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和桃子能一起吃吗:穿越时空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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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在山,斜晖脉脉。湖水轻漾,树影婆娑。几只黑色的天鹅在湖面自由地游弋,划出一圈圈美丽的涟漪。一对老人缓步走来,老公公搀扶着老婆婆,因为老婆婆的腿脚不够灵便,身子有点笨重,老公公倒显得鹤发童颜,精神矍铄。他们沐浴在夕阳下,一缕缕白发闪着金色光芒。只见他们不时地指指湖中的天鹅,不时地又相视一笑。那种温馨甜蜜决不亚于热恋中的年轻人。
  我认识这对老人,那老婆婆便是我同学的母亲。同学曾经对我讲述了她母亲的这段穿越时空的爱恋。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初,在江西赣州一个粮站,有一个既漂亮又能歌善舞的女会计。她既是大家闺秀,又是有文化的知识女性,正值风华正茂的花样年华,自然聚焦了周围众多爱慕的目光,其中不乏世家子弟和大学生。
  他和她是同事,他倾慕她的美丽,欣赏她的才华,她是他心中美丽的公主。可是他又自惭形秽,觉得自己是一个出身农家的子弟,家境贫寒,文化程度一般。他只是远远地欣赏着她,生怕自己走近的脚步会吓跑公主。
  姑娘那时正和一个大学生热恋,不久就喜接连理,根本没有注意到身边那一双深情的眼睛。他无可奈何,只好遵照父母之命,成家生子。尽管心中时常飘过那个美丽的倩影,但现实生活中,他绝对是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
  也许又应了那句老话:“自古红颜多薄命”。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因为政治因素,她不得不与志同道合的丈夫离婚,再嫁给一个南下老干部。由于双方志趣迥异,感情一直不和,以致分居。后来老干部又去世了,她便一直守寡二十年。
  转眼到了九十年代中期,他已经退休,儿女都已长大成人,自立门户。忙忙碌碌了一生,此时终于可以清净下来。每天和有病的老伴一起,生活好像平淡得有些乏味。闲暇时,那魂牵梦绕的身影愈来愈清晰地出现在脑际,年轻时的那段感情并没有在岁月的熔炉里化为灰烬,而是无限珍爱地收藏在心灵深处。
  四十多年过去了,她现在还好吗?她如今在哪里呢?他托人四处打听她的下落。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找到了她。他去看她了,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曾经颀长的身材变得臃肿,美丽的脸庞布满皱纹,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也已浑浊不清。由于曾经摔断了股骨,走路一跛一跛的,要拄着拐杖。眼见她的境况,听了她的遭遇,他唏嘘感叹,也心疼不已。他怀着凄楚的心情离开了,从此心中更有了一份挥之不去的牵挂。
  两年后,他的妻子去世了。几个儿女分散在外地,他孤独一人,冷冷清清,倍感凄凉。这时,他心中萌发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要圆他年轻时的梦!他给她去信了。那信写得很缠绵,很热烈,就像一个痴心的小伙子,向她心目中的姑娘倾诉着无尽的爱恋。可是,她的回信拒绝了他。她说:“我不再是那个美丽的公主了,配不上你。再说,这二十多年一个人都过来了,如今七十岁了,还找什么老伴。我们虽说是年轻时的同事,但彼此并不十分了解。几十年各自经历了不同的人生,能合到一起吗?”他能理解她的想法,他要向她证明自己的一颗心是何等的坚定不移。他请求让他以朋友的身份到她家住上一阵,让她有机会真正地了解他。她被他的诚心所打动,同意了他的要求。
  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他每天早上陪她晨练,上午陪她买菜,傍晚一起散步,晚上一起看电视或者交谈。他不仅体贴入微,而且又勤快又能干,尤其做得一手好菜。这对于一辈子很少做饭,总是吃食堂的她来说,真是一种极大的享受!精诚所致,金石为开,他终于赢得了公主的芳心。他们相爱了,在相识了半个世纪之后。他欣喜若狂,征得儿女们的同意后,便正式搬过来与她同住。
  我见过他们的婚纱照。穿上洁白的婚纱,她似乎恢复了年轻时的美丽,脸上绽放出圣洁的光彩。他穿着笔挺的西装,系着领结,幸福地站在他的身旁,如同小伙子那般帅气。听同学说他们并没有领结婚证。可那又怎么样呢?面对这样一份沉甸甸的爱,那一纸婚书的分量岂不是太轻了!
  每次去同学家,见到这对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老人,相濡以沫,琴瑟和鸣,心里总是涌上深深的感动,尤其见到他们在夕阳中漫步的情景更是有一种想流泪的感觉。世上果然有如此坚贞、如此美好、能穿越时空的爱情!
  一直喜欢叶芝的诗《当你老了》:“多少人爱你年轻欢畅的时候,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在这样一种坚如磐石、刻骨铭心的爱情面前,那些“相爱却不能相守”、“预约你的来生”等感叹与无奈显得多么苍白无力啊!你为那份爱坚守了多久?如果那份爱确实能够经得起风雨的洗礼、现实的磨砺,又何必在乎山高水长、云聚云散呢?如果心中爱的温度始终不减、爱的信念恒久不变,又何惧命运多舛、时不我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