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有线电视服务电话:中医师承实录节选之一 - - -经典医案故事系列 - 讲习所 - 三七养生 中医|三七|养...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8 21:20:07
本帖最后由 心无挂碍 于 2010-9-8 15:10 编辑

一、泄泻5 个月,现代医疗掩盖了什么?
    诊断现场:吴X X,女,7 个月余,1990 年2 月8 日下午诊。患儿出生后2 个月之内大便比较正常。后因喂养不当,而致泄泻。初为水样便,夹不消化之食物。服藿香正气散2 剂未效,改服西药、打针、输液,亦无显效,又改服中药。5 个月来,选用保和丸、参苓白术散、附子理中汤、真人养脏汤、四神丸等汤剂,并用中药轧细敷脐,仍然泄泻不止。9 天前因病情加重,昼夜泻下无度,收住某院儿科病房,诊断为“单纯性消化不良”。经连续输液、抗感染、服收敛止泻药9 天,病情仍无好转。患儿父母心急如焚,束手无策之际,偶闻本室屡用中药速愈小儿久泻,背负患儿前来求治。
    刻诊:患儿面色苍白,精神较差,哭声低微,唇色淡而欠润泽;日泻10—20 次,上午泻下次数最多,粪质如鸭溏,无特殊臭味;饮食尚可,小便略少,舌质淡,苔白少津,指纹呈淡青色。
    辨证论治
    [学生甲]我一直在思考病机问题。本例泄泻的主要病机是什么呢?
    [老师]久泻伤耗脾气、脾阴,伤及脾阳。
    [学生乙]本例久泻伤脾气及脾阳的症状是有的,如面色苍白,哭声低微,唇舌淡白,粪如鸭溏等均是。但伤阴之症几乎没有。如真的久泻伤阴,必然出现小便黄少、皮肤弹性降低、心烦、口渴、舌红绛少津等症征。
    [老师]伤阴之象不明显的主要原因是长时间输液。我认为,输液作为现代医学常用的一种治疗手段,确能救急扶危,增强机体耐受力,但有时又可能掩盖一些真实病情。现在临床上已很难见到温病学家所描述的温热病营血分证侯的典型舌象和体征,其主要原因也在于此。我觉得这好像给辨证论治罩上了一层迷雾,不知大家有同感否?如本例久泻患儿,除了唇欠润泽、舌苔少津之外,几乎没有伤阴的典型症征。故其存在伤脾阴的病机,主要是从病史及治疗经过来综合考虑的。
    [进修生丙]我看过杂志上不少有关脾阴虚的文章,都说脾阴虚者大便干燥。本例脾阴既伤,为什么还泄泻不止呢?
    [老师]我认为,一般意义上的脾阴虚与久泻伤脾阴之间是不能划等号的。因为泄泻总不离乎湿,今脾阴虽伤,而湿邪犹存,所以仍然泄泻不止。且脾阴愈伤,脾气愈虚(经言“阴虚则无气”),则脾之运化与转输之功亦愈差,泄泻必愈甚;反之亦然。这就是恶性循环。根据患儿泄泻病史、治疗经过和现症,考虑为久泻伤耗脾气、脾阴,伤及脾阳之证。宜综合七味白术散、滋阴清燥汤、理中汤、仙桔汤为一复方治之:潞党参10g,白术10g,茯苓12g,葛根10g,藿香10g,广木香6g,生甘草10g,生山药60g,滑石30g,白芍30g,干姜6g,桔梗10g,仙鹤草30g.煎服法:冷水浸泡10 分钟,文火煮沸1 小时,滤取药液200ml,加白糖令适口,分5 次喂服,每隔1 小时喂1 次。西医治疗措施照旧。
    二诊(2 月9 日中午):患儿之父来诉:因药味不太苦,服药不因难,昨夜已服完。今晨第一次大便已基本成形,尔后又解3 次,仍是溏类,但比以往稍干。效不更方,上方再服1 剂。
    三诊(2 月10 日下午):泄泻止。今日大便1 次,完全成形。患儿之母喜孜孜道,“5 个月来从未解过1 次这样正常的大便”。又予善后方药:健脾膏片600 片(本院自制,即参苓白术散加白糖,每片含生药0.5g),每次服2 片,嚼服,或轧细温开水吞服均可,1 日3 次。半年后追访,知其出院之后,泄泻一直未复发,身体渐渐胖壮。
    思辨解惑
    [学生甲]本例患儿泄泻达5 个月之久,除使用西药外,还反复使用过散寒、消导、健脾、温阳、止涩等中药,仍然泄泻不止。今老师用七味白术散加味,如此平淡的方药,竟然1 剂知,2 剂已,凭我有限的阅历,实在有点感到意外。
    [老师]不要理解成“七味白术散加味”。因为我用的是复方。这个复方中包含有七味白术散、滋阴清燥汤、理中汤、仙桔汤4 首方子。更值得指出的是:这个复方的重心是滋阴清燥汤,而不是七味白术散。
    [学生甲] 但“七味白术散加味”与七味白术散合其他3 首方子,说的是一回事。
    [老师]怎么是一回事呢?前者是指七味白术散加上一些单味药物,后者则否。大家知道,单味药物一般是针对具体症状而加用,而处方则是针对病机而设的。
    [学生乙]按老师的思路,本例久泻的病机是个复合病机,所以要用复方来综合治疗。老师所用的复方包含四首方子,其中只有理中汤我们比较熟悉,对七味白术散知之不多;至于滋阴清燥汤、仙桔汤,则是闻所未闻,能否讲解—下?
    [老师]七味白术散即四君子汤加藿香、广木香、葛根,载于宋。钱仲阳《小儿药证直诀》一书。本书谓此方“治脾胃久虚,呕吐泄泻,频作不止,精液苦竭,烦渴燥……不论阴阳虚实并宜服”。方中内寓四君子汤补脾气,藿香、广木香降泄浊阴,葛根升腾清气。因葛根又善生津止渴、止泻、解肌热,故泄泻伤脾气及脾阴者,若阴伤不甚,单用此方即可奏效。但本例久泻达5 个月之久,脾阴之伤已非轻,故又令滋阴清燥汤大滋脾阴,此方载近贤张锡纯《医学衷中参西录》。至于仙桔汤,即仙鹤草、桔梗2 味药。这是朱良春老中医治疗久泻的经验用药。我借用来加入当用的复方之中罢了。附带提一下,治疗久咳不止的方药中加入这2 味药,颇能提高疗效,大家可以试—试。
    [学生丙]我想进一步请教有关伤脾阴的治疗问题,并已带来了《医学衷中参西录》。第一,书中所载滋阴清燥汤,即山药30g、滑石30g、白芍12g、甘草9g,并未明言治疗久泻伤脾阴之证;第二,中医教材上也无久泻伤脾阴的论述,教材论述的是泄泻“伤阴”,用的是连梅汤。
    [老师]教材不可能写得面面俱到,细致入微;人体患病也不可能与教材上写的证型完全吻合。至于滋阴清燥汤,张锡纯虽未明言其专治久泻伤脾阴之证,但仔细体会他结合病案所做的一些论述,是会有所启发的。如:“有孺子年四岁,得温病,邪犹在表,医者不知为之清解,遽投以苦寒之剂,服后滑泻,四五日不止。上焦燥热,闭目而喘,精神昏愦。延为诊治,病虽危险,其脉尚有根底,知可挽回,俾用滋阴清燥汤原方,煎汁一大茶杯。为其幼小,俾徐徐温饮下,尽剂而愈”。他还着意指出,治疗“下久亡阴”之证,“清其燥热,则滑泻愈甚;补其滑泻,其燥热必愈甚。惟此方,用山药以止滑泻,而山药实能滋阴退热,滑石以清燥热,而滑石实能利水止泻,二者之功用,相得益彰。又佐以芍药之滋阴血、利小便,甘草之燮理阴阳和中宫,亦为清热止泻之要品。汇集成方,所以效验异常。愚用此方,救人多效,即势至垂危,投之亦能奏效”。这就是说,治疗久泻伤脾阴之证,应当在滋补脾阴的同时渗利水湿。实践证明,只要遣选滋阴不碍湿,利湿不伤阴的药物,就有并行不悖,相辅相成之妙用。
    [学生丙]滋阴清燥汤治疗久泻伤脾阴之证,经得起重复吗?
    [老师]经得起重复。坦率地说,我用此方治疗久泻伤脾阴,实为过来人。70 年代初期,我在山区工作,那里的山民终年以粗粮为主食,小儿因脾胃娇嫩,患泄泻的不少。加之经济困难,缺医少药,拖成伤阴重证的也不鲜见,其症状、体征相当典型。开初,我也是泛泛使用养阴的套方套药,效果很不理想。经过仔细观察与思考,终于悟出小儿因个体禀赋之差异,临床上可表现为伤肝阴、伤脾阴、伤肾阴等不同证型,于是转而分型论治,伤肝阴者用椒梅汤为主,伤脾阴者用滋阴清燥汤为主,伤肾阴者用连梅汤为主,疗效颇高。尤其是使用滋阴清燥汤时,将原方剂量调整为:山药30~60g、白芍30g、滑石30g、甘草9~15g,更能取得速效。这些经验已整理成“小儿久泻伤阴的辨证论治”一文,刊于《新中医》1974 年第二期。后来我调到城市医院工作,发现单纯性的久泻伤阴之证极少,其原因大约是,城里人一般都是有病早治,且一开始就仰仗输液来维持。一些久泻不止的患儿,其精神、气色并不太差,但使用治疗泄泻的不少方药总不易见效。结合病史和治疗经过来分析,一般是久泻导致脾气、脾阴、脾阳均有所损伤。其中脾气、脾阳之伤多为显症,而脾阴之伤却多为隐症或潜症。我们透过现象捉住本质,进而采用补脾气、温脾阳、滋脾阴、利水湿的综合治法,屡奏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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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发表于 2010-9-8 15:01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心无挂碍 于 2010-9-8 15:11 编辑

二、高效专方一用就灵——崩漏重证
    诊断现场:例一,罗X X,42 岁,1985 年7 月26 日初诊。患者阴道反复不规则出血半年,屡用激素及中药治疗乏效。经诊断性刮宫,病理诊断为:黄体功能退化不全。妇科建议切除子宫,患者惧,仍寄望于中医药。刻诊:经血淋漓不断,每隔几天大出血1 次,挟血块;颜面虚浮皓白,气短乏力,舌淡白,脉弦细涩。
    例二, 游X,15 岁,1988 年5 月20 日初诊。患者13 岁月经初潮,不久即患“心肌炎”,常用西药,失于调摄,体质虚弱。半年来阴道出血淋漓不断,不时大出血,西医诊为“功能性子宫出血”。曾输血抢救3 次,屡用止血、消炎药和激素,仍出血不止;又配服中药30 余剂清热凉血,活血化瘀,补气摄血,填精止涩方药以及单方、验方,遍尝之矣,仍无显效。其母系西医妇科主治医师,于束手无策、焦虑万分之际,乃决意护送其女来乐山求治于江尔逊老中医。患者下车后极度虚弱,行走困难,被背负而来。江老诊:患者全身浮肿,面色苍白,声低气短,动则呼吸迫促,唇舌淡白、六脉重按皆无,轻按若隐若现。辨证论治
    [老师]为了治疗重证崩漏,我曾验证过不少方药,其疗效都不够理想。有一次在重温张锡纯《医学衷中参西录》时,茅塞为之一开。张氏认为,崩漏的病因病机虽繁,却总是冲脉损伤,气化不固;亟宜养护冲脉,固摄气化。张氏为此创制了“安冲汤”治漏下,“固冲汤”治血崩。但我多次验证,发现安冲汤治漏下轻证尚可,而治漏下重证——经血量虽不多,但淋漓不绝,迁延1 个月以上者,疗效较差。至于固冲汤,其治漏下重症疗效较佳;而治血崩重证,其初患者固可收速效,但对反复大出血者,收效仍嫌缓慢。怅惘之余,复检张氏之书,竟对固冲汤方后所列的一首附方发生了兴趣:“傅青主女科,有治老妇血崩方,试之甚效。其方用生黄芪1 两,当归1 两(酒洗),桑叶14 片,三七末3钱(药汁送服),水煎服,2 剂血止,4 剂不再发。若觉热者,服此方宜加生地两许”。又说“此方治少年妇女此病亦效”。当时我想,傅青主之方,药仅4 味,平淡无奇,怎么能产生卓效呢?但又转思张锡纯是具有革新与独创精神的一代名医,毕生注重实践,讲求疗效。他2 次推荐本书,实不寻常,如加减当归补血汤与固冲汤的疗效差不多,他又何必反复推荐呢?于是转而试用本方治疗重证崩漏,发现凡不属气滞血瘀者,均可收速效——一般服2~4剂,出血全止。但必须径用原方原剂量(原方桑叶14 片,若无鲜品,则用干桑叶30g);亦无论有无热象,均加生地30g,使全方药性归于平和,可以放胆用之,绝不配用其他药物。
    [学生乙]老师多年前就在使用本方,且证实其疗效不同凡响,为什么一直不发表临床报道呢?
    [老师]本方是否完全经得起重复,多年前尚无把握。我是在70 年代初期开始使用本方的,那时我在山区工作。大家知道,山区妇女大多从事重体力劳动,气血易亏,而此方大补气血,疗效当然好。但是否适用于平原地区及城市的妇女,尚不得而知。后来我到鱼米之乡的平原地区工作时,曾遇到婆媳二人同患血崩,反复大出血半个月,经用西药乏效;投以本方,各服2 剂,出血均止。不久又治愈几例。同事叹其异,亦欲试之。恰有周X X,38 岁,素体阴亏挟湿,患类风湿性关节炎多年,长期使用激素,停经3 个月(排除妊娠),忽然阴道大出血,挟大血块。因天黑路远,护送不便,其夫匆匆来院要求出诊。便授以本方,服1 剂血止,连服3 剂。据说至今未复发。近年来我用本方迅速治愈城市妇女血崩重证的案例就更多了。现在可以确有把握地说:本方完全经得起重复。
    [例一]予以傅青主“加减当归补血汤”加生地:黄芪30g,当归30g(酒洗),桑叶30g,生地30g,三七末9g(药汁送服)。服1 剂,经血明显减少,续服1 剂,出血全止。继用乌鸡白风丸、归脾丸调补2 个月。尔后4 年间月经正常,身体胖壮。1989 年9 月中旬,因劳累过度,崩漏复作,经血量骤增,日甚一日,7 日不止。仍用上方,服2 剂血止。经B 超探查,发现子宫肌瘤,于同年11 月切除子宫。
    [例二]江老已疏大剂补中益气汤合温经汤,并令其预备红参30g,一旦大出血时即浓煎频服。恰笔者在场,江老遂主动建议先用笔者习用的高效专方一试。笔者遵嘱疏2 方:①傅青主“加减当归补血汤”加生地(药味、剂量、服法同例1);②张锡纯“固冲汤”:炒白术30g,生黄芪18g,煅龙骨24g,煅牡蛎24g,山萸肉24g,白药12g,乌贼骨12g,茜草9g,棕边炭6g,五倍子1.5g(轧细药汁送服)。
    医嘱:①先服加减当归补血汤l 剂,如出血减少,可连服3 剂,出血必止;尔后若有少许出血,可服固冲汤4 剂以善后。②如服加减当归补血汤1 剂无效,则改服江老之方。效果:10 天后患者之父复来,欣喜而告曰“果然服1 剂出血减少,连服3 剂出血全止;2 日后又出血少许,服固冲汤l 剂出血即止。今已服完4 剂”。乃嘱其交替服归脾丸、补中益气丸1 个月以调补之。此女现在乐山卫校读书,询知愈后2 年来月经完全正常,身体渐渐康复。
    思辨解惑
    [老师]这两例崩漏病情都不轻,尤其是例2,患者年仅15 岁,由于多次大出血,屡用诸般方药收效甚微,已濒临危境。但改用傅青主“加减当归补血汤”原方加生地之后,均能迅速止血。因相似治验已经积累不少,所以近年来我已将本方作治疗重证崩漏的专方。临床实践反复证明:凡重证崩漏之不属于气滞血瘀者,用之均可收速效。
    [学生甲]据教科书上说,崩漏的病因病机,有血热、血瘀、脾虚、肾虚等不同类型,应当辨证论治,怎么能使用一首专方来治疗呢?
    [老师]崩漏的病因病机虽繁,但可以概括为虚与实两端。临床上要辨明虚与实,治疗时就可以简捷化,且可为使用专方提供思路。傅青主的“加减当归补血汤”,我是把它作为治疗虚性崩漏重证的专方来使用的。
    [学生乙]虚性崩漏重证的主要症侯特点是什么呢?
    [老师]出血时间长,出血量多得可怕,或挟有大血块,但腹不痛,或仅微痛而已。
    [学生丙]就说虚性崩漏吧,也有气虚、血虚、肾虚等证型,也应分而治之。
    [老师]理论上说是这样,但临床所见者往往是诸虚杂呈,纷至沓来,很难截然划分,或很难强为之划分。俗话说“熟读王叔和,不如临证多”,就是这个意思。不过我提倡使用专方,还出于这样一种考虑:重证崩漏患者,因失血过多,元气大伤,往往惶惶不安,求治心切。这就要求医者在辨明虚与实的前提下,果断地使用功专效宏的方药。而所谓功专效宏,系指止血迅速而不留瘀,且能培补元气的专方。
    [学生甲]有一家刊物上曾发表过“崩漏证治”的专题笔谈,那是荟萃了当代医学的经验的,其他刊物上发表的治验更令人目不暇接,但竟然没有见到使用加减当归补血汤原方加生地治疗重证崩漏的报道。本方功专效宏的机理是什么呢?
    [老师]本方药味平淡无奇,如果就方论方,泛泛解释其作用机理,很难令人信服。如傅青主本人解释说,“补血汤乃气血两补之神剂,三七根乃止血之圣药,加入桑叶者,所以滋肾之阴,又有收敛之妙耳”。这样解释,纵能自圆其说,但很难回答一个常识性的问题:古今符合补气血、滋肾阴、收敛止血法度的方药不胜枚举,是否都具有本方的高效呢?所以我历来认为,无论经方或时方之属高效者,其间药味及剂量的排列组合、化合协同之妙处,尚属于必然王国,现在还难以彻底窥见其奥秘。不过,作为一个临床医生,若能在辨证准确、治法恰当的基础上,留心验证并筛选出高效专方,一旦确有把握便公诸医界,让人一用就灵,而为进一步地深入研究多积累一些翔实的临床资料,不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吗!
    [学生丙]我注意到例一用本方止血之后,4 年未复发。但后来确诊为子宫肌瘤,不得已切除了子宫,看来本方只适用于“功血”。
    [老师]我也曾用本方治过多例子宫肌瘤引起的大出血,虽能速收止血之效,但易复发,大约是“病根”即肌瘤作怪吧。不过,前贤治疗子宫肌瘤,有“经期治崩,经后治瘤”的秘诀。本方不能治瘤,但可以暂止其崩,以缓解治瘤的后顾之忧,还是不无小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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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慢性胆囊炎多年
    诊断现场:女患,56 岁,1990 年3 月18 日初诊。患者从北方迁居四川不久,即感肩背酸痛,纳差体倦,自忖为“水土不服”而就医。医曰“蜀多雨湿,挟风寒而成痹,所以肩背酸痛;纳差体倦者,脾为湿困也”。初用羌活胜湿汤、五积散等,肩背酸痛如故。继投以加减正气散、五苓散、推气散、小陷胸汤加郁金、降香等,纳差体倦依然。近2 年间继服药百余剂而乏效,已失去治疗信心。
    刻诊:面色青黄带晦暗(山根之下两侧尤显),神倦乏力,短气懒言;肩背酸痛,右侧为甚;右胁隐痛,胃脘满闷,小腹膜胀,纳差,厌油腻,口干苦,大便微溏。舌质稍红,苔薄黄微腻,脉弦濡。辨证论治[学生甲]本例慢性胆囊炎、胆囊萎缩、胆囊息肉患者,因其自觉症状较多,难分主次,不容易抓住主症,从而给诊断、治疗带来很大困难。前医先以肩背酸痛为主症,诊为风寒湿痹,用疏风散寒除湿之方;复以纳差体倦为主症,诊为“脾为湿困”,投醒脾利湿,行气化痰之剂,间断服药近2 年,均乏效验。
    [老师] 患者面色青黄带晦暗这一显著体征便隐含着“木土失和”的基本病机。再参酌其右胁隐痛、小腹膜胀、厌油腻、口干苦等肝郁胆热之征,以及神倦乏力、短气懒言、纳差、胃脘满闷、大便微溏等脾虚胃寒,气滞湿阻之象,便不难从整体上诊断出 “肝郁胆热,脾虚胃寒,夹气滞湿阻”。
    [学生乙]肩背酸痛又如何解释呢?
    [老师]本病乘土,土虚则聚液成痰,痰湿流窜肩背经络,障碍气机、气化,不通则痛。
    [学生乙]看来老师之所以能准确地抓住本例的基本病机,乃是得力于不厌其详地反复询问患者的自觉症状,全面地加以归纳汇总,条分缕析。由此可见,四诊资料越全面越好,尤其是问诊要仔细。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片面性。
    [老师]但全面性并不等于整体性。现代西医亦很讲求全面性,而不赞成简单地“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中医当然重视全面性,但中医学的特色和优势却是整体性,即整体观念。《内经》上多处强调“知其要者,一言而终;不知其要,流散无穷”,深刻地揭示了“一”与“多”的辨证关系,其精神实质就是强调要从整体上高屋建瓴地掌握病机。如本例之自觉症状看似杂乱无章,却有“木土失和”这样一根主线贯穿其间。而从宏观整体的高度紧紧抓住这根主线,就容易理清头绪,就不会陷入“流散无穷”的窘境。
    [学生甲]听说老师研究慢性胆囊炎有年,能披露—下证治心得吗?
    [老师]我早年工作的地区,慢性胆囊炎发病率颇高。因初涉医林,缺乏临床经验,又无法与书本上的知识“对号入座”,只能在实践中慢慢摸索,教训倒是积累得不少。所幸临证既久,亦渐有会悟:慢性胆囊炎患者,无论是否存在结石,其自觉症状均不少。有的患者就诊时不擅表述,听之既多且乱,茫无头绪。医者如不善于归纳概括,便不得其要领,抓不住主要矛盾,见症治症,方药漫投,收效甚微。据临床体察,此病所涉及的脏腑,主要是肝胆脾胃。其肝胆症状,多为右上腹反复疼痛,或放射至肩背,长期口苦,属于肝郁胆热,疏泄失职;脾胃症状,多为胃脘满闷,纳呆食少,嗳气,嘈杂,短气乏力,属于脾胃虚弱,升降失调,此外,患者忧思恼怒,或啖油腻及生冷食物之后,以上症状往往加重。其舌边多偏红,苔薄白或微黄薄腻,脉多弦弱带滑。冶宜疏肝清胆,健脾和胃,升清降浊。我常用简裕光老中医“柴胆牡蛎汤”合张锡纯“培脾舒肝汤”取效。药用:柴胡10g,生牡蛎30g,胆草3—6g,白术10g,黄芪10g,陈皮10g,厚朴6g,生麦芽10g,炒谷芽10g,鸡内金6g,白芍12g,生姜6g,生甘草5g.方中柴胡,生麦芽疏肝达郁;胆草,生牡蛎,白芍清敛胆火;黄芪,白术,甘草健脾升清;陈皮,厚朴,炒谷芽,生姜和胃降浊。
    加减法:口苦甚者,胆草加至10g;胸膈满闷甚者,去白术、白芍,加薤白10g;大便长期偏稀者,加黄连3g,山药15g,仙鹤草30g;肩背板滞掣痛者,加姜黄10g.如1972 年曾治某女,32 岁,患慢性胆囊炎8 年(无结石),经常纳呆,口苦,右胁隐痛,肩背酸痛,胃脘满闷,大便微溏,舌苔白腻,脉濡滑。我先用柴胆牡蛎汤合三仁汤加藿香、佩兰、桔梗、仙鹤草,连服10 剂,口苦消失;右胁隐痛、胃脘满闷减轻,大便成形。继用柴胆牡蛎汤合培脾舒肝汤16 剂,诸症基本消失。尔后偶有复发,辄以本方化裁,连服3—4 剂,便可安然。近年来转向试用经方,如本案之柴胡桂枝汤合柴胡桂枝干姜汤化裁,疗效亦较满意。
    本例病症考虑为肝郁胆热,脾虚胃寒,夹气滞湿阻。治宜疏肝清胆,健脾温胃,行气化湿。予柴胡桂枝汤合柴胡桂枝干姜汤化裁:柴胡15g,黄芩6g,法夏10g,党参12g,甘草3g,生姜5g,桂枝10g,白芍12g,干姜5g,生牡蛎30g,天花粉12g,姜黄10g.2 剂。嘱其戒除忧思恼怒,勿食油腻、生冷食物;并告曰:以西医辨病论之,其病灶可能在胆囊,建议做胆囊造影以确诊。
    二诊:服药后右胁隐痛、胃脘满闷、小腹膜胀、纳差等症稍有减轻。旋即做胆囊造影。诊断为:慢性胆囊炎,胆囊萎缩,胆囊息肉。因叹服诊断正确,治疗信心陡增。续上方加乌梅20g,威灵仙10g,僵蚕6g,地龙6g(后2 味烘熟轧细吞服)。
    三诊:服药6 剂,右胁隐痛、胃腔满闷、小腹膑胀基本消失,肩背酸痛显著减轻,纳开,大便成形,舌象正常,脉弦缓。上方去桂枝、干姜、生牡蛎、天花粉,加黄芪30g,陈皮10g.效果:服三诊方45 剂,一切症状消失,面色较红润,若无病之象。随访1 年未复发。
    思辨解惑
    [学生甲]本例患者到底痊愈没有?我指的是胆囊的炎症、息肉均消失,胆囊形态恢复正常。
    [老师]从西医角度说不知道。因患者不愿复查,我们不能勉为其难。不过,患者——切临床症征消失,面色较红润,若无病之象,且随访1 年未复发,从中医角度看,似可算“临床治愈”吧?
    [学生丙]依老师辨证的思路,其治法应为从整体上调理肝胆脾胃。但选用的却是《伤寒论?太阳病篇》的柴胡桂枝汤合柴胡桂枝干姜汤,前者为太阳、少阳表里双解之轻剂,后者则为和解少阳、温化寒饮之方,似乎均与脾胃无明显关涉,不意竟获良效,是何道理?
    [老师]说柴胡桂枝汤是“太阳、少阳表里双解之轻剂”,源于《伤寒论》146 条“伤寒六七日,发热,微恶寒,支节烦疼,微呕,心下支结,外证未去者,柴胡桂枝汤主之”,苦泥于条文,而拘守机械的“方证对应”,则浅之乎视柴胡桂枝汤矣。大家知道,本方是小柴胡汤与桂枝汤之合方。若以六经辨证及治法观之,小柴胡汤可以从少阳之枢,运太阳之气,而领邪夕卜出,故可通治“血弱气尽,腠理开,邪气因人,与正气相搏”的诸般病证;而以脏腑辨证及治法观之,则小柴胡汤以柴胡、黄芩疏肝清胆,人参、甘草、半夏、生姜、大枣健脾和胃,实为从整体上调理肝胆脾胃之妙方。再说桂枝汤,前贤有“外证得之解肌和营卫,内证得之化气调阴阳”之美誉。我认为所谓“化气”,就是化生水谷之精气,亦即恢复或重建中焦脾胃的功能,俾其源源不绝地化生气血,以灌注、洒陈于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其与脾胃之关涉,可谓大矣。至于柴胡桂枝干姜汤,则源于《伤寒论》47 条“伤寒五六日,已发汗而复下之,胸胁满微结,小便不利,渴而不呕,但头汗出,往来寒热,心烦者,此为未解也。柴胡桂枝干姜汤主之”。此为少阳病兼水饮内结,故用本方和解少阳,逐饮散结。而本例借用之者,则是取方中之柴胡、黄芩疏肝清胆,桂枝、干姜、甘草温化脾胃之寒饮,生牡蛎、天花粉逐饮散结。可见本方亦属于肝胆脾胃同治之方。——而与柴胡桂枝汤合用,则更能充分地发挥其疏肝清胆、健脾和胃、行气化湿之综合功效。
    [学生丙]患者经胆囊造影确诊之后,老师即在二诊方中加用了乌梅、威灵仙、僵蚕、地龙,用意何在?
    [老师]希冀消除胆囊息肉。大家知道,中医视息肉为痰凝瘀积之赘生物,但近人治息肉却首选乌梅,值得玩味。我想,这可能是从《济生方》—书所载之“乌梅丸”(乌梅、醋)悟出。近年来时贤用本方加穿山甲、三七、僵蚕等化瘀通络、磨坚散结之品治疗直肠息肉、十二指肠息肉、声带息肉、宫颈息肉等,屡获效验。前年我曾治一媪,年5 旬,患颈椎骨质增生。在治疗期间,其人舌下静脉处长一息肉如玉米大,西医动员其手术切除,其人惧,要求中药治疗。我即在原方中加入乌梅20g,僵蚕6g(轧细吞服),连服8 剂,息肉消无芥蒂。近年来我治疗胆囊息肉,则必用乌梅、威灵仙、僵蚕、地龙4 味药。经曰“木曲直作酸”,乌梅极酸而得木气极厚,故于酸饮之中,大具疏通之力;威灵仙辛香走窜,专以攻削消伐为能事。且据药理研究,乌梅、威灵仙均有较强的利胆作用;而僵蚕、地龙则长于化痰通络,磨坚散结。可惜验案不多,还望大家进一步开展临床验证。
    [学生丙]据临床所见,本病很容易复发,颇难根治,老师以为然否?
    [老师]我治慢性胆囊炎有年,亦颇为此病之易反易复,缠绵难愈所困惑。极而言之,纵然理法方药“丝丝入扣”,“除根”亦难!但若临证时注意三个关键,则颇有助于较快地减轻症状并改善体质。一是疏清要适度。此病患者体质较差,病程较长,虚实夹杂——虚在脾胃,实在肝胆。肝郁胆热,应予疏清;但若惟事疏清,或疏清过度,往往戕贼脾胃元气,患者必更廉于饮食,短气乏力益甚。所以疏清要适度,尤其要将疏肝清胆与健脾和胃有机地结合起来,并贯彻始终。二是慎用苦寒药。此病患者脾胃素弱,纳与运均差,一般受不得苦寒药。然因其存在胆热,又非用苦寒药不可。这实在是两难之事。我反复体验,探知清降胆火之药,有利于胆腑,而不利于脾胃,故用量宜轻,“少少益善”。若大便偏稀者,尤当慎用。惟胆草、黄连2 味,少少用之(1.5~3g),既善清胆热,又能厚肠胃,大便偏稀者亦可用之(若长期便溏,只宜用黄连)。三是为配合药物治疗,亟宜劝导患者陶冶情操,乐观开朗,并节制油腻、生冷食物。不少患者服药效差,或易反易复,多因有忽于此,值得引起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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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10-9-8 15:02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心无挂碍 于 2010-9-8 15:11 编辑

四、治疗旷世疑难重症——双下肢瘫痪14 天
    诊断现场:张X X,男,36 岁,农民,1986 年10 月24 日诊。病史摘要:患者素来体健,偶感外邪,发热,头痛,体倦,咳嗽。曾间断服用中、西药物,诸症已经缓解,未尝介意。谁知于14 天前使用压水机抽水时,渐感双下肢酸软、麻木,约4 小时后双下肢完全失去知觉(神志清楚),伴小便不通。急送当地县医院。西医抽取脑脊液检查,发现蛋白含量及白细胞增高,遂诊断为“急性脊髓炎”。立即使用肾上腺皮质激素、维生素和多种营养神经的药物,以及对症治疗;同时配合服中药,曾用过大秦艽汤、三痹汤各3 剂,补阳还五汤4 剂,疗效不佳。刻下双下肢仍呈弛缓性瘫痪,肌张力缺乏,腱反射消失,不能自动排尿,大便艰涩。因患者转院困难,家属仅带来病历,要求我室开一方试服。
    辨证论治:根据以上病史,中医诊断为“风痱”。予《金匮要略》所载《古今录验》续命汤原方:麻黄9g,桂枝9g,当归9g,潞党参9g,生石膏9g,干姜9g,生甘草9g,川芎4.5g,杏仁12g.上方仅服2 剂,双下肢即恢复知觉,且能下床行走,大小便亦较通畅。改予八珍汤合补阳还五汤化裁,连服10 剂后,康复如常人。
    [学生甲]这个案例有点新奇,如不是亲身经历,很难相信。现在病人已康复,我心中的疑团更多。首先是诊断问题,病人未亲自来诊,老师仅凭病历及西医诊断的“急性脊髓炎”,就诊断为中医的“风痱”,我实在不明白此中奥妙何在。
    [老师] 本例诊断为“风痱”,不是没有依据。什么叫风痱?历代中医文献都有记载。如《灵枢。热病篇》说,“痱之为病也,身无痛者,四肢不收,智乱不堪”。《医宗必读》说,“痱,废也。痱即偏枯之邪气深者……以其手足废而不收,故名痱。或偏废或全废,皆曰痱也”。《圣济总录》说,“病痱而废,肉非其肉者,以身体无痛,四肢不收而无所用也”。这些记载说明,古代医家对风痱的认识是一致的:风痱之为病,以突然瘫痪为特征(偏瘫或截瘫),身无痛,多无意识障碍(或仅有轻微意识障碍)。本例患者在劳动时渐感双下肢酸软、麻木,约4 小时后双下肢完全失去知觉,但神志清楚,完全符合风痱的发病及症侯特征。这样的突然截瘫,与“脑血管意外”、癔病、风湿、类风湿等疾病引起的瘫痪,是迥然不同的。
    [学生甲] 风痱的诊断我算明白了。但老师使用那样奇怪的方药,依据是什么呢?
    [老师]本例用的是《金匮要略》所载《古今录验》续命汤原方。书中记载本方“治中风痱,身体不能自收持,口不能言,冒昧不知痛处,或拘急不得转侧”。使用本方的依据是方证对应,即张仲景所创立的“有是证用是方”的原则,只要证侯相符就可大胆使用,不受后世创立的诸种辨证方法的限制。
    思辨解惑
    [学生乙]我一一分析过本方中9 味药物的性味功效,实在看不出本方的作用机制。这样的处方,怎么可能迅速治愈截瘫?说得坦率些,这样的高效,是否属于偶然或幸中?
    [老师]这个问题提得很尖锐。我现在把使用本方治疗风痱的历史背景做一简介,让大家来评议一下是否属于偶然或幸中。30 年代,江尔逊导师初学医时,有唐X,男,年5 旬,体丰,嗜酒。一日,闲坐茶馆,忽然四肢痿软,不能自收持,呈弛缓性瘫痪而仆地,但神清语畅。诸医不知何病。江老的业师陈鼎三先生诊之曰:“此病名为风痱,治宜《古今录验》续命汤”。服原方1剂,次日顿愈。那时候,市售食盐为粗制雪花盐,含氯化钡较重,不少人长期食用后,往往突然四肢瘫痪,世人不解其故。陈老亦授以此方,效如桴鼓,活人甚多。
    1950 年,有乔X,正当盛年,一日,忽然双下肢动弹不得,不痛不痒,卧床不起,急请江老诊治。江老投以此方,服2 剂即能下床行走。1965 年8 月,江老使用本方配合针刺,抢救成功1 例风痱证。患者,男,18 岁,患“急性脊髓炎”、“上行性麻痹”。除了上下肢麻木,不完全瘫痪之外,当时最急迫的是呼吸、吞咽十分困难。西医在抗感染、输液及维生素治疗的同时,不断注射洛贝林、樟脑水并吸氧进行抢救,前后救治6 天,患者仍出现阵发性呼吸困难,呈吞咽式呼吸,有气息将停之象,时而瞳孔反射消失,昏昏似睡,呼之不应,全身深浅反射均缺失。西医遂断其难以救治,多次叮咛家属:命在旦夕。家属亦电告家乡准备后事。但为遂家属要求,以尽人事,才勉邀江老会诊。江老亦投以本方,配合针刺。仅服药1 剂,危急之象顿除;守服5 剂,诸症消失。继以调补气血收功。我们治疗本例风痱,便是师承陈鼎三——江尔逊经验,取得了预期的高效,不存在偶然和幸中的因素。
    [学生丙]如此说来,本方治疗的“风痱”,并不限于“急性脊髓炎”一种疾病?
    [老师]是的。本方治疗的风痱,除了上面提到的急性脊髓炎、氯化钡中毒之外,还有“多发性神经炎”。有一位西医学习江老经验,使用本方治疗了10 余例多发性神经炎,疗效亦佳。
    [学生甲]本方的药物组成奇特,其作用机制很不好理解。不知当年陈鼎三老先生是怎样理解的?
    [老师]江老当年目睹本方功效,亦大异之,便向陈老请教方解。陈曰:“脾主四肢,四肢瘫痪,病在脾胃。此方石膏、干姜并用,为调理脾胃阴阳而设”。江老又问,“医家都说此方以麻、桂发散外来的风寒,石膏清风化之热,干姜反佐防寒凉之太过。今老师独出心裁处,我仍不明白”。陈老笑曰,“此方有不可思议之妙,非阅历深者不可明也”。江老遂不便继续追问了。
    [学生甲] 江老以后悟出了“不可思议之妙”处了吗?
    [老师]悟出了。江老解释风痱的基本病机,本于《素问。太阴阳明论》“脾病而四肢不用,何也?歧伯曰:四肢皆禀气于胃,而不得至经,必因于脾,乃得养也。今脾病不能为胃行其津液,四肢不得禀水谷气,气日以衰,脉道不利,筋骨肌肉,皆无气以生,故不用焉”。
    [学生乙] 但是常识告诉我们,脾胃久虚,四肢才会不得禀水谷之气而痿废,病必起于缓;今风痱起病如此急骤,四肢迅速瘫痪,却也责之脾胃,不是有点牵强附会吗?
    [老师]看来还得全部推出江老金针度人之处。江老认为,经言“脾病而四肢不用”,不言“脾虚而四肢不用”,“病”字与“虚”字,一字之差,含糊不得。可惜今之医家大多在“虚”字上大做文章,是囿于李东垣脾胃内伤学说。江老指出,脾病而四肢不用至少有两种情形:一是脾胃久虚,四肢渐渐不得禀水谷之气;二是脾胃并非虚弱,却是突然升降失调,风痱就是如此。
    [学生丙]既然如此,就应调理脾胃,复其升降之权。但方中并无升脾降胃药物,换言之,治法与方药是脱节的。这又当怎样解释?
    [老师] 你所说的“方中并无升脾降胃药物”,大概是指李东垣升脾降胃的常用药物吧?
    [学生丙]是的。
    [老师]那是另一条思路。现在继续谈江老的见解。江老认为,治疗风痱,应当依顺脾胃各自的性情。脾喜刚燥,当以阳药助之使升;胃喜柔润,当以阴药助之使降。干姜辛温刚燥,守而能散,大具温升宣通之力;石膏辛寒柔润,质重而具沉降之性。本方以此2 味为核心,调理脾胃阴阳,使脾长胃降,还其气化之常,四肢可禀水谷之气矣,此治痱之本也。由此看来,若能透析脾胃的生理病理特性,以及干姜、石膏寒热并用的机制,则本方的神妙,便不是不可思议的了。至于方中的参、草、芎、归,乃取八珍汤之半(芎、归组成佛手散,活血力大于补血力)。因风痱虽非脏腑久虚所致,但既已废,便不能禀水谷之气。气不足,血难运,故补气活血,势在必行。方中麻、桂、杏、草,确是麻黄汤。风痱之因于风寒者,麻黄汤可驱之出表;其不因于风寒者,亦可宣畅肺气。“肺主一身之气”,肺气通畅,不仅使经脉运行滑利(肺朝百脉),而且有助于脾胃的升降。况“还魂汤”(麻、杏、草)治疗猝死,古有明训。若拘泥单味药的功效,则很难解释本方的精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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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10-9-8 15:04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心无挂碍 于 2010-9-8 15:12 编辑

(感冒2个月
诊断现场
患者,女,39岁,2002年8月27日就诊。
2月前受凉,恶寒发热,服药无效,外寒未解,内热渐盛,体温高达39.2℃,急忙输液,口服扑热息痛片,汗出热退,移时复热,如是者7天。
中医诊断为气虚感冒,予补中益气汤加减3剂,未见显效,便不愿再服中药,唯间断输液,配服维生素、肌苷、蛋白粉等,体温一直在37.3℃-37.8℃间波动,迁延至今已2个月。
刻诊:低热(体温37.2℃),面白神疲,周身酸软,短气乏力,微恶风寒,夜热盗汗,纳差,口微苦,大便偏稀;舌质较淡,苔薄白腻,脉浮弱,一息五至。

辩证论治
[老师]根据现代经方大师江尔逊老先生的经验,本例感冒,低热迁延2月之久,可以诊断为虚人感冒,正虚邪留,枢机不利,使用柴胡桂枝汤加减。40多年前,成都中医院首届毕业生来我院实习时,江老便把这一独到经验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他们。
[学生甲]临床上怎么判断“虚人”?
[老师]“虚人”是指气、血、阴、阳偏虚之人,如《伤寒论》上告诫不可发汗的“汗家”、“衄家”、“亡血家”等。这些阴阳气血偏虚之人,有因于遗传及禀赋不足者,有因于久病至虚者,只要详尽地占有望闻问切四诊资料,不难辨识。
[学生乙]《伤寒论》上说的这个“家”,那个“家”,毕竟是一些特殊的例子。如本例低热2个月,迭用中西药物乏效,具有一派明显的虚弱之象,也不能辨识。但若是感冒初起,或者说一般的感冒病人,您怎样判断他到底是不是“虚人”呢?
[老师]这需要经验。什么是经验呢?简而言之,“因发只要”和“审证辨体”而已。大家知道,中医病机学说的实质是“因发只要”和“审证求因”。所谓“因发只要”就是根据疾病的发生、发展和变化来推断病邪的性质和感邪的途径;所谓“审证求因”,则是对望闻问切获得的四诊资料进行系统的归纳分析和综合,从而确立证型,以探求病因。
而将中医病因学的这种独特的研究方法推广运用于中医体质学之研究,我将其称为“因发只要”和“审证辨体”。具备此等知体辨体的功夫,自能洞察其“虚”。当然,熟练地掌握这种临证思维方法,需要细心观察,长期积累,审同察异,多思善悟,绝非朝夕之功。
辩证为虚人感冒,正虚邪留,枢机不利之证。
予《伤寒论》柴胡桂枝汤加减:
柴胡15g,黄芩10g,法半夏12g,桂枝15g,白芍15g,甘草5g,生姜10g,大枣10g,茯苓20g,仙鹤草50g,葛根30g。
服3剂后周身清爽,不再恶风寒,夜热,盗汗大减,体温36.9℃。
改予六君子汤合玉屏风散加桑叶、仙鹤草3剂,诸证痊愈。
为增强体质,嘱服补中益气丸1个月。
病名         主症         辩证          治法          选方
虚人感冒         低热微恶寒、周身酸软        正虚邪留, 枢机不利           扶正祛邪、旋转枢机        柴胡桂枝汤

思辨解惑   
[学生]我们发现老师治疗虚人感冒,使用频率最高的是《伤寒论》中的小柴胡汤和柴胡桂枝汤,其次是麻黄附子细辛汤。
关于麻黄附子细辛汤治疗阳虚感冒,老师已有专文介绍,现在我们想系统学习老师运用小柴胡汤和柴胡桂枝汤治疗虚人感冒的经验。
[老师]当年跟江老学习的那批学生,中医学基础比较扎实,对老师从不盲从迷信,常有直言不讳的质疑问难者。例如有人问“方书论治虚人感冒,皆针对患者气、血、阴、阳之虚,而在常规解表方中,分别辅以益气、养血、滋阴、助阳之品,而您竟使用小柴胡汤一方统治虚人感冒,有什么根据?”
江老答:“因为虚人感冒的病因病机与张仲景《伤寒论》中揭示的少阳病的病因病机'血弱气尽,腠理开,邪气因入,与正气相搏……’理无二致。此皆不任发汗,故可以用小柴胡汤一方统治之。方中人参(党参)、甘草、大枣补益中焦脾土,化生气血,以为胜邪之本;合柴胡、黄芩、半夏、生姜、从少阳之枢,以达太阳之气,逐在外之邪,此扶正祛邪之妙用也。”
以上问与答,问者纵横捭阖,直指要害;答者引经据典,切中肯綮.我认为,中医虽有各家学说,理论上难免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中医的生命力在疗效,临床疗效是检验中医理论的唯一标准。
[学生]小柴胡汤是治疗少阳病的主方,江老说小柴胡汤可以统治虚人感冒,换句话说,虚人感冒便必然是少阳病,这在理论上说得通吗?
[老师]当年就有人问过这样的问题:感冒初起,大多属太阳病,为什么虚人感冒,就属于少阳病呢?
江老的回答是:体虚之人,卫外不固,外邪侵袭,,可以直达腠理。腠理者,少阳之分也。所以虚人感冒,纵有太阳表证,亦有病之标;纵无少阳正证或变证,却总是腠理空疏,邪与正搏,故可借用小柴胡汤,从少阳之枢,以达太阳之气,则太阳之标证亦可除。——再说,小柴胡汤出于 太阳病篇,诸病经证皆可用之,本来就不是少阳病的专方专药。
[学生]如此说来,江老运用小柴胡汤治疗虚人感冒,并不是要求具备柴胡汤证的特征性证候,如往来寒热、胸胁苦满、默默不欲饮食、心烦喜呕等,也不是仲景所谓“有柴胡证,但见一证便是,不必悉具。,而是根据虚人感冒的固有病因病机使用,这是别具一格的。
那么柴胡桂枝汤呢?《伤寒论》第141条“伤寒六七日,发热,微恶寒,支节烦疼,微呕,心下支结,外证未去者,柴胡桂枝汤主之”。这是病邪已入少阳,而太阳表证未解。如果说小柴胡汤可以统治虚人感冒,那么小柴胡汤类方——柴胡桂枝汤就更适用于虚人感冒,老师以为然否?
[老师]对!我治疗虚人感冒,更喜欢用柴胡桂枝汤。柴胡桂枝汤是小柴胡汤和桂枝汤的合方。小柴胡汤的功用已经明确,而桂枝汤,古人誉曰:“外证得之解肌和营卫,内证得之化气调阴阳。”可见柴胡桂枝汤更加契合虚人感冒的病因病机。
我初用柴胡桂枝汤时,因虑方中之人参(党参)壅补,便师法蒲辅周老先生,而用我省梓潼县所产的泡参代之。泡参体轻有孔,不恋邪,但补力不及党参。
后来改用仙鹤草30-50g,效验即彰。仙鹤草又名脱力草,民间用之炖猪肉,治疗劳伤赢弱之证。当代名医干祖望老先生说仙鹤草是中药的“激素”。此药扶正力宏而不留邪,绝无西药激素的不良反应。
尚有值得借鉴者,我市名老中医陈思义治疗产后诸疾,如产后感冒、产后厌食、产后缺乳等,必用柴胡桂枝汤加减,疗效历历可稽。究之,妇人新产之后,便是“虚人”。
[学生丙]翻阅老师使用小柴胡汤和柴胡桂枝汤治疗虚人感冒的医案,发现柴胡用量少则12g,多则24g。而中药学教材明确规定柴胡用量为3-10g,还是柴胡“性能升发,故真阴亏损、肝阳上亢证禁用”,究以何者为是?还有,半夏性温燥,黄芩苦寒,用于虚人,是否适合?
[老师]问得好!方中说柴胡有发散、升阳、劫阴之弊,半夏性燥,黄芩苦寒,这3味药用于虚人感冒,难道没有顾虑?
江老认为复方的作用,绝不等于单味药作用的机械相加,况《神农本草经》谓柴胡主“寒热邪气”,并未言有发散、升阳、劫阴之弊。至于半夏和黄芩,单用则偏胜之性见,而在小柴胡汤中,与人参之微寒(《神农本草经》称人参微寒),甘草、大枣之甘缓相伍,则分毫不显其温燥或苦寒之偏性。张仲景使用小柴胡汤于不可汗吐下的少阳病,正因其绝无伤阴耗气之弊,故可放胆用于虚人感冒。
查阅《伤寒论》小柴胡汤,柴胡用量为半斤;柴胡桂枝汤,柴胡用量为4两。折合当今临床用量,半斤为24g,4两为12g。我习惯用柴胡12-24g,是完全遵照《伤寒论》的。而遇感冒高热,体质不虚者,柴胡可用30-60g。
续申柴胡之功用:《神农本草经》谓柴胡“主心腹肠胃结气,饮食积聚,寒热邪气,推陈致新”。遍览《神农本草经》。全书载药365种,其中明言具有“推陈致新”功用者,唯大黄和柴胡二味药而已。大家知道,大黄苦寒性猛峻,通过清热祛热,荡涤泻下来推陈致新;而柴胡苦平性温和,通过调畅气机,领邪外出来推陈致新。
大家在研究和运用小柴胡汤及其类方之际,若能高度重视柴胡一药的“推陈致新”作用,将会大大扩宽其运用范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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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嗽3个月)
诊断现场
女患,26岁,1992年10月13日初诊。
患者3个月前淋雨受凉,鼻塞流清涕,恶寒,周身酸痛,咳嗽痰多。
服荆防败毒散合杏苏散2剂,诸症显著减轻,惟咳嗽不减。
因图速效,改用西药,口服病毒灵、氯化铵合剂、麦迪霉素,肌注青霉素3天,不效;又配合输液7天,亦少效。
不得已复用中药,先后更医4人,服药20余剂,大多为止咳化痰之品,并配服中成药如祛痰止咳冲剂、蛇胆川贝液、痰咳净、鲜竹沥等,仍然咳嗽不止。
现症:咽喉发痒,咳嗽频频,早晚尤甚,痰少难咯,稍感气紧,时而呛咳;舌质偏淡,苔白(中根部略厚),脉细带滑。查血、胸透及拍片均未见异常。
辨证论治
[老师]在肺系疾病中,咳嗽最为常见,但棘手者亦不少。俗云“名医不治咳喘”,是怕治不好而有损声誉。此虽有寡过之嫌,却也是阅历之言。因为有的病人总以为咳嗽都是小毛病,你连咳嗽都治不好,还治得好“大病”吗?我就有过这样的经历。而时至今日,犹不敢保其“十全”,此中甘苦事,得失寸心知!
[学生甲]咳嗽若迁延失治,有时就很难理清头绪。如本例外感咳嗽,迭用中西药物乏效,迁延3个月,很容易诊断为虚证或虚实夹杂证。
[老师]从病史看,初为风寒感冒兼咳嗽,服荆防败毒散合杏苏散2剂后,风寒表症显著减轻,惟咳嗽不减。
此时若撤去辛温发散,而以宣疏肃降为主,辅以化痰止咳,可能会很快好转。但病人止咳心切,改用西药稀释痰液、抗菌消炎,及复用中药专事止咳化痰等,均失于宣疏肃降以逐邪外出,致令风邪恋肺,而迁延缠绵。
再从现症看,咽痒则咳,气紧呛咳,痰少难咯,苔白,脉细带滑等,亦是“风邪恋肺、肺失宣肃”之象。治之者宜遵“咳无止法”及“不止咳而咳自止”之古训,无论病程久暂,皆宜以宣疏肃降为主。
若但见病程较长便套用“久咳多虚”、“久咳多内伤”,则误诊误治矣。
此虽迁延3个月,仍属风邪恋肺,肺失宣肃之证。
予疏散风寒、宣肃肺气之金沸草散加减:
旋复花10g(包煎), 白芍12g,生甘草5g,荆芥15g,苏叶10g,前胡10g,法夏10g,杏仁10g,白芥子10g,桔梗10g。2剂。
二诊:咽痒消失,咳嗽大减,咯痰爽利。
上方合止嗽散加减:旋复花10g(包煎),白芍12g,生甘草5g,荆芥10g,桔梗10g,炙紫菀15g,炙百部10g,前胡10g,杏仁10g,仙鹤草30g。 3剂。
三诊:白天已不咳嗽,唯夜间偶尔咳几声。
转用民间验方“止咳十一味”善后:
当归,川芎,法夏,茯苓,陈皮,生甘草,桑皮,青皮,杏仁,五味子(捣碎),川贝母(轧细吞服)。2剂,未服完而咳止。
病名         主症         辨证         治法         选方
咳嗽         咽痒咳嗽,痰少难咯         风寒恋肺 ,肺失宣肃         疏散风寒、宣肃肺气         金沸草散

思辨解惑
[学生乙]据我所知,中医高校内科学教材所载的治疗风寒咳嗽的首选方,二版教材为金沸草散,五版教材则罗列杏苏散、三拗汤、止嗽散等,有点令人无所适从。老师何以独选金沸草散呢?
[老师]一种治法可以统率很多首方剂,这就给初涉临床者带来了困惑:到底哪一首是高效方?有人说,“条条道路通罗马”,但并非每一条都是捷径呀!
据我临床验证,以上诸方化裁恰当,虽皆可治疗风寒咳嗽,但是疗效有所差别,而以金沸草散疗效最佳。
[学生乙]为什么呢?
[老师]金沸草散与其余诸方一样,体现了疏风散寒、宣肃肺气的治法,而其特异性在于金沸草(现代多用旋复花)、白芍、甘草3味药的关键性作用。
古今阐释旋复花者,大多以为其只有消痰降气之功,是囿于“诸花皆升,旋复独降”之谚。不可否认,旋复花肃肺降气、豁痰蠲饮之功是颇宏的(病人服后往往有胸膈滞气下降之感)。
但其不可埋没的功效还有:其味辛,辛者能散能横行,而能宣散肺气达于皮毛,一降一宣,便可恢复肺主制节之权;其味咸,咸者入肾,而能纳气下行以归根,使胃中的痰涎或水饮息息下行而从浊道出,不复上逆犯肺,便可恢复肺的清虚功能态。
可见旋复花一味药之功,竟可使肺胃肾三脏戴泽,上中下三焦通利。
而白芍配甘草为“芍药甘草汤”,酸甘化阴,能滋养肺津,舒缓肺气。现代药理研究证实其能缓解支气管平滑肌的痉挛。
故用本方时,诸药均可损益,唯旋复花、白芍、甘草3味为不可挪移之品。
[学生丙]老师是怎样悟出此中奥妙的呢?
[老师]这全是江尔逊老中医传授的。江老早年体弱,经常咳嗽,每用止嗽散、杏苏散、六安煎等取效。但有一次咳嗽,遍用历验诸方,毫无寸效。咳嗽频频,咽喉发痒,痒心咳嗽,迁延旬余。
他查阅方书,见陈修园《医学从众录》中说,“轻则六安煎,重则金沸草散”。便试服1剂,咳嗽、喉痒即止。他感到惊异,便用于别人,亦收捷效。几十年来,江老治疗咳嗽,无论新久,亦无论表里寒热虚实,都喜用本方化裁。有的病人咳嗽缠绵2—3个月,几乎遍用中西药物乏效,服本方数剂而安。以致病人间辗转传抄本方,竟亦屡有霍然而愈者。
[学生丁]但古医书上有两个金沸草散。一见于《南阳活人书》,由金沸草、前胡、荆芥、细辛、茯苓、生姜、大枣、甘草组成;一见于《和剂局方》,方中无茯苓、细辛,而添麻黄、白芍。此外《三因极一病证方论》旋复花汤,又在《和剂局方》金沸草散的基础上添加杏仁、茯苓、五味子。不知江老临床用的是哪一个金沸草散?
[老师]江老使用金沸草散,并不拘守某一方,而是综合取舍三方,以及随证合用六安煎(二陈汤加杏仁、白芥子)和桔梗汤(桔梗、甘草)。
学问之道,贵与年俱进。江老使用本方几十年,积累了—整套行之有效的加减方法,有的加减方法还方中寓方,大大地拓宽了本方的适用范围。
如乍寒乍热,加柴胡、黄芩(小柴胡汤意);高热气喘,加麻黄、生石膏(麻杏石甘汤意);发热咽痛,加银花、连翘、射干(银翘散意);痰多稠粘,加浙贝母、瓜蒌仁(贝母瓜蒌散意);哮喘痰鸣,加苏子、葶苈子(葶苈大枣泻肺汤意);发热恶风、自汗,加桂枝、厚朴(桂枝加厚朴杏子汤意);久咳不止,加紫菀、百部、枇杷叶(止嗽散意);体虚易感冒,加黄芪、白术、防风(玉屏风散意);脾虚食少或便溏,加党参、白术(六君子汤意);痰涎清稀,头眩,心下满,加桂枝、白术(苓桂术甘汤意)。
[学生甲]金沸草散的化裁方法这样多,表里寒热虚实都有,初涉临床者很难全面掌握使用,能否化繁为简,使之简捷实用呢?
[老师]其实江老的化裁方法还不止这些,有的是为失治或误治而设,也有照顾体质的;且均从临床实践中来,又能有效地重复使用。
所以我认为,与其削足适履地“化繁为简”,倒不如扎扎实实地把好风寒咳嗽这一关。大家知道,咳嗽一证,外感居多;外感咳嗽,风寒居多。而治疗风寒咳嗽,倘能恰当地遣选疏散风寒、宣肃肺气的方药,多能迅速获效。今人有谓“截断”者,亦是此意。果真如此,金沸草散的那么多化裁方法还有多少用武之地呢?可惜事实并非如此。
江老曾秉笔直书道:有一见发热(或体温升高)便断为“风热”或“痰热”,而直用桑菊或银翘辈,或径用清热化痰药及抗生素;有因喉痒或痰少难咯便认作“风燥”或“阴伤”而恣用润燥或养阴方药;有因久咳不止便认作虚咳,而屡进补益药物者。凡此皆因失于及时疏散、宣肃,而致咳嗽迁延缠绵,甚则转成劳嗽。张景岳亦曾愤激而言,“俗云伤风不愈变成劳,夫伤风岂能成劳”?
[学生乙]金沸草散化裁治疗外感咳嗽,其治愈率大约有多少?
[老师]80%以上。
[学生乙]治不好的改用什么方药呢?
[老师]据我临床观察,服本方疗效欠佳者,约有三种情形:一是旋复花的药味苦涩难咽,有的病人服后易呕逆,因惧呕而不能竟剂;二是有的病人愈后几天又复咳(症状较轻);三是有的病人总是遗留一个咳嗽“尾巴”偶尔咳嗽几声,如本例便属之。
谚曰:“甘瓜苦蒂,物无全美”,世上岂有“十全”之方药?我的处理方法是:服之易呕逆者,可嘱其少量频服;若仍呕而惧服者,则改用陈士铎的舒肺汤(桂枝、苏叶、桔梗、甘草、茯苓、天花粉)合六安煎。若愈后几天复咳者,可继服柴胡桂枝汤加炙紫菀、蝉衣、木蝴蝶。若遗留咳嗽“尾巴”者,则继服“止咳十—味” (本案三诊方),此方流传在民间,原治肺结核咳嗽。20余年前我偶然移治1例外感咳嗽,外症已解,咳减而旬余不止者,1剂咳止。尔后治验渐多,便作为外感咳嗽的“扫尾方”来使用。本方药味十分平淡,但组合离奇,很难强为之诠解。
还须说明的是,极少数外感咳嗽病人,初服金沸草散化裁,咳嗽虽减,但继服“止咳十一味”后,却不能扫尾,渐渐干咳无痰,夜间加重,舌净无苔。此时可试用我拟的“顽咳方”:玄参15g,麦冬15g,五味子6g,生甘草6g,桔梗10g,仙鹤草30g,炙紫菀30g,桃仁10g,红花6g,芦根30g,生牡蛎30g。若个别病人服本方2剂后,干咳减轻而不止者,可与清燥救肺汤交替服用,以收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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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10-9-8 15:05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心无挂碍 于 2010-9-8 15:12 编辑

(胃下垂多年)
诊断现场
案1:患者,女,36岁
患轻度胃下垂(胃小弯角切迹在髂嵴连线下4.5cm)5年,长期服补益气丸及单验方不效。
刻诊:形体消瘦,面色苍黄,腹胀下坠,餐后加重,嗳气,大便时干时稀,舌边尖红,苔黄白相间而腻,脉弦弱。
案2:患者,女,38岁
患轻度胃下垂(胃小弯角切迹在髂嵴连线下4cm)7年,迭服中药乏效。
刻诊,形瘦体弱,面色青黄略显晦暗,腹胀,餐后加重,胸胁满闷,心烦易怒,口干,便秘,舌红,苔薄黄少津,脉弦细稍数。
辩证论治
[老师]胃下垂是西医病名,系指人站立时胃小弯角切迹低于髂嵴连线,属器官性病变,中、重度较难治。
我说较难治,是究单用中药将下垂的胃提升到正常位置而言,并不是说大大减轻甚至基本消除临床症状有多么困难。
[学生甲]迄今为止,胃下垂未找到一致公认的相应的中医病名,大概是症状太多的缘故。众所周知,胃下垂的主症是腹胀,餐后加重,可伴有纳差、胃痛、便稀或便秘,短气乏力等等,很难与任何一个中医病名完全对上号。
查阅现代中医文献,有将胃下垂归入“腹胀”、“腹痛”、“胃脘痛”进行辩证论治者,分型繁琐,持论空泛,令人无所适从。更有简单地将胃下垂与李东垣的中气下陷对号入座而倡用补中益气汤者。
[老师]我过去治疗胃下垂,也曾囿于脾胃一隅,画地为牢,难免技穷之叹!乃寻求古训,借鉴而医,进行反思。
第一, 从主症看,胃下垂的主症是腹胀,餐后加重,方书归咎于脾不运化。脾何以不运化?肝旺乘脾故也。《素问》云“厥阴气至为(月真)胀”,则厥阴肝木病变为矛盾之主要方面。
第二, 从病位看,胃下垂的病位仅仅在脾胃吗?西医的胃下垂,相当于中医的“胃下”、“胃缓”。《灵枢》云:“胃下者,下管约不利。”什么是“下管”?近代解剖学证实,古人所称的“下管”,就是胃膈韧带和胃肝韧带。胃下垂的发生,就是由于这两条韧带松弛下垂,无力撑托胃体所致。大家知道,韧带属筋,而肝主筋,筋病应治肝。
第三, 从体质看,胃下垂多见于形瘦体弱,面藏带黄的木形之人。
若以上认识不谬,则胃下垂可以从肝论治,或以治肝为重心,则顺理成章矣。
[学生甲]胃下垂的主要病位是在脾胃,老师却把肝作为治疗的重心,且治之有效。上述老师的这一番解说比较新颖,但不知“木形之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老师]“木形之人”是中医体质学概念。《灵枢》将五行学说运用到中医体质学说领域,按照人的肤色、体形、智力、心理等等特征。将人类归纳为木、火、土、金、水5种类型。
木形之人的肤色、体形特征为:“似于苍帝,其为人,苍色,小头,长面,大肩,身小,手足好。”其智力、体力、心理特征为:“有才,劳心,少力,多忧、劳于事”。
据我长期临床观察,形体瘦弱,面苍带黄的木形之人,容易罹患肝、胆、脾、胃方面的慢性病,大概是这类人肝气易偏旺,即肝的气机、气化与自我调节容易出现紊乱。
[学生甲]西医也说胃下垂多见于体形瘦长无力者,这与中医说的“木形之人”可谓不谋而合。胃下垂患者有的还伴有肝、肾下垂,西医无特殊疗法。中医治疗胃下垂,除内服中药外,还可以针灸,针灸与药治病举,配合饮食疗法、体育锻炼、疗效更好,老师以为然否?
[老师]对!
[学生乙]我也在思考老师论治胃下垂的思路。胃下垂的主症是腹胀,餐后加重,老师将其归结为木土不合。
这种木土不合内涵丰富,不是简单的肝脾不和。
如第1例是肝脾虚、胆热胃寒;第2例是肝脾阴亏,胆郁胃燥,总之是肝、胆、脾、胃4个脏腑功能都有失调,必须从整体上全方位地进行调节。
而符合此等治法的方药,首推《伤寒论》的乌梅丸。乌梅丸寒热刚柔补泻升降并用,泻厥阴、和少阳、护阳面面俱到。特别是重用乌梅敛肝以泻 肝(肝以散为补,以敛为泻),合桂枝平肝(木得桂则枯),于酸敛之中大具开通之力,故老师治疗木土不合的腹胀,最喜重用乌梅。
第2例除了胃下垂的共有症状之外,还有胸胁满闷、心烦易怒、口干便秘等,属于木土不合中的肝脾阴亏、胆郁胃燥之证,故用一贯煎合四逆散养肝益脾,舒胆滋胃。
我想,临床上一定还有其他不同的证形,亦不可忽视辨病用药。
[老师]对!既不能淡化辩证论治,亦不可忽视辨病用药。
案1 :考虑为木土不合——肝旺脾弱,胆热胃寒之证。
予乌梅丸加味:
乌梅40g、川椒10g、熟附片10g、桂枝10g、北细辛10g、干姜30g、炒枳壳30g、苍术30g
每日1剂,餐前半小时服药,餐后右侧卧半小时。
效果:服至6剂,腹胀大减,舌质倾向正常,黄白腻苔消退过半。
续服18剂,诸症消失。经钡餐复查,胃在正常位置。
案2:考虑为木土不合——肝脾阴亏,胆郁胃燥之证。
予一贯煎合四逆散加减:
北沙参30g、麦冬30g、黄精30g、瓜蒌仁20g(炒碎)、生地15g、柴胡10g、白芍30g、炒枳壳30g、肉苁蓉30g、杏仁15g、黄芪30g、苍术30g
服法、将息如案1。
效果:服至6剂,腹胀大减,大便通畅。
上方去决明子、生地,加生麦芽30g,续服12剂,诸症若失。经钡餐复查,胃在正常位置。
思辩解惑
[老师]我近年来不囿于“脾胃病变”之说,而是侧重从肝论治胃下垂,效差者固有之,效佳者亦有之。兹录治验2则,供大家参考。
[学生甲]思考老师提供的2例胃下垂治验,第1例从厥阴病论治,用厥阴病主方乌梅丸加黄芪、枳壳、苍术;第2例从肝脾阴亏、胆郁胃燥论治,用一贯煎合四逆散,也加黄芪、枳壳、苍术,看来这3味药物属于辩病用药。
[老师]是的。据现代药理研究,枳壳能兴奋胃肠平滑肌,有升提下垂内脏的作用。但枳壳重用,有开破耗气之弊,故加用等量黄芪升补元气以斡旋之。胃燥者岂能使用苍术?遑论重用!但临床实践证明,苍术重用,既能和胃降浊,又能运脾敛精,并不增燥。
[学生甲]我刚才提到过,有人将胃下垂与李冬垣的中气下陷对号入座而倡用补中益气汤者,我试治过数例,不仅无效,腹胀反而加重。
[老师]胃下垂不能与中气下陷对号入座。但临床上胃下垂确有属于脾胃升降失调者,可用补中益气汤,方中重用黄芪30-60g升补脾气,加炒枳壳、苍术各30g和胃降浊,疗效尚可。
[学生甲]胃下垂表明胃气降而太过,应当使用升提药物。老师说使用补中益气汤升补脾气时,还要加枳壳、苍术各30g和胃降浊,其中枳壳开破降气力宏,升提犹恐不及,再杂以沉降之药,不好理解。
[老师]你觉得胃下垂表明胃气降而太过,是把胃下垂与胃气降画上了等号。大家知道,脾胃共处于中焦,为升降之枢纽。脾气开,则运化、输布精微于四旁;胃气降,则受纳、腐熟水谷,传送糟粕于体外。
所以脾升胃降,本是生理之常,断无脾气升而太过,或胃气降而太过的病理。
胃下垂不是胃气降而太过,恰恰相反,应是胃俯壅滞,气机紊乱,胃气当将而不降,换言之,不能保持脾升胃降,以及胃实则肠虚、肠实则胃虚的生理状态。明乎此理,思过半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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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10-9-8 15:06 | 只看该作者 “千载之缺憾”怎样造成?(尿石病1年)

诊断现场
女患,45岁,1986年9月5日初诊。
患者右腰腹隐痛1年余,偶尔小便淋沥。经多次镜检,红细胞(+),尿蛋白(+),B超显示右输尿管上端有结石1粒(约0.2cmX0.5cm)。
曾迭用通淋排石以及活血化瘀、软坚散结方药40余剂,不唯未见结石排出,且腰痛加重,身体日渐尪羸,而不敢继续服中药。
而医者有鉴前失。乃于上述方中参入补气养血或补肾填精之品。但数次更医,皆因服药后产生副作用而辍服,特来商洽。
刻诊:右腰腹隐痛,小便微黄,稍感淋沥涩痛;纳差,气短乏力,头眩耳鸣;舌淡,脉沉弱。

“千载之缺憾”怎样造成?(尿石病1年)

诊断现场
女患,45岁,1986年9月5日初诊。
患者右腰腹隐痛1年余,偶尔小便淋沥。经多次镜检,红细胞(+),尿蛋白(+),B超显示右输尿管上端有结石1粒(约0.2cmX0.5cm)。
曾迭用通淋排石以及活血化瘀、软坚散结方药40余剂,不唯未见结石排出,且腰痛加重,身体日渐尪羸,而不敢继续服中药。
而医者有鉴前失。乃于上述方中参入补气养血或补肾填精之品。但数次更医,皆因服药后产生副作用而辍服,特来商洽。
刻诊:右腰腹隐痛,小便微黄,稍感淋沥涩痛;纳差,气短乏力,头眩耳鸣;舌淡,脉沉弱。

辨证论治

[学生甲]尿石病,中医谓之“石淋”,治之者当以通淋排石为大法,重者配合活血化瘀、软坚散结。但本例肾结石曾迭用此等方药40余剂,不唯未见结石排出,且腰痛加重,身体日渐尪羸,说明病涉于虚。而医者于上述方药中参入补益之品,亦因服药后产生副作用而辍服,看来攻补兼施亦非良法。
[老师]据临床观察,肾虚尿石病患者,其临床表现以腰腹部隐痛或酸痛为主,伴腿膝乏力,神疲易倦,亦可伴小便淋涩,血尿或尿浊,尺脉重按无力。
此因肾之精气不足,或久服通淋排石药物耗伤肾气。治宜温肾益气合滋肾填精,以固其根本。
但结石久滞,络脉不通,亦宜辅以化瘀通窍,以有利于消除结石。
拟诊为“肾虚尿石”。
治宜温肾益气合滋肾填精,辅以化瘀通窍。
方选刘河间“煨肾丸”化裁:
杜仲12g,肉苁蓉15g, 巴戟肉12g,熟地30g,胡桃肉30g,淮牛膝12g,黄芪20g,当归6g,穿山甲片6g, 王不留行子15g,金钱草15g,海金砂10g(包煎),6剂。
患者次日复来,言第一剂尚未服完,便不得已而辍服,原因是服头煎后约半小时,患者便耳鸣如潮,头眩欲仆,腰痛加重,同时感觉有一股气流从腰腹部冲向少腹,顿时迷离恍惚,不能自持,约20分钟方止。遂不敢服二煎,且疑配方有误,而将所剩5剂药全部带来查对。
因思患者服药后竟发生此等副作用,虽属意料之外,却在医理之中。
遂将化瘀通窍药物全部捡出,惟留下杜仲、肉苁蓉、巴戟肉、熟地、胡桃肉、黄芪、当归7味,嘱其放心服用。
效果:服完5剂,患者腰腹痛减轻,无副作用。
效不更方,续服30剂,腰腹痛消失,饮食正常,精神振作,若无病之象。
虽未见结石排出,但经B超复查,未发现结石,镜检红细胞及尿蛋白(—)。迄今6年,身体一直健康。
[学生甲]尿石病,中医谓之“石淋”,治之者当以通淋排石为大法,重者配合活血化瘀、软坚散结。但本例肾结石曾迭用此等方药40余剂,不唯未见结石排出,且腰痛加重,身体日渐尪羸,说明病涉于虚。而医者于上述方药中参入补益之品,亦因服药后产生副作用而辍服,看来攻补兼施亦非良法。
[老师]据临床观察,肾虚尿石病患者,其临床表现以腰腹部隐痛或酸痛为主,伴腿膝乏力,神疲易倦,亦可伴小便淋涩,血尿或尿浊,尺脉重按无力。
此因肾之精气不足,或久服通淋排石药物耗伤肾气。治宜温肾益气合滋肾填精,以固其根本。
但结石久滞,络脉不通,亦宜辅以化瘀通窍,以有利于消除结石。
拟诊为“肾虚尿石”。
治宜温肾益气合滋肾填精,辅以化瘀通窍。
方选刘河间“煨肾丸”化裁:
杜仲12g,肉苁蓉15g, 巴戟肉12g,熟地30g,胡桃肉30g,淮牛膝12g,黄芪20g,当归6g,穿山甲片6g, 王不留行子15g,金钱草15g,海金砂10g(包煎),6剂。
患者次日复来,言第一剂尚未服完,便不得已而辍服,原因是服头煎后约半小时,患者便耳鸣如潮,头眩欲仆,腰痛加重,同时感觉有一股气流从腰腹部冲向少腹,顿时迷离恍惚,不能自持,约20分钟方止。遂不敢服二煎,且疑配方有误,而将所剩5剂药全部带来查对。
因思患者服药后竟发生此等副作用,虽属意料之外,却在医理之中。
遂将化瘀通窍药物全部捡出,惟留下杜仲、肉苁蓉、巴戟肉、熟地、胡桃肉、黄芪、当归7味,嘱其放心服用。
效果:服完5剂,患者腰腹痛减轻,无副作用。
效不更方,续服30剂,腰腹痛消失,饮食正常,精神振作,若无病之象。
虽未见结石排出,但经B超复查,未发现结石,镜检红细胞及尿蛋白(—)。迄今6年,身体一直健康。

  
病名         主症         辨证         治法          选方
淋证
(尿石病 )          腰腹隐痛
小便淋沥         肾气不足
肾精亏虚         温肾益气
滋肾填精         煨肾丸

思辨解惑
[学生甲]老师观其脉证,诊为肾虚尿石,主用温肾益气合滋肾填精,辅以化瘀通窍。依我之见,堪称认证无差,方药亦丝丝入扣,但竟亦产生了意料不到的副作用,真真令人不可思议!
[老师]这就叫做“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不过,在我治疗肾虚尿石病的临床中,像这样因个体差异而根本用不得化瘀通窍药物者,仅遇到过这1例而已。
[学生乙]1例不足为训,请老师谈谈肾虚尿石病的证治规律。
[老师]我常用治疗本例的煨肾丸化裁。
如偏肾阴虚者,兼心烦夜热,舌嫩红无苔,脉细数无力,去黄芪、当归、胡桃肉,加生地、二至丸;
偏肾阳虚者,兼畏寒溲频,舌淡胖大,边有齿痕,脉沉迟无力,加鹿角霜、补骨脂(畏寒甚,再加肉桂、附子,减轻则去之);
血尿加琥珀末、三七粉(吞服);尿浊加萆薢、石菖蒲;少腹痛则合芍药甘草汤。倘服药期间,腰腹痛加重,且向少腹放射者,提示结石活动而下移,可重加芍药甘草汤缓急止痛,并酌加大黄因势利导,促使结石排出。若此填精益气为主,化瘀通窍为辅,治疗肾虚尿石之常证,恒有效验。
值得注意的是,尿石病之属肾虚者,颇难凿分阳虚与阴虚,故制方遣药不可各造其偏,庶免温燥伤阴或滋阴损阳之弊。唯宜在填精益气、平补阴阳四五基础上,细察其病证,酌加温阳或滋阴之品,冀其渐臻阴平阳秘,恢复机体的自我调节功能,方有裨于彻底消除结石,且有效地防止其复发。
[学生丙]近10年来,运用补肾法治愈尿石病的临床报道时有所见,而其证治规律尚处于探索阶段,老师何以能“悟出华龙点睛处”呢?
[老师]参验近贤,见贤思齐而已,岂敢言“悟”!回首50年代,中医治疗尿石病,大多恪守清热利湿、通淋排石之法则,难越雷池一步,治愈率颇低。迷迷茫茫至60年代,才参用活血化淤、软坚散结之法,显著地提高疗效。但体虚患者,尤其是肾及输尿管积水而导致肾功能下降者,因其不耐攻伐,往往结石尚未排出,而肾气日削,愈治愈殆。山重水复,进退维谷至70 年代,不得不毅然改弦易撤,另辟蹊径,终于“峰回路转,有亭翼然”。 如上海第一医学院华山医院治疗尿石嵌顿引起的肾积水,分别采用补肾法(药用续断、桑寄生、女贞子、旱墨莲、生地、补骨脂、仙灵脾、巴戟、肉苁蓉、胡桃肉等)与分利法,各治12例,其年龄、结石部位及大小均相仿,结果补肾法组之肾排泄功能和尿石排出率均较分利组为优。陆氏从1例尿石患者用“总攻”法、排石汤1月余而出现肾功能衰竭的沉痛教训中,领悟到攻泻法对正气的严重损耗。故其治尿石病之属脾肾阳虚,特别是肾阳虚患者,重用鹿角霜温肾壮阳,辅以排石、活血化淤通络之品,疗效满意。尔后有人沿用治疗尿石病12例,证明完全经得起重复。王氏自拟具有排石和溶石功效的“鹿金饮”(方中重用鹿角霜)治疗尿石病46例,总有效率达82.6%。因古今并无用鹿角霜排石和溶石作用的记载,故将方中之鹿角霜减去进行观察,结果患者竟无结石排出。如此等等,恕不一一枚举。归纳、概括10余年来的临床报道,补肾法治疗尿石病之属肾虚者,疗效显著。
其不属于肾虚,或无肾虚之显证者,于当用方中重加一二味补肾药物,亦能提高疗效。
何以如斯?据初步研究,补肾药物,无论温肾益气或滋肾填精,均能鼓舞肾气,促进肾功能好转,增强肾盂及输尿管的蠕动,从而改善肾积水,推动结石下移而排出体外。而个别补肾药物(如胡桃肉)尚具有溶石作用。
[学生丁]老师既然“参验近贤”?为什么不首先参验古贤呢?我认为,近代中医治疗尿石病,首先继承和借鉴的,应当是古代医家治疗石(砂)淋的丰富经验。例如唐代以前的医家便已观察到,石淋作为淋证之一,除了具备淋证的一般性症状——小便频数,淋沥涩痛,痛引少腹及脐中之外,尚具有一种特异性症状——尿出砂石。如汉?张仲景便观察到“小便如粟状”;《中藏经》的作者则不仅观察到“小便中下如砂石”,并将其发病归结为“虚伤真气,邪热渐深,积聚而成砂”,且形象地譬喻为“如水煮盐,火大水少,盐渐成石”。至于形成结石的“虚”与“热”,隋,巢元方认定为“肾虚而膀胱热”。
至此,石淋之主要病位与基本病机便已“一锤定音”。千载以来,并无异议。既然如此,石淋的基本治法就应当是补肾之虚,清膀胱之热。老师怎么能将这一创见完全归功于近贤呢?
[老师]看来我似乎有“数典忘祖”之嫌了。不过应当重申的是,中医学讲求理、法、方、药的连贯性和整体性。如你所说,既然石淋的基本病机是“肾虚而膀胱热”(理),其基本治法必然是“补肾之虚,清膀胱之热”(法),那么体现这一治法的方药何在呢?
从文献上看,首载于唐代《千金要方》与《外台秘要》中的治疗石淋的方药,却约皆为清热利湿,通淋排石之品。如此遂开石淋之病机同治法及方药互相脱节的先河。
后世宗之者众,亦不太顾念肾虚,而将清热利湿、通淋排石奉为治疗石淋的基本法则。当然,“江山代有才人出”,其间,超凡脱俗者亦不乏其人。如宋?陈无择尝用黄芪、人参、萝卜组方治疗“五淋砂石,疼痛不可忍者”;清?尤在泾主张“开郁行气,破血滋阴”;近贤张锡纯则治软坚散结与补气滋阴药物于一炉等。
虽则补偏救弊,启人心智,然而始终未能从整体上将石淋病机同治法及方药的脱节之处紧密地结合起来。其千载之缺憾也如此。由此可见,我将运用补肾法治疗尿石病这一创见归功于近贤,并无“数典忘祖”之嫌。
[学生甲]老师的这一番释疑解惑,令人耳目一新!不过我还是不明白:在中医学历史上,石淋的病机同治法及方药互相脱节这—“千载之缺憾”到底是怎样造成的?
[老师]逝者如斯,难以苛求古人!因为古代所称之石淋,从其主要临床表现观之,大约相似于近代所称之膀胱及尿道结石,而以膀胱湿热蕴蓄之证居多。换言之,石淋虽以肾虚为本,但其“本”证多潜而不显。
中医学注重辨证论治,即“观其脉证,以法治之”,当然主要针对膀胱湿热蕴蓄之显证立法制方。而对于肾虚之潜证,可以兼而顾之,亦可以暂时不予兼顾。
再看今人治膀胱及尿道结石,亦以清热利湿、通淋排石为基本治法,恒有效验。故而宜在继承、借鉴的基础上,进—步充实、完善而发扬光大之。
[学生甲]如此说来,近代所称的尿石病,是不能与古代的石淋划等号的。
[老师]对!近代所称的尿石病,不特指膀胱及尿道结石,还包括肾及输尿管结石。而肾及输尿管结石,其急性期(结石显著移动)的主要临床表现为肾绞痛伴血尿,慢性期(结石隐匿或相对静止)的主要临床表现为腰痛或肾区叩击痛;虽亦可能尿出砂石,毕竟是或然与伴见之症,而非主症。此与石淋的主要临床表现大相径庭,焉能“对号入座”?焉能移花接木,率尔沿用治疗石淋的基本法则?
更何况肾及输尿管结石慢性期之腰痛,多为隐痛或酸痛,显属肾气亏虚,补肾犹恐不逮,更不得沿用清热利湿、通淋排石之治法。
如果换一个角度说,古代医家论治肾虚腰痛,观往知来,穷理尽性,积累了极其丰富的经验,竟未能洞悉结石这一病根,千虑之失,至今令人曾经望石兴叹,俳徊岐路,那也要归因于历史条件的限制和中西医理论体系的差异,而不能苛求于古人。
“悟以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今人治疗尿石病,何须“对号入座”,或本来对不上号也要欣然入座,而遗补肾法于无用武之地呢?
[学生乙]虽然补肾法治疗尿石病不乏用武之地,但在现代手术取石特别是体外震波碎石的巨大冲击之下,中医治疗尿石病的阵地已经一天一天地缩小了。
[老师]物竟天择,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而放眼临床,中医治疗尿石病之特色与优势,乃是现代手术取石或体外震波碎石所无法取而代之的。所以我们既不应固步自封,更不该妄自菲薄。倘能立定足跟,勤于探索,推陈出新,是完全能够面对挑战,扩大临床阵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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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10-9-8 15:06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心无挂碍 于 2010-9-8 15:13 编辑

“顺则凡,逆则仙”的真谛(阳痿1年)
诊断现场
某男,35岁,1986年3月16日初诊。
1年前出差甫归,勉力入房,阳事举而不坚,自忖为劳累之故。但次日入房亦然,不禁暗暗叫苦,其妻亦有微词。
遂自购男宝、雄狮丸等服用1个月,不效,乃就医。
医初诊为肾虚,用右归丸加减10余剂乏效;
更医诊为气虚挟肝郁,用补中益气汤合消遥散加减10余剂,稍见起色。
但患者求治心切,经人介绍求治于一个体医。耗资近千元,服药近半年(药物不详),临房仍举而不坚,有时甚至完全不举。反观个体医门前“祖传秘方专治男子性功能障碍疗效100%”的巨幅广告和诊室内挂满“妙手回春华佗再世”之类的锦旗,患者更加忧心仲仲,以为得了不治之症。其妻亦惶惧,特陪伴同来。
刻诊:神情抑郁,腰骶酸痛,胸胁时有不适感,舌正,脉弦细。

辨证论治
[学生甲]历代医家论治阳痿,大多注重于精气的虚损,明代张景岳更明确地以肾阳虚衰立论,“凡男子阳痿不起,多由命门火衰……火衰者十居七八,而火盛者仅有之耳”。
但本例阳痿患者久服温肾壮阳方药不效,说明不是火衰;而服补气疏肝方药稍见起色,则说明夹有肝郁。
那么,临床上怎样诊断肝郁阳痿呢?
[老师]阳痿患者若无明显的肾虚证征,亦无明显的湿热或血瘀、痰瘀证征时,若能详询其家庭及个人生活史、婚姻史特别是性经历,再参验其兼症与舌脉,一般不难诊断其是否属于肝郁或夹有肝郁。
如本例患者,初因出差劳累,勉力入房,阳事举而不坚时,本应休养数日,恢复元气。但患者不善摄生,缺乏性知识,加以其妻埋怨,情怀因之失畅,这就是肝郁的起因。
尔后久治乏效,长期忧心仲仲,神情更为抑郁,胸胁时有不适,其舌正,脉弦细,非肝郁而何?
至于腰骶酸痛,则是肝郁及肾,肾气虚而窒塞之象。
由于属于复合病机,所以使用了舒肝郁、开肾窒、补肾虚这样一种复合治法。
考虑为肝气郁而失疏,肾气虚而窒塞。
借用《傅青主女科》定经汤加减:
菟丝子30g(酒炒),白芍30g(酒炒),当归30g(酒洗),熟地15g,广巴戟15g,茯苓10g,柴胡10g,白蒺藜10g,枳壳10g,生甘草5g,蜈蚣1条(长8cm左右,不去头足,烘脆轧细吞服)。
疏方毕,又为之详析其病因病理及制方依据,许其可治;并着意嘱托其妻积极配合治疗,勿因见效慢而责备对方。
效果:服药3剂后,临房阳事举而稍坚。
效不更方,原方6剂,微火烘脆轧为细末,每次吞服10g,1日3次。
连服1个月后,康复如初。半年后因它病来诊,言阳痿愈后一直未复发。

病名         主症         辨证         治法         选方
阳痿         阳痿伴抑郁、
腰骶酸痛         肝气郁而失疏,
肾气虚而窒塞         舒肝郁、开肾窒、
补肾虚         定经汤

思辨解惑
[学生乙]我认为老师考虑的重点是肝郁,这是古人治疗本病时有所忽视的。但观照现代中医高校教材将阳痿的病因病机概括为命门火衰、心脾受损、恐惧伤肾、湿热下注4种,亦恰恰遗漏了肝郁。
[老师]阳痿可以从肝论治,源于《内经》“肝足厥阴之脉……循股入毛中,过阴器”。张景岳谓肝者“络诸筋而一之,以成健运之用”。男子阴器属筋,故亦为肝所主。
不过,对于肝郁所致阳痿的证因脉治,明代以前的医家似有所忽视。而清代沈金鳌精于问诊,故能道破此中隐秘,“又有精出非法,或就忍房事,有伤宗筋……又有失志之人,抑郁伤肝,肝木不能条达,亦致阴痿(即阳痿——笔者)不起”。
近年来从肝郁以及血瘀、痰瘀等论治阳痿取得显著疗效的临床报道越来越多,确实值得反思。为什么呢?大家知道,阳痿患者喜用温肾壮阳药,且因求治心切而搜奇觅珍的风气, 自古而然。有用“春药”即淫药以兴阳者,催情动欲,一时之快虽佳,伤精败血,久远之祸斯大。
医者亦有常恃鹿茸、鹿鞭、海狗肾等珍稀药物以疗阳痿者。然而阳痿的病因病机,绝非肾阳虚衰之一端;何况肾阳虚衰之治法,前贤早有“善补阳者,当于阴中求阳,则阳得阴助而生化无穷”的明训!
[学生甲]肝郁引起的阳痿是否比较常见?
[老师]从我积累的临床验案来看,肝郁所占的比例确实不小。遗憾的是,我国医学界对性医学的现代研究起步较晚,因而可资参考的资料较少。仅据吴阶平等编译的《性医学》(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1983年版)介绍,“男性性功能障碍最常见的是阳痿。根据病因,阳痿可为器质性与精神性两大类,其中后者占多数,约占85%~90%。我认为西医所称的“精神性阳痿”,大多属于中医“肝郁阳痿”的范畴。
[学生甲]老师诊断为“肝气郁而失疏,肾气虚而窒塞”这样一种复合病机,借用定经汤加减,近期疗效尚满意。这就说明:临证时不可先有成见在胸,而应广开思路,突破思维定势。不过,老师提到的 “开肾窒”是否有标新立异之嫌?
[老师]傅青主治疗妇人经水先后无定期便使用此法,其论说颇超妙,“肝为肾之子,肝郁则肾亦郁矣;肾郁而气必不宜,前后之或断或续,正肾之或通或闭耳;或曰肝气郁而肾气不应,未必至于如此。殊不知子母关切,子病而母必有顾复之情,肝郁而肾不无缱绻之谊,肝气之或开或闭,即肾气之或去或留,相因而致,又何疑焉。治法宜舒肝之郁,即开肾之郁也……”。
你看,我哪里是标新立异,只不过是择善而从,移花接木罢了。
值得指出的是,傅青主在揭示肝郁与肾郁的内在联系时,似乎遗漏了肾虚。然而观其依法创制的“定经汤”(菟丝子30g,白芍30g,当归30g,大熟地15g,山药15g, 白茯苓9g,芥穗6g,柴胡1.5g),实为逍遥散去白术、薄荷、生姜、甘草,加菟丝子、熟地、山药、芥穗,即添加且重用补肾填精之品。
由此而论,傅氏论说遗漏之处尚应补上:经水出于肾,肾精充盈乃经定之本,故在舒肝郁开肾窒的同时,必须补肾填精。
我们在借用傅氏的定经汤来治疗肝郁阳痿时,更须补足这一层固有涵义。
[学生丙]老师的意思是:肝郁阳痿者必夹肾虚?
[老师]“必夹”似太绝对,改为“多夹”可矣。大家知道,肾者“作强之官,技巧出焉”。若其人肾精充足,肾气必旺,自能“作强”;纵因肝郁而产生一时性的阳痿,一旦事过境迁之后,又可能恢复常态。
唯肾精本虚或寓有潜在“虚根”之人,复罹肝郁之苦而产生经常性的阳痿,才属于病态。所以治疗肝郁阳痿,在大多数情况下,除了舒肝解郁之外,还必须结合补肾填精,才是正治之法。
[学生乙]若确系单纯肝郁阳痿,当以何方治之?
[老师]时贤习用柴胡疏肝散加白蒺藜,有效;若再加蜈蚣,效更捷。
[学生丙]本例用定经汤加减中,亦加用蜈蚣1条,有何意义?
[老师]近人陈玉梅创制“亢痿灵”(蜈蚣、当归、白芍、甘草)治疗阳痿,方中主药便是蜈蚣。经我临床验证,有效率较高。
实际上,本例所用的定经汤加减,方中便寓有“亢痿灵”在内。而陈氏之重用蜈蚣治疗阳痿,则是借鉴近代名医张锡纯。张氏曾赞蜈蚣“走窜之力最速,内而脏腑外而经络,凡气血凝聚之处皆能开之”。
陈氏用蜈蚣以开肝经气血之郁闭,而速收振痿扶软之功,堪称善于借鉴者。
[学生乙]我还有一点疑问:治疗肝郁阳痿,可资借鉴的古方今方一定不少,而老师借鉴的却是傅青主专治妇人经水先后无定期的定经汤,用妇科方来治疗男科病,不好理解。
[老师]道家修炼真言有“顺则凡,逆则仙,只在其中颠倒颠”。此中真谛,岂片言只语可以道破?但我相信,勤于验证,勤于探索者,终有—朝顿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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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发表于 2010-9-8 15:07 | 只看该作者 差别就那么一点点(脐痛1个月)
诊断现场
徐X X,男,58岁,农民,1985年12月15日诊。
患者肚脐中隐痛1个月余,虽整天疼痛不止,却不加重,喜温喜按。
曾自取陈艾煎汤薰洗,葱白捣烂和盐炒热敷脐上,可取效于一时,但旋又隐痛如故。
乃就医,先服乌梅丸汤剂2帖不效,改服附子理中汤2帖,似觉减轻,但数日后又隐痛如故,迁延至今。
此明系寒证,但何以内服、外用温热药物疗效均不佳?细询其得病之由,言平素便畏寒凉,今秋曾守护柑橘园10余日。夜间茅屋透风,又频起巡查,衣履较单薄,颇感凉意。
有一夜,因不慎失火,茅屋化为灰烬,惊惧交加,卧床数日,便觉肚脐中隐隐作痛,如此而已。
患者面色少华,手足逆冷,肠鸣便溏,舌淡苔白滑,脉沉迟。

辨证论治
[学生甲]本例脐中隐痛,病情虽不重,但临床少见,教科书也未写上。让我们难以理解的是,本例脐痛,从病因、病性、体质、舌脉等综合分析,应属于脾肾阳虚,何以服附子理中汤疗效不佳呢?
[老师]肚脐是神阙穴所居之地。神阙穴中痛,方书有称为“当脐痛”者,属于少阴腹痛范畴。
患者年近花甲,素畏寒凉,其肾阳不足可知;又得之餐风饮露,大惊卒恐之后,且伴手足逆冷,肠鸣便溏,舌淡苔白滑,脉沉迟,确系肾阳虚衰,寒凝神阙。
当然,如仅仅根据伴见的一派虚寒症状、舌脉,笼统地辨证为“脾肾阳虚”未尝不可,但本例疼痛的确切部位却不支持这一辨证结论。
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按部位来划分,从胃脘至脐为大腹,属太阴脾;本例痛在脐中,不在大腹部,因而不涉及或主要不涉及太阴脾脏。而附子理中汤温补脾肾,是以温补脾阳为主,兼温肾阳,没有紧扣本例的确切病机,所以疗效不佳。
揆度其脐痛之病机,确系肾阳虚衰,寒凝神阙。
乃借鉴陈鼎三——江尔逊经验,用真武汤加胡芦巴治之:
熟附片30g(先煎1小时), 白术15g, 茯苓15g, 白芍12g, 生姜15g,胡芦巴30g。服3剂,肚脐中隐痛消失,手足转温,肠鸣、便溏均止。
随访1年,脐痛未复发。

  
病名         主症         辨证         治法         选方
脐痛         肚脐中隐痛         肾阳虚衰
寒凝神阕         温神祛寒
敛阴和阳         真武汤
加胡芦巴

思辨解惑
[学生甲]看来治疗腹痛时要确切地辨明部位,这一点教科书上没有充分强调,请老师再指点一下。
[老师]大家知道,中医所称的腹部,指的是胃脘以下,耻骨毛际以上的部位。具体归属是:从胃脘至脐为大腹,属太阴脾;脐中及脐下小腹属少阴肾;脐旁左右属冲脉;脐下小腹两旁为少腹,属肝。
治疗腹痛时如不确切地辨别部位,就不知到底病在何脏腑何经脉,遣方选药时就不可能成竹在胸,稳操胜券,而有“虑其动手便错”之虞。
[学生乙] 老师出一真武汤取得佳效,是我始料不及的。真武汤是温阳利水之方,治疗阳虚水肿。但本例脐痛,并无阳虚水肿症侯,何以要选用此方?
[老师]说真武汤可以治疗阳虚水肿是对的,但如把真武汤的主治范围仅仅局限于阳虚水肿,就有“画地为牢”之嫌了。严密地说,真武汤是治疗肾阳虚衰、水气为病之方。
水气为病,外溢则为水肿,上冲则为头眩或喘咳,内停则为肠鸣便溏(本例便是)。当然,本例的主症——脐痛,不是水气为病,而是肾阳虚衰,寒凝神阙。
为什么要选用真武汤呢?因为真武汤中附子配芍药,不仅能温肾阳、祛寒凝,更能入阴破结,敛阴和阳,完全契合少阴腹痛的基本病机。
清?吴仪洛《成方切用》称真武汤为“治少阴伤寒腹痛”之方,是很有见地的。临床实践早已证明,真武汤不仅可以治疗肾阳虚衰,水气为病,还可以扩大运用于肾阳虚衰,寒凝内痛之证。
[学生乙]为什么还要重加胡芦巴30g呢?
[老师]这是江老的老师陈鼎三先生的经验,也是有文献记载的。如《本草纲目》谓胡芦巴性味“苦,大温,无毒”,主治“元脏虚冷气”。“元脏”就是肾脏。陈老及江老平生治疗阳虚寒凝的当脐痛,都用真武汤原方重加胡芦巴一味,无不应手取效。
[学生甲]我由此产生两点疑问:第一,既然老师断言真武汤可以扩大运用于阳虚寒凝内痛之证,那么,本例脐痛只用真武汤,而不加胡芦巴,疗效将如何?
第二,如果用真武汤疗效不甚佳,又不加胡芦巴,而加用同样可以治疗“元脏虚冷气”的其他大温药物,如肉桂、仙茅、小茴、丁香等,疗效又将如何呢?
[老师]据江老临床体验,治疗阳虚寒凝脐痛,用真武汤重加胡芦巴,见效快,且不易复发,其疗效优于单用真武汤。
至于不加胡芦巴,而用其他温肾祛寒药物疗效又将如何,请大家今后有机会时进行验证。这里附带说一句:若不是脐中痛,而是脐下小腹痛之属阳虚寒凝者,单用真武汤即可奏佳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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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发表于 2010-9-8 15:07 | 只看该作者 如鱼得水,冷暖自知(痰病重症)
诊断现场
女患,51岁,1990年7月22日初诊。
患者行胆囊切除术后7天,因不慎受凉,并发肺部感染,畏寒高热,咳嗽气紧,呛咳,痰浊壅盛。
西医诊断:支气管肺炎(理化检查从略)。经输液、抗感染和对症治疗,并配服麻杏石甘汤合银翘散加减3剂,畏寒高热已退:但气紧、呛咳,痰多难咯未明显缓解,遂邀会诊。
刻诊:体温37.8℃,胸闷气紧,呛咳,喉中痰鸣,痰浊稠厚胶粘,量多,频频咯吐,旋吐旋生;口渴思冷饮,舌红少津,苔黄厚腻,脉滑数不任重按。

辨证论治
[老师]在肺系痰病中,痰热壅肺,肺燥津伤之证是比较常见的,本例为腹部外科手术后并发肺部感染,其他如急性支气管炎、支气管哮喘、大叶性肺炎、渗出性胸膜炎等,在其病变发展的某—阶段,也可能出现痰热壅肺、肺燥津伤之证。
此证的主要症状为胸闷气喘,痰浊稠粘,咯吐不尽,口干思饮,但入水则呛咳不已,若大量稠厚胶粘的痰浊上壅而阻塞咽喉,可致呼吸骤停,凶危立见。
救冶这种病症必须使用豁痰丸,其他方药无济于事;这是江尔逊老中医的独到经验。
此为痰热壅肺,肺燥津伤之证。
治宜清热豁痰,润燥生津。
用唐宗海《血证论》所载豁痰丸:
当归10g,知母10g,天花粉15g,白前根10g,麦冬15g,枳壳10g,杏仁10g,瓜蒌仁12g,桔梗10g,射干6g,茯苓15g,石斛15g,生甘草6g,鲜竹沥300ml(分3次兑入药汁中)。3剂。
二诊:服1剂,喉中稠厚胶粘之痰浊明显减少;服完3剂,痰鸣声已止,胸闷气紧、呛咳显著减轻,体温正常;仅偶尔咳嗽,咳出少量粘痰,胸胁隐痛,舌偏红,苔薄黄,脉稍数不任重按。
此为痰热未尽,肺络失和,治宜清热化痰,肃肺和络。
用千金苇茎汤加味:
生苡仁20g,冬瓜仁20g,芦根30g,桃仁5g,北沙参15g,杏仁10g,郁金10g,丝瓜络15g。
上方服5剂,诸症若失。唯精神、体力、饮食稍差,改用六和汤合沙参麦冬善后。

  
病名         主症         辩证         治法         选方
肺炎喘嗽         咳嗽气紧
痰浊稠黏
旋吐旋生         痰热壅肺
肺燥津伤         清热豁痰
润燥生津         豁痰丸

思辨解惑
[学生甲]我治疗这种病证,按常规使用清热化痰方药,如清气化痰丸、小陷胸汤,甚则滚痰丸等,疗效均差。
江老倡用豁痰丸而奏卓效,堪称独辟蹊径,但该方组成比较杂乱,不大好理解。
[老师]江老认为,救治痰热壅肺,肺燥津伤之证,必须清热豁痰配伍润燥生津,且要配伍得当,才能奏卓效。
但临床常用的—些清热化痰方药,并无润燥生津之功,且因大多配有苦寒泄热之品,如黄连、黄芩、大黄之类,反有苦寒耗气、伤津增燥之弊。
而豁痰丸则清热豁痰而不伤津,润燥生津而不滞痰。本方药物组成看似杂乱,实则清晰;桔梗、甘草、射干、茯苓、白前祛痰利咽,清热散结;当归、杏仁、枳壳止咳定喘,宽胸畅膈;知母、天花粉、瓜蒌、麦冬、石斛滋肺润燥、养阴生津;尤妙在配用鲜竹沥来荡涤痰热的窠臼,开通痰浊的壅塞,功专效宏。
[学生乙]既为痰热壅肺,肺燥津伤,就应当避免使用甘温和淡渗的药物。但豁痰丸方中就有甘温的当归和淡渗的茯苓,也不大好理解。
[老师]据《神农本草经》记载,当归“主咳逆上气”,即有止咳平喘之功。这一功效,医者多有所忽视。至于当归性味苦温,是否就绝对不可用于热证或阴伤之证呢?不见得。比如痨瘵—病,乃痨虫蚀肺,肺阴亏损之证,故朱丹溪有“痨瘵主乎阴虚”之说;但至今流传于民间的—首治疗肺痨咳嗽的秘方,其主药之一便是当归。《本草备要》又说当归能“润燥滑肠”,虽则性温,但与大队滋阴润燥药物为伍,可以“去性取用”,而更增其润燥滑肠之力。肺与大肠相表里,肠道滑润通畅,必有助于肺气的肃降。我想,当归止咳平喘之功,或缘于此。
至于茯苓,《本草备要》谓其“色白入肺,泻热而通膀胱”,“泻心下结痛,寒热烦满,口焦舌干,咳嗽呕哕,膈中痰水……生津止渴”。而在大队滋阴润燥药物中配伍茯苓,可以避免滋腻碍运之弊。
[学生丙]老师说此证的危象是大量稠厚胶粘的痰浊上壅阻塞咽喉而致呼吸骤停。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还可以使用本方吗?
[老师]江老曾用本方抢救过多例危证患者,均收捷效。如1976年4月1日他在西医病房会诊一女患,30岁。西医诊断:①胆道术后综合征(阻塞性胆管炎);②中毒性休克。经抗感染和各种对症治疗,病情仍进行性加重,又并发肺炎,咳嗽痰多,胸闷气促。3月23日晚,患者因大量痰浊阻塞咽喉,突然呼吸骤停,在局麻下紧急切开气管,抽出痰浊,方免一死。但稠厚胶粘之痰浊仍从切口大量冒出,遂用电动吸痰器不断吸之,并继续输液、抗感染。如是者7天,高烧不退,不时处于半昏迷状态。
江老会诊时,患者神萎嗜睡,气管切开处仍有大量粘痰,不时呛咳,气紧,汤水不能下咽,汗多,舌红苔黄腻,脉滑数无力。江老投以豁痰丸合生脉散,重用竹沥。服1剂,痰浊大大减少,且能进少许流质,遂撤除吸痰器。仍用原方加减,连服18剂,痰浊消除殆尽,痊愈出院。
[学生丁]《血证论》所载豁痰丸原方,竹沥仅用3钱,约合今之9g,而老师本例竟重用300ml,是否非用这么多不可?
[老师]竹沥一味,非重用不可!这是江老的独家经验,也是他在患病自疗中的亲身体验。江老40年前,向有痰饮宿疾,初则咳嗽、胁痛、寒热如疟,服香附旋复花汤而愈,不久,又受外感复发,外证不彰,唯咳嗽痰多,胸部牵掣作痛,用六安煎不效,改用香附旋复花汤亦不效。又数次更医,皆不中窍。
病益剧,呼吸、转侧均牵掣胸部作痛,仰卧于床,不敢稍动,气喘痰鸣,痰浊稠粘,有如饴糖成筋丝状,咯至口边而不出,须用手捞之,7日之间,饮食不进,口干欲饮,入水则呛,势近垂危。
他的老师陈鼎三先生说“试用豁痰丸”。因夜深无竹沥,权用生莱菔汁代之,连服2煎,病无进退,其师亦束手。恰外地来人延请出诊,其师匆匆而去。天明,江老的师兄师弟多人会诊,忧心如焚,连拟数方,江老皆不首肯,且曰“本是豁痰丸证,毋事更张”。
乃嘱人急砍竹子,多备竹沥,仍煎豁痰丸,兑入竹沥3碗(约500ml) 。下午3时服头煎,黄昏服二煎。至夜半,感觉痰浊已减少,气喘胸痛亦减轻,竟可翻身;又服三煎,次晨诸症大减。其痰浊既未吐出,亦未泻下,于不知不觉中逐渐消失,且知饥索食。
守方再服1剂,便可扶床走动,2日后即可出门。改用气阴两补方药调理半月,身体康复如初。
这一次出入于生死存亡之间的亲身经历,用江老的话说,叫做“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从此以后,江老用本方抢救痰热壅肺伤津危证时,便推己及人而重用竹沥,屡用不爽。
竹沥何以有此卓效呢?《本草衍义》说,“竹沥行痰,通达上下百骸毛窍诸处,如痰在巅顶可降,痰在皮里膜外可行。又如癫痫狂乱,风热发痉者可定;痰厥失音,人事昏迷者可省,为痰家之圣剂也”。
实践证明,竹沥重用之,其清热豁痰与润澡生津两擅其长,无出其右者。据江者体验,每剂最少不能少于60ml。又豁痰丸原方用的是荆竹沥,江老临证时就地取材,曾用过淡竹沥、苦竹沥、茨竹沥等,疗效均可靠,而以苦竹沥为优。
最后再强调一次:豁痰丸取得卓效的关键是重用竹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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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发表于 2010-9-8 15:09 | 只看该作者 从前医中避免重蹈覆辙
——心悸8年
诊断现场
    女患,40岁,1987年12月25日初诊。
    主诉:心悸8年。患者产育后曾人流3次,患过肾盂炎、慢性肠炎,体质渐差。8年来经常感觉心中悸动不安,胸膺窒闷,隐痛,短气,冬春季节及阴雨天诸症明显加重;且每因情怀不畅、受凉、劳累而诱发早搏及心动过速,心跳可达150~180次/分;夜眠或午眠时,于目合而将欲入睡之际,往往突发早搏而难以入眠。
    经心电图检查,心脏无器质性病变,西医拟诊为“房性早博”、“阵发性心动过速”。长期服安定、心得安、谷维素、维生素、复方丹参片、脑心舒等,中药曾叠用安神定志丸、归脾
丸、天王补心丹、复脉汤,疗效平平。
    刻诊:症如上述,身形瘦削,面憔悴,眼眶、颧部色稍黯,经期少腹痛,经色偏黑夹血块;舌质红,边尖有瘀点,舌下静脉呈紫暗色,苔黄薄腻,脉细,偶有促象。

辨证论治
[老师]心悸是心系疾病的主要证侯之一,有虚有实。虚证有心气虚、心阴虚、心脾两虚、肾阴虚、肾阳虚等;实证则有痰饮、瘀血。
    为纯虚证或纯实证,治之不难。但临床所见者多为病程较长的虚中夹实或实中夹虚证,治之较为棘手。
    如本例心悸 8年,此前曾人流3次,患过肾盂炎、慢性肠炎,体质渐差而累及于心,虚象昭然。但长期服用镇心安神、补养心脾以及滋养心阴、温通心阳之方药而疗效平平,可见不是纯虚之证,而是虚中夹实之证。

[学生]从患者眼眶、颧部色稍黯,经期小腹痛夹血块,舌有瘀点,舌下静脉呈紫暗色等来看,夹有瘀血是很明显的。但老师还考虑到痰的方面,言其“痰瘀阻滞心络”,不知这“痰”从何处辨来?

[老师]从整体上看,患者似无痰可辨。患者有一个特异症状:睡觉时于目合而将入睡之际,往往突发早搏而难以入眠。这一特异症状便是痰饮停于心下的确征。
    为什么呢?大家知道,人之所以能入眠,全赖心肾相交,即心阳下降交于肾,肾阴上升交于心,而成“水火既济”之态。
今痰饮停于心下,则于心阳下交于肾之道路上成阻,使心阳不能息息下达,必郁结而内陷,且化热化火,火热扰乱心神,则惊悸而不能入眠矣。此乃心脏突发早搏而惊悸不寐之缘由也。
    况痰饮之与瘀血,总是交互为患,难分难解,是以古贤今贤,咸谓“痰瘀相关”。这就提醒临证者治疗心悸之时,不仅要重视瘀血,而且要在胸中存一“痰”字。
    纵无显性之痰可辨,亦当细推是否存在隐性之痰;何况痰饮停于心下而致惊悸不寐,本系显症乎!若此者,则当于补益心脏气血阴阳之际,配合化痰祛瘀通络药物。
    考虑为心阴亏损,心阳不足,痰瘀阻滞心络之证。治宜滋养心阴,温通心阳,化瘀祛瘀通络。予生脉散合桂枝甘草汤、温胆汤化裁:
    潞党参15g,麦冬20g,五味子6g,桂枝15g,炙甘草6g,法夏10g,茯苓15g,陈皮10g,枳实10g,竹茹10g,苦参10g,甘松6g,五灵脂15g(包煎)。6剂。
    二诊:心中似乎较前平稳—些,余症如前,脉仍偶有促象。
   上方去陈皮、竹茹,加桑寄生20g,北细辛6g,三七粉6g(吞服),苦参增至20g,甘松增至12g,6剂。
    三诊:服药期间适逢月经来潮,小腹痛减轻,血块减少,心悸明显缓解。舌质淡红,边尖瘀点已暗淡,舌下静脉色基本复常,脉细已无促象。
    上方加黄芪 30g,石菖蒲10g,炙远志6g,6剂。微火烘脆,轧细,炼蜜为丸,每丸约重10g,每次l丸,日3次,连服40天。
    效果:1年后因他病来诊,言服完1料心悸进一步减轻,乃照方炮制续服2 料。数月来虽偶发早搏及心动过速而出现短暂心悸,但无须服西药,稍事休息即安。眠食正常,气色较好。

思辨解惑
[老师]徒事补益,非其治也。即如清代医坛怪杰陈士铎,其治疗心悸怔仲之证,偏不补心而去养肺,或滋肾,或壮胆,但也不忘配用贝母、竹沥、白芥子、竹茹、远志等化痰之品。
    而本例初诊在用生脉散合桂枝甘草汤补益心脏气血阴阳的基础上,配合温胆汤化痰清热宁心,加五灵脂祛瘀通络,苦参改善心律,同时加甘松醒脾悦胃,而防苦参之苦寒伤脾胃。

[学生甲]苦参本为清热燥湿、祛风杀虫、利小便之药,老师却用于改善心律,有何依据?

[老师]经现代药理研究证实,苦参有降低心肌收缩力,减慢心搏,延缓房性传导及降低自律性等功用,故能治疗快速性心律失常,如心动过速,过早搏动,心房颤动与扑动等病。
    古人虽无法知道得如此确切,但也不是茫然无所知。如《神农本草经》谓苦参“主心腹气结”,后世药物归经学说将苦参归入心、肝、胃、大肠、膀胱经,其归心经是放在首位的。
   《本草经百种录》谓苦参“专治心经之火”,《肘后方》以“苦参三两,苦酒一升半,煮取八合,分二服”,治疗“中恶心痛”。
    还有本例:二诊时加用的桑寄生,传统仅用于祛风湿,补肝肾,强筋骨,安胎等,而经药理研究证实,桑寄生有类似异搏定之作用,对房性早搏、室性早搏及阵发性房颤有一定疗效。
    可见治疗本例房性早搏及阵发性心动过速之加用苦参加桑寄生,属于“辨病施治”。临床实践证明,治疗心律失常,应当辨病与辨证相结合,首重辨病。

[学生乙]是辨西医的“病”还是辨中医的“病”?

[老师]这里是指辨西医的“病”。西医认为,心律失常分为功能性与器质性两大类。功能性者多为植物神经功能失调,器质性者则是心脏病的合并症;前者易治,后者难医。
    而患者之心律失常到底是功能性的还是器质性的,单凭中医传统的望闻问切四诊是无法辨认和确诊的,而必须经心电图检查,有条件者可使用超声心动图。

[学生丙]我理解老师强凋治疗心律失常时要首重辨病,目的是明确诊断,做到心中有数,以便制定综合治疗方案,并准确地判断其预后,但绝不意味着倚重“辨病施治”而贬低辨证论治。

[老师]非常正确!诊断要首重辨病,要尽量利用现代医学的各种检查手段,但治疗则要求辨病与辨证相结合,宏观辨证与微观辨证相结合,专方专药与辨证论治相结合,以期提高疗效。
    若患者之心悸并非经年宿疾,而是突发或偶发的新疾,在检查条件不具备时,单用辨证论治或方证对应即可。
    如江老在少数民族地区行医时,曾治一彝族妇女,28岁,突然发病,感觉阵阵心悸欲落,发作时全身振颤不能自己,卧床月余,入县医院后经西药治疗无效。一日夜半,心悸大作,家属急呼抢救。江老见其蜷卧床上,厚覆被褥,全身颤抖,乃至床栏亦动摇不已,但自觉并不恶寒。江老对照《伤寒论》真武汤证条文,“心下悸,头眩,身困动,振振欲擗地……”,急书真武汤加龙骨、牡蛎,当夜连服2剂,振颤渐止。守服数剂,心悸振颤即未复作。

[学生甲]据说老师治疗心悸,除了习用本例方药之外,还喜欢用张锡纯之方?

[老师]张锡纯治心病有两首名方,一为定心汤,治心虚怔忡;一为安魂汤,治心中气血虚损,兼心下停有痰饮,致惊悸不眠,用之多验。
    定心汤用龙眼肉补心血,枣仁、柏子仁补气,更用龙骨入肝以安魂,牡蛎入肺以定魄,并配用山萸肉,便能收敛心气之耗散,再少加乳香、没药流通气血以调和之。经临床验证,若兼有热象者,酌加苦参、桑寄生,疗效尤佳。
    安魂汤则是在用龙眼肉补心血,枣仁补心气,龙骨、牡蛎安魂定魄的基础上,配用半夏、茯苓消痰饮,赭石导心阳下潜,使之归藏于阴,以成瞌睡之功。
    为何要消除痰饮?张氏自注云,“方书谓:痰饮停滞心下,其人多惊悸不寐。盖心,火也;痰饮,水也。火畏水刑,故惊悸致于不寐也。然痰饮停滞于心下者,多由思虑过度,其心脏气血,恒因思虑而有所伤损”。故在补益心脏气血阴阳的基础上,必须配用消除痰饮之品,方克有济。

[学生乙]近年来屡见运用《伤寒论》炙甘草汤治疗心律失常获良效的临床报道,我用之却疗效平平,是何道理?

[老师]《伤寒论》云,“伤寒,脉结代,心动悸,炙甘草汤主之”。审系心脏阴阳两虚之证,炙甘草汤诚为首选之高效方。
而使用此方获得高效的关键,除了认证无差之外,还有两点:一是照搬原方的剂量,二是如法煎煮和服用。据柯雪帆等学者考证,张仲景时代(东汉)的1斤合250g,1两合15.625g,
1升合200ml,柯氏等人经多方面论证之后认为,张仲景方剂中药物的剂量,应当按照上述数据来折算。这样,炙甘草汤的剂量就比目前临床常用剂量大得多。例如方中生地黄1斤,折合今之250g ,炙甘草4两,折合今之62.5g。其余药物的剂量亦当照此折算。
    至于如法煎煮和服用,是指方后之注“上九味,以清酒七升,水八升,先煮八味,取三升,去滓,内胶烊消尽。温服一升,日三服”。我曾遵此治过几例室性早搏,疗效确实不错。
但脾胃虚弱者,服之易致满闷或溏泄,用之宜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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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师承实录〈余国俊〉
速效增强患者信心 诊断现场李X X,男,36岁,1985年11月25日初诊。 患者三五年前曾反复感冒2个月,感冒愈后遗留鼻塞,未曾重视,仅用麻黄素、滴鼻净等滴鼻。初滴时鼻塞尚可暂通,久滴则渐渐乏效,且嗅觉有所减退。近2年来曾长期服用鼻炎丸,间断服用苍耳子散、温肺止流丹、通窍活血汤等汤剂。每更换一方,初服几剂时,似有小效,但久久服之,却无显效,几乎失去治疗信心。刻诊:天暖时鼻塞较轻而呈交替性(左通右塞,或右通左塞;夜卧则卧侧鼻塞),天寒时鼻塞加重而呈持续性;经常感冒,感冒则鼻流大量白色或浅黄色粘涕;嗅觉迟钝,难辨香臭。纳可,大小便正常,舌脉亦无明显异常。五官科检查:鼻粘膜肿胀,双下鼻甲肿大,鼻腔存留有较多浅黄色粘涕。西医诊断:慢性单纯性鼻炎; 辨证论治 [学生甲]慢性单纯性鼻炎,中医称为“鼻窒”,虽然是慢性鼻炎中病情最轻的一种,但也缠绵难愈,且易发展为肥厚性或萎缩性鼻炎,治疗更为棘手。不少慢性鼻炎患者单用内服药不易见效,更难收到远期疗效,因而十分苦恼。 [老师]大家知道,鼻窒的基本病机不外两条,一是本虚,即脾肺肾虚,清阳不升;二是标实,即浊邪凝滞鼻窍。运用内治法治疗本病,无论选用何方,均须以开窍通塞药为向导,方能直达病所而奏效。所以开窍通塞药的恰当运用,实为一大关键。实践证明,通鼻塞的药物中,辛夷花最负盛名。但如入煎剂,其有效成分破坏较多;入丸剂,其有效成分又不易发挥作用。惟在散剂中有效成分保存最多,且易发挥药效。我过去曾试验:取辛夷花1000g,微火烘脆,轧为细末,先后分予10位慢性鼻炎患者,嘱其每次用温开水吞服6g,日3次,并停用其他药物(包括滴鼻药)。后随访,10人均在3 日内见效。最快者仅服1次,鼻腔即感通畅,但不久均反复。——可知开窍通塞之药,难以治其病本。那么,对于鼻窒如何治本呢?李东垣《脾胃论》一书中专列有一节,叫做“脾胃虚则九窍不通论”,其中引用《素问?玉机真脏论》说,“脾不及,则令人九窍不通”;又引用《素问?通评虚实论》说,“……九窍不通利,肠胃之所生也”。李氏还即此阐发说: “脾胃既为阴火所乘,谷气闭塞而下流,即清气不升,九窍为之不利……”。鼻为九窍之一,长期鼻塞,嗅觉迟钝,追究其病之本,当然要首责脾胃虚弱,而致清阳不升,浊阴不降了。 中医诊断:鼻窒。处方:辛夷花54g,微火烘脆,轧为细末,每次用温开水吞服6g,日3次,连服3日,停用其他药物。二诊(12月5日):服药2次,鼻腔稍感通畅,服完后已基本通畅,且能辨香臭。但停药才3天,鼻腔又感堵塞,难辨香臭矣。处方:补中益气汤合玉屏风散、干金苇茎汤加广木香、辛夷花。黄芪30g,党参15g,白术12g,炙甘草5g,升麻6g,柴胡6g,陈皮10g,广木香30g,防风10g,辛夷花10g(烘脆轧细吞服),桃仁10g,冬瓜仁30g,苡仁30g,苇茎30g,大枣12g,生姜6g。连服20剂,感冒照服不误。三诊(1986年3月12日):上方服6剂后鼻腔渐渐通畅,服完20剂后则完全通畅,嗅觉较为灵敏。服药期间正值隆冬,竟未罹感冒。近来气候乍暖还寒,最难将息,偶有轻微鼻塞。处方:黄芪100g,当归50g,丹参50g,菟丝子100g,广巴戟100g,辛夷花50g,麝香5g。诸药除麝香外,均以微火烘脆,轧为细末,再入麝香,充分搅匀,贮瓶密闭,每次用温开水吞服10g,日3次,感冒停药。服毕鼻腔通畅,嗅觉灵敏如常人。经五官科复查,鼻腔内未见异常。随访1年未复发。 思辨解惑 [学生乙]治鼻塞必用通窍药物,目前常用的鼻炎丸、苍耳子散等就含有通窍药。本例既已用之乏效,但老师首诊时还独用辛夷花通窍,当时我就想过可能要重蹈覆辙,事实果真如此! [老师]首诊时独用辛夷花散剂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取得暂通鼻窍的速效而已,岂敢奢望其拔除病根! 我治疗慢性鼻炎,首诊时仍喜用辛夷花散剂,取其速效,增强患者继续服用标本同治方药的信心。如果首诊时就标本同治,服数剂鼻塞依旧,有的患者便不愿坚持长期服药了。 [学生乙]二诊时确实是标本同治,但是治本用补中益气汤仍有点令人费解。因为患者并无短气乏力、食少懒言等中气虚弱的症状。 [老师]这个问题提得好,涉及到补中益气汤的运用范围,所以我首先要反问一句,难道患者必须具备短气乏力、食少懒言等全身性症状才可以使用补中益气汤吗? 我们还可以回忆一下导师江尔逊老中医运用补中益气汤化裁治疗前阴、后阴二窍的许多病证,如长期遗尿、尿血、尿蛋白经久不消失、淋证、崩漏、便血、便秘、泄泻、痔疮等等,疗效颇佳,其中不少患者并不具备或不完全具备短气乏力、食少懒言等全身性症状。我过去也不大理解,便请教他说,“你选用补中益气汤的依据是什么”?他不假思索地回答,“玩味《灵枢》'中气不足,溲便为之变’一语,思过半矣”!——我那时顿觉耳目一新,不禁自言自语道“经言'知其要者,—言而终,不知其要,流散无穷’,真不我欺也”! [学生甲] 本例鼻塞、嗅觉迟钝3年之久,服过不少套方套药乏效,老师主用补中益气汤温补脾肺,终用补气活血、温肾通窍方药取得了远期疗效。方药平淡无奇,而疗效确切,值得进一步验证和推广。二诊方在补中益气汤的基础上,还合用了治疗肺痈的干金苇茎汤,这也不大好理解。 [老师]鼻为肺窍,肺系中的痰浊上壅鼻窍,久之阻塞经脉。千金苇茎汤中的冬瓜仁、苡仁祛痰降浊,苇茎清宜肺气,桃仁活血通络,故可借用。此方合入补中益气汤,便是攻补兼施,标本同治了。 [学生乙]我还注意到方中广木香的用量,这是一味常用的行气药,常用10g以下,为什么方中重用到30g呢? [老师]广木香轻用可以行气,重用则可以补气。当然,这是一个有争议的问题。本例重用广木香,一是取其补气作用,以增强补中益气汤的补益之力;二是取其通窍作用(本品辛温芳香且质润多脂,其通窍作用较为绵长),以助千金苇茎汤、辛夷花通畅鼻窍。 需要申明的是,我重用广木香补气,不仅有临床经验可资佐证,而且有文献依据。如《本草纲目》引用王好古论广木香的功效说,“本草云:主气劣,气不足,补也;通壅气,导一切气,破也。安胎,健脾胃,补也;除痃癖瘤块,破也”。又引用汪机论广木香的功效说, “与补药为佐则补,与泄药为君则泄也”。我在临床中初步观察到,使用补中益气汤时重加广木香一味,其疗效比单用原方好,希望大家进一步验证和探索。
明察疾病的各阶段 21 ——尿道口渗血反复发作3年,加重2个月 诊断现场 王X X,男,35岁,1985年12月6日初诊。 患者13年前阴部撞伤,致尿道口渗血甚剧,经救治而血止。5年前曾复发1次。近3年来尿道口渗血复发较频,每逢受凉、劳累及房事后,必然渗血;所幸中西药物合用,渗血可以渐止。惟2个月前因连续熬夜,尿道口渗血甚多,昼夜淋沥不绝,门诊治疗无效,乃收住外科病房。迭经输液、输血、抗感染及对症治疗,渗血量有所减少;又配服中药40余剂,渗血仍不止。查阅其处方,多数系小蓟饮子、五淋散、犀角地黄汤等化裁以清热凉血,化瘀止血,间有用知柏地黄汤加味以滋阴降火,凉血止血;最后一方,则是用金匮肾气丸(汤)加怀牛膝以引火归原。 刻诊:鲜血从尿道口徐徐渗出(并非随小便而下),或点滴,或呈条索状而下;1昼夜渗血4—6次,每次渗血约2—5ml,无痛感。住院期间,曾经B超、膀胱镜及X光等多次检查全尿路、生殖器,均未发现任何病灶,无法确诊。患者面色少华,神疲气短,纳尚可,大便微溏,舌淡紫,苔薄白,脉弦缓不任重按。 辨证论治 [学生甲]本例尿道口渗血,到底是什么病?具体地说,应当怎样来确立病名诊断? [老师]中医书上似乎还找不到这样的病名,患者小便时,尿中固然混杂有血液,但不解小便时,尿道口亦在渗血,所以不属于尿血的范畴。当然更不是血淋,因为血淋者必尿血,排尿时淋沥涩痛,而患者尿道口渗血时无丝毫痛感。西医亦未能确诊,因为叠经多种现代设备检查,均未发现任何病灶。如果非要确立病名诊断不可,权且叫做“尿道口渗血”罢。 [学生甲]本例尿道口渗血反复发作3年,加重2个月,叠用中西药物,仍渗血不止。从患者面色少华,神疲气短,大便微溏,舌淡紫、苔薄白,脉弦缓不任重按等来综合分析,其病机显然属于气虚不能摄血。我感到难以理解的是:对于这样明显的证侯,前医为什么还要连续、持久地使用清热、滋阴、凉血的方药呢? [老师]患者来我室就诊时所呈现的一派气不摄血的证侯,是不是一开始就出现了呢?大家知道,中医学所称的“证”,指的是疾病发展过程中某一阶段上的特殊矛盾即特殊本质。因此,“阶段”二字不容忽视。我想,第一,患者尿道口渗血加重的初始阶段,可能属于血热妄行,故而前医才使用了清热凉血止血的方药;第二,问题出在使用清热凉血止血方药过多过久,损气伤血,凉络凝瘀,逐渐演变成以气不摄血为主的证型;第三,前医已经有鉴其失,如最后一方是用金匮肾气丸加怀牛膝引火归原,便是明证。这样评估前医的得失,可能较为客观吧? [学生甲]如果执迷不悟,继续使用清热凉血止血方药,预后将如何? [老师]气随血脱! 综合分析病史、治疗经过及现症,初步考虑为阴器络脉损伤,气不摄血。乃试投补络补管汤合补中益气汤:生龙骨30g,生牡蛎30g,山萸肉30g,三七6g(轧细药汁送服),黄芪30g,党参15g,白术15g,炙甘草6g,升麻6g,柴胡6g,当归10g,陈皮10g。服完2剂,尿道口白日已不渗血,夜间仅渗血2次,血量亦明显减少。适笔者外出,患者改诊于一老中医,且出示上方。老中医认为符合他的思路,宜击鼓再进,然须调整部分药物:上方去生龙骨、生牡蛎、山萸肉,加小蓟30g,藕节15g,茜草15g,生地30g,嘱服5剂。但服完3剂后,渗血反而增多,乃辍服,而改诊于一中西医结合医师。该医师认为尿道口渗血久不止,当是阴茎海绵体毛细血管破损,用三仁汤重加黄柏、车前草、白茅根,嘱服5剂。但服完2剂后,昼夜均渗血,夜间渗血尤多,遂不敢续服,惶惶然不可终日。闻笔者归,患者急来诊,且详告以上述波折。观其脉证,决定仍用初诊方,加服化血丹:花蕊石10g(煅存性),三七6g,血余炭3g。共轧细,温开水吞服,早晚各1次。上2方各服5剂后,尿道口渗血完全停止。为巩固计,嘱其再服初诊方10剂。尔后曾随访1年,尿道口渗血未复发。 思辨解惑 [学生乙]老师初诊时使用补中益气汤本已对证,为什么还要加用生龙骨、生牡蛎、山萸肉、三七呢? [老师]不是加用,而是合用。那4味药,实为张锡纯自拟的“补络补管汤”。此方原“治咳血吐血,久不愈者”。张锡纯写道,“张景岳谓:'咳嗽日久.肺口络破,其人必咳血。’西人谓:胃中血管损伤破裂,其人必吐血。龙骨、牡蛎、萸肉,性皆收涩,又兼具开通之力,故能补肺络与胃中血管,以成止血之功,而又不至有遽止之患,致留瘀为恙也。又佐以三七,取其化腐生新,使损伤之处易愈……” 本例虽非咳血吐血,但我由此得到启发:患者13年前阴部损伤,致尿道口渗血甚剧,5年前曾复发1次,近3年来复发较频,久矣;而叠用中西药物不能彻底止血者,可能是阴器的络脉有所破损。张氏谓此方能愈合肺络、胃络之破损,而未言其能愈合阴器络脉之破损,但转思均属络破,其机理应无二致.故不妨借鉴而试用之,以观后效。若单用补中益气汤,则只能补气摄血,不能补络补管。其络脉破损之处不愈合,尿道口渗血终难彻底止住。 [学生乙]这样说来,此证的病机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一是络脉破损,—是气不摄血。 [老师]对!络脉破损是局部病机,气不摄血是整体病机。而善于把局部病机与整体病机结合起来做通盘考虑,应当是临床工作者必具的基本功之一。 [学生乙]难怪删去补络补管汤,而加用一派凉血止血药物之后,尿道口渗血反而增多了。 [学生丙]二诊时,老师在汤药的基础上,又加用了花蕊石、三七、血余炭3味收敛止血药,不担心留瘀为患吗? [老师]正是担心留瘀为患,才加用了那3味药,即“化血丹”。大家知道,络脉破损日久,必有瘀血;而凉遏太过,凝涩络脉,又必加重留瘀,使之根深蒂固。故而仅用初诊汤方,唯恐药力不逮。思之再三,想起了化血丹。此亦系张锡纯自拟方,原“治咳血,兼治吐衄,理瘀血,及二便下血”。既然本例借用补络补管汤可奏效,则本方亦可试用,而希冀其化阴器络脉中之瘀血。至于本方是否有留瘀之患,张锡纯当年辨之甚详,“世医多谓三七为强止吐衄之药,不可轻用,非也。盖三七与花蕊石,同为止血之圣药,又同为化血之圣药,且又化瘀血而不伤新血,以治吐衄,愈后必无他患。此愚从屡次经验中得来,故敢确实言之。……至血余,其化瘀血之力不如花蕊石、三七,而其补血之功则过之。以其原为人身之血所生,而能自还原化,且煅之为炭,而又有止血之力也”。 [学生丙]从本例尿道口渗血治验可以悟出:治疗血证,选方用药时要广开思路,善于汲取名家的独到经验。 [老师]贵在恪守“用药如用兵,机毋轻发”的古训时,不要自缚手足,而要抓住机会,及时开展临床验证,从而扩大高效方药的使用范围。 [学生丁]我附带提一个问题:补络补管汤是否真能治疗咳血吐血,久不愈者? [老师]我曾用补络补管汤合玉女煎加味,治疗过几例顽固性的支气管扩张咯血,疗效很好。治吐血疗效如何,尚不知道。
明察疾病的各阶段 21 ——尿道口渗血反复发作3年,加重2个月 诊断现场 王X X,男,35岁,1985年12月6日初诊。 患者13年前阴部撞伤,致尿道口渗血甚剧,经救治而血止。5年前曾复发1次。近3年来尿道口渗血复发较频,每逢受凉、劳累及房事后,必然渗血;所幸中西药物合用,渗血可以渐止。惟2个月前因连续熬夜,尿道口渗血甚多,昼夜淋沥不绝,门诊治疗无效,乃收住外科病房。迭经输液、输血、抗感染及对症治疗,渗血量有所减少;又配服中药40余剂,渗血仍不止。查阅其处方,多数系小蓟饮子、五淋散、犀角地黄汤等化裁以清热凉血,化瘀止血,间有用知柏地黄汤加味以滋阴降火,凉血止血;最后一方,则是用金匮肾气丸(汤)加怀牛膝以引火归原。 刻诊:鲜血从尿道口徐徐渗出(并非随小便而下),或点滴,或呈条索状而下;1昼夜渗血4—6次,每次渗血约2—5ml,无痛感。住院期间,曾经B超、膀胱镜及X光等多次检查全尿路、生殖器,均未发现任何病灶,无法确诊。患者面色少华,神疲气短,纳尚可,大便微溏,舌淡紫,苔薄白,脉弦缓不任重按。 辨证论治 [学生甲]本例尿道口渗血,到底是什么病?具体地说,应当怎样来确立病名诊断? [老师]中医书上似乎还找不到这样的病名,患者小便时,尿中固然混杂有血液,但不解小便时,尿道口亦在渗血,所以不属于尿血的范畴。当然更不是血淋,因为血淋者必尿血,排尿时淋沥涩痛,而患者尿道口渗血时无丝毫痛感。西医亦未能确诊,因为叠经多种现代设备检查,均未发现任何病灶。如果非要确立病名诊断不可,权且叫做“尿道口渗血”罢。 [学生甲]本例尿道口渗血反复发作3年,加重2个月,叠用中西药物,仍渗血不止。从患者面色少华,神疲气短,大便微溏,舌淡紫、苔薄白,脉弦缓不任重按等来综合分析,其病机显然属于气虚不能摄血。我感到难以理解的是:对于这样明显的证侯,前医为什么还要连续、持久地使用清热、滋阴、凉血的方药呢? [老师]患者来我室就诊时所呈现的一派气不摄血的证侯,是不是一开始就出现了呢?大家知道,中医学所称的“证”,指的是疾病发展过程中某一阶段上的特殊矛盾即特殊本质。因此,“阶段”二字不容忽视。我想,第一,患者尿道口渗血加重的初始阶段,可能属于血热妄行,故而前医才使用了清热凉血止血的方药;第二,问题出在使用清热凉血止血方药过多过久,损气伤血,凉络凝瘀,逐渐演变成以气不摄血为主的证型;第三,前医已经有鉴其失,如最后一方是用金匮肾气丸加怀牛膝引火归原,便是明证。这样评估前医的得失,可能较为客观吧? [学生甲]如果执迷不悟,继续使用清热凉血止血方药,预后将如何? [老师]气随血脱! 综合分析病史、治疗经过及现症,初步考虑为阴器络脉损伤,气不摄血。乃试投补络补管汤合补中益气汤:生龙骨30g,生牡蛎30g,山萸肉30g,三七6g(轧细药汁送服),黄芪30g,党参15g,白术15g,炙甘草6g,升麻6g,柴胡6g,当归10g,陈皮10g。服完2剂,尿道口白日已不渗血,夜间仅渗血2次,血量亦明显减少。适笔者外出,患者改诊于一老中医,且出示上方。老中医认为符合他的思路,宜击鼓再进,然须调整部分药物:上方去生龙骨、生牡蛎、山萸肉,加小蓟30g,藕节15g,茜草15g,生地30g,嘱服5剂。但服完3剂后,渗血反而增多,乃辍服,而改诊于一中西医结合医师。该医师认为尿道口渗血久不止,当是阴茎海绵体毛细血管破损,用三仁汤重加黄柏、车前草、白茅根,嘱服5剂。但服完2剂后,昼夜均渗血,夜间渗血尤多,遂不敢续服,惶惶然不可终日。闻笔者归,患者急来诊,且详告以上述波折。观其脉证,决定仍用初诊方,加服化血丹:花蕊石10g(煅存性),三七6g,血余炭3g。共轧细,温开水吞服,早晚各1次。上2方各服5剂后,尿道口渗血完全停止。为巩固计,嘱其再服初诊方10剂。尔后曾随访1年,尿道口渗血未复发。 思辨解惑 [学生乙]老师初诊时使用补中益气汤本已对证,为什么还要加用生龙骨、生牡蛎、山萸肉、三七呢? [老师]不是加用,而是合用。那4味药,实为张锡纯自拟的“补络补管汤”。此方原“治咳血吐血,久不愈者”。张锡纯写道,“张景岳谓:'咳嗽日久.肺口络破,其人必咳血。’西人谓:胃中血管损伤破裂,其人必吐血。龙骨、牡蛎、萸肉,性皆收涩,又兼具开通之力,故能补肺络与胃中血管,以成止血之功,而又不至有遽止之患,致留瘀为恙也。又佐以三七,取其化腐生新,使损伤之处易愈……” 本例虽非咳血吐血,但我由此得到启发:患者13年前阴部损伤,致尿道口渗血甚剧,5年前曾复发1次,近3年来复发较频,久矣;而叠用中西药物不能彻底止血者,可能是阴器的络脉有所破损。张氏谓此方能愈合肺络、胃络之破损,而未言其能愈合阴器络脉之破损,但转思均属络破,其机理应无二致.故不妨借鉴而试用之,以观后效。若单用补中益气汤,则只能补气摄血,不能补络补管。其络脉破损之处不愈合,尿道口渗血终难彻底止住。 [学生乙]这样说来,此证的病机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一是络脉破损,—是气不摄血。 [老师]对!络脉破损是局部病机,气不摄血是整体病机。而善于把局部病机与整体病机结合起来做通盘考虑,应当是临床工作者必具的基本功之一。 [学生乙]难怪删去补络补管汤,而加用一派凉血止血药物之后,尿道口渗血反而增多了。 [学生丙]二诊时,老师在汤药的基础上,又加用了花蕊石、三七、血余炭3味收敛止血药,不担心留瘀为患吗? [老师]正是担心留瘀为患,才加用了那3味药,即“化血丹”。大家知道,络脉破损日久,必有瘀血;而凉遏太过,凝涩络脉,又必加重留瘀,使之根深蒂固。故而仅用初诊汤方,唯恐药力不逮。思之再三,想起了化血丹。此亦系张锡纯自拟方,原“治咳血,兼治吐衄,理瘀血,及二便下血”。既然本例借用补络补管汤可奏效,则本方亦可试用,而希冀其化阴器络脉中之瘀血。至于本方是否有留瘀之患,张锡纯当年辨之甚详,“世医多谓三七为强止吐衄之药,不可轻用,非也。盖三七与花蕊石,同为止血之圣药,又同为化血之圣药,且又化瘀血而不伤新血,以治吐衄,愈后必无他患。此愚从屡次经验中得来,故敢确实言之。……至血余,其化瘀血之力不如花蕊石、三七,而其补血之功则过之。以其原为人身之血所生,而能自还原化,且煅之为炭,而又有止血之力也”。 [学生丙]从本例尿道口渗血治验可以悟出:治疗血证,选方用药时要广开思路,善于汲取名家的独到经验。 [老师]贵在恪守“用药如用兵,机毋轻发”的古训时,不要自缚手足,而要抓住机会,及时开展临床验证,从而扩大高效方药的使用范围。 [学生丁]我附带提一个问题:补络补管汤是否真能治疗咳血吐血,久不愈者? [老师]我曾用补络补管汤合玉女煎加味,治疗过几例顽固性的支气管扩张咯血,疗效很好。治吐血疗效如何,尚不知道。
千锤百炼的方剂 19 经过千锤百炼的方剂 19 ——咯血反复发作3年,加重28天 诊断现场 男患,39岁,1984年7月21日初诊。 患者10余年前曾罹“肺结核”,经抗痨治疗已愈。近3年来常因劳累、感冒而咯出少量鲜血,或咳嗽痰中带血丝。经多次检查,排除肺结核复发,怀疑为“支气管扩张”。 28天前因家事怫逆,大怒之后,饮白酒数杯,昏然睡去。半夜醒来,咳嗽一阵,忽觉喉中有一股血腥味,旋即大口咯血,至天明咯血3次,出血量约400ml,急送医院。经住院检查,仍怀疑为支气管扩张。西医予以止血、消炎、抗菌药物,配合输液及输血,救治7天,仍不时咯出少量鲜血。中医又予以龙胆泻肝汤、犀角(水牛角代)地黄汤、百合固金汤等10余剂,咯血次数有减少,但每隔2—3天仍咯血1~2次,出血量约100ml。刻诊:咯血前自觉有一股热气上冲至胸膺、咽喉,血即随之咯出,色鲜红,微咳,偶尔痰中带血丝,口干思冷饮,口气臭秽,便秘,舌红瘦欠润,苔薄黄少津,脉弦长而稍数。 辨证论治 [学生甲]咯血,中医称为咳血,即咳嗽痰中带血,或纯血鲜红。因其血出于肺,当责之肺络损伤。现代中医教材一般分为3种证型来治疗:一为燥热伤肺,用桑枣汤加减清热润肺,宁络止血;二为肝火犯肺,用泻白散合黛蛤散清肝泻肺,凉血止血;三为阴虚肺热,用百合固金汤滋阴润肺,宁络止血。那么,本例是否属于上述的常见类型呢? [老师]患者确有一派实热之象,但咯血反复发作3年,加重近1个月,叠用中、西药治疗,咯血犹未止,要考虑到“本虚”这潜在病因。而参验其症征,咯血前自觉有一股热气自少腹上冲胸膺、咽喉,显然是冲气上逆(《内经》云“冲脉为病,逆气里”),大家知道,冲脉下连少阴,上逮阳明。若少阴阴精亏虚,水枯失涵,则冲气难以安其窟宅,必转而上逆,并夹胃气亦上逆而冲激肺气。故从冲气之不靖而上逆,可以反推其少阴之亏虚。且患者之舌红瘦欠润,亦为阴亏津乏之象。再说脉象弦长,明代李士材说“直上直下,冲脉迢迢;其直上直下,复迢迢而长”,乃弦长脉即冲脉为病的形象化描绘。综合以论,本例咯血之主要病机为少阴阴精亏虚,阳明气火有余,冲气上逆,属于本虚标实、虚实夹杂之证。 考虑为少阴阴精亏虚,阳明气火有余,冲气上逆之证。治宜滋养少阴,清泻阳明,平冲降逆。用玉女煎加味:熟地30g,生石膏30g,淮牛膝15g,麦冬15g,知母6g,黄芩10g,虎杖 30g,生赭石30g,生芡实30g。3剂。 二诊:5天来未觉热气上冲,亦末咯血,大便已畅,口干口臭均减轻,仍微咳,痰中偶带血丝。上方去生赭石、生芡实、虎杖,加仙鹤草30g、白茅根30g、藕节15g,6剂。三诊:初诊迄今半月未咯血,微咳、痰中带血亦止,舌脉无明显异常。改投张锡纯补络补管汤善后:生龙骨30g,生牡蛎30g,山萸肉30g,三七6g(轧细药汁送服)。嘱服15剂。 2年后函访,言咯血未复发。 思辨解惑 [学生乙]现代中医教材一般把咯血分为3种证型来治疗,未见像本例咯血这样属于虚实夹杂而使用玉女煎加味的;教材上衄血属于胃热炽盛者用的是玉女煎加味。因其属于实热,方中的熟地应改用生地才对。今老师借用玉女煎加味治疗咯血,患者咯血鲜红,伴口干口臭、便秘等一派实热之象,却保留熟地,且重用30g,又加芡实30g益肾固精,是何道理? [老师]遣选玉女煎加味,以原方之生石膏、知母清泻阳明之火;熟地滋填少阴不足之精,合麦冬养阴清肺。俾其金水相生而源泉不竭,牛膝导热下行。加生芡实敛渑冲气,生赭石降胃镇冲,黄芩泻火止血,虎杖泄热通便,以补原方之不逮。 [学生乙]老师治疗血上溢的多种病证,总是用玉女煎…… [老师]坦率地说,我临床不大喜欢张景岳之方,但对玉女煎却情有独钟,经常使用。这得归功于江尔逊老中医。大家知道,江老喜用经方,而不薄时方;对时方之迭经验证,疗效卓著者,恒视若经方,玉女煎便是其中之一。他临床极善化裁本方,治疗少阴不足,阳明有余之头痛、目痛、齿痛、咽喉痛以及吐衄等多种病证,屡获佳效。张景岳自称本方“治水亏火盛,六脉浮洪滑大,少阴不足,阳明有余,烦热干渴,头痛牙疼失血等证如神”。“如神”云云,不实之词不可取,可取的是经得起临床验证。 [学生丙]如此说来,陈修园有关玉女煎的尖锐批评就不足为训了。 [老师]确实不足为训。陈修园在《景岳新方砭》一书中是这样针砭玉女煎的:“仲景用石膏清中,有白虎、竹叶二汤;用石膏祛邪,有大青龙、越婢二汤;用石膏出入加减,有小青龙、木防己二汤,俱极神妙。景岳竟与熟地、牛膝同用,经法荡然”。这就是说,因为仲景没有将石膏与熟地、牛膝同用,所以后人就断断不能同用;一旦同用了,就是对仲景的大不敬,就会使仲景的“经法”荡然无存。这显然是过分尊经崇古思想在作祟。修园又神秘兮兮地说,“命名曰玉女煎,自夸中露出不祥之兆。闵南风俗,人死戚友具奠烛者,俱书于烛上曰:'金童去引,玉女来迎’。”看来修园还颇信迷信哩! 更离谱的是他还现身说法,警戒世人,“余目击服此煎者,无一不应此兆也,戒之戒之”!意即服了玉女煎,就一定会被金童玉女接引到阴间去。不过,话又说回来,修园当年之所以著《景岳新方砭》一书,除了尊经崇古之外,还有一个相当重要的原因:修园认为,古贤制方大不易,每制一方(特别是经方),必经千锤百炼,确系疗效卓著才定型;但张景岳制方好像很容易,一下子创制那么多新方,名之曰“新方八阵”,其中有多少首是经过千锤百炼的? 而今观照现实,新方、秘方犹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或借助新闻媒介大吹大擂,吹得天花乱坠,神乎其神,其中又有多少是经得起临床验证的高效方呢?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讲,陈修园的《景岳新方砭》一书,在今天仍未失去现实意义。 [学生甲] 三诊时患者已经半月未咯血,按近代血证大家唐宗海的治疗常规,血止之后,应当依次消瘀、宁血、补血。今老师只出一补络补管汤善后,服后竟2年未复状,是何道理? [老师]张锡纯创制的补络补管汤,治疗“吐血衄血,久不愈者”,其用药颇有独特之处。张氏说,“龙骨、牡蛎、萸肉,性皆收涩,又兼具开通之力,故能补肺络,与胃中血管,以成止血之功,而不至有遽止之患,致留瘀为恙也。又佐以三七者,取其化腐生新,使损伤之处易愈,且其性善理血,原为治吐衄之妙品也”。据张氏之说,本方不但善于止血,且寓有消瘀、宁血、补血的综合功效。我治疗慢性血证喜用本方;而治疗急性血证,则于血止之后用本方善后,屡用不爽。 [学生乙]我附带提一个问题:“咯血”是西医的症状名称,而中医则称为“咳血”,一般不用“咯血”一词。咯血与咳血到底有没有区别? [老师]有区别。但不少医家总是将两者混称,连近代血证名医唐宗海也说,“咯血者,痰中带血丝也”。而据《辞海》解释,“咯”作为动词使用时,其词义是呕或吐,而不是咳。《简明中医辞典》释咯血“指喉中觉有血腥,一咯即出血或块鲜血……多因阴虚火旺或肺有燥热所致”。释咳血“指血因咳而出,或痰中带血,或纯血。又称嗽血、咳嗽血。多因外感风邪不解,化热化燥,损伤肺络,或肝火犯肺所致”。从临床看,咯血与咳血的病因病机似难强为之划分,但其症状确有区别。咯血者不一定具有明显的咳嗽动作,而咳血则必因咳嗽而出血。古医家中把这一区别说得清楚明白是张景岳,他说“咯血者,于喉中微咯即出,非若咳血、嗽血之费力而甚也”。其说甚是。故大家在书写病历时要注意到这种区别。
冲出教科书的樊笼18 冲出教科书的“樊笼” 18 ——顿咳1个月 诊断现场 男患,5岁,1985年1月20日初诊。 初似外感咳嗽,服金沸草散加减4剂无效,咳嗽日渐加重,且出现痉挛性呛咳,持续咳嗽数十声,涕泪俱出;咳嗽近尾声时,必深长吸气一大口,发出鸡鸣样回声,并竭力咳出胶粘之痰涎,甚则吐出食物,1日发作10余次。西医诊断为百日咳,用西药治疗1周乏效。中医诊为顿咳,先予泻白散合《干金》苇茎汤4剂,继予贝母瓜蒌散合桑白皮汤3剂,同时配服鸡苦胆,1日1枚,连续服药1周,持续性痉挛性呛咳仍未明显缓解。 刻诊:症如上述,精神萎顿,双目浮肿,睑内红赤,舌红苔薄黄,脉细数。 辨证论治 [学生甲]顿咳即百日咳,独见于小儿;因其具有传染性,又称为“疫咳”。近年来随着百日咳菌苗接种的推广普及,本病的发病率已大大降低,但农村仍时有所见。据临床观察,患儿一旦发病并发生持续性痉挛性呛咳,中西医治疗均很棘手。病情严重者还往往合并肺部感染(肺炎喘嗽),甚则惊厥。从理论上讲,应当早期发现,早期隔离和及时治疗,但在临床上,至今还没有“截断扭转”的方药,病家医家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患儿逐渐进入痉咳期。 [学生乙]顿咳的早期症状与一般外感咳嗽很难区别,所以只能按外感咳嗽来治疗。我就曾遇到过几例,按外感咳嗽治疗无效,迁延数日,愈咳愈频,直至出现持续性痉挛性呛咳,并伴有特殊的深长吸气声和鸡鸣样回声,方知确实是顿咳。于是按照《景岳全书》所示,用桑白皮汤(桑皮、半夏、苏子、杏仁、贝母、黄芩、黄连、山栀)加减泻肺镇咳,疗效不好。又转而试用钱氏泻白散泻肺清热,《千金》麦门冬汤润燥降逆,《千金》苇茎汤清肺豁痰,效果均不满意,真是“千方易得,—效难求”! 考虑为毒伤肝肾,肝火刑肺之证。治宜养肝敛火,滋肾解毒,润肺豁痰。予“简氏顿咳方”加味:白芍20g,生甘草10g,五味子6g,黄连3g,地龙10g,蝉衣10g,玄参15g,麦冬15g,北沙参15g,生牡蛎30g,贯众15g,僵蚕10g,天竺黄12g。7剂,1日1剂。另用蜈蚣、生甘草各25g,轧为细末,每次用蜂蜜凋服2g,1日3次,连服7天。效果:服上方4剂,痉挛性呛咳显著缓解,服完6剂全止,尚余1剂未服。改用沙参麦冬汤合四君子汤以善后。 思辨解惑 [学生甲]今观老师使用简氏顿咳方加味治疗本例顿咳,效果不错,似有所会悟。但老师将其病机概括为“毒伤肝肾,肝火刑肺”,听起来颇感生僻(特别是“毒伤肝肾”4字),不知这—病机概括有何根据? [老师]顿咳的典型症状表现在痉咳期:持续性痉挛性呛咳,并伴有深长吸气声和鸡鸣声,甚则吐食、鼻衄、目衄,显系肺金严重受戕,导致津枯液乏,痰火上升。这种连续不断地向上冲激的邪气到底是何物呢?换言之,人身之中,到底哪一种邪气才有这样大的冲激之力?我看恐怕只有肝气和肝火才能肆虐如此。因为肝气横恣上逆,可以导致肝火升腾莫制(气有余便是火)。对照《易经》,肝属木,于卦为震,震为雷,则肝中所藏之相火为“雷火”;因其威力强大,又名“霹雳火”,故能反侮肺金,中医称为“木火刑金”或肝火刑肺。若再深入一层,雷火本来静谧地潜藏于肝木之中,何以会浮越于外而升腾莫制呢?我个人认为,可能是由于百日咳杆菌这种邪毒秉强烈的燔灼之性,而严重地耗伤了肝肾的真阴(根据乙癸同源之理,肝阴伤则肾阴多伤;肾阴伤水不涵木,又可加重肝阴伤),肝肾阴伤,则肝中所藏的雷火失于滋潜,必浮越于外而刑伤肺金。这样一种病理机制,可不可以用“毒伤肝肾,肝火刑肺”8个字来概括,大家可以进一步探讨。 [学生丙]既是肝火升腾莫制,理应重剂清肝泻火,但观老师所用方药,似乎并非如此, [老师]肝火有实火与虚火之分,但将肝火称作雷火之时,主要是指虚火为患,故宜乎滋之涵之潜之。况肝为将军之官,其性刚烈,纵然兼夹实火,亦不宜使用苦寒重剂。因苦寒可能化燥而进一步劫伤肝阴,则肝火愈益升腾莫制。故我遵师训治疗此证,恒以滋养肝阴,敛戢雷火为主,配合滋肾解毒,润肺豁痰,而习用简氏顿咳方加味:白芍、甘草配地龙、蝉衣、黄连养肝敛火,玄参、麦冬、生牡蛎配贯众、僵蚕滋肾解毒;北沙参、麦冬配天竺黄润肺豁痰。方中还寓有三虫汤(僵蚕、地龙、蝉衣),配合验方蜈蚣甘草粉,解痉通络镇咳之力颇宏,所以疗效较为可靠。 [学生乙]老师用的是简氏顿咳方的加味方,请问原方是由哪些药物组成的? [老师]原方系我的老师简裕光老先生创制,是治疗痉咳期的基础方,其组成只有6味药:白芍15g,麦冬15g,玄参15g,五味子6g,生牡蛎30g,贯众15g,此方创制于60年代末期,那时连续几年的冬春季节,川西农村流行百日咳,不少处于痉咳期的患儿,遍用成方及单验方乏效。简老乃拟此方,以白芍、五味子养肝阴,麦冬润肺燥,玄参、生牡蛎、贯众滋肾解毒。药味平淡如斯,但随症加味,多能很快缓解痉咳。若非亲眼所见,简直难以相信。其加减之法约有:发热加青蒿、生石膏;咳血、鼻衄加柏树果、白茅根;目赤或目衄加木贼草、密蒙花;呕吐加竹茹、生赭石。如连服2剂效差者,配用僵蚕、蜈蚣、地龙、蝉衣,轧为细末,蜂蜜水调服1.5g,1日3次。简老尝曰:痉咳期多属肝肺肾三脏之真阴受伤,而致肝火升腾肆虐,故用顿咳方加味之时,忌加升提、发散、苦寒、滋腻之品。遵斯训而用之者,多历验不爽。 [学生甲]观老师使用顿咳方时所加之药,是以僵蚕、地龙、蝉衣等虫药为主,其疗效较好的主要原因恐在于此吧? [老师]虫类药物泄热、熄风、解痉、镇咳等功效远胜于草本之品。近现代擅用虫药的名医当推章次公和朱良春。朱良春介绍了3首治疗顿咳的虫药验方,我都分别试用过,确实有效,除了本例用过的蜈蚣甘草粉之外,另2首是: ①顿咳散:蝉衣、僵蚕、前胡各6g,生石膏、杏仁、川贝、海浮石各4.5g,六轴子、北细辛、陈京胆各1.5g,诸药研极细,每次1岁服0.3g,1日可服4~5次(间隔3小时),白糖开水送下。 ②蜂房冰糖液:露蜂房1个,先用开水泡4~5次,至无红汤为止;再用清水漂几次,用纱布包好,加水2碗,煎数沸,再加冰糖50g,煎取药汁,候温顿服。但顿咳散有的药物难配齐,故我在使用简氏顿咳方加味之时,多配用蜈蚣甘草粉或蜂房冰糖液
从避免重蹈覆辙 15 从前医中避免重蹈覆辙 15 ——心悸8年 诊断现场女患,40岁,1987年12月25日初诊。 主诉:心悸8年。患者产育后曾人流3次,患过肾盂炎、慢性肠炎,体质渐差。 8年来经常感觉心中悸动不安,胸膺窒闷,隐痛,短气,冬春季节及阴雨天诸症明显加重;且每因情怀不畅、受凉、劳累而诱发早搏及心动过速,心跳可达150~180次/分;夜眠或午眠时,于目合而将欲入睡之际,往往突发早搏而难以入眠。经心电图检查,心脏无器质性病变,西医拟诊为“房性早博”、“阵发性心动过速”。长期服安定、心得安、谷维素、维生素、复方丹参片、脑心舒等,中药曾叠用安神定志丸、归脾丸、天王补心丹、复脉汤,疗效平平。 刻诊:症如上述,身形瘦削,面憔悴,眼眶、颧部色稍黯,经期少腹痛,经色偏黑夹血块;舌质红,边尖有瘀点,舌下静脉呈紫暗色,苔黄薄腻,脉细,偶有促象。 辨证论治 [老师]心悸是心系疾病的主要证侯之一,有虚有实。虚证有心气虚、心阴虚、心脾两虚、肾阴虚、肾阳虚等;实证则有痰饮、瘀血。若为纯虚证或纯实证,治之不难。但临床所见者多为病程较长的虚中夹实或实中夹虚证,治之较为棘手。如本例心悸8年,此前曾人流3次,患过肾盂炎、慢性肠炎,体质渐差而累及于心,虚象昭然。但长期服用镇心安神、补养心脾以及滋养心阴、温通心阳之方药而疗效平平,可见不是纯虚之证,而是虚中夹实之证。 [学生]从患者眼眶、颧部色稍黯,经期小腹痛夹血块,舌有瘀点,舌下静脉呈紫暗色等来看,夹有瘀血是很明显的。但老师还考虑到痰的方面,言其“痰瘀阻滞心络”,不知这“痰”从何处辨来? [老师] 从整体上看,患者似无痰可辨。患者有一个特异症状:睡觉时于目合而将入睡之际,往往突发早搏而难以入眠。这一特异症状便是痰饮停于心下的确征。为什么呢?大家知道,人之所以能入眠,全赖心肾相交,即心阳下降交于肾,肾阴上升交于心,而成“水火既济”之态。今痰饮停于心下,则于心阳下交于肾之道路上成阻,使心阳不能息息下达,必郁结而内陷,且化热化火,火热扰乱心神,则惊悸而不能入眠矣。此乃心脏突发早搏而惊悸不寐之缘由也。况痰饮之与瘀血,总是交互为患,难分难解,是以古贤今贤,咸谓“痰瘀相关”。这就提醒临证者治疗心悸之时,不仅要重视瘀血,而且要在胸中存一“痰”字。纵无显性之痰可辨,亦当细推是否存在隐性之痰;何况痰饮停于心下而致惊悸不寐,本系显症乎!若此者,则当于补益心脏气血阴阳之际,配合化痰祛瘀通络药物。 考虑为心阴亏损,心阳不足,痰瘀阻滞心络之证。治宜滋养心阴,温通心阳,化瘀祛瘀通络。予生脉散合桂枝甘草汤、温胆汤化裁:潞党参15g,麦冬20g,五味子6g,桂枝15g,炙甘草6g,法夏10g,茯苓15g,陈皮10g,枳实10g,竹茹10g,苦参10g,甘松6g,五灵脂15g(包煎)。6剂。二诊:心中似乎较前平稳—些,余症如前,脉仍偶有促象。上方去陈皮、竹茹,加桑寄生20g,北细辛6g,三七粉6g(吞服),苦参增至20g,甘松增至12g,6剂。三诊:服药期间适逢月经来潮,小腹痛减轻,血块减少,心悸明显缓解。舌质淡红,边尖瘀点已暗淡,舌下静脉色基本复常,脉细已无促象。上方加黄芪30g,石菖蒲10g,炙远志6g,6剂。微火烘脆,轧细,炼蜜为丸,每丸约重10g,每次l丸,日3次,连服40天。效果:1年后因他病来诊,言服完1粒心悸进一步减轻,乃照方炮制续服2粒。数月来虽偶发早搏及心动过速而出现短暂心悸,但无须服西药,稍事休息即安。眠食正常,气色较好。 思辨解惑 [老师]徒事补益,非其治也。即如清代医坛怪杰陈士铎,其治疗心悸怔仲之证,偏不补心而去养肺,或滋肾,或壮胆,但也不忘配用贝母、竹沥、白芥子、竹茹、远志等化痰之品。而本例初诊在用生脉散合桂枝甘草汤补益心脏气血阴阳的基础上,配合温胆汤化痰清热宁心,加五灵脂祛瘀通络,苦参改善心律,同时加甘松醒脾悦胃,而防苦参之苦寒伤脾胃。 [学生甲]苦参本为清热燥湿、祛风杀虫、利小便之药,老师却用于改善心律,有何依据? [老师]经现代药理研究证实,苦参有降低心肌收缩力,减慢心搏,延缓房性传导及降低自律性等功用,故能治疗快速性心律失常,如心动过速,过早搏动,心房颤动与扑动等病。 古人虽无法知道得如此确切,但也不是茫然无所知。如《神农本草经》谓苦参“主心腹气结”,后世药物归经学说将苦参归入心、肝、胃、大肠、膀胱经,其归心经是放在首位的。《本草经百种录》谓苦参“专治心经之火”,《肘后方》以“苦参三两,苦酒一升半,煮取八合,分二服”,治疗“中恶心痛”。还有本例:二诊时加用的桑寄生,传统仅用于祛风湿,补肝肾,强筋骨,安胎等,而经药理研究证实,桑寄生有类似异搏定之作用,对房性早搏、室性早搏及阵发性房颤有一定疗效。可见治疗本例房性早搏及阵发性心动过速之加用苦参加桑寄生,属于“辨病施治”。临床实践证明,治疗心律失常,应当辨病与辨证相结合,首重辨病。 [学生乙]是辨西医的“病”还是辨中医的“病”? [老师]这里是指辨西医的“病”。西医认为,心律失常分为功能性与器质性两大类。功能性者多为植物神经功能失调,器质性者则是心脏病的合并症;前者易治,后者难医。而患者之心律失常到底是功能性的还是器质性的,单凭中医传统的望闻问切四诊是无法辨认和确诊的,而必须经心电图检查,有条件者可使用超声心动图。 [学生丙]我理解老师强凋治疗心律失常时要首重辨病,目的是明确诊断,做到心中有数,以便制定综合治疗方案,并准确地判断其预后,但绝不意味着倚重“辨病施治”而贬低辨证论治。 [老师]非常正确!诊断要首重辨病,要尽量利用现代医学的各种检查手段,但治疗则要求辨病与辨证相结合,宏观辨证与微观辨证相结合,专方专药与辨证论治相结合,以期提高疗效。若患者之心悸并非经年宿疾,而是突发或偶发的新疾,在检查条件不具备时,单用辨证论治或方证对应即可。如江老在少数民族地区行医时,曾治一彝族妇女,28岁,突然发病,感觉阵阵心悸欲落,发作时全身振颤不能自己,卧床月余,入县医院后经西药治疗无效。一日夜半,心悸大作,家属急呼抢救。江老见其蜷卧床上,厚覆被褥,全身颤抖,乃至床栏亦动摇不已,但自觉并不恶寒。江老对照《伤寒论》真武汤证条文,“心下悸,头眩,身困动,振振欲擗地……”,急书真武汤加龙骨、牡蛎,当夜连服2剂,振颤渐止。守服数剂,心悸振颤即未复作。 [学生甲]据说老师治疗心悸,除了习用本例方药之外,还喜欢用张锡纯之方? [老师]张锡纯治心病有两首名方,一为定心汤,治心虚怔忡;一为安魂汤,治心中气血虚损,兼心下停有痰饮,致惊悸不眠,用之多验。定心汤用龙眼肉补心血,枣仁、柏子仁补气,更用龙骨入肝以安魂,牡蛎入肺以定魄,并配用山萸肉,便能收敛心气之耗散,再少加乳香、没药流通气血以调和之。经临床验证,若兼有热象者,酌加苦参、桑寄生,疗效尤佳。安魂汤则是在用龙眼肉补心血,枣仁补心气,龙骨、牡蛎安魂定魄的基础上,配用半夏、茯苓消痰饮,赭石导心阳下潜,使之归藏于阴,以成瞌睡之功。为何要消除痰饮?张氏自注云,“方书谓:痰饮停滞心下,其人多惊悸不寐。盖心,火也;痰饮,水也。火畏水刑,故惊悸致于不寐也。然痰饮停滞于心下者,多由思虑过度,其心脏气血,恒因思虑而有所伤损”。故在补益心脏气血阴阳的基础上,必须配用消除痰饮之品,方克有济。 [学生乙]近年来屡见运用《伤寒论》炙甘草汤治疗心律失常获良效的临床报道,我用之却疗效平平,是何道理? [老师]《伤寒论》云,“伤寒,脉结代,心动悸,炙甘草汤主之”。审系心脏阴阳两虚之证,炙甘草汤诚为首选之高效方。而使用此方获得高效的关键,除了认证无差之外,还有两点:一是照搬原方的剂量,二是如法煎煮和服用。据柯雪帆等学者考证,张仲景时代(东汉)的1斤合250g,1两合15.625g,1升合200ml,柯氏等人经多方面论证之后认为,张仲景方剂中药物的剂量,应当按照上述数据来折算。这样,炙甘草汤的剂量就比目前临床常用剂量大得多。例如方中生地黄1斤,折合今之250g炙甘草4两,折合今之62.5g。其余药物的剂量亦当照此折算。至于如法煎煮和服用,是指方后之注“上九味,以清酒七升,水八升,先煮八味,取三升,去滓,内胶烊消尽。温服一升,日三服”。我曾遵此治过几例室性早搏,疗效确实不错。但脾胃虚弱者,服之易致满闷或溏泄,用之宜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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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发表于 2010-9-8 15:55 | 只看该作者 先谢谢楼主,我才看了3个医案就觉得头昏昏了,需要冷静休息一下再继续。
O(∩_∩)O谢谢楼主一尘不染证菩提,万法皆空归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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