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资格证笔试合格线:安德义德行卷30——为政篇解读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5 06:03:48

安德义德行卷——为政篇解读

【题解】

无论西方的管理学如何复杂,规则如何完整,却无法逃脱孔子对管理学确定的范围,即“政”、“刑”、“德”、“礼”四个字的范畴。“政”、“刑”是他律范畴,“德”、“礼”属自律范畴。“政”是政策、规则、章程;“刑”是刑法、法规、法律。政是对内管理,刑是对外管理。“政”“刑”均属刚性管理,所谓MBA的早期科学管理学,谈的均是刚性管理,“德”是道德、修养,是个人行为规范,“礼”是礼仪、礼制、礼貌,是人与人之间交往必备的规范。“德”“礼”是柔性管理,是文化修养。这两类管理各有利弊,政刑管理,被管理者知道遵守规则法律,但不知是非廉耻。“德”“礼”管理,被管理者知道是非廉耻,也知道规范,但失掉刚性的规则后,容易流于随意而行。当然,“德”“礼”管理是管理的最高境界,孔子强调“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把握了管理学上的四个字,那么理解本章的内容也就十分容易了,如子桑伯子的“居敬而行简”,“居敬”属“德” “礼”,“行简”属“政”“刑”;子张问入官,孔子六路之行,七路之除,尊五美,摒四恶,均属于“德礼”。当然,为政有一个重要而又具体的要求,即“为政”,即“为人”,“为人”不行,“为政”则难矣。

有人问孔子:你如此有学问,为什么不去做官。孔子说:“《书》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为政,奚其为为政。”意思是我孝敬长辈,关爱兄弟,用于政务,就是做官为政,哪里还需要我直接做官呢?说的就是为人即为政。《大学》说:“孝者,所以事君也;弟者,所以事长也;慈者,所以使众也。”谈的也是为政即为人。为政篇要学好,先须学好做人。

【原文】

1、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①;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②。”

《论语•为政篇》

【注释】

①道:导,引导。政:法令制度。齐:作动词,使整齐、规范。免:避免。   ②格:规范。

【翻译】

孔子说:“用政令统治人民,用刑法规范人民,人民只求不违法就行了,却不知道是非廉耻;用道德教育人民,用礼仪规范人民,人民不仅知道是非廉耻,而且知道行为规范。”

【解读】

《礼记•缁衣篇》记载:“子曰:‘夫民,教之以德,齐之以礼,则民有格心;教之以政,齐之以刑,则民有遁心!’”《礼记》这段记载可看作读此则的钥匙。这里谈的是“德治”与“法治”的关系,为政者首先想到的应是“为政以德”,而不是“为政以法”。在德、法关系上,应是“德”先“法”后。因为“法”只是对“不德”之人起惩罚的作用。

“行德”是为政者的主要法宝。一,为政者本身应修德,同时加强社会公德教育,使社会成员明是非,辨善恶,识忠佞,从而耻恶、耻非、耻佞,进而行善、行是、行忠。二,“德之不行”,施之以法,应当用法去约束他们,“行德”意在使民“知耻”。“礼义廉耻”,管子称之为治国的四大纲领,他认为“四维不张,国乃灭亡”。“知耻且格”表明“行德”应着眼于民众的道德修养,民众的素质提高,着眼于社会的安定,国家的太平。

另外,不论古今中外,研究管理科学的,其研究范围均逃不出孔子划定的“政”“刑”“德”“礼”的范畴。所有管理学的管理措施,均在该四大范畴之类。“政”,政务,规则;“刑”,刑罚,法律;“德”,仁爱,善心;“礼”,礼仪,外交。内外关系的协调沟通,均在“礼”的范畴之中。“政”“刑”属于刚性管理,“德“礼”属于柔性管理,柔性管理比刚性管理层次更高。

【原文】

2、子曰:“为政以德①,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②。”

《论语•为政篇》

【注释】

①以:用。②北辰:即北极星。共:通“拱”,环抱、环绕的意思。所:地方。众星共之:指天上群星围绕北极星旋转、运行(在古代北极星被认为是天的中心)。

【翻译】

孔子说:“执政全凭有德,用仁德去管理国政,(就能得到臣民的拥护),这就譬如北极星一样,只要处在自己的位置上,众星就自然会环绕在它的周围。”

【解读】

这里讲的是为政者管理政务,除了依靠法律的手段之外,首要依靠的是自身品德的修养。为政以德,首先是为人以德。儒家文化强调,先“正心,修身,齐家”,然后才是“治国,平天下”。孟子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多助者天下顺之,寡助者天下叛之”,说的就是施行仁政的结果。有德乃有人,有人乃有政,德闻天下,众人呼应,犹如群星环绕。“为政以德”就像北极星居其所而众星拱之,这里用人们熟知的现象作比。事实上,按现代天体学知识,众星也并不都是“拱(绕)”北极星而运转,这是用比喻来强调施行仁政的重要性,必要性。

为政以德的“德”,含义十分宽广,在儒家文化中至少包括“仁、义、礼、智、忠、信,清、廉、洁、直,孝、勇、诚,敬、恭、敏、惠,温、良、俭、让、宽、简……”等40多个积极道德子目。

借喻释理,赋理以形,使说理亲切,是孔子说话艺术的一大特色。

【原文】

3、哀公问曰①:“何为则民服②?”孔子对曰:“举直错诸枉③,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

《论语•为政篇》

【注释】

①哀公:姓姬,名蒋,鲁国国君。定公的儿子,继定公位,在位二十七年(公元前494—466年)。  ②何为则民服:做些什么老百姓才能服从。何为,即“为何”,做什么。   ③举直错诸枉:选拔正直的人,把他们放置在邪恶人之上。举:选拔。直:正直。错:通“措”,放置。诸:“之于”的合音。枉:邪曲。

【翻译】

哀公问孔子说:“如何做老百姓才会拥护我?”孔子回答说:“推举正直的人管理邪枉的人,老百姓就会服从你;推举邪枉的人管理正直的人,老百姓就不会服从你。”

【解读】

《春秋左传》是一部编年体史书,以鲁国国君历位时间为序,鲁国共有12个君主,即“隐、桓、庄、闵、僖、文、宣、成、襄、昭、定、哀”。哀公是鲁国最末一个君主,也是春秋结束时期最后的一个君主,生前曾为鲁国名将。哀公十一年,率兵随吴伐齐;十二年,用田赋;十四年,“西狩获麟”;二十七年,欲借赵之力伐三桓,反为三桓起兵所逼出奔,后被迎回国,不久卒。哀公问政,即用什么方法让臣民服从管理,孔子回答说:“推举任用正直的人,废置邪枉罔曲之人,那么老百姓就服从管理,如果说推举任用邪曲之人,废置正直的人,那么老百姓就不服从管理。”这与后世诸葛亮上书刘禅说的“亲贤臣,远小人”的意思一样,是一条重要的选拔任用人才的标准。该则内容讲授了如何用人的问题。《史记》载:鲁哀公问政,政在选臣。孔子的回答针对鲁哀公与三桓衅隙,尖锐指出哀公为政之失,舍贤任佞,以致三桓专权,批评的意味十分明显。同时孔子也希望能规谏哀公,举贤以服民。用人当与不当,关乎国家治乱,世运否泰。此则言言痛切,当为管理者的座右铭。

【原文】

4、仲弓问子桑伯子①。子曰:“可也简②。”仲弓曰:“居敬而行简③,以临其民④,不亦可乎?居简而行简,无乃大简乎⑤?”子曰:“雍之言然。”

《论语•雍也篇》

【注释】

①子桑伯子:鲁国人,有人认为是《庄子》中的子桑户。 ②简:简约,不烦琐。 ③居敬而行简:态度严肃认真,而且办事简约。 ④临:面临,这里是治理的意思。 ⑤无乃:恐怕,表猜测语气的副词。大:同“太”。

【翻译】

冉雍问子桑伯子怎样,孔子说:“还可以,很简约。”冉雍说:“心存敬畏而行事简约,用此来治理百姓,不也是可行的吗?但心存简约而又行事从简,岂不是太简率了吗?”孔子说:“你说得对。”

【解读】

与上章紧接,冉雍听到老师对自己这么高的评价,于是想进一步向老师请教居政临民之术,便问子桑伯子这个人如何。孔子回答说:“可也简”。冉雍一向勤思善问,关于子桑伯子为政之术,冉雍早有深入研究,冉雍听孔子说完,脱口追问。“居敬而行简,以临其民,不亦可乎?居简而行简,无乃太简乎?”冉雍的追问,实际上是对孔子“可也简”的答案不满意,这个答案太模糊笼统不具体。因为“简”有两个含义,一是:“居敬之简,见识精明,当务之为急,器量威重,执要以御繁,如是则民受和平安静之福。二是:“居简之简,得一遗二,精神不能兼顾,贪逸惮劳,丛脞(cuǒ,琐碎)而不自知,如是则民受其苟且率略之弊(《四书翼注》)。”前者是说,简省凝静,居敬之简。后者是说,琐碎疏略,居简之简。是冉雍对伯子为政研究得出的体会。

如对“居敬行简”细加分类,可得出四种情况,各加一否定词,可又变换四种说法。

A、居敬而行简,    即,居不简而行不简。

B、居敬而行不简,  即,居不简而行不简。

C、居不敬而行简,  即,居简而行简。

D、居不敬而行不简,即,居简而行不简。

A类情况:可以理解为执要以御繁,“抓大体,去烦琐,”是居政临民管理学中的最高境界。

B类情况,自身行为要求很严,敬慎恭肃,对下级要求也很苛细繁杂,可以理解为“执繁以御繁”这一类情况,管理者自身很忙碌,要求别人也忙碌,方向不明,识见不高。

C类即“居简而行简,自身散漫,简要贪逸惮劳,对下级也简要散漫,倒也能推己及人,管理上却是丛脞率略,系苟且之简。

D类是最糟糕的一种,自身行为苟且散漫,对下级对百姓,却荷细繁杂,朝令久改,漫无头绪。A类符合管理学中最高境界“中正之道”,B类“不及”,C类太过,“过犹不及,”D类是管理之下境,因A类,C类是为政之术中最紧要常见的两种,故冉雍提出,B类,D类不及或太差,不在孔、冉讨论之列,故不言及,但作为管理者,要深入理解这一段文字,BD两类状况又不能不知,故一一列举,以供斟酌损益。

孔子听了冉雍的这一番高论,表示了极大的肯定,“雍之言然也”,冉雍说得对啊,这一个评价,比孔子对子贡贫富之问的评价,以及对子夏巧笑美目之问的评价均高,前二人的评价,孔子站在一个居高临下的角度,对子贡、子夏作了极高含鼓励性的评价,对冉雍的评价似乎站在非常平等的地位加以首肯和赞许。可见冉雍确有南面为政之才,也可看出孔子授徒,不端架子,唯贤是喜的圣人风范。

【原文】

5、子张问入官于孔子。孔子曰:“安身取誉为难也。”子张曰:“安身取誉如何?”孔子曰:“有善勿专①,教不能勿搢②,已过勿发,失言勿踦③,不善辞勿遂,行事勿留。君子入官,自行此六路者,则身安誉至而政从矣。且夫忿数者,狱之所由生也④;距谏者,虑之所以塞也⑤;慢易者,礼之所以失也;堕怠者,时之所以后也;奢侈者,财之所以不足也;专者,事之所以不成也;历者⑥,狱之所由生也。君子入官,自除此七路者,则身安誉至而政从矣。”

《大戴礼记》

【注释】

①专:独占,专擅。  ②搢:jìn,振,摇。  ③失言勿踦:踦,qī,一只脚,脚跛。失言勿踦:说错话了,不要拐着弯去解释。  ④狱:牢房,监狱,牢狱之灾。  ⑤距:通“拒”,抗拒,抵御。虑:思考,谋划。  ⑥历:跨越,混乱。

【翻译】

子张向孔子请教为官之道。 孔子说:“泰然居处获取美誉是一件很难的事。” 子张说:“怎样做事到泰然居位而又获取美誉?”

孔子说:“有了好事(或自己喜爱的东西)不要据为己有(要与人分享);教导没有才能的人,不要拔苗助长;已经犯过的错误,不要再犯;自己错误的言论,不要曲意掩饰;对于上级不好的命令,不必立即执行;行政事务,不要滞留(要及时处理)。有道德的人做官,自己(严格要求自己)依此六条去做的人,就能泰然居位获取美誉,而且政令亦会畅达。

频频发脾气,狱讼便由此产生;拒绝劝谏的人,他的思虑必然被自己(偏狭的认识)阻塞;傲慢的人,(与人交往之中)一定会有失礼(的言行);懒惰懈怠的人,一定会错过很多好机会;挥霍浪费的人,钱总是不够花的;独擅专权的人,事情总是办不成;管理混乱,诉讼官司由此产生。君子做官,要清除这七条就可以泰然居位获取美誉而且政令亦畅达。

【解读】

子张,复姓颛孙,名师,字子张,春秋末陈国阳城人,今河南淮阳人,孔门弟子,小孔子48岁,子张出身寒微,性格偏激。平生对从政为官探讨最多,本章选自《大戴礼记》。“子张问入官于孔子”意即“向孔子请教如何做官”。孔子仅以7字相授,“安身取誉为难也”,核心是4个字“安身取誉”,安身,找准自己的位置,“知其所止”,使自己立身安稳,“安”是一种境界,《大学》说:“知止而后能定,定而后能安,安而后能静,静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止”、“定”、“安”、“静”、“虑”、“得”六字修炼过程中,“安”字处于一种重要的位置,也是一个重要的行为状态,“安身”难,“取誉”更难,“安身”是前提原因,“取誉”是后续结果。孔子仅以此7字相答,子张意犹不足,便又追问一句:“安身取誉如何?”孔子从正面回答六条,从反面回答七条,不论是正面抑或是反面,均能收到“身安誉至而政从”的效果。先看正面的六条。

第一,“有善勿专”,“善”,在这里指,善名,善利,包括一切利禄名闻,均不要独擅专有;要施惠于人,善名勿专、善利勿专,功劳是别人的,过错是自己的。

第二,“教不能勿搢”,净空法师说:“一个君王或一个领导,要用三个字要求自己,‘君’、‘亲’、‘师’。”“君”承担起领导者的责任,尽到管理者的责任,“亲”,指父母,作为领导者,要向父母一样的关心你的下级,从仁爱出发。“师”即发挥你的教育作用,随时教育你的员工。“举善而教不能则劝”,把善良有才能的提拔起来,耐心的教育那些才能不足的,那么你的员工就会积极向上(劝)了,“教不能”是老师的作用。“勿搢”有两个含义,一是要求领导不能急于求成,拔苗助长,要因材施教,心态要平和。另一个含义则是要求领导用人要用得其所,不能将一个错误的人、才能不够的人用在一个不恰当、甚至错误的岗位,不能凭感情办事,要因岗位而用人,不能因人而设岗,否则,不仅是对“不能”者的伤害,更重要的是对企业或事业造成极大的损失。“教不能勿搢”,既讲“教育”,又讲“使用”,教之有方,用得其所,才是对人才真正的爱护。

第三,“已过勿发”,可从两方面去理解这句话,一是别人错了不要揪住别人的错误不放,如孔子说:“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过去的让他过去,作为领导者,曾经批评指出后就算了,不要老算历史的旧帐。二是自己错了, 立即改正,相同的错误不要出现第二次,即“不贰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第四,“失言勿踦”,“踦”,本义为瘸腿,一个腿长,一个腿短,走路迂曲,为做的错事和说的错话辩解,可称之为“曲为之讳”,“失言”即说错话,也包括做错事,不论是错言或错事,错了就错了,错了就改,改了就好,不必弯弯曲曲的找借口。子夏也说:“小人之过也必文”,小人犯了错误就是曲曲折折的找理由掩盖。又如明代思想家吕坤所说:“有过是一过,不肯认过又是一过,一认则两过都无,一不认则两过不免。”作为一个正直的人,应该有勇于承担责任的品质,不必“认恩推过”,善事美事是自己的,错误则是别人的,为失言失事曲尽一切办法去辩解。辩解是最愚蠢的办法,本身若错了一件事,或错了一句话,若为了掩盖这句话或这件事的错误,你便用十句话去解释,假的永远是假的,错的永远是错的,“青山挡不住,必竟东流去”,结果十句中间又有五句错了,难能自圆其说,你又必须为新出错的话去编造更多的话来解释,如此则错上加错,错错相因,循环往复,恶性演变,不如一改了之,所以孔子告诉我们“失言勿踦”,是做人的要求,是做人的品质,是做人的智慧,在错误面前勇于承担责任,这便是“失言勿踦”的要求。

第五,“不善辞勿遂”,孔子一向提倡“明哲保身”,为政者要学会保护自己。“不善辞勿遂”即是一种保护方法,“不善辞”即不好的命令,不好的主张,自己又一时难辨真伪而拿不定主意,不妨拖一拖,等一等。不是子路的“无宿诺”,更不是“有闻,未之能行,唯恐有闻(《公冶长篇》)”的急性子。表面上看“不善辞勿遂”是在保护自己,从更高的角度讲,也是在保护民众,保护大多数人的利益,这是孔子的智慧,孔子并不是一个唯命是从的权势利益的维护者,相反他的思想深处则有的是“民为本,社稷次之”的民本思想。

第六,“行事勿留”,当慢则慢,“不善辞勿遂”,当快则快,“行事勿留”:当天的事情,当天一定要完成,不允许拖拖拉拉,“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以上六条,构成三组关系,第一组“有善勿专”与“失言勿踦”,“有善勿专”讲推功于人,“失言勿踦”讲揽过于已,善而勿专,分惠于人,“惠则足以使人”;过而能改,代人受过,人能信之。恩惠留给别人,“安身”于己,责任留给自己,“取誉”于人。第二组“教不能勿搢”与“己过勿发”。“教不能”教而使之提高,“己过勿发”,教后不必追究。“教不能”是为政者的责任;“己过勿发”是为政者的宽恕,责任在前,宽恕在后,严在前,宽在后,一宽一严,宽严相生,刚猛相济。“教不能”则“安身”,“己过勿发”则“取誉”。第三组“不善辞勿遂”与“行事勿留”,“可以速而速,可以久而久,可以处而处,可以仕而仕,孔子也(《孟子•万章篇下》)。”迟速快慢,相机而行。“不善辞勿遂”“安身”也,“行事勿留”“取誉”也。若能做到上以六条,“则身安誉至政从矣!”身体安稳、声誉鹊起、政令畅达。此乃为政之六诀也。

以上六条从正面谈“为官”,以下七条从反面谈。

第一条,“忿数者,狱之所由生也”,忿数,即频频的发脾气,下属稍有不对便怒目相向,怒发冲冠,为政者当心气平和,“非宁静无以致远,非淡泊无以明志”,明代思想家吕坤在《呻吟语》中说:“安重深沉是第一美质,定天下之大难者此人也,办天下之大事者此人也,刚明果断次之,其他浮薄好任,翘能自善,皆不逮者也,即见诸行事而施为无术,反以偾事(坏事),此等只可居谈论之科耳。”若不能做到宁静气和,动辄怒气冲冲,那么诸多狱讼官司则由此而产生了。狱讼蜂起,居官而身不安。

第二条,“距谏者,虑之所以塞也。”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广交贤才,广纳善言,从善如流,从谏如流,距者,拒也,如若拒绝善言谏言乃谏诤之言,思虑一定阻塞,受言者当有胸量,心胸不开阔者,难有纳言之雅量,孔子说:“居上不宽,为礼不敬,临丧不哀,吾何以观之哉。”为上当宽,宽则得众,得众则“誉至”。

第三条,“慢易者,礼之所以失也。”慢:傲慢,骄逸。易:轻易,轻视。慢视者,雄步千古,傲视群雄。自以为是,自以为天下第一,不知礼人敬人。子夏曰:“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颜渊篇》)。”为人要做到“居处恭,执事敬”,“修己以敬”,谦虚待人。若慢待天下人,不仅是“礼之所以失也”。恐怕还会招致祸患,“身之所以难安也”。

第四条,“堕怠者,时之所以后也”,堕,懒堕,怠,懈怠,凡事拖拉,疲沓,孔子说:“饱食终日,无所用心,难矣哉!”感叹的就是这一类堕怠懒人。文学上还有一个既丑又脏的人,即登徒子之妻,宋玉如此描绘他:“其妻蓬头挛耳,齞(yǎn)唇历齿,旁行踽偻,又疥且痔。”蓬头垢面,双耳卷曲,齿露唇外,牙齿错列,双腿呈八字行,弯腰驼背,外有疥疮,内有痔疮,肮脏之极,丑陋之极,懒婆娘一个。登徒子却“悦之”,并“使有五子”。历史上疏懒成性的嵇康要算一位,他自认:“不涉经学,性复疏懒,筋驽肉缓”,“性复多虱,把搔无已”。是一个典型的懒人。

以上所选人物,颇有些极端,但却可以给我们警醒。为政堕怠,许多为民造福的时机均会失去,为官当“勤政为民”。

第五条,“奢侈者,财之所以不足也。”铺张浪费,穷奢极欲,侈纵骄横,财富是有限的,资源是有限的,如若毫无限制的铺排使用,终有一天会枯竭,包括人类社会所有的财富及资源。为政者,财富占有者,资源开发者,我们将给子孙后代留下一些什么?《大学》说:“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则财恒足矣。”否则,财之所以不足也。奢侈误国,奢侈误民,奢侈误子孙,其案例不胜枚举。

第六条,“专者,事之所以不成也。” “专”有两解,一是专善,即“有善勿专”(见前文)。专名专利,天下美事集于一身,专擅独有。二是专断,即“独断专行”。特立独行,天马行空,我行我素,唯我独尊,一言堂,而不是群言堂,闭塞耳目,听不进他人意见。“忿数”、“拒谏”、“慢易”、“堕怠”、“奢侈”诸多毛病集于一身,成大事者必须能和谐众人,有率领团队能力,善于协调各类关系,否则,“事之所以不成也。”

第七条,“历者,狱之所由生也”,“历”,混乱,淆乱,“乱”是“历”的一个重要义项,这个“历者”指的是为政者管理的混乱,无法规、无章程、无程序,率意而为。因混乱无序,被管理者师心自用,以自我为中心而确定是非标准,相互猜测,上下猜疑,以揣摸为能事,久而久之,是非蜂起,矛盾叠出,乃至最后滥刑重典施之于民。这也是由“专者”引发而来的毛病。

以上“忿数者”、“拒谏者”、“慢易者”、“堕怠者”、“奢侈者”、“专者”、“历者”七条除去,那么,则是“身安誉至而政从矣。”

【原文】

6、子张问于孔子曰:“何如斯可以从政矣①?”子曰:“尊五美,屏四恶②,斯可以从政矣。”子张曰:“何谓五美?”子曰:“君子惠而不费③,劳而不怨④,欲而不贪,泰而不骄⑤,威而不猛。”子张曰:“何谓惠而不费?”子曰:“因民之所利而利之⑥,斯不亦惠而不费乎?择可劳而劳之,又谁怨?欲仁而得仁,又焉贪?君子无众寡⑦,无小大,无敢慢,斯不亦泰而不骄乎?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视⑧,俨然人望而畏之,斯不亦威而不猛乎?”子张曰:“何谓四恶?”子曰:“不教而杀谓之虐,不戒视成谓之暴⑨,慢令致期谓之贼⑩,犹之与人也⑾,出纳之吝谓之有司⑿。”

《论语•尧曰篇》

【注释】

①斯:就,才。副词。  ②屏:摒除,排除。  ③惠:施恩惠(给人民)。名词活用作动词。  ④劳:使劳苦。即役使民众。使动用法。  ⑤泰:庄重矜持。  ⑥因民之所利而利之:就着人民认为有利之处而使他们在这里获得利。因,就着,借着。介词,表示动作行为发生时借助的条件。  ⑦无:无论,不管。连词,表示无条件。  ⑧尊其瞻视:使他的目光尊严。使动用法。瞻、视,这是两个同义动词连用。在这里用作名词,作“目光”讲。  ⑨不戒视成:不事先告诫,而突然检查看他做成功没有。  ⑩慢令致期:命令下达很晚,到限期却要求一定完成。慢,慢下达,晚下达。形容词活用作动词。致,到。  ⑾犹之:同样,一样。与:给予。  ⑿出纳之吝:出手时吝啬。纳,本为“入”意,在这里只作“出”的衬词,没有意思。有司:管理财务的小官。这里借指“小气”的意思。

【翻译】

子张向孔子请教说:“如何管理政务?”,孔子说:“尊崇五种美德,摒退四种恶政,就可以治理好政事。”子张问:“五种美德是些什么?”孔子说:“在上位的君子,给人民一些恩惠,而自己却不耗费什么;役使民众,而民众却没有怨言;追求仁德,却不贪图财物;庄重矜持却不傲慢;态度威严却不凶猛。”子张问:“什么叫给人民以恩惠,而自己却不耗费呢?”孔子说:“就着人民认为可以获得利益的事,让他们去做,这不就是给人民以恩惠 ,而自己却不耗费吗?选择人民能做的事,让他们去做,他们还会怨谁呢?自己追求仁德而得到仁,还贪求什么呢?君子不管人是多是少,势力是大是小,都不敢怠慢,这不就是庄重矜持而不傲慢吗?君子使自己衣冠整齐,目光端正、尊严,使人看见便产生敬畏,这不就是态度威严却不凶猛吗?”子张又问:“四种恶政指什么呢?”孔子说:“不事先教化便加杀戮,叫做酷虐;不事先告诫,而突然检查做成功没有,叫做残暴;命令下达很晚,却要求限期完成,叫做贼害;同样是给予人的,但在拿出手时却又很吝啬,这就叫做小气。”

【解读】

五美:

"惠而不费",是因势利导,因地制宜,顺乎自然,无为而治。“因民之所利而利之。”

"劳而不怨,"则是因人制宜,因事制宜,因时制宜。荀子说:夏不宛暍(中暑),冬不冻寒,急不伤力,缓不后时。“使民以时”,“择可劳而劳之。”

“欲而不贪”,可做两解,一是有欲望而却不贪婪,欲而有度,欲而适中。二是“我欲仁,斯仁至矣”。孔子使用的就是这个含义,“欲仁而得仁”。“仁”是各种美德的总和,也是最高的品德,得到了这种美德,又何必贪求其它呢?

“泰而不骄”是稳健庄重而不骄奢恣睢,轻慢“寡”“小”以之为骄逸,轻慢“众”“大”以之为刚直,“君子无众寡,无大小,无敢慢。”无论众寡小大均不敢轻慢,取其适度而已。

“威而不猛”,威严而不凶猛。子夏说:“君子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其言也厉。”

“惠而不费”“劳而不怨”是为政者的管理策略。“欲而不贪”是为政者的道德修养,“泰而不骄”“威而不猛”是君子由内而外的礼仪形体修养。

五恶:

为政者当以“君”“亲“师”三者身份同时出现,便是一个好的为政者。“君”即君王,领导,上级,老板;“亲”即父母;“师”即师长。为政者当有“临之以庄”“威而不猛”“泰而不骄”的王者之风,同时又要有父母之爱子女,如春风风人,夏雨雨人般的温馨和蔼。“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举善而教不能”,“教不能勿搢(急于求成)。”

“君”“亲”“师”三者集于一身,方是好领导。“不教而杀”“不戒视成”,是虐者,是暴者,谓之无师教之德,“慢令致期”,是贼害,谓之无君王之风。“犹之与人也,出纳之吝”,当赏则赏,当付出则付出,“把玩不舍”。无父母关爱施予之情,君亲师三德尽失,谓之五恶。详细诠释见朱熹注:

虐,谓残酷不仁。暴,谓卒遽无渐。致期,刻期也。贼者,切害之意。缓于前而急于后,以误其民,而必刑之,是贼害之也。犹之,犹言均之也。均之以物与人,而于其出纳之际,乃或吝而不果,则是有司之事,而非为政之体。所与虽多,人亦不怀其惠矣。项羽使人,有功当封,刻印刓,忍弗能予,卒以取败,亦其验也。尹氏曰:“告问政者多矣,未有如此之备者也,故记之以继帝王之治,则夫子之为政可知也。”

关于五美四恶,梁•皇侃《论语义疏》论述颇为周详,全文抄录,以备浏览。

“因民所利而利之,谓民水居者利在鱼盐蜃蛤,山居者利于果实材木,明君为政,即而安之,不使水者居山,渚者居中原,是因民所利而利之,而于君无所损费也。孔子知子张并疑,故并历答之也。言凡使民之法各有等差,择其可应营役者而劳役之,则民各服其劳而不敢怨也。欲有多涂,有欲财色之欲,有欲仁义之欲,欲仁义者为廉,欲财色者为贪。言人君当欲于仁义,使仁义事显,不为欲财色之贪,故云“欲仁而得仁,又焉贪”也。言不以我富财之众,而陵彼之寡少也。又不得以我贵势之大加彼之小也。我虽众大,而愈敬寡小,故无所敢慢也。能众能大,是我之泰;不敢慢于寡小,是不骄也,故云泰而骄也。衣无拨,冠无免也。瞻视无回邪也。若思以为容也。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听其言也厉,故服而畏之也。望而畏之,是其威也。即之也温,是不猛也。又引江熙云:我欲仁,则仁至,非贪也。又引殷仲堪云:君子处心以虚,接物以为敬,不以众寡异情,大小改意,无所敢慢,斯不骄也。”

已闻五美,故次更谘四恶也。为政之道必先施教,教若不从,然后乃杀,若不先行教而即用杀,则是酷虐之君也。为君上见民不善,当宿戒语之,戒若不从,然后可责,若不先戒勖,而急卒就责目前,视之取成,是风化无渐,故为暴卒之君也。暴浅于虐也。与民无信而虚期,期不申勅丁宁,是慢令致期也。期若不至而行诛罚,此是贼害之君也。犹之与人,谓以物献与彼人,必不得止者也。吝,难惜之也。犹会应与人,而其吝惜于出入之属,故云出内之吝也。有司,谓主典物者也,犹库吏之属也。库吏虽有官物而不得自由,故物应出入者,必有所谘问,不敢擅易。人君若物与人而吝,即与库吏无异,故云谓之有司也。 注:《安德义德行卷》全部转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