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ww.超碰在线播放.com:浦东论剑: w大学校长与L校长的对话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9 17:14:23
浦东论剑: w大学校长与L校长的对话
贺莉丹 陈统奎 图片来源:新民周刊

  美国斯坦福大学校长约翰翰亨尼斯说:如果一个有钱人愿把钱捐给斯坦福,希望把大学规模扩建一倍,这笔钱斯坦福不会要。

  7月的浦东干部学院,因为中外大学校长的到来而异彩纷呈。7天里,14位全球知名大学校长和6位香港大学校长与中国大陆的同行们共话大学的「昨天今天明天」。

  他们不是坐而论道的清客,而是掌握中国乃至世界着名大学命脉的大学CEO,对中国而言,他们的「头脑风暴」将产生深远的影响。

  「小大学」与「大航母」

  在本届论坛上,美国斯坦福大学校长约翰翰亨尼斯因其犀利的语言显得格外耀眼。亨尼斯直言不讳:中国大学必须思考扩大规模与提高质量之间的矛盾。

  亨尼斯打趣道:假设有一个很有钱的人,他愿把花不完的钱捐给斯坦福,希望把大学规模扩建一倍,但是这笔钱斯坦福不能接,因为「不可能一朝搞定,需要至少20年的时间才可能把同等质量的老师招到」。

  在亨尼斯看来,世界级教授永远是稀缺资源,而聘请这些教授大学都是要花大本钱的,大学扩张谈何容易。约翰翰亨尼斯津津乐道的是,斯坦福大学是一所「小大学」,学生们很容易接触到校园里的世界级教授,即使本科生也有25%参与到教授们的科研项目中,「本科生能为教授们做的很少,但是这增加了他们与教授对话的机会」。

  亨尼斯说,大学显然可以在短时间内建造大批新建筑,但是在一定时间内,教学质量势必下降,「如果斯坦福的校园增加一倍,学生的人数也增加一倍,那么,我们这所大学要花20年才能达到原有的教学质量」。

  亨尼斯就这样对大学合并扩张打造「大学航母」之风大唱反调,几次重复「20年」这个时间概念。他说,最近几十年中,美国几所着名的私立大学如哈佛、麻省理工、斯坦福等,学生人数始终保持在1.5万人至2万人之间。「小大学」格局确实保证了斯坦福大学教学质量的高品质,使斯坦福拥有很好的名声,「我们就像一个磁场一样,能吸引学生来」。

  「我们的大学很小。」英国剑桥大学副校长伊安安莱斯利也如此说。剑桥大学的在校生跟斯坦福一样,保持在1.8万人,他也跟亨尼斯一样,对「小大学」情有独锺。

  他儘管拥有30个学院,但是剑桥一直保持了「小大学」的格局,莱斯利说这跟剑桥实行的导师制密切相关。「在剑桥,每三四个学生就安排一位导师。学生与导师一般每周见一次面,时间在三四个小时。这使学生的问题,包括课上的和课外的,可以得到及时的解决。」 然而,本科生导师辅导制是一项昂贵的制度,没有大量资金的投入是难以实行的,「这得花很多的钱」。因此,剑桥的本科教育是亏损的,这样昂贵的教育成本就决定了,剑桥只能走「小大学」的道路。

  儘管斯坦福和剑桥等私立世界着名大学选择「小大学」之路,但是美国加州大学圣塔巴巴拉分校的华人校长杨祖佑却提供了2个「大学航母」的标本——加州大学和加州州立大学。加州大学是加利福尼亚最好的大学,加州最好的中学毕业生(约12.5%)进入加州大学学习,加州34%的毕业生进入加州州立大学学习。前者是一艘拥有10个校区,20万名学生的「大学航母」,后者是一艘拥有23个校区,40万名学生的巨型「大学航母」。

  如今中国大陆也出现了数家拥有几个校区,在校生超过5万人的「大学航母」。不过加州的「大学航母」与中国的「大学航母」体制不同,它的体制有点类似于美国的联邦制,分校其实是一所相当独立的校区,分校的办学自主性其实已经使它成为了一所「小大学」,而办学自主权有效地激励了校长。

  杨祖佑是1994年开始担任圣巴巴拉分校第五任校长的,从1998年到2004年,圣塔巴巴拉分校就出了5位诺贝尔奖获得者,成为一个令人传颂的奇迹。这,与杨祖佑校长集中资源办最有可能跃居美国大学前列的学科、专业与聘请最优秀的教授的治校理念息息相关。圣巴巴拉分校原先準备办法学院,经调研,新办的法学院要经过20年才能达到美国大学的100名左右。杨祖佑毅然放弃了法学院而改办更有前景的环境学院。

  在加州大学这艘「大学航母」中,杨祖佑在圣巴巴拉分校办「小大学」,不仅办出特色,而且办出成绩。杨祖佑治理「小大学」的得心应手与加拿大阿尔伯塔大学这艘「大学航母」的瘦身疼痛形成了鲜明对比。

  创建于1908年阿尔伯塔大学是加拿大5所最大的综合性大学之一,瘦身后依然是一艘拥有36500名学生和12000多名全职和非全职教职员工的小型「大学航母」。在过去的10年中,阿尔伯塔将81个教学单位缩减到61个,削减冗员,从而节省了大量的资金。

  在对学生授课上,阿尔伯塔努力减少大讲堂的讲座方式,「500个学生坐在一个大讲堂里看着一个老学究在那里照本宣科,这种方式肯定是要取消的。」名誉校长罗德里克克弗雷泽博士在演讲中指出,阿尔伯塔要求老师将学生分成小组,进行苏格拉底式的互动。 阿尔伯塔走的是一条「反扩张」之路,让学生从大学瘦身中得益,但是这场改革经历了种种疼痛,大胆革新的新校长下令35%的人提前退休,并且顶住了地方政府削减21%的赠款的艰难局面。阿尔伯塔瘦身的疼痛经历或许可以提醒世人,「大学航母」不宜盲目追求。

  「做大学校长,千万不要野心太大。」

  全球化与囿于一室

  变革、全球化、国际经验……

  这是大学CEO们演讲中不断地重复的词汇,对于我们身处的21世纪,日本庆应义塾大学校长安西祐一郎的描述颇为精闢:全球化、数字化、知识共有化。

  世界潮流浩浩荡荡,大学如何在大变革时代不迷失自我?校长们开出的药方是——open and movability(开放与互动)。斯坦福的亨尼斯是这种理念的践行者。目前,斯坦福已经在全球建立了十几个海外研究中心,在中国斯坦福也与北大共建了一所研究中心,斯坦福本科生中的35%都会有短期或长期到海外研究中心学习的机会,「目的是使斯坦福的学生具有一种国际视野」。

  「如果你问那些已经毕业的斯坦福大学的学生,在本科阶段他们印象最深刻的事情是什么,很多人都会说他们在海外的学习是印象最深刻、学习充满活力的时光。」

  亨尼斯说,斯坦福的本科生在进校的时候便被告知,大三的时候他们将被派往海外学习,希望前往哪个国家就请学好这个国家的语言。而当这些学生从海外学习归来,「最明显的变化是所去的那个国家的语言他学得更好了。」

  「作为全球化的今天,国际之间的竞争越来越激烈,作为知识中心的大学也越来越注意国际之间的合作与交流。」圣塔巴巴拉的杨祖佑讲道,这是加州大学的治校理念。

  至今,加州大学已经与35个国家的150所大学签订协议,每年有4500名学生到其他国家学习,其中,2╱3去了欧洲,1╱3去了亚洲。加州大学已与中国的10所大学进行「10+10」的合作计划。杨祖佑主政的圣塔巴巴拉分校,更是大力吸收外国留学生,人数多达千馀,其中多数是东亚的学生。

  高举这面旗帜的还有香港大学校长徐立之。目前,香港大学的外国学生已经佔到学生数的15%,另外港大也已和54个国家(地区)的150个学院建立了伙伴关係,每年交换生多达1700多名,并与其他着名大学如哈佛大学、剑桥大学等开展1+2或2+2的联合培养方式,「国际化是推动我们大学进步的源泉」,港大的抱负是「培育具国际视野的领袖」。 「卓越是全球意义上的,不仅仅是对当地环境而言。」徐立之强调,港大是一所国际化的大学,倡导的是全人教育的理念。

  不仅是香港地区和美国的大学拥抱开放主义,欧洲的大学正在进行一项史无前例的跨国跨校学生互动交流工程——「博洛尼亚进程」。「博洛尼亚进程」始于1999年,其目的是协调欧洲的高等教育体系,其中一项指标是提高学生们在欧洲高等教育区域内的流动性。

  葡萄牙里斯本大学校长安东尼奥奥诺沃阿介绍说,目前里斯本大学有10%到12%的学生出国学习,随着「博洛尼亚进程」的推进,未来5年间里斯本大学30%的学生在就读期间将拥有出国学习的机会。

  事实上,欧洲促进学生国际化最成功的是「阿罗思马斯」项目,该项目利用小额资助鼓励学生到其他国家学习1年,促进学生、教授的国际交流。「在过去15年中许多学生因该项目而获得了国际经验。」诺沃阿介绍说。

  目前,欧洲的大学正在构建一个全欧大学学分互认机构,从而实行统一评价学生学业标準的ECTS学分制,使学生的学业情况具备可比性,进而增加了学生流动的可能性。这正是「博洛尼亚进程」的核心理念,合作与共享。

  按理说,「走出去」战略定会人人拥抱,但是剑桥大学的莱斯利明确地对记者们说NO,「我们认为本科生还是呆在剑桥安心学习比较好。」莱斯利说,本科阶段剑桥的外国留学生也非常少。

  儘管剑桥本科生「囿于一室」,但是剑桥的研究生教育却非常国际化,莱斯利说,剑桥的研究生72%来自其他大学,而42%的研究生是国外留学生。一收一放,剑桥在全球化面前步调自如,令很多中国大学校长叹为观止。

  中国大学生「囿于一室」久矣。面对汹涌而来的全球化浪潮,中国大学校长们无不伸出双手作拥抱状,「少壮派」代表、山东大学校长展涛表现得最引人注目,他要把山东大学办成一所「国际化的大学」,「在全球化的浪潮中,任何一所大学都必须成为国际社会的一员」。

  展涛说,山东大学与世界上5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70多所大学建立了良好的校际交流关係,每年聘请的长短期外国专家350多人,有来自57个国家和地区的留学生近2000人,每年该校有150名左右的教师和近500名学生到世界各国去学习交流。不过,山东大学是一所拥有5万多名在校生的「大学航母」,其实其参与国际交流的学生尚不足1%,远远落后于前述的外国和香港大学。 「在全球化时代,研究型大学要培养领袖型人才,必须加强学生在国际间的movability。」这是復旦大学校长王生洪在本届论坛上的观点。

  然而,即使是復旦大学,每年也只有600名左右的学生参与国际交流,所佔比例不过1.4%,即使像校长王生洪所言,5年后达到1500名,所佔比例也不过3.4%。在「大学航母」就读的绝大多数学生,「囿于一室」之命运定矣。

  科技园PK机构公民

  「机构公民」这个概念是耶鲁大学校长理查德德雷文在7月18日的主旨讲演中提出的。他演讲的题目是「大学如何服务于社会」。

  雷文说,21世纪的大学已不再是一座像牙塔,时代对大学的要求不但需要大学通过生产知识为人类谋福祉,并要求大学做好一个机构公民——大学通过参与社区建设、提供智力支持的方式直接为当地的经济发展、「邻里」(学校周边)关係的改善、公共教育、健康关怀、社会服务和环境意识的提高做出自己的贡献。

  「大学也可以通过以身作则,使学生树立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做好的社会公民的方式来间接地为社会做出自己的贡献。」雷文说。

  雷文的话翻译到中国的话语系统,其实就是「大学的使命」。

  只不过,中国的大学校长们或许还没想得那么远。「科技园」是本届论坛中国大学校长提及最多的一个词汇,无论是斯坦福的亨尼斯,还是剑桥的莱斯利,都被中国校长们提问。7月16日,莱斯利做完主旨演讲后,南昌大学校长周文斌第一个站起来,请他评价刚刚参观过的江西省大学科技园区。

  「江西省3年内建成如此大的大学科技园区令人瞠目结舌。」莱斯利表达了他的惊讶,他说,江西省大学科技园区的规模恐怕世界上许多地方都无法相比的。

  这些年,中国的大学校长们一边扩招研究生,一边上马大学科技园,他们视耶鲁和哈佛为研究型大学,视斯坦福和麻省理工学院为创业型大学,而他们在中国做着「鱼和熊掌」兼得的实践。

  要理解中国的大学校长为什么那么热衷大学科技园,再听一听新西兰奥克兰大学校长斯图尔特特麦卡钦的演讲就更清楚了——过去的10年,奥克兰大学的研究的成果转化收入急速增长,现在学校来自企业的收入为1.5亿元,占总收入的25%,相当于每取得5元的收入,就有1元是来自公私企业的。
麦卡钦说,儘管他颇为奥克兰大学已经「过多地」关注科研成果转化,身陷商业行为的苦恼,但是此举使大学摆脱了过分依赖政府资源的尴尬处境。麦卡钦一句话就说到了中国校长们的心坎上。

  中国的校长们太盼望摆脱这种依赖性了。他们还有点羡慕日本庆应大学的校长安西祐一郎。

  在演讲中,安西祐一郎向中国校长们罗列了一串数字:私立的庆应大学一年经费总收入比例,其中学费占37%,捐助占4%,商业活动收入占6%,大学医院收入34%,政府补贴占11%,其他为8%。而国立大学东京大学每年经费总收入比例,政府补贴用于设施维修占10%,学费占11%,大学医院收入占19%,政府拨款用于营运开支占60%。

  安西祐一郎得出的结论是,财力上的独立使得「庆应大学可以做真实的自我」,实现教学和科研的自由独立。不过,安西祐一郎话锋一转,提醒中国的同行们:「私立大学与国(公)立大学的目标均是为公众服务,大学的服务是一种公众产品。」

  在安西祐一郎看来,大学追求收入来源多样化无可厚非,但是大学做到「真实的自我」要义在于大学是为公众服务。用斯坦福的亨尼斯的话来说,创建公司不是大学的主业。回望中国大学,创办校企,兴建大学科技园,这些步伐都远远超越了「大学的使命」。

  即使麻省理工学院,20世纪90年代中期便创立了4000多家公司,并且以每年150家的速度增长,不过那都是麻省理工学院的毕业生所为,而不是麻省理工学院。这是雷文向中国同行强调的一个事实。

  在演讲中,雷文对麻省理工学院的毕业生充满讚赏,在他看来,一所大学的毕业生通过直接创业,服务当地经济,改善公众福祉,这就是大学做好机构公民的价值所在。他1993年执政耶鲁大学以来,带领师生积极参与社区建设计划、就业培训、开展扫盲运动等行动,成功地改变了纽黑文市的城市形象,使一度就业低迷、市井混乱的纽黑文市被纽约时报评为最适于旅游的城市之一。

  论坛最后一天下午,北京大学党委书记闵维方教授特邀发表了题为「为社会经济发展服务——北京大学的经验」的演讲,为本届论坛画上了完满句号——

  「现代研究型大学是新经济增长的发动机,并不意味着要把大学变成一个商业机构……教育是消除贫困的有利武器之一,以教育消除贫困是大学的社会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