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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汉武帝《李夫人赋》及其文学史意义

来源:本站 作者:编辑04 时间:2008-07-25 点击:3   [摘要]汉武帝《李夫人赋》并非如学术界所说的作于元鼎四年或元鼎六年,而是作于元封三年之后、太初元年之前。《李夫人赋》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篇悼亡赋,其题材内容和艺术形式在赋史上有开拓意义。   [关键词]汉武帝;《李夫人赋》;作年;文学史意义   [作者简介]龙文玲,广西师范学院中文学院副教授,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2003级博士研究生,广西南宁,53000l   [中图分类号]12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4434(2006)05-0132-04      汉武帝是西汉唯一一位有辞赋作品传世的皇帝。据《汉书·艺文志》(下简称《汉志》)载:“上所自造赋二篇。”颜师古注云:“武帝也。”这二篇赋中的一篇应是《汉书·外戚传》载录的《李夫人赋》,而另一篇赋则未知何指。王应麟《汉艺文志考证》卷八云:“《外戚传》有《伤悼李夫人赋》,《文选》有《秋风辞》,《沟洫志》有《瓠子之歌》二章。”《秋风辞》和《瓠子歌》都是骚体歌诗,若依王应麟把它们当作辞赋作品,那么“上所自造赋”应为三篇,而不是二篇。因文献不足,除《李夫人赋》外,武帝另一篇赋究竟何指,只能存疑。由《汉志》之著录,印证汉武帝的今存作品,不难发现汉武帝不仅好辞赋,而且还亲制辞赋。他的《李夫人赋》是中国文学史上悼亡赋的开山鼻祖。然而,这样一篇重要辞赋,学术界对其作年尚无定论,对其内容与艺术也鲜有论及。故本文拟在对此赋作年进行考证的基础上,分析其题材内容和艺术形式在赋史上的开拓意义,进而了解汉武帝的辞赋创作给西汉文学带来的影响。      一、《李夫人赋》作于元封三年至太初元年间考      关于《李夫人赋》的作年,由于研究者或存而不论,或语焉不详,故而歧说不多。在提及此赋作年的论著中,主要有如下两种观点:   第一种观点认为,作于元鼎四年。此说出自康金声先生《汉赋年表》:“公元前113年,武帝元鼎四年……六月,李夫人子刘髀始封。李夫人少而早卒,武帝伤悼之,作《李夫人赋》,又作诗,令乐府诸音家弦歌之。”   第二种观点认为,作于元鼎六年。此说出自刘斯翰先生《汉赋大事年表》:“武帝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武帝作《悼李夫人赋》。”   然而,将上述两种观点跟《汉书》和《史记》的相关记载相对照,不难发现其中的破绽。先看康先生的元鼎四年说。此说的重要论据有两条。第一条论据是:“元鼎四年……六月,李夫人子刘髀始封。”但这条论据并不符合历史事实。关于刘髀封王的时间,《武帝纪》明确记载:“天汉……四年……夏四月,立皇子髀为昌邑王。”又,《汉书·武五子传》:“昌邑哀王(骨尃)天汉四年立。”苟悦《汉纪》卷十四亦云:“天汉……四年……夏四月,立皇子(骨尃)为昌邑王。”这些记载都证明刘(骨尃)封王是在天汉四年,而不是元鼎四年。因此,康先生系刘(骨尃)封王于元鼎四年显然有误。第二条论据是:本年,“李夫人少而早卒”。但这条论据也不符合历史事实。据《汉书·外戚传》载:   孝武李夫人,本以倡进。初,夫人兄   延年性知音,善歌舞,武帝爱之。……延   年侍上起舞,歌日:“北方有佳人,绝世而   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   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上叹息日:   “善!世岂有此人乎?”平阳主因言延年有   女弟,上乃召见之,实妙丽善舞。由是得   幸,生一男,是为昌邑哀王。      这段记载说明,李夫人得见武帝,是在其兄李延年作“北方有佳人”歌感动武帝之后。关于李延年受武帝接见并得宠的时间,《史记·封禅书》有记载:“……其春,既灭南越,上有嬖臣李延年以好音见。”考《武帝纪》,灭南越之年为元鼎六年。以此推论,李夫人得见武帝并受宠,当在元鼎六年春之后。既然李夫人到元鼎六年春后方得入宫受宠,又如何会在元鼎四年就有子并“早卒”了呢?   既然刘(骨尃)封昌邑王、李夫人“早卒”都不在元鼎四年,那么,康先生提出的《李夫人赋》作于元鼎四年之说,也就失去了依托。   再看刘先生提出的元鼎六年说。刘先生只是提出观点,未有论证,因此不知其得出观点的依据,但本文对此不可不辨。如上所述,李夫人得见武帝并受宠,是在元鼎六年春之后。值得注意的是,在汉武帝太初元年改历以正月为岁首之前,西汉纪年是以十月为岁首的。据此,即使李夫人元鼎六年春李延年“以好音见”后即入宫,到本年结束,时间最多也不到九个月。如果把《李夫人赋》系于元鼎六年,那么,在这不到九个月的时间里,李夫人要经历得宠、生子、病笃到死亡,然后武帝作赋伤悼,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因此,刘先生的元鼎六年说同样经不起推敲。   那么,《李夫人赋》究竟作于何年呢?还是先来看看《汉书·外戚传》对此赋创作情况的记载吧:   及夫人卒,上以后礼葬焉。其后,上   以夫人兄李广利为贰师将军,封海西侯,   延年为协律都尉。上思念李夫人不已,方   士齐人少翁言能致其神。乃夜张灯烛,设   帐帷,陈酒肉,而令上居他帐,遥望见好女   如李夫人之貌,还幄坐而步。又不得就视,   上愈益相思悲感,为作诗曰:“是邪,非邪?   立而望之,偏何姗姗其来迟!”令乐府诸音   家弦歌之。上又自为作赋,以伤悼夫人。   在此,《汉书》认为《李夫人赋》与《李夫人歌》一样,都是为伤悼李夫人而作。要弄清汉武帝《李夫人赋》的作年,必先弄清李夫人的卒年。关于李夫人的卒年,《汉书》虽未有明确记载,却透露出一个重要信息:那就是李夫人死后,武帝以李夫人兄李广利为贰师将军,以李延年为协律都尉。而李广利为贰师将军的时间,据《史记·大宛列传》载:“天子已尝使浞野侯攻楼兰,以七百骑先至,虏其王,以定汉等言为然,而欲侯宠姬李氏,拜李广利为贰师将军,发属国六千骑,及郡国恶少年数万人,以往伐宛。期至贰师城取善马,故号‘贰师将军’。……是岁太初元年也。”《汉书·李广利传》亦载:“李广利,女弟李夫人有宠于上,产昌邑哀王。太初元年,以广利为贰师将军,发属国六千骑及郡国恶少年数万人以往,期至贰师城取善马,故号‘贰师将军’。”这些记载说明,李广利为贰师将军,是在太初元年。既然汉武帝是在李夫人死后才封李广利为贰师将军的,那么,李夫人卒年的时间下限应为太初元年(公元前104年)李广利任贰师将军之前。   至于李夫人卒年的时间上限,亦可大致推知。既然李夫人得见武帝并受宠在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春之后,那么,由“得幸”到“生一男”,至早是一年后元封元年(公元前110年)的事。从《李夫人赋》“弟子增欷,湾沫怅兮”的描述中,可知李夫人去世时其子痛哭不已,说明当时刘(骨尃)已略知人事,这应是孩童两岁之后才会有的情感。如此看来,李夫人至早应卒于元封三年(公元前108年)之本文为全文原貌 未安装PDF浏览器下载安装 原版全文   [摘要]汉武帝《李夫人赋》并非如学术界所说的作于元鼎四年或元鼎六年,而是作于元封三年之后、太初元年之前。《李夫人赋》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篇悼亡赋,其题材内容和艺术形式在赋史上有开拓意义。   [关键词]汉武帝;《李夫人赋》;作年;文学史意义   [作者简介]龙文玲,广西师范学院中文学院副教授,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2003级博士研究生,广西南宁,53000l   [中图分类号]12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4434(2006)05-0132-04      汉武帝是西汉唯一一位有辞赋作品传世的皇帝。据《汉书·艺文志》(下简称《汉志》)载:“上所自造赋二篇。”颜师古注云:“武帝也。”这二篇赋中的一篇应是《汉书·外戚传》载录的《李夫人赋》,而另一篇赋则未知何指。王应麟《汉艺文志考证》卷八云:“《外戚传》有《伤悼李夫人赋》,《文选》有《秋风辞》,《沟洫志》有《瓠子之歌》二章。”《秋风辞》和《瓠子歌》都是骚体歌诗,若依王应麟把它们当作辞赋作品,那么“上所自造赋”应为三篇,而不是二篇。因文献不足,除《李夫人赋》外,武帝另一篇赋究竟何指,只能存疑。由《汉志》之著录,印证汉武帝的今存作品,不难发现汉武帝不仅好辞赋,而且还亲制辞赋。他的《李夫人赋》是中国文学史上悼亡赋的开山鼻祖。然而,这样一篇重要辞赋,学术界对其作年尚无定论,对其内容与艺术也鲜有论及。故本文拟在对此赋作年进行考证的基础上,分析其题材内容和艺术形式在赋史上的开拓意义,进而了解汉武帝的辞赋创作给西汉文学带来的影响。      一、《李夫人赋》作于元封三年至太初元年间考      关于《李夫人赋》的作年,由于研究者或存而不论,或语焉不详,故而歧说不多。在提及此赋作年的论著中,主要有如下两种观点:   第一种观点认为,作于元鼎四年。此说出自康金声先生《汉赋年表》:“公元前113年,武帝元鼎四年……六月,李夫人子刘髀始封。李夫人少而早卒,武帝伤悼之,作《李夫人赋》,又作诗,令乐府诸音家弦歌之。”   第二种观点认为,作于元鼎六年。此说出自刘斯翰先生《汉赋大事年表》:“武帝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武帝作《悼李夫人赋》。”   然而,将上述两种观点跟《汉书》和《史记》的相关记载相对照,不难发现其中的破绽。先看康先生的元鼎四年说。此说的重要论据有两条。第一条论据是:“元鼎四年……六月,李夫人子刘髀始封。”但这条论据并不符合历史事实。关于刘髀封王的时间,《武帝纪》明确记载:“天汉……四年……夏四月,立皇子髀为昌邑王。”又,《汉书·武五子传》:“昌邑哀王(骨尃)天汉四年立。”苟悦《汉纪》卷十四亦云:“天汉……四年……夏四月,立皇子(骨尃)为昌邑王。”这些记载都证明刘(骨尃)封王是在天汉四年,而不是元鼎四年。因此,康先生系刘(骨尃)封王于元鼎四年显然有误。第二条论据是:本年,“李夫人少而早卒”。但这条论据也不符合历史事实。据《汉书·外戚传》载:   孝武李夫人,本以倡进。初,夫人兄   延年性知音,善歌舞,武帝爱之。……延   年侍上起舞,歌日:“北方有佳人,绝世而   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   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上叹息日:   “善!世岂有此人乎?”平阳主因言延年有   女弟,上乃召见之,实妙丽善舞。由是得   幸,生一男,是为昌邑哀王。      这段记载说明,李夫人得见武帝,是在其兄李延年作“北方有佳人”歌感动武帝之后。关于李延年受武帝接见并得宠的时间,《史记·封禅书》有记载:“……其春,既灭南越,上有嬖臣李延年以好音见。”考《武帝纪》,灭南越之年为元鼎六年。以此推论,李夫人得见武帝并受宠,当在元鼎六年春之后。既然李夫人到元鼎六年春后方得入宫受宠,又如何会在元鼎四年就有子并“早卒”了呢?   既然刘(骨尃)封昌邑王、李夫人“早卒”都不在元鼎四年,那么,康先生提出的《李夫人赋》作于元鼎四年之说,也就失去了依托。   再看刘先生提出的元鼎六年说。刘先生只是提出观点,未有论证,因此不知其得出观点的依据,但本文对此不可不辨。如上所述,李夫人得见武帝并受宠,是在元鼎六年春之后。值得注意的是,在汉武帝太初元年改历以正月为岁首之前,西汉纪年是以十月为岁首的。据此,即使李夫人元鼎六年春李延年“以好音见”后即入宫,到本年结束,时间最多也不到九个月。如果把《李夫人赋》系于元鼎六年,那么,在这不到九个月的时间里,李夫人要经历得宠、生子、病笃到死亡,然后武帝作赋伤悼,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因此,刘先生的元鼎六年说同样经不起推敲。   那么,《李夫人赋》究竟作于何年呢?还是先来看看《汉书·外戚传》对此赋创作情况的记载吧:   及夫人卒,上以后礼葬焉。其后,上   以夫人兄李广利为贰师将军,封海西侯,   延年为协律都尉。上思念李夫人不已,方   士齐人少翁言能致其神。乃夜张灯烛,设   帐帷,陈酒肉,而令上居他帐,遥望见好女   如李夫人之貌,还幄坐而步。又不得就视,   上愈益相思悲感,为作诗曰:“是邪,非邪?   立而望之,偏何姗姗其来迟!”令乐府诸音   家弦歌之。上又自为作赋,以伤悼夫人。   在此,《汉书》认为《李夫人赋》与《李夫人歌》一样,都是为伤悼李夫人而作。要弄清汉武帝《李夫人赋》的作年,必先弄清李夫人的卒年。关于李夫人的卒年,《汉书》虽未有明确记载,却透露出一个重要信息:那就是李夫人死后,武帝以李夫人兄李广利为贰师将军,以李延年为协律都尉。而李广利为贰师将军的时间,据《史记·大宛列传》载:“天子已尝使浞野侯攻楼兰,以七百骑先至,虏其王,以定汉等言为然,而欲侯宠姬李氏,拜李广利为贰师将军,发属国六千骑,及郡国恶少年数万人,以往伐宛。期至贰师城取善马,故号‘贰师将军’。……是岁太初元年也。”《汉书·李广利传》亦载:“李广利,女弟李夫人有宠于上,产昌邑哀王。太初元年,以广利为贰师将军,发属国六千骑及郡国恶少年数万人以往,期至贰师城取善马,故号‘贰师将军’。”这些记载说明,李广利为贰师将军,是在太初元年。既然汉武帝是在李夫人死后才封李广利为贰师将军的,那么,李夫人卒年的时间下限应为太初元年(公元前104年)李广利任贰师将军之前。   至于李夫人卒年的时间上限,亦可大致推知。既然李夫人得见武帝并受宠在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春之后,那么,由“得幸”到“生一男”,至早是一年后元封元年(公元前110年)的事。从《李夫人赋》“弟子增欷,湾沫怅兮”的描述中,可知李夫人去世时其子痛哭不已,说明当时刘(骨尃)已略知人事,这应是孩童两岁之后才会有的情感。如此看来,李夫人至早应卒于元封三年(公元前108年)之本文为全文原貌 未安装PDF浏览器下载安装 原版全文 后。   另外,武帝《李夫人赋》文本中也透露出一些时间信息。赋中云:“秋气憯以凄泪兮,桂枝落而销亡。”“秋气”,透露出李夫人去世的时节为秋季。“桂枝”,《汉书》颜师古注云:“桂秋芳香,亦喻夫人也。”而以桂枝陨落喻李夫人的死亡,既表达了对美好生命逝去的痛惜,又暗示了夫人去世的时间:秋季。另,“弟子增欷,湾沫怅兮。悲愁于邑,喧不可止兮”。描写了李夫人去世后,其弟兄悲泣、小儿喧哭的哀悼场景,这也透露出此赋写作时间为李夫人去世后不久,此时李广利等兄弟尚在为之守丧,还未率军征伐大宛。   因此,根据史料记载,结合辞赋文本,本文认为,李夫人卒于元封三年(公元前108年)之后、太初元年(公元前104年)之前的一个秋天。汉武帝《李夫人赋》当作于那段时间内,此时武帝49岁到53岁。      二、《李夫人赋》的文学史意义      《李夫人赋》真实传达了汉武帝对李夫人的深切怀念,表达了对美好生命逝去的无尽悲哀。如果说《李夫人歌》是以简洁含蓄的笔触,婉转抒发了武帝对亡妃的哀思的话,那么《李夫人赋》则是以浓墨重彩的手法,多层面表达了武帝对亡妃的怀念。赋分正文与乱辞两部分。正文主要通过幻想与追忆,抒发对亡妃李夫人的绵绵伤痛。赋的开头四句:“美连娟以修嫣兮,命樔绝而不长。饰新宫以延贮兮。泯不归乎故乡。”新宫可筑,而美好生命逝去就再也不能回来。这与“露唏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薤露》)的对生命易逝的悲痛无奈有异曲同工之妙,表明武帝在哀悼李夫人的同时,对生命的短暂进行了深沉思考。接下来的“惨郁郁其芜秽兮,隐处幽而怀伤”两句,是对李夫人身处墓中凄惨境况的想象。在此,武帝不写自己如何伤怀李夫人的早逝,而是写李夫人的亡魂在墓室中为思念自己而心伤,这种进一层的写法,想象大胆奇特,倍加抒发了武帝的无尽哀伤。而“秋气憯以凄泪兮,桂枝落而销亡”,以眼前秋景抒心中哀情,再次传达出对爱妃早逝的伤痛。在这种伤悼的心理引导下,作者想象其灵魂脱离肉体,去寻找李夫人的踪迹,见到了“函菱荴以俟风兮,芳杂袭以弥章。的容与以猗靡兮,缥飘姚虖愈庄”的李夫人。如此神奇想象,如梦似幻,足见汉武帝对李夫人思念之刻骨铭心。   接下来的“燕淫衍而抚楹兮,连流视而娥扬,既激感而心逐兮,包红颜而弗明。驩接狎以离别兮,宵寤梦之芒芒”,由冥冥想象,转入对往日欢乐生活的追忆;由对往日的追忆,又回到眼前似梦非梦的幻境中。在此番幻境中,李夫人的身影是“忽迁化而不反”,或“哀裴回以踌躇”。以李夫人灵魂的不忍离去来表达作者对夫人灵魂归来的强烈期盼。然人死不能复生,武帝最终在李夫人灵魂“荒忽而辞去”、“屑兮不见”的幻境中,再次回到眼前阴阳相隔的残酷现实,“思若流波,怛兮在心”,无限伤痛,如流水连绵不绝!   乱辞再次抒写了对李夫人早逝的无限悲痛,表示将不负其临终所托,体现了武帝对李夫人的一片深情。乱辞中,描写了伤悼李夫人的凄恻场景,极其感人:   弟子增欷,(氵夸)沫怅兮。悲愁于邑,喧   不可止兮。向不虚应,亦云已兮。嫶妍   太息,叹稚子兮。恻栗不言,倚所恃兮。   对李夫人兄弟和稚子刘(骨尃)伤悼李夫人的哀恸场景进行描写,极富人情味。从中不难发现汉武帝虽为一代雄主,亦有普通人真挚感情的一面。   《李夫人赋》在武帝时期甚至整个汉代,都是颇具特色的重要抒情赋作,其文学史意义不容忽视。   其一,《李夫人赋》是我国文学史上第一篇悼亡赋,在辞赋题材方面具有开拓意义。今存武帝之前的悼亡文学,有《诗经》的《邶风·绿衣》和《唐风’葛生》,但皆以诗歌形式出现。而文学史上的第一篇悼亡赋,则非《李夫人赋》莫属。马积高先生认为此赋乱辞一段“写得颇亲切,为后世悼亡之作所祖”。其实,《李夫人赋》不仅仅在写作手法上“为后世悼亡之作所祖”,更在悼亡赋题材上有开拓之功。汉武帝《李夫人赋》之后,悼亡赋继作不断。如曹丕《悼天赋》、曹植《思子赋》、王粲《伤天赋》《思友赋》、曹髦《伤魂赋》、潘岳《悼亡赋》、南朝宋癣武帝刘裕《拟汉武帝李夫人赋》、江淹《伤爱子赋》《伤友人赋》、宋人李处权《悼亡赋》等,皆属此类。众多悼亡赋作的出现,使悼亡成了我国古代辞赋的一大重要题材。   其二,《李夫人赋》的艺术手法为后世悼亡文学提供了借鉴。一是《李夫人赋》以“桂枝落而销亡”比喻李夫人之死,这一手法为后世悼亡诗赋所因袭。如,潘岳《悼亡赋》“含芬华之芳烈,翩零落而从风”、刘裕《拟汉武帝李夫人赋》“念桂枝之秋霣,惜瑶华之春翦”、梁简文帝《伤美人诗》“香烧日有歇,花落无还时”、阴铿《和樊晋陵伤妾诗》“画梁朝日尽,芳树落花辞”、李处权《悼亡赋》“信尤物之易毁兮,审奇花之早落”,等等,这些都是以花落喻妻、妾的死亡,是对《李夫人赋》中以“桂枝落”喻李夫人死的承袭。二是《李夫人赋》以幻觉抒哀情,将心理幻境与眼前实景相结合的艺术手法,为后世悼亡诗赋所继承。在《李夫人赋》之前,《邶风·绿衣》悼亡,主要通过睹物伤人,表现作者哀思;《唐风·葛生》悼亡,在睹物伤人的同时,对亡人坟茔的凄惨景象进行描写,以抒写作者“予美亡此,谁与独处”的悲伤。而《李夫人赋》悼亡,则充分利用辞赋长于铺陈的优势,展现了汉武帝伤悼李夫人时产生的种种幻境,以此表达心中的无尽感伤。在描写心理幻境的同时,《李夫人赋》还在乱辞中描写了伤悼李夫人的眼前实景,进一步写出了对亡妃的无限悲思。这虚实相间的抒情方式,使全赋在哀伤百转的同时,充满着神奇和迷幻。《李夫人赋》的这一艺术独创,为后世同类题材文学所接受。如,潘岳《悼亡赋》:“神飘忽而不反,形安得而久安?袭时服于遗质,表铅华于余颜。……延尔族兮临后庭,人空室兮望灵座,帷飘飘兮灯荧荧。灯荧荧兮如故,帷飘飘兮若存,物未改兮人已化,馈生尘兮酒停樽”,想象亡妻 灵魂的飘忽不返及其妆扮,并将这一心理幻境与“空室”、“人已化”的眼前实境结合起来,表达了不尽悼念之情。又如,江总《奉和东宫经故妃旧殿诗》“犹忆窥窗处,还如解佩时。苔生无意早,燕入有言迟。若令归就月,照见不须疑”,李处权《悼亡赋》“悄空闺之岑寂兮,想音容于冥漠。……把怀平生之好合兮,竟缱绻而难舍。觊魂梦之可接兮,睇长松于广野。虽涸流以濡翰兮,浩予悲之莫写”,都是将眼前实景与心理幻境结合起来抒写对亡人的思念。这些,都可以看出《李夫人赋》对后世悼亡诗赋艺术手法的深远影响。   其三,《李夫人赋》是汉代抒情赋作的先导。《李夫人赋》之前,骚体辞赋已成为汉人抒情的主要文体,但大多是在代屈原立言之际表达个人的不遇情怀。如贾谊的《吊屈原赋》《惜逝》、严忌的《哀时命》等,情感虽挚,但终隔一层。而《李夫人赋》虽为骚体,但直抒作者在李夫人死后的内心感受,这种抒情手法不仅较借代古人立言来抒情要自然亲切得多,而且开启了汉代抒情赋作的先河。这种情感的直接抒发,是对《诗经》“情动于中而形于言”(《毛诗序》)精神的继承,也是对屈骚“发愤以抒情”传统的弘扬。《李夫人赋》之后,虽代屈原立言的拟骚赋仍有继作,但抒情赋作至东汉已逐渐蔚为大观,特别是汉末魏晋的伤悼赋,基本上都是直抒胸臆的赋作,这无疑是《李夫人赋》导夫先路的结果。   其四,《李夫人赋》为魏晋时代人生命意识的普遍觉醒开了先河。汉武帝《李夫人赋》在沉痛伤悼李夫人的同时,体现出对生命易逝的思考。这显然与汉武帝的世界观变化有关,据《史记·封禅书》和《汉书》《武帝纪》《郊祀志》等记载,元狩五年(公元前118年)汉武帝得了一场大病之后,深感到生命的脆弱,从此逐渐沉迷于神仙。这种变化同样体现在他的《秋风辞》和《李夫人歌》中。在这里,对功业的孜孜以求已荡然无存,代之而起的是对生命的思索与追问、对生命存在的珍视与爱恋。汉武帝的这类作品,与同时代出现的《战城南》、乌孙公主的《悲愁歌》等作品一道,透露出汉代文学创作的嬗变:从一味地歌功颂德、润色鸿业的主题逐步转向抒写真情、思考生命的主题。这种看似转向颓唐的文学风尚变化,实际上体现了西汉人个体生命意识的逐渐觉醒,为魏晋时代人生命意识的普遍觉醒开了先河,其意义之重大,值得我们在研究西汉文学时给予充分重视。      [参考文献]   康金声.汉赋纵横[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92.   刘斯翰.汉赋:唯美主义之潮[M].广州:广州文化出版社.1989.   马积高.赋史[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