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校登山队登顶珠峰:沉醉时笺

沉醉时笺

寂寞时光，窗外的风，与流逝的繁华一样，开始荒凉着。灰暗的苍穹，藏满了许多隐秘的忧伤。三月末的天，似在忙着悼念。一场寂寞的雨，惊扰了隐忍的长夜，滴嗒出一季不歇的泪。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满室寒意，黯了昏灯，又惹愁来。身若飘蓬心似絮，谁是今宵梦里人？又有谁的声音，穿越时空，带着淡淡的忧伤，在雨意横斜的窗前彻夜回荡。安静地拉开窗帘，听三月的足音带着湿漉漉的凉意，忧伤地走在季节的边缘。窗外的天朦胧遥远，黑暗成了最真实的颜色。桌上的咖啡冷了，一卷书香，一室寂寥，一盏灯昏。闭上眼，头疼的感觉更厉害。懒懒地坐起，靠着床头翻一本零乱的书。书上那人说得铿锵凿凿：在茫茫人海中寻找真爱，得之幸甚，不得命也。如此从容不迫，如此潇洒不羁，想必是千年修炼得道。想笑，但觉表情已经僵硬。想来，一定是我过于愚钝不得其要。目光过处，只清晰在书中看见自己憔悴的瘦影，而灯盏下的字，一个较一个莫测高深。

　　是不是，与文字的缘份，已经到达终点？翻开旧时薄笺，恍若错觉。那些缠绵凄恻的片断，夹杂着茶的清澈，酒的醇香，咖啡的浓郁，关于某个人的点滴，兜了个圈，回到原点，始终成了一阕永远无法填完的词。曾经花开的地方，曾经眷恋的红尘，已经越来越远。唯一无法释然的，只有一份锥心的痛。一直知道，只是，也一直没法改变。打开手机，听俞静唱《红豆红》。听红了门前红了窗后的相思，到底是怎样一种动人的美丽，而，又会不会有哪一颗，曾经为我而红？万绿丛中，谁不小心泄露了花讯，让时光一一长成相思的树？在那个凉风初起的秋天，开出相思的种子，将执意的柔情深种，让一场意料之外的相逢，揭开最美丽的序幕。惊鸿一瞥，故事就变成一出动人的童话。在笔尖走过，划出一湾湾惊喜莫名的羞涩，淌成长流不息的河。让我，捡拾所有的欢颜，踏浪而舞，心甘情愿做了你梦中的归人。闭上眼，翩然临至的，除了熟悉的影，还有一地初曛的芳香。怔怔看，那伞下的双眸温柔依旧。是幻觉么？除此之外，世界一片空白。那些歌声，那些呢喃，如你，最初说与我的幸福低语。偷取满院春声，串成一纸暖意叠生的词语，遥寄。

　　天涯咫尺，迢迢如梦。很想，唤你名字，看你回眸的眼中若百觅千寻后的惊喜。然后，转身，抛离那一行行走错的足印，奔向你温暖的怀。想象那终点，会是两颗双双叠叠的心。就算从此停留，就算从此闭眼，亦心满意足。时光如手中的沙，在指缝间悄然滑走。很多日子过去，一切仿佛不曾变过。砚台上的墨香，才染过绿痕淡淡，春就深了。捏着一些明媚的想象，在原地踱步。设想彼岸的花，已经开至簇簇；又或那河里的水，忽然不再东流。想起你执意离去的那天。有蝴蝶飞过，想起祝英台的嫁衣，还有对镜画眉的娇颜，不知道，那化蝶的女子，是不是还在天堂里快乐地笑着。夜色慢慢地浓了来，琴声在苍茫中悲伤启奏。花落香坠，是在默默祭奠情有独钟的绝世无奈？千年之后，仿佛依然听见，那一声声的缠绵与怆恻的低唤。很多话想对你说，总是欲言又止。你还会来么？你仍然在吗？你要听么？

　　你怎么可以不在？你怎么可以不听？五百年前的梦里求佛，隐隐听见三生石前的盟誓夙愿，站在人群里，却错失你的踪迹。看人来人往，待花开花落。独我，孤孤单单，置身万丈红尘，任一场命定的相遇，锁成人间擦肩的遗憾。然后，在日复一日的沉沦里，继续沉沦。时光的手，穿不透雾锁的重楼。没有你，心，终归只是一座空城。所有快乐与忧伤，都是纸上的乱语胡言。你知么？你懂吗？一个人，两个人，依旧只剩下文字。那些短暂的欢笑，原来只是偷来的幸福，虚构了一幕又一幕美丽的场景，最后一一死在亲手编结的情节里。这个春天，很伤感。遗下一份绝望的爱情，许多情节意犹未尽地上演。唯我，站在陌生的路口，茫然无措。忧伤地回望，你欠我的诺，是否还在那个意味深长的省略号里踯躅徘徊？云锦太沉，春太浅。无法编一个圆满的结局，就这般过渡到尾声么？你匆匆来去，只来得及许我一个冰凉的梦。让我黑暗中醒来的时候，听枕边的泪，与窗外的雨，滴成经久不息的疼。

　　春燕捎来的消息，艳了三月的阳光，却断了彼此的音信。站在雨帘外，朝那个熟悉的方向凝神眺望，可不可能会有一天，为你重展笑颜。转头，看那些关于桃红柳绿的记忆，开始渐次模糊渐次流失；看一场淋漓的雨后，桃花开了又谢。风中飘起的叶，在幽幽叹息。零落成泥，原是它们注定的命。象彼此漠然转身，纵有千般不舍千般不甘又如何？天涯迢迢，碧水苍苍，就这般，默默成全这尘缘里，最永恒的遥望。今夜的雨，象个执拗的孩子，霸道地敲醒沉沦的心事。伸手，想关上被往事推开的门。却对着这样一句话发愣：一些人注定会有夭折的缘份，在短暂的时间里，触过彼此的灵魂，然后说，再见。再也不见。于是，泪意翻涌。有那时笙箫，吹着伤感的旋律，一点一点，在空间散满。春声渐老，旧笺渐薄，想念更长。黄昏，下了一场微雨，丝丝绕绕的雨线，淋漓成一场轻敛笑意的从容不迫。让长得有些恼人的夏季，象一出被无心挑开又不在意结局的故事，平静地入了掌心，免去了纠结的痴缠。雨停。夜就象水意四溢的清酒，倾出一片细致错落的温润。

　　拉开窗帘，湿漉漉的凉意终于淡去了灼热的感觉，有幽幽的轻风拂过，如秋至的乡音，多了一些熏人的醉味，某种若隐若现的感动，一瞬间，便盈了满手的香。异地辗转，距离恍若成惑，心也恍若成空。琴书画网络，此刻皆抛了。唯文字，却于此刻生出了无端的暖意。习惯了在键盘上敲打的感觉，忽然执笔，竟有些手生的感觉。思绪恍有一时半刻的静止，但心底却如潮汹涌，有细碎而不可遏止的想念从手心滑过，象某个熟悉的影，在窗前飘然而过的感觉。长久的寂静，忽然就明媚了来。瘦去的笔尖，在一个突如其来的词里悄然苏醒。君言，相忘，会是不动声色的幸福。只那么几个字，仿佛拥有、失去；记得、忘却，都轻易入了底里的蕴涵。好比瞬间、永恒，其实也不过是简单的一念之别而已。于是，微笑，悄然想象那一本正经的神情背后的安然宁静，是否会一若阳光的笑与清澈的颜，那般令人欣喜与回味。然后，便回以一笑。这世间，相忘之一词，又岂是凡人可以修得其蕴。

　　只是，喜欢了此中之淡然，还有语中深深浅浅不着痕迹的疼惜。想起，长衫折扇的儒雅，合上清笺素字的怜惜，此刻竟让人怦然心动。回首。思绪如潮，缓缓成结。恍是一切已空，却仍有真实如缎铺陈。如君真实重临，然后，轻微而去，再也不复纠缠。想起曾经翻阅《淮海句》，曾有半晌无法言说的悲戚。唯君语，似细致的音符，纤尘不染地低吟而至，漫绕心头。很多日子如烟飞逝。眨眼，就到了秋天。从淮海句窒然的忧伤里踯躅而出，唯一忘不了的，是君推心置腹的柔情。本是红尘一抹云，陌上烟雨却逢君。君亦曾言，因缘成遇，积聚了一生的快乐璨然绽放。那热烈成魅的欣喜，如薄暮凉晨落在一场盅人的惑里，明媚至骨。而我呵，就这么，毫不设防地掬心相迎。

　　时间，仿如静止到虚无。或许，世间的美好，到底免不了忧伤。沉醉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心生恐惧，而心情，终归是无法潇洒起来。笔下的句子，终归只是一些虚无的幻象，在某个时刻，聊以慰藉而已。合上书页，散了墨香，一切亦无痕。再回首时，便清醒成一抹茫然的疼痛。折尽霜花无人惜，一枝如画与谁芳？脑海忽然间冒出这样的句子，伤感又开始如形随影。或许真有那么一天，与君终究会形同陌路，只是，希望君曾记得，在某一个时分或某一个地点，毕竟曾做了一回红尘不悔的痴人。或许，彼此不过是一道遥遥相看的风景，或许，永远，永远也无法真实。想必，也终会有一份不动声色的美好，在寒潮相袭的时候，暖那突如其来的冷。此刻，会真切地想念那些细致而温柔的过往。世事好比传奇，虚虚实实，某一个温柔的片断，某一次抵足的长谈，某一刻不由自主的心动，便让人沉醉如斯。始终相信，相逢，或深或浅，都是一出缘份。遇见，相伴，离分，或都无可避免。念念不忘与感恩，却是真实的心情。

其实，就真的只是不小心地，遇见而已。象一首词的心许，象当时惑人的月色，轻易就淘洗出一段无法推辞的记忆。即使很轻很轻，轻得甚至不着痕迹。但是当时确曾是，惘然无措，而倾心相许过。细细回想，叠叠成痕。谁的眸光如水，让我如此沉沦成劫。甘心地静坐窗前，假想着一种幸福。写字。片刻，已有太多太多的感觉渐次醒来。想象花影扶疏，想象清香四溢，想象着八月的风里，是否一如往昔的不同寻常，而我，端坐在风景的怀里，成一抹曛然的颜。八月的深处，多了一场寂静的安然。微雨过后的夜色，如浅蓝的丝缎，轻婉得柔弱无骨。风梳过长长的发，桅子树下，是谁多情的脚步，悄然踏响季节的足音。如今，染墨的秋声，已香满一城。穿过浩瀚的苍穹，高山流水的意境，也绣上了温暖的颜色。翻遍世间的形容词，仍无法描述此刻的绮念。象谁的歌声穿云而至，耳边的细语呢喃，就这样深深又深深地撩醒了潜藏的柔软。于是，我的笔下，多了很多美丽的形容词，比如温柔，比如美好，还有魂牵梦萦，如酒入心，浅浅醉，淡淡眩。一段段深深的记忆，一脉脉恋旧的情怀，于熏然欲醉的时光里化为最恒远的心动，辗转出一段美丽的传说。

　　然后，便陷入沉思里。设想我们一起行走红尘，秋色无垠，幸福无边。呤呤细细的轻歌，淙淙弯弯的流水，飘飘荡荡的浮云，在不经意的相视而笑里，成为手心里醉意盎然的篇章。而终于甘心，于一份疼痛的想念里，延续那份不可遏止的柔软，即使是虚幻，也甘之如饴。入了红尘，醉了眉眼，却学着佯作不知。也并不想去深究，只想静静地守着这一份莫名的沉陷。告诉自己，无关爱情，也无关风月，只为瞬间抵心的暖，为片刻甘愿的沉沦，而让你入骨入髓。只想让你知道，无论以后过去多少岁月，这清晰得淋漓尽致的过往，终会成心底最真切的痕。君之名，也会如血液里无法割舍的魅，终身相随。或许，这一切，只是一出幻境。而君，也不过是梦里模糊的影。只是，这无法抑止的沉溺，这念念不忘的欢喜，如何可以淡然处之。一枝如画予谁芳，为君沉醉又何妨。在风里写下这样的句，静候君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