的《阿Q正传插画》,鲁迅的《阿Q正传》他是读过的,阿Q这个传神的形象在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但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还很模糊,看了丁聪的这本书,韩羽豁然开朗,阿Q就是这个样子!和他想象的对上了号。他油然而生对这个画家的敬佩,这本《阿Q正传插画》他精心收藏了,一藏30年,直到见到书的主人。

    1977年,韩羽在经常去的北京老朋友米谷家和米府的常客丁聪不期而遇,“恍如梦寐”。韩羽提到了《阿Q正传插画》这本书,说至今还珍藏着,想请书的主人题个字做个纪念,韩羽收藏的那本书是平装本,而且陈旧破损,丁聪便一边问米谷你这里还有没有好一点的,一边在米谷的书橱翻找,还真找出一本1946年出版的精装本,便在这本书的扉页上题字:“韩羽同志居然保存了一本‘阿Q’三十来年,嘱余题记,今在米谷家发现这本装订比较牢的,换给你并致谢意!”在韩羽家,老先生从书房拿出这本泛黄的书给我们看,丁聪用小楷字写的题记还很清晰。当时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让人觉得温暖,同时也很有趣。有一时期,韩羽的画被人批为“非驴非马”、“旁门左道”,不被主流接受,但丁聪鼓励韩羽画下去,坚持自己的风格,并把他的画挂在客厅里,一挂20年,这种精神上的支持给了韩羽巨大的支撑和抚慰。丁聪为韩羽画过一幅人头漫像,形神毕肖,韩羽在旁题字自述:“小时画画,觉得人不如我;而今画画,觉得我不如人。画了大半辈子,只是将俩字颠了个过儿。”珠联璧合,让人莞尔。
     韩羽和著名漫画《武大郎开店》的作者方成的交往,也有一段佳话。1955年韩羽去张家口下乡,路过北京,顺便去人民日报投一幅漫画“碰碰运气”,那时国内大漫画家大多都在人民日报社,华君武、方成、苗地等,他们看后同意刊用,让韩羽描出墨线,方成端来一方砚台,说:“我给你研墨。”这是他们第一次认识。这次“研墨”事件,让韩羽看到了一个大报编辑、著名漫画家的高风亮节,受益终身,也使二人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成为莫逆之交。韩羽几乎每次到北京,都要住在方家。方成偶尔也来石家庄在韩羽家小住几日。文人相轻的积习旧弊似乎在漫画界不存在,他们相亲相敬,呼朋引类,豪饮奢谈,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酿造出一个清明澄澈的艺术世界。
《关羽·周仓》


作家韩羽
    灵心巧舌,妙趣横生,文多精短,充满谐趣和智慧,逗人解颐,意味深长,在乱花迷眼的散文苑,一枝琼树玉葩崛然开放,格外照人眼目。
    且看韩羽的文字功夫:“狗的某些表情,譬如奴颜婢膝,简直令人作呕。一个小伙子从路的右方走来(大概是狗的主人),一只狗从路的左方斜穿马路相迎。不是走,也不像爬,是肚皮、四肢、下巴紧贴着地,浑身酥软得像是没了骨头,急剧地扭动着蹭了过去。尤其画龙点睛的是不能自禁地一路淅淅沥沥撒出尿来。”这段描写十分传神,光这段描写,还不是韩羽“杂文”,接下来一句才是“点睛”之笔,意味全出:“是否成了画犬不成反类人
    韩羽的杂文,寓讽喻于平和,涵规箴于玩笑,寄辣味于淡泊,寥寥数语,活画出种种世相人态。







     一个画家,作文本是客串性质,却一上来就登上顶峰,这是多少大大小小作家们孜孜矻矻焚膏继晷一辈子都难以实现的梦想啊。
     艺术是没有界限的。有果必有因,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韩羽本是初中一年级辍学生,却酷爱读书,或许是从小喜欢“听书”形成的书瘾吧。他的《闲话家珍》一文,详细讲述了他买书、淘书甚至是“窃书”的经历,他对书的喜爱都到了“癖”的程度。比如,他从书店买回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新书《契科夫小说集》上下两卷,可下卷书脊发现斑痕,心里腻烦,就又买回一本下卷,却又发现皱褶甚多,心里又腻烦,就又买回一本下卷,最终弄成一本上卷,三本下卷的局面。不是真正的爱书人不会如此“神经”的。杜甫说:“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正因为读书多,不仅使他的画别辟一境,具有耐人思考回味的深邃,超越了一般的技术派画匠,更使他的作文独上高楼,书香满纸,雅气氤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