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电影国语版:李银河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8 12:48:55

李银河:女权主义在中国被妖魔化

长期以来,女权主义在中国一直是被妖魔化的。据传,我们的一个女作家代表团在国外讲演时,每个女作家都会事先撇清:我可不是女权主义者。我猜,其中的含义是多重的:一重是说,我的小说是一般意义上的文学,不是女权主义文学;另一重是说,我是贤妻良母、正常女人,不是女斗士或者女同性恋;还有一重是说,我可不恨男人,我喜欢男人。不管是哪一重意思,背后的逻辑都是:女权主义不是好东西。

在中国的主流话语中,“权”这个字一直比较敏感,容易和闹事连在一起,无论是人权、女权还是公民权。因此,有些赞成女权主义的人把女权主义改为女性主义,使它听上去不那么敏感,不那么咄咄逼人,带上点温和的色彩。其实这是自欺欺人,因为女权主义和女性主义在它的发祥地西方的话语中是同一个字:feminism。

在我看来,女权主义与中国传统社会的冲突是双重的:一重是虚构的冲突;另一重是真实的冲突。

虚构的冲突指的是人们假想了女权主义的形象:它是仇恨男人的,与男人为敌的;女权主义者都是丑女,都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个个都被孤独的生活逼得变了态。这就解释了那些女作家都要拼命撇清自己的原因。

其实,女权主义中有不同的流派,有激进派,也有温和派;有自由主义女权主义,也有社会主义女权主义;前者更强调起点的公平,机会的公平;后者更强调实质的平等,配额的保障。但是,在观点不同、主张不同的各种女权主义流派当中,却有一点是共同的,那就是主张男女平等。在这个意义上,我国的主流意识形态是女权主义的,因为男女平等是我们的国策;在这个意义上,不但绝大多数的中国女人都是女权主义者,而且绝大多数中国男人也都是女权主义者。我们完全用不着羞于承认这一点。从五四以来,恰恰是一批男性知识精英首先引介西方女权主义思想进中国,为女性权力代言。共产党执政后,男女平等一直是主流意识形态,这是谁也否定不了的历史事实。所以,女权主义在我国一直是主流意识形态,人们对女权主义的暧昧态度其实是一个虚构的冲突。另一方面,由于中国有几千年男权制统治的历史,女权主义与中国传统价值的冲突又是真实存在的。比如,仍然若隐若现的男女双重标准;比如人们对成功男人包二奶这类丑恶现象私下里的羡慕与赞许态度;再如,前几年,为了解决失业问题,有政协委员竟然提出让女人回归家庭的议案。女人选择工作还是做专职太太是她们自己的权利,别人特别是国家无权决定让一个性别的人回家,因为宪法规定公民有工作的权利,女人是公民,女人就赋有决定自己参加工作还是回归家庭的权利,谁要是剥夺了女人工作的权利,就是违宪,就是违背男女平等的基本国策。这样初级的错误也能犯,证明男权制思想还真实地存在着,女权主义还在同我们社会现实生活中的男性沙文主义发生着真实的冲突。

综上所述,在中国,我们应当郑重其事地为女权主义正名,为男女平等的意识形态正名,反对我们的政治生活、经济生活、社会生活以及价值观念当中的男性沙文主义,反对对女性这个性别的歧视,努力提高女性在人民代表大会及各级领导班子中所占的比例,提高女性在社会生产劳动中所占的比例,提高女性平均收入水平(目前大约相当于男性平均收入水平的70%),提高女性在家庭生活中的地位,在整个社会全面实现男女平等的女权主义主张,创造一个女权主义的男女平等的理想社会。

李银河:我想让自由和美丽把它充满

如果仔细检查一下,这次“事件”中李银河的言行,基本上,我们中的很多人都会说:没问题,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首先,婚外情、同性恋、多边恋、虐恋、乱伦,这些事实从来都存在,这些话题也从来都存在。李银河,在媒体多次的暧昧的提问下多次表示自己是“更钟情于‘一对一’的异性恋者”李银河,在以上领域的实践上“无所作为”——起码她本人没有泄露过,而外人也从没有确凿地证实过——所以,也真不好把李银河比作普罗米修斯;至于话题,至于研究,李银河引介国外的一些新近现象和理论,是学者之本分,将之比作布鲁诺,也更近于一个善意的玩笑。

至于后来争论涉及的:言论自由、别人有权利做你不喜欢的事、启蒙、启蒙的陷阱、多元化,李银河的回应也可以说是有理有利有节——还是相当温和的。最激烈的表述,大概就算在博客里怜惜自己,“好心当成驴肝肺”。

那么,李银河题为“关于爱情”的七夕讲座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李银河一度遭遇热烈的网络讨伐,为什么李银河成了媒体“妖魔化”(李在接受《北京青年报》采访时说自己正在被妖魔化)的对象?

在博客里,李银河本人仿佛有所觉悟,她说:

……那么多人的歇斯底里说明了什么?大多数人心中都有一个克服不掉的隐秘欲望,那就是性。它从青春期开始出现,一直阴魂不散,让无数人感到惊恐不安,手足无措。压抑是文明不得不付的代价。没有压抑人就无法相处。但是我坚信,一个比较合理的社会是一个压抑较少的社会;一个不合理的社会是一个压抑较多的社会。中国现在就属于压抑太多的社会,许多人的欲望受到压抑。中国人哪,我在为你们各种各样隐秘的欲望辩护啊。可是,这个辩护引起了一阵歇斯底里。……

哦?是这样?

反正,已知的是:这位把“隐秘”公开的人,这位李银河女士,她的这个直率的习性,似乎由来已久。她那著名的聪明幽默善良深情浪漫的丈夫,已逝的王小波先生,在一篇题为《另一种文化》的文章里,这样记述过他的“老婆”,即,李银河博士——

我老婆原是学历史的“工农兵大学生”。大学三年级时,有一天,一位村里来的女同学在班里大声说道:我就不知道什么是太监!说完了这话,还作顾盼自雄之状。班上别的同学都跟着说: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就我老婆性子直,羞答答地说:啊呀,我可能是知道的,太监就是阉人嘛。人家又说:什么叫作阉人?她就说不出口,闹了个大红脸。当时她还是个女孩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自己知道什么是太监、阉人,受了很大的刺激;好一阵子灰溜溜的,不敢见人也不敢说话。……

没有证实王小波讲的这个故事有没有为了论题杜撰的成份,但这段子要说的意思、给出的诊断,对如今已不再是个“女孩子”,如今已有了些阅历、有了把年纪的李银河,似乎依旧恰当——

……另一种(文化)是各种暧昧的共识,以及各种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精妙气氛,一切尽在不言中——这种文化她没有,所以,她就不知道要说自己不知道什么是太监。……

那么,李银河女士,何以这样——诚实坦率纯真?何以这样——缺心眼儿、一根筋、楞头青?

我们揣测:那是因为她“天性浪漫”,因为她“爱美爱自由”,因为她“热爱生活”!很有可能,银河女士就是这样一位浩瀚的女性:她外表有多敦实,内心就有多轻灵;外表有多朴素,内心就有多华丽;外表有多规矩,内心就有多不羁!是的。在她的日志里、访谈里,我们不但了解到她对清晨小鸟的赞美,而且还会遇到很多“玫瑰色的憧憬”——当然就包括了,她被谴责的主要罪证,即憧憬一对一的夫妻关系之外的丰富多彩的人际关系……

“……在想透了生活的无意义之后,就要‘死马当活马医’了……循着快乐原则,让生命感到舒适和充实……更重要的是把自己的生活变成一个艺术品,让自己的生命活在快乐之中,其他的一切都不必追求和计较……”

这颗笨拙的浪漫心,她在讲述自己心路历程的最后,发出如下简单而直接的宣言:

“生命是多么短暂。我想让自由和美丽把它充满。”

自由和美丽!追求自由追求美丽!听起来虽然遥远,但确实都是很不错的。

如果说,臧否一个人“过于浪漫率真”的天性没有意义;但不能说没有意思的是:对于一个世故的、一切都仿佛是既定的没有悬念的、“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周遭,有人时不时跳出来“冒傻气”——仿佛阴霾闷热的水面,一只蜻蜓掠过,溅出些许水花。对这样有意思所以有意义的人和事,我们热诚关注。

李银河:公民有性的权利

性权利的观念,只要符合自愿、私密、成人之间这3个条件,是不可以被制裁、被剥夺的。但很多人不知道自己有自愿在私密场所和另一个成年人(不管什么性别)性交的权利。我想让大家知道这些,想让无理由剥夺、无理由制裁这样耻辱的事情少一点而已,而在这之前,我们应该意识到这是耻辱的。

爱情必须是排他的吗?多边恋就不是排他的。我只是介绍这个现象而已,并没有说大家都去搞多边恋。但首先问题是,我们有没有权利一夜情、多边恋?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有吃饭的权利,也有符合上述3个原则的性交的权利,这是不应该被干涉、被制裁的。举个例子,上世纪80年代,有4对中年知识分子定期换偶,败露后,为首的被枪毙,严重的无期徒刑,还有的15年徒刑。我有高法的案例集,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枪毙了好多人。聚众淫乱罪把所有3人以上的性行为全规定为非法,是过时了的。但当我建议把它取消时,又是一片反对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