邛崃锦天大酒店:围观:群体冷漠背后的心理畸变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9 15:24:10
  诚然,那些把跳楼自杀当成寻求感观刺激的闹剧来围观的“哄客”,是该受到道德鞭笞和良心谴责的。但是,对于大多数围观者而言,恐怕不是给戴上“道德枷锁”那么简单。或许,从心理层面所作的观照,能有助于我们认识和理解“围观”现象背后的复杂因素。

 

  5楼窗台上,一名女孩试图跳楼,楼下大批的围观者,拍照者有之,起哄者有之,有的甚至立下赌约。最终,在一片“跳啊,快跳”的起哄声中,女孩纵身跃下。好在已有救援部门摆上了安全气垫,才无生命之虞。不久前发生在上海某小区的这一幕被曝光后,对于围观者的谴责之声迭起。诚然,那些把跳楼自杀当成寻求感观刺激的闹剧来围观的“哄客”,是该受到道德鞭笞和良心谴责的。但是,对于大多数围观者而言,恐怕不是给戴上“道德枷锁”那么简单。或许,从心理层面所作的观照,能有助于我们认识和理解“围观”现象背后的复杂因素。

  “辛亥革命100周年了, ‘看客’事件还在上演,这是很可悲的事” 

  看到有人要跳楼或跳河自杀,不劝阻反而使劲起哄、催促,同济大学医学院的心理专家赵旭东教授认为,这反映“哄客”某种阴暗的心理,如同有些人看到别人有难反而幸灾乐祸,自己遭遇了不顺恨不得找个垫背的,或对某一群体有偏见就自觉或不自觉地划为异己等,都是一种“泛恨主义”的体现。“这种心理也许是精神分析里提到‘心理防御机制’中不积极的一面在起作用。当看到别人处于危难时,勾起他的不愉快甚至是痛苦的记忆,因而产生仇恨心理,认为别人是在作秀,抱有目的,从而冷眼旁观,或嘲讽起哄。”

  而对于绝大多数虽无过分言行而只是袖手旁观的围观者而言,这种无动于衷背后所折射的冷漠也让人心生寒意。赵旭东教授从人性的角度分析了这种围观心理:“第一,说明这些人缺乏同情心,没有恻隐之心。人之所以区别于禽兽,就是因为有这种高级的、细腻的情感。第二,说明这些人缺乏同理心(又叫共情)。看到这个女孩就要从楼上跳下去了,你除了紧张、着急之外,还会对她的痛苦感同身受,会去琢磨她为什么想不开,再想办法阻止这种行为,这就是比同情心更进一步的同理心。”  

  围观现象不时见诸报端,不禁让人联想到鲁迅笔下的“看客”。近日,在广东佛山发生的一幕更令人痛心:2岁的小悦悦被撞到、碾压,几分钟后,又一辆车从她抽搐的身体上压过,而18位路人前后经过却视若无睹……路人的冷漠与比围观者更甚。

  在文学、影视作品中,也有类似“看客”的情景。比如,中世纪的时候,一些所谓的异教徒在广场上被执行绞刑时,围观者甚众;名著《巴黎圣母院》有这么一个场景:当敲钟人卡西莫多在广场上被鞭笞的时候,同是最底层的人群在围观、欢呼。当代著名作家梁晓声在接受采访时表示,“看客”甚至是人类的现象,只不过有些国家的公民从这种现象中“上升”出来,有些国家的公民还没有从这种现象中“上升”出来。  

  在赵旭东教授看来,我们国家显然还没从这种现象“上升”出来,民族的劣根性仍存在。他感慨说:“如今辛亥革命100周年了,‘看客’事件还在上演,就这一点而言,中华民族并没有实质上的进步,这是很可悲的事!”     “看客”心理体现了“旁观者效应”,冷漠症被视为“陌生化社会”的通病

  如果说人性中有恶的一面,为什么在那么一刻,大家都会如此集中地表现出来?甚至那些平时看起来温良的人,在那一刻也变得如此冷血?心理学专家给出了颇有见地的说法。

  “围观现象跟看热闹类似。当人多密集时,容易引起从众和责任分散,即人们倾向于‘反正有人救,我不着急也没有什么’。”深圳市第六人民医院临床心理科陈向一教授认为“看客”体现了“旁观者效应”(即看到别人这样,自己也跟着这样),尤其是在目前这种“陌生人社会”,自己的不作为,不一定会被认识的人知道,不一定产生对自己的负面评价。

  小悦悦被碾轧两次,而众多路人为何都见死不救?一位过路人说是因为害怕惹事。这也许是群体心理动因的反映——因为肇事者已不知所向,担心自己的施救行为使自己卷入“反被咬一口”的麻烦之中而径直走过。陈向一教授认为,这种群体性冷漠的背后诱因,或有“旁观者效应”使然,也反映了人们在“陌生人社会”的心态:人与人之间相互的信任度极低,加之以前媒体报道的“彭宇案”、“许云鹤案”让不少人对施助心存顾虑,产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

  冷漠症被视为“陌生化社会”的通病。赵旭东教授也认为,在如今社会,人们各自处于以陌生人自居、与陌生人为邻的环境,对别人的痛苦、危险,都漠不关心。“大家即便住在同一个小区,但彼此之间并不熟悉,没有感情联系,所以对别人的苦难很漠然,也不会伸出援助之手。这是一种很令人痛心的现状。” 

  这似乎契合了国外学者的研究。德国学者贝克在其著作《风险社会》分析说,“工业化社会”将个体从家族、家庭、家乡甚至国家拆分成一个个独立的原子……原子化的人置身于陌生人社会,他本人最关心的就是自己获得收入、权利和社会地位的效率。利他的道德传统,被现代生活方式消解了,人类个体道德价值观念和践行能力都处于衰退状态。以此来观照“围观”所折射的冷漠,不乏合理性。

  遏制恶行,除道德建设外,还需要通过科学、伦理、法律的建设 

  “看客”的故事在不同时期似乎总以不同的版本在上演。如何才能避免这种丑恶闹剧的发生呢?赵旭东教授认为,道德建设固然是要提倡的,除此之外,还需要通过科学、伦理的、法律的建设,才能遏制恶行、激发善举。 

  “哄客”有别于“看客”,他们用言语或其他方式刺激了试图自杀者,并加速了轻生者的死亡。鉴于此,赵旭东教授建议出台法律,对这种突破道德底线并导致加快自杀进程者给予法律惩处,以警世人,不能做有助于他人死亡、帮助自杀的行为。

  而对于更多的“看客”而言,他们的行为不只是关乎道德。赵旭东教授认为,要想减少“围观”,多些帮扶和施救,还需要教育的人性回归,以及心理卫生知识的普及。“‘看客’心理反映了这些人缺乏生命教育,不懂得尊重生命。所以,从文化教育讲,我们的社会要注重和加强生命教育。”赵旭东教授还强调,“想自杀的人其实很‘纠结’,处于矛盾冲突中。而当他们内心有强烈的冲突时,怎么才能把他拉回来,而不是‘推’一把?这就要求人们懂得一些心理卫生知识,知道以恰当的语言和方式化解其心理冲突,给他们以关怀和帮助。” 

  从心理学角度看,既然人多密集容易引起责任分散,那何不以一种形式来明确责任呢?为此,有心理学界人士给出了应对“旁观者效应”的招数:军人的军装、警察的制服就有提示身份意识、明确其责任的作用一样,如果出了什么事而现场没有穿制服的,那就给一些人“穿”上制服,如高喊一句“党员同志站出来!”或者“爷们,上啊!”之类的话,也可以把不明确的责任给调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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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观者效应

  一位男士坐在一间大报告厅里,似乎闻到了烧焦味,还看到门缝里飘过来缕缕黑烟。可是其他在座的人都泰然自若地坐着。于是,他先东张西望了一下,接着又掐了自己一下以确定不是在做梦。当看到其他人也这么做时,他撒腿就跑了。这就是著名的“旁观者效应”,是心理学家在1968年前后做的一系列实验之一。那些“泰然自若”的人都是托儿。他们发现在场的托儿越多,被试者反应越慢。

  类似的实验他们还做了好几个,比如让一个被试者和其他人通电话,突然,电话的另一头假装癫痫病犯了。如果被试者知道只有他一人在通电话,就会迅速报告,如果他以为有很多人一起通话的话,就可能缓报或不报。

  引发这一系列实验的是1964年在纽约发生的一起命案:一名女子在自己家门口被刺死了,当时周围邻居至少有38人目睹了这场命案的发生,可是没有一个人见义勇为。各大报纸都评论说纽约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心理学家不信这个邪,他们通过一系列实验最后发现,施助行为与人口的密集度有关系。人口的密集程度会导致两个效应:从众和责任分散。因为人们常常通过观察别人来判断自己是否正确,这就导致了多人在场时反应会变慢。同时每个人都以为别人会做自己就不做了,或者抱着罚不责众的心态,所以也就不作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