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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点书库】 太阳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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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黑子
须一瓜 女,现居厦门。著有小说集《淡绿色的月亮》《蛇宫》《你是我公元前的熟人》《提拉米酥》。曾获华语传媒最具潜力新人奖、《人民文学》年度奖及《小说选刊》《小说月报》中短篇小说奖。
第一章 女童的三个爸爸
1
月光灰蒙蒙地照在黑色海滩上,最明亮的那一阵子,还不如一些夜泳的女孩的身体皎洁闪耀。今天的潮水是二十一点,所以,环岛路沿路海滩,夜泳的人很多。因为夜色掩护了天空的变脸,等游泳的人们感到海水、天水忽然密集交混,才恓惶地扑爬上岸。海滩上响起一片被雨打烂似的、此起彼伏的呼应声。
高高的海岸线上,环岛路蜿蜒。三个男人闯过红胶质的人行道,拉开刚停在黑色车道上的一辆蓝白色的士。的士司机本是为披着浴巾的两男一女停的,女孩挥动她的蓝黄泳圈招车。但是,三个男人抢步而入。大雨中,看不清楚他们之间有没有争辩,但从车里可以看出,三个男人的动作是不由分说的,透着一股暴戾之气。坐在的哥旁边的人,光着膀子,戴着一副近视眼镜。大而短的肉鼻子下,三角形的鼻孔非常大。后面的两人,分别穿着一白一黑的背心。三个人肯定不是从海里上来的,一进空调车,一股浓重的汗酸气扑鼻。
北站货场。赤膊眼镜说。
的哥伸向空车牌的手,迟疑了一下。那个地方偏僻,有经验的夜班司机都不愿意跑。仿佛要打消的哥的顾虑,赤膊眼镜说,取个货,还坐你的车回来。
的哥翻下了空车牌。一听就是闽北乡音,的哥并没有心情去套近乎。
车里交通电台还在报告新闻:……一周以来,全省交巡警部门,加强卡口盘查堵控,使“猎鹰”的追逃行动,取得显著成效。11月7日上午,闽东交巡警德林中队民警在高峰卡口设卡检查时,通过对一辆过境大客车上乘员信息的比对,当场抓获闽西籍网上爆炸杀人的在逃人员杨建国。11月8日下午……
赤膊眼镜伸手把广播关了。
后座一个声音说,关什么,我爱听。
……专项行动开展以来,追逃热线不断,警方每天都能接到数十条群众提供的线索,根据这些线索已抓捕逃犯二十二人。目前警方已向提供有价值线索的信息员兑现了奖金近两万元……
的士在夜雨中行驶。车内没有人说话。……截至7月25日,全省警方在“猎鹰”追逃的三十天里,共抓获在逃人员一千多名,其中公安部A级、B级通缉在逃人员各一名,省督在逃人员四名,命案在逃人员六十一名……
后面有人很突兀地笑了一声。
的哥瞄了一眼后视镜,看不出是谁在笑。他心里阴沉起来。车外雨雾茫茫,大雨丝毫没有减弱,雨刮器在疯狂地刮刷,弄得人更加心绪不宁。车子在骤然积水的低洼路面上行驶,天地间只有跌宕起伏的惨白车灯。早就过了环岛路的延伸地段,路面越来越颠簸,也越来越窄,再前面就完全没有路灯了。的哥后悔自己一念之差:这个地段,就是青天白日,也最好不要来,好几次抢劫的士都发生在这一带,有个司机死了,车也被抢走了。
北站货场已经开过,赤膊眼镜却一直说,就在前面!再前面一点就是!
已经完全没有路灯了。大雨迷蒙中,车外是采石材工地、杂树林,要再开过一大片木麻黄林,才有个小渔村。那里正在兴建跨海大桥。如果要去那个地方,根本不必走北站货场的路。的哥知道自己是凶多吉少了。
后面那个声音说,慢点,我有点认不出那个路口了——慢一点!——喂!听到没有!叫你慢一点!那个家伙突然吼了起来,的哥车速已经减到十五公里。的哥已经肯定这三个人都来自闽北,只有那里的人,才有这样平直舌头的地瓜普通话。他感到后面有人动他右肩,与此同时,一根软钢筋一样的细绳子,猛地勒住了他的脖子。还好他手快,左手插在脖子与绳子之间,能感到后面的家伙非常有力气。失控的车子,在雨中扭动,几乎打横在路半中。赤膊眼镜把手杆推向停车挡,并狠狠拉起手刹,然后,对的哥上下搜身。的哥喘息着挣扎说,松手!我配合啊……
没有人回答。赤膊眼镜用匕首打他的小腿,示意的哥脱鞋。那人把的哥的鞋倒出来,一只一只地搜看了鞋,随后掀起了驾驶座的踩脚垫子,果然,靠变速箱这边,脚垫子下藏着一叠钱和一本存折。赤膊眼镜把钱和存折往后面递。身后的人说,密码。
的哥指着勒绳,艰难地出声:让我……想想……太紧了。后排的人稍微松了点。的哥大口喘气,身子也直正了一些,呃,的哥咳嗽着,不是说了,都拿去嘛,咳咳,妈的手这么重,密码是……88……08……
赤膊眼镜的一把匕首,一下扎在他右小臂上。的哥也没有觉得痛,但是血出来了,在流淌。这时,前方白团团的,对面似乎有车灯在大雨中驶近,后座一只手,一下把的哥头上的棒球帽推盖在他的脸上。显然是不愿交汇时的灯光,让的哥看清他们的脸。的哥也配合地不转动脑袋,这表示他们未必想杀他。然而,两辆交汇而过的三菱吉普,开过七八米,竟然顿了顿,快速后退。出租车却来不及启动,两辆三菱吉普已经别住了他们的车。三个乘客目瞪口呆,还算反应快,他们立刻松绳收刀,帮的哥帽子复位。的哥一睁眼就看到,四名穿雨衣的人跳下吉普,他们手上的强光手电在黑浑的雨雾中雪亮得像白棒子。
有人开了车门,一声大喝:警察!怎么回事?!
的哥把棒球帽捂在流血的小臂上,对着警察微笑:没事,找不开钱呢。
车前的两名雨衣人,都狐疑地转着脑袋,看看左右身后地界,显然,这怎么也不像是个下车的地方。的哥说,算啦算啦,你们都下吧,钱我不要了!快下!
三个人立刻拉开车门,的哥后座那个,慌忙之中,竟然去拉封死的左车门。的哥说,对不起,只能右边下客啊!那家伙又赶紧从右边蹿下。三个人中有个人说了声谢谢,声音在风雨中听起来抖抖索索。一下地,他们躲雨似的拔足狂奔。
两名雨衣人的手电照着车,又追照那三个极速飞去的身影。
的哥笑着,谢谢警官费心!那几个其实是我没出息的老乡,本来就不太想付我钱的。总是能蹭就蹭,吵也没用。
的哥微笑着,发动汽车。一名雨衣人用脚,替他把车门使劲甩上。大雨中,那辆蓝白色的的士,疾驰而去。四名雨衣人走向自己的三菱吉普,忽然,两人收足站住,互相看着。
不对劲!那司机脖子上有血痕!
那个压在手臂上的帽子,好像也是……
车里有个人喊,查到什么?怎么有人在这里下车?!
两车的警员都反应过来了,很显然,他们刚刚错过了一个疑窦丛生的瞬间。
两辆吉普立刻掉头追赶的士,但是,茫茫大雨中,早就没有那的士的影踪了。没有一个人记住那个车号,也不怪他们,他们今天的主要目标是追逃,是“猎鹰”行动中,设卡盘查回来的路上。既然是乡巴佬们愿打愿挨,人家不报警你也毫无办法。
最后,一名警员说,说不定把他们的身份证号,上网一验,全他妈逃犯!
一车人大笑。
2
晨雾渐散,五老峰的两山之间,天界寺的琉璃瓦上,镀了一层浅金色的阳光。但山阴中的树丛和巨石间,还笼罩着淡淡的山岚雾气。寺庙后山,一条狭小的石阶,在灰色岩石和绿色的植被下,向山下曲折延伸,连接着半山腰的一栋青石小楼。石屋旁的岩石下,披拂着密匝匝的三角梅,紫红色、香槟色、火红色、白色的花,竞相开放。
石屋外,一个五十来米见方的青砖小院。院门口两扇腰高的木栅门半开着,对着下山的石阶。两个男人和一个四五岁的黄绸裙女孩站在院门口,小女孩企图把她的小皮鞋头塞进木栅门的栅栏缝里,要身边的灰衣男子推送。灰衣男子弯腰帮助小女孩,旁边的高个男人一把拽住了她的手,一指门柱上锈蚀的蝴蝶片说,摔下去你就滚下山了!
小女孩生气地甩开他的手,我不要老陈!
女孩踮脚作势要灰衣男人背。灰衣男人蹲下背起她。他们先下石阶了。
石屋二楼窗边,低垂的窗帘下,露出一副望远镜,它一直对着院门石阶上的两个男人。窗帘后面一个穿栗色丝薄睡袍的斯文男人,脚下坐着一只安静的沙滩色狐狸犬。这是独居的房东卓生发。
望远镜镜头里,小女孩扭身冲着石屋大叫:道爸爸——快点呀——
一男人锁门而出。一头扎眼的花白头发,和他看上去肩宽腿直的结实身形很反差。他脖子上还有一圈暗紫红色的勒伤痕迹,右手小臂还包扎着黄纱布。几个人往山下而去。小女孩已经忘了刚才的不快,在灰衣男人肩上不断去抓沿途的鱼尾葵叶、榕树气根。石屋窗边,房东不断调整着望远镜的焦距,直到镜头里三个男人和小女孩彻底消失。
下山的石阶有二三十米长,山底是开阔的、小草丛生的废旧铁轨通过的大坪。拐下一个大长坡弯,就是水泥大道,再往下,就是连接车水马龙的大街了。高个的男人和头发花白的男人,一直走在背小女孩的灰衣男人后面。
出来一趟太麻烦了,高个男人说,如果单是尾巴的生日,我真不想进城。
花白头男人说,你要能心安,你就试试。
高个男人说,怎么试,扯淡。
花白头男人:没人强迫你。反正你也这么做了十三年了,你觉得可以心安就行了。
尾巴最近老是喘气,稍微一动就蹲下,要人背——高个男人换了话题,你说,她怎么生日就刚好是这一天呢。花白头男人说,问你姐姐去。
生辰就写在抱她的小童毯子里,你又不是没看到。高个男人不易觉察地叹了口气,说,每年这一天,我都觉得很诡异。昨天又是一夜难眠,鱼排底下往上吹的风,特别阴冷,刀似的,根本不是这八月的风。
两人无语。一前一后,向山下走去。
三个男人和小女孩下了公共汽车,进了植物公园拐角的一家麦当劳餐厅。玻璃门内,一个戴着戴胜鸟头饰的迎宾女生说,呀!这么漂亮的小朋友啊!
尾巴说,我要放生日歌!像上次一样,让大家都听到陈杨辛小朋友生日快乐!
戴胜鸟笑起来,好的。是预定的对吗?来,这边请!
三个男人,只有花白头男人有轻微的笑意,另外两个都没有表情。被引到座位落座后,高个男人蹲下去给小女孩重系了松散的鞋带。戴胜鸟笑吟吟地说,等妈妈来再放生日快乐,是吗?她指着高个男人说,这位是爸爸吧。高个男人做了个模糊的表情,尾巴站起来说,他是老陈!这个是道爸爸,这是我小爸爸——看!道爸爸给我买的生日礼物!
尾巴把背上的卡通书包使劲转到胸前,说,小猪班比!我妈妈被台风刮走了。要等再有那么大的台风的时候,她才能回来。
戴胜鸟反应不过来,她似乎不知道如何面对一个孩子的玩笑。灰衣男人用指头嘘尾巴,表示她的话太多。高个男人说,赶紧点吧,我们还有事。花白头的男人也在看表。
黄裙女孩极漂亮,服务生都伺机过来逗她。餐厅里回荡起生日快乐的歌。戴上了小寿星帽的小女孩,被领着和好多个小朋友一起跳圈圈舞。几个女服务生不时在偷看三个男人。三个男人沉默的表情,和小女孩活泼欢快的表情不太协调。但是,她们看得出,三个男人很疼小女孩。
三个男人低声交谈着,不时拿眼睛看跳舞的黄裙小丫头。
灰衣男人看着花白头男人的伤手说,没事了吧。
花白头男人摇头,表示没事。个高男人低声说,其实,当时你跟巡警说,他们抢劫了你,我想也坏不了什么事的,钱和存折还丢不了。
也许吧。可是一趟趟做笔录也未必是好事——花白头男人转向灰衣男人,什么叫A级、B级通缉令?
灰衣男人说,好像是案件的严重程度、通缉速度和悬赏金不同吧,A级一到,十二小时内通缉令将传到各警种、各基层。去年开始实行的。A级悬赏金不低于五万,B级不少于一万吧。
小女孩跳了一小会,便气喘吁吁,还蹲下了两次。离她最近的花白头男人,过去把她抱了回来。一个给小女孩送生日气球的服务生发现,她一走近那一桌,三个男人都沉默下来。倒是小女孩大声说了谢谢,花白头男人笑了笑。
直到他们带着孩子出门,几个女服务生还在悄悄议论,到底谁是孩子真正的父亲。
如果是周末节假日,植物公园会有很多的本地和外地游人,但因为是个平常的日子,加上小雨霏霏,公园里人影稀疏。三个男人牵着拿着生日气球的孩子,进了湖边西北角的望鹤亭。亭外,一边是密植的金丝竹,一边是花叶良姜和鲜红欲滴的美人蕉。花白头男人从随身帆布兜里,拿出了几支香、小香炉,并在小香炉里倒上米。高个男人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旅行茶杯,这是之前在餐厅新泡上的,他还掏出了一小瓶酒,倒在一个纸杯里。灰衣男人和小女孩在折纸。这也是餐厅送的生日礼物。
花白头男人点上三支香,对着西北方向垂首静默良久,然后地把香插在小香炉上,随即,高个男人也点了三支香,对着西北方向。他合掌闭眼,久久不动,香烟在掌上缭绕。亭外扑来的风,一阵阵把霏霏细雨送上他的脸,他一动不动,眼睛也不睁开。花白头男人看着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抽烟。
湖水一隅,荷花在残枝败叶中嫣然竞放,鹭鸟低空飞翔,在寻找荷叶缝隙里的游鱼。一个像是搞专业摄影的男人,不断变换身姿,在拍摄细雨中的一枝深紫色莲花。
高个男人把香插进香炉,灰衣男人就起身了。他也点了三支香,鞠躬祈拜后,他膝头一软,跪了下来。他的鼻子,抵着夹着香的合掌,袅袅轻香就像在他额头上腾起。他跪了很久,看不出究竟是细雨潮湿了他的浓重睫毛,还是烟熏得眼角湿润。另外两个男人并不看他,他们在各自对着湖水抽烟。
拿着折了一半的纸鹤的小女孩,站在跪地的男人背后。等得久了,小女孩敲了敲他的背:可以了嘛!灰衣男人起身把香插进小香炉中。小香炉里面,有了九支香。
拍摄莲花的男人,把镜头转到了亭子这边,三个男人很自然地都转身,背对着他。
灰衣男人说,上次我说的那个姓伊的,知道那件事。
花白头男人说,哪个?
灰衣男人:去年底调来的那个警长。我不是告诉你们过,他一来就听出我的闽北西陇口音,马上就跟我说那事,说他当时还是实习生,那是他经历的第一个灭门大案;昨天半夜,我们忙完后一块遛哈修,他又说起那件事。他说他印象太深了。
高个男人:他说什么没有?
灰衣男人摇头。他深吸了一口手里的烟,然后把红烟头直接在手指上捻灭了。
九支香,渐渐烧到头了,花白头男人开始收拾香炉等物品,他说,我倒记得有次你说,他待你不错。好像很赏识你是吧?那你也别多心,好好干就是。我得走了,交班时间差不多了——你带钥匙没?他问灰衣男人。
灰衣男人掏出一把钥匙,看高个男人,说,比觉你还要不要回石屋?
高个男人:算了,我带尾巴去个书店,直接回岛上了。这一天过去了。
小女孩有点惆怅,说,我不喜欢住鱼排了。我要住石屋,为什么我不能和道爸爸和小丰爸爸住在一起呢?
花白头男人拍了拍她的头说,因为没有人照顾你。我们两个都要上班。
那我上学的时候可不可以来?老陈说再过两年我七岁,就可以上学了。我自己会照顾自己。灰衣男人笑,你这没户口的黑小孩,还想上学啊。
今晚楼下空无一人。我又失眠了小卓,我很佩服你,稍微一点风吹草动,你就立刻醒来,醒来了你又可以马上入睡,不到十秒钟就发出醇香的呼吸声。昨天我告诉你,前一夜我听到这空山中,你和小鸟的交替起伏的梦呓声,也许你们梦中一起追逐游玩。你多么幸福踏实,白天和晚上一样的幸福踏实。我越来越不喜欢夜深人静,这里,静得可以听到高空里高压线芯里电子疯跑的声音,我没有它的形容词,也可能不是,就是时间本身的声音,我不是说滴答、滴答的那种人为设定的时间的声音,而是真正的时间的声音。那声音有点像白天里,你把手掌虚窝在耳边听到的那种声音,空渺辽阔,极其飘虚,连接着千万年前,多听了你觉得自己比一缕丝线一缕烟还要细,听了想哭啊。
我还是被那个噪音吵醒,那么多男人女人在烟海深处呼叫,还有孩子的尖叫。有时那个喧沸的片段会重复播放,直到寺院钟声把它打断。它退却了。消失了。刚才,它又来了。在晨钟暮鼓的黑色间隙,我总是被它吵醒。你真的听不到吗?为什么你总睡得那么安然,你真的什么都听不到吗?你的听觉比我好啊!在我大汗淋淋醒来的时候,你怎么能睡得那么香?难道那些声音,那个孩子在烟海里的呼叫,你都听不到?
我还以为搬到山上,就可以安眠了。原来不是这样。
那个带着小姑娘的高个子,又来了。他到底从哪里来?为什么每次都来去匆匆?
3
一辆蓝白的出租车在高架桥上行驶。到桥下,它就加进了堵车行列。车内,一前一后两名乘客心急如焚。坐在驾驶座的花白头男人,拿起手刹边的大矿泉水瓶,慢慢喝水。车流堵得几乎不动。副驾座的乘客指着挡风玻璃前插的“上岗证”说,我记着你的名字,杨自道!今天我赶不上飞机,绝对投诉你!
的哥旋着瓶盖说,之前我就告诉你,这个时段这里很堵啊。
前排乘客:你那么轻描淡写,我们哪里知道会这么严重!你难道不知道我们是赶飞机?!你看这计价器,一直在跳,跳的都是你的钱!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小算盘!
的哥一笑,说,你误会了。现在下班高峰期,我随便拉一个,都比你我耗在这里堵着赚。当时我要强求你听我的,不看到这里的实际情况,你一定会认为我骗你绕路。
前排乘客:你还一路打手机,自然开得慢,不然我们早错过这个堵车点了!的士司机怎么可以边开车边打电话?
对不起,的哥没有了笑容。他说,我们家小丫头忽然晕倒了。今天她生日呢,我很担心。后排乘客:好啦老四,别把火气撒师傅头上。让他专心开车吧——师傅你女儿现在怎么样了?的哥说,她爸带她先回家。应该没事吧。前排乘客说,搞半天是别人家的小孩!真他妈该急不急!
的哥没有再说话,他专心看着车外,他注视着窗外华灯渐起中的不太流动的车流和奔忙的交警。阻滞的车流终于松动起来。看得出,的哥杨自道的车技相当好,轻巧的起步提速,灵敏的左闪右避,一瞬间工夫,已是轻舟已过万重山的优越领跑。
这车开得好。师傅,开多少年了?后排乘客说。十多年了吧。的哥说。
你有多大年纪了?
奔四啦。
这头发就白了!辛苦啊。师傅一个月能挣多少?
还好了。夜班多一点,节假日也好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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