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腾飞五千年全集:茶馆滥言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3 12:22:44
听张人利先生讲“后‘茶馆式’教学”,感想颇多。在诸多感想中,最重要的当然是这种教学方式给我带来的震撼。然而,依据张先生关于课堂教学中不论重点难点,“只讲不懂的,不讲不懂的”的理论,我也避开重点体会不谈;但又不能只讲不懂的,所以,就讲二点“半懂不懂的”。
其一,关于高中教学。张先生反复地讲到,别人办学校是越办越大,而他是越办越小。这确乎是个事实。就我所知,有太多的学校是小学而初中,初中而高中,高中而大学地越办越大。而张先生的静安区教育学院附校,则是高中而初中,初中之外又加小学;可不是越办越小吗?我所半懂不懂的是,张先生的越办越小,依小人之心看,似有猫腻。张先生是搞教育的,并且是理论与实践结合的实干家,所以对于教育恐怕比谁都更清楚。目前的官方和学术方(我且简其称为“学方”)所热爱的,是与应试教育格格不入的素质教育,官方和学方所急于完成的是素质教育体系的建构,是新教学模式的形成。在这一点上,我不知张先生是否在在高中碰过钉子吃过大亏?大约在十几年前,听中央教科所张鹏举先生讲座,言及沈阳某高中校长的一句话,大意是,课程改革,“小学是解放区,可以随心所欲地搞;初中是白区,可以摸索着搞;高中是雷区,坚决不能搞”。我想张人利先生对此应该是心领神会的,所以,不搞高中搞初中和小学,或者说是放弃高中,兴办小学,就正是张先生的办学策略。这种策略的好处是,避开了雷区,扩大了解放区。“解放区的天,是蔚蓝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据张先生讲,只有十亩地的静安区教育院学附校已经成了大上海人口密度最大的地区,可见解放区的人民有多么地喜欢!其实好喜欢的又何止是解放区的人民?不是说在短短的几个月内两位中央领导批示要对该学校作“重点报道”吗?可见官方也是喜欢的;今天的张先生不是已经做到了全国中小学整体改革专业委员会副主任?不是做到了“华师大招的每个月发津贴的8个特聘教授之一”?小时候听评书,艺人们描写武将,总是说“胖大的魁梧,瘦小的精神”。“胖大的魁梧”不出奇,“瘦小的精神”才是真正令人佩服。张先生越办越小,却越办越好,岂不是“瘦小的精神”?人家说:“上海人蛮灵光。”“帮帮忙”,张先生是否蛮灵光?
其二,关于“后茶馆式”。“茶馆式”教学是上世纪80年代上海育才中学校长段力佩先生提出的一种教学模式,其教学核心是“读读、议议、练练、讲讲”八个字,这种教学模式在当时产生过巨大影响,即便是今天,各种大学教学法教材也必要写上一笔。一种教学模式总是有其一定的语境的,因而,随着其特定语境的变化而必然地或变革或淘汰;同时,任何一种教学模式都会有其自身的不足,即使语境不变也必然地要不断改造完善。从张人利先生的课题名称来看,“后‘茶馆式’”就一定是对“茶馆式”教学模式的变革,即适应于现今语境的“茶馆式”教学模式。这种教学模式既体现出教学语境的变化,也可能体现其完善。张先生的讲解确实是从这两个方面来说的。但可惜的是,恕我愚钝,我并没有看出这两种教学模式之间有多少真实的血缘关系,倒有点像钱钟书先生所谓“野孩子认父亲”,“暴发户造谱牒”。
据我所知,段力佩先生当年提出其“茶馆式”教学模式的语境是“满堂灌”和“填鸭式”,为了改变这种状况,有人提出,课堂教学应该少讲多练;而段先生说,课堂教学不但应该少讲多练,而且还要更大限度地调动起学生“学”的积极性,还要让学生“读”,以养成其自学的习惯,自学解决不了的问题,就要“议议”,以解决问题(这就是今天之所谓“合作学习”,记不得段先生是否有意为之?),问题解决了,还要“练练”以巩固之,再然后,就要“讲讲”,教师讲、学生讲,把知识落实、扩展、延伸、迁移。段先生的教学模式之所以在当时产生了那么大的影响,我以为其中非常重要的一点是它有着很强的可操作性,一般教师均容易掌握,可学可用。而其不足有二,一是学理基础的欠缺,二是硬性规定了每节课教师的讲授时间。对于第一个不足,以今天一般“做学问”之方法对待之,完全可以从教学模式本身出发,深入挖掘,将之与某些“学理”结合起来,从而构筑起“有理有据”的教学模式。但可惜段先生并不会这样“做学问”,而只是一种简单的方式方法的呈现,总给人以“土八路”灰头土脸的印象,于是也就更需要美化或者淘汰;对于第二个不足,我想大约是段先生矫枉过正的无奈之举,当那个特定语境发生一定变化后,自会不治自愈。但不幸的是,段先生的改革不知什么时候了无声息了,只是草草地留下个“中国当代教育家”的名号。在此情况下,张人利先生之“后‘茶馆式’”教学模式应运而生也就顺理成章了。
但是,我真的没有从张先生的叙述中却并没有看到多少“茶馆式”的影子。“没有看到多少”的言外之意是“看到的不多”,这不多的一部分就是“教师不能满堂灌,要给学生以自己读书的时间”;我也看到了发展,那就是“学生能读懂的就不要讲”;我还看到了完善,即“讲多讲少不能一刀切,要视‘学生有多少读不懂而定’”。除了这些,我看到的则与段先生的“茶馆式”全不相干。按照张先生的性格,“创新”的名头应该更需要,并且从其所创教学模式来看,完全没有必要挂靠在别人的名下。然而,张先生却一定不另树旗帜,而是老老实实地跟在段先生之后,搞一个“后‘茶馆式’”,何其谦逊哉!
再“但是”一下,张先生在讲课过程“偶尔露峥嵘”地讲讲育才的坏话,讲讲段先生的不足,以我小人之心看,这是不是用“衬托”的手法?民间有这样一段话,叫做“天下文章属三江,三江文章属我乡,我乡最属阿哥好,阿哥求我改文章”,张先生岂不就是拉来段力佩做了陪衬的老阿哥?至此,我又想起人家说的那句话:“上海人蛮灵光。”“帮帮忙”,张先生还真是蛮灵光诶!
说了这么多,似乎大有对张先生不敬之意。但我要先为自己开脱,本人对于张先生的教学法佩服得五体投地,并且绝对想用尽心力去学习。我之所以有上述胡言乱语,实在如开篇所言,讲自己“半懂不懂的”,并从这“半懂不懂的”里学到了一点灵光做人的方法。另外,好在我这种小人、小文绝不会入了张先生的法眼,也就不会引来张先生的白眼,如果有别的什么人物搬弄是非,我却没有办法,张先生大约也没有什么办法,因为讲课之初他就言明,希望引来不同的声音。我这声音虽然并不就教学法本身——其本身几近无瑕,我只有心向往之的份——却也总该算得是一种声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