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石窑宾馆:一般诤臣,两种智慧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3 06:54:49
一般诤臣,两种智慧----也说魏征与烛之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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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从来凶险,然“极端的命运是对智慧的真正检验,谁最能经得起这种考验,谁就是大智大慧”(坎伯兰)。来看二位古代的智者,他们如何以智慧挡过千军万马,成就历史新章。
德谟克利特说:“智慧有三果,一是思考周到,二是语言得当,三是行为公正。”以此言评价魏征和烛之武的可谓极当。
“臣闻: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这是魏征的策略,亦是魏征的赤子之心。作为备受帝王恩宠甚至敬畏的谏臣,魏征并不恃骄放任,更不倚老怠惰,他以一颗坚定不移的素心坚持着谏臣的立场,是为“行为公正”。他从一个生活的哲理开始发言,启示那个在和平时期忘“危”的君主:想树木长高,水流长远,一定要从根本上着眼。比喻论证的形象性使魏征论说的主旨呼之即出、一语中的:国君想要国家长治久安,一定要积德义。因为生活哲理的普遍性与易解性,使魏征的谏言虽直接却不逆耳,言语得当。而这样的言语得当是与他思考周到分不开的。唐太宗开国伊始,以隋炀帝“恃其富强,不虞后患”,重役轻民,结果不能善终为戒,取得了初唐政治的辉煌,魏徵以政治家特有的敏锐眼力抓住了唐太宗“忘本”(忘记“以民为本”)、“忘危”(忘记隋亡的教训)的根本问题,提出“十思,实在不能不说是立足历史、考虑周到、针锋相对的论说:“凡百元首,承天景命,善始者实繁,克终者盖寡。岂取之易守之难乎?盖在殷忧,必竭诚以待下;既得志,则纵情以傲物。”这句真可说是当头棒喝!魏征直接指陈唐太宗的不是:你看到了吗?凡是古代的君主,承受上天的大命,开始做得好的确实很多,但是能够坚持到底的却很少。难道是取得天下容易,守住天下就困难吗?大概是他们在忧患深重的时候,必然竭尽诚意对待下属,一旦得志,便放纵情欲,傲视他人。这句唐突皇帝的话实在应该杀头,但唐太宗咽下去了,为啥?点到软肋了!----唐太宗曾说:“朕每临朝未尝不三思,恐为民害。”(《资治通鉴》)他看到隋朝的暴政的恶果,不敢过分使用民力,节私欲,明赏罚,听取下级的劝谏,被誉为“从谏如流”;但在一片文治武功的欢呼声中渐渐地“不念居安思危,戒奢以俭”起来。唐太宗毕竟不是昏君,一说就明白了。赤胆效国,击中要害,虽用其时盛行的骈偶之句,却不是浮言华语,只用了两个浅显的比喻就使己意一目了然。这是魏征直谏屡屡不败的智慧所在。
烛之武是另外一个智者,在国难当头,他以年迈躯表现了最难能可贵的爱国之壮:“臣之壮也,犹不如人;今老矣,无能为也已!”对国君的意见是有的,但天下为公!所以,“许之”!多么简单又多么伟岸的举止!这才是智慧之大者的胸襟与气魄,亦是国难当头的“行为公正”。这位英勇的智者面对虎狼之秦是另外一种智慧,他不直言,他以退为进:“秦、晋围郑,郑既知亡矣。若亡郑而有益于君,敢以烦执事。越国以鄙远,君知其难也,焉用亡郑以陪邻?”烛之武说我知道我们是必死无疑的了,但你不为我们想你总得为自己想想吧,为什么要用灭亡郑国的方法来增加邻国的土地而实际上损害到自己的利益呢?这样的示弱满足了强敌的骄横心理,为说服提供契机;这样的站在对方立场上的考虑不得不让对方动心。心理战大获全胜,于是接下来的一切说辞就有了可能。来看这最具攻击力的言语:“夫晋,何厌之有?既东封郑,又欲肆其西封。若不阙秦,将焉取之?阙秦以利晋,唯君图之。”这是攻心之言哪!烛之武玩的是刀刃上的舞蹈,面对另一个来犯国的最高领导人,拿捏不好分寸别说自己掉脑袋,国家也必因此而毁于一旦,这可是千钧一发的时刻!可是烛之武轻轻巧巧就把这生命的沉重悬疑给解除了。因为他完全了解当时的政治形势:秦晋两国都有争霸天下的野心。烛之武就是抓住了秦王的这一心理,把天下事撕破了给他看,让一个被侵略的欲望冲昏头脑的国君从蒙蒙昏睡中猛然惊觉,看到了自己的深渊与救赎的路途,既而,“秦伯说,与郑人盟”。真可谓“一人之辩,重于九鼎之宝;三寸之舌,强于百万之师”。烛之武的这段说辞,举重若轻,他能揣度时事,抓住矛盾的焦点,深入秦伯的内心,把握其心理;字辞端正委婉,既坦言事实,又不刺激秦伯,也不丧失本国尊严,不卑不亢,理由充分,分寸恰当,使“辞令”呈现出雄辩的逻辑力量和强烈的感染力量。
于是,凶险的政治在高妙的智慧里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