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志10推荐武将姜维:汉语新诗鉴赏(27)洪烛?林亨泰?高梁?顾工?金筑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30 03:07:08
汉语新诗鉴赏之二十七

 洪烛/林亨泰/高梁/顾工/金筑

 

 

洪烛(1967-),本名王军。江苏南京人,现居北京。著有诗集《蓝色的初恋》《南方音乐》《你是一张旧照片》《我的西域》等。

 

桃花扇

 

这把祖传的扇子

注定是属于秦淮河的。秦淮河畔的桃花

开得比别处要鲜艳一些

你咳在扇面上的血迹

是额外的一朵

风是没有骨头的,而你摇动的扇子

使风也有了骨头

这条河流的传说

注定与一个女人有关。扇子的正面与背面

分别是夜与昼、生与死、爱与恨

是此岸与彼岸。你的手却不得不

承担起这一切,于是夜色般低垂的长发

成了秦淮河的支流

水是没有骨头的,而你留下的影子

使水也有了骨头

你的扇子是风的骨头

你的影子是水的骨头,至于你的名字

是那一段历史的骨头

别人的花朵轻飘飘

你的花朵沉甸甸

 

[赏析]

洪烛的诗一向以大气磅礴著称,而这《桃花扇》却刚柔相济,有怜惜,有赞美,有哀叹。如此背景错综复杂的故事,在洪烛的笔下,仅用寥寥二十行便深刻厚重的承载了一段刻入历史的爱情,而李香君的名字也成为一段历史的骨头。这首小诗我读过多遍,它的写作技巧并不新颖,是传统唯美的写法,通俗易懂,且信手掂来,但柔美中有风骨,且每读一遍都给我新的惊叹,耳目一新的感受。一首诗歌如何有力量做到亘古常新?这是一个迷。我曾多次研究过这首诗,所用的词语都是我们常用的词汇,可经过洪烛的排列组合后却能够穿越时空和历史。我的感觉,这是用骨头写出来的诗,才会有这般骨气和浸润,硬朗又不会被时间风化和腐蚀,即使再过几十年,依然值得一读再读。(古筝)

 

 

 

林亨泰(1924-),笔名亨人、恒太,台湾彰化人。著有诗集《灵魂的啼声》、《长的咽喉》、爪痕集》、《跨不过的历史》,诗论集《现代诗的基本精神》。

 

风景(其二)

 

防风林 

外边  还有

防风林 

外边  还有

防风林 

外边  还有

 

然而海  以及波的罗列

然而海  以及波的罗列

 

(选自《现代百家诗选》,台湾尔雅2003年版)

 

[赏析]

这是一首图案诗(亦称图象诗)。诗人冷静地把个人的独特感受融入到睿智的形式中,含蓄地表达出人以自己的智慧不断地与自然力量抗争的主旨,意在对人的精神的歌颂。

《风景》一题两首,第二首更为精彩,颇受海内外诗评家的赞赏。图案诗是现代诗派生出来的形式,它以诗句设置成诗人欲表现的事物的形象或意念。《风景(其二)》的诗句排列有图象诗的形式,但又不是纯粹的图象诗,它把意象糅合为符合正常语法规范的诗行。第一节的唯一意象“防风林”在第三行和第五行,既是前一句的宾语,又是后一句的主语,正确的读法应该是:“防风林的外边还有防风林,防风林的外边还有防风林,防风林的外边还有……”诗人运用修辞学上的顶真(联珠)手法,使读者由视觉到内心都产生一种一排一排、重重叠叠、绵延不绝,乃至无穷无尽的感觉。第二节里,两行诗句相同,诗人用反复手法写“海”和“波”的“罗列”,使读者体会到大海的排排波涛,如千军万马浩浩荡荡的奔腾涌来,声势浩大。

如果说第一节是“静态”描述,第二节则是“动态”展现。“静”与“动”的交替,使诗的张力达到顶峰。前者“防风林”是人为的、被动的,后者“海”和“波”却是自然的、主动的。诗人以不着痕迹的图案形式,使读者领悟到人力与自然力的某种无法逃避的关系。  (傅天虹)

 

 

 

高梁(1966-),本名王树彬。河北秦皇岛人。作品散见各大报刊。

 当我们年老

 

    绚烂的火焰终将熄灭,更黑的夜晚遮盖住废墟

    遗址组成了路标,使我们一路走来,冶炼成真金

 

    人世总归是沉寂的,道路飞扬起尘土,我们自然地闪在一旁

    从寂静到沉寂,余生中我们如何避免这滑翔?

 

    转经的人还在路上。你如此怕冷,依偎在我怀里

    你的干枯让我落泪。我已垂垂老矣,一颗老太阳

    无力给你太多的热和光。

 

    你总是攥着我的手,如同钟表,准时唤我,

    怕我睡去,沉沉地睡去,不再醒转

    一个人的爱,需要与年龄匹配,我们互相守着

    慢慢讲着过去  仿佛是生命的源头,我们一再返回

    我感到你的手,重又变得温润,脸上渐渐有了光

    眼神迷离而恍惚

    一切羞与外人提--------

    你雨水充沛,有着适合亲吻的嘴唇

 

    你独自笑出声来,我知道你的回忆流连在哪里

    你有太多的野蛮,也有着幽深的秘境

    快乐的人总是口无遮拦,

    我有着太小的器皿,盛不下巨大的幸福

    它一再外溢,流淌。

    “一切休与外人提”

    多年来我已经习惯守住秘密

 

    浅薄是好的,埋得太深的爱不容易看见

    年轻时你问我,我总是用嘴唇堵住你的嘴唇

    认为那“爱”字说出,就变得庸俗,好像受到了玷污

    如今我把爱全部翻出来,堆在你面前

 

    原谅我变得脆弱。你是我的

    留下你,或是剩下我,都让我恐惧、担心。

 

    [赏析]

    很多人都读过爱尔兰著名诗人叶芝的经典之作《当你老了》,所以高梁再写类似的作品必将面临如何推陈出新的挑战。这首《当我们老年》,既有《当你老了》的一往深情,也有自身语言流畅、轻盈、优美、流动、情感充沛等特色,读来给人幸福、温煦、美好,还有无可奈何的感叹让我们为之惺惺相惜:“我已垂垂老矣,一颗老太阳/无力给你太多的热和光。”这种相濡以沫的情愫深深感人。如果说这种生死与共的经典爱情不经典,那么还有哪些可以堪称经典? (古筝)

 

 

 

    顾工(1928-),上海人。著有诗集《喜玛拉雅山下》、《火光中的歌》等。

 

    回忆像潇潇雨丝

 

    从我生出第一颗稚牙,

    到我揪下第一根白发,

    这中间度过了、经历了

    多少纷乱而艰辛的年华……

 

    回忆像秋天的潇潇雨丝,

    回忆像冬天的片片雪花,

    回忆像春天解冻的冰河,

    回忆像夏天舒展的枝丫……

 

    要不要再写摇篮边的歌曲?

    要不要再写梦幻中的童话?

    要不要再写战争中的英雄?

    要不要再写行军踏遍的天涯?

 

    我不想去翻旧时的日记,

    我不想去抓历史的伤疤,

    我的泪滴,我的血流,我的瀑布,

    在心灵的深处冲激和悬挂……

 

    难道许多遭遇都是历史的误会?

    难道生活的颠簸都是阴错阳差?

    难道允许我重新诞生,重新行走,

    我将选择另一条路、另一座山崖?

 

    时代的浪潮总会卷去枯枝败叶,

    历史的波涛总会滤出粒粒金砂;

    怀疑论者也许会变成疾飞的快艇,

    危机论者也许会登上最高的脚手架!

 

    八十年代是个生死存亡的年代,

    在这年代不能耸立,就会倒塌;

    当年冲锋陷阵夺取摩天岭的儿郎,

    今天定能率领子孙兴建摩天大厦。

 

    我还是喜爱我们的乐章,

    我还是赞美我们的云霞,

    当眼帘和生命的幕布徐徐关闭,

    希望的交响诗仍在绿荫中喧哗……

 

    (选自1980年6月23日《人民日报》)

 

    [赏析]

    顾工是顾城的父亲,父子诗人。

    这是首优美的政治抒情诗,像一朵奇葩盛开在空泛干瘪、说教气重的同类诗丛中,显得光彩夺目。诗人以“我”作为抒情主人公,将个人的真情实感贯穿全诗,极富形象性和个性色彩。

当人生由绚烂归于平淡时,面对生命的夕阳,诗人感慨万千。第一节,回顾逝去的岁月,用两个代表生命跨度的意象“第一颗稚牙”与“第一根白发”,概括地道出了“我”“纷乱而艰辛”的复杂难言的人生况味,言简意丰。

    第二、三节结构相似,用的是两组排比铺陈。先是四句虚写,用“潇潇的雨丝”、“片片的雪花”、“解冻的冰河”与“舒展的枝丫”比喻“回忆”。虽未点出回忆的具体内容,但从这些代表四季的色彩明快、充满活力的意象中,诗人回忆往事时的愉悦之情溢于言表。后四句实写,四个“要不要”其实是无疑而问,回答自然是肯定的。反问句式强调了诗人善意的提醒:我们不能忘记历史,要时常重温生活中那些逝去的美好。

    但第四节却说“不想去翻旧时的日记”、“不想去抓历史的伤疤”,看似与上文矛盾,实则不然。否定传统固然不对,但一味地缅怀历史而不思前进,也是不可取的。况且,对于记忆中某些烙印太深的东西,人们往往没有勇气去翻、去抓,只好任凭它们被时间的碎屑一点点尘封。诗人将“泪滴”、“血流”深藏心底的举动,意味着他从个人痛苦中挣扎出来了。作为这种感情的深化,作者在第五节提出三个问句,暗含着否定的回答。面对人生道路上的坎坷曲折,我们不必计较太多、抱怨太多。因为无论从宏观的历史背景还是微观的自我境遇上看,种种选择似乎都有其必然性。平易的语言中蕴含着启人的生存智慧。

    通过前文的感情铺垫,诗人勇于从失意解脱出来的博大胸襟深深地感染着读者。其后两节,表现了他看清历史潮流的远大目光。最后一节,则直抒胸臆地倾诉了对祖国的满腔热忱。整个情感流程自然真切,它的升华也水到渠成,因此就避免了平庸和空泛。

    本诗追求一种清新隽永、生动平易、熔热烈的情感与深邃的哲理于一炉的风格,虽不像朦胧诗那样以错落密集的意象、夸张诡谲的语言出新,但能用个人抒情诗的写法来抒发政治情怀,并达到了亲切感人的效果,可令人反复品味。  (北地)

 

 

 

    金筑(1929-),原名谢炯,贵州贵阳人,现居台湾,任《葡萄园》诗社社长。著有诗集《金筑诗抄》、《上行之歌》等。

 

    影子

 

    拉长了

    现实的提升

 

    压扁了

    虚拟 光的缩影

 

    (选自2007年《葡萄园诗刊》冬季号)

 

    [赏析]

    影子的拉长或压扁,是人面对自身最贴已的投影时,最常看到的景物,但多半不会想太多,诗人却说拉长的影子是“现实的提升”,应是指看到影子比自身胀大许多,彷佛身材突然靠光影的变化而暴涨而修长而巨大,这是现实中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如此乍然间彷如有自信可倚。又说压扁了的则是“虚拟光的缩影”,或指当影子皱缩于脚下,身影几乎不可认时,人会由自身抽拔出去,会想看清外界光源照射下来的大小、和强度,此时注意的、可探究的反而是外来的光线本身。前两句是由外而内,看清自身的可能,后两句是由内而外,模拟外界的力道,也可看作人必需藉与外界事物互动时,才可揣摩出自身形象、及外在世界的模样。这中间也可有不少歧义,但似乎都是站在正向的角度看待事物。简单四句,值得把玩、深思。 (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