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汽车维修比赛项目:安德义德行卷23——四圣篇解读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8 21:28:06

安德义德行卷——四圣篇解读

【题解】

我们多年来习惯于用阶级分析的方法去分析人,一类是剥削者,一类是被剥削者,或者说一类是统治者,一类是被统治者。阶级分析法,在号召无产阶级起来革命,推翻封建帝制,有功不可抹的作用,但它必竟流于简单、片面,掩盖了人的许多本来面目,对分析人,研究人不利。邓小平在79年即停止了对阶级斗争学说的运用,我们也该换一些思考问题的方式了。

孟子,是春秋战国时期人,是孔子孙子的再传弟子,是孔子学说的集大成者,后世对儒家学说并称孔孟之道,这个“孟”指的就是孟子。他在《孟子•万章篇下》给我们描绘了四类圣人,这四类圣人都是身居高位或曾经身居高位的人。一类是伯夷,他“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恶声”,清正廉洁,远离尘嚣浊世的人。一类是伊尹,他“何事非君,何事非民”,意思是不论什么样混浊的君王,不论什么愚顽的百姓,他都能事奉,他都能使用。他以天下之任为己任,治世亦进,乱世亦进。一类是柳下惠,他“不羞污君”,“不辞小官”,他在坏蛋手下也干事,为了糊口,小官也做,他任劳任怨,耿介独立,和而不流。一类是孔子,他终日乾乾,辛勤努力,时止则止,时进则进,宣传仁政,不遗余力,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中正。孟子称“伯夷,圣人清者也,伊尹,圣之任者也,柳下惠,圣之和者也,孔子,圣之时者也”。您身居要职,属于哪一类呢?

【原文】

1、孟子曰:“伯夷,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恶声。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治则进,乱则退。横政之所出①,横民之所止,不忍居也。思与乡人处,如以朝衣朝冠坐于涂炭也。当纣之时,居北海之滨,以待天下之清也。故闻伯夷之风者,顽夫廉②,懦夫有立志。”

《孟子•万章下》

【注释】

①横:强暴。  ②顽夫:贪婪的人。

【翻译】

孟子说:“伯夷,眼睛不看坏颜色,耳朵不听坏声音。不是他理想的君主,不去侍奉;不是他理想的百姓,不去使唤。天下太平,就出来做事;天下混乱,就退居田野。施行暴政的国家,住有暴民的地方,他都不愿意去居住。他同乡下佬相处,好像穿戴着礼服礼帽坐在泥涂或者炭灰之上。当商纣王的时候,住在北海海边,等待天下的清平。所以听到伯夷的风尚的人,贪得无厌的人都廉洁起来了,懦弱的人也都有独立不屈的意志了。”

【解读】

“伯夷”一般顺及而言“叔齐”,孟子所谈伯夷,亦包含有叔齐。伯夷、叔齐,商末孤竹君的两个儿子,父死欲立其一人为君王,兄弟俩互相谦让而出逃至周文王处,谁知文王已死,路遇武王讨伐商纣王,他俩人叩马而谏,“父死不葬,爰及干戈,可谓孝乎?以臣弑君,可谓仁乎?”结果武王平定商纣王,“天下宗周,而伯夷叔齐耻之,义不食周粟,隐于首阳山,采薇而食之,及饿且死。”孟子笔下的“居北海之滨”即首阳山,它在河东蒲陀华山之北,河曲之中。

孟子笔下的“伯夷”就是耻食周粟而隐居北海终至饿死的人,他“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恶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治则进,乱则退”;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隐。“横政之所出,横民之所止,不忍居也”,笃信好学,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乱邦不居,伯夷叔齐就是这样两个清正廉洁之士。与齐国的陈文子颇有一些相似,崔杼弑齐君,陈文子有马十乘,弃而离开齐国,他连走几个国家,远离横政暴民淆乱之国,乱邦不居。伯夷之清,清而正,清而廉,固然很好,但难免有一些自鸣清高之嫌,你看他“思与乡人处,如以朝衣朝冠坐于涂炭也”,与普通乡民相处,就好像穿着上朝的衣服,戴着上朝的礼帽,坐在泥涂黑碳之上,如坐针毡,如芒针在背,与世不谐,清而高的形象跃然纸上,“居北海之滨,以待天下之清”。一个“待”表现出伯夷清高而消极避世的隐士风范,伯夷虽有些许不足,但他必竟有圣人风范,清正清廉,去高位而不就,耻周粟而不食,乃至饿死首阳山而不变节,国有道不变塞,强哉矫;国无道至死不变,强哉矫,遥想其高风亮节,岂有不令贪夫廉洁,懦弱之人耿介而生几分豪气。

【原文】

2、伊尹曰:“何事非君?何使非民?”治亦进,乱亦进,曰:“天之生斯民也,使先知觉后知,使先觉觉后觉。予,天民之先觉者也。予将以此道觉此民也。”思天下之民匹夫匹妇有不与被尧舜之泽者,若己推而内之沟中——其自任以天下之重也①。

《孟子•万章下》

【翻译】

“伊尹说:‘什么样的君主,不可以侍奉?什么样的百姓,不可以使唤?’天下安宁祥和出来做官,天下浑浊混乱也出来做官,并且说:‘上天生育的这些百姓,就是要先知先觉的人来开导后知后觉的人。’我就是上天派属的先知先觉的人,我将以尧舜之道来开启这些百姓,他这样想:在天下的百姓中,只要有一个男子或一个妇女没有沾润尧舜之道的好处,便好像自己把他推进水沟之中——这便是他把天下的重担自己挑起来的态度。”

【解读】

伊尹,商初大臣,辅佐汤伐桀灭夏,建立商朝,综理国事。他与伯夷刚好相反,前者是“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后者是“何事非君,何使非民”,什么样的君王不能事奉呢?什么样的臣民不能使用呢?不论你是横政之君,抑或是暴虐之民,均在他事奉调遣之列。前者是“治则进,乱则退”,“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隐”,后者是“治亦进,乱亦进”,“邦有道如矢,邦无道如矢”。他的口号是“天之生斯民也,使先知觉后知,使先觉觉后觉。予,天民之先觉者也。予将以此道觉此民也。”他自认为他禀受上天之命,他是先知先觉者,他的使命便是唤醒民众,唤醒后知后觉者。他以天下之任为己任,他一旦想到普通平民百姓“匹夫匹妇”未能受到尧舜恩泽滋润的人,便如同自己将他们推在水深火热中一样,是我的责任。他是圣之任者,伊尹这一类圣人,是民族的精英,是推动民族前进的精英,他们敢为天下先,敢开一代风气,他们亦有不足之处,他们高标远世,俯视众生,始终以先知先觉者高高在上的身份面世,以民众导师的身份出现。

【原文】

3、柳下惠不羞污君,不辞小官,进不隐贤,必以其道。遗佚而不怨①,阨穷而不悯②。与乡人处,由由然不忍去也。‘尔为尔,我为我,虽袒裼裸裎于我侧③,尔焉能浼我哉④?’故闻柳下惠之风者,鄙夫宽⑤,薄夫敦。

《孟子•万章下》

【注释】

①遗佚:遗弃,抛弃。 ②阨穷:困穷。悯:忧愁。 ③袒裼裸裎:(tǎn  tì  luǒ chéng)脱去衣服,赤身露体,指粗野无礼貌。 ④浼:玷污,污染。 ⑤鄙:狭陋。

【翻译】

“柳下惠不以待奉坏君为可羞,也不以官小而辞掉。立于朝廷,不隐藏自己的才能,但一定按原则办事。自己被遗弃,也不怨恨;穷困,也不忧愁。同乡下佬相处,高高兴兴地不忍离开。(他说)‘你是你,我是我,你纵然在我旁边赤身露体,哪能就沾染我呢?’所以听到柳下惠风尚的人,胸襟狭小的人也宽大起来了,刻薄的人也厚道起来了。”

【解读】

伯夷谦抑远隐,伊尹任而高蹈,柳下惠则又是一番景象。

柳下惠,春秋时期鲁国大夫,因食邑柳下,谥惠,故称柳下惠。他目能视恶色,耳能听恶声,贤君能事,污君亦能事,大官能做,小官亦不辞,邦有道则智,“进不隐贤”,展示才能,不隐瞒自己的贤能.直道事君,绝不枉道以事人,进退“必以其道”,坚守规则,恪守正道,他在鲁国担任典狱官,三次被贬黜,“遗佚而不怨”,遭受困阨穷困绝不悲天悯人,忧心忡忡;廓然大度,坦然面世.他与普通百姓相处,与伯夷相比,又是一番情趣,伯夷是“与乡人处,如以朝衣朝冠坐于涂炭也”,柳下惠则是“与乡人处,由由然不忍去也”,由由然,高高兴兴的样子,他与平民百姓相处,兴致勃勃,兴高采烈,高兴的不忍离开,发自内心的一种喜悦,一种心境,他的口号是“尔为尔,我为我,虽袒裼裸裎于我侧,尔焉能浼我哉?”你就是你,我就是我,虽然你一丝不挂的与我相并列,也不能污染我。好一个和而不流,中流而不倚,苏世独立,耿介不迁的圣人,柳下惠是一个内方外圆,内刚外柔,内德外义的圣人。和而不流,境界固然很好,但稍有不慎,极易走向和光同尘,平庸浮浅。

【原文】

4、孔子之去齐,接淅而行①;去鲁,曰:“迟迟吾行也,去父母国之道也。”可以速而速,可以久而久,可以处而处,可以仕而仕②,孔子也。

《孟子•万章下》

【注释】

①淅:淘米。  ②而:则。

【翻译】

“孔子离开齐国,不等把米淘完,未沥干就走;离开鲁国,却说,‘我们慢慢走吧,这是离开祖国的态度。’应该马上走就马上走,应该继续干就继续干,应该不做官就不做官,应该做官就做官,这便是孔子。”

【解读】

“孔子之去齐,接淅而行.”孔子在齐国,希望齐景公能任用他,然后推行仁道于天下,结果齐景公推说自己年纪很大了,不能用你了,孔子听说这个话后,当即立断,淘米的水还没有干,立马起身,离开齐国。离开鲁国,又是一种状态,“迟迟吾行也,去父母国之道也”,离开自己的国家,三步一回头,五步一停留,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眷念不舍。孔子是“圣之时者也”,时,时中,恰当,随机而行,孔子圣之时的事例多得不可胜数,比如孔子见南子,欲见叛臣公山弗扰,阳货欲见孔子,孔子又不见。孔子对弟子的教诲,因人而异,因材而异,因地而异,无不因时而异。此类例证甚多,孟子却仅举去齐一快与去鲁一慢两个例子以说明孔子“可以速而速,可以久而久,可以处而处,可以仕而仕”的“圣之时者”的风格,真是举重若轻,举大若小。

【原文】

5、孟子曰:“伯夷,圣之清者也;伊尹,圣之任者也;柳下惠,圣之和者也;孔子,圣之时者也。孔子之谓集大成。集大成也者,金声而玉振之也①。金声也者,始条理也;玉振之也者,终条理也。始条理者,智之事也;终条理者,圣之事也。智,譬则巧也;圣,譬则力也。由射于百步之外也②,其至,尔力也;其中,非尔力也。”

《孟子•万章下》

【注释】

①振:犹。  ②由:犹。

【翻译】

孟子说:“伯夷是圣人之中清高的人,伊尹是圣人之中负责的人,柳下惠是圣人之中随和的人,孔子则是圣人之中识时务的人。孔子,可以称他为集大成者。‘集大成’的意思,(譬如奏乐)先敲鎛钟,最后用特磬收束,(有始有终的)一样。先敲鎛钟,是节奏条理的开始,用特磬收束,是节奏条理的终结。条理的开始在于智,条理的终结在于圣。智好比技巧,圣好比气力。犹如在百步以外射箭,射到,是你的力量;射中,却不是你的力量。”

【解读】

“伯夷,圣之清者也”,却难免清而自高,“伊尹,圣之任者也”,也难免任而自高,“柳下惠,圣之和者也”,亦难免和而自浅,伯夷、伊尹、柳下惠,三大类圣人,有圣人之位却不具圣人之全德,他们或“清”或“任”或“和”,难尽圣人之全体。

孔子则是圣人之全体,“圣之时者也”,圣之“集大成者也”,“集大成”有两个含义,一是从结果上看,孔子集伯夷、伊尹、柳下惠三圣之全体,谓“集大成”,二是从原因上看,也就是说孔子为什么能够集诸圣之德,是因为孔子能够“慎始敬终”。孟子说:“集大成也者”,也就是说:孔子为什么能够集大成,集大成的原因是“金声而玉振之也”,金声,音乐序曲起奏之初,先击鎛钟,“玉振之”,乐曲结束时收尾所奏的特磬,朱熹说:“并奏八音,则于其未作,而先击鎛钟,以先其声,俟其既闭,而后击特磬,以收其韵。”“金声也者,始条理也”,金声,音乐节奏的开始,“玉振之者,终条理也”,玉振之,音乐节奏的结束。凡事能由金声而起,玉振之而终,善始善终,则是天下不易之事,唐魏征说:“善始者实繁,克终者盖寡”,《诗经》说:“靡不有初,鲜克有终”,犹如攀登高峰,山下人群济济,至山腰人渐稀少,乃至登上山顶者,寥寥几稀,始繁终寡。有初无终,是事之必然,所以孟子说:“始条理者,智之事也”,能够开始的人,仅仅是有智慧的人,也就是说,凡事能够开头,凭借个人的聪明智慧即可达到达,“终条理者,圣之事也”,即便是音乐能够奏到最后,也就是说,凡事能持之以恒,坚持到底,终身不渝,至死不变的,则是圣人之事。

譬如说孔子一生致力于推行仁道,始终不渝,决不中途改变,非圣人之德不能坚持。凡事有始,凭借智慧即可,智慧属于技巧类的事,凡事有终,凭借圣德方能坚持,属于持之以恒的积久的圣力,譬如射箭,射于百步之外,坚持到底,是凭借你的力气,射中靶的,却不是你的力气,而是你的技巧,技巧在开始的时候反复练习即可达到,达到远距离的射程,就一定是你持久的力量了,所以孟子说:“智,譬则巧也;圣譬则力也,由射于百步之外也,其至,尔力也,其中,非尔力也。”